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制服男神：谁的 DNA 动了？》
我是全网黑的三线女星，顶着光头走红地毯，被骂上热搜。
影帝却跟着发了光头的自拍。
「我爱的女孩得癌症了，想陪她一起面对。」
一瞬间，我收获了全世界的同情。
可是，我剃头发只是为了治疗斑秃啊。
这下怎么搞？
1
我叫柳霏霏，是个全网黑的三线女星。
为啥被黑，大概因为我长了一张心机美艳的脸庞，经纪人说我看她一眼，她就感觉我在盘算抢她男朋友。
「可是你不是单身吗？」
我迷茫地看着经纪人陈璐，我唯一的好朋友。
她松口气，咬了一大口蛋糕。
「对哦，吓死了，差点以为我们友情要破裂。」
看吧，我就是这么让人喜欢不起来。每天被骂，超话里「柳霏霏惯三，滚出娱乐圈」常年挂在首页。
虽然我千万遍跟自己说不当回事，可是不可能啊，每天看见那么多侮辱人的话，还是会难过。
终于，压力太大导致我整晚整晚失眠，然后我得了斑秃。
你们见过斑秃吗？后脑勺上大片大片的头发脱落掉光，露出光洁的头皮。像是繁盛的草丛上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水坑，又丑又丧气。
我其他位置头发很浓密，每次上药麻烦，搞得一团乱。在医生建议之下，我就剃了光头，平常都戴着假发示人。
这天我一个人待在化妆室里，化妆师还没有来，我就先把假发摘了透气。我从包里掏出医院的诊断书放在桌上，盯着看了半天。
晦气啊，医生说病情还是没有好转的趋势，这药不知道得抹到啥时候。一股生姜大蒜的味道，每次闻到都很饿。
我叹口气，忽然听到房门转动的声音。
我转头一看，影帝陆嘉站在门口，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我尖叫一声，手忙脚乱捂住光头，把假发套上。
2
陆嘉和我完全相反，观众有多讨厌我，就有多喜欢陆嘉。
他是童星出道，十八岁那年就拿了最佳男主角，是金雀奖历史上最年轻的影帝。
有一次我和陆嘉同时走红毯，我被高跟鞋绊了一下，陆嘉伸手扶我一把，第二天我就被骂上头条。
从那天起，我对陆嘉一直敬而远之。
我坐在桌子上，医院的诊断书就压我屁股下面。
我一边把假发戴正，一边尴尬地对陆嘉扯了扯嘴角。
「隔壁有你的专属化妆室，你可能走错了。」
陆嘉不说话，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我。
他穿了一身黑西装，个子很高，五官立体如雕刻，气质很清冷。偏偏他的嘴唇并不是现在流行的薄唇，而是厚度适中，嘴角弧度分明，勾着唇一笑，又纯又欲，难怪那么多粉丝为他疯狂。
陆嘉走过来，视线移到桌上。
「这是什么？」
我手忙脚乱地把诊断书塞进包里，美艳女明星得斑秃，真丢脸啊，可不能被他发现。
眼角扫到医院几个字，陆嘉的神色忽然变了。
他拧着眉，俯身过来握住我的手臂。
「柳霏霏，你这样多久了？」
嗓音里好像带了怒气，我有点茫然。
妈的顶流就是难相处，我顶个光头碍着你的眼，还得跟你道歉呗？
「我——」
我刚说了一个字，陆嘉忽然伸手抱住了我。
被一股清冷感的淡香包围，我整个人都傻了。
几个意思，影帝在化妆室非礼我？
3
我跟陆嘉接触的次数很少。
我们是大学同学，他比我高一届，进学校的时候已经有好几部代表作了。去哪里都是人群中最闪耀的星，我就差不多是个灰尘。
我混在人堆当中悄悄看他，听女生们在寝室里谈论陆嘉有多帅。
「柳霏霏，你喜欢陆嘉吗？」
我摇摇头，「不喜欢。」
喜欢他的人太多了啊，我才不要凑这种热闹。
后来这话不知怎么传到陆嘉耳朵里，他在走廊上拦住我。
「柳霏霏，你不喜欢我？」
七月，知了在树上声嘶力竭地叫。
初夏的晚风带着栀子花的香味，吹起我的裙摆。
我咬着冰棍，傻乎乎地看着陆嘉，冰棍融化，汁液顺着我的手指流淌，黏滋滋的，好像融化了一整个夏天。
我终于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红了眼眶。
「对不起，学长，我乱说的，你的作品都很好看，我喜欢的。」
陆嘉是最年轻的影帝啊，作品被同学否认，应该很打击他的自尊心吧。
陆嘉只是定定地看着我，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算了，不喜欢也没事。」
他越过我朝另一边走去，我盯着他的背影看。他头发最顶端几撮竖着，被风吹得一荡一荡，看起来神气极了，但是背影却很落寞。
我有点内疚。
「柳霏霏，等下我陪你去医院，我有朋友是这方面的专家。」
陆嘉低哑的声音在我头顶闷闷地响起。
我一惊，猛地推开他朝外跑去，连包都忘了拿。
啊，要死了，陆嘉要带我去治斑秃，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4
我跑了，连后面的试镜都没管。
陈璐叉着腰对我大骂。
「这么好的机会都错过，柳霏霏，摊上你这个不思进取的二货我真是倒霉！」
第二天，我被安排参加一个慈善晚宴。
晚宴要走红毯，陈璐特意给我借了深 V 的高定服装。
「霏霏，你这身材真是没话说，黑红也是红，明天的热搜你拿定了。」
我看了眼领口，叹口气。
算了，没作品，在服装上我的自主权就很少，公司给什么穿什么，也不能反抗。
公司同期艺人江燕嫉妒地看着我的胸口。
