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少女阿修罗2：譬如朝露，拒绝蒸发》
我是个假千金，被季家富养了十八年。
成人礼那天，真千金出现在我面前。局促不安的打量着我和周遭的一切。
我友善的握起她的手，一起切开了成人礼蛋糕。
「欢迎回家！」
欢迎来到这个地狱，希望你不会后悔，亲爱的妹妹。
1.
看到我对季苒如此友善，我名义上的父亲季善译面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季苒的到来对我的生活并没有造成多少影响，有了真千金，季家也不打算放过我这个假千金的。
毕竟他们耗费十八年的心血把我培养成名媛千金，还没有得到回报。在我还有利用价值之前，怎么会放我离开呢？
只是希望，我那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季辞在有了亲妹妹后能够减少一些对我的关注。
季苒刚回季家，对家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骨子里的卑微让她在众人面前显得有些畏畏缩缩。
季夫人看了难免伤心，拉着我的手握住季苒的。
「阿蔓，妈知道，你一直是最乖巧懂事的。如今妹妹回来了，她之前吃了很多苦。你帮妈多照顾她。」
季夫人的话说得很得体，我却知道，她是在暗示我。
我当着季夫人的面将季苒抱在怀里，轻轻的抚着她瘦削见骨的背。
「妈，您就放心吧！妹妹这么可爱，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季苒在我怀里不安的抖了一下，用错愕如小鹿的眼神望向我。
来季家之前一定有人告诉过她，回来以后我这个假千金肯定会对她各种刁难。
我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我可不会刁难她。相反，我要倾尽全力的帮助她。
让她在这个深渊里成为我唯一的盟友。
季夫人晚上还有一个重要的饭局，交待完以后便出门了。
我拉着季苒瘦骨嶙峋的手，带着她上楼，先熟悉一下她的新房间。
季苒和我的房间都在二楼走廊尽头，格局一模一样。只是一个背光，一个向阳。
听说季苒要回来，我主动将原本向阳的房间腾了出来，让给她。
作为欢迎她来到深渊的礼物。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就选了时下最流行的蕾丝和水晶做主要元素帮你布置了房间。」
季苒的眼里是藏不住的惊奇，小嘴都张成了 O 型。
见我看她。季苒害羞的低下头，下意识的将脚缩了缩。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穿的已经不是那双破洞的帆布鞋了。
「谢谢姐姐，我很喜欢。我……很……很谢谢你。」
她局促的开口，有些害羞的看着我。
我笑着拉她去看我给她准备的衣帽间和浴室。
「你放学回来可以直接在浴室里泡澡，这个浴缸带有按摩功能。」
说到这，我竟然想到了季辞顶着那张妖孽的脸在浴缸里对我做的事。脸上一红，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季苒正在摆弄我帮她选的香氛，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
我带着季苒在衣帽间试了很多衣服，她与我身形有些相似，只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发育迟缓。比我瘦很多。
衣帽间里准备的衣服她穿着有些不合适，我马上通知了私人设计师过来，帮季苒定制衣服。
设计师的效率很高。不到半小时就带着团队来了。几个人一字排开，殷勤的走向我们。
季苒第一次看到这架势，有些怕，瑟缩着往我身后靠。
「苒苒，别害羞！她们只是帮你量一下尺寸。」
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柔声把她的窘迫用害羞掩盖。
她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却还是呆在原地。我只好接过设计师手里的量衣尺帮她量。
季苒的腰很细，盈盈一握。身材干瘦，身上的骨头隔着衣服都很硌手。
这一切都说明，她在原来那个家里过得并不好。粗糙的手，瘦削的身形，枯黄的头发。
像个受尽欺负的小猫。
定制的成衣最快要一周才能拿到，于是我让季苒挑选一下衣帽间里的衣服。
先让设计师把这些衣服按季苒的尺寸改小，这两天先将就穿一下。
「选好了么？」
我见她现在一排衣服前默不作声，便走上前去。
「我……我不知道怎么选。」
她低着头，小声嗫嚅。骨子里的自卑让她在这些锦衣华服面前显得有些不安。
「季苒，你要记住你现在是季家的千金小姐，不是曾经那个林然了。」
「自信一点，好吗？」
她看着我，眼里闪着细碎的光。
选好衣服，设计师拿来了珠宝帮她试戴。她推辞着说不要。
我强硬的给她戴上了。
「季苒，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不要委屈自己。喜欢就大胆拥有，你值得这一切。」
这是季家欠你的，他们给的一切都会数倍的索取回去。千万不要心软，尽情的拥有吧！
经过一整天的相处，和我的不断释放出的善意。
季苒在我面前终于放开了，没了之前的拘谨，话也渐渐变得多了起来。
甚至大着还胆子回握我的手，脆生生的开口。
「姐姐……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当然可以。」
我看着她，认真笃定的回答。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傻姑娘。对你好是应该的。给你准备的这些还喜欢吗？」
我像个知心大姐姐一样，刮了刮她的鼻子。这样故作亲昵的演戏，我早已经得心应手。
「喜欢，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漂亮的衣服和首饰。」
看，在季家这泥潭里混迹的十八年，想要讨好一个人，我有的是手段。
但我不知道，眼前的季苒对我有几分真心。
她娇憨的外表下会是什么样的呢？
是真的单纯如小白兔，还是像她母亲一样虚伪，或是像他父亲一样冷血，亦或是像季辞那样偏执疯狂。
我很期待呢。
2.
