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姨母笑的甜文有没有?

全程姨母笑的甜文有没有?

视频会议中。
老板怀里突然跳上来一只猫。
所有人的眼神一致地望向我。
因为这只猫,前一分钟还在我的镜头里酣睡。
我正欲辩解。
老板拍了拍猫屁股:「乖,去找妈妈。」
……死了算了。
1
我会和老板梁牧白同居,完全出于意外。
我原本只是他公司项目部刚转正的实习小助理,连名字都不配被他记住的那种。
但,我还有一个副业。
上门喂猫,专业点儿的说法叫宠托师。
那是一个寻常的周末。
我在平台接了单,提着工具箱来到雇主家,刚给猫主子洗完澡,就听身后一声门响。
我回头,和刚出差到家的梁牧白面面相觑。
那一瞬间,说我是全身石化了都不为过。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兼职喂个猫竟然能喂到老板家!
我强装淡定,默念他不可能认识更不可能记得我,低头假装忙碌地给猫主子吹毛。
在吹风机停下那一刻,梁牧白走到我的身侧。
他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逆着光而立,从我的角度望去,他被光影勾勒的身型简直帅得一塌糊涂!
但此时的我不配花痴。
我忙侧头,借头发的遮挡,不让他看清我的脸。
他只问:「前几次也是你吗?」
我默默地点头。
点完头还默默地痛恨自己,竟然来了那么多次都没发现这是老板家!
「干得不错。」他简短地评价,发出邀请,「有没有长期合作的意向?」
「啊?」
「这猫有点儿难带,要不是……」
他停顿片刻,又道:「算了。简单来说,我需要一个人帮我长期带它,最好住在我这儿,薪资任你开,你愿不愿意?」
我恍恍惚惚:「……住家保姆?」
他莫名地低笑一声:「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我小声且犹豫:「可是我有工作。」
「我知道你有工作,」他坦然地说,「你不是项目部徐清风的助理吗?」
「我记得你,余笙。」

我简直浑身一激灵。
他准确地喊出我名字的震慑力好比火星撞地球,我整个人都麻了。
他又道:「白天正常去公司上班,晚上住这儿帮忙照顾它,不耽误你什么。」
「可是、可是……」我还在找借口。
梁牧白突然意味深长地提起:「我记得,公司是明文规定不准员工在外兼职吧?」

我再度清醒。
兼职怕撞见老板,无非也是怕失去这份才转正不久的宝贵工作。
他似威胁,似诱哄:「你留下照顾,我既往不咎。」
……
我别无选择,只好点头。
就这样,我和梁牧白开始同居生活。
或者说,是和他的猫。
2
他的猫小名叫栗子。
据梁牧白称,栗子脾气很傲,不爱搭理人,夜里爱叫唤,而且还爱挠人。
话到最后,音落得尤其重。
看来恩怨颇深。
我莫名地想笑。
毕竟这让我联想到实习期间的某则趣闻。
有段时间,梁牧白的脖颈和小臂总是带着暧昧的抓痕。
他这样的身份,平时又总端着严肃禁欲的一张脸,好不容易冒出点儿桃色新闻,一群人私下里都快讨论疯了。
有人断言这是梁牧白的女友在宣示主权,让公司那些莺莺燕燕都离他远一点;还有人佩服梁牧白的旺盛精力,夜夜笙歌,白天还能加班到十二点……
一时间公司里八卦盛行,说什么的都有。
没想到却是猫挠的。
我还在忍笑,梁牧白已然开口:「晚上我有个视频会议,你负责带好它。」
我默默地点头,接下这神圣的使命。
原以为这事儿不容易出岔子。
不料会议开始前,我的带教师傅徐清风突然给我发来消息。
「八点,进这个会议室,好不容易给你争取来的旁听机会,好好学。」
我望着那串会议号,再看一旁睡得正香的猫主子,欲哭无泪。
我没想到我还有主副业相撞的一天。
果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我默默地回复「收到」,默默地调整摄像头,在离栗子最远的房间角落,点开了视频会议。
到点,会议主持宣布会议开始——
下一刻,睡眼惺忪的猫咪踩着轻佻的猫步一点点地闯入我的镜头。
主持突然没了声音,一众大佬也从镜头前抬头。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猫身上。
猫咪在镜头最显眼处停下,浑不在意身上背了多少道目光,「噗」的一声四脚趴地,又开始睡。
我简直是惊慌,一迭声道:「抱歉抱歉,我马上把它弄走。」
我还没来得及起身,梁牧白的声音紧跟其后:「没关系,让它睡吧。」
……
总经理都发话了,众人自然是跟着夸两声可爱,才让这小插曲过去。
会议前十分钟,我的注意多半悬在猫身上。
好在猫除了睡觉也没做什么。
我逐渐地放宽心,精力也渐渐地挪到会议上。
恰好轮到我的带教师傅徐清风发言。
我怕他明天还要提问我,奋笔疾书地记重点,连头都来不及抬。
突然,说得兴起的他也没了声音。
我诧异地抬头。
就见不知何时,总经理梁牧白的镜头前,也多了一只猫。
还不偏不倚,正巧躺在他的怀里。
所有人都在沉默。
又在下一秒,整齐划一地看向我的镜头。
我莫名地慌乱。
鼓足勇气回头,发现原本在那显眼处睡觉的猫果然不见了。
猫跑了。
还跑到梁牧白镜头里了!