「柳霏霏，靠这个出位，可真有你的。」
我淡淡地看她一眼。
「对啊，不像你，没的靠，就没有这种烦恼。」
我和江燕同时被签约，两个人类型又有点像，公司的资源只能向一个人倾斜，两人之间就势必有竞争。江燕平常各种小动作，讥讽嘲笑阴阳怪气就更是家常便饭了。
两个人拌嘴几句，我排在江燕面前出场。
两旁镁光灯纷纷闪过，我提起裙摆，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
旁边的江燕忽然「哎哟」一声，装作脚被扭到的样子，朝我倒过来，一只手直直伸着，看样子要扯下我的衣领。
我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江燕的手刚好够到我价值六千八的大波浪假发发尾，往下一扯。
我头皮顿时一凉。
完了。
所有人都惊叫起来，镁光灯疯狂闪烁。
「柳霏霏，你什么时候剃的光头？」
江燕极力压着唇角，比看我被扯下衣服更加兴奋。
「呜呜对不起霏霏，我不是故意的。」
陈璐脸色惨白地冲过来，给我戴了顶帽子，然后拉着我朝后台跑。
第二天，女明星柳霏霏特立独行剃光头的新闻就上了热搜。
5
「她真的好恶心啊，又是露胸又是光头，想出名想疯了吧？」
「对啊，让人倒胃口，博出位也太厉害了。这心机，放一点到演戏上不好吗？」
「有一说一，身材是真好。」
「楼上猥琐男，呸，没眼光！柳霏霏滚出娱乐圈！」
评论以每秒钟几百条的速度增长，这条新闻很快从「热」变成了「爆」。
我看着那些花样百出骂人的字眼，伸手按住太阳穴，头更疼了，唉。
「陈璐，也许我真的不适合娱乐圈，等把手头的工作忙完，不要给我接新的合约了。」
陈璐长长地叹口气，同情地看我一眼。
「你也接不到新合约了。」
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开了瓶啤酒，顺便打开电视机。
镜头上，出现了陆嘉的脸。
陆嘉在参加一场电影的发布会，还是现场直播。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肩宽腿长，一个人站在舞台中央，好像天生就会发光。
说完电影内容，他忽然伸手拍了拍话筒。
「我有一件事要宣布。」
「我喜欢一个女孩，七年五个月零三天。」
陈璐倒吸一口冷气，手中的啤酒罐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淡黄色的酒水淌了一地。
弹幕瞬间爆炸，经纪人变了脸色，想上来拉陆嘉下去，陆嘉却坚定地摆了摆手。
我靠，这么劲爆，我也顾不得悲春伤秋了，一个箭步冲到电视机面前吃瓜。
「我一直没来得及跟她说，总以为时间还很多。」
陆嘉嗓音忽然哽咽，狭长的眼尾微微发红。
他闭上眼睛，顿了片刻，然后放下话筒，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剪头发的推刀。
「癌症不可怕，柳霏霏，不管后面有多难，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
陆嘉抬起手，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头发推成了光头。
视频中，剃刀发出「嗡嗡」的响声，台下是无数尖叫。
陆嘉的黑发从头顶大片大片掉落，他神色清冷，漆黑的眉眼一派冷静从容。
那一瞬间，虔诚得仿佛为神明剃度的出家人。
我整个人都傻了。
发布会现场一片混乱，陈璐像只猴子一样在沙发上跳来跳去，发出一连串怪叫，还踩到遥控器，把电视机也给关了。
过一会，我的手机铃声响起。
我颤抖着接起电话，里头传来陆嘉清哑低沉的嗓音。
「柳霏霏，开门。」
6
我「啊——」了一声，惊慌失措地挂断电话。
开门？什么意思？陆嘉在门外？
不可能啊，才几分钟，他这么快就从发布会现场赶到我家了吗？
我蹲在电视机前面，脑子还是一团糨糊，根本没办法思考。
「柳霏霏，把门打开。」
陆嘉的嗓音清晰地从门外传来，我和陈璐同时愣住。
我反应过来，立刻慌张地冲到桌子旁想拿假发。我在家都是光头的形象，不想被陆嘉看到啊。
可是已经晚了。
陈璐窜天猴一样从沙发上蹦起来，尖叫着冲过去一把打开了房门。
陆嘉就站在门外。
他脱了外套，身上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原本精致的短发成了紧贴头皮的圆寸，更显得眉眼锋利，轮廓立体，天生的好骨相。
陈璐看看他，又转头看看我，伸手捂住嘴巴，呜咽一声。
「呜呜呜，这是什么世纪大场面啊，这该死的爱情！」
陆嘉一步一步走向我，我傻傻地抬头看着他，往后退了几步，直到屁股靠上桌子。
退无可退，我看着陆嘉越来越近的脸，僵在原地，心脏疯狂跳动，失去控制。
一只温热的手掌忽然抚上我的头顶。
「柳霏霏，别怕，你光头也很好看。」
下一秒，有柔软湿润的触感从头皮传来，我整个人都麻了。
陆嘉亲了我。
他比我高一个头，俯身凑下来，以一种非常虔诚温柔的姿态亲吻了我的发顶。
那块被他亲过的头皮，仿佛火一般燃烧起来，带着细密的电流，迅速窜遍我全身。我几乎站立不坐，往后靠坐在桌子上，大脑一片空白。
7
视线余光中，我看见陈璐倒吸一口冷气，伸手捂住嘴巴，抱住旁边的人就开始尖叫。
两个人一边叫一边跳。
等等，她旁边的是谁？
