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后台匆忙准备,时间紧迫,我刚好穿好鞋子就被叫去候场。
有微小的刺痛从脚底传来。
我没有在意。
直到在台上拎起裙摆踮起脚尖旋转时。
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脚尖越来越强的刺痛感传来。
我仿若在刀尖上舞蹈。
刺眼的舞台灯照射瞳孔。
我痛得要流出眼泪。
抬眼望去。
第一排正中间。
陆楚儿在台下一脸阴冷地盯着我。
嘴角扯着恶意的笑容。
我瞬间就明白了。
我的鞋子是她搞的鬼。
白色的芭蕾舞裙,粉色丝绸的芭蕾舞鞋。
慢慢地渗出了我的血。
脑海中传来尖锐的疼痛。
我再也支撑不住。
狼狈地倒在地上。
底下观众有人惊呼:「她脚流血了……」
我被人搀扶着下台。
下一个节目是陆楚儿的古典舞。
她笑得嚣张,同我擦身而过。
我一瘸一拐,冷汗浸花了妆容,狼狈不已。
她在台上光芒耀眼,踢腿下腰,动作柔美引起掌声雷动。
休息室内。
我从鞋子里找出了几根细小的针尖。
被人不怀好意地藏在鞋里隐蔽的地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心头怒意翻腾。
恰巧陆楚儿推门而进。
脸上还带着骄傲的微笑。
手里抱着一捧庆祝演出成功的鲜花。
「是不是你把针放在我的鞋子里?」我开门见山。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可别胡乱冤枉人。」她懒懒地把玩着头发,一副无辜的样子。
我耐心告罄,不与她废话,拖着我生疼的脚尖。
走到她面前。
「啪!」干脆利索地甩了她一巴掌。
「你有病啊?」陆楚儿尖叫!
「这一巴掌是还你的,如果你再对我搞什么小动作,我就立刻报警,让警察来查查监控,看看到底是谁这么阴险,能想出这么恶心的招数陷害人。」
「你!!!」陆楚儿捂着脸怒蹬着我,眼神闪过一丝心虚。
「你给我等着!」她扭着身子捂着脸跑出去了。
我自顾自地止住血。
又拖着生疼的脚尖走到了医务室门口。
碰到了在门口脸色焦急徘徊的苏琛。
上次操场事情过后。
苏琛给我发了长段的解释话语。
意思是他当时太过于冲动。
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我难堪。
我看完了默默冷笑,关了手机没有回复。
如今再碰到他,我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只是有人不能让我如愿,苏琛紧紧攥住我的肩膀。
怒气冲冲,眉头紧皱:「你对楚儿做了什么?」
我没有想到陆楚儿告状这么快。
「关你什么事?」我冷着脸甩开他的手,抽出胳膊。
「她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她受伤了,现在还在医务室里。」
苏琛语气焦急,话语里的心疼藏不住。
认识了三年,他从来都是温和有礼,耐心细致的样子,何时见过他如此急切。
「你是不是骂她缠着我,又对她动手了!!」他甚至都不问一句是不是你干的,就定义了我。
「她现在哭着和我说分手!!!