我的脑袋高速地运转,正想如何来解释这场误会——
梁牧白怀中的猫突然不安分地拱了拱屁股,还「喵喵」地叫了两声。
我的心猛地一提。
就见梁牧白果然如往常般安抚地拍了拍它的屁股,还说:「乖,去找妈妈。」
……死了算了。
3
在场一片死寂。
没有人说话,但所有人都在误会。
有两个曾经在工作上刁难过我的部门主管,已经朝我投来心虚又抱歉的目光。
我默默地垂下头,已经想不到这件事还能如何收场。
根本没法收场。
那些不清白的目光,赤裸裸地写着,原来你就是梁总的猫的妈妈!
我叹一口气。
事实证明这口气还叹早了。
因为栗子真的听从梁牧白的话,又从他那书房颠颠地跑回了我的房间。
那只蓝白渐变的英短,此时正倚在我脚边,瞪着一双晶亮的大眼睛,痴痴地望着我。
我的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
空白过后,又浮现一个更为清晰的念头。
那就是——
绝对不能让它再出现在我的镜头里!
不然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正想办法劝退它,又听梁牧白好似清醒过来般地发言:「……怎么没看见你的猫了?」

我硬着头皮,冲镜头讪笑:「它又换了个地方睡觉呢。」
「噢,」他应一声,随口说,「和我这只还挺像的。」
仅此一句,便驱散弥漫在整场会议的迷雾。
徐清风率先回过神,清清嗓子,问询:「那梁总,我是接着刚才……」
梁牧白后靠椅背,摆出一贯的姿态,吩咐:「你继续。」
一直到会议结束,栗子都没再闯入我的镜头。
它就蹲在我脚边,玩玩睡睡,睡睡玩玩。
我却提着心吊着胆,直到最后一刻。
摄像头关闭,我长舒一口气。
衬衫贴着背,已经湿了。
我望着脚边玩得没心没肺的栗子,没忍住在它脑门赏了一个爆栗,悻悻道:「今晚你别想和我一起睡!」
洗过澡,我将栗子送回它那比我房间还要大的卧房。
才拉开门,撞见恰好也出来倒水的梁牧白。
他显然也才洗过澡,头发略有些湿。几滴水珠顺着他精巧的眉眼落下,没入领口,浅浅地勾勒胸膛处完美的肌肉线条。
我抿了抿唇,略为尴尬。
他好像也是,一杯水喝了又喝,几秒工夫,就快见底。
我猛地想起来,今晚虽然是主业出的意外,但我副业同样没做好。
我忙道:「抱歉梁总,我今晚没看好它!」
梁牧白显见地一愣。
随即道:「没事,我也有责任。」
似是怕我误会,他又解释一声:「平时喊顺口了,你别介意。」
他指的应该是那句「乖,去找妈妈」。
我摇头说:「不会。」
梁牧白之所以会把我喊成栗子的妈,全因为签合同那天宠物心理专家的一句话。
签合同那天,除了我、梁牧白、律师外,还有一名宠物心理专家在场。
她是负责栗子心理状况评定的。
简单地来说,梁牧白想要纠正栗子的坏习惯,不瞎叫唤、不挠人,变成温顺可人的乖猫咪。
于是这重担便落到我头上。
但这也不是白干,奖金尤为丰厚。
心理专家也很靠谱,还给我支招:「猫咪长期缺乏关怀,处在安全感缺失的环境,确实会造成一些性格上的问题,但这也好办,给予它母爱般的关怀,我相信它早晚有一天能明白您和梁总的良苦用心。」
我猜那天的梁牧白只听到「母爱」两个字。
因为从那时起,他就把我认成了栗子的妈。
每当栗子不小心打扰到他工作时,他都会拍拍栗子的屁股,说上一句「乖,去找妈妈」。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梁牧白还没有自认是栗子的爸。
不然这家里的关系,真是要乱了套了。
4
视频会议后的第二天上班。
一大早,我就被师傅徐清风叫去办公室问话。
他破天荒地拘谨,犹犹豫豫地开口:「昨晚,那只猫……你和梁总,你们……」
我强行接过话茬,干笑道:「我也没想到我的猫和梁总的猫这么像。」
「真不是同一只?」