我转头一看，陈璐抱着的是邻居家的中学生小妹妹。黑漆漆的走廊上还站着一群人，一个个扑闪着眼睛挤在我家门口，叫成一窝土拨鼠。
邻居小妹妹：「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陈璐：「呜呜呜，呜呜呜——」
我脸蛋立刻涨得通红，伸手想把陆嘉推开。
「有人在看。」
陆嘉定定地看着我，眉毛讶异地挑了一下，然后好看的唇角微微勾起，笑容越来越大。
「柳霏霏，没人看的时候就可以吗？」
？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喂。
可是已经晚了，门口的尖叫声更大，所有人互相抱着跳着欢呼，包括陆嘉的经纪人卓云。
跳了一会儿，卓云总算反应过来，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我们面前。
「陆嘉，我的大爷啊，发布会那边还等着你回去呢。有些事情要交代清楚，我真是被你害死啦！」
说完双手合十放在心口，眨巴着眼睛看着我们两个。
「Oh——你们真的好感人——」
然后又立马反应过来，拉住陆嘉的胳膊。
「柳霏霏，我先带他回去一趟，很快就还给你。」
陆嘉点点头，摸了摸我的脑袋。
「在家里等我。」
又引发一连串的土拨鼠尖叫。
等陆嘉离开，我马上拉住陈璐，然后把房门关上。
8
陈璐还沉浸在刚刚的气氛中，双手握拳贴在下巴上，一脸慈爱地看着我。
「柳霏霏，嫁给他！」
我翻个白眼。
「你是不是疯了啊？」
陈璐柳眉倒竖，凶巴巴地瞪着我。
「什么？你想反悔？你这个女人，你得癌症了陆嘉都不嫌弃你，他喜欢了你七年，整整七年啊！还选在这种时候对你告白，这对他的事业会产生多大的影响，他全都不管了，你怎么可以辜负他！」
陈璐情绪激动，我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有没有可能，我没有得癌症？」
陈璐：「没可能，那可是陆嘉，你凭什么——咦——」
陈璐倒吸一口冷气，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已经顾不上管她了，我扑到沙发旁打开笔记本电脑，麻利地输入账号密码登陆微博。
上一次我被陆嘉扶了一下就被骂个半死，这次还是被陆嘉告白，还害陆嘉剃了光头，我感觉他的粉丝估计杀我的心都有了。
颤抖着手点开热搜，我捂住眼睛，有点不敢看。
「陈璐，还是你来看吧，如果被骂得太惨，就不用告诉我了。」
陈璐凑过来，一边滑动鼠标一边念。
「陆嘉和柳霏霏七年的神仙爱情。」
「陆嘉剃头视频，帅到爆炸。」
「柳霏霏得癌症。」
「我们都欠柳霏霏一个道歉。」
咦，欠我一个道歉是什么鬼？
我睁开眼睛，随手点进一个页面，第一条评论有七十万人点赞。
「想到柳霏霏光头我还嘲讽她，内疚得马上给自己两巴掌。这么对待一个癌症病人，呜呜，我真该死啊！」
「陆嘉七年从来没有传过绯闻，他是最了解娱乐圈的，他喜欢那么久的人，怎么可能是惯三啊。」
「她得了癌症我们还一直网暴她，可是她从来不说，永远是笑着积极面对，呜呜，柳霏霏好惨。」
9
所有的风评在一夕之间反转，我从人人喊打的惯三，扭转成为大家同情的纯情无辜小白莲。
与此同时，网曝的对象换成了江燕，她在红毯上故意扯我假发的视频被人剪辑出来，以前很多黑料也是她找狗仔曝的。
江燕被骂到关了微博。
陈璐却接到了公司的一大堆电话，有无数新的代言等着谈，她脸都快笑烂了。
「哈哈哈，柳霏霏，我们要翻身啦哈哈哈——」
陈璐手舞足蹈，嘴角咧到耳朵根，一边接电话一边手忙脚乱收拾东西，赶着先去了公司。
我一个人坐在地毯上，滑动着鼠标，看着那些满屏的歉意和懊悔，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被骂了那么久，这一下被夸，还怪不习惯的。
墙上的指针飞快地跳动，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微博上的热度没有褪去，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我打开自己的主页，发现前一天随手拍的广告封面下，评论已经突破百万。
「你们睡了吗？我内疚得睡不着。」
「我也是，想到柳霏霏一个人惊慌失措从红毯逃跑的画面就难过得不行。」
「之前狗仔偷拍到她晚宴时一个人躲在角落睡觉，所有人骂她耍大牌。其实她是身体支撑不住了吧，她该有多难受啊呜呜。」
我愣住，想了下上个月电影之夜的晚宴，我为什么睡着了？
哦，前一天打王者荣耀打了个通宵。
评论以每秒 99+的速度递增，看着右上角疯狂跳动的红色数字，我忽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完了，如果被曝出来没有癌症，这些观众现在对我有多内疚，以后就会骂得有多狠。到时候，我才是真的在娱乐圈一刻都待不下去。
我要被陆嘉害死了！
我叹口气，向后一倒躺在沙发上，眼前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陆嘉精致的眉眼。
七年五个月，我们有认识那么久吗？
10
第二天，陈璐带着我回公司，我被眼前的排场惊呆了。
