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点开了那个还在往上涨的数字。
里面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图。
连脸都没露，就只有两只手。
有着非常明显男性特征的手覆在一只连着输液管的手上。
并配文字：
半夜肠胃炎发作，幸亏有你陪我来医院，怕我输液太凉，还帮我暖手，笔芯么么哒。
我一口老血。
用我手机偷发朋友圈，还有脸发么么哒？
么么哒你个大头鬼！
16
几个群的画风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
大学室友群排着队恭喜我脱离前男友苦海，喜结新良缘。
前男友的室友群则对我回应分手的方式表示非常震惊，一个两个都在问我是不是真的。
闺蜜群则发来一连串鞭炮表情包，庆贺我脱胎换骨，开始新的征程。
我果断装死，一个都不理。
消息划到最后，两条未读特别显眼。
前男友：之前小小跟我说，那天来接你的是你新男朋友了，我还不信。
前男友：恭喜你，找到归宿。
哦，对，他说的小小，就是那位跟我一直不对盘的清新绿茶。
丫什么时候跟她叫那么亲热了？
我看着被前男友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的
半天之后，我非常理智地，回了他两个字。
谢谢。
大概是男人的通病，一旦从男友变成前男友之后，回消息总是特别快。
在我发完谢谢之后，前男友的消息几乎是秒回。
他直接甩给我一张截图。
里面是他和一个陌生
前男友：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你小号。
前男友：现在才知道是我多心了。
前男友：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我想了想，言简意赅地回了个，「哦，那不是我。」
聊天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然而我等了半天，前男友都没再发来消息。
我闲得无聊，点开他给我发的聊天截图，又看了两眼。
猛然惊觉不对。
那熟悉的头像，熟悉的昵称，还有那熟悉的聊天方式。
那不就是系统给前男友量身定制的女朋友嘛？
合着我在前男友心里的形象，居然跟绿茶是重合的？
那一瞬间，我的脑袋里只有两个字。
血亏。
被室友那一堆听不懂的专有名词给忽悠了，还以为丫那程序有多高大上呢，闹了半天，前男友还是以为是我小号。
我反手又是一个截图，把我和前男友的聊天界面给室友发了过去。
「我就说你这程序不靠谱，还是被认出来了。」
17
不过这几天被室友这么一闹，我倒是的确没太关注前男友舔系统谈这档子事。
现在再翻出来看也没什么新感觉。
果然过阵子还是跟室友把这个项目终止了得了。
虽然不花钱，但浪费时间啊。
室友大概在忙，半天没理我。
我刷了下微博，回复了几个读者留言，打开电脑开始赶更新。
中午的时候，室友拎着个保温桶，风风火火跑了过来。
「早饭吃了没？」
我瞄了一眼桌上剩了一半的白粥，心虚点头。
室友心照不宣地没有拆穿我。
「肠胃炎不能吃太辛辣刺激的东西，你别一次吃太多，分几次吃完都行。」
我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伸手想去接筷子。
然而室友比我快了一步，一步到位，直接夹了片青菜送到我嘴边。
我和他的手同时僵在半空。
室友耳朵尖带了点微微的红。
「你还在挂水，就不要乱动了。」
一个嘴贱的人突然变得如此乖巧，一时之间，我竟然有点不太习惯。
然而他接下来那句话，让我好不容易对他生出来的一点好感，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因为他说：
「你一乱动就容易侧漏，搞到床单上还得麻烦人护士洗。」
「昨天已经毁了我一件 T 恤了，就别再祸害医院的床单了。」
我想拿根针，把他嘴巴缝起来。
大概是我脸色太臭，室友开始挖空心思找话题聊天。
托他一顿乱侃的福，别说他拿我手机发朋友圈，就连他那破程序没跑成功这事儿，我都给彻底忘了。
18
室友说下午来接我出院，但我没打算真让他来。
毕竟程序狗都忙，老让他请假，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我盘算着上午挂完水，就把出院手续一道办了，然后自己打个车回家。
然后我就看到了，正巴巴站在医院门口，低头刷手机的室友。
出于人道主义，我硬着头皮上去跟他打招呼。
