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爆裂出击2:反抗吧!咸鱼们》
我身高 155 体重 155,全职十年,丈夫已经和我分床两年了。
直到有天儿子对我说:「你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懂,少管我!」
我才明白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1
丈夫早已对我视而不见,我在他那几乎得不到任何理解和关怀,日子过得很痛苦,可一手带大的儿子这样说,才真的让我痛不欲生!
我蒙头大哭了一场!哭得昏天黑地!
哭完后我洗了把脸,拿出早已过期的化妆品化了个妆,然后穿上我最好的一身衣服。
这裙子虽然已经是三年前买的了,但我一直很珍惜。
收拾完之后,我感觉好些了,给自己照了几张自拍相。
随后我把照片发到了一个网络平台,标题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请姐妹们支支招!」
不到一个小时,我的帖子爆了。
我看着下面排山倒海而来的评论,大部分是令人难堪的恶意和讽刺。
「天啊,你这是长成了个正方形吗?一个女人怎么能这样?」
「大姐,这是需要改进吗?你是需要重新投胎吧……」
「减肥,减肥,请你减肥好吧!别化妆了,太辣眼睛了……」
「这衣品,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吗?快去买些新衣服吧!」
……
这些评论看得我脸红得抬不起来,我这几年确实太不自律了,吃得多又不运动,难怪最亲近的丈夫和儿子都看不起我。
至于买衣服和化妆品,丈夫每月只给 1000 块的生活费,将将够吃饭,哪有钱让我买那些东西呢?
评论中还有些善意中肯的,其中一个叫「小乔」的姐妹评论最让我有感触:
「第一,找工作;第二,把这些衣服都扔掉买新的;第三,合理膳食运动减肥。你若盛开,清风自来,让自己变得有价值、有吸引力才是你现在该做的!」
2
我打算按照这位姐妹说的做一步步改变自己,首先去找个工作。
多年没有工作,现在去找工作真的好难。
可我打定主意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浑浑噩噩地生活下去了,于是咬着牙找了一份超市理货员的工作,还有一份送奶工的兼职。
超市理货员一个月工资 3000,两班倒,送奶工一个月 1500,工作时间是清晨 5 点到 7 点。
入职前一天,我对儿子说:「明天早上我要去上早班,不能给你做饭了,你自己吃面包吧,奶喝之前用微波炉热一热。」
儿子睁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那我上学怎么办?你不送我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学校就在咱们小区门口,你自己走着去吧,你都十岁了,也该长大了。」
儿子有些委屈,眼圈微红地说:「妈,我上次是开玩笑的,不是真的觉得你什么都不干,就是你管得太多了,我有些烦,你别生气了妈妈!」
我知道他还是爱我的,可是他已经被影响了,至少妈妈是个没用的人已经烙印在他心里了。
我叹了口气,忍住心中的酸楚道:「妈妈没生气,只不过我想变得更有价值,想给你做个好榜样,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要拼命努力才行!」
说完我离开了儿子的房间。
丈夫早出晚归,对此一无所知。
反正我也没给他准备早餐。
3
就这样过了三天,我丈夫李唐竟然按时下班在家等我了。
他坐在沙发上沉着脸抱着双手,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你死哪儿去了?!」他见到我后低吼。
我把衣服鞋子脱下摆好,随意地说:「我去上班了。」
「上班?为什么都不和我商量一下?!」
我看着他一脸愤怒,感觉很疲惫,道:「有必要吗?你要是真的关心我,也不会我上了三天班你才发现。」
李唐一窒,忽然有些烦躁,他不满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好好的日子不好好过!孩子老师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他这几天作业都没写完,你是怎么当妈的?」
我一边清洗蔬菜,一边蒸上米饭,都弄好了之后才说:「工作太累了,我没有时间辅导功课。」
李唐重重地一拍桌子:「那你就不管了?想当甩手掌柜?那他的将来怎么办?」
我被气笑了:「你说的是你自己吧!我现在也上班了,凭什么一定要我来管?」
李唐被我噎得一阵心梗,道:「好,好,那你要这样的话,我就不给家用了!」
我「哈哈哈」大笑三声:「一千块钱的家用谁稀罕啊!你想花一千块钱让我给你做牛做马任劳任怨,既能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又要接送孩子给孩子辅导功课?可真是笑死人了!」
我「刺啦」一声把菜倒进锅里,对李唐道:「从现在开始,咱们 AA 制,钱分摊,家务也要分摊。」
4
一个月后,我终于拿到了第一份工资。
我把钱分成了三份,一份储蓄起来,一份作为家用,最后一部分用来奖励自己。
然后带儿子去吃了他心心念念的披萨自助,还给他买了个新的奥特曼玩具。
儿子高兴地说:「谢谢妈妈!你真好!你是自己挣到钱了吗?」
我点头:「是啊,终于挣到钱了,可真是不容易,你知道吗?每天早晨 4 点多我就出门了,外面漆黑一片,冷得我浑身打哆嗦……超市里有人投诉,非要扣我 50 块钱……」