一走进门，老板就亲自送了一束鲜花给我，所有员工站成两排夹道欢迎，对我报以热烈的掌声。
「柳霏霏，欢迎你回来。」
老板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看着我。
「有什么困难尽管跟公司提，身体不舒服的，就在家里多休息。不用每天来的，我已经跟小陈说了，那些劳累的活都不要接。就弄点广告代言什么的，电视剧也别接了，拍个电影吧，电影时间短。」
「这次是张导亲自跟我们约的戏，男主角定的陆嘉，这部电影一出，必然成为绝唱——」
「咳咳——我的意思是，这电影到时候必然横扫各大奖项。」
老板给我画了一堆大饼，我人都傻了，掏了掏耳朵，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刚才说，片酬是多少来着？」
老板说了一个数字，我倒吸一口冷气。
「就按 A 级合约走，电影也给你分成。」
老板带我进办公室谈合约，我其实想拒绝的。
我想跟他说实话，想把误会都解释清楚，我内心天人交战，捏着笔的手一直在狂抖。
「老板，这合约——」
「这里还有个附加条款，签约以后先给你预付三千万，柳霏霏，我知道你之前经济出了点问题，现在用钱的地方多。没事，尽管去看病，看病所有的费用公司也都给你掏了。」
三千万？呜呜，他给的实在太多了啊。
我内心强烈抗拒，但是我的手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一边抖一边麻利地签完了十八页合约。
老板欣慰地翻了翻合同，亲自起身给我倒了杯茶。
「霏霏，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参加电影开机仪式。」
我震惊。
「这么快？」
老板大手一挥。
「快什么，这戏张导选角都选半年了，女主角一直定不下来，就等着你呢，哎，这都是缘分啊。」
11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反应过来。
这部戏我是听说过的，讲的是一个女妖和凡间一位将军的爱情故事。剧本精良，服化道都是顶级的，听说投资方出了十个亿，再配上一堆老戏骨，感觉随便个人进去都能爆火。
但是张导要求高，女主角既要妩媚妖娆，又得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纯洁，圈内有这种气质的女演员非常少，他一直在顶流女星周颜和黎星之间反复横跳。
两个女星也都不甘示弱，时不时就发通告暗示自己已经是定下的唯一女主角，顺便挤兑另一个人。
这下被我截胡，一下得罪了两个顶流，我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我欲哭无泪。
「老板，你怎么敢的啊，从她们两个手上抢戏。」
公司在圈子里经营多年，口碑虽然还可以，但是签的一直是新人，最火的也就是我和江燕了，论理说，这种剧本，是绝对轮不到我的。
老板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嗨，有什么，张导已经都打算好了，让她们两个演女二和女三，不会得罪人的，你放心。」
「什么？她们给我当配角？」
我更想死了。
「哎呀，瞧你那怂样，你男人会护着你，能不能争气点？」
老板噗嗤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陆嘉在门口等你了，去吧。」
我魂不守舍地从办公室出来，发现公司里空无一人，所有人都挤在门口看陆嘉。
陆嘉还是顶着那个圆寸，只不过修剪得更整齐了，他穿了件休闲的卫衣，戴着墨镜，帅得不像话。
「霏霏，我约了中心医院的张主任，他是肿瘤方面的专家。」
陆嘉伸手揽住我肩膀，我脸色大变。
「我不去！」
我转身就想跑，陆嘉忽然抓住我的手腕，一手托住我的腿弯，轻松地把我抱了起来。
「别闹。」
围观人群纷纷尖叫起来。
「啊啊啊——他们的身高差真的好好嗑啊！」
「他们好搭，救命啊！」
陆嘉抱着我上了车，车门一关，我满脸绝望。
12
「陆嘉，你放我下去吧，我真的不想去医院。」
我磨破嘴皮，好说歹说半天，陆嘉就是不肯放我下车。他这个保姆车私密性极好，旁边的窗子上可以放下挡板，甚至还做了隔音，我拍了半天前座的隔板，司机也不为所动。
我火了，瞪着陆嘉。
「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管我啊？」
陆嘉原本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看我折腾，闻言挑了下眉，俯身凑近我。
「柳霏霏，你想好了再说话。」
实话实说，这么帅的脸凑这么近，是很有压迫力的，我喉咙好像一下就堵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心理建设半天，我支支吾吾开口。
「陆嘉，我不——」
陆嘉忽然凑得离我更近了，鼻尖几乎抵着我的鼻尖，漆黑的眼睛里仿佛有火光燃烧。
「不什么？」
我用力地吞了下口水。
在静谧的车厢里，声音特别大。
「不喜欢我，嗯？」
陆嘉伸手抚上我的脸，表情严肃，眼神真挚隐含威胁。
「柳霏霏，不要因为我对你告白了，你就觉得必须要接受我。」
「你也可以拒绝我的，就像五年前那样。」
