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家常理不短2：又燃又痛的亲情故事》
「这房子是我买的，你滚出去！」
婆婆姚东梅对着我喊完这句话后，我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完，麻溜地回了娘家。
什么玩意儿，缺你家这一套房子住了？
我回娘家后，我老公李枫给我打电话，问：「秦睿文，你又在发什么小脾气？」
我直接爆了粗口：「发你妈的小脾气，滚过来谈离婚。」
李枫约莫是被我要离婚的话给吓到了，半晌没说话，好一会儿才说：「我妈又做了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
他这个「又」字，让我再次想起了这些年在姚东梅身上受得气。
1
我跟李枫是自由恋爱，我俩是大学校友，相识于一场老乡会上。
他大我一届，长相中等，胜在一米八五大高个，人还体贴。
最初是他先追的我，那时我大二。他追了我半年，十分有毅力。人心是能捂热的，我对他渐渐也有了些好感。
我俩真正在一起，是那年年末，我因为接了一个小孩的家教兼职，买回家票的时候迟了，抢不到回家票了。
最后还只抢到了一张绿皮火车站票，临过年只有七天时的。
他原本早早就买好了票的，却因为我，退票重新跟我买了绿皮火车的站票。我感动的稀里哗啦，就跟他在一起了。
跟他在一起后，感情一直很稳定。
他毕业选择了回老家工作，在一家私企。我也很喜欢老家这座城市，宁城，毕业后直接回了老家，做了一名小学老师。
我二十六岁时，他提出想结婚。他与我工作都算稳定，婚事就这么提上了日程。
那时，我跟姚东梅没有任何矛盾。
我第一次去李枫家，姚东梅还十分热情地做了一大桌子菜招待我。虽然没有特意问过我喜欢吃什么，但我这人不挑食。
吃饭期间，还一个劲儿地夸我。饭后闲聊，她还郑重地说：「我没有女儿，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了。」
对，李枫只有个大他四岁的哥哥，早几年就结婚了。已经生下一个女儿，听说又怀孕了。
姚东梅说：「刚好今年你们结婚，哥哥家再添一个孙子，双喜临门。」
临走，还按照宁城的习俗给了我八千八的见面礼。
但我爸妈听完他家还有个哥哥后，就不太乐意了，俩老的意思是，这种两个儿子的家庭，公婆会偏心其中一个的，一碗水不可能端平。
我那时年轻，没经历过来自婆媳、妯娌作妖的毒打。且我觉得是我跟李枫过日子，关这些人什么事啊。
我还跟我爸妈打趣说：「不是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么，他家又没有皇位，偏心也应该是偏心小的啊。」
俩老最终在我的打趣下，也点头同意了这婚事，主要是俩老当时对李枫这个人还算满意。
算起来也是门当户对。
我爸是做小生意的，李枫家也是开小超市的。不说大富大贵，在宁城这个不算特别大的城市，生活都过得去。
姚东梅赶在我们结婚领证之前还专门买了套新房给李枫，话也说得十分漂亮，「哥哥结婚的时候，给哥哥买了房，你们结婚，肯定也不能少了你们的。」
除了房子没有我跟李枫的名字，挑不出任何毛病。而我又不缺她那套房，我爸也在我结婚之前给我买了一套做了嫁妆。
所以，我未曾纠结过，房子写着姚东梅名字的事。
但我委实没想到，打脸能来得这么快。
那年十一，我跟李枫结婚，婆婆却直接连婚礼都没有来参加。因为那天嫂子林雪刚好剖腹产生孩子，她要照顾林雪。
可我明明记得林雪的预产期是在半个月后。
我爸妈的脸当时就特别绿，最终还是李枫跟公公道歉，说：「实在没想到这两件大事撞在了一天。」
结完婚后，我回门时，我妈蹙眉说：「你那婆婆是个人精啊，婚礼当天不出现，就不需要给改口费了。」
我们家这边彩礼很便宜，就一万一，寓意万里挑一。但改口费挺高，据说，当时嫂子的改口费两老每人掏了五万给嫂子。
到我这儿，只有公公一个人给了，还只有两万。
我虽觉得失落，但还是安慰我妈：「她现在在医院照顾嫂子，没办法抽身，等嫂子那边忙完了，应该会给的。」
2
事实证明，我天真了。
林雪在医院住院了一个星期，出院后，姚东梅直接住进了林雪家，就象征性地给我发了条对不起以及祝我新婚快乐的消息。
我再见她，还是我跟李枫一起去他哥李啸家看嫂子跟小孩。我这人吧，偶尔也较真。所以，见到她，我直接喊了声「阿姨」。
气氛被我这声「阿姨」喊得特别尬，李枫趁着其他人去看小孩时，小声责怪我：「你都嫁我了，怎么还喊我妈做阿姨的，我叫你爸妈也是叫爸妈的啊。」
我白了他一眼，「你不乐意，下次去我家，直接叫我爸妈做阿姨叔叔也行。」