他也干笑一声:「好几个人追着来问我,说把梁总的老婆当徒弟是什么感觉。」
我默默道:「不是啊,梁总也说只是长得像。」
「那就好。」他叹一声。
没片刻,他又疑神疑鬼:「你押上我们的师徒情谊,老实告诉我,你和梁总真的没关系?」
我也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和他真的没关系。」
他还在半信半疑,我索性道:「师傅也帮徒弟澄清一下吧,梁总老婆这顶帽子真的太大了,我哪里戴得下?」
他最终点点头。
我一身轻松地走出办公室。
风平浪静到下班。
地铁上,我收到表姐发来的消息。
「最近怎么没见你来接单?」
表姐便是那家宠托平台的创始人。
我压力大的时候喜欢撸猫,可惜家里不让养,便只能趁空闲时去平台接一两单。
由于风评不错,还渐渐地发展出一些点名要我上门的老主顾。
梁总曾经就是我的老主顾。
表姐消息又到:「那个王姐因为换人,都投诉了一单。」
我惊:「她怎么知道换人了?!」
她回:「你傻啊,家里有监控啊!」
我恍然。
同时脑子里又冒出另一个念头。
我记得,梁牧白家里也是有监控的。
那他到底看没看到前几次上门的都是我?
如果他看到并知道是我,还故意点名要我上门喂猫,那这动机就有点儿可疑吧?
他擎等着抓我把柄,好让我给他当长期住家保姆呢?
表姐的消息还在一条接着一条。
我索性把这事儿和她说,并让她分析:「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表姐恨铁不成钢道:「说你傻你还真傻,你老板这明显地是看上你了啊!」
我大惊:「你真敢想!」
她沉默。
这一默就默了许久。
我敲过去一个问号。
她回:「也没怎么,就想不通你这智商究竟是随了谁。」
……
我辩驳:「老板有心上人!那只猫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也是我在梁牧白家住这段时间分析出来的。
梁牧白这人,不见得有多喜欢猫,但猫的吃穿玩用全是最好的。
猫的卧房比我的房间还大,各类设施一应俱全,墙壁上还挂着猫咪的巨幅个人写真。
这要不是他心上人的猫,他何必花这劲儿费力地讨好。
表姐还是沉默。
我又敲过去一个问号。
她回:「刚在百度,你老板这人条件不错,喜欢就谈吧,我支持。」
……
「不过你也抽空帮我接点儿单吧。」她再退一步,「好歹帮我带带新人啊。」
看在年少情谊的份上,我应允:「行。」
5
出乎意料地,我把平台接单一事儿拿来和梁牧白商量,他竟然一口就答应。
还颇有风范说:「栗子交给我,你放心。」
我便放心地去给我表姐带新人。
我领着新人来到雇主家,叮嘱他要记下每位雇主的喜好和习惯,遵守雇主在平台所提的要求,并一一地交代注意事项。
忙忙碌碌地一下午。
正进行到猫咪毛发护理这一步,梁牧白打来电话。
头一次,他声音不再平静沉稳,透着一股迫切与慌乱:「……你还要多久?」
「一小时吧,怎么了?」
「栗子一直叫。」他言简意赅。
那边静下来。
果然就听见栗子凄厉的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听着还怪可怜的。
我说:「你给它拿那个喜欢的冻干,或者试着把它抱到腿上揉肚子……」
「它挠我。」
这下不只猫咪,连梁牧白的叫声都听起来可可怜怜了。
我沉默片刻。
扭头问新人:「接下来的事你能搞定吗?」
他点头。
「那行,我这边有点急事,先走了。」
回到家,一人一猫已经恢复往日和谐的模样。
只梁牧白的脖颈处,又多了两道新鲜的猫抓痕。
我强忍笑,承认错误:「抱歉,我不该接单的。」
合同里写明在猫咪有需要时须陪在身边,梁牧白给的薪资也高出市价许多倍,于情于理都不该再接。
梁牧白却云淡风轻地揽责:「我的问题更大。」