我给儿子说了工作的不易,他听得直咋舌。
「妈妈,你太辛苦了,要不我不要奥特曼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笑了笑,说:「没事,挣钱就是要花的。记住,你要好好学习,将来才能有更多选择,才能有更好的工作,不要像妈妈一样后悔。」
我不知道儿子有没有听进去,但后来他确实懂事了不少。
接着我带他去商场买衣服,我给自己买了一身新衣服和一个新粉饼,价格都在我能承受的范围内。
然后我重新化了个妆,穿上新衣服,又拍了张照片发在网上,标题是「工作一个月了,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请姐妹们支支招!」
我想让那些骂我和鼓励我的人看看,我不是随口说说的,我真的咬紧了牙关在努力改变。
结果这篇帖子也火了!评论区非常热闹。
「天啊,减肥果然好比整形!」
「亲,你好棒啊!我也是全职妈妈,我也打算向你学习了。」
「这还是同一个人吗?你是不是还有个瘦点儿的妹妹?」
……
小乔给我回复:「看到你这样,真让人高兴!加油!」
我早出晚归,打两份工,一个月竟然瘦了 20 斤,现在虽然还是胖,但是已经顺眼多了,连丈夫都对我有些好脸色了。
与此同时,许久不见的婆婆也上门了。
5
这天我下班回家,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我婆婆的声音。
「这是你妈给你买的?她终于不吃闲饭了?」
我儿子骄傲地说:「我妈上班可辛苦了,这是特意给我买的。」
不知道我婆婆接下来会说什么,因为我已经打开门走了进去。
一见我,她顿时止住了话头,脸上的笑容也冷淡了一些:「回来啦,怎么这么晚?」
我说:「下班就是这个时间,」然后对儿子说:「你作业写完了吗?没写完快去写,一会儿好吃饭。」
我儿子垂头丧气地答应了,说:「奶奶你别走啊,等我写完了就回来。」说完回了房间。
婆婆笑得满脸是褶子,连忙答应着:「哎,奶奶的好孙子,奶奶不走!」
给大孙子送完水,老太太走到厨房,皱着眉说:「晚上就吃这个?这哪有营养啊?」
我做的是炸麦乐鸡块、蔬菜沙拉还有蛤蜊蒸鸡蛋羹,为了我婆婆这个不速之客还特意多做了一道鱼香茄子。
「这些速冻食品少给孩子吃,我上次给你发的订阅号你看了吗?都是激素,对身体不好!我孙子爱吃炖排骨。」
我冷笑,排骨三十多一斤,买一百块钱的顶多够吃两顿,老太太要是赶上了,还会把剩下的都带走……
但我不想和她置气,想了想说:「今天下班时间太赶,周末炖一次吧,到时您和爸一起过来吃。」
婆婆眼睛转了几圈,没说什么,袖着手回到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不一会儿李唐回家了,一见我婆婆过来了,母子俩亲热地嘘寒问暖一番。
这时饭做得差不多了,我对李唐说:「你去给儿子检查检查作业,没问题的话就叫他出来吃饭。」
他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因为我下班时间不固定,这段时间只能他来辅导功课检查作业。
李唐这才发现小学四年的功课原来这么难!
还有,让一个磨磨蹭蹭的孩子做作业有多让人抓狂!
我冷眼旁观,经过了几次父子大战之后,李唐终于体会了辅导功课有多么心梗。
要是放在以前,我可能会不放心,现在想想,真是庸人自扰。
可我婆婆一听辅导功课,眼睛闪烁了几下,悄悄拉着李唐说:「让孩子他妈去,你都累了一天了,快坐下歇会儿。」
难道我不是累了一天吗?我回家之后也没歇会儿啊?老太太真够可以的。
6
李唐咳了一声说:「没事,我去吧,他妈妈那个水平什么也教不出。」在他妈面前,他要维护自己的面子,才不会说是我死活把这个活儿推给他的!
我婆婆有些纳闷,怎么一个多月没来,这家里好像变了!看我的眼神越发不善。
我假装看不见她的目光,把饭摆好,招呼大家过来吃。
吃完饭,我婆婆才说明来意。
「你们也知道,你爸身体不好,我得一日三餐的伺候,没时间来你们这边帮衬。」我婆婆道。
当初我生完孩子她就是这样说的,嘴上说着对孙子疼爱不已,却连一个尿不湿也没帮着换过,我妈当时正在给我哥看孩子,也抽不出时间。
所以我只能全职,一做就是十年……
李唐连忙接话:「妈你别这么说,你这么多年辛苦了。」
我婆婆柔弱地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家里现在又脏又乱,我也没劲儿收拾了……」
之前我每周定期去婆婆那里两次,帮她搞卫生、做饭,她的衣服、床单都会存着,等我来给她洗,连马桶都等着我刷。
用她之前的话说,反正孩子他妈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得把公婆也伺候好。
可现在我开始上班了,没时间再去她那当「钟点工」了。
李唐是知道这些的,但在他的心里这点儿小事儿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完全没挂心,他妈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我以前在家时负担并不轻。
他咳了一声,对我说:「那你周末去一趟妈那儿,稍微收拾收拾。」
我淡淡道:「我是单休,周六要上班。周日去一趟也行,不过儿子还有辅导班,要不你送他去?要不就你去收拾。」
本来周六一整天都是李唐独自带儿子,他要给孩子准备早点,带他去上辅导班,然后吃中午饭,下午还得辅导功课。
一天下来他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真真比上班还累!