「我不明白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跟那个季祁在一起以后你就变了。」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苏琛,你亲眼看见她受伤了吗?」我平静开口,只是尾音的颤抖泄露了我的心情。
苏琛一愣,他知道我向来倔强,只有受了委屈的时候才会颤着声委屈巴巴地去找他。
他搓了搓脸,缓了语气:「她不愿意见我,说她害怕。」
他顿了两秒,才低声道:「甜甜,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别去打扰她了。」
我周身发冷,心脏的疼痛蔓延全身。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如果我说是她先伤害我的,你信吗?」过了很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哑着嗓子问他。
「楚儿不会骗我的。」他回答得斩钉截铁,像刀子一样刺破我最后的希冀。
我笑容苍白,不再解释,只麻木地问他:「那你想让我怎么办?」
「你去和她道个歉好不好?我不想失去她。」他仿佛看到了希望,急匆匆地要敲门让我进去给陆楚儿道歉。
医务室里面传来了轻轻的笑声。
是陆楚儿在得意地笑。
作为这场战役的胜利者。
她不费吹灰之力,只凭几滴眼泪,就将我击打得溃不成军。
那一刻,我觉得我是全世界最没有自尊的人。
13
呼啦,远处有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人往这走,声势浩大。
我听见熟悉的声音:「当然是因为我受伤了,所以才来医务室啊。」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酷和拽。
有男生不解地嘀咕:「祁哥,你是怎么了,往常天大的伤口也嫌麻烦不去医务室,今天破了个小口非要来医务室。」
话音刚落,被他一脚踢在屁股上:「你他妈管老子,老子想来就来。」男孩嗷呜一声,没了言语。
他的身影由远及近。
我看着他熟悉的脸庞。
本来控制的好好的眼泪,突然间就失了控,泪流满面。
我紧紧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样子。
他离我越来越近。
两米。
一米。
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
季祁停住了脚步。
他也不得不停住脚步。
因为我,不受控制地伸出手。
小心翼翼地勾住了他的衣角。
他侧过头看我,一脸冷漠的样子。
「松手。」冷冷的两个字。
却没有我预想的掰开我手指的动作。
我倔强的不言语,只死死地勾住他。
「说话!」他失去耐心,又冷冷地瞥了一眼我身后的苏琛。
「怎么着?又拿老子当挡箭牌。」他有被气到。
眼里闪过一丝戾气,舌头滚过后槽牙,说着就要掰开我的手。
眼看他就要走。
我咬着牙,心一横:「季祁,你能不能当我男朋友?」
他愣住了。
围观的人也愣住了。
「你他妈!嘶……」他刚要骂我。
却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完。
因为我,扑了上来,
吻上了他的唇。
动作太急。
他毫无防备。
被我扑到了墙边。
我的牙齿磕到他的唇。
有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周围季祁的兄弟先是愣住,既而兴奋地吹口哨:「呦呵~祁哥被壁咚了!!」
我第一次强吻人,没有经验。
紧紧地贴住他的嘴以后就没了动作。
我怕他推开我,颤着嗓子叫他名字:「季祁,别推开我,求你~」
我紧紧地伏在他怀里。
我感觉到他身体微微一僵——
下一秒,季祁掐着我的腰,将我拉得更紧。
耳边传来无可奈何又恶狠狠的话语:「操!老子迟早死你手里。」
我仰着头,承接住他铺天盖地的吻。
直至吻到我的唇微微刺痛。
他才放开我。
煞有其事地开口:「那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了吗?」
我轻轻点头:
「算你有眼光。」他瞬间缓了神色,压住嘴边不自觉泛起的笑。
「你脚还疼吗?」他清了清嗓子,别扭的关心。
「你怎么知道我脚受伤了?」
「我……我猜的。」他耳垂透出害羞粉色。
旁边有男生毫不留情地拆穿他:「还不是在操场打球,听见有人议论,祁哥着急得不行。」
我扑哧一笑,被他脸上难得窘迫的表情逗笑。