他努力地一本正经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莫名地让我想到电话里那句委屈又憋屈的「它挠我」。
心想,他还是那模样可爱。
我继续道:「还是我的问题,以后不接单了。」
他不再坚持,只问:「那这样会不会耽误你表姐那边的工作?」
「不会。」我说,「我和她说一声就好了。」
原以为,不接单就万事大吉。
但我没想到,打工人还有一项时间意外。
那就是加班。
项目部的项目临时出纰漏,大周末的,部门经理毫不留情地把所有人召去,我身为小喽啰自然逃不开。
我陪在师傅徐清风旁边,兢兢业业地听吩咐。
加班到半程——
下午茶到了,梁牧白也到了。
他就站在大办公室的门口,身前挂着一个显眼的猫包,淡定道:「大家辛苦了,我请。」
办公室响起一阵欢呼!
此时的他像是鞋带开了,突然躬身弯腰,那猫包竟也是开的,栗子抓住这间隙,灵巧地从猫包里蹦了出来。
那是项目部的人第一次见到梁牧白的猫。
大家都好奇得不得了,目光一再跟着它转。
栗子恍若走红毯的大明星般,旁若无人地穿梭在过道中央,风姿绰约,脚步曼妙,风度翩翩。
在我愈发惊恐的视线里,它缓缓地停在我的身侧。
我眼神示意它不要——
可惜猫看不懂。
它轻车熟路地跳到我怀里,熟练地找了个舒服的卧姿,还拿头亲昵地拱了拱我的腰。
偌大的办公室瞬间落针可闻。
……
我麻了!
6
办公室像是被人摁下了暂停键。
原本热火朝天地分奶茶、蛋糕、小点心的画面,都一一地停滞。
所有人都在看我。
看我怀里的猫,再看梁牧白。
眼神循环往复。
梁牧白似是才发现端倪,「咦」了一声:「……我的猫呢?」
我战战兢兢地起身,尴尬地上交:「报告总经理,在我这儿。」
梁牧白大步地走来,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笑,嗔怪道:「这猫就爱乱跑,上次还差点儿丢了,害我好找。」
办公室配合响起错落的笑声。
我拱手把猫送上,不料栗子还不愿走,使劲儿地扭头凄婉看我,活像一只被抛弃的可怜小猫咪。
梁牧白打趣一声:「这猫和你挺投缘。」
我干笑接茬:「可能因为和我家那只长得像吧。」
梁牧白走后,办公室还弥漫着一股诡异尴尬的气氛。
我不知道周围的同事相不相信梁牧白的说辞,反正连我自己都不太信。
师傅徐清风看我的眼神,已经不再清白。
我忍了又忍,没忍住敲开和梁牧白的对话框。
我:「您怎么把它也带来了呀!」
梁牧白回:「它要来找你,我拦不住。」
瞎说,哪有人拦不住猫的呢。
梁牧白消息再回道:「它在家一直闹。」
我刚要回「不是都教过您方法了嘛」,他又发来一段视频。
视频中,蓝白色的猫咪在黑灰色调的办公室里,从皮质沙发到实木办公桌,从落地窗到休息室……
满场跑酷,快成残影。
视频最后,还有梁牧白似有若无的叹息:「……它又在闹。」
……
彼此僵持。
梁牧白发来请求:「你方便上来陪它一会儿吗?哄哄它。」
我挣扎良久,最终还是从了。
去和师傅请假时,他又恢复成那拘谨的模样:「去、去吧,请多久都行,不回来加班了都行。」
……
如果硬要细数这次乌龙的唯一好处,大概就是公司的几位男同事没再追我了。
原本都在一个公司待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们送花送礼献殷勤,我不好拒绝得太强硬,还为此困扰过一段时间。
如今我和梁牧白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周围反倒清静下来。
也算是因祸得福。
转眼间,就到了国庆假期。
虽然我主副业都在给梁牧白干活,但法定节假日还是能休息,我便提出这个国庆要回家陪父母。
梁牧白欣然应允。
他的带猫技能在我的督促下已然大幅地提升,自信地说道:「放心,这次一定没问题!」
