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到最弱的超能力是什么?

还是那辆灰色面包车,他坐在主驾驶,看向我,动了动口型。

车辆早已换了个车牌,绝尘而去。

我强忍住发抖的指尖,慌乱地打开和谢屿的通话界面。

张老师在一旁,丝毫没有发现异样,依旧滔滔不绝:

「你别看芯芯爸爸脸上有疤,人倒是挺好的,经常给幼托班送书送吃的。

「说来也巧哈,芯芯跟你,还有点像。

「不过芯芯这个小丫头可怜,身体不太好,要经常去——」

「张老师。」我打断她的话,「麻烦你找一下关于芯芯的所有资料。」

17

谢屿来得很快,别克车后面跟着警车,幼托班的孩子被家长一个一个接走,我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思绪纷乱。

依旧是脊背发凉,脑海里不断显现出刀疤脸的眼睛,灰白,死气。

但他看向我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他头顶的愉悦值……

在上升!!!

他认识我,似乎不是简单的认识……

他最后跟我说:「我们会再见面的。」

「宋冉。」谢屿对着警员叮嘱了几句,走到我身边来,「还……好吗?」

我心烦意乱地绞着手指,抬头看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别乱想。」

我点点头,吐出一口浊气:「有查到他的信息吗?」

谢屿蹙眉:「假的身份证,芯芯连出生证明都没查到。」

或许,连芯芯都是被他拐来的孩子。

我念着这个名字,忽然觉得有一丝熟悉。

芯芯……

心绪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飞,我把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头痛地揉着眉心。

「我送你回家,这几天就不要出门了,安心过年。」谢屿垂在身侧的指尖蜷了蜷,低声。

我摇摇头,回想起刀哥的眼神和愉悦值,挣扎了片刻,想把一切和盘托出:「刀哥他,好像对我——」

「谢队!」一个警员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花蕊的母亲来报案,花蕊失踪了!还有,我们在中心广场后面的街道里,发现了一名之前失踪的孩子,吸入了大量的麻醉剂,已经送去医院了。」

花蕊失踪了!?我慌忙起身。

谢屿一怔,神色严肃:「不是安排了警员看着吗?」

「今天临时抽调到中心广场排查了,所以新华图书馆那边……」

「我现在跟你过去。」谢屿匆匆走了两步,突然停住回头看我,然后跟身边的警员低语,「找个人,把她送——」

「我能跟你一起去吗?」我打断他的话。

「不行。」

我跟上他的脚步,语气不稳:「谢屿,我没有办法置身事外,你知道的。」

18

新华图书馆。

警方调监控,花蕊的母亲在一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已经很小心看着她了,今天难得她玩得那么开心,怎么就能丢了……」

于心不忍,我递过一包面纸。

「我求求你们,一定帮我找到蕊蕊,没有她……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女人像是一瞬间老了好几岁,看着谢屿就要给他跪下。

谢屿蹙眉,扶着她:「麻烦你再跟我讲一遍细节。」

「今天蕊蕊没课,跟我一起出摊的,正好一个小女孩过来,就玩起来了,之前她们也玩过,我还给她炸了烤肠吃……」女人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小女孩的长相记得吗?」

小女孩?

如果作案的人是刀哥的话……

我抿唇:「小女孩是不是叫芯芯?」

「对对对!」女人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把视线投向我,「可以找到她吗?」

女警过来安抚了女人,我跟着谢屿走到了一侧。

「花蕊是他们早就盯上的。」我突然出声,「利用芯芯和孩子走得近,让她们不设防。」

黑衣人那天见到花蕊,愉悦值突然上涨,不是盯上了新的目标,而是发现了久违的猎物。

谢屿垂眸盯着手机:「你猜得没错,黑衣人又招了点东西。」

坐上副驾驶,我熟练地系上安全带。

「樱花游乐园重新出现的孩子,检查过之后,发现只被抽了几管血,其他没有异样。」大概是默认了我跟着,谢屿开始分享案情的最新进展。

我敛眸:「估计这个孩子也是一样。」

「初步断定,这两个孩子不符合嫌疑人的筛选要求,被淘汰了。」

筛选要求……

我睫毛颤了颤,看向已经黑下去的天空,会是筛选什么呢?

刀哥,究竟在筛选什么呢?

他在找谁呢?

