屋内的狂风停住了,吊灯不知何时掉落下来,锋利的一端对着我的脚。
江敬生将吊灯的残骸捡起放在一旁:「可不能让这些东西伤了我的娃娃,不然就不好看了。」
他将桌上的婚服拿过来,又一颗颗解着我的扣子。
「去卧室。」我闭上眼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江敬生的手一顿,随即笑起来:
「对了,哥哥你还没看过吧。」
我绝望地闭上眼。
「江钦安!你闭什么眼!你不是喜欢娇娇吗?她要成亲了,你不看看吗?」
我的眼睛被迫睁开,和江钦安对视。
江敬生给我换婚服换得极慢,屈辱的泪从我脸颊上滑落。
江钦安的眼里流出血来,江敬生笑了笑:「哥哥,你还真是光明磊落正人君子呢。」
「罢了,我自己看。」
江钦安闭上眼,我脸上的泪被江敬生胡乱抹开。
「哭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婚服终于换完。
紧接着,江敬生操控着我的身体和他拜堂。
夫妻对拜结束后,我的一只手恢复了自由。
江敬生往我手中塞了一杯茶。
「新妇孝敬长辈。」
我和沈钦安对望着,他朝我露出一个温润的笑。
我看着从他眼眶中流下的血,心脏像是被揪住。
手里的茶被我打翻。
我抄起旁边尖锐的吊灯刺向我的心脏。
但江敬生比我反应更快一步,他将吊灯掉了个头。
一直瘫在原地的江钦安朝我扑来。
尖锐的头刺向他的心脏。
血液顺着吊灯流下来,流在了我的手上。
我抖着手松开,一把抱住江钦安。
我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能动了。
江钦安青白的手举起,他将手贴在我的面颊处:
「别看,别怕。」
他想蒙住我的眼睛,我只是一直哭一直哭。
「呵,江钦安,你对自己真够狠。」
江敬生跌坐在地上捂着心脏。
我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同生同死。
「娇娇。」江敬生从手指上取下那个扳指。
「我给你戴上好不好?」
「不。」我将江钦安搂得更紧了些。
「对不起,我骗了你。」
我低着头,不去看江敬生。
怀里的身体渐渐变轻,江钦安的手最终蒙上了我的眼睛。
只一瞬,我的眼就恢复了光明。
房间里一片狼藉,可是江钦安和江敬生都消失了。
我的手机落在刚刚江敬生的位置上,上面还有一枚翠绿色的扳指。
10
门被打开。
沈余端着一盆茉莉走进来。
「我去警局找人的时候,那个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我点点头。
将茉莉抱在怀里。
花盆底部粘着一封信。
我将信件打开。
娇娇:
展信安。
我活了一百年,早就活腻了,我没想到他还能找到你。
我早该发现的,江敬生性格太偏激,父亲让他改改性子,他从来不听,被禁足时还会装做我的模样去骗管家。
你失踪的时候我就该发现,可是我总认为他不至于犯大错,到订婚之日,他会将你交还。
那几天,他从学校带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书回家,什么麻醉学,人体蜡像的,我只当他被伤透了心用学习来麻痹自己。直到我听见管家给我说他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药品。
我找到你的时候已经晚了——
江敬生对药品的掌控不到位,你死后不过三天,就化作了一瘫水。
他将房间所有的娃娃都弄成你的模样,我不知道他去哪请的道士,整日里胡言乱语的。
说是什么招魂。
但很显然,你并不想回来。
他被道士诓骗喝下毒酒,在你死后一个月,也跟着你一起去了。
江家乱了套,原本好好的喜事接连来了两个白事,母亲的头发一夜全白了。
但我是江家长子,不能出半点差错。
江敬生死后,我总能看见他,但家里其他人都看不见。
我原以为是自己得了疯病,可是一年又一年,我终于意识到,江敬生成了散不去的厉鬼,我和他都停在当年。
我死不了,他离不开。
我们纠缠了一百年,双生子同生同死。
一百年了,他终于找到了你,可是我们不该这样纠缠下去。
我们早该离开的。
只有我死了,我们才能解脱。
娇娇,别害怕,别看。
沈钦安。
茉莉花的香气有些熏人,将我的眼泪都熏出来了。
一百年前——
江钦安:「你喜欢玫瑰吗?」
宋娇娇:「我更爱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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