事实证明确实没问题。
国庆期间,梁牧白分早中晚给我发来几段小视频。
内容大多是猫醒了、猫睡了、猫吃了、猫拉臭臭了,以及猫在玩……
千篇一律都是那只猫,但我却隔着屏幕品尝到了思念。
原来不止我强势地融入了猫咪的生活,猫咪也渐渐地闯入了我的世界。
视频足够吊人胃口,却不够解馋。
我猫瘾又犯了,索性提前结束国庆假期,悄声地回到梁牧白家,打算给他和猫一个惊喜。
门开,我停在玄关处,听见客厅传来梁牧白的说话声。
「罐头,想吃吗?」
「喵。」
「叫爸爸。」
「喵~」
「再叫一声,叫得好听,爸爸就给你吃。」
「喵~~~」
……
7
梁牧白发现我回到家,「咻」地一下迅速地站了起来。
他局促地立着,罐头已经被他藏到了身后。
看得出他很尴尬。
我也很尴尬,仿佛当场撞破他和小猫咪的奸情。
梁牧白硬着头皮解释:「那个心理专家建议猫咪最好处在爱意充盈的环境,不仅要有母爱,还要有父……」
他默然闭眼。
一脸「我到底在说什么」的挫败表情。
我附和着:「嗯嗯,对,是这样,我也听说了。」
他还在尴尬,但平日里梁总的风范已然逐渐地回归,问我:「……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有点儿想它。」我指指他身后的猫。
他侧一步让开,栗子立刻朝我奔了过来。
它凑在我脚边,仿佛最逼真的腿部挂件,走到哪儿跟到哪儿,还时不时地仰着无辜的大脸呆呆地看我。
我把猫抱起来,一边撸猫,一边缓解那几声爸爸给我带来的冲击。
梁牧白自认是栗子的爸,这刺激不亚于梁牧白在董事会上穿女装。
太吓人了!
梁牧白已经不知躲到哪儿在消化尴尬,我也埋首吸猫缓解紧张。
混沌的大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梁牧白他该不会真看上我了吧?
这接二连三的误会,一次还能说是巧合,次次这样,那也太巧了点儿。
我把这事儿拿来和表姐商量,她先是骂我没脑子,继而拍板道:「这事儿简单,试试他就知道了。」
「怎么试?」
表姐叽里咕噜地在我耳边一阵捣鼓,我最后点点头,深以为然。
周一临下班,我按计划给梁牧白发去消息。
我:「梁总,我今晚有事,得晚归。」
梁牧白:「什么事?」
我:「我妈让我相亲。」其实是和表姐吃饭。
他爽快地答应:「行,猫我一个人照顾就好。」
饭桌上,表姐指着梁牧白最后一句话分析:「这是卖弄茶艺呢。」
「嗯?」
她故意拿腔拿调:「行,你去相亲吧,猫猫我自己可以照顾的,我一个人可以的。」
……
「九成。」她断言。
这是她估计的梁牧白喜欢我的概率。
而这概率,在吃饭途中梁牧白间隙发来猫咪视频后,逐渐地涨到了十成。
吃过饭,表姐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原本还挺支持你俩在一起的,但这男的手段有点儿厉害,我怕你这样的被他吃得渣儿都不剩。」
「……不至于吧?」
她认真地点头:「至于。」
我又说:「可我没想和他在一起啊。」
她沉默半晌,朝我竖大拇指:「可以,你这样的也能玩死他,我支持你。」
……
梁牧白声称要来接我,表姐见势便先撤了。
他的黑色迈巴赫缓缓地停在我面前。
梁牧白下车迎我,还朝我周围若有似无地望了一眼。
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你的相亲对象呢?」
「噢,她有点急事,先走了。」
他点点头,不再犹豫,利落地迎我上车。
我这才发现梁牧白还打扮了一番。
他身上是定制款的衬衫西裤,脚上踩着皮鞋,头上还打着发蜡,价值一套房的手表在他腕间闪闪发亮。
这身行头,哪怕去走红毯,都没人敢有半分异议。
我默默地想,这到底是刚从哪个宴会厅抽身,还是故意扮成这样来见「情敌」?