晚餐时分，我带着打扮得像个公主一样的季苒下楼用餐。
刚到楼梯转角处，就感受到了季辞灼热的视线。他的视线转瞬即逝。
我看向他，俊朗如神祗的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虚伪笑容。
在旁人眼里，季辞就是天上的星，耀眼明亮。任谁都得夸一句少年天才，前途无量。
只有我知道。在暗处的他比毒蛇修罗更暴虐疯狂。
「不错，这样打扮一下。有名媛千金的样子了。」
季善译坐在沙发上，看到季苒的模样难得的夸了一句。
季夫人也赞许的点了点头：「看来姐妹俩相处得不错嘛！」
他们是为了季苒专门回来吃饭的，毕竟这是季苒回家后的第一顿晚餐。
今天的晚餐，是我专门吩咐厨房做的湘菜，季苒喜欢。
季夫人看了，直夸我考虑周到。却没动几下筷子。我知道，因为她不喜欢。
季家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顿饭我吃得安静如鸡。
季苒坐在我旁边，我能感受到她的不自在，小心翼翼的只敢夹面前的菜。小口小口的没吃多少。
我也没吃多少。所以趁着晚上大家熟睡时，到厨房里去找吃的。
这是我来季家的第一年开始养成的习惯。
厨房的冰箱里还有牛奶，我刚打开准备喝，被人从身后拽住了手腕。
季辞喝了一口我手里的牛奶，捏住我的下巴，发狠似的碾上了我的唇。邪恶的将牛奶渡到我的嘴里。
「你疯了？」
「疯不疯，你不是最清楚吗？我亲爱的妹妹。」
我咬破了季辞的唇，将他推开，牛奶撒了一地。
月色映在他唇角的血迹上，衬得到更加妖艳。像是地狱里走来的男，勾魂摄魄。
趁他抬手擦唇角鲜血的间隙，我逃回了楼上。他好整以暇的跟在后面，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上。
「啪嗒！」
房间的门被他打开，我无处可逃。又来了，跟往常一样，在漆黑寂静的夜里用他喜欢的方式惩罚我。
我被他暴虐的摔到了床上。
季辞一边脱衣服一边靠近我，动作优雅而缓慢。似乎很享受我在他面前愤怒、恐惧又无力抵抗的样子。
他将我的双手抓住举过头顶，恶劣的咬住了我的耳垂。
「又不乖了？」
我刚要喊滚，门外传来敲门声。
紧接着是季苒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姐姐……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当然可以。」求之不得。
我无视季辞吃人的眼神，起身给季苒开了门。转身回屋时，已经没了季辞的踪影。
季苒抱着我给她挑选的布偶熊，缩进了被窝里。露出亮晶晶的眼睛。
「姐姐，这里的房间好大，我一个人睡害怕！」
「我一个人也会害怕。」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
「那我以后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当然可以了。」
「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没等我回答，季苒瘦弱的身子已经钻进了我的怀里。身上是我给她选的香氛味道，有种难言的安心。
傻姑娘，你知不知道。姐姐其实是坏人？
第二天一早，季夫人便将专门负责给我进行礼仪训练的老师请到了家里来，说是要给季苒办一个宴会，将她介绍给大家认识。
我的任务就是尽快教会季苒作为名媛千金要具备的一切，让她尽快融入所谓的上层社会。
季夫人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能有几分真心呢？恐怕可怜的季苒跟我一样，也只是季家攀附更高权贵的手段。我们都是待价而沽的商品。
季苒学了一天站姿，腿肿得不行。我给她涂药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小腿上有一些淤青，跟我身上的有得一拼。
怪不得她跟我一样不喜欢穿裙子，即使被季夫人要求穿，也是穿长裙。
她见我看到，瑟缩着将腿抽了回去。
「怎么弄的？」
「不小心摔的。」
她不愿意告诉我实情，我也不便追问。听说林父酗酒赌博，看来她在林家也过得不好。
只好把药给她，回自己房间。
屋里有季辞的味道，我抬腿就跑。被他拽住抵在墙角。
「跑什么？」
「……」
「真可笑，寄人篱下的东西居然有心思去可怜别人。」