从李啸家出来的时候，姚东梅包了个六百六的红包给我，说：「上次你的婚礼妈实在抽不开身，改口费都没来得及给你。」
而林雪还专门坐在沙发上，看着门口的动静。
我万分不想接，搞得我好像上赶着来要红包似的。还拿这么点打发叫花子，我包给林雪新生儿子的见面红包都是这个数的两倍。
但李枫怕他妈尴尬，赶紧把红包拿了，塞我兜里。
我后面想想，也行，用这点钱看清楚一个人也好，姚东梅既然这么偏李啸偏林雪，将来也不会来我这里给我添堵。
少走动，没有婆媳矛盾。
也确实按照我这想法走了两年多，林雪生下儿子后的两年多里，姚东梅基本都在林雪家，忙前忙后的。
就节假日大家一起吃个饭，至少看着挺和睦的。且，姚东梅除了没有出席我的婚礼，以及只给了我六百六的改口费外，人依旧算和蔼。
笑面迎人。
甚至在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还说：「睿文，我现在照顾你嫂子，将来你生孩子的时候，我也肯定是会去照顾你的。」
再次有矛盾是在我怀孕生孩子后，因为姚东梅说过，要来照顾月子，我就问李枫：「你妈确定来照顾月子吗？」
李枫信誓旦旦说：「来。」
但我生孩子当天，姚东梅都没有出现在医院过，李枫给姚东梅打电话，姚东梅说：「你哥哥跟嫂子最近忙，你哥哥超市那好像还出了点事，他俩谁也没时间照顾两个孩子，我让你爸过去照顾睿文的月子。」
对，他家的超市在我跟李枫结婚后，给了他哥管理，他爸偶尔帮帮忙。
因为他爸妈觉得李枫是大学毕业，现在在私企做得也挺好的。但他哥哥因为当年上学的时候，就不爱学习，又惹是生非，最后没有考上好大学，干脆辍学了。
没什么本事，所以要多照顾照顾他哥。
这我可以不在意，毕竟李枫自己都同意，我替他委屈个屁啊。
但让公公来照顾儿媳妇的月子，我第一次听闻，我真他妈气笑了。
好在我妈来了。
我是顺产，生完女儿当天就能下床了，不似林雪剖腹产要在病床上躺几天。所以，我在医院住了三天就出院了。
出院后，我妈考虑到她这些年也没照顾过孩子，一个人也不一定能照顾好我跟女儿，可别留下什么月子病，就自己掏钱让我去了月子中心。
我后来想，姚东梅越来越看不顺我，应该就是我花钱去了月子中心，而没有听她的，在家省钱地让她照顾。
她在知道我没有回家，直接去了月子中心后，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月子中心多贵啊，何必那么矫情呢，你嫂子生了两个孩子，都是在家坐月子，不一样坐的好好的。」
我没跟她客气，直接呛了回去：「对啊，嫂子命好啊，有个好婆婆，帮她忙前忙后嘛，我这种没有婆婆的，只能矫情的在月子中心接受专业的照顾了。」
她见我不给她面子，又给李枫打电话，说：「让你媳妇把她在月子中心的钱给我，我去照顾她。」
李枫也是真的有脸，竟然真的敢把他妈这话转述给我听。
我问他：「你敢不敢把这话说给我妈去听？你看我妈抽不抽你。你妈一分钱不出，一份力不出，还想在我这里作妖吗？」
李枫约莫也是觉得他妈这要求过分了，没说话。
半晌给了我一句：「我妈也是好心。」
我呵，「我谢谢她的好心，要不起。她若是真好心，你让她出一半月子中心的钱。」
李枫彻底不说话了。
3
自月子中心回家后，我妈要回去帮我爸生意上的事，就干脆又给我请了个保姆，她出一半的钱，李枫出一半的钱。
姚东梅又开始了。
将林雪家两个孩子交给了公公带，说这次一定过来照顾我。
当然，她的说辞十分好听，「妈越想越对不起你，你嫂子生孩子的时候，我都在。你生孩子的时候，我却没来。太良心过不去了，你放心，我有照顾你嫂子的经验，一定能将你跟孙女照顾的好好的。」
我考虑到，保姆也就是帮忙做饭打扫卫生，带孩子这块真不如姚东梅，加上当时李枫也正处于升职加薪阶段，手里几个项目，实在忙。
有时候晚上十点才回家，回家后，都经常还要在家里接着加班赶计划。
再加上我可能是脑子被门夹了，觉得她一个亲奶奶还能不帮忙照顾孙女吗，真让她来了。
然后，她来后干的第一件事是：挑刺。
挑保姆的刺。
保姆做饭，她嫌弃不好吃，当保姆面说：「你这饭是做给人吃的吗？」
保姆也是个不差钱的主，就是自己儿子媳妇还没有生孩子，又退休了闲不下来，才接了这工作。
当面给姚东梅撅了回去：「你这不是在吃着吗？」
姚东梅没得个好面子，找我帮场，说：「我家儿媳妇才生完孩子，你就做这么辣的给她吃，她能吃得下吗？」
我幽幽看了她一眼：「能啊。」
姚东梅：「……」
实话，保姆做得饭比她比我的手艺都好太多了，也并不辣。
晚上，李枫回来，她跟李枫告状，说我联合保姆一起欺负她，说得泪眼汪汪的。
奥斯卡欠她一座小金人。
李枫问我怎么回事，我说了。
李枫竟然给我来了一句：「她怎么也是我妈，你多少给她点面子啊。」
