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经历过死里逃生?

我家一夜之间变了样。

一开门,我差点吓得一屁股坐下。

门内站着我爸妈,正对我僵硬地微笑。

他们脸上苍白,嘴唇鲜红,眼睛里没有眼珠,脖子上挂着红牌。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短信。

我进小区后,收到了一条短信。

【1.提高警惕,绿牌是人,黄牌半人半鬼,红牌是鬼。】

【2.要听楼长的话,遇到事情可向楼长求助。】

【3.不要听楼长的话。】

【4.每个人的家里最多只能出现一个活人!入侵者要接受惩罚。】

【5.黄牌者都是骗子!】

【6.红牌者从不说假话?】

【7.不要乱吃东西,亮着绿灯的小卖铺值得信任。众所周知,绿色是一种安全的颜色。】

【8.晚上十二点前必须回家。】

【9.小区里的保安能保证你的安全。】

【10.鬼都擅长伪装,别被骗了。】

【11.如果可以,做一个听话的孩子,尽量不要违背父母的意愿……】

【12.拿到黑牌,就能出去。保安会检查,不要让保安看见黑牌,把黑牌交给门卫的老大爷。】

【13.如果家里有穿红衣服的人,那就千万别回家!】

【14.父母是爱你的,尽管有时候方法不对。】

【15.阻止你的父母给叔叔黑桃开门,坚持三分钟后黑桃会自动离开。】

我只能给你提供这十五条规则,不幸的人,祝你好运。

以上是我收到短信的全部内容。

有病?

我父母也不在这里,我明明孤家寡人在这个城市。

恶作剧也不打草稿。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住在我家对门的一个一米八大帅哥。

虽然不知道人家叫啥名字,但由于他很帅,我对他印象特别深刻。

他此刻也在看着手机。

走过他身边,我看见他脖子上挂着一个绿色的牌子。

绿牌?

我想起来刚刚的短信。

「那个,帅哥,你脖子上怎么挂个绿牌啊,小东西挺别致啊。」我停下脚步问他。

「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你也有。」

我低头看时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也被挂上了一个绿牌。

在这一刹那,我冷汗直冒。

「你也收到短信了?」我问帅哥。

帅哥把手机给我,我匆匆扫视一眼,也是十五条规则,只是有些地方跟我不一样。

「完了,见鬼了。」我的声音颤颤巍巍。

帅哥没说话,往我们住的那栋楼走去。

我跟了上去。

我跟帅哥背对背,分别面向自家大门。

「我叫江匀添。」帅哥说着拿出钥匙打开了自家门。

「噢,我叫池菡。」我回头看了一眼。

我看见江匀添家里出现了一只可爱的白色贵宾犬,但是我记得他从来没有养过狗。

江匀添看见这只狗后脸上有些难看,但他还是进了家门,然后关上了门。

接下来到我了,真的好想哭。

可是不回家就要死在外面。

我拿出钥匙,深呼吸几次后,缓缓打开了门。

一开门,我差点吓得一屁股坐下。

门内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正对我僵硬地微笑。

这两人脸上苍白,嘴唇鲜红,眼睛里没有眼珠,脖子上挂着红牌。

是鬼。

为何,为何人与人之间的差距那么大?

为何江匀添家里只是一条可爱的小狗,而我家里是鬼父母?

我的悲伤有太平洋那么大。

「女儿啊,你回来啦?」说话的声音是女性的声音。

但鬼母的嘴并没有动,一直保持着这个诡异的微笑。

「快进来吧。」这次是男声,想必是鬼父开的口。

我刚想进去,却发现自己腿软进不了。

刚一迈步,我直接趴倒。

这时我看见鬼父鬼母的膝盖头居然是朝里的。

也就是说,他们的头是安装反了的。

我感觉自己离被吓死不远了。

「怎么摔倒了啊,你是害怕爸爸妈妈吗?我们的女儿是听话的孩子,从来不会害怕爸爸妈妈。」

听到鬼母的话,我又是一个激灵。

如果我害怕鬼父鬼母,那我就是不听话的孩子,不听话的孩子会死很惨吧……

「瞧您这话说得,我怎么会害怕呢?我这是匍匐在地表达我对您的爱呀。」说着这话,我颤颤巍巍站起身,进了家门。

此刻,我想,江匀添肯定在家快快乐乐跟小狗做游戏呢。

不像我,只能哭着飙演技。

江匀添:快乐做游戏?要不咱俩换换?

2

家里很奇怪。

墙上的画是倒着挂的,墙上有用红色液体乱涂鸦的痕迹,气氛很压抑。

「女儿,我为你准备了饭菜,一定要吃哦。」鬼母又发话了。

我别无选择地选择坐在餐桌上。

青椒炒肉、红烧排骨、清蒸鱼、番茄炒蛋、猪肉炖粉条……

桌上的饭倒是看上去正常。

但我知道里面肯定有诈,说不定我吃一口我就「咔嚓」了。

「吃呀。」

鬼父鬼母坐在我的对面用黑洞洞的眼眶看着我。

我拿起筷子,却没敢动。

吃了饭会死,不吃饭就是不听话的孩子,也会死。

我盯着桌子上以红色为主的饭菜,最后目光落在了唯一一抹绿色——青椒炒肉上。

【众所周知,绿色是一种安全的颜色。】

没辙了,拼了。

我夹起一条青椒塞进嘴里机械般咀嚼。

「我吃饱了。」咽下后,我放下了筷子。

鬼父鬼母没说什么,于是我离开餐桌回到自己的卧室。

一小时过去了,我还活着。

看来是赌对了。

我松了一口气。

看来短信里说的都是真的。

那么如果我想逃离这里,就要拿到黑牌。

可是黑牌又在哪里?