我全职的时候,他在家里只需瘫在沙发上玩游戏,一个小手指都不抬。
一听我这么说,李唐顿时把这个提议否决了:「那可不行!」
我婆婆一听这话,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李唐连忙道:「妈,是这样,孩子他妈现在上班了,没时间过去,要不我给你找个钟点工,一周一次?」
我婆婆不满地说:「凭什么花钱请人来啊?!你以为你挣大钱了啊!我有儿子有媳妇的,家里连个干活的人都没有!回头让人家笑话!」
其实我婆婆刚五十五岁,身子结实得很,之前让我去干活无非是觉得自己儿子养着我这个「闲人」,不能吃亏,秉承着「物尽其用」的原则。
但若是真金白银地花钱雇人,她就不干了。
饭后不欢而散,他们母子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7
我在超市里工作十分卖力,特别珍惜每一个工作机会。
因为我不怕吃亏,也很舍得出力气,和同事们相处得都不错,占小便宜吃大亏的道理我懂。
超市的会计赵姐是个特别漂亮还热心的人,明明四十岁的人了,比我这个三十四岁的看起来年轻很多。
有时我们会聊聊天,分享下穿衣打扮的心得。
我在「外貌」这条路上实在是任重而道远,但我打扮不只是为了挽回丈夫和儿子的心,也是想取悦自己,由内而外真正地「站」起来。
所以我还是经常在网络平台上分享自己的现状、日常打卡,竟然还积累了一些粉丝。
赵姐经常告诉我一些美妆心得、流行趋势,听说了我家里的事情后,她特别唏嘘。
有时她让我帮她捎午饭,我每次都趁着热给她送回来,从来不耽误。
一日,趁着办公室里没别人,赵姐对我说:「小苏,告诉你一件事,我打算跳槽了。」
我很诧异,这种连锁大超市的会计薪资不错,待遇也挺好的,就是忙了点儿,在我看来是非常让人羡慕的职业。
听说赵姐不仅管着我们这个店,还负责这个区其他两个店的财务,挣得着实不少。
也不知道她要跳槽去哪里,是不是更好的地方?
赵姐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微微一笑道:「你应该不想一直干理货吧,想不想更进一步?」
我吃了一惊:「您的意思是?」
赵姐说:「距我离职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利用业余时间去考个会计资格证回来,然后我带带你,熟悉下业务。要是你成器,我离职前会建议店长让你接替我的位置。」
「!」
我激动得难以言喻,浑身的热血都在沸腾,高兴地说:「谢谢你,赵姐,谢谢!」
赵姐笑笑说:「机会在你手里,不过证书考不下来这些都是白说,你明白吗?」
我攥紧了拳头,道:「我死也要把证书考下来!」
8
为了考会计证,我把送奶工的活儿辞了,专心抓紧一切时间备考。
赵姐不仅告诉我考证的途径,还把她以前的专业参考书都送给了我,让我再次感动得无以复加。
我深知大恩不言谢,想着以后一定有机会报答她。
人间处处有真情,这句话我也是头一次体会这样深刻。
我的努力丈夫和孩子也看在眼里,孩子看我捧着书一丝不苟地看,赞叹道:「妈妈你好厉害啊,看这么难的书!」
他翻了翻,里面全是晦涩难懂的专业词语。
我说:「还好吧,你也要好好看书,咱们俩一起努力,看最后谁考试的成绩好!」
儿子说:「我要是比你分高有什么奖励?」
我想了想说:「当然有奖励,玩具随你挑,如果我赢了,我有什么奖励呢?」
儿子说:「那我给你按摩一个星期!」
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母慈子孝。
李唐在一旁凉凉地说:「装模作样……」
他现在内心特别扭曲,想和我说话又不好意思,但并不像以前那样呼呼喝喝了。
我根本不想和他解释,一心一意想把证书考下来。
如果真的能够接赵姐的班,不仅工资会翻番,以后就算这里不干了,也有了工作经验,去哪里都能找到会计的活儿。
这是我这三十多年的人生中唯一一次咸鱼翻身的机会,我就算是死也要抓住!
9
两个月后,我顺利地通过了初级会计的考试,体重也从 135 降到了 115 斤。
虽然还是胖,但用大家在评论区的话来说,已经步入了「微胖」的境界。
赵姐很替我高兴,说:「不错,证书考下来了就有了从业资格,现在我给你讲讲咱们的主要业务……
「这活儿看着困难,实际上主要就是做账、报税,需要细心,而且经验比能力还要重要。」
她给我展示报税软件的操作方式,做账的小技巧,还有银行和税务局的关系,可以说毫无保留。
办公室一个小妹妹私下问我:「你和赵姐是亲戚吗?她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她说经验老到的会计很少愿意教人的,因为这些是她们安身立命的主要手段。
但我也不知道,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我们聊得来,还是说只因为我给她捎了几次饭?