我的态度惹恼了季辞，他拍了拍我的脸，猛的钳住了我的下巴。
痛得我差点叫出声。
「不说话？你这样骄矜的模样才更让我想要弄坏你呢！」
他说着无耻的话，舌尖舔舐着我的耳垂。和那张妖孽一样好看的脸极其不符。
我忽然就笑了。
「季辞，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讨不到糖的孩子，真好笑。」
这样的语言，无疑会刺激到他。
他忽然用双手掐住我的脖子用力收紧，直到我的喉间传来腥甜引起剧烈咳嗽。他才满意的放手，将我扔在地上。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我的宝贝。」
屋里的声音，惊动了对面屋子的季苒。她在那边房里喊我，询问我的情况。
「姐姐，你怎么了？」
我想回答，却哑着嗓子说不出话，只能先扶着墙根站起来。
季苒走来，正好看到扶墙而立的我，和一脸暴虐的季辞。她眼里难掩惊讶，也许已经猜出了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说。
季辞走后，我俩坐在床边相对无言。
最后，她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他在欺负你吗？」
我看着她，摇头。
「没有。」
刚来季家的第一天，季夫人就警告过我，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在季家只是一个特别的下人而已。
人前可以叫她母亲，人后必须恭敬的叫她季夫人。
季夫人心情好的时候会请最优秀的老师来教我名门淑女的规矩。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是被踩在脚底肆意践踏的烂泥。
当然，我不会就这样任人宰割。
没过多久我就抓住了机会，利用我的美术天赋帮季善译在贵圈里挣足了脸面。
有了他的干涉，季夫人虽然恨我，却也收敛了很多。
但我知道，这远远不够。于是，我勾引了季辞。
季家唯一的继承人。
3.
血气方刚的少年，怎么禁得住别有用心的诱惑呢？
何况，还是他一直觊觎的对象。
我故意在他面前展现单纯美好的一面，懵懂、似有似无的引诱着他。
有时候是无辜的眼神、有时候是轻柔的喘息、有时候是不经意的肢体接触，很快，他看我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渴望。
善解人意的我给了他犯错的机会。
那天，我故意考砸了数学，被季善译打得浑身是伤。
借着满身伤痕，敲开了季辞的门。
「哥哥，我这次数学没有考好。可以请你帮我辅导一下吗？」
我微微仰着脸，眼角还挂着泪珠。
我知道，这样娇弱的模样最容易激起他的破坏欲。季家的人，骨子里就是恶的。
季辞将我抵在书桌上，咬牙切齿：「我给过你机会了。」
机会？远离你的机会？可我根本没得选啊！不抓住季家的软肋，怎么在这泥沼里活下去？
我小声啜泣着承受他的一切。
看着他逐渐染上欲色的脸，我知道我赌对了。
季家人个个心怀鬼胎。走丢的季苒是季善译白月光的女儿，季夫人是故意将她弄丢的。
季辞是季夫人给季善译下药怀上的，她用手段生了男孩。成功嫁入豪门。
而我，只因跟白月光长得像，才会被季善译从孤儿院带回来特殊对待。
季夫人恨我跟白月光长得像，更恨季善译看我的眼神。
有了那一次后，季辞在季家人不知道的地方跟我偷偷在一起。
我们一起做情侣之间才做的事。
严格来说，季辞是一个很好的伴侣。浪漫、多金又专情。
他会带着我去山顶看日出。爬山爬到一半，我耍赖不愿意再爬，他就背着我，一直爬到山顶。
他会因为担心我烫到，在每次喝汤前会帮我试温度。
他会记得我们之间的每一个小细节，精心的为我准备惊喜。
甚至会对着我说温暖的情话，为我争风吃醋，洁身自好。
可我并不感动，反而在心里计算着什么时候被发现才能让季家人更难受。
等到季辞陷得足够深，我故意在他面前打扮得像季善译的白月光。
吸引他父亲的注意，撩拨着他脆弱的神经，在他的心底种下对季善译怀疑的种子。他被我逼成了疯子，挑衅他的父亲，要跟他决裂。
可他到底还是年轻，跟季善译的决裂只坚持了不到三个月就输得一败涂地。最后不得已向季善译低头。
不过我没有放弃。
我知道，总有一天，季辞会取代季善译成为季家的掌权人，我只需要掌控季辞就好。
整个季家，我才是最坏的那个人。
4.