一团迷雾中,一张脸逐渐清晰,蔓延可怖的疤痕在脸上绽放出笑意。

灰白的瞳孔盯着我笑了一下,嗓音沙哑:「我在找你啊!」

「啊——」我猛然睁眼。

「怎么了?」汽车缓缓刹住,谢屿关切的脸庞在眼前放大。

后知后觉,才发现,脊背上都是汗意。

「做噩梦了?别怕,我在这。」

冰凉的指尖被包裹在温暖的掌心,我逐渐回神,只觉得头痛异常。

「我梦到刀哥了……」刚开口,就感觉到喉头干涩,嗓音嘶哑。

手背被拍了拍,谢屿的声音有安定人心的作用:「他很快就会落网的。」

我点头,希望如此。

19

通过监控和侧写,刀哥的画像在全城缉捕。

张老师把自己对芯芯的了解全都说了出来。

芯芯才五岁,是这个寒假也就是上周才放到幼托班的,正好是那些儿童失踪的时间。

刀哥平日不定时来接芯芯,最开始张老师有些顾虑,但刀哥表现得太过朴实正常了,几天下来也就放下戒心。

中心广场找回的孩子,确实和我们猜测的一样,抽了几管血,其他无异。

樱花游乐场的孩子苏醒之后,估计被吓得够呛,哭了很久,提供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看看日历,大年二十九了。

要过年了。

我心绪不宁地把问卷调查结果做了个汇总,录入最后一张的时候,指尖一顿。

是芯芯的。

忘了把这份问卷交给谢屿了,我拿起那张薄纸看了起来。

「最喜欢的人——爸爸。」

落在键盘上的手慢慢移开,我抿唇,似乎……刀哥对芯芯是真的很好。

视线下移。

「最讨厌的事——吃药。」

对上了,张老师说她身体不好,总要被带去医院检查。

「最大的愿望——永远不死。」

瞳孔轻轻一颤,死……吗?

像是一条巨大的线索,我拍给了谢屿,那边秒回了消息,说已经到楼下了。

抑制住狂跳的心脏,我急忙穿衣服,一不小心碰掉了床头柜上摆放着的相册。

真是,越急越乱。

我捡起来,看到摊开的某一页,突然一滞。

「冉冉,你和谢屿又约着玩啦?」老妈出现在房门口,脸上抑制不住地开心,「我看他的车已经在楼下了,你别让人家等。」

回过神,我匆忙地应了一声,套上外套就出门。

刚出家门,我突然转头:「妈,为什么我五岁那一年没有生日照?」

20

视线里。

老妈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错开视线又笑了起来:「不是跟你说了很多遍了吗?那年忘拍了。」

我看了看她的头顶,极速下降的愉悦值,轻轻嗯了一声。

谢屿原先就打算来接我,说是抽空吃个饭,后面过年还得值班,没什么时间。

刚坐上副驾驶,谢屿就递过来一杯温水:「审完张老师,我们在各大医院都没有查到芯芯的看病记录。」

蹙眉,不应该啊,我那天明明看到芯芯拽我的小手上有密密麻麻的针孔,当时只是粗略扫过没注意,现在想起来,就应该是定期检查。

我和谢屿的猜测都是,芯芯患病,而这个病需要配型,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孩子丢失,配型失败之后又重新找到。

刀哥还算有一点仅存的良心,没有把孩子给处理了。

而他当初指使黑衣人,也是因为孩子配型不成功,让黑衣人尽快找寻新的目标。

那么他是在哪里去进行这些处理的呢?

线团扯开了些,一根线骤然清晰。

脑袋被拍了下:「你自己注意安全就行,案子有我。」

看向谢屿,我点头,开杯喝了口温水,杯子是新的,上面漂了几颗枸杞。

唇角微微一勾,还挺养生。

「谢屿,我们家什么时候搬走的?」

「很久了,你五岁的时候吧,那会儿我十一。」

「你后来为什么做警察?」

他一顿:「问这个做什么?」

我看向他的头顶,一样的愉悦值极速下落。

「谢屿,有些事情,我是不记得,但我不傻。

「希望你,不要瞒我。」

手机亮屏摊开的界面,是一条 16 年前的新闻:

「安城幼女拐卖案涉命案」

21

谢屿算是送了我个杯子,特别土气的黑色办公用杯,实在不理解他的审美。

大年三十。

我抱着一沓书去新华图书馆还掉,别说,这天还挺冷的。

吐了口雾气,我从落地窗外看向后面的小吃街,行人稀少,没有摊位,都赶着回家过年了。

老妈说,晚上吃年夜饭,叫了谢屿和他爸。

我搓搓手,往厕所走去。

刚进厕所,昏暗的灯光下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前。

蔓延的刀疤把他的脸割裂成两份,阴森诡异。

「我们又见面了。」他说。

汗毛战栗,我惊惶地后退两步,往图书馆的大厅望去,空无一人。

「你是聪明的,对吧?」

好不容易让自己镇静下来,我看向他的怀中静静躺着的人。

花蕊!

他为什么会把花蕊带到这里?!

难道说,配型依旧不成功?

「很遗憾啊。」刀哥感叹一句,看向我,笑了,「不过,还是很幸运。」

干涩的喉头滚了滚,我看向他的头顶,愉悦值上升的速度太诡异了。

「我不会伤害你,跟我走,我把她放了。」

灰白的瞳仁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而我,也在这一刻突然发现,他的目标变成我了。

手中攥紧水杯,大脑飞速运转,我稳住声音:「还有两个孩子,在哪?」

他轻松地抱起花蕊,往我的方向走来。

花蕊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睡得很沉,估计也是使用了麻醉剂。

「到达安全的地方,我会让警方找到他们的。」刀哥在越过我,打开了消防通道的后门,那长年上锁的铁链,就这样被他打开了。

「但有条件,上车。」

门外停着一辆灰色面包车,车牌又被换了。

我紧紧咬着舌头,强迫自己冷静清醒,面对一个罪犯,却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

「你还有一个选择。」刀哥不徐不缓地把刀刃抵上花蕊的脖子,「报警,然后让另外两个孩子活活饿死。」

刀面反光,是手术刀。

深呼吸,我看他:「你赢了。」

22

面包车的后座拆了,刀哥把我的手脚用麻绳绑着,花蕊药效没过,躺在一边。

我异样地发现,他并没有勒得很紧,而是恰好不会挣脱且不会受伤的绑法。

身下是软软的垫子。

面包车缓缓行驶,并没有上高速的意思,看刀哥头顶的愉悦值,我蹙眉。

他对我,若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觊觎就算了,但似乎……

「芯芯生病了?」我问。

他单手给自己点了根烟,笑了声:「先天性白血病。」

「你是医生?」

「早不干了。」

「她现在在哪?」

车厢内陷入了沉默,良久,我出声:「你不要她了。」

是肯定句。

刀哥吐出烟雾,冷笑了声:「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呵,如果你那个小男友不追得这么紧的话,我现在完全可以找到相匹配的骨髓。

「而且,他们不是也没死么?」

简直荒谬至极!

我气笑了,讽道:「你的自我感动需要多少家庭来陪葬?

「你自首还来得及。」

刀哥冷笑,叼着烟不讲话。

良久,他蓦然出声:「以后,你就叫芯芯。」

我蹙眉,只觉得他有病:「我不是。」

面包车猛然刹车,惯性把我的身体扭曲成了不舒服的姿势。

我艰难抬头看他。

「你就是芯芯,你怎么可能不是芯芯!」他的眼神近乎狂热地看着我,从主驾驶爬到了我面前,「你以后就叫芯芯!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绷着身体,看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旧到泛黄的相片,小女孩扎着双马尾,眼睛明亮地看着镜头,笑容甜美。

「你看看,这是你,是芯芯……」

照片中的小女孩,像芯芯,也像……我小的时候。

但我清楚地知道,不是我。

刀哥握着我的肩,眼眶通红,逐渐笑起来:「芯芯如果长大了,应该跟你一样……」

我挣扎地远离:「你放开我,你别碰我……」

「芯芯,别怕爸爸,别怕爸爸。」

被我剧烈的挣扎惊到,刀哥喃喃地看着我,灰白的眼睛透出无措:「别怕爸爸……」

犹如当头棒喝,我身体一滞,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灌来。

面前这个男人,突然和记忆中的一个男人对上了脸。

那人双手沾着血,眼下一道深深的伤口,也是这样喃着:

「芯芯,别怕爸爸……」

23

在我五岁的时候被拐卖过,也是刀哥。

他女儿同我一样大,长得很像。

只是很不幸,真正的芯芯在五岁的时候被拐卖了,警方找到的时候,已经身体冰凉,人贩子却没有抓到。

刀哥疯一般地去寻找人贩子的时候,看到我,他动了私念。

后来警方出动,全城搜寻,刀哥没办法,带我躲进了安城南区废弃的工厂,也是在那里,看到了他一直要找的人贩子。

警车的鸣笛声尖厉,我的哭声刺耳,人贩子倒在血泊之中,刀哥彻底慌了。

他颤抖着过来,沾满鲜血的手却不敢碰我,只是呆滞地喃喃:「芯芯,别怕爸爸……」

可是芯芯,早就死了。

睁眼,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面包车停在破旧的小道上,我动动发酸的身体,只觉得极其不舒服。

「给你解绳子?」刀哥从车门外探身过来。

我一怔,确认了他的话,才默默地把手递过去,他情绪冷静下来,还算正常。

身旁空空如也,我皱眉。

「已经找了地方把她放下了,警察会找到的。」刀哥解开我手腕上的绳子,继续靠在车门口抽烟。

「给我倒杯水。」

「使唤我?」刀疤眯眼看我,表情里尽是威胁。

我瞥了眼他微涨的愉悦值:「要热的。」

他既然想让我当他的女儿,必然对我的小性子会多加纵容。

「得。」刀哥嗤了一声,去主驾驶拿水杯。

「你那个脏,用我自己的。」

刀疤不爽地皱眉,但还是越过我,把滚到车厢角落里的水杯捡了起来。

谢屿送我的那个。

「挺高科技啊。」

水杯盖上会显示温度,我不搭理他,脚上不能动,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水杯冒着热气递到了我面前,他突然叹一句:「要过年了。」

我垂眸,不知道老妈在家会不会担心我。

「能看春晚吗?」

刀哥一愣,掏出他的摁键手机,摸摸鼻子:「过两天看回放吧。」

我喝了口水,不想理他,有点心疼那个被丢在半路的手机。

相对沉默了半晌,我看向车外,四周皆是茂密的树林,不见人烟,我甚至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现在,离开安城了吗?

刀哥递过包装好的甜面包:「吃点?」

我没接:「厕所在哪?」

面包的包装袋被拧了拧,他皱眉盯着我。

「我跑得了?」我瞪回去,「我原先就打算上厕所,结果碰到你了,现在很憋,谢谢。」

刀哥还是把我腿上的绳子松了,我活动了下脚踝,往树林深处走去。

解决完个人问题,我抬头看天,远方星星点点的烟花开在漆黑的夜空里,如梦如幻。

踏在枯枝上,听着沙沙的声音,我抬头,刀哥在车旁看我,灰白的瞳孔眸色深深。

一束烟花在他背后绽成巨大的一朵,面包车的车顶被照亮一瞬。

「芯芯,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二个年。」他说。

第一个年,是我五岁。

我点头:「新年快乐。」

许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他瞳孔微颤,扯出一丝笑容,想过来抱我。

我也微微勾唇:「也是最后一年,沈刀。」

下一刻,小道的尽头亮起警灯,警报声悠长刺耳,四面八方的警员冲过来,把他摁倒在地。

「你……怎么会!」沈刀不可置信地看我,他想不明白,没有任何电子设备的我,是怎么联系上警方的。

保温杯在车厢里,定位器和监听器的红灯一闪一闪。

我冷眼看他:「你可怜,但你有罪。」

冷风袭过,我瑟缩了一下,瞬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谢屿埋在我的脖颈,声音颤抖:「我很怕,宋冉。」

24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突然断裂,我指尖轻轻一颤,抱住他的腰。

原先我提出这个计策的时候,谢屿跟我大吵了一架,他决不允许我再次陷入危险。

但最不可控的一点,沈刀的目标是我,他很聪明,这么多年,练就了极强的反侦察意识,狡兔三窟,谢屿每次都慢他一步。

我不做诱饵,那两个孩子的安全无法保证,也不能确定会不会再有受害者。

过年的人员流动很大,如果不及时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我把自己的一切和盘托出,谢屿那天在车里抽了好几根的烟,最后看我,眼中隐忍:「好。」