可不管怎么样,托赵姐的福,我的工作非常顺利。
在她的引荐下,我做了一阵子出纳,后来慢慢地接触了一些核心业务。
有一次她带我跑银行,还特意给我介绍银行的熟人,对人家说以后业务可能就和我对接了,让人家多帮衬。
当时我真的怀疑她是不是我妈遗留在外面的另一个女儿,是我的亲姐姐。
想归想,这也不太可能,她高鼻子大眼睛,我翘鼻子细眼睛,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赵姐和银行经理聊天的工夫,我去上厕所。
这时听到卫生间里有一个声音温柔的女人在打电话:「中午有没有时间啊,一起吃个饭?」
不知道对方说的什么,女人似乎有些不高兴,说:「你现在周末也没时间陪我,现在还不出来见面,小心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我冲了水走出来,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留着大波浪长发的美女,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正拿着粉扑补妆。
她是银行职员,刚才赵姐和人打招呼时也有她,好像叫孙茜。
10
我和赵姐忙完了银行这边的工作,打算一起吃午饭。
银行楼下就是商贸中心,赵姐要请我吃铁板烧。
我看一位自助价格是 218 元,也太贵了,打算咬咬牙请客,以回报赵姐的知遇提携之恩。
谁知赵姐却说:「跟着姐姐出门哪有让你花钱的道理!你跟着就行了,走,咱们就坐窗边那里。」
我依旧是感激得说不出话来。
这铁板烧我是头一次吃,黑虎虾、鳕鱼、牛排、青口贝,各种眼花缭乱的好吃的,真是贵有贵的道理,我盘算着等涨了工资,回头也带儿子来尝尝。
要是,李唐要是想来,我也可以请他,最近的他比以前顺眼多了。
就在这时,我们听到后面桌有一男一女好像在争执。
「你什么意思?这是要分手吗?」女人声音有些尖锐。
赵姐捂着嘴偷笑,说:「那不是小孙吗?哎呦喂,离婚之后这么快就又找了一个。」
接下来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道:「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忙嘛!孩子大了,功课不能不管啊!」
「……」
我脑子里像木了一样,拿着刀叉的手直哆嗦。
孙茜对面的男人……是我的丈夫李唐。
后面的女人缓了口气,委屈地说:「我不管,你得找时间陪我,我们蓓蓓还说了呢,叔叔好久不来了,都想你了!」
李唐连忙哄着孙茜,道:「回头我给蓓蓓买娃娃,就上次她跟我说的那个,叫艾丽莎,对吧?」
孙茜这才高兴了,道:「亏你还记得,这还差不多!」
11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整个人晃晃悠悠的,都不知道怎么回去的。
最令人难过的是,我竟然没有勇气当场戳穿这对狗男女!
在过去分床睡的两年中,我无数次怀疑他出轨了,苦于没有证据,只会日复一日地折磨自己。
我还时不时地自我安慰,他不会这样的,虽然对我不好,但他还是个顾家的人。
可现在,真相永远比现实更残酷。
舍不得请我和孩子吃的大餐,他会带情人来吃,舍不得给儿子买个奥特曼,他会给情人的女儿买「艾丽莎公主」。
我愤怒得每根头发捎都在发抖,甚至想要冲上去撕碎这两个没有道德的人!
可我不能。
我迟疑了。
我现在住的房子是李唐的婚前财产,我和他离婚根本分不了什么。
他到底有多少存款我也不清楚,这么多年来我就是个没有任何地位的全职妈妈,对丈夫的经济状况两眼一抹黑!
如果闹离婚,净身出户的会是我。
而我的孩子该怎么办?
娘家爸妈和我哥嫂住在一起,也没有我容身的地方,我要租房子独自带着孩子生活吗?
可是如果不要孩子,那可以想象,丈夫会带着情人和情人的女儿生活,我儿子会顺理成章的落到他奶奶手里,每天不知道要过什么日子。
他只是个孩子,为什么要受这些伤害呢?
我也并没有伤害任何人,为什么要遇到这样的事情!
我把这件事情咽进肚子里,照例发在了网络平台上,收到了无数评论。
大家的反馈两极分化,一部分人很同情,劝我马上离婚,停止内耗,还有一部分人照例鸡蛋里挑骨头。
「其实你有没有反省过自己,看了你之前的帖子,你丈夫出轨也很正常吧,谁会和这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啊!」
「说实话,没提离婚算是男方厚道了,一个巴掌拍不响。」
「对啊对啊,你也不能单方面说人家出轨不对,说不定人家是真爱呢,有句话怎么说,只有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
12
我被这些评论刺得鲜血淋漓,心脏撕扯得疼痛。
可我越难过越想看,想要自己更加清醒,一想到我之前十年的浑浑噩噩,我就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去打醒自己,怎么能放任自己活成那样!
这样愚蠢、没有成算!