宴会的日期迫近，季苒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找我一起睡。
她大概是想用她的方式保护我，真傻啊！
而我每天除了和季辞虚与委蛇，还要想办法帮助季苒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成为一个落落大方的名媛千金。
至少不要在宴会上出错闹笑话。
还好季苒学东西学得很快，基本上老师们讲一遍她就能学会。
宴会那天，季家几乎邀请了整个 A 市的所有名流。
我正在陪季苒化妆，家里的佣人忽然找来说门口有个中年男人在闹事。
「夫人呢？」
「先生和夫人在会客室接待一位尊贵的客人，不许我们打扰。」
「少爷呢？」
「就是少爷让我来找的您！」
我看着倚在门边的季辞，他的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季辞这个疯子是想报复我最近的不听话？
这次宴会对他来说无所谓，对我却很重要。这关系到能否让季苒成为我的盟友。
听到佣人的话，季苒的身子明显瑟缩了一下。我温柔的轻抚她的背，安抚她。
我嘱咐了季苒两句，让她不要担心，便跟着佣人出去看情况。
路过季辞，他轻启薄唇：「求我的话，我会帮你。」
「谢谢哥哥，我不需要！」
私人宴会邀请的都是名流，闹事的中年男人满脸胡渣，身上穿着皱皱巴巴的外套。面容青黄，双目凹陷。
显然不在受邀人员之列。
这就是季苒的养父？从人贩子手里买走她，又虐打她的林强？
「快点让林然那个小贱人出来见我，不对，是季苒。快点叫她出来。」
林强用力的拍打着大门。
「您好，您是林先生吧？」
我强忍着恶心，虚伪应付。
「对对对，我就是。是季苒叫你出来接我的吧？
「那个小贱人，攀上高枝就把爹忘了。」
林强还在骂骂咧咧，我吩咐佣人过来将他带到偏厅去梳洗。
「林先生，我先带您去偏厅梳洗一下，换身衣服。」
「好好好，还是你们有钱人会享受。」
到了偏厅，我给了林强一杯加了安眠药的红酒。
他本来就嗜酒成性，接过酒一饮而尽。没一会儿就晕倒了。
这个垃圾，胆子还挺大，敢今天找上门来惹事。我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吩咐人将他的外套扒光后装进麻袋乱棍打一顿，再拖去郊区扔了。
「宝贝，你什么时候变善良了？」
季辞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屋里只剩下了我和他。
「我一向善良。」
「是吗？」
他快步走向我，温柔的捧起我的脸，从唇角开始细密的落下暧昧的吻，然后发狠的咬住我的唇角。
「所以，你的恶只用到我身上？」
5.
