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一定要这样避开我吗?」
夏彻堵在楼梯口,目光纯澈,小声地发问。
末了,他又道:「对不起,那天是我失态了。」
道歉来得太突然。
我望着夏彻的眼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夏彻本就生得清隽,现在没了之前的傲气,温温柔柔的样子,更是让人没有抵抗力。
「没事,我是长辈,还是有容人之量的。」
我轻声安慰。
夏彻垂着眸,似是不甘:「当时的我,很清醒。」
翻译过来便是,当时的我,故意亲你。
这句话,听得我心都悬起来。
「胡嘉禾同学,我是在告白。」
夏彻郑重其事地出声。
「同学」两个字,瞬间给我当头一棒。
我:「你,你怎么知道——」
我是你同学?
夏彻:「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个点下楼?」
我指尖陷入掌心,话到嘴边掉转了话锋,「还有,你叫我同学?你觉得合适吗?」
「我想让你知道。」
夏彻望着我,一字一顿地出声,「我和你是同龄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们可以是平辈。」
我:……
真是虚惊一场。
我还以为夏彻认出了我。
「胡嘉禾,我喜欢你。」
说完。
夏彻便抿着唇,快步地下楼,看着他的背影,我的心一阵阵躁动。
29.
上学的时候。
我是做过梦想着夏彻喜欢我,可是梦成真的时候,我人都快吓没了。
哪怕是为了遗产,他也不应该喜欢我,不能喜欢我。
可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夏彻像是铁了心一样,我去哪儿他去哪儿。
「凭什么听你的?」
某位领导气势汹汹地闯进办公室,直接把文件拍在了我的办公桌上,看着我道,「这个项目,你签字不算,没有夏少爷的签字,我认为行不通。」
「签哪儿?」
一直坐在沙发上的夏彻抬起头,起身走了过来。
「少,少爷。」
领导火焰瞬间熄了。
夏彻拿起桌上的笔,问他:「签哪儿?」
领导蹙着眉,不禁扫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文件签字的地方。
整个流程不过一分钟。
但是,那位领导出去的时候,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
「你都不看下就签字?」
我抬眸看向夏彻。
「你签了我就跟着签,有什么问题吗?」
夏彻眨巴着眼,眼神里透露着一丝清澈的愚蠢。
「就这么放心?」
我对于他的行为,其实心里有所动容,但是又很难受。
难受的点在于,他相信我。
而我,还在想着他的遗产。
「为什么不放心?」
夏彻认真地望着我:「我也想听你的话。」
我脑子嗡嗡。
夏彻再度发问:「这样不好吗?」
我心跳得有些快:「小心掉坑里。」
「掉坑里好,这样,我可以一直缠着你索赔。」
「……」
我侧目看向夏彻,蹙眉:「你是不是傻?」
夏彻闻言不禁弯起唇,目光灼灼地看向我,轻声道:「我要是傻,就一直把你当成假想敌了。」
我:……
他装病的时候,我觉得他心机深,防着他。
他现在坦诚相待,我又觉得他这样的人,八成会被那些高层活剥了。
咚咚。
敲门的声音传来。
员工递来几份文件,我顺势拿了起来,犹豫再三,递给夏彻:「你确实应该了解一下公司了,多看看吧,不懂的问我。」
「啊?」
夏彻有些茫然地看我,低声道,「那,那我看看吧。」
30.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夏彻像黏人精一样,一直待在我的身边,还乖得要命。
「靠,我真谢谢你儿子,给我安排那么多病人。」
陈旭加班加点,恨得咬牙切齿。
我得知又是夏彻搞的鬼,不由得安慰陈旭几句,挂断电话,侧目看向他:「你还学会滥用职权了?」
「别生气……」
夏彻握着我的手,小心地捏捏,笑着转移话题,「周六,我们去游乐场吧。」
「不去,公司很多文件要处理。」
我直接否决。
夏彻有点不高兴。
我低着头敲击键盘回复消息,余光瞥着他一副委屈的小模样,不由得凑近他,压低了声道:
「下次,好不好?」
夏彻乖乖点头,但还是蛮不情愿地闷声道:「随便找个人管不就好了?」
我差点一口气提不来。
「该知道的,你还是得了解。」
我无奈地出声。
夏彻却靠近了我,低声道:「我比较想了解你。」
我:……
我耳根子一红,侧目看他,却不想他乖乖地看着我。
他的话,过于暧昧。
我脑子很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借口资料忘记拿,起身回避。
31.
说实话。
夏彻出现以后,我很多次觉得老天真不公平。
可是,现在的我却觉得心里阴冷的角落,因为他的出现缓和了许多。
「Boss,那些高层准备召开董事会,八成又是要针对您。」
「无妨。」
我揉了揉眉心,刷了刷手机上的游乐场照片。
又要对付那帮老家伙,这段时间怕是腾不出时间陪夏彻去游乐场,也不知道他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居然对小孩子的玩意感兴趣。
……
【夏彻】:[烤肉图片]
我低眸看着手机,下意识起身朝着窗边靠去。
果不其然。
某人正在后花园摆烤架……
四目相对。
夏彻朝着我招了招手,迎面而来的不只微风,还有他的笑。
32.