「我不是说了下午出院吗？」
室友看着我，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我算了下，你上午就能挂完水，想着你可能无聊，得提前溜了。」
顺手把我手里的东西全都拎了过去。
「走吧。」
我默默跟在他后头，总感觉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室友到底想要出什么幺蛾子，我是真没底。
一路上我是不敢开口了。
室友咳嗽一声，开始没话找话。
「最近我有点事，没多注意，就让程序自动挂机跟他聊天。可能还是素材收集的问题，回头我再重新调整一下。」
我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我截图说小号被前男友认出来的事儿。
其实后来想一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冲前男友跟绿茶那磨磨唧唧藕断丝连的劲儿，再加上他三个小号跟三个妹子网聊的势头，这人他就是回心转意了，我也不敢要。
再香都不敢。
室友看我不说话，就很有点试探的意思。
「所以，现在你是不想要程序跟他继续聊了？」
我回过神来，下意识点了点头。
「随便吧，你要不忙就让程序就跟他聊着。你要没空，数据收了又没用的话，不聊也行。」
三年半了，天大的执念也该放下了。
就为着他跟我客套的那句夸奖「我觉得你这个样子挺可爱的」，我大学大半的时光都填给了一个渣男，想想也真是太狗了。
室友像松了口气似的。
「那行，我就看着办了啊。」
19
室友前脚把我送回家，后脚电话就追魂夺命地过来，让他回去公司燃烧生命。
临走时这厮千叮万嘱，让我一定按时吃饭，他不一定能按时下班。
我差点没直接敲锣打鼓把他送走。
除了太啰唆，我这位室友在其他地方也没啥瑕疵了。
哦，还有有时候夸人不过脑子。
然而没过多久，室友的
室友：「我走得急，落了份文件在房间，能帮我送一下吗。」
室友：「房间门没锁，书架第三个格子上，有一个牛皮纸袋。」
我试着拧了一下门把手，还真没锁。
只不过我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去送东西而已，这都能碰到前男友。
而且还是他先看到的我。
这可真是孽缘。
从前挖空心思堵他都堵不到，这会儿不想看他了，反而走在路上都能碰着。
当然，阴差阳错只是我的想法，落在前男友眼里，那就是我不要脸死缠烂打。
因为人看到我之后先是错愕，后是了然，最后还有点气急败坏。
「我还以为你是真找到新男朋友了，怎么又跑来这里了？」
「上次你非要把我拉去社团彩排，又故意让人来接你，你觉得这样能刺激到我？」
「还有，那个
「我跟你说过了，试过不合适咱俩就好聚好散。」
「现在已经不是上学的时候了，你发疯也要考虑后果。」
我：……
我不是，我没有，我冤枉啊。
天地良心，我也不知道丫怎么换工作了，公司还跟室友在同一栋楼啊。
前男友看着我，义正词严。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还是把你
一只手突然搭上了我肩膀。
室友一手揽住我，一手从我怀里抽走文件，替我挡住前男友。
「那敢情好。」
「我就担心有的人啊，人在身边的时候看不上，分了手也无所谓，但一旦看到前女友谈新恋爱了，立刻就记起人的好处来，死皮赖脸玩吃醋。」
「还好你不是这种人哦。」
我被室友按在怀里，浑身僵硬。
然而又隐隐有点想笑。
室友噗地一下，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看上去我跟他就特别亲密。
「咱俩今晚吃什么？」
他微微侧过脸，鼻息若有若无擦过我的耳垂，带出些酥酥麻麻的痒来。
看着我的眼睛里含着丝丝笑意，很有点老夫老妻熟稔的感觉。
「你刚出院，不能吃太油腻的，今天熬白米粥，再切个水果沙拉，好不好？」
那一瞬间，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光凭本能反应点头。
室友轻轻揉了揉我的脑袋，笑眯眯地夸我。
「乖，等养好了请你吃大餐。」
前男友大概是被室友这一口狗粮塞到饱，我还没回答好不好呢，他就不见了。
室友意犹未尽地松开我，满脸嫌弃。
「我还以为你前男友有多好呢，也就这样吧。」
「回去你得给我把衣服洗了当片酬。」
我：……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货比货得扔，前男友单独看上去综合条件都挺不错，但和室友站在一起，我仿佛看到了淘宝的买家秀和卖家秀……