梁牧白似随意地问我:「相亲怎么样,还顺利吗?」
我按原计划试探:「顺利。」
「他挺好的,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很健谈,也很体贴,很会照顾人……」
在梁牧白谨慎的目光中,我补充最后几个字:「我很喜欢。」
他握方向盘的指尖一下就白了。
我突然后知后觉,如果我不想和梁牧白有什么,我不该这么试探。
最好的做法,应该是寂静无声地远离。
可惜话已出口,剑已出鞘,梁牧白也缓缓地靠边停下了车。
他沉默片刻,问:「那猫怎么办?」
「什么?」
「你谈恋爱,猫怎么办?」
我喃喃:「……和猫有什么关系?」
「那不管猫。」他顺承着往下接,「我怎么办?」
在我错杂的情绪里,他已然开口:「我喜欢你。」
车内光线昏暗,但他眼睛很亮,目光隐忍又倔强:「你谈恋爱,喜欢你的我怎么办?」
8
猜测是一回事。
猜测得到证实,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满脑子只剩下了悔。
不该试探的,更不该好奇,知道梁牧白喜欢我,并没有什么意义。
我讪笑着缓解气氛:「没有就要谈恋爱的意思。」
「可你喜欢他。」他这样说,「你喜欢他,演恋爱不是迟早的事吗?」
……他眼里我到底多有魅力啊?
难道我喜欢一个男人,那男人就一定会和我谈恋爱吗?
「是这样没错。」他抢答。
……
「那关于我喜欢你这件事,你是什么看法?」他又问。
表白后的梁牧白有种油盐不进、奋勇直追的愣头青架势,我莫名地招架不住。
我诚惶诚恐地回了一句:「我何德何能?」
似是这句话的拒绝意味相当明显,车内陡然就陷入沉默。
梁牧白静了许久。
他像是不甘:「我和你朝夕相处这几个月,都抵不过你见那相亲对象一面吗?」
他好奇:「有没有照片,我看看那人长啥样?」
我推辞:「就一普通人,普通长相。」
他又笑一声,嘲意隐在嘴角,重复地说:「普通人,普通长相……」
「大晚上把你一人扔这儿等车,性格也不见得有多温柔体贴。」
他认真地发问:「所以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我简直不知道如何作答。
对话已经完全偏离正常轨道,我全然不知接下来该往哪儿发展。
拒绝?还是远离?
可梁牧白是我老板,主副业都和他相关,我还能怎么远离?
