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最深念想：恋她的难哄和不乖》
拿到驾照第一天，上路就追尾了一辆卡宴。
车上走下我的怨种老板。
他扫我一眼：「结婚还是赔钱？」
等等。
结婚？
1
拿到驾照第一天开车上班，我追尾了。
而且是辆卡宴。
虽然情况不严重，但那是辆卡宴。
我胆战心惊将车停到路边，放上三角警示牌。
卡宴车门打开，老板季淮迈着大长腿走了下来。
我心中一凛。
完了。
季淮，我们私下里都称他为冷面阎王。
虽然人帅，多金，身材好，身上有众多优点。
但都掩盖不了他身上生人勿近的气质。
靠近他周身三米之外的低气压足以让人窒息。
刚开始，公司女同事向着他前赴后继。
结果基本上没超过三天就宣布放弃。
我入职两个多月了，还没见他笑过。
结果现在我追他尾了。
这得赔多少钱？
我欲哭无泪，尴尬地向他打招呼：「季总……」
却不想他脸上带有急色。
看到我，他愣了一下。
忽然过来拉住我的手：「别说了，先帮我一个忙。」
嗯？
「假扮一会儿我的女朋友。」他说。
2
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拉到那辆卡宴上。
一路疾驰，我看他神色紧张，便一直没敢说话。
他带我来到医院 VIP 病房。
一进门，便看到许多人围在病床前，病床上躺着一位老人。
「爷爷，」他把我拉到病床前，「这就是我女朋友，夏昕。」
他说着，捏了捏我的肩膀。
我迅速入戏，跟着他喊：「爷爷。」
床上的人欣慰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向我介绍围在床边的长辈们。
我看这架势……
懂了。
老人家大概将不久于世，临走前最后一个心愿就是看到孙子结婚什么的。
季淮没有女朋友，所以他才急匆匆拉我来顶包。
怪不得他说要我帮他一个忙。
考虑到刚追尾了他的卡宴，那我必须得好好表现。
于是亲切地对眼前的贵妇打招呼：「阿姨……」
那贵妇拉着我的手：「好孩子，谢谢你照顾阿淮。」
「应该的，阿姨。」
我拉过老板的手，想跟他十指相扣。
明显感觉到他好像僵硬了一下。
于是我迅速把相扣改为拍了拍。
「是阿、阿淮照顾我才对。」
壮着狗胆喊了一句老板的名字，换来他莫名的一瞥。
我赶紧避过目光。
有点欲哭无泪。
老板我这也是剧情需要，我总不能叫你季总吧……
好歹是情侣，叫季总是不是略显生疏。
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把手撤回来。
他已经自然地握住。
顺势与我的扣在一起。
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温热，我紧张地深吸两口气。
众人看着我们俩的互动都是满脸的欣慰。
不过毕竟是在医院，有些话不能多说。
我待了一会就走了。
老板开车送我。
路上，我看着他帅得冒泡的侧脸。
吞了吞口水，犹豫着道：「老板，关于追尾这件事……」
我后半截话没想好怎么说。
他瞟我一眼，把车停到路边。
将身子转向我。
我顿时一个激灵，心说决定命运的时刻要来了。
能不能看在我刚在医院表现好的份上让我少赔点。
或者说干脆算了。
「结婚吧。」
结果……
我听见他这样说。
3
我瞬间成了一根木桩。
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老板还认真地看着我：「你怎么想？」
我呆愣愣地说：「风、风好大，我没听清。」
他忽然抬手揉了揉眉心，颇有些无奈地说：「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爷爷身体不好，他的愿望就是能看到我结婚……当然了，不是真的，只需要一场假的婚礼，让老人能够走得安心些。」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感觉他有点紧张。
不过……
就算是如此，这要求是不是有点……
见我犹豫，他继续开口：「事成之后，一千万。」
我一顿。
一千万？
他说的，是一千万？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立刻抬起头，严肃地说：「成交！」
4
用时一个上午，我跟季淮达成了假结婚协议。
我负责在他家人面前扮演他的女朋友，直到他爷爷去世，事后他给我一千万。
「那……季总，在公司里我们就跟平常一样？」我问他。
「公司里如果你想继续演，我也没意见。」他无所谓地说。
我想象了一下公司里同事们的八卦程度，打了个寒颤。
「还是算了。」我连忙摇头。
我看到他勾了勾唇角。
笑容一闪而逝，快得好像我的错觉。
「就这样，合作愉快。」
他真的像谈成了一桩生意一样，向我伸出手。
我愣愣地把手搭上，轻轻握了一下，又很快放开。
「合、合作愉快！」我说着，不敢相信一千万的项目就这么谈成了。
我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季总放心！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我这里绝对不会出问题！」
我这只是客套话，并不期待他要提什么要求。
不承想，竟然真的听到他开口了：「要求倒是不至于，不过……」
他瞟我一眼，瞳孔中竟有浅浅的笑意。
「我允许你叫我阿淮。」他说。
5
我一怔。
忽然想起刚才在医院我是那么叫他来着。
他当时还瞥我一眼。
所以他这么说是认真的……还是只是对当时的调侃？
我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正要抬头问一句。
