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2 点，我听见隔壁有剁饺子馅的声音，咚咚咚个没完，我本来就发烧，快 40 度，人都快烧傻了，再加上这剁饺子馅的声音，头都要炸了。
我直接去敲隔壁的门，「能不能小点声？大晚上的，头都要炸了。」
我敲了几次门，都没人回应。
楼道里很冷，我刚想回屋，就听见开门的声音，但不是我隔壁邻居，而是我对门邻居。
她披头散发，脸色惨白，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要不是能看见她双脚，我真当她是女鬼了。
01
那大姐朝着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我下意识地凑了过去。
大姐在我耳边小声说，「小伙子，你也听见了？」
我愣了几秒，「听见什么？」
大姐惊慌地说，「剁肉的声音。」
见我不说话，大姐又说，「我跟楼里的人说，他们都不信。你敲他家门也没用，这屋里没人。」
屋里没人，那剁肉的声音是哪来的？是幻听吗？
没等我反应过来，大姐已经把门关上了。
楼道里很冷，我只好先回屋。
深夜，半睡半醒间，我好像又听见了剁肉的声音。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上午 9 点。
因为是老楼，隔音差，我听见楼道里有很重的脚步声。
我将门打开，看见对门邻居家来了很多警察，还有法医。
昨晚和我说话的大姐死了，尸体被剁成了肉泥，只留下几块完整的骨头。
而杀她的人，竟然是她结婚 19 年的丈夫，两人感情一直很好。
她丈夫已经逃跑了，目前还在抓捕中。
一个姓张的警官找我做调查，张警官问我，「昨晚都听见了什么？」
我如实回答，「凌晨 2 点的时候，我听见 302 有剁肉的声音，我嫌太吵，就出去敲门，302 一直没人开门，反倒是 301 的大姐开门了，她跟我说 302 没人，然后就把门关上了。警官，302 到底有人住吗？」
我困惑地看着张警官。张警官犹豫了几秒，才开口说，「我们目前了解的情况是没人住。」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可我明明听见了剁肉的声音。」
张警官看着我说，「你会不会记错了时间？」
我的头有点疼，我努力回想昨天的事，我是先见到大姐，后听见剁肉声的，还是，先听见剁肉声，后见到大姐的？
我的头要炸了，「张警官，我昨天可能烧糊涂了，记不清了。」
张警官又问了我几个简单的问题，他说，「最近在小区里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
我摇了摇头，我几乎都不出门的。
小区里发生命案，还是我对门邻居，我想搬走。
我给中介打电话，让他给我换套房子，这狗中介给我换的房子都死贵，让我加钱，可我兜里没钱。
我只能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反正我和对门邻居也不熟，他们夫妻之间的恩怨，不会牵扯我一个外人。
凌晨 2 点，我又听见剁肉的声音，这次的声音比上次的还要大，就是隔壁传来的声音。
如果我能在墙上打个洞就好了，我把手机打开，点了录音。
我要把这剁肉声录下来，发给警察。
第二天一早，我被敲门声吵醒，我将门打开，只见两名警察出现在我家门口，其中就包括张警官。
张警官朝着我笑了笑，他说需要我配合调查。我说，「你们快进屋，我手里有证据，我昨天又听见剁肉的声音，我都录下来了，刚想给你们送过去。」
张警官两人坐在沙发上，我将手机点开，把录音放给他们听。
可录音里不是剁肉的声音，而是我的声音，「又老又丑的疯女人，你去死吧，把你剁成肉泥喂狗！」
02
我被吓了一跳，手机也被我扔在地上，「我没说过这样的话！我没说过！」
我慌张地站起来，注视着张警官的眼睛，「这不是我的手机，不是我的手机，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张警官很冷静，他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又将录音播放了一遍，「又老又丑的疯女人，你去死吧，把你剁成肉泥喂狗！」
张警官将手机交给另外一个警察，他示意我坐下，「张年，你先冷静，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请你配合调查。」
我连忙点头，「配合，我一定配合。」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重新坐下。
张警官看着我说，「张年，你 16 岁的时候被查出患有人格分裂症。」
没等张警官说完话，我就开口说，「我病早就好了！」
张警官怎么会查出我有病的事？
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那家医院早就倒闭了。
张警官眉头紧皱，他显然是不相信我的话。
我又强调了一遍，「我的病十年前就好了，我现在是个正常人，我学习很好，考上重点大学，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就是工资有点低，不过没关系，我知足。」