这个时间点。
家里的佣人大多已经睡了。
我蹑手蹑脚地下楼,经过管家的房间,颇有一种做贼的感觉。
月明星稀。
我坐在椅子上,接过夏彻递来的酒杯,轻抿一口,整个人心情都松快许多。
可是。
酒越喝越上头。
「少喝点。」
「今晚辛苦夏大厨了。」
我端着酒杯,敬了夏彻一杯。
夏彻握着我的手腕,拿下酒杯,摸了摸我的头。
我靠在他的怀里,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眼前出现了我妈憔悴的面容。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我宁愿死也不要你这样耽误人生!」
「嘉禾!」
我妈痛心疾首。
我哭着恳求,却还是没能挽留住她的生命。
果然。
喝酒对我而言,解不了愁。
但是醉到极致,仿佛心就不那么痛了。
「嘉禾,我喜欢你。」
夏彻轻声叫着我的名字。
我朦朦胧胧地看着他,感觉到他的靠近,没有躲闪,只是任由他亲吻。
「嘉禾……嘉禾。」
「我喜欢你,夏彻。」
我迷离地望着他,终于说出了那句压抑已久的话,「很早就喜欢了。」
可是,那个时候,我太自卑了。
「是吗?」
细碎的轻语割裂。
窗外突然就翻云吐墨,后花园的枝叶伴随着雷霆声交缠,两盆多肉氤氲着雨水,一遍又一遍,越发娇嫩。
「嘉禾,你身上还是那么香,一点都没有变。」
……
「可惜,你变漂亮了,但是依旧不聪明。」
睡梦里。
夏彻吻了吻我的耳畔。
33.
次日清晨。
管家敲门的声音咚咚响。
「少爷?少爷?」
管家嚷嚷了两声。
我揉着眼,望着睡在身旁的人,脑子瞬间蒙了。
「早。」
夏彻额头抵着我,轻声打招呼。
我看着他那双清明的眸子,视线只是稍稍下移到他的脖颈,脑子瞬间就要炸了。
「嘉禾。」
夏彻抱着我,像条餍足的狼,勾着唇浅笑,「我们结婚吧。」
「你在胡说什么!」
我一时心乱,局促地想要起身,却听到管家的敲门声:「夫人,夫人,不好了!少爷不在房间,要不要派人去找找?」
我:……
确实不在,因为在我的房间。
「嘉禾。」
夏彻凑近我,一副乖巧的模样。
我的脸连连发烫,捂住他的嘴,低声道:
「你声音小点。」
「噢~」
夏彻小声地附和。
我对上他漆黑纯澈的眸子,尴尬地钻进被子里,他还凑过来抱我,吻了下我的脖颈:
「嘉禾。」
「别闹。」
我蹙眉看他。
他却笑得像个傻子,嘴上答应,结果又亲了几下。
34.
万幸。
管家没一会儿就走了,我开门确定没人,才把夏彻推出门。
冲完热水澡。
我整个人还在状况外,一时头疼。
「夫人。」
「啊?」
我一愣,看向浴室镜子里面红耳赤的自己,一想到佣人是来换床单,慌忙跑出浴室。
好在。
佣人看也不看,直接将床单卷起来就拖走。
「夫人?麻烦让一下。」
「啊,噢,好。」
我眨巴着眼,相当尴尬地让开道。。
真的要命。
托夏彻的福气,我一整天工作都心神不宁。
【夏彻】:这件婚纱好看吗?
【夏彻】:[图片]99+
手机嗡嗡作响。
我真怀疑这个家伙是待在家里太闲了。
【夏彻】:下周六也没有时间吗……
隔着屏幕,我都能想象他可怜兮兮的模样,翻阅了下日历,这才想起来,那天是夏彻的生日。
不得已。
连着一周,我都忙着熬夜工作,重新评估了手里的项目,给周六腾时间。
这个时候,我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35.
提前完成工作。
我对于又要召开的董事会,算是信心满满,特地又找时间去逛商场,给夏彻购买生日礼物。
隔着一条马路。
黑色的 SUV 靠在路边,公司的高层和夏彻一同下车,直奔酒店。
出于好奇,我跟了上去,本以为只是简单的会面,却没有想到,刘芷以及刘芷的老公都在场。
「小姐,抱歉,这里是私人宴会厅。」
我推了推脸上的墨镜,扭身跟着服务员离开,趁着她不备,借口上厕所,踩着高跟鞋绕进了所谓的私人宴会厅。
偌大的会客厅。
熟悉的面孔比比皆是,投屏上本属于我的项目,负责人已经更改为「夏彻」。
短短一瞬间。
这段时间和夏彻所有的相处,便全部灌入脑海。
是什么时候,我开始不再避讳我用电脑的时候,他坐在我的身旁。
是什么时候……
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倒流,我有些站不稳脚跟,艰难的扶着墙壁,勉强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就这么一点点,一点点,我放松了对他的防备。
苦肉计。
美人计。
我可真是一点都没有错过,真的蠢到了极点。
36.
理智强压着被欺骗的怒火。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家酒店的,等到家的时候管家已经堵在我的面前。
「夫人,我也是要退休的人了,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你和少爷虽然是同龄人,但是你们还差着辈分,于理不合。你平时应该和他保持距离,不能……」
「你说得有道理。」
我麻木地看向管家,冲着他笑,「你说得很对。」
「呃……」
管家迟疑地望着我,轻声道:「夫人,您今天是怎么了?」
「没什么,困了。」
我勉强地挤出笑,本想着上楼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可是,当晚,我翻了无数次手机,看着手机里已经没有上次偷拍的视频,我发着愣,失眠了。
他太会装。
我像个煞笔一样,被他耍得团团转。
他看着我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害羞,无措,是不是心里满是嘲讽?