他的脸越凑越近，嗓音暗哑有磁性，呼出的热气就在耳边，让我整个人都颤栗起来。
「要拒绝我吗？」
陆嘉犯规。
这样一张脸，又是以这样一种暧昧的姿态凑在我面前，谁能说得出拒绝两个字？
我闭上眼睛，认命地摇了摇头。
下一秒，陆嘉凑了过来。
头昏脑胀的时候，我还在想，我五年前拒绝过陆嘉吗？
他说的该不会是走廊上拦住我那一次吧？
13
到了医院门口的时候，我的口红全花了。
我戴上口罩和帽子，全副武装地跟陆嘉进了医院。没想到刚走进大厅，就被人认出来了。
「看，是陆嘉和柳霏霏——」
我有点紧张，陆嘉却握住我的手，很自然地跟大家打招呼。
所有人立刻开始鼓掌，还有护士对我比手势打气。
「加油啊，柳霏霏！」
呵呵，好温暖，但是实在笑不出来。
我一路上都在千方百计地想逃跑，等到了五楼肿瘤科室的时候，陆嘉先进去见医生，我终于找到了机会。
我转过身夺路而逃，两分钟后，陆嘉追了上来，气急败坏地在后面喊。
「柳霏霏，你给我站住！」
有其他路人试图拦我。
我挥舞着手，面目狰狞。
「走开，别挡我！」
我发挥出毕生潜能，一路横冲直撞，出了医院，闪身躲进路边一间咖啡馆里。
总算摆脱了陆嘉，我打电话给陈璐，叫她想办法来接我。
陈璐的声音也压得很低。
「我都知道了，妈呀，你又上热搜了，评论已经离奇地没法看了，你稳住。」
还能有多离奇？
我颤抖着手打开微博。
「爆！柳霏霏病情加剧，泪洒医院！」
照片里，我戴着帽子口罩，挥舞着手刀朝前冲刺，陆嘉神色焦急地追在身后。
「我理解她，生命最后的日子，想把最好的一面留给人世间吧。陆嘉，别逼她化疗了呜呜呜。」
「老天真的好残忍，陆嘉爱了她整整七年，他们刚在一起就要分别吗？」
「柳霏霏，加油啊，不要那么快放弃好吗？」
「楼上的说得轻松，你知道癌症晚期的化疗有多痛苦吗？与其全身插满管子死去，不如跟相爱的人好好度过最后的时光。」
底下吵了几万条，我伸手捂住脑袋。
完了，网友这脑补能力，能不能讲点道理，我跑得那么快，像是癌症晚期吗？
14
想了想，我用邮箱注册了一个小号，发了几条评论。
「我看柳霏霏跑得很快啊，不像是得癌症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啦？」
「光头也不一定是癌症吧，她可能是得了其他病啊，脱发之类，哈哈哈。」
不一会，我的回复就被顶上来了，几千条，全是骂我的。
「层主是不是人！这种话题是能拿来开玩笑的吗？」
「这人是个小号，说不定是江燕的小号，我看了下 IP 和江燕一个城市的。」
「对，江燕刚注销微博，这个号是今天才注册的。」
底下一堆要顺着网线过来打我的人，吓得我赶快退出微博。
完了，更加解释不清楚了。
陈璐开车接我回家，满脸兴奋。
「霏霏啊，老板给你接了六个重量级代言。还有，佳人杂志邀请你做一期访谈，那可是佳人啊！你要上封面了！」
「霏霏啊，这个访谈很大一部分要你谈谈抗癌精神，咋谈啊？」
「要实在不行，你去得个癌症吧？」
我都快气笑了。
「咋得？你跟我说咋得？我现在去抽烟，二十年后估摸着能得个肺癌！」
「嗨，那就网上搜点资料瞎吹一通，多大点事啊，病个几年就说癌症治好了。」
陈璐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我却满腹心事，真的有她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谎报癌症博取观众同情，这是多大的丑闻啊，这如果被人爆出来，新签的那些代言肯定全部取消，还得赔偿天价违约金，新的电影合约就更不要想了。
想到合同上签的违约金数字，我打了个寒颤。
要命，我宁可真的得癌症，都不想面对这种可怕的下场啊。
回到家里，刚走出电梯，意外发现陆嘉已经在我家门口了，黑着个脸，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陈璐立马狗腿地笑笑。
「陆嘉哥，嘿嘿，你们聊，你们聊，我先走了。」
陈璐没义气地拔腿就跑，我也跟着往电梯里跑，腰上忽然揽上一只手，陆嘉单手抱着我，直接把我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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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单手撑在门上，把我困在他臂弯里，标准的壁咚姿态。
「柳霏霏，为什么跑？」
我掀起眼皮，陆嘉个子很高，俯身看着我，上半部分的脸笼罩在阴影中，只能看见他干净利落的下颌线和清晰的喉结。
心跳又开始没出息地加快，我低下头。
「我没病。」
说完第一句话，心里的石头好像落了地，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话就流利多了。
「我没有得癌症，我不用看病。」
陆嘉却不说话，只是垂着眼眸，深深地看着我。
我抬头看他，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
「陆嘉，我真的没有得癌症。」
陆嘉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低头吻了下来。