张警官只是看着我，他没有说话，这让我很心慌，我笑着又说，「我……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我的生活很美好，有希望，我不可能杀人的。」
张警官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安抚道：「你先别紧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我叫张年啊，昨天就告诉过张警官了，他怎么还问？
我猛地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我的名字昨天就告诉过你了，你怎么还问？你是在怀疑我有病吗？」
张警官的问法，很像当年给我看病的医生，他也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当时回答错了，就被绑在床上，被关起来，好多穿白衣服的人，他们说要救我，没人听我说话。
我又朝着张警官走了几步，「我叫张年，我家住在常和街，对门邻居叫王兰，她是居委会的，经常跟小区里的人说我有病，但是我没杀她，真的没杀她。张警官，你要相信我，你不是医生吧？」
我下意识地扒张警官的衣服。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警察突然站起来，「兴哥。」
他应该是在喊张警官，张警官说，「没事。」
张警官不是医生，他衣服里面没有白大褂。
我松了口气，急忙松开张警官，「张警官，对不起。」
张警官整理了自己的衣服，他平静地说，「张年，你别紧张，我们来是了解情况的，这个案子很复杂，已经超出预判，我需要你的配合。」
我拼了命地点头，「配合，我一定配合。」
03
张警官让我拿手机录制了同样的话，他要回去做对比调查。
他走的时候还强调，这几天不要离开本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去警局做笔录，他还建议我，最好是在家里安装上摄像头，有备无患。
张警官走后，我就去买了摄像头安装在家里。
我把家里的门窗都检查了一遍，都完好。
但是我心里害怕，毕竟对门死了人，还是惨死，杀人凶手也没抓到，我想先找个酒店住两天，避避风头。
我找了个连锁酒店住，安全还干净。
今晚，可算是能睡个好觉。
我早早地洗漱完，不到 10 点就爬上床睡觉。
我刚想睡觉，就听见隔壁传来女人的笑声，还有男人的低喘声，这是酒店，很正常，就是隔音不太好。
我又听见那男人说，「你这小妖精，可比那老女人强百倍。」
这声音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见过。
具体在哪里听见的哪？
我记不清了。
算了，不想了。
我闭上眼睛继续睡觉，祈祷今天晚上不要听见剁肉的声音。
半睡半醒间，我好像看见王万福，他是对门大姐的丈夫。
他趴在床底下，像是在躲着什么人。
好吵，谁在说话？
我仿佛陷入无尽的深渊，想睁开眼睛却睁不开。
我是被闹铃吵醒的，早上 9 点。
我做了一晚上的梦，虽然很累，但好在没听见剁肉声。
心情大好，我打算起床出去吃个饭。
我刚坐起来，就看见地上都是血，白色的床单，还有镜子上都是血。
「啊！血！」谁在我住的酒店里杀人了？
我被吓个半死，拿起手机给张警官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听，「喂，张年，我刚好想找你，声音比对结果出来了……」
我根本听不清张警官再说什么，我只感觉自己的头好疼，要炸了。
梦里的片段不断出现在我脑子里。
王万福趴在床底下，他被斧头砍成几段，尸体藏在白色行李箱里。
行李箱放哪了？
电话里又传来张警官的声音，「喂，张年，你在听吗？」
我颤抖着说，「张警官，我在酒店里，酒店里都是血。」
「发定位给我，打电话通知前台，退到安全区。」
我照着张警官说的做，通知了酒店前台，然后躲在酒店大厅里。
张警官来得非常快，还有其他几名警察。
他们封锁了案发现场。张警官递给我一杯水，他说，「张年，我们在你睡觉的床底下发现王万福的尸体，这次，我们需要你到警局做笔录。」
我猛地站起来，「警局？我可以不去吗？我没杀人！」
张警官摇了摇头，他说，「如果不去，我们只能采取强制措施。」
我注视着张警官的眼睛，他的眼角处有一颗泪痣，他的眼睛好熟悉，我小时候好像见过他。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你不是警察，你是杀人犯，我见过你！」
04
我刚想跑就被张警官抓住胳膊，他又抓住我的肩膀，逼迫我和他对视，他大声说，「张年！你仔细看看我是谁？是谁杀死了王兰？」
我感觉自己的头要炸了！
我脑子里浮现王兰的脸，她指着我的鼻子骂，「小小年纪不学好，去酒店里鬼混，什么东西，我呸！」
我的身体忍不住发抖。
我记得十年前，王兰骂我，一直骂我。
我一冲动，就对她说，「你再骂我，我就杀了你！」
我真的杀了她？
我抓着张警官的胳膊，小声说，「我，是我杀了王兰，她骂我，骂我是神经病，骂我鬼混，可我没去酒店，我是路过，看见她老公带着别的女人去了酒店，我真的是好心告诉她，她为什么骂我？」
