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时川给我造了一方可以肆意反击的舞台。
也多亏了那段有关原文的记忆。
否则以顾寒一贯的冠冕堂皇,倒真的很难抓住证据。
他为自己急速恶化的名誉和公司下跌的股价焦头烂额,自然没有余力再顾及乔璇。
短短几小时,乔璇就从人人称道的摆烂真性情,变成了好吃懒做的巨婴。
「摆烂也不是这么摆的,什么都丢给几岁的小孩子做,自己在背后享福,喜欢她的是不是现实里也不学无术好吃懒做啊?」
「本来就是剧本,看个乐子罢了。」
「怼陆玉看剧本那次就暴露了,真正的摆烂人对一切都无所谓,谁会因为别人卷不卷而焦虑?」
「某些人怎么不继续共情你家姐姐了,是想到自己三千五的月薪突然清醒了吗?」
借着他送的这股东风,我召开记者发布会。
宣布和前公司正式解约,接下来会和顾寒乔璇,以及孙晴和她的司机等人走法律诉讼程序。
当天晚上,乔璇在微博发布视频,公开道歉。
镜头里,她眼泪汪汪地承认,自己不该给唯卿喂没做熟的豆角。
不该指挥几岁的小孩子给自己买东西。
不该狗仗人势,仗着背靠顾寒这棵大树,肆意拉踩其他同龄女明星。
最后,她哭着道歉,说自己会退圈,去山区支教,弥补过失。
至于顾寒,运气没那么好。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稳住公司岌岌可危的口碑。
但网友们提起他,再也不是霸道护妻的总裁。
而是万恶的资本家。
10
关于乔璇的舆论风波很快结束了。
热搜上多了很多关于我的正面话题。
包括从七年前出道至今,拍过的所有片子的剪辑集锦。
包括之前在片场,为了更好地贴合角色,我连着两天不吃饭,只喝水。
工作人员吃盒饭的时候,我就在旁边背台词。
包括某部戏冬天拍摄时,某个因为对戏男演员 NG 了十多次的镜头。
我也是一遍又一遍,把自己泡进还结着碎冰碴的冷水中。
甚至连我在某瓣分享书评和读后感的无名小号,也被人扒了出来。
「我错了,之前说她装,原来她是真看过王小波和萨拉马戈。」
「woc 有人发现了吗,如果算上客串作品,陆玉出道七年,拍了一百多部戏?」
「发现了,刚出道那几年,有很多戏只有两三秒的路人镜头,她也肯去拍。」
「难以想象,如今的内娱还会有如此敬业的女人,时间安排这么满,她都不休息的吗?」
其实我一直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宣扬的。
作为演员,我能赚到的收入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
那么为此不辞辛劳地付出,力求做到最好,也该理所当然。
至少现在的日子,比小时候被我妈拎着棍子追打,被喝醉的我爸一脚踹翻在地上时,要好过太多了。
八年前,高考前夕。
我被我爸五花大绑,要卖给村里的瞎子换彩礼。
我什么都没带,拼了命翻窗逃出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考试。
在某工厂打工半年,阴差阳错被选中做了群演。
凭借一张还算不错的脸,在刀尖上滚过几回,才算混出点名堂。
一切尘埃落定,我先回家看唯卿。
她的伤口已经在结痂,正趴在飘窗上画画。
小唐把她照顾得很好。
网络上的风波起起落落,并没有影响到唯卿。
我和唯卿说了会儿话,看到小唐举着手机在外面挥手,走出门去。
她压低嗓音:「陆玉姐,青檬娱乐打来电话,说要签你。」
青檬娱乐是圈内的行业龙头。
行事极为低调,旗下艺人不多,挑出来却无一不是声名显赫的实力派。
上一个被他们签下的女艺人,如今正在好莱坞的国际赛道驰骋拼杀。
我带着律师,去和他们见了一面。
对方递出的合同,条款正大光明,待遇优厚,我的律师翻来覆去看了两遍,也挑不出什么差错和陷阱。
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一脸温和:「陆小姐如果觉得没有问题,我们今天就可以签合同。」
「贵公司怎么会挑中我?」
不等他回答,旁边一脸吊儿郎当的青年就啧了一声:
「你演技好,工作敬业,还肯吃苦,签在你那前公司才叫明珠暗投。」
「……况且,你还是周时川他老婆。」
我一怔:「您是周总的朋友?」
他慢慢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我。
好半天才吐出一句:「你管你老公叫周总,这是什么情趣?」
「……」
我难得地,红了耳朵。
决定转移话题:「周时川一直没来见我,所以我不知道你和他是朋友……」
「他人还在重症病房躺着呢,怎么来见你啊?」
这话脱口而出后,他神情懊恼地捂住了嘴巴。
「你可别告诉他是我说的,不然扣你工资。」
11
周时川出国谈生意,出了车祸。
肋骨断了两根,几乎插进肺里,抢救了一整夜。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给我那通电话。
道歉。
然后说他会解决好一切。
十小时后,飞机在异国他乡的机场落了地。
手机刚恢复网络信号,我就看到了热搜头条。
「顾寒性取向成谜,与乔璇离婚手续正在办理中。」
扫了两眼,大意是说,顾寒被人拍到孤身前往医院肛肠科。
有知情人士爆料,他昨晚在某特殊酒吧激情热舞,和七八个男人勾勾搭搭,离开时被两个壮汉搂在怀里。
热评第一:「屁股扭得不错,真骚。」
我:「……」
周时川,好狠。
但又好解气。
我在医院门口的花店犹豫片刻,还是选了一大束白玫瑰。
抱着它推开病房门后,我第一时间听到周时川的声音。
带着我从没听过的冷淡:「拿出去扔了吧,我不要。」
「……唔。」
我应了声,「我等会儿走的时候再拿走。」
然后我就见证了周时川的一秒钟变脸。
他直直盯着我,好几秒后,才吐出两个字:「……阿玉?」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难得露出几分懊恼的神情,解释道,「早上隔壁病房的陪护来送早餐,我拒绝过。刚才花挡住了你的脸,我还以为又是她。」
「看来周先生在异国他乡,桃花运也相当不错。」
他微微一笑:「别取笑我,阿玉。」
我把花束放在床头柜上,顺势在床边坐下。
沉默许久,才轻声道:「谢谢。」
看着他胸前绷带隐约渗出的血迹,我眼眶发酸:「为什么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也不告诉我?」
「害怕你担心,又怕你不担心。」
周时川无奈地笑笑,「因为之前昏迷过去,没看到节目直播,让你受了两天委屈。对不起,阿玉。」
是道歉,但那眼神温柔又缠绵地落在我身上,分明带着勾引的意味。
这就是周时川,擅长以退为进。
再冷硬的高墙也会被丝线不动声色缠绕,一点点收紧,然后在某一刻。
轰然坍塌。
「我怎么会不担心你呢?再怎么说,我们也结婚了,你是唯卿的爸爸,我还……」
后面半句话被我吞了回去。
至今想起半年前那次醉酒,仍然觉得荒唐。
在周时川那间色调冷淡的书房,喝醉的我按着他又啃又咬,痕迹从散落一地的文件上蜿蜒而过。
「阿玉……轻点。」
「算了,都由你。」
最后周时川无奈地举手投降,任我处置。
醒来后我看着他嘴唇上的伤口,只觉荒唐,火速逃离进组。
难得一次失态,所幸周时川并未放在心上。
差不多五天没联系,也只在那天晚上收到他一条消息。
「吃到一家蓝莓觉得不错,让助理给你和唯卿各送了一箱过去。」
成年人的世界有自己的潜规则。
绝口不提,意味着那晚的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我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还在想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回过神,周时川躺在病床上,定定地注视着我。
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难得让我老脸发红:「总之,还是很感谢您,周先生。」
「我知道,就算没有我,你也有自己的办法。鱼死网破,顾寒也不能从你这里全身而退。」