「小乔」早就成了我的铁粉,所有人中还是她给我的建议最为直观:
「如果可以忍耐的话,还是忍到自己有能力反抗的时候再撕破脸,现在你就把丈夫当成一个工具人,让他赚钱养家、照顾孩子,这样才能把利益最大化。」
我给自己做了几天的心理建设,决定按照小乔说的做,搭伙过日子,合伙养孩子,把他的剩余价值利用到底。
另一方面,赵姐终于向公司提了离职,还如约地推荐了我。
店长们开了个会,觉得我这半年来人品不错,工作态度好,再说重新招会计是很不容易接手的,最好是能有一个培养后备,所以同意了赵姐的建议。
我「情场失意职场得意」,从一个理货员变成了专业会计,工资是之前的三倍,还有五险一金,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赵姐临走时对我殷殷嘱托:「一定要认真工作,这是别人抢不走的!以后干得好还会涨工资,有时间的话再去考一个会计师证,将来总会用到!」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说:「赵姐,我会的,咱们一定常联系,我将来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赵姐微微一笑:「好啊,你好好努力,姐姐以后靠你了!」
13
等我正式接手了赵姐的工作后,发现这份工作真是特别不容易,好在赵姐之前给我讲得够细致够透彻,不然一定会出很多纰漏。
我殚精竭虑,努力算好每一笔账,在店长们面前认真表现自己。
时间长了,我越发感念赵姐的好,可是她离职后很少联系我,有时几天过去了,才回复一个「在了」。
等联系上了,她又说有事情忙,似乎新的单位也很忙碌,我只能等着她不忙的时候再联系我。
除了超市的工作之外,我的副业也发展得风生水起。
我的网络平台粉丝积累得越来越多,「支支招」系列已经更新了上百期。
大家眼看着我从一个 155 高 155 重的「圆柱体」变成了一个 155 高 102 斤的正常女性。
我的衣品和妆容也越来越得体,连拍照的技术都显著提高。
可能心气儿发生了改变,连我原本平凡的长相都慢慢地有光彩起来,毕竟我也才三十四岁,还是一个女人很美好的年华。
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平台下好多姐妹开始问我穿的衣服鞋子的链接。
「衣服有链接吗?」
「鞋子呢?多少米?」
「包呢?哪里买的?」
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带货了!
有时随手拍的零食都有人问,真是奇怪的世界。
慢慢地开始有商家联系我,我死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一个网红?!!
14
儿子对我很崇拜,说:「妈妈,我同学都问我,为什么我换了个妈妈,他们都认不出你来了!你是我们班上最漂亮的妈妈了!」
这也够夸张的,我笑着摇了摇头。
因为偶尔会有商家赞助的衣服鞋子,所以我随便穿穿就挺时尚的,并不是刻意的。
还有个关系不错的学生家长私信我,问我是不是整容抽脂了……
也是,原来都是一起接送孩子、在学校门口唠嗑的全职妈妈,来来去去就那么两身衣服,现在的我确实风格突变。
要不是李唐也会去接孩子,有不少人都猜我们家婚变了,这确实也不是空穴来风……
我现在对一切都看得很淡,终于明白能捏在手心里的,只有自己的工作和财产。
目前我挣来的钱大部分都存了起来,虽然还差得很远,但等到有了合适机会,我会优先考虑给自己买套房子。
在我的不懈努力下,会计的工作慢慢进入正轨,下班后我也没闲着,认真钻研网络多媒体、修图、剪视频。
一段时间后,我的副业收入竟然比主业还要高,就是不算太稳定。
我趁着这个机会,花钱雇了一个助手,专门给我写文案,弄图片视频。
这个助手也是我一个粉丝,她也是个全职妈妈,以前有过相关从业经历,本来也算是个白领,可现在每天只能抽出几个小时来工作。
她特别专业,把我的号经营得有声有色。
每次我拿到单子都给她奖金,她高兴地说,有了收入后幸福感倍增,在家说话都有底气了。
我心想要不是赵姐,我还在泥沼中挣扎,大家就是该互相帮助!
除此之外,我还要考会计师证,每天抽时间上网课,忙得不可开交,感觉时间根本不够用的,恨不得一天能有 48 个小时。
我真不明白,之前那十年为什么就这样白白浪费了,若是我能早点儿醒悟,我早就能攒到首付钱了。
15
晚上我婆婆又来家里了,看到我点了满桌子的外卖,特别的不爽。
「你们年轻人就是不会过,外面买的又不干净又浪费钱!我孙子哪儿能总吃这些?」她嘴上说着,却一点儿也没少吃。
我干脆不搭理她,我的时间都是可以变现的,为什么要天天做饭刷盘子!
现在能花钱解决让自己舒坦,我绝对不会手软。
要不是人品素质高,我真想问问她,你又不管做,少在这儿 BB!
我儿子说:「奶奶,这炸鸡是我让妈妈给我买的!特别好吃吧?」
我婆婆赌气说:「什么都是你妈妈买的!你爸爸买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儿子想了想说:「问题是爸爸没给我买啊,我也不能说谎啊。」
我婆婆瞪了他一眼:「白眼狼,白疼你了!」
儿子「切」了一声:「我又没瞎说。」
可不是么,他爸爸的心根本不在我们娘俩身上,早飞到那个孙茜和什么蓓蓓那里了,对自己儿子是不太舍得花钱的,现在能做做表面功夫就不错了。
我也不说话,工作这么多,完全没心思和这个老太婆置气。
谁知儿子刚说完,他爸爸就回家了,还给儿子带了个小礼物——奥特曼卡片。
我心想够下本啊,这一盒也得五十几块钱,真不容易。
我婆婆连忙支棱起来了,满口的夸赞:「看看,还是爸爸疼儿子,你说,爸爸对你好不好?!」
我懒得看他们在这儿恶心我,借口还有工作,放下碗筷进屋去了。
关上门那一瞬间,婆婆小声问李唐:「真有这么忙吗?她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
李唐似乎是拽了拽她,低声回答了一句。
我婆婆捂着嘴低声惊呼:「真的假的!有这么多!那你,那你得找她要啊!别让她都乱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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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母子俩在客厅里小声嘀咕了半天,不用听也知道是些什么小心思。
婆婆走之前带走了所有的剩菜,还破天荒地对我笑了笑:「呵呵,不用送了,快忙去吧!」
结婚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客气。
晚上儿子睡了,我弄完了手头的工作,也收拾收拾躺下了。
刚关上灯,房门「咔嚓」一声开了。
李唐趁着夜色轻轻地摸上床来,在我耳边笑着说:「睡着了?真的假的?」
我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一把推开他,随即打开灯:「你有病啊!」
李唐有些讪讪的,往前凑了凑说:「小声点儿,别把儿子吵醒了。」
我深吸了口气,道:「你该去哪儿去哪儿,别来烦我。」
李唐微微低了低头,说:「哎,别生气了,都这么长时间了,咱俩也该和好了,我这不是挺有诚意的么!」
「有诚意?呵。」我无语,「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李唐眼中一阵错愕,似乎是思考了片刻,他谄笑着扑了上来:「哎呦,我的宝贝儿!还生气呢,夫妻俩床头打架床尾和,我给你赔礼道歉了,儿子现在也大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生个二胎吧!」
他竟然打的这种恶心人的主意!