短信只给我提供了十五条规则。

也许……江匀添那里会有新的线索。

就在这时,死寂的家中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咚……」

「哎呀,一定是叔叔黑桃来了。」是鬼母的声音。

我一愣,立马冲出了房间。

「不要开门!」我朝鬼母吼道。

「为什么呢,你叔叔还在门外等着呢,听话,快让开。」

「因为,妈呀,你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心爱的宝贝女儿好像感冒发烧了,你给我看看。」

【父母都是爱你的。】

我就不信我在我爸妈心中的地位还不如那个狗屁黑桃。

果不出其然,鬼母走了过来,没有去开门。

鬼母的手冰凉,放在我的额头上。

看见凑近的鬼母,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她黑洞洞的眼眶,好像要看穿我的小心思一样。

但我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有手的,那就是鬼父。

「那我去开门。」鬼父说着就要从沙发上起身开门。

「爸呀!」我大吼一声。

「怎么回事?」鬼父转头看我。

「爸爸你一点都不关心我,我都感冒了,只有妈妈在我身边,你既然那么喜欢叔叔,那就让叔叔当你女儿吧!我,终归是错、付、了!」

就在鬼父朝我走来时,敲门声停止了。

我麻利起身:「哎呀,我好像又没事了。」

这时,我又听见隐隐约约的敲门声,叔叔开始敲江匀添的门了。

江匀添没有鬼父鬼母,自然也不知道什么叔叔黑桃,江匀添不会傻不愣登开门吧?

他死了,我的信息就少了,他可千万不能死。

我得想办法给他点提示。

出去应该不行,我现在出去说不定我就死了。

让鬼父鬼母出去?

那岂不是给叔叔黑桃开门?

怎么办……

我整整纠结了三分钟。

哎呀,叔叔都走了,我还没想到办法提示江匀添,我真是一个废物。

呃……叔叔走了?

一想到江匀添安全了,我松了一口气。

3

已经是下午了,我除了那一口青椒,我什么都没吃。

我必须出门找到亮着绿灯的小卖铺。

要是能碰见江匀添就好了。

恨死了,手机没有信号,不然就能联系上他了。

站在门口的我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咳嗽。

那咳嗽咳的真是惊天动地,不是肺痨晚期都发不出这声音。

看来外面有鬼,而且是肺痨鬼。

出去后肯定就是被感染,然后得肺痨,卒。

不能出去,等鬼走了我才能出门。

我站在门口等了三十分钟,门外的家伙嗓子都咳哑了。

这都不放弃?

这年头鬼都这么敬业?

为了诱惑我出去,这么拼命?

但方法也不对啊,我又没啥怪癖,怎么可能听到咳嗽声就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开门出去?

啧,真是,门外的鬼跟白痴一样。

又过了十分钟,声音终于停止。

看来是走了。

当我打开门准备出去时,鬼母不知道何时站到了我的身后。

「女儿,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探寻宇宙的奥秘。」

鬼母没说话,转身走了。

想必鬼母是接不上我的话。

这时鬼父突然开口:「听话的孩子今天会在七点半之前回家。」

「您放心。」我开门出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

我讨厌下雨天。

走到楼下,就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快步走上前。

果然,此人是江匀添。

「太好了,是你!」

遇见江匀添是我意想不到的。

「咳咳,你终于下来了。」江匀添哑着嗓子说。

不对,他不是江匀添。

【鬼都擅长伪装,别被骗了。】

「你不是江匀添,江匀添不是这个声音!想骗我?做梦!」说完我就打算溜。

江匀添一把拉住我说:「我……咳咳,我这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我刚刚在你家门口咳了三十几分钟,也不见你出来跟我碰面,所以嗓子才哑的。」

「在外面咳嗽的不是鬼?」

「鬼的耐心不超过十分钟,你不知道?」

我还真的不知道。

【鬼的耐心不超过十分钟。】

白痴竟是我自己。

真是苦了江匀添。

「对了,你出来干什么?」心虚的我转移话题。

「去小卖铺买东西吃,待在家真是要我的命。」

「你就知足吧,家里不过有一只可爱的小狗罢了,小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听到我这话,江匀添停下了脚步,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我,将他的悲惨经历向我娓娓道来。

4

江匀添家中不仅仅只有一条小狗。

他家还有一只黄鼠狼和一只鸡。

【鸡飞和狗跳同时发生时,必须立马躲进卧室,不管黄鼠狼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开门。】

【大多数情况下,狗不是鸡的好朋友。】

【看见鸡吃黄鼠狼,阻止鸡,黄鼠狼会回报你,如果见死不救,呵呵……】

【最危险的地方是厨房,千万别进厨房,也别跟厨房里的红牌者说话。】

【狗吠时请保持静止。】

回家后的江匀添刚刚关上门,就看见一只肥鸡在客厅里拍翅,仿佛想要摆脱地心引力,学嫦娥来一场奔月。

再看脚边的狗,也突然开始蹦迪,那劲头,都能跟夸父并肩逐日。

江匀添没想到自己刚刚进家门就碰上这种事,也来不及多想,直奔卧室而去,关上了卧室门。

「开门。」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门外一定是黄鼠狼。

江匀添当然不会给黄鼠狼开门。

江匀添不由一乐,心想:不就是不开门吗,太简单了。

「鸡要吃我,救救我。」

听到黄鼠狼这话,江匀添笑不出来了。

要不要开门救黄鼠狼?

如果见死不救他可就要「呵呵」了。

但短信上又说不能开门,怎么办?

等等,见死不救?

