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群被我质问得哑口无言,额头沁出冷汗来:
「因为……因为……」
「因为,方案是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故意给她的。
「因为,那时候我只是穷鬼,因为她那时候能帮你公司欣荣。」
最后我呵斥道:
「滚吧,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29
我和段毅的婚期越来越近,好像在繁忙的工作中有了一丝盼头。
可却在这个节骨眼出了点意外。
周宜的爸因为违法乱纪严重,估计要把牢底坐穿。
没人撑腰的周宜开始破罐子破摔。
她一无所有,所以她无所顾忌。
她跟踪我好几天,假扮我家的司机,把我载到一处荒废的化工厂里。
我的双手双脚被捆绑在一条椅子上,嘴巴粘了好几层厚厚的胶布。
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你吵什么吵。」
我下意识的求救声惹恼了正在关紧大门的周宜。
她疾步走了过来,用力夹住我的脖子往上抬。
我的脸瞬间因呼吸不畅而血红。
「就是因为你这个什么都不是的东西,丁群居然跟我提分手。」
看来,周宜对我的身份依旧一无所知。
真悲哀。
但凡没个几十年的脑血栓,都做不出绑架人的蠢事。
「你说你哪点比得过我,论家境,我甩了你一个宇宙;论样貌,我随随便便去整个容,也比你好看。」
她的语气越来越凶狠,手劲也越来越大。
我的手脚束缚住,无力反抗。
「你说你凭什么让丁群这样念着你,你说啊。」
我都被她封嘴了,怎么说。
可能她想听到我的哀声求饶,以获得变态的成就感。
所以她撕扯着我嘴上胶布。
好几层,等她粗鲁地把所有胶布都撕光。
我的唇也被撕下一层皮,尝到一股咸淡的血腥味。
我冷漠地睇着她,钳口不言。
周宜疯癫地拿着一把刀子在我脸上比划来比划去:
「行,你不说话,那我就把你脸一下一下割花,看你喊不喊。」
眼见她来真的,我立马张开嘴:
「你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犯法。」
周宜重复这个词,「犯法怕什么,我爸愚蠢没逃过警察,但我不一样,我把你杀了,然后躲过警察,逃到国外,没人能找到我。」
狂妄轻法、愚昧无知。
自己的爸爸下场那么悲凉了,还一心只记挂着没有用的恋爱。
真是枉为人。
「易连啊,要不这样,你跪在地板上,给我磕几个响头,我心情一好,说不定就放了你。
「不然,以你这样的社会地位,就算死了,警察都不会查到我头上,你会烂尸荒野,啧啧。」
我轻嗤了一声:
「做梦。」
周宜可能被丁群和被他爸突如其来的变故逼疯了吧,几乎是不管不顾。
她见我完全没示弱的意思,面目狰狞: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30
坏人就死在话多。
警车的鸣笛声在四周轰然响起,像一张网一样四面楚歌地裹挟着惊慌失措的人。
周宜面色难看准备逃走。
可惜来不及了,她被堵回化工厂里。
和警察一起赶来的,还有段毅和我哥。
警察三下五除二就将周宜擒拿归案。
段毅比我哥更快一步,来到我面前。
他蹑手蹑脚地解绑绳子,还轻缓地揉了揉我被粗糙绳子磨红的手腕。
「疼不疼?」
他蹲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地询问。
其实我从被绑开始,我就很害怕,那种手脚被束缚任人宰割的样子,真的很无措。
可是面对周宜我知道,我就算心里恐慌到极点,在她面前我都不能表现出丁点屈服示弱的样子。
因为她喜欢我这种慌里慌张,求助无门的绝望所带给她的欣快感。
或许等我泪流满面说出求她放了我的时候,她终于解气,然后在我惊恐瞪大的瞳孔下,用那把刀插入我腹部。
让我体会什么叫做得罪她的下场。
可分明我也是在赌罢了,她到底是有些魔怔,我拿捏不住其中的变故。
「不疼,就是松下一口气的后怕了。」
我低下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明明段毅就只是把手搭在我肩上,我就猝不及防哭了。
「小易连,别哭别哭。」
段毅有些束手无策,只得先把我往怀里摁。