我：「……面子是人给的吗？是自己挣的！」
我看在她确实照顾孙女照顾得比我好的份上，没有当天就让她回林雪家。
然后，我就悔青了肠子。
没几天，她在保姆拖地的时候，故意走在保姆后面，还故意穿一双不防滑的拖鞋，摔了个四脚朝天后，对保姆破口大骂。
「要死了，你把这地拖得这么多水，害我摔倒。」
「这么大年纪了，这点事都做不好，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出来做事干什么，你这就是出来害人！」
「你要赔钱，赔我医药费。」
我当时正在房间里喂奶，听得她的叫骂声，出门看，就见保姆恨不得将拖把往她头上招呼。
保姆看见我说：「睿文，你家这工我不打了，遇上你家这种婆婆，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又跟我说了前因后果。
我要挽留保姆，姚东梅「哎呦哎呦」在那儿喊。保姆连工资都不要了，走得头也不回。
我当时抱着女儿，实在不好出门去追，姚东梅还在骂骂咧咧，我以为她真有事，掏出手机，说：「别骂了，先给你打个 120。」
她立马爬起来，说：「睿文啊，这保姆真不怎么样，这地我也能拖，没必要多请一个人。我知道你不好意思直接赶她走，我做这个恶人。」
我：「……」
在不要脸这一块我还真比不上她！
我心说：你要干也行，就你干吧。
我没有再请保姆。
但是，我也不再做任何事。
她扫地，女儿哭了，我直接将女儿交到她手上，说：「我头疼，要躺一会儿。」
她做饭，女儿哭了，我还是将女儿交到她手上，说：「饭等会儿再做吧，我又头疼了。」
她这几年有麻将瘾，保姆在的时候，她基本会抽下午的时候去楼下麻将馆打麻将，我专门逮着下午的时候，又头疼，将女儿丢给她。
有一次，我在厕所，听见林雪给她打电话说：「妈，秦睿文怎么能那么不懂事，一点事都不帮你做。那么累，要不你就回来吧。」
姚东梅说：「那怎么行，你们现在出了问题，我帮她家带带孩子搞下卫生，小枫每个月给我五千，还能补贴补贴你们的生活。」
我：「……」
我还没来得及问李枫，姚东梅先跟李枫告状，说我什么也不会干，一天天就会使唤她。
在林雪家照顾林雪的时候，林雪都会帮忙搭把手，洗碗扫地之类的。到我这儿，整一个大小姐。
李枫再次来找我，我说：「你妈自己说的啊，她都能做，不需要保姆的啊。她现在这样累，是我造成的吗？」
李枫有些怒了，「我妈帮我们是情分，不帮我们才是本分，你怎么能如此理直气壮呢？」
我说：「哦，那你让她本分点。」
我顿了顿：「还有，你问问她给林雪带孩子的时候，收了哥哥嫂子家钱吗？」
4
那次，我跟李枫大吵了一架。
我们恋爱到结婚，吵得最狠的一次。
因为李枫说：「我赚得钱，想给我妈就给我妈。你妈说请保姆出一半的钱，结果，我妈做着保姆的事，她却一分钱都不出了。」
我：「？」
敢情好，是希望我妈能接着贴我们这个小家啊。
我觉得他脑子有病。
也不知姚东梅怎么给他洗脑的。
我问他：「你一个月一万，给你妈五千，还不包括买菜的钱，再加上你平时应酬请客吃饭，哪个月不需要一千多。养孩子的钱是不是我掏的？你他妈这是拿着我们夫妻共同财产在霍霍，你个老六！」
我：「我请个保姆才三千八呢！」
我：「你要实在拎不清，你跟你妈你哥你嫂子一起过去，老娘不伺候。」
吵得烦了，我直接带着女儿回了娘家。
我妈再次将上次的保姆请了回来，我舒坦地在娘家过了三个月。期间，李枫打电话直接不接，信息不回。
爱咋咋地，摆烂吧。
那三个月，李枫还刚好因为项目的事，去了外地。
三个月后，他回来宁城，来接我跟女儿。
我爸跟他好好谈了谈，直白地指出了，他妈偏心哥哥嫂子偏心的有些过了，从他哪里拿钱都是贴了哥哥嫂子。
若他也要这样拎不清，就不要耽误了我，让他赶紧跟我离婚。
其实，在李枫还没有过来之前，我爸在知道姚东梅这一系列的骚操作后，跟我说得是，「要不就离了，别回去了。你婆婆现在就能干出想拿我家的钱，补贴她大儿子这么不要脸的事，将来肯定还能更不要脸。李枫这样的话都能说得出来，就是个从小被他妈洗脑了的妈宝男。」
李枫想将我接回去，跟我爸保证，以后再也不犯浑。甚至跟我爸剖白说，他也知道父母偏心。
只是他哥跟他嫂确实都只是一个高中毕业，又没什么本事，他爸妈怕他哥将来不好。他比他哥混得好点，工作好点，希望他能多帮衬帮衬。
我暗暗朝他翻白眼，拉倒吧。
他哥嫂现在继承了他家的小超市，一年净赚个六十万不成任何问题。
我跟他，一个每月只有一万。另一个月工资扣除五险一金，一个月只有三四千，在外面接点辅导班的课，才勉强够八千。
到底我俩跟他哥嫂，谁混得更差。
他心里好像丝毫没有逼数。
但我还是跟他回去了。