关键在于「见」字啊。

江匀添干脆把眼睛一闭,眼不见为净。

过了十分钟,外面终于安静了。

江匀添出去后,看见黄鼠狼完好无损躺在沙发上。

鸡并没有吃黄鼠狼,黄鼠狼会撒谎。

黄鼠狼并不可信。

「你饿不饿?」厨房里传来一道声音。

江匀添朝厨房看了一眼,一个穿着厨师服的男人正拿着杀猪刀剁肉。

那男人腰间挂着红牌,厨师服上血迹斑斑。

【别跟厨房里的红牌者说话。】

江匀添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江匀添刚刚坐下,门就被敲响了。

「咚,咚咚咚。」

这时候会有谁敲门?

「池菡?」江匀添朝门口喊了一声。

没有回复。

敲门声还在继续。

这时候,那只肥鸡像成精了一样,昂首挺胸就朝门口走去,吊儿郎当的就要去开门。

江匀添一想,这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它既然要开门,就绝对不能让它开门。

【大多数情况下,狗不是鸡的好朋友。】

「狗子!不能让鸡开门!不然鸡就要抢走你一家之主的位置了!」江匀添朝小狗大吼一声。

小狗一听来劲了,跟鸡扭打在一起。

一时间鸡飞狗跳,江匀添不得不再次躲进卧室。

「开门,你不开门,我就开门让外面的进来。」黄鼠狼再次要挟江匀添。

不得不说黄鼠狼很会拿捏江匀添的七寸。

江匀添再次犹豫,要不要给黄鼠狼开门……

当然,最后还是没开。

黄鼠狼也没有开门让外面的人进来。

这个家,只有鸡掌握主动权,而狗可以阻止鸡。

前前后后,江匀添在卧室跑进跑出十几次,差点虚脱。

而且黄鼠狼每次都能说出让江匀添犹豫要不要开门的话。

江匀添可谓是精神和肉体同时经受折磨。

5

我踮起脚拍了拍江匀添的肩膀说:「咱们都不容易,当然你更惨一点。」

我跟江匀添交换了一下信息。

我得到了几个新规则。

【1.鬼的耐心不超过十分钟。】

【2.报纸上也许有你想要的】

【3.如果在小区里看见发着红光的路灯,用最快的速度跑去保安室躲避。】

【4.亮着红光的建筑不可进入,如若进入,自求多福。】

【5.别抢小孩东西,如果你抢了,就跟它去游戏屋。】

「你可以永远相信小黑。」

我低头,脚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卷毛小黑狗。

小黑狗脖子上挂着一个红牌。

是鬼。

我跟江匀添不约而同后退三步。

「我警告你别过来,我学过三年散打的。」江匀添指着狗鼻子说。

「你可以永远相信小黑。」

小黑狗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朝江匀添微微歪头。

别说,还怪可爱的。

但这并不妨碍我煞风景的来一句:「相信你大爷。」

你一个红牌的鬼让我相信你?

【鬼都擅长伪装,别被骗了。】

接下来,不管我去哪里,小黑都一直跟着我。

跟我装可爱是吧?

巧了,我不吃这套。

一看那只狗就茶里茶气的,肯定不会做好事。

走到小区里面的小卖铺门口,确定小卖铺里的灯亮的是绿灯后,我跟江匀添走入,当然小黑也跟着进去了。

小卖铺的就餐位上,有一位看报纸的老人背靠着墙,正对着门口。

老人皮肤的颜色有些发青,他手拿报纸,将自己的脸完全遮挡住。

小卖部中弥漫着类似石楠花的味道。

看得出来江匀添很讨厌这个味道,因为他帅气的脸上出现了「死也要扛住啊」的表情。

我就好多了,毕竟我大学的校花就是石楠花。

我拿了一个鸡腿,江匀添拿了一份轻食便当。

「你减肥?」我问江匀添。

「不是,就是想吃。」

落座后,我开始观察小卖部。

这个小卖部并不小,类似一个小型超市。

超市的服务员是戴着黄牌的人,从进小卖部到现在,我都没有听见她说一句话。

也好,反正黄牌者都是骗子。

此刻在小卖铺进食的不仅仅只有我和江匀添,还有其他一些绿牌者。

小黑此刻正端端正正坐在我的脚边,抬起小脑袋看着我啃鸡腿,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鼻子。

啧啧,瞧把孩子馋的。

善良的女孩看到这副画面一定会把手中的鸡腿递给它的。

可惜,我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我把鸡腿啃得干干净净后,才把骨头扔给小黑。

要不是我啃不动骨头,我肯定连骨头都吃干净。

要知道,小卖铺的物价可是高得离谱。

一根鸡腿要八十块,怎么不去抢?

江匀添那份轻食便当更是高达一百三十一份。

也只有江匀添那个败家男人会买。

进入小区后,我口袋里一共只有五百块,要省着点花。

江匀添吃完后,说没吃饱。

于是,他又拿了一份轻食便当。

我瞪大眼睛目看着江匀添又吃了一份轻食便当。

这啥家庭条件啊,高富帅啊?

「喂,你有多少钱?」我问江匀添。

「五百块。」

「五百块你当五百万花啊?」

「没办法。」

我感觉江匀添有事瞒着我。

吃完饭后,我将视线转移到那位拿报纸的奇怪老人身上。

【报纸上也许有你想要的。】

暂时不清楚那个老人是人是鬼,不能轻举妄动。

「报纸借我看看。」

一个体型比较硕大的青年男子突然从我对面的就餐位上站了起来,用袖子随意抹了嘴巴一下,走到那老人家面前就抢人家报纸。

冲动是魔鬼啊兄弟!