宴会举行得很顺利，季苒成为了全场焦点。相信，一定能「卖」个好价钱。至少会比我这个假千金高。
季夫人很高兴，提议大家自由选择舞伴共舞，作为宴会的结束节目。
我自觉往后退了几步，将 C 位留给季苒。不料却撞到了结实的胸膛。
季辞温热的鼻息自耳后喷洒而来：「这么着急投怀送抱？」
我挣开他的手，迅速往旁边避让。
季苒提着公主裙走了过来：「姐姐，我可以请你共舞吗？」
「恐怕不行。」
季辞将我拽到身后。
这个疯子，这样明目张胆的拉扯。是想让季夫人打死我吗？
「那我可以邀请哥哥吗？」
季苒眨巴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眉眼含笑，向季辞伸出了手。
两人剑拔弩张，一众宾客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们。季夫人也发现了这边不对劲的情况。
「几个孩子平时感情就特别好，跳舞也想要一起。真是的！」
季夫人嗔怪着打圆场，看我的眼神却充满怨毒。
果然，宴会结束后，我被季夫人邀请到了收藏室赏画。
收藏室里放着很多名画，它们是我的梦想。季夫人在这里虐打我，让我每次拿起画笔就会想起被虐打的场景。
她想毁了我唯一的骄傲，毕竟季善译对我的青睐源自于此。
「阿蔓，你怎么总是不听我的话呢？」
她警告过我不准碰季辞，可我怎么会听呢，他可是她的软肋啊！
浸过盐水的鞭子抽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我痛得像条溺水的死狗瘫在地上。
季夫人休息了一会儿，放下鞭子，换上定制的长针。这东西扎在肉里奇痛无比，在身上却留不下痕迹。
刚准备继续，季苒打开了门。
「妈，你这是做什么？」
「你来得正好，别以为做了季家的女儿就可以为所欲为。不听话就是这个下场。」
季苒显然是吓到了。季夫人走后，她颤抖着身子抱着我。
「姐姐，痛吗？」
「好痛啊！」
我龇牙咧嘴的朝她笑。
「姐姐，我们逃跑吧！」
「……」
跑？我才不跑，我要留下来看他们季家如何覆灭。
我是被季辞抱回房的，季苒找不到人帮忙，只能找他来。
季苒要帮我上药，被季辞支走。他要亲自上药，我并未拒绝。
「我带你走，好不好？」
「你敢吗？」
我嘲讽的看着他。
我知道他在培养自己的势力，但是他还不敢跟季善译硬碰硬。
他需要一些刺激。
季辞跟季善译决裂那次带着我逃跑了。
可我背叛了他，故意留下线索让季家的人找到。
季辞恨透了我的背叛。
看着被打得满身伤痕的我，说他跟我只是玩玩而已。
我也不甘示弱，告诉他，从一开始我就是故意勾引他，骗他，利用他。
我们从未有过真心。季家果然没一个好人。
6.
听到我的讽刺，季辞顾不得我身上的伤，向我扑来。
「你明知道我有多爱你，所以才故意字字诛心？」
我给了他一巴掌，我不想从季家人的嘴里听到这个字。
半夜，我开始发高烧说胡话。抱着季辞小声哭泣，说想他，撒娇不让他走。
当然，这些都是我演的。
在季家混迹这么多年，我的演技早已炉火纯青。
「阿蔓，再等等，我会让你完全属于我。」
季辞以为我在呓语。所以抱着我毫无顾忌的袒露心声。
而我在心里偷笑，这顿打没有白挨，不仅让季苒成为了我的盟友，还让季辞更加疯狂。
都疯起来才有意思，不疯魔不成活。
很快就到了返校的日子。季善译动用关系把季苒调到了我所在的学校。与我同寝。
他不知道，其实我从来没有住过寝室。
一到学校，季辞会把我绑去他的私人公寓。在家里不能明目张胆，到了外面他可以为所欲为。
到了宿舍，我拿新的床上用品帮季苒换上。其实我并不会，但我作为姐姐我应该自觉一点。
「姐姐，你太可爱了。」
我跟床单被罩斗得面红耳赤，买东西回来的季苒看到我这副样子，竟然跑过来抱住了我。
「这个，我不太会。」
「没事，交给我。」
很快，季苒就把床铺好了。侧面证明了我有多么一无是处。
「走，我带你出去浪！」
铺好床单，我被季苒拽着坐上了单车，在学校里穿梭。她说这是她最快乐的事情。现在要跟我分享。
我们一起坐在操场上喝汽水，对着男孩子们吹口哨。说实话，这样的行为一点都不像千金小姐。但我好喜欢。
「姐姐，我能尝一口你的吗？」
我将汽水递了过去，却被突然出现的季辞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他抢过我手里的汽水一饮而尽，因喝得太急被呛到。我看他呛得死去活来，好心的帮他拍背。他却凶神恶煞的看着我。
「季蔓，你还要勾搭多少人？」
我无语，我就吹了个口哨而已至于吗？这狗男人，就不应该对他好。
「你对姐姐温柔点。」
季苒站起来，挡在我和季辞中间。像只被入侵领地的小豹子，昂着头看他。
「季苒，你心里想什么我比你清楚。别装。」
我被季辞带回了他的公寓。离开时，似乎看到季苒的眼底藏着一抹从未见过的深沉。
看来我亲爱的妹妹也并非表面的单纯可爱！
在家里反抗季辞的结果就是被他带到这里折磨。
事后，他「好心」的提醒我。
「你不应该相信季苒。」
我反问他：「所以，我应该相信你？」
他看着我，眼神晦暗。
「季苒跟我是同类人。」
我笑了。季辞，你真傻，我们仨都是同类人啊。
7.