结果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
我顿时就局促了起来。
说起来，自己还从来没有这么观察过他。
光洁的脸，深邃的眸，鼻峰到下颌的完美曲线，举手投足间散发的优雅与贵气。
这未免……
也太帅了吧。
但是我又想起他平日里冷冰冰的样子，颤了一下。
内心泪流满面。
不行啊，现在叫阿淮，臣妾做不到啊。
假装打了个哈欠糊弄过去。
我干咳一声：「季总放心，称呼上我绝对不会露馅的。」
那句「阿淮」最终还是没有喊出口。
他却是十分无所谓。
随意地点点头，继续开车。
我莫名松了口气。
不过因为这事一打岔，我把撞车的事给忘了。
一路到公司我才想起来。
临下车，我猛然拉住他的袖子，问他：「季总，那追尾这事怎么办？」
他看着我沉思两秒。
「你这个车技……以后就不要自己开车了，我会接你上下班的。」
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6
回到公司，同事们看到我和季淮一起进门，都奇怪地看着我们。
季淮像往常一样，冷着脸上楼。
我则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隔壁工位的于姐拉着我：「小夏，你跟季总这是……」
她眼里闪着八卦的光。
我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我追尾了季总的卡宴。」
于姐眼中的八卦瞬间变成了同情。
她摸摸我的头：「啧啧，小可怜儿。」
她会这样想，我十分理解。
毕竟季淮「冷面阎王」的称呼不是白叫的。
追尾后，我刚看到季淮从车上下来时也是心如死灰来着。
于姐摇头叹息着回自己工位去了。
我相信，我撞了季淮卡宴这件事一个小时之内就会传遍公司。
我给季淮发了条微信：「季总，刚在停车场没来得及说，您不必接我上下班。」
微信是撞车后刚加上的。
他秒回：「怎么？」
「毕竟公司这么多人，让人看到不太好。」我说。
话没说太多，他应该也是明白的。
聊天框上久久出现「对方正在输入……」
过了好一会儿才弹出他的消息。
「那等大家都走了，咱们再走。」
我一愣。
瞬间悲愤了。
季总，打工人想卡点下班的心你懂吗？
但这话我是不敢直说的。
毕竟还得靠人家发工资。
我又在试用期，还没转正。
况且还有一千万。
不过，作为资深打工人，我深知老板最欣赏什么样的员工。
于是我回：「今天工作挺多，我可能要加班，所以走得晚，季总还是先走吧。」
嘿嘿，我这主动提加班，既可以不用跟他一起走，又能在他心中留下个好印象，一举两得。
我不由因自己的机智笑出了声。
屏幕消息一闪。
我喜滋滋去看。
接着笑僵在了嘴边。
他回得挺快。
就四个字——「好，我等你。」
我：「……」
7
哭着加了个入职以来最长的班，我最终还是坐上了季淮的卡宴。
冷不丁反应过来，人家这才是一举两得。
「地址。」他惜字如金。
我报了位置。
他没说话，直接发动了车。
我在副驾驶上有点焦虑。
心说天天这样可不成啊，搞得跟卧底接头一样。
而且还不能按点下班。
于是我委婉提醒他：「季总，明天这车您得修一下吧，毕竟今天被我给撞了，这样开着有损您的形象。」
他没看我，轻轻「嗯」了一声。
「明天我会换一辆，」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放心吧，不会让你上班迟到的。」
「什、什么？」
我心说我可真没想过上班迟没迟到这回事。
结果他误会了。
以为我在问什么车。
「劳斯莱斯。」他说。
我：「……」
我心里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我还没坐过劳斯莱斯呢。
紧接着反应过来。
不行不行不行！要克制！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恍恍惚惚地说，「我的意思是，您来来回回送我，早出晚归挺麻烦的。」
所以就不用送了吧。
我期待地看着他。
却不想他十分同意地点点头：「是挺麻烦的。」
我心中一喜。
这么说，他同意了？
「那您就……」我正要说话。
结果人家话没说完，他接着道：「不过也就这两天。」
我一愣。
「为、为什么？」我茫然地问。
此时恰好遇上红绿灯，他将车停下。
偏过头，望着我。
「婚礼三天后举行。」
我呆愣着，还没明白过来。
「之后你要跟我住在一起。」他这样说。
我：「……」
倒吸一口凉气。
同、同居？
8
三天后，我身穿婚纱站在礼堂中，看着来参加婚礼的人，只觉人生恍恍惚惚如梦似幻。
他跟我说要举办婚礼时，我还在考虑亲友、婚纱、请帖等问题。
结果他跟我说，我只要当天人到场就行，其他的他来搞定。
包括我的父母。
他直接开车来到我们家，跟我爸妈关在房间里密谈一个小时。
出来后我妈亲切地对我说：「宝儿，嫁吧！」
然后就欢天喜地准备去了。
震惊又茫然的我拉住季淮，问：「你把真相跟他们说了？」
季淮偏过头，躲开我的目光：「唔，差不多吧。」
我：「……」
于是导致现在这局面。
我环顾四周，看了看。
他的亲友和我的亲友，人员没问题。
玫瑰，礼堂，婚纱，硬件没问题。
司仪正大声问我们愿不愿意，程序也没问题。
所以看来看去，有问题的，只有我这个新娘吗？
这婚礼……
就离谱！
9
仪式过后，季淮带我来到他的父母面前。
他妈妈拿出一个精致的玉牌挂坠，笑着对我说：「这是咱们家世世代代传下来的，戴上它，你就是家族里承认的季家儿媳。」
我一扭头，看到大家都不知何时停下了说话，都直勾勾看着我。
我则是盯着这个玉牌，汗了一把。
能得到这样的认可我真的很感动，可问题是……
我这是假结婚啊！
这东西，是可以收的吗？
「拿着吧。」