后面要说什么我都给忘了，别怪我，要是你们的爱豆亲你们，你们也想不起来的。
等我重新捡回理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陆嘉端了早餐到我床前，手里还拿着一支牙刷。
「柳霏霏，张嘴。」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躺在床上刷牙，感觉还不赖，刷完牙，陆嘉拿着三明治，喂到我嘴边。
我大笑。
「陆嘉，我只是得癌症，又不是瘫痪！」
完了，我这张破嘴啊。
我昨天晚上刷微博到半夜，不小心被网友们给 CPU 了，满脑子癌症。
我懊悔地拍了下嘴，陆嘉却只是笑笑，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绝口不提癌症两个字。
「吃完早餐，我们一起去开机仪式。」
16
电影很快就开拍了，做完全套造型，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点傻眼。
我演的是个不谙世事的狐妖，一袭火红色长裙，妖娆中带着天真。眼角画了粉色的眼影，一直从眼尾往上勾勒，整个人媚得有让人屏息的能耐。
我倒吸一口冷气，去掐陈璐的胳膊。
「我靠，这一万八一个月和十八万的造型师真不一样啊，你快看看我，这辈子没这么好看过！」
被我掐住的胳膊结实有力，肌肉硬邦邦的，我抬起头，从镜子里看见了陆嘉含笑的眼睛。
「嗯，很好看。」
陆嘉从身后圈住我，我脸一下就红了。他俯身凑过来，热气就呼在我颈后，我涨红着脸，心跳得飞快。
就在这时候，陈璐忽然冲了过来，看见我们又立刻刹车，尴尬地转过头去。
「咳咳，陆嘉哥也在这里啊。」
「那个，霏霏，外头吵起来了。」
我们到外面的时候，周颜和黎星的工作人员正在互相对骂。
两个女星坐在椅子上，一个低头看剧本，一个抬头研究灯光，好像不关她们的事。
听了一会，我明白过来，原来是周颜要加戏，黎星不甘示弱，也加了点戏份，这一加比周颜多，周颜又不干了。
看见陆嘉出来，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过一会，张导出来调停了几句，这事情就算过了。
早上先拍陆嘉的戏，我坐在旁边一边看他演戏，一边熟悉剧本，周颜叫人搬了把椅子坐到我旁边。
「霏霏，这个给你喝。」
周颜递给我一杯咖啡，我受宠若惊地接过。
「谢谢周颜姐。」
周颜笑了笑，拿起手边的剧本给我看。
「霏霏，你是懂戏的，这儿这样改更加合适，你觉得呢？」
我低头一看，这是第一幕我出场的戏，原本剧本写的是我在林间和小动物玩耍，后来遇见了受伤的陆嘉。
周颜把这改了，我和小动物的戏份改成了和她两个人在林间嬉笑打闹，甚至陆嘉也是她先发现，然后喊我过去看的。
「霏霏，我们原本就是演的姐妹，我如果只是在后面出场，就太突兀了，你觉得呢？前面加这一段，感情才会更加纠葛，更有看点。」
17
周颜今年三十出头，出道时间久，拿过好几次最受欢迎女主角，她在旁边耐心地讲戏，我听了一阵，感觉好像也有点道理。
「霏霏，你看过张曼玉的青蛇吧？她的戏份可不比王祖贤的少，主角和配角的戏份都是靠互相烘托的，这样戏剧才有张力。」
我点点头。
「好像是的。」
周颜高兴起来，拍拍我的手背。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等周颜走了我才反应过来，等等，说定啥了？我啥也没说啊。
周颜一走，黎星也见缝插针地挤到我旁边。
她的角色是陆嘉的青梅竹马，她也拿着剧本改了一通，变成了她和陆嘉一起逃进树林，两个人还生死相随地说一大段台词。
她年纪和周颜差不多，但是资历比周颜更老，这样的前辈，我只能随声附和。
「黎星老师说得对。」
黎星也满意地拍拍我的肩膀。
「霏霏，你很有眼光，我相信你以后前途一定会很好。」
等导演喊卡以后，两个人拿着剧本一齐朝陆嘉走去，过一会，陆嘉黑着脸朝我走过来。
「霏霏，跟我走。」
张导从后面追上来。
「陆嘉，你冷静一点，这戏份都是柳霏霏同意的。」
陆嘉牵着我的手，脚步一顿。
「张若成，你如果管不好女演员的，这戏就换个导演。」
这话一出，整个剧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大家停下来手里的活，不可思议地看着陆嘉。
陆嘉转头看着张导，一字一句道：
「换导演，换女配，我什么都不在乎，谁要是敢改剧本一个字，就从剧组里滚出去！」
张导气懵了，涨红了脸，颤抖着伸手指向陆嘉。
「陆嘉，你放肆，你敢这样跟我说话，我这就叫投资方——」
陆嘉冷着眉眼，利落的下颌线崩得紧紧的，神经倨傲中略带不耐烦。
「我就是投资方。」
18
陆嘉拉着我离开了剧场，连戏服都没有换。
坐在车里，我傻乎乎地看着他。
「陆嘉，你疯啦，你为我得罪了那么多人，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圈子里混？」
我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陆嘉忽然生气了。
他捏了下我的手腕，凑到嘴边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柳霏霏，这剧本，你就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我一愣，盯着他漆黑的眉眼，记忆忽然就飘到了七年前。