晚上，我跟季苒去学校后街吃饭。
遇到了守株待兔的林强，他将我们堵在了后街偏僻的小巷子里。
「小贱人，敢骗老子。」
林强甩了我一耳光。耳朵里传来阵阵轰鸣。
季苒冲上去跟他撕打，我也扑了上去。可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两个贱蹄子，老子今天弄死你们。」
季苒咬破了林强的耳朵，被林强扔到了墙角猛踹。
我从地上捡起石头，砸向林强的脑袋。
他吃痛的叫了一声，放开季苒。转而抓住我的头。
「小贱人长得不错，不如让老子弄点东西换钱。」
说着，他抓住我的头往墙上砸，然后开始扒我的衣服。
我在心里后悔，早知道宴会那天就该把他解决了。真不该心软。
「你放开她，我给你钱。要什么都给你！」
鲜血漫过我的眼睛只留下血红色的一片，我听到了季苒的尖叫，还有季辞的喊声。
醒来的时候在医院，季辞在旁边。却不见季苒。
「季苒呢？」
「你不应该先关心一下我？」
他头上缠着纱布，手臂上也全是伤，只有那张妖孽的脸一如既往。
我嗫嚅着嘴，做了一番思想斗争，终究是没说出关心的话来。
季辞见我挣扎半天不说话，兴致缺缺的低头给我剥橘子。
因为受伤，他的动作显得很笨拙。
「谢谢哥。」
听我说了谢谢，他唇角难以抑制的勾起好看的幅度。虽然低着头，但我能感受到他心情的愉悦。
季苒一直没有出现，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直到出院那天，季辞告诉我。
「林强死了。」
说这话的时候，季辞直勾勾的看着我。
「你猜他是怎么死的？」
我的脑海里瞬间闪出了无数种可能，最后定格在了季苒那张单纯无辜的脸上。
「我只是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她可是在他身上划了上百刀。」
季辞的话在我的耳边犹如魔咒。
疯了，他们都已经疯了。
我独自一人回了家，季苒见我回去，立刻扑到我怀里蹭：「姐姐，我好想你！」
我轻轻的放开她，看着她，没有说话。
「姐姐都知道了？」
「嗯。」
「姐姐会害怕吗？」
「不会。」
听到我的回答，季苒笑了，笑得特别好看。
「姐姐，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8.