正复杂忐忑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季淮从身后拍拍我。
我瞟他一眼，大哥你是认真的吗？
他没有接收到我的眼神，而是从他妈妈手里接过玉牌，亲手给我戴上。
宾客们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而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事情闹得这么大，假结婚曝光后要如何收场？
10
但现实容不得我想这么多。
季淮已经拉着我向宾客们敬酒。
第一次参加这种场面，本来我还有点紧张。
季淮俯身在我耳边，淡淡说了一句：「跟着我就好。」
他走在前面，从容，优雅，游刃有余。
使得我安心不少，将顾虑抛之脑后。
我本以为婚宴便会这样顺利地结束。
但是季淮忽然停住，我差一点撞到他身上。
「怎么了？」
我茫然地越过他的身子歪头去看。
只见一个身穿精致露肩礼服的女孩子站在他面前。
这女孩子我认识，是我们大学时的女神顾欣学姐。
顾欣因为人长得漂亮，身材好，家世好，还是个学霸，在我们学校人气相当高。
我曾经跟着同专业的学长们见过她几次，所以认得出来。
此时，顾欣举着高脚杯，对季淮盈盈一笑。
「好久不见。」
而季淮顿了顿。
忽然把我拉到身前，牵起我的手，十指相握，也对她笑笑。
「好久不见。」
11
婚礼结束，我随着季淮回到季家老宅。
一路上，我看季淮的脸色，倒是像寻常一样平静。
但凭借我敏锐的第六感。
这其中，必有八卦。
到了地方，季淮绅士地搀扶着我下车。
一进门，我先被眼前的房子惊了一把，不禁感叹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季淮的妈妈生怕我不适应，一个劲拉住我的手说：「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
我报以感动的微笑。
因为是与他父母住在一起，我们俩不能分房睡，必须得在同一个房间里。
忙了这一天，我泡了个畅快的热水澡。
心里美滋滋规划着一千万到手之后应该怎么花。
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在宴会场见到的顾欣学姐。
大方，明媚，举止得体。
以及，和季淮之间微妙的关系。
洗完澡出去，我看到季淮斜倚在窗前。
他还没换衣服，衬衫胸前两颗扣子解开，露出欲遮还羞的胸膛，整个人慵懒又忧郁，优雅又性感。
他凝望着窗外，好像在走神。
我不由吞了吞口水，轻咳一声。
他听到动静，淡淡问：「洗好了？」
人却没有动。
「嗯……」我应着，向他走过去。
最终还是没有抑制住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我问他：「季总……你跟顾欣学姐之前……认识？」
季淮的目光蓦然朝我扫过来，桃花眼中含着似笑非笑般的戏谑。
「你也认识顾欣？」他问。
「我们一个学校的，我知道她，但她不认识我。」
他没说话，扭过头，看着外面的星空。
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时，他缓缓吐出两个字。
「初恋。」
12
初……恋……
果然！
我心中忍不住洋溢起吃到瓜之后的兴奋和激动。
刚在婚宴上就觉得不对劲，他俩果然有故事！
忽然想起大二的时候确实听说过来着。
已经大四的高冷女神顾欣学姐宣布脱单，追到他的是隔壁学校的校草。
现在看来，当年那校草就是季淮没错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问。
季淮已经转过身，淡淡留下一句「我去洗澡了」，越过我向浴室走去。
我只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一个人躺床上。
后知后觉意识到——我岂不是要跟季淮一起睡了？
迅速起身看了房间一圈。
没错，是只有一张床。
认识到这个事实，尴尬的感觉立刻笼罩全身。
已经开始怀疑，今晚能睡得着吗？
心不在焉刷了会手机。
门声响动，我下意识朝那边看。
就见季淮只在腰上围了个浴巾便走了出来。
宽肩长腿，细腰窄臀，没擦干的水滴流过腹肌向下，头发上沾的水汽似乎让他的身影都朦胧了。
扑通，扑通，我感觉自己的心跳速度急剧上升。
他慢慢向我走过来：「进去的时候忘带睡衣了。」
那句话似乎是在向我解释。
「没、没关系。」我不争气地别过眼，朝旁翻了个身。
心里无声地控诉，天杀的，这是要诱我犯罪……
感觉到他在我身边躺下，轻声问我：「关灯？」
「嗯嗯嗯。」我狂点头。
灯光熄灭。
「晚、晚安。」我说了句，却没有得到立刻的回应。
过了一会，他低魅蛊惑的声音才从耳边传来。
「晚安。」
13
本以为会睡不着，却没想到在床上躺了一会，听着身边他清浅的呼吸，很快就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是江湖除妖人，夜行山路时，半道上遇见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妖精。
她逃，我追，她插翅难飞。
最终她将我引到山洞中，对我百般诱惑，我宁死不从。
持剑欲擒之：「往哪里跑！你这个小妖精！」
她闻言定定看着我，忽然扑进我怀中。
面纱坠落，我看见的是季淮那张脸，听到的是季淮魅惑的声音：「大侠，事成之后，一千万~」
她将我的手放到她的腰上，我摸到了硬硬的，好像是腹肌。
腹肌？
对，是腹肌。
而且这腹肌的触感如此真实。
真实到让我忍不住睁开眼……
睁开……
眼。
眼睛睁开，我真的看到了腹肌。
季淮的腹肌。