我安静下来,没有说话。
他说得没错。
我就是这样,倘若顾寒要敲掉我满口牙齿,我肯定要在那之前,咬下他一块肉来。
周时川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引动了胸前的伤口,脸色一白。
「但是,阿玉,我希望你能平安。」
「偶尔想着利用一下我,我会很开心的。」
结婚一年九个月,我一直恪守着和周时川相处的那条线。
他太危险了,倘若我稍微陷进去,就再也无法抽身。
但此刻,也许是他躺在病床上,脸上没有血色的样子,看起来太具有迷惑性。
有些话,我没忍住,脱口而出。
「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周时川看着我。
眼睛里的波光在轻柔地晃动。
然后他笑了。
「如果你仍然警惕不敢信我,那我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因为唯卿。」
「但如果你肯接受的话……」
「是因为我爱你,阿玉。」
12
十天后,周时川出院回国。
因为伤口还在愈合期,回去时坐着轮椅,被我推上了飞机。
小唐带着唯卿来机场接我们,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是我安排的保镖,平时一般都是藏在暗地里的。」
周时川向我解释,「顾寒行事极端残忍,我担心他恼羞成怒,盯上唯卿。」
我点点头,下意识又要说谢谢,又及时吞了回去。
唯卿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周时川手腕缠着的纱布。
「疼吗爸爸?我给你呼呼。」
周时川摸摸她的头:「不疼,唯卿的伤口呢,还疼吗?」
她摇摇头,看着周时川的眼睛里闪闪发光。
「知道妈妈会来保护我,就不会疼。」
周时川弯起唇角:「妈妈也来保护了爸爸。」
时隔半年,我又带着唯卿回到了周时川的别墅。
签完合同后,青檬娱乐安排了新的经纪人。
给我接的第一个剧本,就是名导演的大制作。
「你的资历和累积早就够了,演技也磨炼得足够好,就缺一个一鸣惊人的机会。」
新经纪人静姐直截了当,「三天后去试镜,我相信你没有问题。」
当然没有问题。
我七年如一日地磨练自己,就是在等这样的机会。
等不到也没有关系。
一步一步往上走,也总有登顶的那天。
试镜当晚,静姐打来电话,说这个角色给了我。
「半个月后开拍,你准备一下。」
我模模糊糊地想起,原文里这个机会,似乎是给乔璇的。
但不知是蝴蝶在哪一刻扇动了翅膀。
一切都偏移了方向。
整个拍戏的过程里,周时川时不时来探班。
他身体素质不错,不过一个多月,伤势就好得七七八八。
但我仍然提心吊胆。
连周时川试图抱抱我,也被我拒绝。
他叹了口气:「阿玉,我好歹是个三十二岁的大男人,不是玻璃做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再怎么样,伤口也不能这么早被压到。」
我坚持拒绝了他,「我先去片场了,今晚有夜戏,不回去了。」
周时川表情淡淡。
看起来有些沮丧。
当天晚上,顾寒又上了热搜。
这一次,是有热心的群众举报他吸毒。
等警方赶到时,磕嗨的顾寒连手腕骨折都不觉得疼,还在和一群人癫狂地闹腾。
被通通抓走。
看到这条新闻时,我正在剧组喝导演请的糖水当宵夜。
愣了一下,脑海中忽然飘过顾寒曾经的威胁。
「哪只手打的人?别想要了。」
把杯子里最后一口糖水喝掉,我出去给周时川打了个电话。
他承认得异常爽快:「发现涉毒行为及时举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我安静了两秒:「确实。」
理由很充分。
但我总觉得,顾寒是撞枪口上了。
接连几天,顾氏集团股价大跌。
后来我对顾寒和乔璇的起诉开庭审理时,顾寒没有出庭。
据说他有产业涉黑,已经不是被拘留那么简单了。
顾子轩已经被顾家其他长辈接走。
至于乔璇。
山区支教小半年,似乎真磨平了她的性子。