夜渐深。
房门打开,听着缓缓靠近的脚步声,我闭上了眼。
「嘉禾。」
指尖撩开我脸上的发丝。
夏彻附下身,极度依恋般地钻进被子,将我抱在怀里。
这一刻,我恨不得手撕了他。
可我深知。
当下这个情况,冲动只会让自己更倒霉。
按照目前这个形势,抢夺遗产怕是危险,可我不能连我妈的仇也报不了。
毕竟,我熬了三年的最终目的,是报复胡家。
37.
像是约好了一般,董事会里的个别人称病不出,董事会延后,其他的人半个字都没有多说,一切都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
可是。
夏二出院的时间越近,有些事就终归要有个结论。
「嘉禾。」
夏彻神神秘秘地拿着礼盒出现,凑到我的身旁,示意我打开。
说实话。
我看着他一脸无害的模样,心已经沉到谷底。
我知道。
今天的寿星不是我,而是他。
「你拆吧。」
我低着头,收拾出终止与胡家合作的协议,递给夏彻:
「这份文件,你签个字。」
「啊?」
夏彻随手接过文件。
我顺手递出了笔,本以为他会像之前那样,毫不犹豫地签字。
可是。
他盯着文件,眼神飘忽。
我一直都清楚,当年我嫁进夏家,胡家就像是端起了金饭碗,只不过一飞冲天的人只有大伯,其余的人都好吃懒做。
可能就是大伯做得太出色,不管我如何使绊子,只要我一天不是财产真正的继承人,我就不能对他斩草除根。
「这支笔,用得不顺手吗?」
我假意看不见夏彻的犹豫,随手又递出一支笔,笑着道,「试试这支。」
说完,我拿过夏彻送的礼盒,一打开,里面是一条质地上乘的鸽血红宝石项链。
「我来替你戴。」
夏彻放下笔,笑着出声。
我弯着唇,极力摆出开心的样子:「诶,不用,你先签文件。」
末了。
我看着夏彻迟迟不动,不禁娇嗔道:「傻愣着干嘛呢,不是你说,我签哪儿你就签哪儿吗?干嘛,想反悔了?」
「怎么会。」
夏彻垂着眸,笑了笑,利落地签上了名字。
像是邀功一般。
那天晚上。
夏彻像个黏人精。
「嘉禾,你会离开我吗?」
「想什么呢。」
我坐在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脖颈道:「除了我妈妈,现在对我最好的人,就是你了。」
清冽的气息凑近。
夏彻喉结滚动着,嘶哑地出声道:「嘉禾,我瞒了你一些事。你会生气吗?」
「嗯?」
我默默地望着他。
夏彻的眼神闪烁不定,过了许久,他低声道:「我喜欢你。」
我眼神飘忽,刚想说些什么。
他的吻便落了下来。。
夜里的风太大。
窗边的纱幔层层激荡,交织错落,仿佛永远没有办法画上休止符,哪怕身在其中的人已经肝肠寸断。
38.
夏彻签署文件后的一周,胡家的人便闹上门。
「嘉禾,你这次太过分了——」
大伯上前盯着我,碍于有佣人在,扬起的手又克制住:
「家里就那几个厂,还要养一大家子的人,你让夏彻绝了那厂的单子,你是要全家人去死吗?」
我望着门口的那群人,目光一一扫过他们的脸,笑着道:「好啊,我妈病重的时候人都没有来得这么齐,今天倒是都来了。」
大伯脸色微变:「嘉禾,到底是一家人,你非要这么难堪吗?」
「难堪?」
我顿了几秒,失笑,「这就难堪了?我妈是怎么死的您心里没数吗?是谁去医院给了她难堪,让她活生生被气死?
大伯,没记错的话,是您毁了监控,那您说说吧,是谁?你把那个人交出来,一切好说。怎么样?您不说,我就当是您做的。」
「你——」
大伯一时气结。
站在不远处的某位表哥挪着步子想走,我余光扫了过去。
大伯的老婆眼神闪烁,微微颤颤得像是豁出去了一般:「是我。嘉禾,是我的错,是我不该,你样样都比你哥好,我心里不舒服,才会——」
说着。
这位大婶婶猛地冲向一旁的墙壁,重重撞了上去,却被保安一把拽住。
「轰出去。」
夏彻发号施令。
奶奶哭着道:「别别别,嘉禾,我可是你奶奶!」
我没吱声,只是漠然地看着。
对付他们这样的人,就该是让他们体会失去一切,再慢慢地被人踩在脚下,苟延残喘。
「没事了。」
夏彻抬手将我抱进怀里。
一旁的管家翻了个白眼,无可奈何地离开。
我闭着眼,抵着他的胸膛。
我必须赶在夏二出院之前,熬死胡家。
我马不停蹄地寻找可以替代胡家的人,但是没想到,这样的人比我想象中更快出现。
只不过,那人一见夏彻在我的身边一道来签合同,张口就是一声「夏总」。
「你们认识?」
我疑惑地看向夏彻。
夏彻摸了摸我的头,朝着那人看了一眼。
那人立刻道:「我是之前到你们公司,刚好看到过夏总,就认识了。」
「噢,这样啊。」
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并没有戳破。
有时候。
人活于世,还真是难得糊涂。
39.