心里又涌起一阵感动。
又增添了许多勇气。
我转头对着苏琛说:「请你转告陆楚儿,如果她再颠倒事实,我就去报警调监控,看看谁才是那个伤害别人的人。」
我的声音很大,料想医务室里面的人也应该听到了。
说完这些,我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了。
只是走起路来一拐一拐,有些滑稽,姿势不够帅。
我说话的时候季祁就像一堵墙一样站在我身后。
无声的后盾。
见我走路不方便,他索性单手一把将我扛上了他的肩头。
毫不避讳众人。
且故意冷着脸穿过人群,撞过苏琛的肩膀,声线冷淡,态度挑衅:「让一让。」
苏琛被撞得身子一歪,面色不虞地咬牙望着我俩远去的身影。
14
直至坐上了季祁的车,我才回过神来。
心里从刚开始的痛快到这会开始微微泛酸。
三年的时光,苏琛从我初见时一眼惊鸿的少年变成了如今让我心寒的陌生模样,
所有过往的情分都随着时光流逝了。
我怏怏地窝在副驾驶上。
季祁也没有说话,车内气氛一时间显得特别寂静。
我撇过头看季祁开车的侧脸。
还记得刚认识他时,听闻他的名声,我一直对他十分惧怕。
直到一次次地和他接触,我发现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冷漠。
反而总是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帮我解围。
如今,对于我们两个突然阴差阳错地转变成男女朋友。
我心里有些忐忑。
但我确定的是,我们这样的关系不会维持很久。
毕竟,我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无意识地盯了他太长的时间。
他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抓住我放在膝盖上的手,放在唇边轻啄了一下。
又勾唇开口:「你男朋友就这么好看吗?」
唇上温热的触感传来,我触电般地收回手。
红着脸结结巴巴:「你你你好好开车。」
他也太快适应新身份了吧。
15
酒吧里。
我尴尬地坐在沙发上,迎接着周围此起彼伏「嫂子好」的问好声。
我偷偷拽季祁袖子:「能不能别让他们那么叫我啊,好尴尬。」
季祁笑得志得意满,大剌剌地躺靠在沙发上,逗我:「那不然叫小嫂子?」
我捂脸,当我没说。
他们开了卡座,很快就气氛热烈,玩起了游戏。
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我不认识的酒。
价格令人咂舌。
我好奇着眼神四处打量这个我没接触过的地方。
他们见季祁今日兴致高,拉着季祁进舞池。
季祁漫不经心地随着音乐扭动劲瘦的腰肢。
他动得随意,却十分吸人眼球。
已经有不少女生频频将眼光望向他的身影。
不知道哪里来的烟味呛得我咳嗽连连。
有人给我递过来一杯水。
修长的手指握着杯子递来,声音温和:「喝点水能好一点。」
人如其声,是个温润如玉的帅哥。
穿奶白色高领毛衣,戴金丝眼镜,气质纯净,也与这周边环境格格不入。
见我好奇打量,懵懂的眼神,他眼里闪过一丝趣味:「你肯定是第一次来酒吧。」肯定的语气。
我吐舌,这么明显吗?
他在我旁边坐下,故作神秘地开口:「酒吧第一课:陌生人递来的饮品不能随便喝。」
啊?我看着手中他递来的杯子,里面被我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
瞪圆了眼。
我的反应让他笑了起来,很愉悦的样子,他拿过我手中的杯子,仰起头喝了一大口。
然后笑着朝我耸肩:「不过你放心,这杯水没问题。」
他自我介绍叫温贤,是名建筑师,因为画图没有灵感,所以被朋友带来酒吧。
因为同是艺术生,我俩有许多话题,聊得很舒服。
直到有人挡在我前面。
我头顶寒气飘过。
一抬头就看见季祁的冷脸。
温贤见状,了然地朝我眨了眨眼,留下一句:「不打扰你们了。」就很识相地离开了。
16
季祁冷着脸抱着着胳膊不理我。
我俩中间留的空可以再坐一个人了都。
我纠结地拧衣角,看着他的冷脸有些怵。
他一旦冷脸,下颌角崩得紧紧的,看起来非常不好接近。
毕竟没有哄男友的经验,我偷偷拿出手机,开始百度:「问:怎么哄好生气的男朋友。」
有人说:「男朋友这种生物还不好哄,你只需要黏在他跟前,撒娇、亲吻,他还不乖乖投降。」
不知道网上的人说得可不可靠,我犹豫着准备尝试一下。
我挪动屁股,身子朝他凑近。
他没有反应。
我又挪,越靠越近。
他还是没反应。
真是难搞。
于是我心一横,直接掰开他抱起的胳膊,灵活地钻进他的怀里。
乖乖地坐在他的腿上,凑过去吻他。