拿走报纸后,我可以清清楚楚看清老人的脸了。

但也仅仅是脸罢了。

这个老人脸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发青的、极为平滑的脸。

当然,它是红牌者。

6

那个抢了报纸的小胖子拿着报纸就朝我们这里冲来。

江匀添的一句「我草」十分符合我此刻的心情。

或许我能接受自己冲动然后害了自己,但我决定不能接受别人冲动然后牵连到我。

小胖子,我记住你了。

「我叫梁小胖,有福同享,待会有难也要同当啊。」抢报纸的男人将报纸在我们面前展开,慷慨大方的跟我们分享信息。

我和江匀添:?

强买强卖是吧?

【鬼的耐心不超过十分钟。】

趁那老鬼还没有反应过来,我赶紧阅读报纸内容。

报纸上有密密麻麻的照片,照片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每个人都神色惊恐。

黑牌的信息在哪里?

终于在报纸中间的缝隙中看到几个红色的小字:【黑牌藏在亮着红光的建筑里。】

亮着红光的建筑?

我想起江匀添的短信。

【亮着红光的建筑不可进入,如若进入,自求多福。】

就在思考间,那红牌老鬼已经有了行动。

小胖子把报纸往我手里一塞,打算溜。

刚刚还说有难同当,现在就变成有难我当了?

还好江匀添一把拉住小胖。

我把报纸重新塞回小胖手里说:「小胖子,你快把报纸还给人家,怎么这么没礼貌,乱拿别人东西。」

「我……我不敢!」小胖说着,松了手,报纸掉落地上。

掉落在地的报纸缓缓飘起,随后飞回到老鬼手中。

「你看,这报纸懂事,自己能回去。」

小胖庆幸没多久,怪事就发生了。

「别人都是不小心踩雷,你倒好,直接在雷区蹦迪对吧?」

江匀添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小胖一眼。

红牌老鬼双手拿着报纸。

诡异的是,虽然它脸上什么都没有,但我却能清楚感觉到它在朝我们微笑。

红牌老鬼微微低头,开始念报纸:「李四,将在三秒钟后死于车祸。」

话音刚落,一辆货车从我身后出现,穿过我的身体,朝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驶去。

货车没能穿过那男子,而是狠狠将男子碾压。

然后我清清楚楚看见,老鬼手中的报纸上浮现了一张新照片,而照片中的人,正是刚刚的那位男子!

「快跑!」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那老鬼再次开口:「池菡,在搬砖公司工作……」

完了,到我了!

我现在跑,能跑的掉吗?

死之前我有话要说:「澄清一下,我不在搬砖公司工作。」

「大姐,都这时候了,计较这还有意义吗?」

老鬼没有理我,继续念报:「池菡,在搬砖公司工作……」

「汪汪汪!」小黑突然叫起来。

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一只狗了。

咦,那个老鬼……好像闭嘴了。

所有准备逃跑的人突然保持静止。

【狗吠时请保持静止。】

现在对于我是逃跑的大好时机。

但……狗吠时请保持静止……

不管了,我觉得还是老鬼比较可怕。

所以我跑出了小卖部。

小黑还在吠叫。

「不是说狗吠时要保持静止吗?她怎么没事?那我也跑!」小胖说着也朝门口跑去。

就在小胖打破静止后,老鬼再次开口:「梁小胖,考砸了数学,回家后……」

「怎么能这样?你倒是先把池菡的念完啊!救命,池菡,你让你家狗救救我!」

「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我有钱,我花一千块跟你买命!」

「其实吧,做人偶尔没有原则也是情有可原的。小黑,你救救小胖子。」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朝小黑喊了一声试试。

小黑朝梁小胖喊了几声。

梁小胖这下不敢随意乱动了。

老鬼也不再念报。

过了十分钟后,老鬼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上,一切恢复正常。

江匀添从小卖部走出来后,推测出几个结论。

第一,小黑吠叫时,只有我能正常行动,别人如果违反保持静止的规则,就会被鬼首先攻击。

第二,狗吠会干扰某些鬼的攻击。

「凭啥啊,小黑,我请你吃好吃的,你跟我混。」小胖拿出火腿肠递给小黑。

小黑并没有接受小胖的火腿肠:「因为池菡说,相信小黑。」

接着小黑面向我说:「你可以永远相信小黑。」

我说过……吗?

我说过相信你了吗?

我好像的确说过一句:相信你……大爷。

这也算?

7

在便利店耽误了太多时间。

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七点零三分了。

不好,我要赶快赶回家。

「听话的孩子今天会在七点半之前回家。」鬼父的声音如魔咒一般在我脑海响起。

来不及跟江匀添和梁小胖解释了,我奋力朝家跑去。

小黑也撒开腿跟上我。

跑到楼下已经七点二十六,我必须在四分钟内跑进家门口。

我家在七楼。

电梯那种东西,在恐怖小说里就是妖魔鬼怪的聚集地。

因此我选择自己爬楼梯上去。

爬到我家门口时,我看见鬼父鬼母正站在门口朝我诡异的微笑。

已经七点三十了。

鬼父鬼母笑着看着我,打算关上门。

它们想把我关在外面。

「汪汪汪!」小黑喊了几声。

趁鬼父鬼母定住的那几秒钟,我推开门,跟小黑一起进了家门。

小黑又救了我一命。

如果我真的被鬼父鬼母关在门外,还不知道会撞见什么鬼。

鬼父鬼母关上门,看见我已经进来了,有些失落,但也没说什么。

我总感觉,它们在预谋着什么。

【父母是爱你的,尽管有时候方法不对。】

「尽管有时候方法不对」这一句话肯定不是摆设。

鬼父鬼母肯定会采取一些行动,让我意识到他们爱我的方法不对。

有些父母总爱将自己喜欢的强加给孩子,让孩子变成跟自己一样的人。

变成跟自己一样……

鬼父鬼母可是鬼啊,它们不会想让我变得跟它们一样吧?

