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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回头,却被我摸了摸头,于是就乖乖不动了,背对着我比了个耶,然后往前走。

我们循环往复着这个过程,不知道几轮后,一只柔软冰冷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忽然笑了。

「你知道南明业火吗?」我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昔日朱雀的本命火南明离火被借去地府淬炼怨魂千年,与红莲业火彼此交织,燃起了一簇新的金色火焰。丝丝缕缕,既能净化,又可焚烧。」

「传承来人间的唯一一朵南明业火,十八年前认了主。」我温声说,「你如果知道主人是谁,大概就不会在我面前耍这种把戏了。」

嘭!

璀璨至极的金色火焰从我背后冲天而起,瞬间把漆黑的房间照映得玩如白昼,那跳跃的火焰灵动优雅,犹如燃烧的精灵,几乎是一霎那,我背后的那只手就化为了枯骨,发出了一声惨厉的尖叫。

「在我面前玩火?」我微笑着,毫不犹豫地转过头,「你认真的吗?」

轰隆隆!

整座宅子都开始颤抖,与此同时,宅子的各个角落也冒起了同样的金色火焰。

这一刻,漆黑的鬼宅犹如金碧辉煌的太阳宫殿,如梦似幻。

我身后的鬼怪被灼烧得痛不欲生,身体化作一缕缕青烟。

「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我歪了歪头,「让你吞噬我?或者是活人的性命?让你情愿为他们布阵?」

那鬼怪惊慌失措地求饶起来,血泪一串串往下掉,模样狰狞可怖,看得我眼底一沉。

和水鬼不同,这只火鬼,恐怕已经染上了数千人命,是个实打实的恶鬼,没有什么交流的必要。

「把林落交出来,」我没有耐心再和它废话,「还有,指使你的人在哪?」

它忙不迭把自己身体里藏着的林落交给我,然后领着我在一片火海中前行。

我在每颗珍珠上都种下了南明业火,这里是我的主场,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伤害到嘉宾。

我看见了一个气急败坏的中年男人,气运呈鲜红之势,说明虽然鸿运当头,那些气运却来路不正,早已沾染了无数因果。

他的身侧还有几个强作镇定的人,一个个西装革履,道貌岸然。

「小瞧你了,」中年男人冷笑一声,看我的眼神仿佛想将我拨皮拆骨,「贺岁欢,当时就不该让你参加!」

「聂荣?」我微笑着说,「半吊子同门,你好啊。」

「你知道我是谁?」聂荣皱眉,表情却舒缓了起来,「你运气好,逃出来了,但你的那些同伴呢?他们也五属性俱全,就算你很厉害,也阻止不了我。」

「你大概不知道吧,」我的食指冒出金色火焰,「玩火的地方,是我的主场。」

「你的火——」聂荣的瞳孔瞪大,「怎么可能?!」

「至于你的阵法,你以为很厉害吗?」我的面容上浮现了一丝嘲弄,「结束了,聂荣。」

轰隆!

五个属性的嘉宾,一个极阴之体林落,以及至阳之体——我自己。我早已在嘉宾身上种下阵法的印记,又送他们一缕以水鬼珍珠为载体的南明业火,如今元素齐备,万火齐发。

以我为引的南明净化阵开启,焚烧起了这一整片区域的怨气。

业火,净化万物。

所有的邪魔歪道,在朱雀面前,不值一提。

答应过的那一场万魂超度,从这一座枯宅开始,蔓延过鬼哭林、万人坑——

这一瞬间,我听到了无数哀嚎,以及无数感激的心音。

瘴气迷雾被涤荡一空,怨气鬼魂被净化超度,树林内,遮蔽天日的乔木散开,脸色不再惨白的三个小孩呆呆地抬头,看着天际那一轮明月;水潭里,身体缓缓归于金色的水鬼前往轮回,乌黑的水色还于清澈;安全屋里,镜子、床底、厨房都冒出了透明的魂魄,遥遥对我一鞠。