我一直热爱写故事，大学时候，除了上课，我还偷偷在某站写了网文。
那是我进校门以后第一次遇见陆嘉。
九月份天气仍旧炎热，陆嘉打完篮球，伸手掀起衣裳下摆擦汗，八块腹肌一闪而逝，围观的所有女生都发出土拨鼠尖叫声。
我一边尖叫一边掐室友的胳膊。
「啊，我的男主角有脸了，我刚才灵感爆棚，可以日码一万字。」
室友：「柳霏霏，你还说不喜欢陆嘉？」
我果断摇头。
「才没有，只是感觉他的形象和我一个男主角比较符合而已，你不懂我们这种创作人的心态。」
我和室友一边走，我一边絮絮叨叨跟她说了小狐狸和将军的故事。
室友尴尬地踩我的脚。
「别说了，陆嘉一直跟在你后面。」
我倒吸一口冷气，僵在原地。
陆嘉目不斜视地从我身旁经过，带起一股少年人特有的松爽香味，像阳光和雨露。
后来，我的剧本卖了十八万，十几万字的短剧，这笔钱对大学时候的我来说已经是巨款了。
「怎么，想起来了？」
陆嘉挑了下眉，我跳起来伸手掐住他脖子。
「快说你没有看过这篇小说，快点说——」
陆嘉只是憋着笑，伸手搂住我的腰。
「一直忘了问你，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完了。
我写的，是个 PO 文。
陆嘉说的是我的中二台词。
19
我已经没脸活在这世上了，偏偏陆嘉还不打算放过我，他当我的面把手机打开，点开一个文档给我看。
「你当年的文笔很好，写得很有灵性，譬如这里，我——」
「啊，闭嘴——」
我扑上去捂住陆嘉的嘴，恨不得把他捂死。
陆嘉的眉眼带着笑，眼睛亮得像有星星一样闪耀，笑着笑着，他的眼眶忽然红了。
「柳霏霏，我一直很后悔。」
「如果我早点告诉你，早点陪在你身边，你是不是就不会——」
陆嘉嗓音哽咽了一下，低头抱紧我。
他的眉眼漆黑，蒙着一层水雾，深情又愧疚的样子让我开始无比地自责。
犹豫再三，我还是鼓足勇气开口。
「呜呜，陆嘉，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你不要打我。」
陆嘉点点头。
「回家再说。」
到家里，陆嘉又过来抱我，我顶住诱惑，一把推开了他。
「真的不能再拖了，我真的快完蛋啦！」
我从柜子里拿出这几次去医院的诊断书，垂着头递给陆嘉看。
「我没有得癌症，我得的是——是——呜呜——是斑秃。」
我低头盯着自己的脚面，很久都没有声音传来。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见陆嘉拿着那几张诊断书，修长白皙的手指握得紧紧的，手背上青筋凸起，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我吞口口水，紧张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陆嘉，那个——啊——」
我被陆嘉拦腰横抱住，不安地挣扎起来。
「你在干吗，我说我没有得癌症——」
「嗯，我知道了。」
陆嘉低头亲我。
「我的小狐狸不会死。」
他抱着我往沙发的方向靠，我企图阻止他。
「陆嘉，还是先想想怎么收场吧，如果这个新闻曝光，我真的会死。」
「嗤～专心点，多大点事啊。」
20
陆嘉说一切都交给他了，让我不要管。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是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
张导和两个女明星很快就接受了现实，老老实实拍戏。
我和陆嘉穿着戏服离开剧场的画面又不出意外地上了热搜。
「柳霏霏简直了，她的美貌原来一直被封印了啊。」
「是的，从来不知道她原来那么好看，你们发现没有，她现在身上有一种苍白的破碎感。」
「是啊，玫瑰花在凋落之前的盛放总是最动人，哎，真的好可惜啊。」
呵呵，神一般的破碎感啊，论脑补能力，还得是当代网友。
我越来越不安，又登陆了小号。
「什么破碎感啊，我看柳霏霏气色很好，健康得很啊。」
这次，出人意料的，居然有很多人附和我。
「对啊，她的癌症该不会是假的吧？」
「有圈内人爆料，说她拍戏现场精神很好，每天跟陆影帝卿卿我我，完全不像有病的样子。」
「她该不会是用癌症给自己洗白吧？」
「我的天哪，这也太恶劣了吧。不可能啊，癌症是陆嘉爆出来的，陆嘉不会骗人。」
评论以每秒九十九加的速度增长，越来越多的人跟着附和我，质疑我是不是靠假癌症博取同情，我吓得脸色惨白，丢下手机。
片场休息的时候，周颜又端了一杯咖啡过来跟我说话，为上次的事道歉，然后有意无意问我是在哪个医生那里看病。
「我一个亲戚也得了癌症，我看你恢复得挺好，可以把医生介绍给我吗？」
我端着咖啡的手情不自禁就开始颤抖起来，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嘉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咖啡。
「霏霏，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喝这个。」
「中心医院的张主任是她的主治医生，周颜姐想要联系方式吗，等会我让助理把他号码给你。」