我们之间只要姚东梅不来捣乱，说实话，日子没有过不下去的。李枫也不是那种甩手掌柜，他忙得要死，回家也会抱抱女儿，照顾女儿照顾我。
而且，我俩还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基础呢。
我舍不得。
李枫也保证，他妈以后不会来打乱我们的生活计划。
跟李枫回去后，我确实过了一段安生日子。
再次出问题，还是因为姚东梅，那老娘们不知道是不是歪脖子树投生的，心偏到太平洋。
彼时，我女儿一岁多一点，请了个保姆。我回去上班后，我妈也帮忙过来一起照看照看。我上完班回家自己带，李枫回家李枫带。虽不累，但也不是特别轻松。
林雪家大女儿七岁半，上小学了，小儿子三岁多，上了幼儿园。
而我刚好是个小学老师，又恰逢暑假。
姚东梅跟林雪一合计，我刚好空闲在家，那就帮林雪的大女儿补习补习功课呗。这事姚东梅没有跟我商量，而是直接跟李枫商量的。
李枫也知道我不会答应，但是他并没有帮我拒绝。而是给他妈出主意，等到暑假了，直接让林雪将大女儿李雨给送来了我家。
我：「？」
这操作，是真的六。
5
林雪倒是会说话，一顿说自己没有文化，教不了李雨，只能拜托我这个大学生，兼小学老师帮她管一管。
我呵，一个小学生的课程，她一个高中生管不了？
她们都这么不见外了，我当然也不能跟她们见外，我开口问：「一天放几个小时？我在外面带辅导班是三百块一节课，四十五分钟。」
林雪瞪大了眼睛，「咱妯娌间还谈钱啊？多伤感情。」
我：「亲兄弟明算账嘛，别到时候我带的不好，又没收你的钱，你也不好发表意见，心里憋屈了不是。」
林雪：「……」
林雪笑得十分勉强：「李枫说，你答应帮忙的，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我：「……」
李枫这个猪队友！
她说完，接了个电话，匆匆走了，但是将李雨给留下了。这是彻底赖上我的意思了？
笃定我一定拿她没办法了。
我沉思了五秒，倒也没给李枫打电话，只是从房间里拿出了平板，问李雨：「小雨，喜欢看电视还是喜欢玩游戏？」
李雨说：「玩游戏。」
好的。
我一口气给她下了十几个游戏，又塞了个儿童耳机给她，让她在沙发上专心玩游戏。
傍晚，林雪跟姚东梅一起来我这里接人时，看见李雨还在沙发上玩游戏，玩得十分专心。
林雪当场发飙：「睿文，我将你当成亲妹妹，将女儿放在你这里想改一改她不爱学习的毛病，你怎么能给她玩游戏！」
姚东梅跟着帮腔：「你一个做老师的，怎么这点道德底线都没有，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我撇了眼两人，「我早上就说了啊，亲兄弟明算账，不然我带的不好，你们也不好发表意见。看，这不就是了嘛。你们又没给钱，我带成什么样，你们好意思说吗？」
姚东梅骂骂咧咧：「当初看你是个老师，将来肯定能帮家里几个孩子都补习，对你掏心掏肺，结果，你现在就是这么对我们一家子的。」
我真的会谢。
我直白地说：「掏心掏肺的是嫂子跟你吧，我结婚的时候，嫂子提前剖腹产都要帮你省下那几万改口费。这些年，你从李枫那里要钱，哪次不是为了给嫂子家贴补。」
林雪：「……」
姚东梅：「……」
俩人愤愤带着李雨走了。
我在李雨出门的时候，笑着跟她说：「小雨，明天再来学啊。」
我以为这事就算完了，但李雨第三天竟然真的又来了，被姚东梅带过来的。姚东梅带着她来了后，自己也待在了我家。
意思很明显了，看着我教。
这次，我没拒绝姚东梅，只是教之前先进了自己的房间给李枫打了电话，说让他赶紧回家，家里着火了。
李枫上班的地方离我们家不远，半个小时后，他火急火燎到家了。
我将教了李雨一点的课程交到他手里，说：「我妈找我有急事，要回娘家一趟，小雨的课程才上了五分之一，没人上，你妈一定要找个人上，你来上。」
说完，我女儿都没带就出门了。
别人家的女儿你都这么上心，给我找事做，自己请假带女儿去吧。
刀不落他身上，他是真的不知道疼。
姚东梅在我出门时，跳脚骂人：「秦睿文，你这种人说白点就是凉薄，无情，谁家娶你谁家倒霉。」
等我回到娘家后，又给我发信息，「你不想带你直接说，故意在我跟我儿子面前挑事是什么意思？有你这么做儿媳妇的吗？恶毒不恶毒啊？」
我懒得回她，直接拉黑。
拜拜勒您，恶毒儿媳妇今天就要远航。
李枫再次来找我是在当晚，我直接说了：「我需要休息，我不是超人，别再没事给我找事。你哥又不是没钱给女儿报班，别老可着我们一家子薅羊毛。」
李枫期期艾艾，「我哥超市出了点问题，最近一年多一直在亏损。」
我：「什么意思？」
就那超市，虽店不大，但地段是一等一的好，断没有亏损的道理。
李枫不说原因，最后被我逼得狠了，才说：「我哥跟人赌球，输了一百多万。这一年多，一直在还债，所以，小雨才报不起班的。」