一下下地抚摸我的后背: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不是,不怪你,是我粗心大意。」
是我粗心大意在看到周宜给我发一地址说她找我有事,我没想那么多就去了。
段毅松开了我,用温热的指腹揩去我眼角的泪:
「小哭包,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哭。」
可段毅不知道的是,是因为再次与他相逢,我才又重新变回了那个爱笑爱哭的小易连。
「你们真的是,这么多人呢。
「你们先恩爱,我跟警察先出去。」
我哥这个单身狗看不惯我们腻腻歪歪的,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先去和警察交涉去了。
后来段毅揉着我经过警车旁边时,周宜倏地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尽管她的双手被手铐桎梏住。
「易深,是你哥?」
她满脸写着匪夷所思。
警察又把她按了回去,警告她别乱动。
这回我不想低调了,所以我在原地站住,然后把我哥喊来。
我哥跟我说过,周宜曾追求过他,一方面是我哥模样潇洒,一方面我哥的家庭背景。
我哥不明白我的举动,但还是老老实实介绍我:
「这是我妹,易连。」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周宜瞳孔地震似的,一副世界观崩塌的颓丧感。
但我哥有他的思想,他摩擦着下巴看周宜:
「周宜,之前我还把你当妹妹,如果早知道你会伤害我的亲妹,我就不会对你这般客气。」
我哥有点帅气。
我们去警局录口供的时候,周宜目光呆滞地望着我,从上到下。
好像在仔细找出我全身上下代表富贵的样子。
她还是没眼界,她不认识段毅。
她要是知道段毅是比我爸还牛叉的人物,这样牛叉的人物还是我未婚夫。
那她是不是应该当场惊讶到需要吸氧。
算了,还是不告诉她了。
丁群火急火燎赶来,周宜一见到他,就挨着他哭。
其实丁群本来是想往我这边来的,奈何被周宜抢先一步喊住了。
此时的周宜再也没往日的神气,一双眼睛如同枯木一样死寂。
等待她的是好几年的牢狱之灾,大把美好的青春就被她葬送在她的榆木脑袋里。
可悲但一点都不可怜。
丁群虽然没推开周宜,可眼神一直在我身上。
直到站在一旁的段毅,俯身亲昵地揉了一下我的脸蛋,我就朝他甜甜地笑了一下。
段毅邪魅的眼神里,我知道,如果不是在警局,他当着丁群的面和我接吻都有可能。
丁群这才识趣地收回目光。
可很快,丁群的目光又再次投射过来。
不过这次不在我身上,是在高大凛然的段毅身上。
丁群是常年混迹商界,所以对于商业圈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如指掌。
他震惊的样子,在我眼里就是傻帽。
或许这次他真觉得自己不配了。
「你说,那垃圾玩样要是再看你,我有没有可能当着警察的面揍死他。」
我捏了捏段毅结实无肉的手臂:
「你什么眼神,他现在分明是在看你。
「没差,他刚才确实看你了。」
段毅居然甩起了无赖。
我和段毅开始打打闹闹。
「这里是公告场所,请注意点。」
一个年纪较大准备给我录口供的警察走了过来,板着脸。
「叫你注意点。」
我推开段毅搭在我腰间的手。
「你看她干嘛。」
周宜又开始疯痴了,在丁群身上乱捶,手腕上的镣铐发出叮当响。
警察只能冲过去,拉开他们。
引发好一阵骚扰。
那边的情况我没心思管,我只需认认真真地回答警察问的问题。
录完口供后,之后乱七八糟的事都是我哥在处理。
段毅先把我送回了家。
我爸妈焦灼地在家等我,本来他们想来警局看我的。
毕竟我失踪了一天,把他们吓得够呛。
但警局毕竟不是哭哭啼啼的地方,我就打电话安慰他们:
「我没事,等会就回来。」
回到家,免不了安慰爸妈一遭。
31
见段毅驱车要走,我拉住他的衣袖:
「别走,天黑了,路上不安全。」
其实我就是想挽留住他。
他和我哥同时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发现我想紧紧拥抱住的只有段毅。
我知道,这次我没能逃出他的魔爪。
「你知道,你留我意味着什么吗?」
段毅反困住我的肩膀,视野全被他生硬的下颌所占据。
他眼眸漆黑如墨,充满着对我的绝对禁锢。