眼睛里曾经的浮躁虚荣通通消失不见,反倒多了几分真挚的歉意和羞惭。
法庭上,她非常诚恳地对我和唯卿道歉,表示愿意接受任何宣判结果。
孙晴连同她的司机,也公开道歉赔偿。
一切尘埃落定。
这天,离开公司时,周时川开车来接我。
正要上车,旁边的绿化带中忽然传来微弱的猫叫声。
我怔了怔,转身走过去,蹲下身。
一只小蓝猫从绿化带里探出头,警惕地看着我。
我垂眼与它对视。
良久,他喵了两声,一瘸一拐地走出来,在我手心蹭了蹭。
我和周时川把它送到了最近的宠物医院。
治好后,带回了家。
唯卿非常高兴,抱着小猫亲了一口:「妈妈,就叫它小桃,好不好?」
我笑着点点头,看着她从袋子里翻出猫条喂小桃。
周时川走到我身后,轻声叫我:「阿玉。」
「我们现在,是不是更像一个家了?」
12
这部戏杀青时,夏天已经进入尾声。
唯卿马上要读小学一年级。
这天我难得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和周时川带着唯卿去了趟迪士尼。
她开心到极点,跟着游行花车的队伍又蹦又跳,和噗噗星黛露合影。
玩得太开心,晚上回家时,在车上就躺在我怀里睡着了。
周时川语气温和:「看到唯卿这样,你应该可以放心了。」
我抿着嘴唇,点点头。
唯卿是我两年多以前,在一座村子里拍戏时见到的小姑娘。
那时候她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被她生父提着棍子,打得满地翻滚。
原因是,她吃了本该留给她弟弟的一个鸡蛋。
那男人一边打,一边骂她赔钱货。
她生母就抱着小儿子,在一边冷眼旁观。
我在某个瞬间和她狼狈又仇恨的眼神对上,忽然就下定决心。
我要收养她。
唯卿的父母问我要了几万块之后,简直是迫不及待地把她交到了我手上。
但卡在了办理领养手续那一步。
那时候我才二十四岁,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满三十岁的男人结婚(注:小说世界观稍有变动,现实中需夫妻双方都满三十周岁才可以领养孩子)。
周时川就是在这时候找到了我。
其实我与他不过几面之缘,只是听人说,他年纪不大,却在事业上很有建树。
「家里人催婚催得比较急,我母亲已经是肝癌末期,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我尽快成婚。」
我警惕地说:「周总应该有很多选择。」
他笑了:「但陆小姐目前应该只有我一个选择。」
我无法反驳。
为了让周时川放心,我主动提出签署婚前协议。
也尽可能地,不去麻烦他。
他对唯卿一直很好,我很感激。
就算有一瞬的动心,也被我很好地克制住,掩藏在心底。
我不能容忍自己处于被动地位,被一个人牵动情感喜怒。
但这场各取所需的合作,是什么时候发生了改变,我竟然一无所觉。
到家后,我把困倦的唯卿抱回房。
她已经快要睁不开眼睛,但还是努力地爬下床,去刷了牙后,才重新躺回去。
小桃蜷缩在她身边,睡得正香。
「妈妈,晚安。」
她说着,就进入了梦乡,嘟囔着,「爸爸也晚安……」
我轻轻关上了门。
一转头,就看到周时川站在后面。
倚着窗边,目光与我对上,非常温柔地笑笑。
我下意识问了句:「你伤口还疼吗?」
「四个月了,阿玉,我认为我白天抱起唯卿,带着她去追花车的时候,已经证明我痊愈了。」
我吞了吞口水,明明周时川看过来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温和从容。
我却莫名有种心口发热的紧张感。
为了缓解这种感觉,我邀请他下楼喝酒。
酒精果然有奇效。
一杯接着一杯,我不知不觉已经完全放松。
看着对面,柔暗灯光下,周时川那张英俊的脸。
我舔了舔嘴唇,揪着他前襟就亲了上去。
「周时川,你嘴唇有点干,我帮你润润……」
意乱情迷。
但却没能到最后。
因为周时川大概是常年清心寡欲,家里甚至没有备用的某种用品。
他摁着我亲了亲,把我塞回被子里。
中途路过镜子。
灯光暧昧,镜子倒映出他抱着我时,用力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又漂亮。