没多久,夏二出院,公司里又是一阵躁动。
但是,我清楚,这样的躁动已经与我无关了。
某天晚上。
夏彻端给了我一杯果汁,全然不知道,我是亲眼看着他下的安眠药。
「小彻,你最近开心吗?」
我端着果汁,轻声询问。
「当然,和你在一起,我会一直开心。」
夏彻望着我,仍旧是关心热切的表情,我笑了笑,喝完了果汁。
凌晨两点。
就当是临别送礼。
我把所有的文件,不管机密与否都拷贝好,想要放在夏彻的床头,却发现他的床上没了人。
「带着行李箱,想去哪儿?」
夏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下意识回头。
昏暗中,门口行李箱被推倒的声音传来,夏彻慢慢地走了过来,月光倾洒在他的眉眼,平添几分矜冷。
「我有事,要外出。」
我轻声作答。
夏彻:「去哪儿?」
我:「无可奉告。」
夏彻下颚收紧,眼底透着一丝烦躁:「嘉禾,我不想和你撕破脸,等我忙完,这个周六我们就可以去游乐场了。」
「你自己去吧。」
我稍稍后退一步,和夏彻保持了距离。
可是,他却像是疯了一样,上前扣住了我的下颚,气得我直接甩了他一个耳光。
指尖刮破他的脸。
夏彻别过脸,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冲着我笑:
「之前还那么温柔,现在就变脸,不太好吧?」
「我变脸的原因,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反唇相讥。
说到气头上,我已经绷不住情绪,直接怒声道:「难道不是你一直在骗我吗?」
「如果你要这样认为,我不否认。」
夏彻目光澄澈,还像以前一样,可是我现在才清楚,这都是伪装。
我越过他,朝着门口走去。
「那家游乐场,真的很有意思。」
夏彻淡淡地开口。
我加快步伐,却被他拦腰抱住,气得我甩手就给他一耳光,却被他按在墙上亲吻。
「不准走!」
「你混蛋!」
我急火攻心,夏彻却不依不饶,扣着我的下颚,吻了又吻。
40.
整整三天,我被困在别墅里,完全出不去。
「你要和我闹到什么时候?」
夏彻将我抱进他的怀里,语气微沉,「别闹了,嘉禾。」
我闭着眼,假装在睡。
夏彻却格外的不老实,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幼兽,紧紧的抱着我我蹙着眉,抱着他的手就咬。
哪怕我嘴里有了血腥味,夏彻还是一声不吭。
我瞪着他。
夏彻紧盯着我,眼底泛着泪光:
「怎么不咬了,舍不得吗?」
「呸!滚开!」
我推搡着他。
夏彻死活不肯撒手,反手就将我按住,灼热的呼吸靠近,我别过脸,当即怒声道,「从我的床上滚下去,不然我立刻自杀!」
「给我生个孩子,遗产照样是你的。」
夏彻额头青筋暴起,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别过脸,一言不发。
片刻后。
夏彻松开了手,朝着门外走去,颀长的身影驻足在门口不知多久。
就这么僵持下去。
我知道不是办法,可是我真的气,气自己昏头。
手机,钥匙。
夏彻拿走了我身上所有可支配自由的东西。
……
一直给我送餐的佣人,经不住我又是送珠宝又是软磨硬泡,如实告知管家已经告老还乡,她只能帮我找陈旭求救。
可是。
焦急地等待了一天,我房门一开,夏彻便勾着那串珠宝站在门口,静静地盯着我:
「嘉禾,别这样。这里吃喝不愁,你不用联系外人。」
他的语气过于平静。
「是我蠢,被你骗了,我认了。」
我盯着他,咬牙切齿,「你已经赢了。现在这份遗产,你拿得够稳了。为什么还抓着我不放!你想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等你怀孕。要生的时候,我当然会放你出去。」
「你——」
我已经被气到说不出话。
「嘉禾,你把公司的资料文件都留给我,证明你是喜欢我的。」
夏彻低眸看着我,近乎哀求,「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重新开始?」
他的话,像是揭开了我最后的遮羞。
多可悲。
我这辈子没喜欢过几个人,唯独喜欢了他,当初有多喜欢,今朝的愤怒就有多少。
我陷入了沉默。
夏彻放下珠宝,看着我,朝着门外走去。
「早知道,那天我应该直接走。」
41.
再后来。
那个佣人不知所踪,大概是被辞退了。
夏彻如今坐稳夏家,渐渐地也开始忙碌起来,需要应对来往的客人自然也多。
隔着玻璃窗。
我望着后花园里那些客人觥筹交错,默默下楼,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客厅紧闭的大门。
「咚咚。」
敲门声传来。
我迟疑两秒,快步地走到门口。
「你果然在这里。」
刘芷压低声。
我拧起眉,看向她:「你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吧?」
「自然不是。」
刘芷深吸一口气,瞥着我,淡声道,「嘉禾,那天戏弄你并非我本意,只不过夏彻这么要求,我不得不照做。」
我没吱声。
刘芷隔着门缝,轻声道:「嘉禾,之前是我不对,我只能放你自由,也算是略略补过。你别记恨我。」
我:?