他却凶巴巴地捏着我的脸推开:「别亲我,刚才和别人聊得那么开心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
「要亲~」我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沉默地盯着我半晌,无奈地勾起嘴角扯出痞笑。
「你别后悔。」说着就低头狠狠咬住我的唇。
有浓重的酒气被传了过来,我的脸憋得通红。
眼眶水汪汪地噙着泪。
他瞬间认输,又心疼地赶紧给我递水:
「小傻子,都说了让你别亲。」
我小口小口地喝水,看着他眉梢眼角的愉悦,心想应该是哄好了。
又坐了一会。
酒吧的气味复杂难闻,我实在是难受。
白嫩的小脸被呛得通红。
我偷偷拉季祁袖子,说自己想去外面透口气。
季祁被我哄好了,这会正心情大好地和朋友在摇骰子。
闻言转头看我,看到我通红的脸皱了皱眉。
接着,他就扔掉手里的骰子,当着众人的面淡淡道:「不玩了。」
大家惊呼,纷纷说他不义气,为了美色抛弃朋友。
他笑得欠揍,一摊手:「不好意思,老子恋爱脑,爱黏人没办法。」
打趣声此起彼伏,纷纷说骚还是祁爷骚。
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偷偷凑近:「你可以继续玩,我自己出去就行了,不打扰你。」
他玩味地笑,大手揉上了我的脑袋。
又像是忍不住似的,轻轻捏了一把我的脸:「骰子哪有你好玩,我陪你。」
本来凌厉的眉眼竟显得有一丝温柔。
17
他拿起外套,又牵我的手,我俩就出门了。
外面的空气新鲜,我的注意力全在他牵我的手上。
不像别人牵手是掌心交叉,他像牵小孩一样,紧紧地扣住我的手腕拉着我。
他的手很大,显得我的手腕很细很小。
不知为何,我心里竟觉得有些甜蜜。
我偷偷拿出手机,将我们两个交缠的手拍了下来。
即使以后分手了,想起来也是美好的回忆。
刚出酒吧。
有女孩在后面叫季祁的名字。
我回头看,是个漂亮姑娘。
五官明艳,身材火辣,黑丝高跟,指尖还燃着烟。
只是漂亮姑娘似乎喝得有点多,她摇摇晃晃地走到季祁面前,腿一软就倒在了季祁怀里。
季祁愣住了,但还是本能地接住了她盈盈一握的腰。
我也愣住了。
18
「你发什么疯啊,池兮!」季祁脸色很不好,咬牙切齿地叫她的名字。
看来他们认识。
他又瞄了我一眼,眼神有些焦急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脸色是什么表情。
我只是望着他放在女孩腰间的手,心想明明前一刻这双手还拉着我的手,这会就已经放在别的女孩腰上了。
果然大家都说季祁玩得花不是没原因的。
我尽力忽略我心里酸酸涩涩的情绪,咬着唇勉强露出一个笑脸。
季祁难得有些急切,他张口解释:「她是我……」
话还未说完,那女孩醉眼蒙眬地顺着季祁的视线看向我,嘴里嘟嘟囔囔地说:「柠柠?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柠柠?是谁?
我满脑子疑问,只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季祁。
谁知,我就看到了季祁瞬间阴冷的表情。
他的周身气压在听到女孩口中那个名字后急速降低。
脸色凝成冰,声音也似冻住了:「池兮,你最好知道你在干嘛?」
女孩被吓得似乎酒都醒了。
她心虚地看了看季祁的脸色,这才终于把目光投到了我的脸色,细细地打量着。
又委屈地嘟着嘴可怜巴巴地解释:「哥,我喝多了,我说胡话,你别生气。」
哥?她是季祁的妹妹吗?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称呼我居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但随之而来的是,心里又升腾起了满满的好奇。
那叫柠柠的女孩究竟是谁?能让季祁如此失态,他妹妹为何会把我认成她?
我不自觉地抚了抚脸,我们两个很像吗?
季祁手捏了捏眉心,压住自己的情绪,眼神上下扫了她两下,冷冷开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穿成这副鬼样子。」
他话音刚落,身后有一个男生怒气冲冲地拉开了他俩,将池兮揽到怀里。
「他是谁?你说跟我分手就是为了和他在一起吗?」那男生声音压抑不住的愤怒情绪,叫嚣着要池兮给他一个解释。
池兮则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不依不饶地回怼:「他是我表哥,怎么了,你不是跟我提分手,既然分手了我跟谁在一起关你屁事。」