越想我觉得越有可能。

看来这个家也不能久待,要赶紧想办法赶快找到黑牌逃出去才行。

回到卧室后,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墙上的钟指向十二点。

奇怪,手机上明明才八点。

「女儿,你出来一下,出来一下,出来,出来,出来……」鬼母在我卧室外喊着。

就在我起身打算开门时,小黑拦在我的面前,朝门口恶狠狠吠叫。

怎么回事?

当我想要靠近卧室门时,小黑朝我喊了一声,好像想要拦住我。

「出来,出来,出来……」鬼父鬼母同时站在我的卧室门口,一起朝我喊着。

渐渐的,卧室门缝里渗出绿色粘稠的液体。

门外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穿梭,地板上发出摩擦声。

「要来不及了,出来,出来,快出来,出来……」

鬼父鬼母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就在我耳边响起。

「你可以永远相信小黑。」

小黑说完,就咬着我的裤脚,将我拖到床边。

小黑想要让我上床。

于是,我抱起小黑,躲到床上。

绿色的粘液逐渐入侵了整个卧室。

「啪」的一声,灯灭了。

卧室被淡淡的绿光笼罩着。

我低头一看,绿光来自绿色粘液。

绿色粘液中出现了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眼睛!

它们都在盯着我看。

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

「爸爸妈妈看见你还没睡哦,快出来,出来,出来……」

我看向小黑,小黑没有过激的行为举动。

床上应该是安全的。

不能出去。

我看向墙上的钟,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可手机上才仅仅过去五分钟。

又过了五分钟,墙上的钟指向六点。

绿色粘液逐渐退去,门外的鬼父鬼母也终于离开。

一切都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它们一直想让我出去,外面有什么?

外面地面的摩擦声是谁发出的?

家里难道别的什么?

「小黑,外面有什么?」我问小黑。

「你可以永远相信小黑。」

答非所问。

8

第二天一早,我打开卧室门,鬼母正在准备早餐。

昨天的事就好像是我的一场梦。

早饭端上了餐桌。

我一看,心里大喊完蛋。

全部是荤,没有绿色。

「快吃呀,不吃早饭不是听话的孩子。」

鬼父鬼母坐在我的对面,黑洞洞的眼眶对着我,嘴角依旧是可怕的微笑,有口水从它们嘴角渗出。

你们要是馋,你们就自己吃行不行?

不必勉强让我吃!

看着我流口水,搞得像想要吃我一样……

「呃……我今天没胃口,能不能不吃?」我试探性询问。

「不可以不吃早饭。」对面直接拒绝。

见我依旧不动筷子,鬼父说:「妈妈辛辛苦苦做的饭,你不吃妈妈会生气的。」

这话一出,我看见墙上的钟的指针快速旋转。

就像死亡的倒计时。

怎么办?

「妈妈很生气。」鬼母拿出一把刀说,「把你的头重新安一下你就听话了。」

听罢我吓得毛骨悚然。

重新安一下?变成你们那样?

你说的倒轻巧!

同时鬼父也拿出一个红牌,准备挂在我的脖子上。

跑!

我心里想的只有那一个字。

我拎起小黑就往外冲。

白天外面还是比较安全的,至少比现在家里安全。

不对劲,我在家里向外面看时,外面是阴天。

怎么我出门后,却听见外面在打雷下雨?

「跑,你想跑到哪里去?不听话的死孩子。」鬼母已经打开了门准备出来。

没人跟我说鬼母还能出门的啊!

我急忙顺着楼梯往楼下跑去。

鬼母在我身后紧追不舍。

因为膝盖头朝里的缘故,鬼母跑路姿势极其诡异。

由于速度很快,看上去跑着跑着就会散架。

按道理说已经到一楼了,却没看见能出去的门。

楼梯还在向下延伸,通往地下室。

小黑挣扎着从我怀里跳到地面上,往地下室跑去。

虽然那地下室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但既然小黑去了,我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毕竟我说过要永远相信小黑。

地下室有密密麻麻的门。

每一个停车位都是一个贴着地面的门。

这是什么惊悚的打开方式?

其中一扇门打开了,一个长着鱼头的人从门里钻出来,用鱼类那种木讷的眼神盯着我。

「要进来吗,进来就安全了。」它动了动鱼嘴,发出没有感情的声音。

我看见它脖子上挂的是黄牌。

【黄牌者都是骗子!】

我自然不会进去,即使鬼母在我身后拿着刀穷追不舍。

跟着小黑来到一扇破旧的木门前,小黑朝着木门叫了几声,然后尝试用爪子把门刨开。

小黑想要打开这扇门。

「这个我会,让我来。」

就在我胸有成竹将手握在门把手上时,我发现这个门打不开。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问小黑。

小黑继续拼命刨门。

眼看鬼母就要追来了。

「要不咱先跑,回头再来开这扇门?」

小黑没理我,继续刨门。

「死孩子,我看你往哪里跑?」鬼母离我越来越近。

这时周围的门都被打开了,从每个门里都钻出半个身子,那些身体的主人,都不是正常认知范围里的人类。

并且他们都是黄牌者。

有的人长着别的动物的头;有的人背后长了毛茸茸的蜘蛛腿;有的人半张脸已经腐烂,眼睛瞪得老大……

「哈哈,逃不掉了……逃不掉了……抓住她……抓住她……哈哈……」那些黄牌者一直重复这些话。

「真长见识啊。」看到眼前的场面,我感慨万千。

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

这扇破门怎么打不开?

