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过最虐,甚至难过到肝疼的小说是什么?

「下一次交易的地点是笙歌酒吧。」

晃荡的车厢里,她猛然捏住他的手腕。

「你……还是打了?」

她轻声问他。

他的腕上,有几个小针孔。

地铁穿越过隧道,在流连的广告牌刹那的映照下,他沉默了有一瞬。

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推开她的手腕,然后随着人流走下地铁。

……

「张婧年!醒醒!坚持住。」

有人推着她的病床在跑,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睁了睁眼,发现视野里一片模糊,哦,昨天会诊时医生就说过,肿瘤已经压迫到视神经了。

她再也看不见了。

她张了张口,发现自己还能说话。

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

李舟将耳朵贴到她的嘴边,听见她轻轻地说。

「那天,我不该问他的。」

「他肯定觉得我嫌弃他了。」

「可,如果是他,就算沾上毒瘾又如何呢?」

滚轮滚过地面,慌张的声响中,张婧年被最后一次推进了手术室里。

同一时刻,江婷将一串星星灯挂在门廊上。

暖气烘得人昏昏欲睡,琉璃斑驳的光落在林叙的眼里。

他在等新的一年到来。

烟花脆然升起在空中。

……

今天,是最后一次治疗了吧。

可是医生,却没有来。

林叙坐在椅子上,江婷说,今天是跨年,所以屋子里早就布置好了温馨的装饰。

可是,一直到了晚上,医生都没有来。

江婷也不在。

他坐在那儿,坐了好一会儿。

或许,他不需要治疗了。

有些记忆早就复苏了,在他这几天连着的睡梦里,将他翻涌,揉碎,然后再粘合在一块。

他慢慢地走到镜子前。

手指比成枪,对准自己的脖颈。

那天最后的任务是……

他的老大一向丧心病狂,以心狠手辣而闻名。

说白了,一个疯子,他却要向一个疯子套取情报。

任务收网,就差最重要的他那一环。

只要那晚他不暴露,就可以大获全胜。

可偏偏是那骨节眼,他的疯子老大要他给买家表演一个开天窗。

什么是开天窗呢,就是拿大量海洛因注射自己的颈动脉。

那是交易的地点,他只有一个选择。

拿针头对准自己。

只有这样,局里的同志不会白白牺牲,布置的网络不会造成缺漏,大批大批的毒品,才不会在人潮汹涌的跨年夜流入市场。

可谁都不知道开天窗会发生什么。

痉挛,大量幻觉,死亡,根深蒂固的毒瘾。

他笑了下,盯着老大的双眼,针头毫不犹豫地没入皮囊。

大脑被刺激猛缩的前一秒,他想的是。

要把他的女孩推开。

开了天窗的他。

对毒品产生无尚渴求的他。

染上毒瘾,深陷泥沼的他,

再也……配不上她了。

……

新年的钟声响起,很大的一声,他猛地惊醒,喘着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好像经历了很久,好像捱过了很漫长的世纪。

窗外霓虹的灯光闪过,叮叮当的声响悦动着。

很久不曾经历的心跳恢复,他猛地站起,然后跑向门外。

街道边人形色匆匆,他疯了一样奔跑,

他在发现自己染上毒瘾后,就再也没有给她写过信,也再也没有去曾经的秘密基地看过。

所以,她寄给他的最后一张卡片,他从没看过。

老旧小学旁的邮箱看起来无人关顾,没有钥匙,他晃荡着邮筒。

似乎是他的蛮力起了作用,邮箱的门崩开了。

一地腐烂的花瓣溢开来,还有一张泛黄的卡片。

抹去上面的灰尘,墨水的字迹早已泛开。

……

他颤抖地捏着卡片,心脏不知何时弥漫开钝痛。

他迷茫地望着远方。

不知名的鸟叫声响彻。

听说,那是悼念故人离去的声响。

12

灵堂。

他将一束白花,放在她的骨灰盒前。

前来悼念的都是曾经的同事,恢复记忆后,林叙能认出不少人。

有人在灵堂外朝他招手。

好像叫李舟,是曾经跟他同期的卧底。

他走过去,李舟走在他前面,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七拐八绕的,终于到了个无人的场所。

李舟望了望,确定私下周遭都没人。

然后一拳,揍到了他的面门上。

「你他妈的。」

「这拳是帮张婧年打的。」

「这脚也是帮张婧年踢的。」

「操你妈的。」

「你个畜生,你他妈知道张婧年走的时候有多痛苦吗?」

「都那样了你知道吗,她还在他妈的喊你名字!」

「你个狗日的当时在哪呢!」

男人对他拳打脚踢,仿佛要把毕生最歹毒的咒骂施加在他身上。

都这样了,他也只是靠着墙,受着这一切。

天边夕阳昏沉的光落在对立的两道人影身上。

鸦叫声响彻楼道。

他没动,如同死人一样的双眼不知道在往哪盯着。

李舟拽着他的衣领,轻轻地说。

「你别想去寻死。」

「死了真便宜你了,给我好好享受这如同炼狱的人间。」

「……」

是啊,如同炼狱的人间。

毒没有戒掉,现在,却多了某份单想起,就搅进血肉里的思念。

男人揍完了他就走了,于是他一个人倚在楼道那,倚了一会。

然后跌跌撞撞地站起身。

悼念的人影也在散去,他走在大街上。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翻动着口袋里的手机。

手机响了,是医生提醒他记得去戒毒所。

他回复了声收到,然后手插进口袋里,想点根烟。

可好几次,都没摸到。

旁边响起自行车的铃响,是一伙高中生。

「喂,快点快点。」

「笨蛋,你要撞到人啦。」

一个男孩边骑车,边伸手摸了把骑车女生的头发。

……

铃响渐渐走远,

他却忽地停在那里。

奋力向前冲的小狗拉着慌慌忙忙的女主人。

卖着年糕的大爷在短暂的停顿后继续吆喝。

没有人知道那个站在路边的男人为什么会突然绷不住大哭。

一片落叶飘下。

那天,她写给他的那句话是。

「林叙,你无论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全文完)备案号:YXA1ZGDXXMnfxJXrdb0cbEb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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