我：「！」
李枫：「你就当可怜可怜那孩子，带她一个暑假嘛。大家亲兄弟，他现在出这么大的事，我也不好拒绝，才硬着头皮答应下来的。」
我突然想起我生女儿时，姚东梅连医院都没来，借口正是李啸的超市出了点问题。后来一定要来我这里带孩子，让李枫给钱，也是为了补贴李啸家。
李枫：「再说，他快还完了，以后不会麻烦我们的，大家一家人，你不会连这点忙都不帮吧。」
6
我承认，巴黎圣母院缺个敲钟的，那就是我。
我一时圣母心发作，带了小雨一个月。然后，事情就朝着我不可控的方向一去不复还了。
赌一般都有瘾，还很难戒。
李啸尚未还完那一百多万，又新欠了两百万，还是高利贷。
两百万是什么概念，在宁城这个不算大的城市，一套四室的房子了。而这件事，直到那年年末，高利贷的人追上门来，砸了李啸的店，李啸才不得不说出来的。
最终，李啸卖了自己的房子，又将店面盘出去，才填上了窟窿。最后，他们两口子跟姚东梅两口子一起住去了。
但姚东梅老俩口的房子是当年买的旧小区，还只有两室。于是，李枫自作主张，将李啸两个孩子跟姚东梅给接来了我们家。
他大概是忘了，我们也只有两室。
因为我上次圣母了一次，所以，李枫觉得我还会再圣母一次。
当然，他最初是没有跟我说，要一起长住的，只是说，暂时借住几天，等李啸和林雪在外面找好了房子，两个孩子跟他妈就跟着搬过去照顾两孩子。
原本我家考虑到女儿才两岁，一直请有保姆，姚东梅带着两个孩子来了后，趁着我去上班了，直接又将人保姆给赶走了。
还自我感动地跟我说：「睿文，妈来了，家务可以帮忙做的，不用花那个冤枉钱。」
我说：「李枫说您不是就住几天吗？」
姚东梅哭哭啼啼，「你哥家现在出这么大的事，你们一点忙都不帮吗？能省一点是一点，你们现在省下的，帮一帮你哥家。将来，你哥好起来了，难道还不感恩你们吗？」
我找李枫问情况。
李枫这时竟然跟他妈统一了口径，「睿文，我哥现在是真的困难，你总不能让我这个弟弟这时候还给他雪上加霜吧，我们可是血亲。」
他会不会在他哥困难的时候雪上加霜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他这是在给我增加工作难度。
自从他妈带着他哥两个孩子来了后，他妈以为我们做了家务还顺带帮我们看了孩子为由。
挟恩让我们回报。
要我帮那两孩子辅导作业，让李枫给那俩孩子交学费。
实话，我家都不想回了。先不说学费的问题，他哥那两个孩子，正是上房揭瓦的年纪，而现在，我还不是寒暑假。我备课，外面敲敲打打，我做 PPT，外面尖声哭闹。
所以，我干脆将我女儿送回了娘家，自己能拖多晚回去就拖多晚回去。
同时加急装修我爸以前买给我的房子。
想着我自己先去那边住。
跟李枫商量，拿出我们以前共同存银行的钱，那卡他上次以存钱的名义拿走了，他说他们公司这次的年终奖是发的现金。
结果，他支支吾吾，最后给我来了句，「那卡里没钱了。」
我：「？」
我：「不是，那可是我们存了四年的，还有当初我们结婚时，我爸妈给我的十万，你每年的年终奖。里面少说也有三十几万？怎么会没钱的？」
他依旧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我哥没钱，但是又不想去上班，想继续做超市，我就把钱全部借给他了。」
我：「！」
真是个老六！
我愤怒：「你借出去的还有我一半的钱，你都不需要跟我商量的吗？」
谁想，他比我更愤怒：「我哥又不是不还，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现在我哥落难了，还不起了是吗？」
我：「……」
我看着他愤怒的神色，第一次觉得这人陌生的可怕。
我在那时，就动了离婚的念头了。
而姚东梅还要在我们吵架的时候来火上浇油，我出去冷静一会儿的时间，回来就听见厨房里，她在跟李枫说：「你怕什么，你媳妇儿敢跟你离婚不成？她以前是个黄花大闺女，不愁嫁。现在孩子都两岁多了，为了孩子，她也不可能跟你离婚。再说，离了，她只能找个比你差的二婚男人。她自己也知道不划算啊。」
当时两个孩子在客厅尖声叫，我回来开门声不大，姚东梅跟李枫大概也没想到我又回来了。或者姚东梅看见我回来了，因为她当时在厨房门口的位置，李枫在厨房里面。
但她已经无所谓自己的小儿子过得好不好了，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是以，她肆无忌惮地又说了一堆，李枫一句话也没有帮我说。
于是，我也没说话，我在思考离婚官司要怎么打，那借出去的三十几万，有我一半的钱，我要怎么拿回来。
没等我思考好，离婚的官司怎么打。