难道要念咒语?

我尝试喊了一声「芝麻开门」,无果。

鬼母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说实话我现在都想摆烂了。

「汪汪汪!」小黑死死咬住鬼母的裤腿,为我争取时间。

我一下子来了劲。

我不能摆烂,小黑都没放弃我,我怎么能自己放弃自己?

我拼尽全力,死死拽那扇门。

还是没用。

「去死!」我气得狠狠踹了门一脚。

突然间,门打开了——

打开了——

开了——

了——

原来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这扇门要推,不能拉……

人家都是往外开,就你搞特殊,有意思吗?

也没时间计较这些了。

「小黑,快来!」

我喊了小黑一声后,跃进门内。

9

我没想到我居然再次来到了我家门口。

耳边的雷鸣声消失了,小黑正站在我的脚边朝我摇尾巴。

听上去家里没有动静。

就在我准备离开时,家里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鬼父鬼母站在门内,将双手藏在身后,依旧用那个让人恐惧的微笑对着我说:「还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进来啊。」

鬼父鬼母不知在什么时候换上了红衣。

【如果家里有穿红衣服的人,那就千万别回家!】

「不了,我朋友约了我出去玩,我晚点再回家。」

说完我就溜到了楼下。

也不管鬼父鬼母是不是有话嘱咐我。

总而言之,没听见就是没有。

今天小区楼下还挺热闹,我在人群中找到了江匀添和梁小胖。

「好巧,你也在楼下。」我朝江匀添打了一个招呼。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早上醒来,看见我家鸡红袍加身,跟新娘子要出嫁一样,我可不想把命当份子钱随了。」

「我家也差不多,」梁小胖接着江匀添的话说道,「可能这就是缘分。」

并不想跟你有什么缘分好吧。

跟梁小胖和江匀添漫无目的在小区里瞎逛,妄想天上掉馅饼,黑牌能突然出现。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一个小女孩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那个小女孩手里握着一个黑牌!

我跟江匀添默契对视一眼,进行眼神交流。

江匀添:黑牌出现了,别轻举妄动。

我:明白,要智取,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

江匀添与我互相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只听见梁小胖大喊一声。

「拿来吧你!」

梁小胖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小女孩的面前,一把夺过小女孩手里的黑牌。

我和江匀添在那一刻真的很想掐死小胖子。

刚刚的眼神交流有什么意义?

谁能想到半路杀出这玩意出来?

不清楚规则就不要随便出来混啊!

胖子,你这是在作死!

【别抢小孩东西,如果你抢了,就跟它去游戏屋。】

被梁小胖抢了黑牌的小女孩,非但不哭闹,反而将嘴角上扬到恐怖的角度。

「你们三个,要被我关进游戏屋了喔。」

什么?

关我什么事?

「有我们什么事啊?」江匀添说出我心中所想。

「你们一看就是一伙的。」

我们有什么相似点吗?

要骂我们就直说,我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的。

小女孩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巧的小房子,随后我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吸进那座房子内了。

「游戏即将开始。池菡,你的身份是沃沃沃季斯伯爵;江匀添,你的身份是沃沃沃季斯伯爵夫人;梁小胖,你的身份是沃沃沃季斯伯爵的儿子。别让别人怀疑你们的身份,并且找到出口,不然将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10

有没有搞错!

为什么我是伯爵,江匀添是伯爵夫人?

还有梁小胖,我儿子?

我不想承认有那么一个倒霉儿子。

「剧情:沃沃沃季斯伯爵携伯爵夫人参加舞会,沃沃沃季斯伯爵夫人的绝世容颜,吸引了沃沃沃季斯伯爵的情敌——沃沃沃彦夏。为了重新夺回沃沃沃季斯伯爵夫人的芳心,沃沃沃彦夏精心策划一场阴谋,想置沃沃沃季斯伯爵于死地。」

听完这个剧情,我想要刨腹自尽。

我要跟那个沃沃沃彦夏抢江匀添?

然后那个人为了江匀添还要把我杀了?

沃沃沃彦夏还真是人如其名——眼瞎。

转眼间我已经携一家老小来到了舞会大厅。

我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如同酒店里的服务员或者音乐会上拉小提琴的。

而江匀添,一身华丽的白色礼服,带着金色假发。

咋一看,的确有点好看,但也不至于算得上绝世容颜。

让人无语的在后面。

梁小胖穿着印着二次元性感少女的短袖,搭配着沙滩短裤和人字拖一脸茫然站在舞台中央,在西方中世风格中尽展宅男形象,显得十分突兀。

我就知道这游戏没那么简单。

梁小胖这么一来,别人还不怀疑我们的身份?

我得马上瞎编一个合乎情理的理由来力挽狂澜。

「台上的人,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难道是沃沃沃季斯伯爵的儿子——沃沃沃阿胖?」

好名字。

很贴合人物形象。

江匀添打开手里的羽毛扇,半遮面,扶了扶发饰,看向远方,跟远处的一位贵妇点点头,显然并不想掺和沃沃沃阿胖的事情,顺手就把烂摊子甩给了我。

你倒是很适应角色嘛。

不会是本色出演吧?