张警官的眼眶突然红了，他竟然将我抱住，用手拍了拍我的背后，「人不是你杀的。」
待我平静后，张警官缓缓将我松开。
我又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我好像认错人了，「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杀的？」
张警官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他只是安抚我几句。
我还是去了警局，在警局做了笔录。
做完笔录后，张警官送我出来，他说，「我怀疑你被杀人凶手盯上了。」
他这话让我毛骨悚然，我来这座城市还不到一年，也没有仇家，究竟是谁盯上我？
见我不说话，张警官又说，「我也想尽快破案，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保护你。」
「保护我？」
张警官点了点头，「是的。」
我又问，「怎么保护？」
「我看你一个人住，最近几天晚上，我可以陪在你身边。」
05
张警官的话让我愣了几秒，「真的？」
张警官笑了笑，他说，「真的。」
我对张警官道谢，又把地址发给了张警官。
「张警官，晚上我给你做几个菜。」
张警官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样子还挺好看。
张警官说，「路上注意安全。」
他说完这话就又回警局了。
我打车回小区，又到小区的超市里买菜，我听见店老板跟人闲聊。
店老板说，「5 号楼又出事了，203 那老两口煤气中毒死了。」
买菜的阿姨说，「那老两口年纪也不大，身体可硬朗了，唉。」
203 那老两口我见过，很慈祥的老人，真可惜。
买完菜，我就回了家。
家里的摆设没有变化，进门前我还特意查看了一下监控，监控正常，没有任何的变化。
我走进厨房，将买来的菜洗干净，又把肉切成片。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 5 点，也不知道张警官会几点来。
弄好菜，我有点困，想闭上眼睛。
我躺在沙发上，想着闭目养神，我定了 6 点闹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晚上 11 点，我定的闹钟竟然没有响。
我看向窗外，外面漆黑一片。
张警官在 5 点 30 的时候给我发了消息，他说，「遇到点急事，你先吃饭，我晚点会去。」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害怕。
总感觉屋里进来人了。
突然，「咚咚咚」。
有人敲门。
我被吓了一跳，朝着门外喊，「谁啊？」
我走到门口，趴在猫眼上往外看，可外面漆黑一片，我什么都看不清。
「我是张兴。」门外传来张警官的声音。
我顿时松了口气，刚要把门打开，又把手收了回来。
我还是给张警官发条消息确认下吧，「张警官你在门外吗？」
张警官几乎是秒回的消息，他说，「我刚到楼下。」
几乎是同时，门把手被重重地按下，「开门！」
门外的不是张警官。
还好我把钥匙插在上面。
我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往楼上跑。
张警官给我发了消息，「张年，我到了，你还好吗？」
我再次趴在猫眼上往外看，这次我看见了张警官的脸。
我将钥匙拔下来，把门打开，看见张警官的那一瞬间，我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
张警官带着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事，没晚，快进屋。」张警官进了屋，我把屋门关上，「刚才有人在外面说话，冒充你，还好我没开门。」
张警官朝着卧室瞟了一眼，他笑着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我点了点头，「张警官，你吃饭了吗？我还没有吃，刚才一直睡觉来着。」
张警官又看了眼厨房，他说，「我也没吃哪，要不咱俩一起做饭？」
我点了点头，和张警官进了厨房。
我俩刚进厨房，我就听见卧室里好像有动静。
张警官问我，「看什么哪？」
「啊？没什么。」
06
张警官笑着说，「我来做吧，你打下手就行。」
「啊？好。」我点了点头，「张警官，案子有进展了吗？」
张警官说，「有些眉目了。」
张警官不愿意跟我细说，我也就不问了，只希望快点抓到凶手。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 12 点。
我说，「张警官，你要不要在主卧住？我就是住在主卧，才听见隔壁有剁肉声的。」
张警官犹豫了几秒，我知道他在顾虑什么，「有两张床。」
另一张床是折叠床，主卧很大，刚好放下。
张警官点了点头，「好，那早点休息吧，你家的卫生间我可以用下吗？身上都是汗，想冲个澡。」
「当然可以。」
张警官进了卫生间，我回了卧室里，卧室的窗户开着，我记得之前是关着的。
难道我记错了？
我将窗户关上，张警官洗完澡就进了主卧，他上半身没有穿衣服，「张警官，你身材真好。」