我试探地说:「梁总,我能辞职吗?」
他瞬间不置一词。
在我催促的目光下,他缓缓地开口:「合同约定你得干满一年,否则算违约,得付大笔违约金。」
他补充说:「猫猫合同,你亲手签的字。」
……
我怀疑他根本早就算计好了。
「那——」
他抢断我的话:「你不用想着辞职,也不用想着搬走。」
「我搬,」他已然做好决定,「你和猫还是住那儿。」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本来猫也是为你养的。」
他自嘲一声:「为了挑只不听话的,当初还花了不少时间。」
……
9
梁牧白如他所说地搬走了。
我和猫就住在他市中心的大平层。
也是梁牧白搬走了,我才发现他的房子究竟有多大,简直大得离谱。
栗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吃吃睡睡,只偶尔会有一些怪异行为。
好比它会给我叼来梁牧白的拖鞋,然后瞪着大眼睛,「喵喵」地看我,像是在问「爸爸呢」。
再好比它也会径自闯入梁牧白的卧房,跳上床,翻来覆去地滚,最后还伸出爪子,邀请我一起在那儿睡。
猫猫在想梁牧白。
其实我也有点儿。
这大概是一种惯性想念。
毕竟我和他朝夕相处这几个月,早就习惯他出现在这房子的任何角落。
如今四下无人,心里难免空落落。
可我根本见不到他。
只要梁牧白想,我根本连他的衣角都碰不着。
工作上没有交集,生活上没有往来,他仿佛从未出现,连前段时间的相处都成了幻影。
他在躲我。
似乎还是如我所愿。
栗子日渐一日地想念。
时常会冲着梁牧白的房门「喵喵」地叫个不停,模样别提多凄惨。
我实在忍不住了,拿起手机主动地和梁牧白取得联系。
我:「在吗?」
梁牧白秒回:「怎么了?」
我拍了一段栗子冲他房门叫魂儿的视频,发给他看。
配字:「栗子有点儿想爸爸。」
我望着这行字,莫名地有些羞赧。
梁牧白的回复却出乎我的意料,他说:「把你的相亲对象喊来摸摸他。」
我一阵无言。
此时才明白表姐说的段位高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咬着牙敲字:「没有相亲对象。」
梁牧白半晌没动静。
我继续敲:「也没有喜欢的人。」
「当初是骗你的。」
他还是没回,我等了一会儿,使出杀手锏:「栗子在想你。」
「我也是」几个字还没打完,他已经回了。
发的语音,声音听来很喘:「开门,我在门外。」
10
梁牧白所说的搬走,其实就在同一栋楼。
只不过他刻意地避开了时间,所以我才见不着他。
父子久未见面,黏在一起亲昵了好一阵。
我望着那炸毛的小猫咪陡然间乖巧听话,怀疑两父子合伙给我演了一出苦肉计。
我端来一杯水,问梁牧白:「还走吗?」
他眼睛亮亮的:「你留我,我就不走。」
我心说您可真会得寸进尺。
好在也不用我留。
栗子就窝在梁牧白的怀里睡觉,爪子使劲儿地扒着他,梁牧白根本动不了。
他一边摸猫,一边看我,问:「我能不能理解为……你也有点儿想我?」
我见不得他这胜利者的姿态,叛逆地说:「倒也不能这么理解。」
他却笑着:「我的语文老师告诉我,这么理解没什么问题。」
……
我抿紧唇,决定不再与他起口舌之争。
梁牧白很沉得住气,也不说话,只时不时地拿眷恋缠绵的眼神看我。
我实在好奇,问:「你怎么会喜欢我的?」
如果他真是从猫就开始计划,那应该在我来公司之前就喜欢上了。
可这怎么可能?
我和他在这之前完全不认识。
梁牧白斟酌片刻,还是说了:「我创业那年,活得很狼狈,到处和人打架,还进了局子。当时我蹲在马路牙子边,兴许是太可怜了吧,你路过,给我递了一包热热的糖炒栗子。」
猜来猜去都没猜到是这样,我大失所望:「——就这样?!」
他似乎不能理解我的情绪,补充说:「你当时穿着蓝白色的高三校服,扎着马尾,很漂亮,是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漂亮。」
「我一见钟情。」他说。
我还是无法理解。
他继续道:「这个画面我记了很久。」
「久到后来想起的每一刻,我都必须不断地告诉自己,我没有做错,是我还不配,我不能打扰你,更不能祸害你。」
他突然笑了:「——你能想象我在公司人事部看到你简历时候的感觉吗?」
「那一刻我实实在地在感谢老天眷顾。」
他说:「我想上天真是对我不薄,竟还给了我第二次机会。」
他目光灼灼,语气坚定:「而这一次,我不会再错过。」
我默然无声。
梁牧白还抱着猫,似是不方便,拿膝盖撞了撞我的腿。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的肢体接触。