警员把沈刀押上车,随后在面包车里搜查。

谢屿站在我身侧,牵着我的手,絮絮地讲着花蕊和另两个孩子已经被成功营救,还有芯芯,病情加重,已经在住院治疗了。

「不听这个。」我吸吸鼻子,瓮声瓮气地问,「找到我手机了没?」

谢屿一愣:「还没……」

我哇的一声哭出来:「那是我用奖学金买的,14Pro Max 暗夜紫啊。」

他哑然失笑,把我重新揽回怀里:「给你重新买。」

「真的?」哭声戛然而止。

「真的。」

我破涕为笑,看着他脑袋上不断冒出的数字,忍不住踮脚伸手摁在他的头顶:「再升就爆表了。」

「你又看见了?」谢屿挑眉,垂眸看我。

捉弄的心思又一次冒了出来,我挂着眼泪笑开:「你知道沈刀管你叫什么吗?」

「什么?」

「我的小男友。」

「叮~愉悦值+10086」

25

儿童拐卖案在大年三十这天告破,安城终于在热闹的气氛中过了个好年。

谢屿替我打了掩护,才没让老妈起疑心。

花蕊和几个孩子检查过之后就被家长带了回去,只有芯芯一直住院。

她的身体在短短几天内就好像被抽干了全部的力气,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她用稚嫩的口音说:「姐姐,我知道,爸爸是坏人,我也是坏人。」

但,沈刀对她,是刻到骨子里的好。

谢屿说,终于在安城郊区的私立医院里查到了芯芯的信息,也查到了沈刀。

芯芯的母亲本就未婚生子,可怜的芯芯连出生证明都没有,在她两岁的时候查出来先天性白血病,她母亲就直接丢下了她。

是主治医生的沈刀想办法把她给留下,只可惜,芯芯还是没能挨过这个冬天。

葬礼是由市局捐款办的,很简单。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私心,墓碑上刻的名字是沈芯。

我站在墓碑前,直到飘雪,才提步往家的方向走。

沈刀已经移交检察院了,毕竟手上沾了血,大概率是死刑。

他在绑我之前,给沈芯留下了大部分的钱以及一封信,这也就是为什么市局会同意在芯芯的墓碑上官他的姓。

「走路看路。」路旁一个声音传来。

我转身,看到面前的景象,一愣,紧接着弯眸:「谢……老板,又出摊呐?」

谢屿面色很臭,叼着根烟,应了一声。

他的装扮,还是年前我刚见他的时候的那身打扮。

「来份杂粮煎饼。」我笑眯眯地递过十块钱。

他烦躁地看了钱一眼,还是乖乖地起身摊面糊。

理解他的不爽,明明案子结束了,还派他来支援派出所查电动车盗窃案,打扮成这样被我瞅见,自然是更加不爽。

关键是,蹲了好几天,影子都没见到。

谁那么缺心眼儿偷电动车啊?

谢屿摊饼的技术愈发熟练,把煎饼递给我,错开视线:「早点回家,回头,我……去找你。」

不远处还有几个蹲点的民警。

「谢老板。」我没有要走的意思,凑近他,扬起唇角,「回头是什么时候啊?」

他一怔,怕烟头烫到我,搁一旁摁灭了,低声:「有同事,注意影响。」

「叮~愉悦值+1000」

我扬眉,这个假正经的。

「围剿的时候,那么多同事在呢,谁紧紧抱着我不撒手的?」

「叮~愉悦值+10000」

「嗯?小男友?」

「叮~愉悦值+10086」

「艹。」他低咒了一声,开始解自己的围脖,对着角落里的几个民警朗声,「老子今天旷工。」

几个民警笑着簇拥过来。

手被他牵住,我有些茫然:「干嘛?」

「约会。」

26——沈刀的信

「我已经很努力地去延缓她的生命,但无济于事。

「她还小,不知道我教她诱拐孩子的行为是错的,房子抵押,够手术的费用,希望警方能给她找到匹配的骨髓。

「我自有罪,孩子无辜。

「如果她活下来,请求给她找一个好人家收养。

「跪谢。」备案号:YXA1bKrZnj6TxMjwK1ocPDPy


0 0 投票数
文章评分
订阅评论
提醒
0 评论
最新
最旧 最多投票
内联反馈
查看所有评论
0
希望看到您的想法,请您发表评论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