季淮侧着身，望着我。
四目相对……
「好玩吗？」他说。
14
我：「……」
沉默。
让人想要立刻原地去世般的沉默。
我十分淡定跟他打招呼：「早啊，季总。」
同时若无其事把手从他腹肌上移开。
迅速坐了起来。
起身一看，自己竟从床的一边挤到了中间，几乎是紧贴着季淮睡的。
我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不好意思地挠头：「我、我睡相有点不太好，打扰到季总了……」
他不紧不慢下床：「还行吧，只是对着我大叫『往哪里跑，你这个小妖精』，并且扑上来摸我而已。」
我顿时咳嗽得更厉害了。
「我、我那是睡迷糊了，平常不这样的！」我着急忙慌向他解释。
对上他戏谑的眼神，我要哭了，却还是强撑着小声道：「季总您别见怪。」
他瞥了我一眼，眸中含笑，淡淡道：「没事，就当给你的福利吧。」
我：「……」
15
起床，去衣帽间换完衣服，各自收拾妥帖下楼。
吃过饭，一家人去医院看了爷爷。
季淮的妈妈拉着我的手：「因为爷爷的身体状况，你们的婚礼比较仓促，还不能去度蜜月，你别介意。」
语气中竟有些歉意。
我连连感慨季淮的妈妈真是太温柔了，跟季淮冷冰冰的样子一点都不像。
我忙笑着说：「妈，都是一家人，您可别这么说。」
把他妈妈哄开心，季淮开车载我去上班。
快到公司时，我提前让他把我放下，自己走过去。
他皱了皱眉，却也没多说什么。
回到公司，刚坐下，于姐急吼吼冲过来，说一会儿星睿集团项目负责人过来谈一个大项目，需要我帮忙整理资料送过去。
跟在于姐后面，推开会议室的门，我愣住了。
星睿集团的项目负责人……
是顾欣。
16
「顾经理，请坐。」我们部门经理热情招呼。
顾欣客气地点点头坐下，看起来十分知性优雅。
她随后将目光转向我，也笑着说：「这么快又见面了。」
我愣了愣：「是、是啊。」
经理和于姐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我登时紧张起来。
害怕暴露我跟季淮结婚的事，于是连忙抢着说：「那没事我们就不打扰二位，先出去了。」
放下资料，拉起于姐就走。
心虚地朝顾欣那里望了一眼，见她只是端庄优雅地笑着。
倒是经理殷勤地招待顾欣：「顾经理稍微等一会儿，我们季总很快就会下来……」
我则是推开门，迅速走了出去。
果然，刚出去于姐就拉住我问：「你怎么会跟星睿集团的千金认识的？」
星睿集团的千金？
我茫然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顾欣。
「哦，她是我同一个大学的学姐，在学校里接触过几次。」
于姐点点头：「原来如此。」
我长舒了口气。
往工位走的时候，于姐随意笑着跟我说：「你可能不知道，这位千金小姐跟我们季总还谈过恋爱呢，两人真是天造地设，就是不清楚为什么会分手，你说这次谈项目，他们会不会复合……」
我听着于姐絮絮叨叨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没有早上那么开心了。
17
心不在焉坐到工位上，屁股还没坐热乎，项目主管赵方冷着脸走了过来，单独把我叫到办公室。
我起身，于姐给了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跟赵方之间是有梁子的。
那是两个多月前我刚入职面试的时候。
听于姐说，赵方同学的女儿刚巧也是今年毕业，跟我应聘同一个岗位。
赵主管为此特地跟人事那边打了招呼。
结果面试当天出了意外。
原本负责面试的一位高管有事来不了，换成冷面阎王大 BOSS 季淮，他在旁旁听。
人事部经理不好暗箱操作，最终录用了我。
所以我就被赵方记恨上了。
不过我毕竟是 BOSS 钦点进来的，赵方再怎么为难也不敢明目张胆，他顶多给我安排很多工作让我加班，或者没事找事说我几句。
比如现在。
「夏昕！你知不知道现在项目正在推进中，你请假给大家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他的表情好像我请假这两天公司损失了几个亿。
我不咸不淡怼他：「我是把必要工作提前做完才请的假，而且假条是部门经理同意过的。」
我由于刚入职两个月，还没转正，目前手上的活大都是做报表等日常性工作，我请假之前几天，已经借着等江淮一起下班的那几天提前做完了。
他一拍桌子：「你少拿经理压我！总之你今天晚上要把落下的活都补上才能下班！」
他吼完摆摆手，示意我可以拿着桌上的材料走了。
不用想，这些材料都是额外的，重复的，不重要的任务，他只是借此机会为难我。
我犹豫了一下。
善意提醒他：「赵主任，我最近……可能不方便加班。」
他瞬间瞪大了眼：「不方便？那你方不方便上班？要不然干脆别来了！打包收拾滚蛋吧！」
我看着他这样子，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搬起桌子上的资料走了。
颇有些阴暗地想，以前受你气也就算了，现在嘛……
哼哼哼。
16
搬着一大摞资料回工位，于姐同情地看着我。
在我身边叹：「他这是逼你给别人腾位置呢！」
我把资料往旁边一扔，不管了。
于姐拍拍我，眼中的兴奋实在藏不住：「别伤心，中午跟你说一个大瓜！」
我狐疑，什么瓜？
中午吃饭，跟几个要好的同事们凑在一起。
「王秘书没来？」其中一个同事问。
「上午的项目还没谈完，王秘书给季总和星睿集团的小姐他们订餐，不过来了。」另一人答。
「诶？星睿集团千金不就是跟季总……」一人眼里闪出八卦的光。
「是她是她。」大家纷纷参与进来。
「季总不会跟她复合吧？」
「季总跟她分手之后可从来没谈过恋爱！」
众人议论声中，于姐轻轻咳嗽了一下。
我们顿时把目光放到她身上。