我蹙着眉,对于刘芷的话,多有疑虑。
但是,伴随着夜幕降临,客厅的门开了,就如刘芷所说她给我安排了一个引路的人,带我离开。
「夏太太,您快点。」
穿着佣人服的女人轻声细语。
我盯着她,跟着她的步伐。
但是。
经过夏彻这么一个教训,我不再相信所谓的示好。
临近门口。
我攥着手里的烟灰缸,目光落在围栏外的黑色轿车,没有再跟着女人的步伐,而是抬手就给了她重重一击。
眼看着她昏倒。
我火速拽掉她的佣人服,从我自己最熟悉的小洞钻了出去。
42.
上飞机前。
我的手机响个不停。
电话接通,不等我开口。
夏彻便哀求般地低声道:「嘉禾,你在哪儿?别闹。我们有话好好说。」
「夏彻。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唯一能说的,大概就是我恭喜你,不过是和一个棋子谈一场不成体统的感情,就拿下夏氏,以小博大,你绝对是个成功的商人,恭喜你,恭喜你成功接手夏家,往后你就是整个江都市最有钱的男人了。」
我一字一顿的说着,拿着手机的手已经开始颤抖,强忍着眼底的泪意。
「嘉禾,只要你回来,你的职位,我还为你保留。」
「那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话音刚落。
飞机登记的广播响起。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我沉默不语。
夏彻颤抖着,低吼道:
「嫁给我,遗产照样是你的!」
「谢谢,大可不必。」
「……」
现如今妈妈的仇已经报了,贩卖珠宝的钱,足够我挥霍了。
43.
「靠,你终于想通了。」
陈旭一听我出国,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你不知道,我多担心你会被那小子算计,那小子看起来斯斯文文,但是我怎么看怎么烦。」
「……」
我笑了笑,没好意思说,我已经被算计了。
只不过。
他利用我,我也利用他,我们都达到了各自的最终目的。
离开后的日子里。
我不断做一个梦,梦里总是萦绕着夏彻的声音,从一开始迫切地想要听清,到后来听清这句话,我觉得自己像是生死来回走了一遭。
「你变漂亮了,但是依旧不聪明。」
很显然。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他运筹帷幄,我也是棋子之一。
争遗产,有输赢很正常。
只是。
我没有想到,投入了感情抽身会这么困难,我气恼过,也不是没有想过反击,但我最终还是选择放过了彼此。
这个世界上,得到和失去,各有剂量。
夏彻是接手了夏家,但是接二连三地受到一些高层的纠缠,终日困在财经杂志里,直到刘芷的妹妹出现,才开始成了八卦里的常客。
算算时间,我离开两个月,他也确实该忘记我了。
而今,我人在国外,改了姓氏,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胡嘉禾,只有陈嘉禾了。
-END-
番外篇:另一个结局
1.
三个月后。
天气逐渐转冷,我所在的学校镀上了白雪。
「夏先生。」
问候的声音传来。
我淡淡地瞥了一眼,看着突然出现的夏彻,一时恍惚起来。
人流不断。
我双手揣在兜里,戴好自己的帽子,看着裹成球的自己,顺着人流,从他的身旁走过。
2.
「我就知道是这犊子,拿了我的手机。」
通讯视频里的陈旭晃了晃手里的几部新手机,蹙眉道:「还送了我几部新的。」
我:……
「你没事别往汉堡店走,上次你发过那边的定位给我。」
陈旭轻声提醒。
我呐呐点头,没再吱声。
寻思不过是躲几天的事。
但是,我没有想到,三个月后,夏彻在当地开了一家快餐店,店铺门口赫然放着我的照片。
「She is my wife……」
她是我的妻子,她失踪了。
如若找回,奖励汉堡一份。
我:……
一份?
一份?
我真服了他这个老六。
我简直怀疑自己看错了,再三上前,盯着那串字母,快要瞪出洞来。
「嘉禾。」
清冷的声音传来。
我身子一僵,微微转过头,看着夏彻拦住一位身形和我相似的女生,微微松了口气。
3.
雪越下越大。
路上行走都变得困难,课程也改为了线上。
我望着家里冰箱的存货,转身看向镜子里自己隆起的小腹,我少吃点无所谓,但是这个小家伙现在可会闹腾了。
叮咚。
门铃声响。
我有些疑惑,朝着张望,却发现门口放着一箱蔬果。
淦。
不会是炸弹吧。
我脑子嗡嗡,下意识后退几步,却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朝着我跑了过来。
「你,你,你怀孕了?」
夏彻结结巴巴地出声,讶异地看向我。
四目相对。
我拧起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夏彻脸上露出一丝无措,小声道:「你在店铺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你了……」
我:……
我冷下脸,抬手想要关门,结果某人直接伸手卡住门缝,也不管手被夹出了红印。
「嘉禾。」
夏彻委屈地叫我。
我最见不得他这样,松开了手,瞪他:「别装可怜。把你的东西拿走。」
说完。
我重重地摔上门。
4.
事实证明。
他就是很会装可怜,蹲坐在门口,冻得快像雪人了还是不肯走。
「嘉禾。
「嘉禾,我们结婚吧。
「嘉禾,我把遗产都给你。别生气了。」
……
我没搭理他,只是窝在房间里上课,等到课上完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叮咚。
又是门铃声。
我有些烦躁,刚准备打开门让他滚,却发现陈旭扶着夏彻站在门口。
「卧槽,你小子冻成这样不知道躲躲?」
「嘉禾……」
夏彻抬眼看我,眼底带着急切。
5.