而王小宝怀里的笔仙,也升到半空,欢快地摆了摆笔帽,缓慢地抽离了这个载体。

万物轮回,生生不息。

所有嘉宾头顶的黑色煞气被焚烧殆尽,超度万魂的金色功德落在了每个人的头顶,陷入昏迷的他们茫然地睁开眼,却什么都没能看到。

被南明业火净化过一场,他们以后的人生,再也不会被这些邪祟所害。

我咳嗽了两声,看着因为饲养鬼怪被超度,瞬间形容枯槁的几个人,随手一点,他们就坐倒在地,无力动弹。

窗外响起了警笛的声音。

即便这地方荒无人烟,在热心观众的帮助下,救援人员还是到了。

聂荣等人的孤注一掷败得彻底,我疲惫地靠在墙壁上,昏迷前,看到有人向我跑过来:「小欢!」

是哥哥啊。

我想。

他估计吓坏了吧。

(六)

聂荣等人被绳之以法,在圈内经历过一场大整改之后,我回了山上。

这一场节目过后,我们这几个嘉宾彻底火了。

秦双和林落的口碑彻底扭转,王行川和齐璇一夜爆红,贺岁安更不用说,又成了当前顶流。

不过林落已经宣布退圈了——她打算重拾学业,去追逐自己从前的翻译梦。

王行川本来也打算退圈,在他原本公司的挽留之下,他换了一份轻松很多的合约,可以一边赚钱一边照顾王小宝。

齐璇和秦双都是很有事业心的人,两个人如今拿到的资源不可同日而语,每天全国到处飞。

听哥哥说,如今他的新粉其实都是冲着我来的,有无数粉丝每天向他私信问我的情况,还有很多人请愿让我也出道。

可惜他们谁也找不到我,我此时还在山上,接受师父的念叨。

「让你不要乱来,让你不要乱来!」师父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脸色苍白如纸的我,「南明业火那是能随便用的吗!你是忘了自己以前每天遭受的焚身之痛吗!」

「那我也必须要去救贺岁安啊,」我含着棒棒糖说,「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顿了顿,我又说:「而且,如果不去,这一次要死很多人。」

「你以为我——」师父说到一半又泄气了,「算了,和你说不清楚!」

「我早就知道了,」我垂下眼,「十八年前,我被送上山就是贺岁安干的,他发现我高烧不退,知道我体质不对,只能求你照顾我。」

师父:「……」

「从小到大,为什么我没有受到太多焚身之痛,是因为贺岁安小时候就主动提出要帮我分担一半,」我说,「玄门之人,要受五弊三缺之苦,他求了你,全都帮我承担了。还不让你告诉我,每年都偷偷上山看我。」

师父:「……还有这回事?」

「他是我的血亲,我们从小父母双亡,我还有个师父,他就一直一个人。明明在娱乐圈也混得还行,还是家徒四壁到处欠债,又被迫参加这个节目,如果我不来,他唯一的朋友钟旭也活不下去。」

师父不敢看我了。

「鳏寡孤独残,他一个人就占了孤独两弊,财权命,差点一个都留不住。」我笑着说,「他还说想要一直保护我,他明明就一直在保护我。」

师父嗫喏两秒:「我就是感觉情况有变,才故意把玄微镜留给你的……」

「师父,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傻子啊,」我站起身,「贺岁安的演技也不怎么样,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时候,明明早就知道了我的存在,还装得那么浮夸。」

不过,这一次的超度获得了无数功德,大概能消除大半五弊三缺,我再努点力多攒攒功德,哥哥以后就再也不会受这个影响了。

他保护了我十八年,从今往后,他的每一个十八年,我都会努力保护他。

咚咚!

门被敲响了。

被我扒得什么都不剩的师父灰溜溜地去开门,看到大包小包还戴着墨镜穿着连帽衫活像个特工的贺岁安时,没忍住,被呛得满脸通红。

「小欢,」贺岁安迫不及待地取下墨镜,「你好点没?哥哥带着补品来看你了。」

他稍稍侧开身子,露出身后的一大串人。

只见我熟悉的嘉宾们同样大包小包,手腕上戴着如出一辙的珍珠红手绳,兴高采烈地对我打招呼:「嗨!」

林落的身边,还站着温柔笑着的钟旭。

他们每个人都不再是玄微镜中的模样,而是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生动又鲜活。

我愣了。

随后,我也举起手,弯起眼,对他们打了个招呼:「嗨。」

阳光普照,万物生生不息,树林被风吹得扑簌摇动,这里站着的每一个人,都温柔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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