于姐扫了我们一眼，神神秘秘说：「你知不知道，你请假的这两天，顶楼大 BOSS 也没来，好像是因为家里有事……你们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吗？」
最后一句话她是对我们所有人说的。
我一惊，不由一阵紧张，于姐不会从这巧合中猜到什么了吧。
「不知道。」大家都摇头。
于姐的神情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压低声音说：「是结婚！」
众人：「！」
我：「！」
我还在胆战心惊思索到底是哪里暴露了，已经有人问出来：「你怎么知道？」
于姐吊足了胃口，半晌才道：「是听王秘书说的，他说季总手上戴了婚戒。」
「婚戒！」大家都是一阵惊呼。
我也配合着她们做出惊讶的表情。
背地里却是暗暗咬了牙。
早上来的时候，我分明跟他提醒过要把婚戒摘下来的。
结果那家伙……
是忘了吗？
我迅速掏出手机，找出季淮的聊天框。
「快把婚戒摘下来！王秘书看到了！」
发完我才想起，他正陪顾欣吃饭，恐怕没空回复我。
结果，屏幕一闪。
「既然都被看到了，现在再摘是不是晚了。」
我一愣。
刚才一着急迷糊了一下，现在一想，确实是。
现在再摘，已经晚了。
不过……话虽如此……
我盯着他发过来的这句话，怎么感觉他没有一点失误后反省的意思？
而于姐她们还在讨论。
「啊，不知道能嫁给季总的『神秘夫人』是什么人，好羡慕啊啊啊！」
「对对，季总虽然人冷了点，但是又有钱又有颜，妥妥的禁欲系！」
「是啊是啊，王秘书说那大钻戒戴在季总手上，简直可以晃瞎眼！」
「啊啊啊！究竟是谁摘下了这朵高岭之花！」
我在旁边干笑着听着，时不时尴尬附和。
我总不能告诉她们，她们口中的「神秘夫人」就是我吧。
虽然，只是个暂时的……
17
吃完饭回工位，忙碌一下午，很快到下班时间。
大家陆陆续续离开，办公室里只剩我一个。
我搬出赵方给的材料，给季淮发了条消息：「季总，在线求救。」
等了半天不见他回复，我不由有些郁闷。
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现在这公司里哪棵树比得上季淮大。
送上门的大腿不抱白不抱。
本来我还想着跟他控诉一下项目主管的恶行来着，结果他不回我。
叹了口气，我认命地翻开材料，正要核对，忽然听见有脚步声走近。
一抬头，便看到季淮冲着我这里过来。
「季总！」我颇有些惊喜地站起来迎上他。
他淡淡瞟我一眼：「救什么？」
我于是义愤填膺把赵方给我穿小鞋的恶行说了一遍。
并且把桌上的资料推到他面前。
「您看，这都是已经完成归档的项目，还让我再核查一遍，我有理由相信这是针对我的！」
季淮随意翻了翻：「确实，是完成的。」
后面都有他签的大字。
我期待地看向他。
他也抬头看我，眸中带有笑意，就见他点点头：「行，那我就跟你一起弄吧。」
说着，他就坐下了。
认真翻起资料来。
我：「？」
这、这不对吧？
我说的救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季总，你难道不应该让我直接回家，然后第二天过来把赵方批评一顿吗？」
「为什么？」他头都没抬，说。
我迟疑着说：「知乎上好多文章都这么写的。」
他盯了我一会儿，倏然叹了口气：「以后少看点知乎爽文吧。」
我：「……」
我咬着牙坐下。
暗暗白了他一眼。
我就不。
早知道现实是这样。
我还不能靠知乎文章爽一爽吗？
18
熬了三个多小时，终于把材料整理完。
我伸了个懒腰。
「吃饭？」他也站了起来。
我狂点头，拎起包向外走。
我以为他会带我到一个均价五位数的西餐厅，却没想到他带我进了路边一家普通的粤菜馆。
现在时间不早，饭馆里依旧满满的人，足见菜品口味受欢迎。
他将菜单递给我：「这里的上汤焗龙虾味道不错。」
我奇怪地看他一眼，点了个龙虾，又点了几个招牌菜。
菜很快上来。
季淮说得不错，味道确实很好。
我本来就饿了，也不客气，吃得忘乎所以。
但是季淮吃了两口忽然停住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扭头看去。
顾欣，从我身后走了过来。
19
「好巧啊，顾小姐也在这里。」季淮站起来，看到顾欣，他神色变了变。
相比白天见面，顾欣身上少了几分女强人般的凌厉感，反而多了几分柔和，看起来更动人了。
她微笑着说：「以前……我们常来这里，忘不了焗龙虾的味道，今天正好在附近，所以过来，没想到这么巧。」
哦，原来这里是他们经常来的地方，季淮推荐给我的菜是她最喜欢吃的。
我嘴里的龙虾忽然不那么香了。
「介意我坐这里吗？」顾欣指着他旁边的空座，问。
季淮客气地笑了笑：「顾小姐随意，我们吃好了，先走一步。」
他说完，拉起惊愕的我，大步向外走了出去。
我回头，看到站在原地望着我们的顾欣。
这两人……
是闹矛盾了吗？
一路上，沉默着回到家。
「你跟顾小姐没事吧？」我试探着问他。
「我们本来就没什么事。」他表情严肃地说。
我忍不住心下吐槽。
这分明就是有什么的。
想到这里，我只心疼我自己。
刚那顿饭我还没吃饱呢，现在肚子还在咕咕叫。
家里的阿姨也休息去了，想要吃东西只能自己动手做。
可是今天忙了一天，实在累得很。
我纠结要不要去动手，季淮的声音传来：「你一动不动在想什么？」
「我好饿。」我说。
他沉默了一会，颇有些无奈道：「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我惊讶：「你还会做饭？」
这么大个总裁，他还会做饭？
季淮没说话，自顾自向厨房走去。
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碗面出来。
我闻了闻，味道有点奇怪。