暖风徐徐地吹拂。
我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陈旭,无奈道:
「你怎么跑这来了,不忙工作吗?」
「担心你。」
陈旭接过茶,乐呵呵地出声。
夏彻默默地轻咳两声。
我垂着眸,最终还是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看着他道:「喝完就走,别在我这里赖着。」
「那我不喝了。」
夏彻抿着唇,看了一眼陈旭,目光又落在我的身上。
「啊,嘉禾,这茶好烫。」
陈旭哼唧一声。
我一愣,连忙给他又倒了一些矿泉水:「让你捂手的,谁叫你这么急着喝,吃过饭了吗?」
「没呢。」
陈旭笑着出声。
我转过身,去冰箱里拿些食材。
然而,冰箱上的镜子里,陈旭斜睨着夏彻。
而夏彻薄唇紧抿着,收起可怜兮兮的模样,眼神锐利地瞪着陈旭,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给刀了。
果然。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6.
「嘉禾,我帮你。」
陈旭瞄他一眼,起身过来替我洗菜。
夏彻将他那箱子蔬果拽进门,低声道:「这些都洗过了,最新鲜的。」
我没理他。
陈旭也没理他。
他的话像是飘在空气里,一会儿就没了。
……
夜渐深。
夏彻死活不肯走。
陈旭瞥着我,又瞧了一眼我的小腹:「诶,你不会真打算一个人养孩子吧?」
「当然。」
我微怔,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我有的是钱。」
「诶诶诶,行了行了。」
陈旭哭笑不得,「知道你是小富婆,胡嘉禾女士。」
「请叫我陈嘉禾。」
「得嘞。」
陈旭嗤笑一声,「我就当多个妹妹了。陈女士。」
7.
原本。
陈旭想多留几天,但是在他的领导疯狂催促下,还是走了。
「你小子。」
走之前,陈旭指着夏彻,再三警告,「最好老实点。」
「我一直都很老实。」
夏彻皮笑肉不笑,温柔地看着陈旭,「一路顺风。」
陈旭:……
我不知道夏彻要赖在这里多久,但是至少,没有我的允许他不敢踏进我的房间。
一周后。
趁着夏彻外出搬运蔬果,我搬离了这个房子,在市区重新找了一套房子,留了一封信劝告他赶紧离开。
8.
可能是前半生一直受困于贫穷和自卑,暴风雪过后,我耐不住爱玩的心思,挺着孕肚也要到处逛逛,不肯放过这些好时光。
但是,独坐在游乐场里,我更多的是怅然若失。
「小朋友,你有看到这个姐姐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一愣,下意识看了过去,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雪花纷飞。
夏彻有些疲惫,眼底的期待和失落不言而喻。
一个接一个。
夏彻又开始追问路人,眼看着就要走到我这边,我下意识转头就走。
其实。
我不是很能理解夏彻,他已经有遗产了,还盯着我有什么意义。
难不成,骗我骗上瘾了?
9.
孕检的那天。
我还是碰上了夏彻,这一次,他憔悴了不少,一味地跟着我,一副很乖的样子不敢上前。
一次。
两次。
一连几次,夏彻都雷打不动的守在那儿,跟着我,等着我做完产检。
「宝宝已经会动了。」
医生笑着开口。
我弯着唇,轻轻抚摸着小腹,余光不经意就瞥见在门口张望的夏彻。
对上我的视线。
他愣了两秒,显得很是无措。
「你打算站在那儿多久?」
我看向门口的某人。
夏彻有些愣神,回头看着没人,这才确定我是在和他说话。
「嘉禾。」
「你要是想当免费的服务员,我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
夏彻弯起唇,笑得格外灿烂。
回去的路上,漫天白雪,就像他那天到处找我那样。
「嘉禾。你的项链。」
夏彻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拿出那条鸽血红宝石的项链,认真地看着我。
但是。
我不会再上当了,权当没有看见。
……
「宝宝都快出生了,我们结婚,好吗?
「嘉禾,我好想你。」
「不然遗产,没有人继承啊。」
这样的话。
我后来都快听出茧子,直到小家伙呱呱坠地,他还是叨叨个不停。
「再相信我一次。」
「不信。」
我言简意赅。
夏彻委屈地抱着小家伙,听着怀里嘤嘤的哭声,连忙低声哄着。。
现在。
哪怕没有名分,哪怕小家伙哭得让他夜不能寐,他也甘之如饴。
番外篇:男主视角
1.
回到夏家的第一步,是装病,降低夏家人的警惕性。
但是。
我没有想到,第一个来看我的人,居然是那位后妈。
胡嘉禾。
多熟悉的名字。
只不过,眼前的女人不是戴着眼镜面露拘谨的小同桌,她身材窈窕,肤若凝脂,眉眼一眯尽是风情,看起来格外成熟。
说实话。
她不配叫胡嘉禾这个名字。
我的小同桌。
不会嫁给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男人。
2.
确定她和老爷子没有同房,更不可能有遗腹子。
我的心稍定。
只是面对陌生的环境,我昼夜难眠,梦里全是养母被撞死的画面。
……
生父是亿万富翁,生母是红极一时的女明星。
我本该有很好的一生。
但是。
很可惜,我是一个私生子。
生父害怕得罪联姻而来的妻子,关系破裂,便对我的生母赶尽杀绝,直到她死亡。
如果可以。
我并不想知道这些过往,但是没有人放过我。
夏家人。
撞死了我的养母,毁掉了我原本的生活,还有我最后的一丝理智。
3.