陆嘉淡定地打发走周颜，我一脸惊慌地抓住他的手。
「完蛋啦，网上已经有人说我是造假的，该怎么办啊？」
21
陆嘉问我：「柳霏霏，你知道打破一个事件热度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
我摇头。
陆嘉笑了笑。
「是一个更大的新闻。」
很快，陆嘉的身份被曝了出来，在娱乐圈掀起一场大震动。
陆氏集团继承人，半个娱乐圈的公司他们家都有股份，他一跃从顶流小生成为了顶流富二代，所有粉丝更加疯狂。
「我的天呐，陆嘉这么低调啊。」
「演技又好又帅，家境也这么好，呜呜，老天到底给他关上了哪一扇窗？」
「和你聊天的对话窗。」
「那些说柳霏霏假癌症的可以闭嘴了吧，按着陆嘉的家境，难道查不出柳霏霏癌症的真假吗？」
「呵呵，这可不一定哦，谈个恋爱而已，也不会去查那么仔细吧。」
两边粉丝又吵了起来，不过幸运的是，这消息一出，黑我的人瞬间少了一大半。
我开心地抱住陆嘉。
「哇，这就是你说的大新闻吗？效果还不赖！」
陆嘉摇头。
「这不是。」
他单膝下跪，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笑着看我。
「这个才是。」
拍摄现场，所有人都尖叫起来，大家纷纷吹口哨，鼓掌，尖叫声几乎要掀破摄影棚。
「柳霏霏，嫁给我。」
这么多人盯着，我还能咋办，当然是答应他了。
婚礼的消息一出，质疑我的人瞬间消失无踪。
我松口气，但内心还是像绷着一根弦。
「就这样就行了？不用再解释什么了吗？」
「有时候不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了。柳霏霏，你没有必要事事都跟人交代清楚。」
陆嘉摸了摸我的头，我头发已经长出来几厘米，像个小男生。
陆嘉眯着眼睛盯着我，忽然说道：
「我记得你写过一个原耽的——」
「闭嘴！」
我气势汹汹地捂住他的嘴巴，陆嘉笑着搂住我。
22
电影筹备得很顺利，很快就要召开发布会，我和陆嘉的婚礼也在如火如荼的筹备当中。
发布会之前，我提着裙子走出化妆室，江燕忽然冲了过来，又像上次一样，扯下我的假发。
「我就知道！」
江燕尖叫起来，指着我毛茸茸的短发。
「你们快看！她有头发！她没病，她根本就没病！」
旁边的工作人员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们，有人举起手机录视频。
我摸了摸头，一脸坦然。
「对啊，我没病了，头发也长出来了。」
所有人愣了一秒，纷纷开始鼓掌。
「哇，柳霏霏的病好了，恭喜你啊。」
江燕气急败坏。
「根本就不是这样，她一直就没病，装的，都是装的！」
但是已经没人理她，她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出现了一下，又很快被其他工作人员拉下去。
婚后，陆嘉带我去国外度假，媒体自发脑补，说他是带我去看病。
我看着杂志上煞有其事的介绍，说欧洲这个医生是多么多么的顶尖和厉害，不由得扶额叹气。
「真够行的，陆嘉，你确定我们能这样骗一辈子吗？」
陆嘉从身后抱住我，将下巴抵在我肩上。
「很确定，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
完了，这么大的把柄，我好像真的跑不了。
不过，我也从来没想过要跑。
全书完。
番外（那些她不知道的事）
1
人群中我一眼就看见了她。
手里握着瓶可乐，呆呆地看着我，好像用眼神要把我扒光。
对上我的视线，她立刻冷下脸，很不屑地撇了撇嘴，我看见她的口型，跟旁边的姑娘说：
「嗨，也就那样吧，没有传说的那么夸张。」
就那样？
呵，虚伪。
我掀起衣裳下摆抹了把汗，果然，她立刻跟着人开始尖叫。几十号人，数她叫得最大声。
我抿了抿唇角，散了场以后跟在她身后走，听她一路絮絮叨叨，说一本小说。
2
今天又在球场碰见她了，手里夹着本书，扬着下巴目不斜视地从我面前走过。
「同学，你东西掉了。」
我捡起书页中吹落的纸张，上头写了一个网站的名字。
她慌乱地抢过纸，跟我道谢。
回去我搜了那个网站，看见榜单上的一本书，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封面上的男主和我的侧面有点像。
我点开目录。
「小狐狸，你东西掉了。」
夜嘉勾住她火红色的衣裙，手指沿着她光洁的手腕往上游走。
「想拿回去吗，嗯？」
我深吸一口气，合上书本，脸红地发紫。
所以她今天碰见我时脑子里都在想这个？真是什么都敢写啊！
3
她永远是人群里对我最冷漠的那个，装的。
我不想陪她演戏了。
那天，我伸手在走廊上拦住她。
「听说你不喜欢我？」
柳霏霏红着眼眶，惊慌失措地跟我道歉，我张了张嘴，算了。
回去以后翻小说，果然又更新了，没眼看。
我有点生气，嘴那么硬，行，我继续陪你演。
4
看着她抓着假发狼狈的样子，我心里痛得说不出话来。
少年人的骄傲实在是莫名其妙，一文不值。
浪费我这么多年的青春。
对不起，柳霏霏，我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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