第二天，我在卧室做次日上课用的 PPT，外面李啸家两个孩子哐哐哐敲我卧室的门，我出门说了句：「别敲门。」
姚东梅见不得两个孩子受丁点委屈，给我来了句：「这房子是我买的，你滚出去！」
滚就滚，早就不想待了。
7
李枫接完我的电话，匆忙来了我家。
我已经将离婚协议全部打印好，只等他签字了。他看着我甩出来的离婚协议，彻底懵逼了。
「睿文，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值得你真要跟我离婚吗？」
我说：「真的是小事吗？你妈现在的态度摆明了，你哥两个孩子要我们养，你还将我们的钱全部借给你哥哥，我们的小家你都不要了，我还要来干嘛？」
我：「我们住的那套房子，说是你爸妈全款买的，你自己出了多少钱，你心里没点数吗？」
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那房子，李枫自己也出了三分之一的钱。
合着就是防备将来离婚，我要分他家一份财产，所以，干脆连李枫的名字都不加了。
我：「你爸妈心都偏到太平洋了，什么好都只想着你哥跟你嫂子，你还觉得自己在家里是个宝，是不？」
李枫不说话了。
但也不同意离婚。
他说：「我们这么多年感情，怎么说散就散，我们也没有矛盾，不是吗？」
有道理。
我说：「那行，不离，你将借给你哥的钱拿回来，我们装修好我的房子，以后，你哥跟你嫂子的两个孩子，学费什么的，你一分不能出。」
李枫：「……」
他为难道：「我答应我哥，帮他养三年孩子的。这钱，也答应过他，什么时候手头宽裕了什么时候还。他毕竟是我亲哥，我总不能这时候放着他不管了吧。」
我：「……」
你他妈是真什么都敢答应啊。
我不想谈了，这种有圣母病的人，救不了。
他哥跟他嫂子，自从去年年底房子卖了，店子转了后，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一直赋闲在家，成天无所事事。别说接着开超市了，玩得怕是脑袋都要掉了。
他甚至看不出，他妈现在想干的事，是将他那套房子让给他哥他嫂子住。
我：「下周民政局见，你要是不同意，我们就打官司。」
这次，连我爸妈都不愿意跟他谈了。
……
其实，至此，我都以为李枫能看清形势，跟他哥他嫂子谈清楚，自己的孩子自己养，然后，回头来找我的。
只要他将他借给他哥哥的钱拿回来，让我们先将我的房子给装修了。
大不了我们住我婚前的房子，少管点他哥家的事，我都没有想过，彻底不要他了。
却是没想到，我还没有等到李枫认清形势将借他哥的钱拿回来一半，先等来了姚东梅。
那个周五，我放学回家时，姚东梅出现在了我面前，开口直接算账。
她：「秦睿文，为了你，我们家掏出了全部积蓄，给你买了房。你这四年多，住着我们提供的房子，一分房租没出，现在竟还唆使小枫将借给阿啸的钱要回来，你还是人吗？你还有良心吗？」
她：「不说别的，这四年多房租，也够十几万了吧。你哪里来的脸，离婚竟然还要小枫把那十几万还给你的？」
我：「？」
我：「！」
我：「……」
我他妈真是被她给刷新了三观。
我倒是要跟她好好理一理，「第一，你是给你儿子买的房子，不是给我，房产证上可没有我的名字。哦，也没有你儿子的，连你儿子都一起防备着呢。我真替你儿子感到悲哀，他是充话费送的吧。」
「第二，我是缺你那一套房子住吗？没嫁给你儿子之前，我是流落街头了还是怎么的？你既然是帮你儿子，问你儿子要房租去，别来我这里撒野！」
她：「……」
我懒得跟她伪装，直接说破：「你现在想诓骗李枫那套房子给李啸，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李枫被你家那点血亲给猪油蒙了心，我又不傻。」
我：「有你们这样偏心的父母，李枫上辈子要不是杀了人，我都不信。」
姚东梅直接被我骂走了。
8
在我骂走姚东梅的次日，李枫再次来找了我。
我问他：「你妈来找我是你的意思？」
李枫愣了一下，随即说：「她说，她想劝劝你不要离婚。所以……」
所以，等于是他在明知道他妈不喜欢我的情况下，让他妈来挑衅我。
李枫又说：「我妈也是好意。」
我呵：「好意让我将这些年住你家房子的房租交一下？」
李枫彻底愣住了，「我没有让她来问你要房租，她回去后也没说问你要房租的事……」
我打断他：「不重要了，离吧，别再纠缠了。我以前倒是没看出来，你妈宝的这么严重。我们之间最严重的问题就是你妈以及你妈偏心你哥，你竟这时候还放心来让你妈劝我。」
他：「……」
次月，不知是我态度太坚决，还是姚东梅又跟他说了什么。
李枫同意跟我离婚。
还想跟我抢女儿的抚养权，我问他：「你现在要帮你哥养两个孩子，你确定你承担的起三个孩子的费用？我可丑话说在前头，我女儿的生活质量不能因为你哥那两个孩子而降低。」