见到生父的那天。
我刚经历一场车祸,呼吸都带着疼痛。
「夏彻。」
这一次。
我没有抗拒这个名字,只是望着生父满是沧桑的面容,询问他关于我的生母。
果不其然。
像我想的那样,他心存愧疚,却还是嘴硬:
「是她得寸进尺。」
「那时候她才刚成年,她是自愿和你在一起的吗?」
我轻声发问。
生父顿然语塞。
那一刻。
我从身到心都生出恶心的感觉,但是我需要他的愧疚和不安。
我看得出。
他命不久矣。
我是他唯一的儿子,却不是他唯一的继承人,他还有个小娇妻。
4.
这个女人。
是个假花瓶。
看起来,除了容貌,一无是处,却掌握着公司的核心项目。
……
想要越过她,彻底掌握公司,我不知要废多少的心力,哪怕是拔出她在公司的眼线,都得折腾一番。
最怕的。
大概就是我和她争的你死我活,其他人坐收渔翁之利。
我可不想做这种傻事。
大概。
她也不想,所以一直隐而不发。
我想观察她一段时间,却发现她总是围着我打转,脸上挂着温柔的假笑,真的很虚伪。
「照顾你,确实是我的责任呀。」
「是啊,不过还好……有你……」
「我的生活还有一点点盼头。」
话说的好听。
但是听多了。
总是让人有一种撕烂她面具的冲动。
5.
前有我装病,后有佣人下毒,让我死得更快点。
夏家人。
永远比我想象的更恶毒。
明着是杀我,暗地里是甩锅给那个女人,一箭双雕。
这个女人。
比我想象中更煞笔。
放着佣人不用,居然自己爬到我的床上给我擦药,一想到她的手碰过那个老头子,又来碰我,我无端的生出几分厌恶。
装吧。
就知道装。
我想。
我应该是讨厌她的吧。
6.
然而。
老爷子头七那天。
她哭的梨花带雨,我明知道她是装的,却还是无端生出一丝烦躁。
「倒也不必如此挂念他,毕竟我还活着。」
这句话出口。
我已经有些分不清,我是为了哄她,还是为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让那位下毒的人有机会通风报信。
总之。
当天,我抓到了那个佣人,不算没有收获。
甚至说。
还有了意外的收获——胡嘉禾。
她取我血这件事。
我是有意识的,我本来就在盘算怎么无声无息的处理掉她,现在她自己送上门了。
7.
打手拉扯她衣服的时候,我攥着她的手机,已经动了杀心,又觉得不妥,如果我也沾了人命,那我和夏家人又有什么区别。
还在犹豫。
我看见了她胸口的印记,那是一朵很小的花形胎记。
我想。
我一辈子都不会认错。
很多年前的中午。
我的自行车被人破坏,无奈之下,我只能把车拖去修,自己留在学校里午休。
班级里的窗帘全部被拉上,门也被锁起来。
出于好奇。
我开了窗,热风吹过,我的眼睛看到了不该看的。
「嘉禾,你换好了吗?」
「啊,等等。」
记忆倒回。
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我只是想自保,我害怕你也会那样收拾我……」
胡嘉禾委屈的不得了。
我望着她,克制再三,才没有将她一把抱进怀里。
她辍学之后。
她家被搬空,周围的邻居都是一问三不知。
我记不清自己多少次路过她的家门口,多少次等在她家的路口,多少次望着她那张课桌,一个人出神。
8.
那天晚上。
我用薄毯抱着她,只是稍稍抱紧,便嗅到了熟悉的淡香。
那一刻。
我真的觉得自己蠢极了。
之前只觉得这种香气熟悉,却完全没有想到是她。
「我,我只是防身。」
她攥紧小刀,看起来很怕我。
夜深人静。
我翻来覆去,一遍遍站在她的房门口。
月色倾洒。
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扰,我和她现在的关系,不是同桌,而是竞争者。
这么多年过去。
她除了犯怂的时候,神态还像以前,其他方面,已经完全像换了一个人……
9.
思量再三。
一个不成体统的计划在心里形成。
我开始学着她对我那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扮可怜。
我开始向她示好。
我开始向她坦诚。
假如。
你知道一个人向所有人撒谎,唯独对你坦诚,你会怎么想?
我想。
她迟早会相信我的,只是她的胆子太小,戒备心太重。
只是去看望一趟所谓的二叔。
回去之后,便吓得蔫儿了,可怜巴巴的没有精神,对我也有所回避。
说实话。
那二叔是活该。
我不过是把他藏在我车上的东西,原封不动的还给他而已。
10.
意识到胡嘉禾在卖珠宝,我果断决定给她设套,让她宴会出丑,我再出面帮她。
多完美的亲近机会。
可我没有想到,她会和我诉说她的过往,她嫁人的委屈和苦衷。
「抱歉。」
这句话,我真心实意。
但是。
事已至此,我退无可退,等我拿下夏家,我会补偿她。
我以为。
这次珠宝没有卖成,还丢了面子,她会放弃,却没有想到她还在兜售珠宝,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直到我在楼上看到她和一个小白脸在交谈。
她卖珠宝。
就是为了这个小白脸吗?