天壤之别啊——如果他不说最后那句话的话。
室友趁机又揉了一把我的脑袋。
「行了，我出门前把米泡上了，你回去按下煮粥键，想吃什么水果，我下班带回来。」
我：？？？
大哥你这不是在逢场作戏吗？
你还真打算吃水果沙拉？
20
整个回程的地铁上，我都在琢磨室友这飘忽不定的行为，到底居心何在。
本来想直接问的，然而手机掏出来，发出去，消息就变成了：
我：你跟我前男友到底说了什么？他怎么就猜出那是我们弄的小号了？
室友隔了一会儿，给了我一个截图。
他用小号点赞了我那条在医院秀恩爱的朋友圈并转发，还配文字：
吃狗粮吃到饱。
……
他的脑回路，我也是服气的。
然而我觉得还有点不对劲。
但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想了想，我决定还是叮嘱他一声不要玩脱了。
我：不过我跟他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了，小号注销了吧。
我：还有，你也不用说话那么毒吧。
室友回得就特别无辜。
室友：我只能保证，以后对你绝对不嘴毒。
我头疼扶额。
严重怀疑室友是不是在医院被夺舍了。
画风一会儿一变的，刺激得我都无言以对了。
本着对室友安全负责的精神，最后我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我：你出门怎么不记得锁房门呢，多不安全。
室友这条消息回得很快。
室友：对别人当然得锁，但是对你，我的门以后永远都不锁了。
我：……
要了命了。
事实证明，钢铁直男如果非要走撩人路线的话，往往就会像这哥们儿一样，撩成一个反面教材。
我看着他发过来的土味情话，只恨不得直接给地铁抠出一个双层轨道。
他之所以没被人划分到流氓这一类里，大概纯粹是因为他那张脸，长得确实不错。
我也不知道医生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反正自出院之后，我就算被他绑死在了饭桌上。
严格遵循早餐吃好中餐吃饱晚餐吃少的原则，还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零食放在客厅，上午十点发消息提醒我吃点心，下午四点提醒我吃水果。
我严重怀疑消息其实是系统代发，但我没证据。
因为我不能问。
问他就一脸「你再不好好吃饭就要死了」的表情，泫然欲泣地看着我。
再不然就把小时候罩他那个铁铮铮的妹子的光辉事迹，拿出来左一遍右一遍给我洗脑。
力证胖子也能有春天。
好吧，我才不会承认我是因为美色当前，所以暂时屈服于他那张脸的淫威之下的。
21
前男友自那次和室友的短暂交锋后，就变成了一个非常合格的前男友——默默消失在了我的朋友圈活动轨迹里。
如果不是室友贼眉鼠眼凑过来问我要不要看热闹，我差点都快把他给忘了。
那是一个非常非常普通的周末，我跟室友一人占据餐桌的一边，他敲他的代码，我写我的更新，气氛异常和谐。
突然，室友的电脑发出了叮的一声提示音。
然后这厮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绕过桌子跑到我这边来，啪的一下就把我笔记本给合上了。
「走走走，请你看电影。」
我：？？？
大哥，看电影归看电影，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想一出是一出的啊。
更新没写完，我会被读者拿着四十米大刀砍死的好不好。
然而室友并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直接把我从椅子上拎起来就往房间里推。
「快快快，穿漂亮点啊。」
我：……
如果不是知道他家不在本市，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突发奇想，要带我去见父母了。
左不过是两个熟人出门，更何况室友从上到下从前到后都被我看光了，我也就没花心思捯饬自己。
板鞋卫衣热裤再加一个随身小挎包，丸子头一扎就能出门。
室友从我出房门那一刻起，眼睛刷地一亮，然后疯狂输出彩虹屁。
当然，这个时候我对于他夸赞我这套衣服的目的，一无所知。
一直到他带着我，去了商场顶楼电影院旁边的奶茶店，选了个靠窗的位置鬼鬼祟祟坐下之后，我才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窗户对面，刚刚好，站着捯饬得人模狗样的，看上去正在等人的，前男友。
室友拿奶茶杯子挡住脸，冲我挤眉弄眼。