他：「……」
最终，他放弃了女儿的抚养权，只是按时每个月给一千五的生活费。
我那十几万，他分期还我。
拉扯了几个月，终于离完婚，我爸摇头，评价：「还一个大学生，书全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自己的女儿不养在身边，帮哥哥养两个孩子，他这是很明显纵容他哥接着赌，以后有他受的。」
我妈没忍住跟了两句：「那么明显的用亲情道德绑架都看不出，他现在对他们好，以后只要稍微不好了，他就会成为罪人。」
我没说话。
我只是有些心疼。
心疼自己那么多年的青春喂了狗，心疼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他竟然最终会为了他哥跟他妈而选择跟我离婚。
不愿意跟我一起跳出他家那个坑。
我爸的嘴可能开过光。
我跟李枫离婚只短短半年，他借给他哥的钱，又被他哥拿去赌了，霍霍的一分不剩。
也如同我以前想得那样，他哥跟他嫂子带着两个孩子住进了他的房子。
他搬去跟他爸妈同住了。
我知道这些，是那天他来看女儿，一脸的疲倦，我顺口问了句，「气色怎么这么差？」
他说：「我哥那两个孩子太吵了，我最近回家都要加班，我妈又看不住他们。我哥赌瘾太大，最近老是去赌，嫂子天天找他吵架，我哥也天天过来我这里找我喝酒。所以，最近没休息好。」
他顿了顿，「不过，这两天好些了，我搬去我爸妈那边住了。」
我「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心里不清楚他这是被他全家给算计了吗？
他心里门儿清。
只是圣母病发作，觉得他哥过得比他差，他应该帮他哥一把。
用他父母给他洗脑的话就是：「你哥跟你才是世上最亲的人，我们将来老了去了，你有什么事还不得找你哥商量，找你哥帮忙。你哥现在混得没你好，你能帮衬点就帮衬点。」
这话我们以前吵架的时候，我给他反驳过，但他却给了我一句：「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爸妈也不过就希望一家子都好好的。」
如今看来，是一家子不好也要一起不好了。
我不爱他了，也不同情他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默默说了句：「挺好。」
良言难劝该死鬼，佛主不渡自绝人。
拜拜勒您。
9
我以为这样就算完了。
李枫虽然失去了房子，但他保住了亲情啊，不亏，完全不亏！
而李啸因为暂时借不到那么多钱继续开店子，终于跟林雪一起选择出去打工了。
却没想到，不过五个月，他家再次出了事，还是李啸搞出来的事，李啸再次欠了钱。
那会儿正值欧洲杯，李啸贼心不死，觉得自己一定能时来运转，赢到钱继续去开店子，于是，再次借钱去赌球了。
我会知道，是因为李枫给我打电话，商议女儿的抚养费能不能推迟一段时间给我。
他要先用自己的钱给李啸还一部分，因为高利贷的人上门来收房子了。
好家伙，李啸跟林雪住进那套房子后，就让姚东梅瞒着李枫将房子给过户他俩名下去了。
然后，李啸正是用那套房子做抵押去借的钱。
而李啸，在欠下钱后，直接跑了。
林雪在李啸跑了之后，两个孩子都不要了，也直接回了娘家，表示一定要跟李啸离婚。
李枫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隐隐听见姚东梅的骂声：「林雪就是个忘恩负义的贱人，我当初对她那么好。什么都紧着她，帮她带孩子，还给她钱。现在阿啸不过是欠了点钱，她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跑了。」
「养不熟的白眼狼，还不如秦睿文，秦睿文至少知道要自己的孩子。」
我：「……」
栓 Q。
我赶紧给了李枫一句「不能拖太久」挂了电话。
但我是真没想到，有些人的脸皮是城墙。三个月后，姚东梅竟然登了我家的门，让我跟李枫复合。
说得真情实意，特感动人，还检讨了一下自己以前的不对，「睿文，以前是妈不对，偏心你哥一家，让你受委屈了。只要你跟小枫复合，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偏心你哥了，将你当成自己的亲闺女一样。」
她若不来，我真不会专门去打落水狗。
但她上赶着要来恶心我，就不能怪我嘴毒了。
我看着她说：「别，阿姨，少攀亲戚，我独生女，没有哥。再说我家要是真能出李啸这样的哥，我爸妈早就把这哥给打死了，绝对不会放任他出来害人的。」
姚东梅：「……」