再看不懂眼前的戏码,我就是个傻子。
堂堂拽王季祁被人当成了刺激前男友的工具人。
果然,季祁的脸黑如炭。
他俩还在叽叽喳喳地吵个没完。
下一瞬,我就见识到了季祁的力量。
他一手捏一个人的衣领将两人提溜着分开。
声音冰冷,眼神威胁:「吵够了没有?」
果然,季祁的威力走到哪都不同凡响,他俩跟个鹌鹑似的闭嘴不言语了。
我还在原地看热闹,季祁就冲我招手,示意我往前走。
然后又对着那两人,一人头上一个暴栗。
声音冷酷:「真没礼貌,光知道吵架,都不知道叫人。」
「啊?叫叫叫……叫什么啊?」
「叫嫂子。」季祁搂住我的腰,扔出去三个字。
于是,我今天脑子里一天听到最多的两个字就是「嫂子」。
19
季祁喝了酒,找了代驾,我俩坐在后排。
他一路上把我当成人形玩偶把玩。
一会捏捏我的软脸,一会又勾我的指头尖尖玩,一会又大惊小怪地对着我的耳垂研究,惊呼:「荆甜,你的耳垂好白,在灯光下面好像透明的一样。」
我不胜其扰,不争气地耳垂变红。
他又坏笑:「哇!又从透明色变成红色了。」
我皱着眉打掉了他作乱的手,软糯着嗓子命令他:「乖乖坐好。」
他饶有兴致地欣赏我的脸,片刻又低笑出声:「你怎么连生气都这么奶呼呼的啊,真是要命了。」
代驾小哥在前面都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我认真得怒了,瞪他。
他又跟变脸一样,可怜兮兮地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说自己酒喝得太多了头疼。
现在还被我凶。
我实在没了办法,任他假装柔弱地靠在我的肩头玩我的指头。
昏黄的车内灯光,照得他的侧脸流畅。
奇怪的是,不知道是灯光还是他唇边不自觉泛起的微笑作祟。
他整个人柔和得不可思议。
只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我的心就暖暖涨涨的。
到了学校门口,他又非要送我到宿舍门口。
我一想起今天校园网上还有我俩今天的壮举,这会再在宿舍门口被人看见,岂不是要一直被挂在校园网热贴上。
想起被人围观的眼神,我斟酌着慢吞吞地开口,打算忽悠他:「是这样的啊,你看你刚才喝酒了,所以不能走太远的路,否则你会头疼头晕加重的。」
我说得一本正经,他听得一本正经,还乖乖点了头。
我在心里偷偷捂嘴笑,以为自己骗到他了。
谁知下一刻,他就张开怀抱,从背后紧紧地箍住了我,又把下巴磕在了我的头顶。
「没关系,我头晕的话就这样靠着你走。」装得一副虽柔弱但坚强的样子。
我的后背贴上了他的怀里,两个人的身体严丝合缝,瞬间就被他周身清冽的气味包围。
他的下巴还在我的头顶蹭了蹭,离得太近了,我条件反射都快要跳起来了。
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就这样,短短的一截路硬生生被我俩磨蹭了许久。
路灯下,他的影子和我的影子重叠,看起来分外美好。
到了宿舍楼底下,我从他怀里钻出来。
看四下人少就要往宿舍里面蹿。
被他一把拉住,他煞有其事地开口:「头发被我蹭乱了。」
还伸手帮我理了理头顶被蹭乱的头发。
有发丝扫到了我的鼻尖还有眼睛,有些痒,我眯了眯眼。
就感觉到一个温热的吻落在了我的额头。
我好不容易冷却的温度又要升高了。
这下我真的是一鼓作气跑回宿舍,一进门就咕咚咕咚地狂灌水。
舍友惊奇地关心我:「甜甜,你怎么了,不会是发烧吧,脸怎么那么红。」
我支支吾吾地搪塞过去,又赶紧拿着睡衣躲进浴室。
镜子里的我好像是我,又好像不是我。
眉梢眼角都透露着一点娇滴滴的红。
我不敢再看,赶紧洗了个澡。
等我出来以后,舍友全部围在窗户口叽叽喳喳兴奋地往下望。
我拿着毛巾擦着湿发,边也好奇地凑过去看。
路灯下,季祁并没有走,他倚在树下在低头点烟,造物主精雕细琢的脸庞被猩红的火苗照亮的那一刻。
大家都「哇」了一声。
「太帅了,太有味道了,我的天哪。」
「我觉得他这个氛围感都可以拍韩剧画报了。」
舍友们一个个兴奋地讨论。
「你快看,他拿手机拨电话呢,又拨了一个,这会时间已经不知道打了几个电话了,是哪位狠心的女人能拒绝季祁的电话。」
电话?电光石火间,我脑子灵光一闪。
我匆忙地跑到床边,从包里翻出我的手机时,手机被我调了静音,屏幕上一连串的未接电话。
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季祁低沉性感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一丝委屈。