「你电脑桌面换了没？」
我：？？？
我：！！！
我觉得，我大概知道，室友要我看的热闹，是什么了。
我：「你怎么知道他们今天见面？」
室友：「我要说是程序跑出来的你信不信？」
信！
这还能不信？
以后天桥底下算命我给你占摊位去！
发家致富就靠你了大哥！
室友：「真是程序跑出来的，我把你前男友的社交轨迹，和他小号互动的那几个账号的社交轨迹做了个匹配，再稍微扩大一圈搜索范围，准确率还挺高。」
说句实话，室友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认识。
但合在一起是个什么意思，我是真没听懂。
室友换了个说法。
「也就说，程序数据显示，你前男友今天要网恋奔现，跟上次你设置成电脑背景板的那个『美女』。」
「约会地点，最后程序给了我三个选项，我挑了个离咱们这儿最近的赌一赌。」
「运气不错，赌对了。」
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美女俩字，他可以加重了。
室友敲敲桌子，提醒我回魂。
「来了来了，你注意看。」
我精神一振。
讲真，我也很好奇那姑娘到底长啥样，照片整得跟明星似的。
别说前男友了，我看着都想舔屏。
室友给了我几个关键词。
「黑长直，红裙子。」
我把脸贴在玻璃上，满世界看了一圈。
唯一一个符合室友关键词的，是个站在电影院招牌底下的，胖胖的姑娘。
当然，非要说她胖也不太合适，具体得看跟谁比。
跟一般人比，她可能也就是个微胖。
但跟她自己放出来的照片比，那差距就海了去了。
我揉了一把眼睛，又揉了一下，确定我没看错。
室友就很淡定。
「我都跟你说那图片是合成的，你也不信，非得对着那照片减肥，所以还是带你来看看本人比较靠谱。」
我：……
室友继续捅刀。
「别人一张照片你都信，我跟你说破天都不顶事。」
「那照片 P 得背景都虚化了，一看就知道是磨皮拉伸过头了。你要怼着她那照片来减肥，迟早得把自己饿死……都减不到那水准。」
我：……
室友：「你前男友也是眼瞎，你身材哪不好了？要腿是腿要腰是腰的，非得看个照片去当舔狗。要换了我，那种妹子给我一百个我都不换。」
我：……
虽然说你是在夸我。
但我总觉得你在内涵我。
然而又有一种角度非常诡异刁钻的，被安慰到。
然而，室友下一秒，就把我的安慰感，破得一干二净。
「要我说，我还是比较喜欢铁塔般的妹子，安全。」
我：……
这个梗你是过不去了。
我要是那个妹子，我肯定后悔当年救你。
外头前男友也满世界看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定在了电影院招牌底下的妹子身上。
然后他看了两眼，又非常镇定地，挪开了目光。
顺带还把自己一直拿在手上的外套，给默默穿上了。
接着他非常淡定地，扭头，走了。
走得倍儿干脆。
我：……
室友：……
好吧，面基面成见光死再到不相认，这个操作也真是没谁了。
室友清清嗓子。
「电影还看吗？」
我：……
大哥，现在的重点是电影吗？
那妹子还杵在电影院门口呢，虽然她不认识我，但从她旁边过，我心虚啊……
22
室友假模假样带着我在电影院里溜达了一圈。
经过那妹子时，还特意重点表扬了一下我的衣品。
表示热裤＋卫衣的组合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王炸。
显得肤白腿长又有活力，轻松自然还好看。
我觉得室友是故意的。
因为室友说这话的时候，那妹子还特意扭头看了我一眼。
看得我尴尬癌都犯了。
要么说程序狗的脑回路都不正常。
因为他一路都在跟我叨叨减肥的危害。
从我现在样子就挺好，一直说到减肥会导致内分泌系统紊乱等一系列问题。
最后干脆给我发了一个 Excel 表格，说是最近他熬夜扒出来的数据资料。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别减肥。
我：……
末了还拿前男友的例子过来让我交观后感。
我搜肠刮肚，半天才干干巴巴发表了第一个评论。
「他的眼光……是挺高的哦。」
非得看上个纸片人，活人都不要。
室友拿手支着下巴。
「还有呢？」
我绞尽脑汁。
「还有……拿照片骗人很有可能会被甩？」
室友点点头。
「嗯，继续。」
我：……
大哥，这又不是期末考试，你还打算让我写个八百字再交卷？
于是我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
「没了。」
室友：「真没了？」
我点头。
「真没了。」
室友清清嗓子。
「你没了，那就该我说了。」
我洗耳恭听，并且屁颠屁颠给他倒了杯水，恭恭敬敬推过去，请大佬润嗓子。