我愤怒地推打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可李唐却丝毫未觉,只想和我重温旧梦。
现在的我对他来说无疑是新鲜的、耀眼的、有价值的,那么他对我的感情又这么顺理成章地回来了!
我恶心得要吐了,可用尽了力气也无法推开他,只能运了一口气,抡圆了胳膊、狠狠地抽了他一个大嘴巴!
由于这一声过于响亮和清脆,直接把他打蒙了!
李唐双目通红,怒气冲冲地握紧了拳头,低吼道:「你疯了你!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打你!」
若是在以前,我可能会吓得直哆嗦,立即向他道歉。
可现在我挺起胸膛,毫不客气地直视眼前的男人,昂首道:「孙茜是谁?蓓蓓又是谁?你在外面干的那些龌龊事真当我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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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唐愣愣地看着我,不发一言。
缓了几分钟,他才一脸错愕地坐在床沿,吞吞吐吐地说:「你,你别听别人瞎说,我和孙茜是工作关系,什么事都没有……」
我冷笑,拿出手机录音,点了播放键。
「……有时间我就去看蓓蓓,顺便带你们娘俩去看电影,过一阵子要是不忙了,咱们去旅行……」
这是当时我录下来的一段记录,除此之外,还有几张相片,那种情况下我还能录音照相,我真是成长了。
李唐目瞪口呆,双手微微发抖,说:「你调查我?」
我淡定地说:「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们超市和她们银行也有业务,不过我可是和经理对接。」
李唐咽了咽唾沫,说:「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我歪着头,轻视地望着他,道:「说啊,好好说,我也很想听听你的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是我们公司有个项目贷款要用上孙茜,这娘们离婚了,特别骚,谁勾搭都行,我就是想让她帮忙办事……」
我轻笑:「那你可够尽职的,连人家的孩子都顾到了,」我拍了拍手,「果然厉害!」
李唐脸上闪过一丝羞愧,道:「亲爱的,你别怪我,之前那几年咱们俩感情不好,我确实做得不对,不过外面的女人再好也不是我的老婆,我心里还是有你、有咱们这个家的!其实我早就想和孙茜分手了,你这一年来越来越努力,越来越漂亮,我都看在眼里!」
他跪在床上,举起手说:「我对你发誓,我已经和孙茜断了!以后绝对不会背叛你,我要好好和你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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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虔诚的表情,心中又酸又涩,还有点想笑。
这个结果其实就是当初我最想要得到的,丈夫的爱慕尊重,孩子的无条件支持。
十年的婚姻,我吵也吵过、谈也谈过,推心置腹过、语重心长过,甚至撕心裂肺地闹过,就是想要让他们理解我,但是统统没用,只会让人厌恶,把人推得更远。
现在我终于明白,只有自己站得更高,有足够的底气,才能和人家谈「理解」。
我微微笑了笑,说:「人家都说出轨没有一次,只有无数次,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李唐犹豫了一下,说:「我真的改过了,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出轨无数次的,男人只要心在家里,始终都会回来的,你不信出去问问。」
我说:「你这说得太没有诚意了,我恐怕没办法接受。」
「那你说怎么算是有诚意?」他问道。
我轻轻摸了摸下巴,说:「结婚这么多年,我都没见过你的钱,真想踏实过日子的,把工资卡交出来,我倒是勉强可以考虑考虑。」
李唐果然脸色大变,脸色难看得比我之前戳破他出轨时还要严重!
「这,你这么多年没管过钱,我也不放心啊。」他勉强道。
我哈哈大笑:「你在逗我吗?我现在是会计,管着三个大型连锁超市的账目,你知道光一天的流水有多少钱吗?真好意思的!」
李唐咬了咬嘴唇,道:「我都没问你要钱,你还要我的。我问你,你现在挣多少钱?不会都乱花了吧!」
果然,这才是他今天来求和的真实目的,经济决定一切。
我冷笑:「你管我挣了多少钱,你既然信不过我,我也信不过你。」
李唐被堵得哑口无言,撇了撇嘴说:「我都听说了,你前几天给你爸你妈办了体检卡,让他们体检去了。」
我不屑地看着他,表情十分冷漠。
李唐继续道:「当然,给父母尽孝不是不行,但你要有分寸,你还有哥哥嫂子呢,用得着你出头吗?!我爸这么多年身体不好,你怎么不想想他们!」
要不是现在笑不太合适,我真是想仰天长笑。
「我真的想看看你的脸皮是什么做的,为什么这么厚,」我问道,「你在要求我付出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自己为我做了什么?十年了,你每个月给你爸妈生活费,给他们买补品,给他们出医药费办体检卡,但你可曾给我父母花过一分钱?」
李唐理直气壮地说:「废话,钱都是我挣的!我当然要给我父母花,关你什么事!」
听完他说完,我的脑子里突然出了「咔」的一声!