尝了一口……
「做得很好，下次不要再做了。」我面无表情地说。
20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依旧是在季淮怀里。
相比起昨天的局促，我们俩都十分淡定了。
只是我有点纳闷儿。
平常我睡觉偶尔说梦话，但睡相还行，怎么来这里之后这么爱闹腾呢。
吃过早饭去上班，把昨天晚上整理的资料放到赵方办公桌上。
赵方惊讶：「你都弄完了？」
我凉凉地说：「赵主管不是说，不弄完不让我下班吗。」
心里哼哼，想要用这种方法逼我离职，做梦去吧。
转身出门回工位，路过电梯口。
居然又看到经理跟顾欣在等电梯。
我回去跟于姐打听：「昨天的项目还没谈完？」
于姐说：「听说还有点细节得讨论。」
她凑过来：「这两天那大小姐频繁往这里跑，我怎么觉得季总有点危险，他不会出轨吧……」
我们俩对视一眼……
没错，我也这么觉得。
21
顾欣这次早早就离开了。
下午吃完饭，赵方和人事部的经理过来找我。
「小夏，你来公司也快三个月了吧。」
我点头应着。
心里却一阵紧张，看了旁边赵方一眼，这家伙表情十分阴沉。
不会是这家伙又搞了什么小动作，导致我试用期没过吧。
人事部经理笑呵呵地说：「是这样，上午季总去档案库，恰巧碰见赵经理去送以前项目的资料，季总觉得整理得很好，问了赵主管知道是你做的，问你愿不愿意去当他的助理。」
助理？
我眼前一亮。
怪不得昨天晚上季淮硬是拉着我把资料整理完，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他一定是觉得我们的关系需要保密，不能过于张扬，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助我脱离赵方的魔爪！
嗯！一定是的！
这大腿果然没抱错！
我喜滋滋答应。
人事部经理话却还没说完：「还有一件事。」
我连忙把耳朵支棱起来。
「季总托我告诉赵主管，项目这样整理非常好，所以今年其他已完成的项目也都按照这个方式来，季总说让小夏教一下赵主管，在不耽误本职工作的情况下，这件事由赵主管亲自做。」
我一怔。
看向赵方，他脸都绿了。
哆哆嗦嗦说：「今年已完成的项目，可是有几千份，季总真让我一个人弄？」
人事经理点点头：「季总说赵主管能把刚入职两个月的小夏培养得这么优秀，他相信你一定能完成！加油！」
还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在旁边，强忍住笑。
脑袋里忽然想起季淮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搞起人来也是有一套的。
22
当天于姐她们就帮我把东西收拾到位于顶层的工位。
并殷切嘱咐我，季总有什么八卦务必告诉她们。
我诚恳地答应。
我的工位就在季淮办公室的外面。
收拾好之后，我敲了敲季淮办公室的门。
「请进。」他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
我推门而入，他抬头看我一眼：「什么事？」
我颇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一声：「我是来……谢谢季总帮我的……」
他直勾勾看着我：「怎么谢？」
我：「？」
愣了一瞬：「季总，您说怎么谢。」
他斜斜靠在椅背上，唇角漾起笑意。
「我还没想好，改天想好再跟你说吧。」
我呆愣愣推门走出去。
半晌回过味来。
为什么感觉……把自己卖了呢？
23
不管怎么说，我很快就在新岗位上安定下来。
与星睿集团的项目因为有一个地方一直没谈妥，顾欣几乎每天都会来找季淮。
她刚看到我时，也十分惊讶。
不过因为两人并不熟，却也只是客气地笑笑，没有过多寒暄。
事实上，我也没太多空跟她寒暄。
新工作比想象中要难一点，再加上我初来乍到，有许多要了解的东西。
所以搞得每天都很忙很累。
这天下班又是很晚，季淮带我出去吃了饭。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车上不住打哈欠。
季淮挨着我：「累吗？」
我闭着眼，话都不想说，敷衍地点点头。
迷迷糊糊中，我仿佛听见他在我耳边一声轻笑。
「现在可以休息了。」他说。
24
「夏昕，夏昕……」
再次醒来时，我在季淮怀里。
一睁开眼就看到季淮那张放大的帅脸。
登时就是一个激灵。
立刻清醒了。
定睛再一看，自己已经不是在车上，而是在屋里的沙发上。
所以……
是季淮抱我进来的吗？
「季总，不好意思，我刚睡迷糊了。」我连忙说。
但是这个氛围之下，我竟然有些局促，别过眼睛不看他的脸，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他神情淡淡的：「我去给你倒点水。」
转身的瞬间，我好像看见他耳朵尖有点红。
原来……
他也觉得不自在。
也是，我看了看周围，其他人都已经睡了。
这孤男寡女的，气氛未免太暧昧。
他把水端过来，我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目光相撞，皆是有些尴尬。
季淮轻咳一声：「你先去洗澡吧。」
我也没多说，点点头说了声「好」，迅速转身便走。
进到浴缸里，掬了把微凉的水扑在自己脸上，才感觉脸上的热度降了些。
心却还在扑通扑通跳，满脑子都是季淮那张冷峻帅气的脸。
后知后觉，糟糕，自己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接着连连摇头。
这可不行。
不管从哪方面看，我们俩好像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况且，还有顾欣呢。