「我知道。」
我目光丝毫不惧怕。
「可是,你爸妈在家,我放不开。」
段毅手臂上坚硬的肌肉收紧又放松,在我耳畔低语魅惑。
冷风往我的衣服里灌,我僵直的背干脆软在他温度异高的怀里,不自觉贴他更近。
「那就……
「别在家里。」
那一晚,我像漂泊在大海里的浮木,恍惚荡漾,迷离无措。
我只能紧紧抓住他,跟着他的节奏走。
我醉了。
可他,比我还醉。
32
结婚半年。
段毅但凡有酒局都会把我带在身边。
他说:
「你得管住我,万一我喝醉了,被别的女人占了便宜怎么办?」
段毅是一个自律性极强的人,知道什么叫做适量而为。
再者,除了他自己想喝,没有一个人敢胁迫他喝酒。
他就是年纪大了,所以找借口黏着我而已。
因为我一工作,我连饭都会忘记了吃,何况他。
饭桌上,他听那群人吹嘘自己的能力,对他好话奉承。
他没把心思全放在那,他骨节清晰的手扣住我的腕骨,指腹在我手背上细细摩挲。
他还不让我走。
我只能老实地待在他身边,可听那群人讲话,我真的很无聊。
无奈之下我只能单手玩手机,刷搞笑视频或者看小说。
看到精彩处,我有些口渴了,眼睛舍不得离开屏幕。
「段毅,我要喝水。」
在一大群人的注视下,段毅就那样端起手边的白开水喂到我嘴边。
喝完后,还慢条斯理地擦我嘴边溢出的水。
突然地安静,我才抬眼,倏地就对上十几双意味不明的眼睛。
我的脸唰的一下子全红,怒视段毅:
「你放开,我要上厕所。」
他坏笑不已,终究是松开了我的手。
我走出包厢前,还听见段毅慵懒又痞气的声音:
「抱歉,老婆比我小点,有点害羞。
「你们继续。」
我舒舒服服从厕所门口走出,一拐角就撞上醉醺醺的丁群。
他睁开迷茫的双眼,笑嘻嘻的:
「易连,还真的是你。」
说完,他就朝我扑来,极浓的污浊酒气在我周围蔓延。
我皱了一下鼻子,往旁边一侧,轻轻巧巧地躲开了他。
他趔趄了几下,脚步一软,就跪在地板上。
衣衫不整、满脸胡碴儿,很是狼狈。
「易连,你不爱我了吗,我好难过啊。
「我公司没了,周宜也坐牢了,我现在一无所有了。」
他公司没了,我不意外,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我摇了摇头,转身欲走。
没承想,他趴在地板上抓住了我的脚腕。
「放手。」我用力挣脱开他。
「易连,你不要走,我是真的爱你。」
丁群借着我的身体慢慢地往上站起。
在他的手快要触碰到我臀部时。
「啊啊啊……」
丁群发出惨叫,我身子一轻,赶紧躲在突然降临的段毅身后。
段毅半弯着腰,反钳制住丁群的那只手青筋直暴,气场凌厉骇人。
「你想死是不是,我看你不爽很久了,你要是想死跟我说一声。」
「你谁啊。」丁群醉得不轻,没认出段毅,还指着我糊里糊涂说。
「她是我女朋友,我怎么就不能摸她啦。」
段毅森然凛凛,看丁群的黑眸好似渗了鲜血。
段毅完全没控制力道,一拳拳凶猛地打在丁群的脸上。
速度很快,场面也吓人,我不由惊呼一声,急忙拉住段毅:
「算了算了,打死他,只会脏了你的手。」
半个小时后,为了给躺在地板上鼻青脸肿的丁群醒酒。
一个服务员在段毅的指示下,一大铁桶带冰块的凉水从上往下浇在他身上。
丁群鬼哭狼嚎地从地板上惊坐起,缩着身子不停发抖。
刚想破口大骂哪个犊子。
倏地抬头,就看见段毅和他怀中的我,怂得他断了声。
段毅见他醒了,朝站在旁边的酒店经理勾了勾手指。
经理立马领会,走到丁群面前,一字不落地把他刚才如何酒后骚扰我的场面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丁群的脸色完全惨白。
蓦地膝盖着地,自扇巴掌:
「是我有眼无珠,是我不知好歹,竟敢惹段总的老婆。」
「声音大点,给我再说一遍。」
段毅俯视着他,冷声道。
后来,段毅一直不满意,丁群只能憋屈着脸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包厢里的其他人都憋着笑。
我趴在段毅胸膛上,打了哈欠:
「老公,咱们回家吧,这里好无聊。」
「好~~~~」
段毅亲了我一口,打横抱起我就往包厢外走去。
身后的丁群还在不停地说那句话。
可我已经在滚烫赤烈的怀抱中睡去。
一夜好梦。
备案号:YXX1m92pR4mCnZJEmnaHLMg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