算了,跟这种人说什么人话啊,他也听不懂。
在这一刻,我无比清醒理智,好像一下子升华了。
「咱们离婚吧。」
这个世界终于要清净了。
19
李唐吃了一惊,强自镇定道:「你少在这儿吓唬我!」
我说:「我累了,先睡吧,明天找个时间去民政局,谁不去谁是孙子。」
李唐有些无措,声音都弱了些:「行了,行了,别赌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闹了!」
我躺下了,闭着眼睛说:「就中午吧,中午我有时间,很快就能解决。」
听到李唐粗重的喘气声在我耳边响起,我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原来这就是即将摆脱枷锁的感觉,只有自由的喜悦,并没有痛楚纠结。
「这样,我一个月给你四千,剩下的我也要应酬,但是你要做好储蓄,每个月给我账目明细,钱花在哪儿了我总要知道,这没问题吧。」李唐如是说道。
天啊,他似乎是割肉了,我听着都替他心疼。
我说:「想什么呢!让我做账是要付钱的,你要是真有诚意,工资卡交上来,房子加我的名,除此以外,其他免谈。」
李唐就像被钳住脖子的公鸡,嘶哑着嗓子说:「你真好意思说!你要空手套白狼啊!凭什么!」
我翻了个身,说:「凭什么!凭你现在在求我啊,傻逼,不行就滚蛋!」
说实话我都怕他同意,我是忍到头了。
20
转天中午我打电话给李唐,让他和我去民政局,可电话一直不通。
我觉得没劲,捋了下手头上的钱,付首付还差点儿,所以先去租了一个小房子,就在单位门口。
随后我去接儿子下学,带他去吃肯德基,顺便问他:「爸爸妈妈要分开了,你想跟着谁?」
儿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说:「妈妈,我不吃肯德基了,也不要奥特曼了,我好好学习,求求你们不要离婚!」
他哭得直打嗝,还说:「我们同学说了,爸妈离婚之后就没人管我了,以后就是一棵草了!」
我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说:「离婚虽然是一段关系的结束,也会是一个新的开始,说不定也很好呢?你可以期待一下。还有,妈妈跟你保证,会像以前一样,不是,会比之前更爱你关心你,你不用担心!」
儿子泪眼模糊地说:「真的吗?」
我说:「真的!」
儿子说:「那我想跟着妈妈!」
我点了点头,就这样带着孩子搬了出去。
李唐发现家里的行李都没有了之后,终于明白了我的决心,纠缠几次无果后,他开始和我谈条件。
21
要离婚,就是没感情了,能分的只有财产和孩子。
李唐咬着牙说:「你非要作,我可告诉你,房子和你没关系!我也没有存款,你想离婚可以,净身出户!我白养了你这么多年够可以的了!」
我估计他把钱存在了公婆账户里,给我来个转移财产。
但我也不在乎他这仨瓜俩枣的,我自己能挣钱!
我淡淡地说:「可以,没问题。」
他见我毫不在意,不甘心地说:「哼,儿子你别想带走!他是我们老李家的独苗!」
我说:「你确定吗?那倒也不是不行,反正我将来还要再婚的,带着孩子也不方便……那就辛苦你和孙茜了。」
我反将一军,李唐瞬间有些僵。
他心里应该明白,他妈不是省油的灯,孙茜更不是,儿子跟着他能过上什么日子呢?
见他不说话,我继续补刀:「也不知道孙茜那个孩子叫蓓蓓还是赔赔的,今年多大了,正好能和儿子一起玩,恭喜你们,有儿有女了。」
李唐听完,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他不想便宜我,一想到我会以现在的样子潇洒清爽地再婚,他就觉得人间不值得了!
但是如果孩子真的给我了,他还要付给我抚养费,儿子以后说不定跟他也不亲了……
真是左右为难。
见他这么犹豫不决,我痛快地说:「要不你再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告诉我,咱们别耽误时间,下次直接民政局见。」
说完我拍拍屁股就走。
22
我刚和李唐分开一会儿,我婆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听说你要离婚?你到底有没有良心?」老太婆对我破口大骂。
我耳朵被震得有些痒痒,无语地说:「李唐没说他出轨的事吗?您要不还是先问问他?」
婆婆那边顿了一下,说:「哪个男人在外面没点儿花花事儿啊,这才正好说明李唐对你好呢!人家那个女的在银行上班,又年轻又漂亮,比你不知强多少倍!人家还上赶着李唐呢。现在倒好,李唐都没甩了你,让你吃了这么多年的白饭,你刚挣了点儿钱了就想离婚!你丧了良心了!」
「……」
我饶是知道她三观不正嘴又贱,也没想到她这么奇葩!