室友：「第一，我对身材的要求不高。」
「像你这样有腰有腿的就很满足了，以后你是胖也好是瘦也好，只要身体健康，我都 OK。」
我：？？？
室友：「第二，你也没有发过照片骗我，从始至终我都看的是你真人，所以咱俩也不存在见光死这一条。」
我：？？？
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个猜测。
但是我不敢问。
我怕我问了，对方会告诉我，他只是在开玩笑，是我自作多情，误解了他的意思。
室友看着我，眼睛里是我不敢回应的光芒。
「我的意思是，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吃也吃了，睡也睡了，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一把你房间的钥匙呢？」
我：！！！
合着你铺垫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省个房租？
于是我义正词严地回绝了室友。
「钥匙不能给你，整租虽然比分租划算，但是房东肯定要在别的地方涨价。」
室友就叹了口气。
「你非得让我说这么明白？」
我面无表情。
有些事情还是说明白点比较好。
我是被含含糊糊搞怕了。
试一试又不亏这种事情还是算了。
谈恋爱又不是饭馆子为了招揽顾客搞试餐，哪有那么多的试一试？
而且我也实在是很好奇。
为什么是我呢？
宿醉就能让一个老爷们对你死心塌地这种事情，只存在于别人家的小说里。
我自己从来不这么写。
更何况我喝醉那形象也是简直了，你让我相信他因为我喝醉酒对我一见钟情，还不如让我相信母猪会上树。
本着有问题要问，没有问题创造问题也要问的好奇精神，我如实向室友表达出了我的疑惑。
室友看着我，伸手，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
「你真的以为我那程序只能做恋爱匹配？」
「我第一时间用你的资料在网上搜了一下，才发现你跟我一个小学。」
「我读到五年级的时候父母工作调动，没留在本市，转学了。」
「那时候我父母没提前告诉我要转学，等到要搬家的时候我才知道。本来是想去你家跟你说一声，但那天你好像跟家里人出去玩去了。」
「我不知道高中你都发生了什么，但既然现在咱俩能重新遇到，我觉得我跟你之间的缘分，还是够的。」
我：？？？
所以，你口里那个铁塔般的，给你安全感的妹子，还真是我？
合着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
说句实话，真不是我故意不记得他。
那时候本来人就小，事情记不全。
再说我小学也属于学校风云人物了，底下小弟一堆，他又不经常在我眼前晃悠，我估计按我当年的尿性，肯定是收完就给忘了。
至于记不记得名字这一点……
大学毕业还能把小学同学名字叫得顺溜的，那叫天赋异禀。
反正我是做不到。
室友从善如流，开始给我打回忆牌。
「我知道你肯定没认出我来，那个时候我内向，胆子小，要不是你替我出头，我肯定还会被欺负。」
「不管你记不记得，反正我是记得的。」
「那天去你大学找你，看到你站在台上可怜巴巴的那个样子，我就觉得，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怎么可以受这种委屈？」
「你前男友太不是东西了，他不适合你，你还是适合那种聪明还了解你的人。」
室友指了指他自己。
「比如说我。」
「更何况我拿程序跑了一下你跟我的匹配，发现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八。」
「既然系统都同意了，所以说，咱俩要不要试一试呢？」
我面无表情。
「其他的都好说，你先给我解释一下，铁塔妹子是个什么意思。」
室友就笑。
「就是我想表达的意思，不论你是什么样子，在我心里，你都是最好的。」
「小时候是最好的，后来重新遇到你，你还是最好的。」
他低头，眼睛里，就像放满了一整片的星河璀璨。
「怎么样？」
下一秒，我又重新落到了那个怀抱里。
和那晚一样，温暖干燥。
我甚至可以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心跳。
一声一声，扑通，扑通。
听上去让人觉得无比安心。
在被前男友甩掉的那个夏天，我遇到了我的新恋人，顺便治好了我对身材的执念。
如果他能够把铁塔换一个修辞，我觉得，可能会更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