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在我怀里动了一下。
翁虹向我伸出手,「把他给我吧。」
我把陆景抱得更紧了,含着眼泪冲他摇头,「不给!」
但陆景突然挣扎着离开了我怀抱。
他的脸上全是渗出来的血,五官因为痛苦,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血迹在地板上拖行,他慢慢朝翁虹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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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挺识相的。」
翁虹蹲在陆景面前,低着头,居高临下,颇为欣慰。
「这样吧,就当是我成为神前的一个馈赠,我送你一个选择的权利。」
翁虹说着,看了我一眼,又看回陆景,「那个女的,你想要她继续活下去,还是和你一起死,我都满足你。」
陆景在地上咳血,越咳越凶,一大团一大团的肉块,裹着血从他口里被咳出来。
但他还是颤着手,在地上划拉着什么。
翁虹看了一眼,笑着点点头,说:「可以可以,我会满足你的。」
「那么现在,向我认输,就可以结束你的痛苦了。」翁虹向陆景伸出手。
陆景很艰难地,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笑了一下。
笑得很丑。
然后他便转回头去,慢慢,慢慢,把手放到翁虹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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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什么来着。
陆景总是与我不同的,他总是那个冷静的,沉着的,伺机而动的。
所以在陆景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把尖刀刺入翁虹的喉间后,再抬头顶着一脸的血冲我微笑时。
我还没从「我要失去陆景了」的悲痛中走出来。
眼泪还在扑簌簌地落。
翁虹还没死。
但他已说不出话了,只有余力瞪着陆景。
陆景看着他,身上徒然增了一层我从未见过的狠厉,他轻笑,「你既然知道是赌,那就该有赌输的觉悟。」
说着便将尖刀转动了一圈,翁虹猛地抽搐了一阵,便不再动弹。
我看得心惊胆颤。
但陆景再抬眼望向我时,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神情。
跟我说,「没事了,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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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告诉我。
他骗了我,也骗了翁虹。
他自身的超能力其实不是「治愈」,而是「健康」——身体永远都能保持在最健康的状态。
而刚才他之所以会像是中毒了,是因为他确实中毒了。
他暂时中止了「健康」的使用。
「这是为了麻痹他,让他放松警惕,当年我对上白骨爪时,也是这样做的。」陆景对我笑笑。
我知道那些人都有这么个弱点,处于上风位时,总容易不把人当人看,以为自己稳操胜券,却往往死在他们所认为的「蝼蚁」手里。
但我不在意那些人,我只很心疼陆景,「不痛吗?」
陆景抱住我,像一只猫一样,蹭了蹭我的脸,「当然特别痛,他可是掏空了我的内脏。」
我瞪大眼睛,心里猛地一痛,环着他的手猛然收紧了。
一种愧疚感更是涌上心头,「对不起,我……」
我话还没说完,陆景便打断了我,「这不怪你,这些都在我的计划里,与其说你是被蛊惑了,不如说你是被我骗到了。」
「翁虹很狡猾,这两年间也一直在我们身边徘徊,我很早就想除掉这个安全隐患了。」
陆景伸手覆上我脖子上那道浅浅的伤口,轻轻地抚摸着,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我:「你会怪我吗?我没有办法跟你通气,因为你的心思都会被他看见。」
陆景还告诉我,为了让我相信他会杀我,又不让翁虹察觉到,他可是费了好一番力气。
「演戏可难了。」陆景最后下了结论。
我听完,觉得还挺刺激,又有点劫后余生的欣喜。
顺便还有了一个奇怪的关注点。
我想,其实翁虹是个恋爱脑,不然他怎么会对陆景明知道可乐有毒,还是义无反顾地喝了这件事毫不起疑?
我嘻嘻哈哈地把这想法跟陆景说了。
但陆景却很认真地看着我,说:「这点他倒是没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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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告诉诉我,他的身体被修复好后,即使没了健康这个超能力,也不会变成和以前一样,所以没事的。
然后他冷不丁地说想让我当神。
我愣了一下,连忙说我当什么神,我哪有什么神的气质,神要是我这样的人,全世界都该是无神论者了。
我向他伸出手,「陆景,你来吧,我向你认输,把超能力给你。」
他对我笑笑,握住我的手腕,往他心口一送,指尖便戳在了他的肌肤上。
他有点浮夸地啊了一声,然后恶趣味地笑着说了句土味情话,「暖暖又击中我了。」
我很配合地装作被雷到地抖了三抖,顺带噫了一声,想嘲笑他真是越来越油了。
但还没开口,一股巨大的力量便奔腾着向我涌来!
一切来得太突然,我震惊得睁大眼睛看向陆景。
陆景冲我眨眨眼,低声又说了句很土很油情话——
「你本来就是我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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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大家现在一定很好奇——成神究竟是什么感受?
我想说,我也有点想知道呢。
笑死,集齐 666 个超能力就能成神,根本就是个谣言。
陆景把他的 665 个超能力全部给我后,我便听见叮的一声,紧接着脑海里就浮现了一个倒计时。
三秒。
上面有一行字——「恭喜您收集齐 666 个超能力,您现在有三秒时间选择一个您最心仪的超能力哦。」
?
我看完这行字花了一秒。
疑惑不解了一秒。
最后一秒我想不起任何别的超能力的名字,只想起陆景为我采来一朵白玉兰的模样。
他期盼的模样,小心的模样,和失落的模样。
我想我也得送他一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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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我觉得这场超能力之争,就是 APP 创造者一个高高在上,并且无比恶劣的玩笑。
他们先让人以为真能成神,而后又在最后关头给他当头一棒。
这种从高处跌落的感觉,并不是每个人都承受得了的。
这场游戏里本来应该是没有赢家的。
但我跟陆景赢了。
他为我赢了一朵白玉兰。
我嘛,我手一扬,手里便多了一抹明晃晃的红。
我为陆景赢了一朵玫瑰。
陆景笑着接过去,端详了一下,问我:「这是不是邻居小孩种在楼下的那朵玫瑰花?」
啊,被发现了。
但我毫不心虚,双手插着腰,理直气壮道:
「谁让那小屁孩天天让他家狗在我们家门口前拉屎拉尿的,我摘他一朵玫瑰花,算是清理费了。」
陆景轻轻笑了一声。
我问他笑什么。
他温柔地看着我,有光落在他身上,「没什么,就是觉得,真好啊。」
是啊,真好啊。
阳光温柔,清风舒畅。
我和陆景要共度一生。
(全文完)
□ 单单不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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