对方还在源源不断地输出:「告诉你,想离婚可以,你得赔偿我们的损失,把你这些年花的钱还回来!吃的也都吐出来!十年啊,你可真不要……」
我不再听她胡说八道了,中气十足地对着手机吼了一句:「有病就去看病,死老太婆!」
说完我挂了电话,什么玩意儿啊。
23
料理完了这些事,我特别想和赵姐倾诉一番。
看了看时间,正好是午休,我给她打了个电话,可接电话的却是个男人。
「喂?你哪位?」男人的声音温厚沉稳。
我马上说:「我是小苏,找赵姐,您是?」
对方沉默了一秒,说:「你就是小苏啊……」
*
等我到了医院的时候,赵姐还在睡觉。
赵姐的丈夫对我说,她做完宫颈癌手术一段时间了,恢复得不算太好,所以这几天又住院了……
他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你和她说说话吧,她在家里总提你。」
我默默地坐在赵姐的病床前,看着她苍白瘦弱的脸。
她一向是化着得体的淡妆,曾几何时这样黯淡过。
赵姐醒过来时,看到我微微发红的眼圈,她露出了笑脸:「哎,你怎么来了?最近怎么样啊?」
我大概说了说自己的事,垂下眼睛说:「赵姐,我的日子过得一塌糊涂,不说也罢。你的身体没事吗?怎么都不告诉我,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恢复身体!」
赵姐眼睛看着窗外,静静地说:「你啊,离就离吧,你那个丈夫真是垃圾堆捡的,难得的奇葩。」
我有些愕然,虽然我和赵姐说过家里的事情,但都是随口带过,她为什么对李唐意见这么大?
赵姐笑着回过头来,说:「还记得第一次在网上看到你自拍,我当时想,这个女的是哗众取宠还是丑人多作怪啊?」
「……」
24
看着我吃惊的表情,赵姐眨了眨眼,说:「我是小乔啊,你的铁粉,我可没少买你带的货。」
她似乎很喜欢看我傻傻的表情,继续说道:「你都不知道吗?我王者用的最好的就是小乔!」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呆呆地点了点头:「哦。」
赵姐又笑了:「第一次看你发帖子,那时我刚查出来宫颈癌……当时的心情啊,差得不能再差了,要是之前的我看到你的照片,我肯定会骂你一通,骂你东施效颦,骂到你生无可恋,你那个形象太吓人了……」
她顿了顿说:「可那时我看了,却心酸得厉害……」
我:「……」
她静静地说:「后来见了你,知道你不容易,女人都是很不容易的。我妈就是个全职太太,她从小就告诉我,女人要有自己的工作,手心朝上的日子不好过,所以我把工作看得很重,甚至可以说是拼了命地工作!」
她摸了摸我的手说:「你知道吗,除了正职之外,我还有几个小公司报税的兼职,每天忙得四脚朝天的!」
赵姐说着说着留下了一行眼泪:「我挣到了钱,却忽视了身体……先生让我把工作辞了,在家好好休养……」
可笑不可笑,一个女人就是这么难。
不工作,为家庭付出,那就会变得毫无价值和地位,每个人都能踩上一脚。
工作了,像她一样把自己累病累垮,到头来还是两手空空。
我握着赵姐的手,哽咽着说:「你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你就是我的亲姐姐,我会照顾你的!」
赵姐摸了摸我的脸,说:「你这孩子就是实诚,哎,所以我才特别希望你能过得好……」
25
回去后,我放弃了儿子的抚养权。
李唐见我这么果断,故意恶心我:「你该不会是找到下家了吧?还说我出轨,是不是你先出轨了?在这儿倒打一耙!」
我说:「我没时间跟你废话,也跟你说不着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
李唐发狠地说:「行啊,那你得给抚养费,将来我还要让儿子叫孙茜妈妈,你以后后悔也来不及!」
我心里丝丝拉拉地疼,脸上却没有表情:「随便你,反正你跟我也没有关系了。」
李唐被噎了一下子,沉默了一分钟才说:「都说女人比男人心狠,我算是明白了,你现在是彻底不想理我了,对吗?」
我:「我以为我表达得够明显了。」
「……」
李唐眼睛有些发红,哑着嗓子说:「无论你信不信,我之前和孙茜是玩玩的,要不是有业务求她,我早就和她分手了。我之前对你……是不够好,可我也没有抛弃你,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吗?说我 TM 对你仁至义尽!这一年看你改变,我也很高兴,我愿意对你好,可没想到你变得这么彻底,不仅外表变了,连心也变了!」
我并非没有一丝动容,心里也明白李唐不算大奸大恶之徒,只是他太自私了,我不愿意奉陪了。
他也永远不明白我为什么和他分开,我们俩正如两条相交会的直线,在那个点之后,只能渐行渐远。
26
我和李唐离婚后,净身出户,只带走了自己的存款。
儿子归李唐,我每月支付 1500 元的抚养费。
私心我也是想让孩子再给我点儿时间攒钱买房,毕竟现在没有固定居所,肯定会让他吃苦。而且,我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独身一人后,我除了工作,就去医院照顾赵姐。
我每天下班必到,给她煲汤,擦身体,喂她吃饭,陪她聊天,给她讲笑话。
医院的人都以为我是她的亲妹妹,个个都对我赞不绝口,没想世上到还有这样的 24 孝好妹妹!
有不少医生护士就是看到我的行动后,果断决定再生个二胎……
赵姐无数次让我不要来了,可我完全不听。
我说:「你就别拒绝了,我都离婚了,没地方去,你还不理我我就更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