没办法,只能由我这个一家之主站出来了。

「对,是有个孩子。沃沃沃阿胖是我的儿子。但是,他是我跟我死去多年前妻的儿子。大家也都知道,我现任妻子是位恶毒的女人,作为小胖子的后妈,她对我儿子不管不顾,知道阿胖脑子有点问题也不愿意多照顾。现在让大家看见阿胖穿得如此伤风败俗,都是我的责任。」

我想到哪就瞎说到哪。

一旁的江匀添被酒呛得不省人事,自己给自己掐人中才醒过来。

梁小胖:我脑子有点问题?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们之前为什么要瞒着我?我就说嘛,我不是蠢,只是脑子有点问题罢了。

我话音落下,便博得台下的的一片同情。

大家都说想要给我送上好评。

「家族衰落,也莫得钱给俺儿子看病,大家不介意的话,不如施舍一点,我现场开展一个水滴筹,大家意下如何啊?」

江匀添听完我这话,把裙子一拎,大步朝我奔来,然后揪着我的衣领说:「你能不能看清楚情况再胡说八道啊,现在是捞钱的时候吗?」

「松……松手!规则里又没说不可以!最起码我都是符合我的人设的,你再看看你自己,你现在人设已经崩了你知道不?」

没错,我给自己立的人设就是贪财苦逼家庭不幸的伯爵。

最起码我的性别没有问题。

而江匀添,嚯,这架势,纯爷们都没有他现在爷们。

现在大家的目光全部落在这位据说拥有绝世容颜的伯爵夫人身上了。

我:请开始你的表演。你这次人设要是编不回来,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谁知道这里还有什么没来得及登场的妖魔鬼怪呢。

「咳咳,」江匀添放下裙子,轻咳两声后说,「众所周知,文艺复兴解放了人们的思想。既然我们的思想已经被解放,那么对于女性的形象,就不应该固化。比如我刚刚的所作所为,看上去并不像一位贵妇应该做的。但这一切,都是为了致敬文艺复兴。让我们为思想解放而欢呼!文艺复兴万岁!」

这都行?

仗着台下全是 NPC,好糊弄是吧?

江匀添刚刚的发言,使得主线人物提前登场。

11

「不愧是让我日思夜想、爱得死去活来的人。」

沃沃沃彦夏伯爵鼓着掌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上下打量他一番,长的人模狗样的。

我想,如果小黑成了精,也比他看上去顺眼。

这位想要杀死我的人,看我的眼神都是想刀我的。

「美人,那位沃沃沃季斯伯爵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你死心塌地?」沃沃沃彦夏上前一步,握住江匀添的手。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好。

「不如跟了我,我将把宝贵的黑色石头当做定情信物。」说着,沃沃沃彦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牌递上。

简直震惊我。

其实性别不要卡那么死,沃沃沃彦夏伯爵,你看看我怎么样啊?

万万没想到江匀添拒绝了。

疯了?

我把江匀添拉到一边说:「你脑被门夹过?」

江匀添朝我翻一个白眼说:「如果我答应他,那我就不是沃沃沃季斯伯爵夫人了,人设一崩,就要永远留在这里,那我要那个黑牌有什么用?」

瞧您这话说的,你用不了可以给我啊。

「无头骑士入侵!客人请躲避。」

随着舞厅中央这两句话的落下,屋内所有的灯光都转换成猩红色,人们纷纷在众多房间内外惶恐逃窜。

【亮着红光的建筑不可进入,如若进入,自求多福。】

此刻的游戏屋,就是亮着红光的建筑。

「他们在干啥?」梁小胖走过来问我。

「逃命。」

我话音刚刚落下,大门已经被打开了。

一位身穿银色盔甲的无头骑士拿着一把斧头站在门口,铁靴踩在地面上发出「哒」的碰击声。

它跑到一个客人身边,斧头一起一落,了结了他人的一生。

就像死神在收割生命一般。

「跑啊。」我朝梁小胖和江匀添喊了一声。

于是,我们三人朝楼上跑去。

楼上也被红光包裹着,想要安全,必须逃离红光照射才行。

「这里!」江匀添打开一扇房间的门,发现这房间内的光是正常的。

进入房间,发现沃沃沃彦夏伯爵也躲在此。

「哦,我亲爱的美人,欢迎你的到来!其他两位请出去。」沃沃沃彦夏伯爵把江匀添拉到一边,然后用嫌弃的眼光看着我和梁小胖。

我劝你做一个善良的 gay。

「一个 NPC 你得瑟什么哇!」梁小胖化身我的嘴替。

「你们才是 NPC!」

「你不是 NPC?」我问沃沃沃彦夏伯爵。

「你们也不是?」

经过接下来的交谈,了解了大致情况。

沃沃沃彦夏伯爵原名彦夏,他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走自己的剧情。

彦夏表示,口是心非说要把黑牌送给江匀添时,他真的很肉疼。

「那你是不是要杀我来着?」

「对啊。」彦夏回答的脸不红心不跳。

「考不考虑合作,一起出去?」江匀添问。

「行啊,我都在这里被困一个多星期了,那么多沃沃沃季斯伯爵夫人,就没一个想跟我私奔的!」

「那么那些人最后怎么样了?出去了?」

「不,都被无头鬼杀了。」

「那你怎么还活着?」

「我是楼长啊,楼长死了,就说明我那栋楼歇菜了。只要我那栋楼还有人活着,我就不会死,那些鬼啊啥的,就不会攻击我。」

还有此等好事!

「你是几号楼?」

「七号。」

「我们都是七号楼的人,楼长。」

「太好了,听我的话,我罩着你们!」

【要听楼长的话,遇到事情可以向楼长求助。】

【不要听楼长的话。】

那这两条规则是怎么回事?

12

此时,门外由远及近传来「哒哒哒」的声音。

无头鬼拖着长斧来了。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我的心脏如桌面的烛火般跳得剧烈。

「砰」的一声,门发出剧烈的颤动——无头鬼在用长斧砸门。

梁小胖吓得直接钻到桌子底下。

「想必楼长你一定有保全我们的办法吧。」这种时候,江匀添倒是很冷静。

「有是有,但你们要听我的话。比如让我杀死伯爵后,你跟我私奔。」

「可以。」江匀添立马答应。

可以你个鬼啊可以!