色令智昏。
13
唯卿正式开学后,我和周时川的关系也算滑入正轨。
但我还是忙于事业,鲜少和他约会,最多也就一起吃个饭。
那天我拍完广告片出来,发现他的车就停在外面。
「带你去见几个朋友。」
周时川把我带到了一场小型酒会。
他的朋友,大多是各行各业颇有建树的人,年纪都不大,但都成就斐然。
甚至有不少,平时只在财经杂志和学术论文上见过。
周时川揽着我的腰,笑容温文尔雅,向每一个人介绍我。
「这是我夫人,叫陆玉。」
我举着酒杯笑笑:「请多关照。」
其中一个,似乎是某大学的教授,打量着我,开口道:
「我夫人很喜欢陆小姐的电影,不知道能不能帮她要一个签名。」
「当然可以。」
最后去见的,是一个十分眼熟的年轻男人。
青檬娱乐年轻的总裁,罗轩。
他大概是喝多了,一看到周时川就得意地挑眉,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样,要不是我告诉你老婆你受伤的事,引起了她的担心,估计你得一个人睡在冰冷的病房半个月,啧啧啧。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怎么感谢我?」
周时川看着他,忽然勾起唇角:「原来是你说的。」
罗轩卡了下壳,猛咳两声,转向我:「陆玉啊,昨天有个不错的剧本对接过来,这几天你有空的话,让胡静带你来公司参加剧本研讨会。」
说完,端着酒杯火速逃离。
这天晚上离开时,我的好友列表里已经多出不少周时川的朋友。
我问周时川:「为什么要介绍这么多朋友给我?」
「防止下次出现顾寒那样的事,而我又不能立刻知道的时候,没人可以帮你。」
「其实,我自己可以解决。」
「是可以解决,但要付出的代价,是你精心打拼很多年的事业。」
周时川把车停进车库,转头看着我,「阿玉,我的一切都是与你共享的。如果你不想利用我,我会伤心。」
怎么会有人求着别人利用自己呢?
我觉得如今的周时川,和我曾经印象里那个温和却疏离的周总,相去甚远。
但这样的他,反而让我的心动更无法收敛。
溃不成军。
一片寂静,周时川又忽然开口:「明天有空,陪我去做个小手术吧。」
我心底一沉:「怎么了?你伤口又复发了吗?」
「去结扎。」
他笑着摇摇头,「阿玉,我知道短期内你不想生孩子。有唯卿,也足够了。」
我抿了抿嘴唇,抬眼望着他:「你不用……」
他撑着额头,有点无奈地笑:「你不用觉得有负担。」
「只是我想尽办法想对你好一点,又怕你感受不到我的心意。」
他伸手过来,轻轻握住我的手,「阿玉,我已经三十二岁,年纪不小了。」
「最大的心愿,是能得到你的喜欢。」
「不用同等程度,一点也好。」
这话说得未免太过可怜。
几乎是明晃晃地告诉我,他在示弱。
但我偏偏,很吃这套。
两年的婚姻,足够周时川把我的软肋,摸得清清楚楚。
我沉默片刻,终究是认命地伸出手去,抱住他。
「周时川,我其实很早很、很早,就喜欢你了。」
从前不敢心动。
如今避无可避。
温热的吻,连同带着些微笑意的声音,一起落在我耳畔:「我知道。」
……
这一刻,我终于想起来了。
在那段已经越来越模糊的,有关原文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出现周时川这个人。
我原本凄惨的下场得以改正,至少受到了他的影响。
但即便没有周时川,我的下场也不会像原文里那样。
无论如何,我不会自杀。
只要给我一丝机会,我也会不遗余力地从原本的命运里挣脱出来。
只要有片刻喘息的可能,我都会不懈怠地往前冲。
不惜任何代价。
出神间,车内的气氛越来越滚烫暧昧。
周时川吻着我的眼睛,唤回了我游离的神思:「阿玉,这种时候,是不是该专心一点?」
我扯扯唇角,搂住他脖颈,热烈迎合:「抱歉。」
……
妈的。
周时川这个装可怜的骗子。
哪个年纪不小的人体力会这么好。
(全文完)备案号:YXA125A2pMwfBJj8nAzc6E6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