「我,我刚才去洗澡去了,没有拿手机。」我赶紧开口解释。
「你怎么还不回去啊?」
那边舍友更兴奋了:「电话接通了接通了,你们看他笑的样子,原来平常越酷越拽的人谈起恋爱来越奶。」
季祁开口:「我在等你给我说你到了,谁知你的电话打不通。」
「你在哪个宿舍啊?」
「我在 403。」几乎是我刚报下宿舍号的瞬间,他就朝我们窗口的方向看了过来。
月色疏离,月光仿佛流淌在他的眼睛里,他四周有不知名的红色野花,他就那样定定地瞧我。
「你能不能……下.........来。」
「等我。」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开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叫嚣着想离他近一点,不满足于只看到的距离。
我连衣服都没有换,飞快地下楼,将舍友发现八卦的惊呼声隔绝在脑后。
几乎是我扑下台阶的那一秒,他就接住了我的身子,将我一把揽到了怀里。
20
我拉着他去了学校后面的湖边。
杜绝了窗户上所有看热闹的目光。
我只顾拉着他往前走,没察觉到他笼在我身上幽深的目光。
月光如水倾泻在湖面,又似银沙般洒落在我们身上。
他的眉眼英俊柔和,压根看不出半点传闻中冷酷的样子。
他坐在长椅上,伸手拍拍自己的腿示意我坐上来。
我翻他白眼,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还未坐稳,就被他抱到了腿上。
我索性不反抗了,乖乖地趴在他的胸前。
他的身上很烫。
我才洗完澡,冰肌玉骨的,嘟嘟囔囔地嫌他热。
他先是一愣,又低头意味深长地瞅我。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
才发现我穿着白色的吊带睡衣,白皙一片,又浑圆天成。
我脸噌地就红了,恼怒地喊他名字:「季祁!」
他低笑出声,性感低沉的声音。
又恶狠狠地覆了上来。
吻上我的唇。
一顿肆意掠夺。
将我的呜咽声全部吞了下去。
一吻罢了。
才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声音喑哑:「你要把老子命要了。」
他平静了一会。
突然问我:「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
我想起来了,他从我旁边经过被我逮住强吻的时候,尴尬得我都抬不起头。
谁料他说:「不是那次,那不是我们俩的第一次见面。」
「嗯?我们在那之前还见过面吗?」我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季祁望向我,抬眼望向湖面,目光幽远:「就在这个湖边。」
湖边?
「去年冬天的时候,湖边没有人,我晚上喝多了,来湖边发酒疯,你刚好经过,吓得以为我要跳湖。」
「啊?你就是那个想跳湖的男生。」我想起来了,去年冬天我路过湖边的时候,远远就看见有个穿一身黑色衣服的男生,坐在湖边,感觉堪堪就要下去的位置,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还戴着黑色的口罩,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很阴郁、很冰冷的状态。
我想也没想,就过去抱住他的腰,把他往离湖边远的地方拖。
「你说你看着小小的,愣是有劲地把我拖动了,边拖我还嘴里一直嘟囔,说什么要想开一点啊,人生哪有过不去的坎,还说我长得又高又大,这条湖都淹不下我。」季祁好笑地望着我,又忍不住伸手抚上我的头。
我忘记我具体拦住他说了什么话,只记得后来大冷天里,我陪他在湖边坐了两个小时,最后看着他走我才回宿舍的。
「回去我就发烧了。」我望着湖面,又抬头看他的侧脸。
缘分真是神奇,原来之前我们竟然见过。
21
我没想到真正和季祁谈起恋爱。
他竟然是 24 孝男友。
想当初舍友第一次见他拿着早餐在楼底下乖乖等我的样子眼睛都要惊掉了。
后来就见惯不怪了。
他会每天早上给我送早餐,熟记我的课表,陪我去上课。
甚至能记住我的生理期,冒着大雨给我送红糖水。
大家都在感慨原来长得帅的男生疼起媳妇来才是叫人看红了眼。
我总是望向他的眉眼,心想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梦。
如果真的是一场梦。
那我宁愿永远都不要醒。
直到在酒吧里看到了盈柠。
我才仿佛被什么击中。
梦要醒了。
那一周是有迹可循的。