我怅然地叹了口气。
25
与星睿集团的项目总算定下，顾欣这天过来签合同。
他们二人在屋中讨论，我在一旁协助。
顾欣忽然跟我说有一份资料忘带，想请我下楼打印一份。
我出去给他们拿。
回来时，在门前隐约听见顾欣带着哭腔的声音：「你终于还是找到她了。」
我一惊。
推开门，就见到他们抱在一起。
准确地说，是季淮站着，顾欣从后面拥住他。
顾欣……确实哭了。
看到我，他们二人反射性分开。
我则是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抱、抱歉，我……」
我话还没说完，季淮已经冷着脸朝我走来。
「没什么好抱歉的。」
他说着，忽然拉起我的手就向外走。
「哎……」
我回过头，看到顾欣蹲下，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而季淮连停都不停。
我恍恍惚惚跟在他后面，隐约记起，这好像是继那次在餐厅里之后第二次出现这个场景了。
24
在无数同事惊讶的目光中，季淮拉着我大步向前走，浑身散发冷冷的气场，无人敢靠近。
他将我带到车旁。
「上去。」
我乖乖上副驾坐好。
心说他不会拿我出气吧。
他坐到另一边，发动汽车，发动起后却又停了下来。
他忽然扭过头，问我：「你就不问我跟顾欣之间发生了什么？」
语气颇有些气急败坏。
「我……应该问吗？」我呆呆地看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失态，搞得我都不知如何应对。
他的手猛然砸向方向盘，汽车发出「嘀——」的一声。
我吓了一跳。
他猛然扭头看我：「我在你心里就没有一点地位？」
「啊？」他这话从何说起。
「你快问，我跟顾欣之间的事。」他向我这边凑了凑。
「为、为什么啊？」我要哭了，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你误会。」他说。
25
听到他这话，我一下顿住了。
心里隐隐升起一个念头。
他是不是不喜欢顾欣。
他是不是……喜欢的人是我呢？
「那、那你说吧。」我紧张地看着他。
他定定望着我：「三年前，我曾不小心掉进湖里，当时有一个女孩子把我拉了上来。」
我一愣。
「当时我意识不清，只听到那女孩跟旁边路人隐隐约约对话，她的名字里带『xin』，并且，她在 B 大学工办值班。」
「我康复后，去 B 大找她，在学工办并且名字里带『xin』的人，只有顾欣。」
「我以为那是她，她也并未否认，两人在一起一段时间后，我才发现她并不是，所以我们分手了。」
「所以……」他凑得离我越发近，目光看起来像要把我吃了。
「那女孩是你，对不对？」
26
死去的回忆突然攻击我，我确实曾经救过一个人。
那是在大一暑假，我出去玩，半路上师兄忽然找我帮忙，给学工办顾欣学姐代班。
我急匆匆往回赶，路过一个人工湖发现有人在里面扑腾，想都没想就跳下去把人救了上来。
因为当时太着急，救护车来了之后我打算迅速离开，被人拉着说留个联系方式方便询问具体情况。
我手机被水泡了，于是留了学工办的电话。
时至今日，救人的细节我已经记不清了，包括我救的那人的长相。
但这件事我一直记得，作为我的高光时刻，我甚至把它写进了简历个人介绍那里。
「是我……」我点点头，「你早就认出我了？」
他笑：「是啊，面试你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
「所以你是因为这样才录用了我？」我心里又惊喜又甜蜜，原来就在我们再一次相遇时，他就已经惦记上我了。
「哦，这倒不是。」他说。
我：「……」
「录用是负责面试的人投票投出来的。」
「我要追你是我的事情。」
「就算你不在公司，我也会想方设法接近你的。」
我：「……」
「季总你现在……是在跟我表白吗？」我向他确认。
「不然呢？」他话语里竟然有些委屈。
我的嘴已经快要咧到耳根了，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我点点头：「看在你这么主动的份上，我勉强答应吧。」
他一下扑了上来。
唇齿相缠……
忽然一阵闪光灯打破了这份美好。
……闪光灯？
我迅速抬头，就见车子前方，于姐举着手机一脸震惊。
见我们都看向她，她迅速反应过来，连声说：「季总！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您拽着小夏不放心，所以下来看看！真的不是有意撞见！」
季淮面色如常，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则是一瞬间心中产生巨大的惊恐——于姐知道了，那意味着全公司的人基本都知道了。
这让我以后在公司怎么混！
我迅速冲下车，拉住于姐的手，泪眼汪汪：「于姐，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她瞅了瞅季淮，又瞅了瞅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但是……
在她走后五分钟，微信「内部八卦群」弹出一条消息：「震惊！冷面阎王大 BOSS 的小娇妻竟是她！」
后面附上我跟季淮接吻的照片。
后面紧接着传来同事们一个个震惊的表情。
我：「……」
于姐，你是不是忘了，我也在这个群里。
此时，季淮正在专心致志开车。
「去哪儿？」我问。
「民政局。」他说。
手里拿着贴着我们二人在一起的照片的红本本，我恍然想起追尾那天。
本以为只是一场荒唐的假戏。
如今，成真了。
番外：
1
大家好，我叫季淮，是一个霸总。
接下来跟大家说一下，我是怎么追到我老婆的。