你要不要弄清楚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

让我被彦夏杀,然后你俩私奔过幸福生活?

江匀添你咋想得比你长得还要美?

就在我打算举双手双脚抗议时,门已经被无头鬼劈开了。

对斧头的使用技艺如此高超,这位无头骑士先生一定是师出盘古。

「楼长,接下来看你的了。」说罢江匀添把彦夏狠狠往门口一推。

彦夏踉跄几步撞到无头鬼的身上。

神奇的是,无头鬼并没有攻击彦夏。

「小宝贝,你先去别的地方玩。」彦夏对无头鬼小声说。

即使声音很小,也还是被我听到了。

实锤了,这彦夏不仅仅是个 gay,还是一个变态。

啧,江匀添以后的日子可能不好过。

听了彦夏的话,无头鬼踩着它的铁靴,离开了这里。

「现在轮到你们了。」彦夏转头看向我们三人,不怀好意一笑。

「我还没准备好,小胖子你先去。」我拉过梁小胖推到彦夏面前。

梁小胖难得如此冷静地掏出一沓子钱递给彦夏:「我有钱。」

笑死,这种情况下钱还能有用?

「行,你走吧。」彦夏接过钱,对梁小胖摆摆手。

我:???

「定情信物,拿来。」就在我以为轮到我的时候,江匀添突然开口。

彦夏皱了皱眉,有些不乐意,但依旧把黑牌给了江匀添。

「看,飞机。」江匀添指着窗外说。

就在彦夏走到窗边张望时,江匀添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跑。

途中遇见梁小胖,梁小胖豁出命才跟上我们的步伐。

全过程我一句话都没有机会说。

江匀添带我们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打开门穿越过去,一道白光闪过,再睁眼已经回到了小区。

经过江匀添的解释我才明白那两个规则是什么意思。

【要听楼长的话,遇到事情可以向楼长求助。】

【不要听楼长的话。】

听楼长的话,遇见危险时,楼长会救你。

而不要听楼长的话是因为楼长不希望我们能活下去。

一直听从楼长的话,结果就是会被楼长害死。

这里的楼长如同一只毒蜘蛛,精心编织大网,想让我们掉进陷阱。

楼长实际上获取的信息是:只有整栋楼的人都歇菜了,楼长才能出去。

还好彦夏那个人脑子跟梁小胖一样不好使,我们才得以侥幸逃脱。

「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我问江匀添。

不要跟我讲你是天选之子这种屁话。

「黄鼠狼告诉我的。一开始我也没打算相信黄鼠狼的话,直到彦夏那二愣子开口,我才确定下来。」

江匀添上次在鸡要吃黄鼠狼时救了黄鼠狼一命。

作为报答,黄鼠狼就给了江匀添一条关于楼长的信息。

【只有整栋楼的人都死了,楼长才能出去。】

13

既然拿到了黑牌,那就按照规则来,把黑牌交给门卫老大爷。

「没想到咱们那么快就要出去了,不愧是我!」梁小胖得意洋洋。

请问,有你什么事?

也对,如果没有你捣乱,说不定也不能误打误撞那么快拿到黑牌。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但下次不要了。

毫无防备,天空倏然落小雨。

密集的小雨如同一层薄雾,将整个小区笼罩。

远方在雨中显得迷迷糊糊的。

才刚过下午四点,小区里就已经打开路灯照明了。

风在耳边吹着哀怨的歌,雨点在雨中如同幽灵般起舞。

「咱们走快一点吧。」我建议道。

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哒、哒、哒。」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好像隐隐约约听见类似无头鬼铁靴踩在地面发出的声音。

无头鬼不是还在游戏屋里吗?

「你们有没有听见无头鬼的声音?」梁小胖直截了当将我心里的不确定的恐惧十分确定的说了出来。

有没有搞错?

要知道,恐怖小说里只要有人说出这种能引发剧情的话,一般就会引发剧情。

小胖子你能不能把自己的上下嘴唇缝起来?

我和江匀添都没有回复梁小胖,继续小区门口走去。

但走了没几步,前面的路灯就闪了闪。

我和江匀添都都在极其努力让自己忽视那个闪烁的路灯。

我们一致认为,只要我们不知道它不正常,那它就是正常的。

好不容易安全走过了那个路灯。

梁小胖:「那个路灯变红了诶。」

江匀添:我 cnmlgb。

小胖子,要不是有你提醒,这件事说不定就过去了。

【如果在小区里看见发着红光的路灯,用最快的速度跑去保安室躲避。】

「你们原来在这啊,我找你们,找得好苦啊。」

是彦夏的声音。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竟发现无头鬼的头上长了个彦夏的脑袋!

彦夏版无头鬼将眼睛睁大到常人无法做到的地步,脖子上还挂着红牌,不知道这红牌是被它脖子上的血染红的,还是本身就是红色的。

我们拼命朝保安室跑去。

【小区里的保安能保证你的安全。】

希望能躲过这一劫。

14

「你们还想跑?骗了我还想跑?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么期待能看到飞机吗?」

有没有搞错,关键不应该是江匀添把你的黑牌骗走了吗?

怎么说到飞机上面了?

看来,不幸的是,彦夏跟无头鬼合体时,把自己的脑子也带上了。

这真是一大败笔。

「你要是停下来抬头仔细看,说不定真的能看见飞机。」我喘着气对彦夏说。

没想到他还真的停下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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