季祁突然变得很忙,原本每天都会出现的人突然好长时间见不到。
我忍不住偷偷给他发信息过去,那边也是过好久才回。
甚至接电话的时候,他那边也是在酒吧的嘈杂声。
不难想象,他那边热闹的场景。
虽然我自己安慰自己,成年人总是不可能每天都黏在一起,而且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已经比我当初预想的长很多了。
荆甜,做人不能太贪心。
但是我每天还是频频望向毫无动静的手机,期待他的电话或者消息。
我忍不住给池兮打了电话,询问她知不知道季祁的去处。
池兮在电话那边支支吾吾,但是最后还是报出了一个地址。
是个酒吧。
我未看见季祁的身影,只看见盈柠和季祁的兄弟们打成一片,非常熟稔的样子。
看见盈柠脸的那一秒,我才明白当时池兮为什么会把我们两个认错。
我们两个太像了。
她见了我先是上下扫视了我一遍,才抿唇开口:「原来真有和我这么像的人,难为阿祁能找出来。」
她态度落落大方,但是言语间传达的信息还是叫我心里不舒服极了。
好像我是她的替代品一样。
「那个,你不要误会啊,我和阿祁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大学的时候我出国了,一周前我才回来。」她笑着解释,语气里却带着一股优越感。
我不想听她再说下去,只打断她,问:「季祁在哪?」
她也不再装样子,冷冷的一瞥眼神望向酒吧的二楼。
「他昨晚喝多了,这会还在楼上睡觉呢,你找他有事吗?」盈柠抱臂,眼神不屑的打量着我,又说,「你跟阿祁不是一类人,趁早离开阿祁的好。」
原来他这么多天不理我,是因为在酒吧里和盈柠他们玩得太嗨了。
她的话语像一根针一样地刺痛了我,我一直放在心底不愿细问的问题被她一下子提起。
「你凭什么在这里说我和季祁不是一类人,我们两个已经在一起很久了。」我咬着嘴唇,倔强地反驳她。
「呵,他跟你玩玩你还当真了?你只是我的替代品罢了,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能被季祁选中在一起。」
盈柠说完就打开了手机,里面有一段视频,季祁和盈柠对着镜头笑得很甜,年少的男生眼里全是爱慕,对着镜头笑意盈盈地记录他们相爱的时光。
我五脏六腑都在泛着痛意。
原来我以为的偏爱只是一场盛大的骗局。
怪不到他会次次给我解围,次次在我遇困的时候帮助我,原来我只是沾了这张脸的光。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那家酒吧的,我也不想再给季祁打电话求证什么了,他一贯应对没兴趣的女生不都是采取冷暴力的方式嘛。
我又会是什么例外呢。
真是可笑。
22
我一个人走在街上泪流满面。
我没想到会碰见温贤。
我只是浑浑噩噩地随便进了一家酒吧,点了杯闷酒。
还未送进嘴巴里,就被身后的男人制止住了:「这个酒度数太高了,你喝不惯的。」
温贤照旧笑得温柔,有些担忧地望着我:「还记得我吗?小姑娘。」
我点了点头:「我一共就来过两次酒吧,怎么次次都能碰到你。」
他浅笑,顺势在我旁边坐下:「那可能说明我们有缘分吧。」
许是身旁有了听客,我絮絮叨叨地给他说了好多我和季祁的事情。
我从来没有喝过酒,只看着酒水颜色漂亮,最后喝得浑浑噩噩。
手机响了很多次,才反应过来。
等我醉眼蒙眬地接通后,那边传来季祁怒气冲冲的声音:「荆甜,你在哪呢?」
一听他的声音我就绷不住了,我对着电话那头崩溃大喊:「你管我在哪,季祁!咱俩分手。」
他听出了不对劲:「你喝酒了吗?」
「对啊,准你和初恋女友喝酒难道就不准我喝酒。」我大着舌头反驳他。
「你和谁在一起?你把地址给我,我去找你。」那边季祁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度,急匆匆地传来。
「别来找我,咱俩分手,我不阻碍你和别人在一起,你也别把我当傻子。」最后的狠话放完,我立刻挂了电话,趴在桌子上,任由眼泪横流。
温贤在我身边极轻地叹了口气,又打量我的神色,将我手机从我手中抽出。
我没空思考,眼泪模糊了视线,酒意上头,感觉体内有一股情绪叫嚣着躁动。
我太难受了,我的脑海里全是盈柠的话,我不仅是一个替代品,可悲的是我还喜欢上了带给我痛苦的那个人。
酒吧里人越来越多,气氛热烈,彩带飞舞,我趁着酒意也蹦跶到台子上。
有欢呼声和口哨声在我耳边响起。
周围好热,我的毛衣外套都被我跳得掉下了肩头,露出里面的黑色吊带。
酒精真是好,麻痹人的神经。
有人叫我的名字,声音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