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这个新闻的时候,我再三考虑,还是决定去调查一下。
对于我来说只是去一趟,而对于那些被迫劳动的工人来说,可能是新的希望。
张鹏飞作为我的搭档,我们一起去了乡下。
那是个非常闭塞的村庄,我们乔装打扮混入村子,找到我的线人,得到了重要情报。
就在我们连夜坐车回去的时候,噩梦不期而至。
雷国强,这个当地一霸,带人拦住了我们。
张鹏飞自始至终连个屁都不敢放,雷国强非常自大,他带走了我,抢走了胶卷,却放过了张鹏飞。
我一个女人,遇到雷国强这样的人,可想而知遭遇了什么。
肉体上的折磨并不能让我崩溃,我一次又一次扛了过来。
雷国强开设了很多黑煤窑,奴役当地村民干活。
正好遇上国家整治黑煤窑,雷国强的致富之路断了,还被罚了一大笔钱。
他这个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有一颗刀口舔血的心。
很快,他走上了另外一条非法犯罪之路!
拐卖女孩儿,强迫她们卖身。
雷国强利用各种名目将她们招到大城市,筛选过以后,将她们囚禁,逼迫她们卖身。
那些不听话的、养不熟的,统统被他卖到了东南亚。
在国内雷国强还有所收敛,而被卖到东南亚的那些女孩,再无重见光明的时刻。
雷国强利用这些性资源,笼络了当地势力,为他提供庇护,他的生意蒸蒸日上。
但他并不满足与这种低端皮肉生意,开始诱骗一些读过书的女孩儿。许诺她们高薪,让她们签订合同到东南亚做一些所谓的高科技工作。
这一去,那些女孩再也不回不来了。
在雷国强面前,无论知识贫瘠的女性,还是受过教育的女性,唯一的区别就是她们带来的价值不同。
这些年,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女孩儿掉进这个看似充满蜂蜜的陷阱,再也爬不出来。
而有时候诱骗她们是那么容易。
后来,张鹏飞也上了这条贼船,用雷国强提供的资金出国镀金,在东南亚开设场子,为雷国强的人口贩卖搭桥铺路。
张鹏飞这个人,呵呵,软弱无能,胆小怕事,自卑愚蠢。
他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文章,竟然借此来威胁雷国强!
他告诉雷国强,如果不给他一笔钱送他出国,他就告发雷国强拐走我的事情。
张鹏飞以为自己很聪明,殊不知雷国强就等着他上钩!
一步错,步步错。张鹏飞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甚至主动帮雷国强筛选人口。
我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雷国强做这些事情都不瞒着我。
雷国强只读了小学就辍学,但身上却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草莽气,做事儿还胆大心细,灰色产业规模很快壮大。
他很「欣赏」我这样的知识女性,折磨我的时候更让他有额外的快感。
我曾经多次试着逃跑,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在他罪恶交织的势力之下,根本连半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我目睹他的生意越做越大,那些女孩在河边走湿了鞋,一步一步沦陷,再回头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深陷泥沼无法自拔。
而真正让我绝望的,是我被雷国强囚禁的第三年,我做梦也没想到,我的丈夫梁国平也成了雷国强的走狗。
他出现在我的面前,看着我的时候眼角都在抖动。
雷国强当着梁国平的面,又一次侵犯了我。
无尽的羞辱,像是肮脏的河水将我淹没。
我的丈夫,我曾经深爱着的这个男人,为了钱出卖了自己,也出卖了我。
我第一次尝试自杀,但是没有死成。
在崩溃的死亡边缘,我看到我的女儿在哭喊着我的名字。
梁国平已经是出卖了灵魂的野兽,我怎么能放心我的女儿一个人面对他,我要活着,为了小缘活着!
我利用雷国强对我的「宠爱」,让梁国平打掉了任晓敏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更不许梁国平跟任晓敏结婚。
对我妹妹,我是很了解的。一旦她有了跟梁国平的孩子,我的女儿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这是我能为小缘做的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了。
日复一日的囚禁生活,让我麻木、痛苦、精神恍惚。
梁国平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跟我透露出小缘一直在找我!
那已经是我被雷国强囚禁的第十年!
十年了,我的女儿居然还在找我!
她是个性格非常要强的孩子,有一颗柔软敏感的心。
我躺在床上,眼泪不住地往外流,重新燃起了希望。
小缘都没有放弃,我为什么要放弃我自己!
我要收集雷国强的罪证!我一定要逃出这个牢笼!