我：「你现在想让我回去，不过是因为李啸家两个孩子没人管了，想让我回去做那个冤大头。亲闺女，我要是真有你这样的亲妈，我一定第一时间跟你断绝母女关系。」
姚东梅：「……」
我：「李枫是傻子，我又不傻。」
姚东梅被我几句话怼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我爸还在身后补了句：「还是你们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所以，想求我女儿收留？」
我爸掷地有声：「我家不是收垃圾的。」
我以为我爸只是帮我出口气，将姚东梅赶出去，却不料，姚东梅被我爸赶出去后，我爸郑重地跟我说：「你做好以后李枫都不会再给孩子生活费的准备。」
我：「？」
我爸：「如果李枫还要管他哥的烂事，他这辈子也烂了，他家里还剩下的两套房子卖了都还不了他哥的债。」
我：「到底欠了多少？」
我爸：「利滚利，大概四百多万了吧。」
我：「……」
我爸：「不然，你以为姚东梅为什么会舔着脸来求你回去，是求你回去帮她家收拾烂摊子的。」
我：「她看我像傻子吗？」
我爸白了眼我：「不傻你当初不信我们的，非要往坑里跳。跳了吃了苦头，让你早点离婚，还要跟他耗那么久。」
我：「……」
我傻，我恋爱脑，我有病。
10
此后，李枫好几个月没有再打一分钱的抚养费给我，我也没有去追究。
但我委实没想到，我再次得到他的消息，却是他的死讯。
来自社会新闻。
还是因为李啸的欠债。
他家将两套房都卖了，还是填不上李啸留下的窟窿，高利贷的人时不时就上门来威胁，搞得他们疲惫不堪。
一次，上门来催收的时候，还将姚东梅推了几下。
姚东梅不敢骂催收的人，但是敢骂自己的儿子啊。
明明是李啸欠下的债，拖累了一家人，但李啸跑了，骂不到了，就转头将气撒在了李枫身上。
骂得话还十分难听，说李枫没有用，这点债都还不上，还要害得她这么大年纪跟着受苦受难。
又自哀自怜给李枫压力，说，下次也许催收的人，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可李枫那段时间，不但要帮他哥还债，还要帮他哥养两个小孩，房子卖了后，租房的压力也压在了李枫的头上。
毕竟，他父母如今可都是快六十的人了，出去打工都找不到工作了。
所以，那段时间，李枫的压力也特别大。
人压力一大，就容易暴躁，再加上姚东梅这么一骂，憋了气在心里。
所以，催收的人下次上门的时候，李枫直接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刀，跟催收的人干了起来。
催收的也是几个大高个，各个手里拿着铁棒。
打斗中，李枫被击中了脑袋，人还没有到医院，就已经去了。
一条鲜活的生命，只余下数行冰冷的文字。
我看着新闻，虽我已经不爱他了，但心里还是难受了一阵。
我的女儿，以后没有爸爸了。
故而，他葬礼那天，我偷偷去了。却从始至终，没有见到李啸的身影，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他依旧躲得心安理得。
姚东梅跟他爸哭得呼天抢地，姚东梅边哭边嚎：「是我害了小枫啊。」
李啸两个孩子不懂事，尤其是他小儿子，笑得很开心。
……
我想着她家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了，林雪应该会将两个孩子给带回去自己养，但三个月后，我在大街上偶遇了她，她挽着一个男人的手。
看样子，只等李啸有消息就去民政局拿离婚证了。
又两月，寒假，我带着女儿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撞见了姚东梅，她正带着李啸的大女儿李雨一起扫大街。
李雨不知道说了什么，惹怒了姚东梅。
姚东梅骂骂咧咧，「你要死了啊，你个有娘养没娘教的，我跟你说过了，你妈已经死了，死了。就是因为她死了，我才需要这么大年纪出来扫大街养活你跟你弟，别再跟我提你妈。要不是因为你爸，我才不想养你们姐弟俩！」
李雨被骂哭了。
姚东梅却没有歇气的意思：「哭哭哭，就知道哭，要哭死一边去哭，我还想多活几年，等你爸回来，别在这里给我哭丧。」
骂着骂着却自己也哭了起来，「你爸没良心，你叔都因为你爸死了，他竟然还是连家都不回。」
我拉着女儿绕路走了。
同时，我也希望她寿比南山，永远活在晚年丧子的悲痛中。
还要承担帮李啸养两个孩子压力，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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