季苒被林强买走那年才 8 岁。是买来给先天瘫痪的儿子做童养媳的。
她在林家吃的是瘫子吃剩下的饭，穿的是瘫子的旧衣服，睡得是墙角。
饿得不行的时候，只能翻垃圾桶，跟野狗争食。
因为林强一家觉得养季苒就是为了等瘫子长大传宗接代。
只要生下孙子，就可以把季苒转卖给别人，早晚不是自己家的，给她吃就是浪费。
让季苒去上学，也只是为了让季苒学完回家教瘫子。
不过这给了季苒摆脱噩梦的机会。
她在这个家里不仅要照顾瘫子拉屎拉尿，还要当一家人的牛马。
直到她在学校学更多的东西。
于是，瘫子和林母在一个深冬的夜里死了，因为一氧化碳中毒。林强半夜出门打麻将，躲过了一劫。
林母和瘫子死后，季苒的日子才好过一些。
林强因为老婆、儿子死了，打击过大，没日没夜的酗酒。喝醉了以后说胡话，将季苒的身世说漏了嘴。
季苒知道要回季家没有那么容易，所以一边假意讨好林强，一边勤工俭学找机会回来。
她抱着我，絮絮叨叨的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姐姐，你看。我都逃出地狱了，你也可以。这次我带你逃吧！」
「阿苒，我不想逃。」
「那就毁灭吧！姐姐想要什么。我都帮你。」
季苒温柔的声音和真挚的表情让我想到了季辞，他们的样子如出一辙。
果然，他们是同一类人。
9.
「江家的残废又来找你买画了？」
季辞踢翻了我的画架，抓住我的手，将我抵在了墙上。
他捏得我的手生疼，手里的画笔「唰」的掉了下去，在他白色的衬衣上画出旖旎艳丽的鲜红。
「哥哥这么霸道，连我卖画都管？」
「你最好没有藏着别的心思。」
季辞发狠的咬住我的锁骨，留下暧昧的咬痕。我吃痛的推开他。
我当然藏着别的心思。
季辞口中所说的残废是江家最不受宠的小儿子江浔。
一个十足的野心家。
跟我一样野心勃勃。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三年前，我们在画展上认识。
他坐在轮椅上，欣赏着兹德齐斯洛·贝克辛斯基的真迹。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同我一样的东西。
于是，我们一拍即合。
「在想江浔那个残废？」
他生气的看着我，忽然俯身还想再进一步，被推门进来的季苒打断了。
季苒弯下腰，细心的扶起倒在地上的画架。
「姐姐，你们玩游戏为什么不带上我？」
「滚开。」
「哥哥这么凶，是不想让我跟你一起玩吗？」
季苒的声音带着委屈，如果不是脸上带着笑，我一定会以为她是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
「你来干什么？」
季苒没有回答季辞的话，而是将我和季辞不着痕迹的分开，自顾自的谈论起画来。
「姐姐，你的画真好看。可以帮我也画一幅吗？」
「可以啊！下次就帮你画。」
我点头应下，拉着季苒的手出了画室。
晚饭后，季善译把一家人叫到书房说要商量事情。难以置信，这当中居然包括我。
他面色凝重的说了季氏目前的状况，子公司严重亏损，资金断流，新接的订单需要支付天价违约金。
「季蔓，你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现在季家有难，该你报答养育之恩了。」
季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们将我卖了一个好价钱，毕竟，买家可是我自己挑的。
「夫人说的是。」
季夫人兴许设想过我会反驳、吵闹甚至会要筹码。所以听到我的回答时，她差点脸崩。
「联姻的对象是江家的小儿子。」
季善译补充道，他似乎是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些其他的什么。
「我知道，小残废江浔嘛！他经常买我的画，说起来还是熟识呢。」
我故意说得很轻松，让在场的人听起来像是故作坚强。这样才能刺激这些疯子都疯起来。
季辞是最先疯的。
半夜他就翻窗进了我的房间，用绳子捆住我的双手，然后开始发疯。我被他弄得浑身都疼。
「你跟江浔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他将脱力的我拽到镜子前，用力的钳住我的下巴，逼迫我看着镜子里赤着身子的少女。
「他见过你浪荡的样子吗？」
「季辞，你是在嫉妒。」
我无力的看着他反驳，轻笑出声。
「没关系，很快的，很快你就会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我知道季辞在背地里策划这阴谋，我也一样。
10.
季苒是第二个疯的，或许她早已经疯了但是我没有发现。她疯起来比季辞可怕多了。
她抱着小熊坐在我的床上，眼神清澈。
「姐姐不要去江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们都恶心极了。」
「不联姻的话，季氏就没了。」
我不能告诉她跟江家联姻是我计划中的一环，江浔是帮我做事的。
「姐姐，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你别去。」
季苒抱着我，带着点哭腔的在我脖颈间小声呢喃。
我没说话，静静的抱着她。季苒用手抚了抚我身上的伤，坚定的看着我。
「欺负你的人，我会让他们下地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