我死死的盯着,终是忍不了心里翻涌的恶气,放了条藏獒。
「你为什么要放狗,万一咬到人怎么办?」
「你之前不是问我有没有想好出路吗?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不能一辈子守寡……」
……
一句接一句。
我只恨,那条狗不争气,没咬到人。
遗产,我要。
她,我也要。
可是,她没哄我几句,接到公司的电话就走了。
11.
也罢。
不能被愤怒冲昏头,更不能让那小白脸钻了空子。
我要快点得到她的信任,速战速决。
但是。
不等拿下她,我已经快被气死,我帮她震慑那些高层,她却扭头跑去和小白脸吃火锅,甚至还把口红落在对方的车上。
「是谁说,照顾我是她的责任?」
「是谁说,还好有我?」
「是谁说,我是她生活的盼头?」
我句句逼问,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
「我是长辈,你是小辈,我这样说有什么问题吗?」
「长辈?」
我被气笑了:「胡嘉禾,你算哪门子的长辈?」
我处心积虑这么久,她居然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小辈。
胡嘉禾。
我要你做真正的夏太太。
12.
那天。
我被小白脸打的唇齿含血,要不是为了胡嘉禾,我一定让他尝一尝跆拳道的滋味。
冲动过头。
就是一夜回到起点,胡嘉禾开始对我敬而远之。
好在。
公司里那帮蠢货,还会给我制造机会,拿着我来压胡嘉禾。
「你都不看下就签字?」
「你签了我就跟着签,有什么问题吗?」
我故作不懂的看向胡嘉禾。
她回避着我,似有动容,而我要做的,就是一直陪着她,拉近和她的距离,直到同床共枕。
「我喜欢你,夏彻……很早就喜欢了。」
「是吗?」
希望将来,你还能这么说。
我的嘉禾。
明明一切都是那么顺利,我不费吹灰之力便拿到了文件,删掉她手机里偷拍我的视频,可是生日那天,我却没有多少开心的感觉。
因为。
我没有等到嘉禾的礼物。
她可能是忘了吧。
没关系。
我可以给她送礼物,我这样安慰自己,却发现她拿出一份针对胡家的文件。
13.
有时候。
第六感让我觉得可怕。
哪怕她躺在我的怀里,我的心里都无端的生出一丝害怕。
突然间。
我开始害怕和她开诚布公的那一天。
公司里的事。
我一直期盼快点有结论,但是真正快到那一天的时候,我却希望它能迟一点,再迟一点。
出于害怕。
我选择给胡嘉禾喂药,不让她参加第二天的董事会,但是那一夜,不安使我无法入睡,看到走廊里的行李箱,瞬间就崩溃了。
但是。
更令我焦心的是她留下的 U 盘里,有我想要的一切。
14.
我宁可她打我,反击我,谋杀我,也不想她留下一个 U 盘就想一走了之。
这是诛心。
「早知道,那天我应该直接走。」
这一刻。
我开始不断的后悔,懊恼,纠结,憎恶。
可是。
重来一次,我会怎么选?
15.
我渴盼时间冲淡一切,却栽在刘芷的手上。
她放走了胡嘉禾。
……
「夏总。」
刘芷冲进我的办公室,不顾助理的阻拦,厉声道:
「你不能过河拆桥。我妹妹一心爱慕你,是为了你,才做了这个项目,你怎么能搞黄项目,让她一个人背锅?」
「如果我找不到胡嘉禾,我会让你明白,我不止过河拆桥。」
我靠在座椅上,盯着刘芷。
刘芷微愣,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我闭上眼,不想再把精力浪费给其他人,只能沉声道:「给你三天,让你妹妹消失在我的眼前,项目,我会重新找人接手。」
「夏总为了一个小妈乱智。」
刘芷拧起眉,甩手离开,低声道:「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笑话?
我巴不得有机会被人笑话,可是那个人,她不给我机会。
16.
跟踪陈旭这件事。
我做了无数次,但是他就像个永远转在医院里的陀螺。
他行医。
他有爱心。
他不撒谎。
每看到他一个优点,我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哪怕后来找到胡嘉禾,我都惴惴不安。
「糯糯,妈妈呢?」
「妈妈去医院找陈叔叔玩啦。」
我:……
我抱起糯糯就是一个百米冲刺,等到医院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气喘吁吁。
我气。
我恼。
可我没名分。
「夏彻!」
胡嘉禾怒气冲冲的走过来,扯下头上的帽子就戴在糯糯的头上:「出门要给糯糯戴帽子,你不知道?」
我被吼得不敢吱声。
「唔。」
糯糯小手捧着帽子的两边,勉强露出一双大眼睛,咯咯的笑:
「妈妈,凶凶。」
「乖,妈妈抱。」
她总是把耐心给孩子,而我就好像是一个送货的。
「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我将糯糯递给她,抬手拨了拨她耳边的碎发,压低了声。
她瞥着我:「跑医院来干嘛?」
「妈妈,爸爸一回家就想你了。」
糯糯学会了抢答。
我只是附和,没吭声,其实我想问,你为什么来找陈旭。
抱着糯糯,她走得飞快。
我望着她的背影,多有失落,直到她站在门口,转过身,蹙眉道:「呐,你儿子得开始打疫苗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带他一起去。」
「啊?打什么?」
糯糯一脸懵。
我愣了愣,笑着走了过去:「我什么时候都有空。」
当天。
某个小家伙嗷嗷的哭,捧着奶瓶才消停,时不时的还要抽搭两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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