而我,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会所来了一个女孩儿,她叫何小琴。
何小琴是警察的线人,要摸清楚这个犯罪组织,抓捕雷国强。
雷国强生意越做越大,警惕性也越来越高。他给自己弄了个国外身份,很少待在国内。
天网撒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无处可逃。
我的女儿,时隔十五年我再次见到了她。
她真的长大了,又漂亮又有生气,她哭得那样伤心。
我一时间竟然不敢面对她,我深陷泥沼,早就是凭着这一口气活着了。
她抱着我喊我妈妈,哭得我心都在抖,我终于还是伸出手抱住了她。
天网恢恢,那些该被惩戒的人,没有一个能够逃过去。
警察按照我说的,把所有暗道都封死,成功抓获了雷国强。
张鹏飞也难逃法网,他的儿子张清宇把收集到的关键证据提供给了警察。
这条犯罪线路被连根拔起,那些女孩被成功解救了出来。
这个躲在地下的毒瘤终于被清除。
小缘一直在哭,说是她没有用,没有能早点找到我。
可是她不知道,我亲爱的女儿。
如果不是你一直在找妈妈,从不肯放弃,我早就放弃自己了。
18 何小琴番外
我叫何小琴,来自西南一个非常偏远的农村,我有个双胞胎妹妹叫何小恬。
不幸的家庭,永远跟疾病、贫苦脱不了钩。
我们姐妹两个还有个弟弟,他在外面开车撞死了人,要赔八十万。
我爹妈急得几乎要去卖肾卖血了,拿不出这笔钱和解,我弟弟就得坐牢。
小恬就是在这个时候,走上了那条路。
她经人介绍去了城里打工,每个月都能拿出一大笔钱。
她高中毕业,刚进城就能每个月寄回来一两万。
谁都知道她在城里干什么,可是我爹妈装作不知道。
笑贫不笑娼,在我爹妈看来,我妹妹只是做了婊子,总比我弟陪上命强。
我妹妹往家里寄了一年的钱,可是越发填不上这个窟窿。
我爹妈逼她,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地催她再搞一些钱回家。
小恬啊,从小就是傻子!是个大傻子!
她心软,她念着爹妈那点微不足道的爱,不惜赔上自己。
我失踪前给我打过一通电话,说要出国打工了,只要一两年就能还清出债务。
她这一走,再也没有了消息。
我爹妈着急得嘴上都起泡了,可他们不是着急小恬失踪的事情,他们是急缺了这笔钱日子可怎么过。
他们又逼着我进城,我答应了,我进城不是为了给他们赚钱,而是为了找我妹妹!
我辗转那些声色场所,才知道外面的诱惑力到底有多大。
喝一晚上酒就能拿到五六百,遇上大方的客人可以拿到上千元!
一个月下来,赚个一两万不是问题。
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姐妹从陪酒,到陪睡,跨过那条线仿佛只是一瞬间。
脱了的衣服,很难再穿上,我守着最后的底线,咬着牙不让自己堕落。
我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认识了小恬以前的一个小姐妹——橙子。
橙子的口头禅是做完这单就不做了,可是有人开高价约她,她还是去。
她跟我说,小恬去了那家叫做盛世的会所,身价翻了好几番,后来就联系不上了。
橙子劝我不要去蹚这浑水,这城市里藏着许多看不见的猛兽,不是我这种小人物可以抗衡的。
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烂命。我妹妹失踪得不明不白,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我凭借着过往的「履历」,成功应聘到了盛世。
我进去以后只能在一楼陪酒,渐渐地获得了很多信息。
上二楼就要跟「公司」裸贷,上三楼就得陪够几个客人,再往上走就必须经过筛选。
他们留下来的女孩全都被洗脑过,而且被限制了人身自由,想跑也跑不掉。
会所的女孩每次给公司介绍一个员工,都能抽一大笔佣金。
我在一楼工作了一年,看到越来越多的女孩儿进入这个地方。
昂贵的首饰、奢侈的包包,她们买起来不眨眼。
一直到第二年,我遇到了梁国平,这个会所的老板。
他看了我一眼就挪不开眼,我很会看眼色,立马攀上了他。
在他身边足足待了三年,一直到警察找到我,让我做线人!
警察早就在部署一向抓捕活动,只是这涉及很多复杂的因素,需要一些时间。
而我在跟着梁国平,为他们提供了很多消息。
直到我见到八楼的那个女人,任菲,我才知道梁国平为什么会看上我。
警察掌握的证据越来越多,只是一直抓不到幕后黑手雷国强。
如果轻举妄动,很可能让雷国强在国外逃窜,难以抓捕。
任菲给我提供了情报,我拿到了雷国强确切的回国时间,通知了警察。
盛世会所被连根拔起,所有的黑暗都暴晒在阳光之下。
而我妹妹的消息,警察也告知了我。
小恬去了东南亚,被强迫高强度卖身,没多久就染了病,而后被卖了器官。
这些话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听着,泪流满面。
我爸妈打电话问我:「小恬没了一条命,是不是该给咱家赔钱啊?」
我沉默地挂断了电话,删除了他们所有的联系方式。
任菲这样的妈妈,是妈妈。
梁国平这样的爸爸,是禽兽。
也有我爸妈这样的父母,孩子对他们来说只是摇钱树。
这场轰动全国的大案公开审理,雷国强被判处死刑,张鹏飞被判处死缓。
而梁国平在被捕当晚跳楼自杀。
警察为了保护我,帮我更名改姓,我离开了这座城市。
我临走前去看了看任菲。
她女儿跟她在小区散步,旁边还有个身材高大的英俊男孩儿。
她看起来过得很不错,脸上的笑容很平和。
我在心底无声地对她说了一声谢谢。
如果没有任菲的帮助,我在会所不会那么容易往外传递证据。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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