他说:「如果没有喜欢的相亲对象,那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11
「后来呢后来呢?」表姐一脸八卦,「你当时怎么回答他的?」
「我没有回答。」
「啊?」
「好像不能说不喜欢,但也不敢轻易地说出喜欢。」
我看着表姐,很认真道:「如果我说喜欢他,那就要在一起了吧?我觉得有点儿太快了。」
「你在顾虑什么?」表姐问。
「他喜欢我这件事。」我说,「我觉得不太真实。」
「那是你不懂男人的执念。」表姐一副过来人的语气。
「越是年少时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越会化作一股执念,每晚夜深人静临睡前,都会化作实质来折磨他……所以男人才那么渴望成功。」
我还是懵懂。
她举例:「就像小姨不让小时候的你吃薯片,所以长大后的你才报复性地那么爱吃。」
……有点儿懂了。
表姐突然喟叹一声:「不过看你这样,我倒是放心了。」

「原本我还担心像他这种混迹商场的狐狸,论心计你肯定玩不过他,现在看来,谁玩不过谁还不一定。」
我眨眨眼:「那现在怎么办?」
「简单。」表姐说,「喜欢就谈,不喜欢就散。」
我决定还是谈。
于是回梁牧白家的第一件事是收拾行李。
梁牧白急了,上前拦着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鼓了鼓勇气,颇暗示地反问他:「如果我们刚谈恋爱就住一起,是不是不太合适?」
「我们什么——」
他突然怔住。
反应过来后,眉梢一下子爬满喜色。
他眼底藏满不敢置信,满脸却是想问又不敢多问的谨慎留心,缓了许久,才又轻又慢地回答我:「好像是不太合适。」
他小心翼翼的声音像是怕惊扰一个美好的梦。
他说:「但恋爱又不是只有一种模式。我们刚谈恋爱就住一起,我觉得也没什么。」
「这样吗?」
「对。」他笃定点头。
看我还在犹豫,他又说:「何况栗子现在根本离不开你。」
他放慢动作,一点一点地将我揽到怀里,慢慢地收紧这个拥抱,再说:「我更是。」
「我根本就离不开你。」
12
和梁牧白确定关系后的第一件烦心事,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和师傅交代。
毕竟当初信誓旦旦地承诺和梁牧白没关系的是我。
虽然师傅本人一直持怀疑态度。
但他怀疑,和我承认,是两码事。
在他的帮助下,我在项目部的进展神速,很多时候已经能独当一面。
恩师不能辜负。
一次外出活动,我决定坦白。
车上,我翻着手机相册,示意他看栗子的照片。
我说:「师傅,这是我的猫。」
他「嗯」了一声:「我知道你有只猫。」
我再说:「其实这也是梁总的猫。」
他眼神不再镇定,惊愕地看我,许久,才释然吐出一口气。
我忙问:「怎么了?」
「没事,」他说,「我就是在琢磨,到时候如果他们问我把梁总的老婆当徒弟是什么感觉,我该怎么回答。」
……师傅其实你是腹黑吧?
梁牧白得知我初步公开恋情后,态度更为嚣张。
具体表现在,他开始经常性地把栗子带去公司。
栗子一到公司就往我这儿跑,一到公司就往我这儿跑……久而久之,所有人都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毕竟哪有老板的猫总窝在女下属这儿的道理呢?
我和梁牧白的关系不再清白。
但梁牧白似乎很享受这种我和他名字缠绕在一起的时刻,越发地高调大胆。
有时还直接到工位旁等我下班。
他就站在我身后,任其他人小心或是大胆地打量。
他这样的人,到哪儿都是发光体,就连一个小小困顿哈欠,都惹来一片关切的目光。
有人问:「梁总昨晚没休息好吗?」
梁牧白笑着答:「家里猫一直闹。」
他说:「夜里叫唤,还爱挠人。」
我疑惑他怎么瞎说,明明栗子现在乖得不得了,又后知后觉地,他指的根本就不是猫。
我羞恼拧上他的腰。
并十分生气,怎么能把这种事放在大庭广众下说!
梁牧白眼底还是笑意,温声地问我:「能走了吗?」
我松手。
悻悻地想着,今晚你和猫睡去吧!
一切清白不清白的关系,在梁牧白发出一条朋友圈后,画上休止符。
图片是摊开的结婚证。
男方是他,女方是我。
他配字:「来认认老板娘。」
在满屏的祝福声中,我和他奔向下一段爱的旅程。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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