那天我掉到了湖里。
（ps：骑自行车，刹车坏了，冲进去的。）
突如其来的冲击让我忘了我自己也会游泳这个事实，我只好在水里扑腾。
然后我老婆救了我。
没错，就像小美人鱼救王子一样，我老婆救了我。
而且她做好事不留名，救下我就走了。
我凭着仅有的信息寻找她。
声明一下，我不是个恋爱脑。
我找她，不是为了谈恋爱，只是为了表达我的谢意。
但是遗憾的是，跟小美人鱼里的王子一样。
我认错人了。
2
我认识了顾欣，我问她是不是她救的我，她没否认。
我们加了联系方式，没过多久，她跟我表白。
我们二人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顾欣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
她长相好，身材好，家世好，学习也好。
她说，我们俩真是最合适不过的人。
我当时没懂她所谓「合适」的意思，后来知道了，她说的合适是外貌合适，是家世合适，是地位合适。
唯独没有感情的合适。
我们感情的结束，终归还是因为不合适。
分手那天，她跟我说她骗了我。
救我的姑娘不是她。
接着她质问我：「我们这种人谈恋爱不就是为了图个乐子，之后找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你还在期待什么呢？」
我想了想，跟她说，我还在期待爱情。
注意，我不是恋爱脑。
但是她好像被我这句话打击到了。
她摇摇晃晃走了。
3
因为被骗，再加上分手这件事，后面我一直没有谈恋爱。
我爷爷一直催我结婚，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临死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娶媳妇！」
我只好谎称我有女朋友。
我爸妈倒是不急。
他们安慰我：「如果为了结婚跟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结了婚也是不幸福的。」
「慢慢等，或许是你的缘分还没到。」
他们试图用他们成功的婚姻跟我解释。
可是他们始终没说清楚，缘分，那又是什么东西呢？
所以当我第二次遇见我老婆的时候，我开始怀疑。
属于我的缘分，是不是来了。
我是合理怀疑，并不是恋爱脑。
4
那天公司高管张总吃坏东西去了医院，我代替他去面试新人。
其中有一个姑娘，清清秀秀，可可爱爱。
她在简历上个人介绍部分写着——曾见义勇为。
那个女孩，是她。
5
她进公司后，我开始有意无意关注她。
一个月，两个月。
看她如何从入职时的小心翼翼到跟同事们打成一片。
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关注她好像成了一个习惯。
我在想，要不要想办法跟她更进一步。
可问题是，该用什么方法呢？
6
那天，我爷爷突发脑溢血。
虽然及时发现送医院，但还是有生命危险。
我着急地开车前去。
心中忽然止不住遗憾——我还没有带女朋友给爷爷看呢。
然后，我被追尾了。
等她慌慌张张从车上下来那一刻，我开始相信缘分。
我带她去医院，见了我爷爷和父母。
回来后，我几乎想都没想，对她说：「结婚吧。」
7
结婚不是目的，我要在跟她的约定时间里，想办法让她喜欢上我。
我的第一个方法是金钱攻势。
比如说，一千万。
她果然同意假结婚了。
殊不知，假结婚只是为了让我有机会跟她接触。
我真实的目的是日久生情。
第二个方法是引她吃醋。
结婚的时候，顾欣也来了。
婚礼后我特意跟她说，那是我初恋。
她无动于衷。
也是，她还对我没想法呢，吃什么醋。
第三个方法是色诱。
比如说，洗澡的时候我故意不带浴巾进去，睡觉的时候故意搂着她。
果然，还是色诱有效果。
8
我知道他们部门赵方总是针对她。
以前没有由头帮她就算了。
现在么……
哼哼哼。
而且在这件事里还有意外之喜。
我知道她竟然喜欢看知乎小说。
于是等她睡着后，我掏出手机刷了一夜。
好，霸总的套路我都掌握了。
第二天我就把她调到了我身边。
9
与星睿集团有一个项目，顾欣借机又来找我。
她说，她说我身为一个霸总，为什么不想想联姻带来的好处呢。
我没理她。
我不想跟不期待爱情的人说话。
10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夏昕开始喜欢我了。
证据就是，她偶尔会盯着我看。
尤其是在我把她公主抱回家后。
果然，还得是公主抱。
11
我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跟她告白。
但是没想到，时机很快到来。
与星睿公司谈项目最后一天，顾欣哭着跟我说她想跟我复合。
还从背后抱住了我。
让夏昕看到了。
我那时候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是被动的。
绝不能让夏昕把我给误会了。
12
于是就这样，我告白了。
哥一出马，果然告白成功。
我终于，终于，终于……
追到我老婆了。
但是有一点让我不爽。
我们接吻的时候，被于姐撞见了。
她竟然跟于姐说要保密，不能说出去。
这算什么？
地下情？
她还不打算给我一个名分？
于是她还在车外的时候，我迅速掏出手机给于姐发了一条信息。
——把照片发群里。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别说是我让的，就说是手误。
她坐上车，我趁她没有反悔，赶紧载她到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