张警官笑着说，「你也不差。」
我和张警官闲聊了几句，我俩竟然是老乡，一个市区的。
我将灯关掉，闭上眼睛睡觉。
有张警官在，我感到安心。
一觉睡到天亮。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张警官已经走了，他 7 点的时候给我的消息，「局里有事，我先走了。」
我爬起来，我也要去上班了。
因为命案的事，我已经请了 3 天假。
再不去上班，我就要丢饭碗了。
今天天气很好，出小区门口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拽着一个矮瘦男人的胳膊，嘴里喊着，「你走路不长眼睛吗？给我道歉。」
那矮瘦的男人猛地将老奶奶推开，他转过身的瞬间，我看清他的脸。
他怎么长得跟张警官那么像？
他不是张警官，他的眼角没有泪痣。
矮瘦男人跑得飞快，他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我的头好疼。
我好像见过这个矮瘦的男人。
我头疼得要死，他到底是谁？
「张兴，你怎么杀人？你快跑！」
「看着我干什么？」
「你快跑啊！」
「啊！」
我头疼得要死，救命！
谁来救救我？
不可能，我不可能认错人。
「王兰是你杀的？」
「她骂你神经病，所以你杀了她！」
「你恨她，所以你把她剁成肉泥！」
「你有精神分裂症，你有病！」
「承认吧，你一直在服用药！」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杀她！」
「那是谁杀的她？」
「是谁？」
「你看见了什么？」
「是我。」
「是我杀了她！」
「别问了，求求你们。」
「是我杀了王兰！」
我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在街上，还好，那个矮瘦的男人不知道我看见他，也不知道我记下了车牌号。
我将眼角的泪水擦干，去公司上班。
下班后，我给张警官发了消息，「张警官，我今天加班，准备在公司附近的酒店住。」
我确实需要加班，这几天请假，手里确实堆积很多活。
张警官回我消息，「好的，注意安全。」
07
晚上 10 点，我走出公司大楼，我察觉到角落里有人，是警局的人。
我在公司附近找了家酒店，办理了入住。
我特意选的二楼。
我又给中介打了电话，让他给我找一个价格便宜的房子。
哪怕是凶宅都行。
中介还真给我找了个房子，依旧是老破小。
不仅位置偏，小区马上要拆迁了，住的人非常少。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完全符合我的要求。
周六，我搬到了新小区。
楼道里是声控灯，非常的暗，3 楼的灯还是坏的。
我搬到了 401，接下来的几天，我熟悉了下环境。
我住的这栋楼，只剩下几户人。我对门的 403 住着一个 40 岁的男人，他是个酒鬼，小区里的人叫他孙亮。
那天出门，我俩刚好碰见，他说，「小伙子，这小区马上就要拆迁了，你怎么还搬来住？」
孙亮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停地打量我。
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
我说，「没办法，工资太低了。」
听我说工资低，孙亮的眼睛都亮了，他笑着说，「小伙子，你叫什么名？我倒是知道赚钱的路子。」
孙亮这是把我当傻子？
要骗我？
我说，「我叫张年，什么路子能赚钱？」
孙亮直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他说，「走，咱爷俩找个地方喝点，我告诉你发财的路子。」
我和孙亮找了个地方喝酒，他很能喝。
他是个人贩子，他想让我入伙，还说我长得帅，可以骗漂亮姑娘。
这个人渣，应该被千刀万剐。
他醉得像死狗似的，我俩互相搀扶回去。
爬楼梯的时候，孙亮醉醺醺地说，「钱不好赚，跟着我混，保你有前途。」
我应和着，「有前途，一定有前途。」
到了 4 楼，孙亮拉着我进他家，这正合我意。
我装醉倒在沙发上，「别碰我，我就在这儿睡了。」
孙亮笑出声，他回了主卧。
深夜，我听见开门声，他来了！
我能感觉到有人站在我面前，停留了几秒，又离开了。
我听见主卧的门被推开。
我将眼睛睁开，果然一个人影进了主卧。
我缓缓起身，将提前准备好的刀拿出来。
我慢慢地朝着主卧靠近，我一定要抓到那个矮瘦的男人。
我要亲手杀了他，把他剁碎，把他剥皮，把他扔到下水道里。
我走到主卧门口，看见那个矮瘦的男人死死地掐住孙亮的脖子，孙亮翻着白眼，连声音都发不出。
我笑出声，「你可算来了。」
矮瘦的男人身体明显一颤，他回头看向我，眼里写满了震惊。
矮瘦的男人抓起一旁的斧子就朝我砍了过来。
我一脚踹在矮瘦男人的肚子上，我虽然瘦点，但我个子高，年纪也不大。
这个矮瘦的男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矮瘦的男人瞪着牛一样大的眼睛盯着我看，他又举起斧头朝我劈了过来，我往后退了半步，绕到他的身后，一刀扎进他的后背里。
我又将刀拔了出来，血溅了一地，「来啊！你不是喜欢把人剁成肉泥吗？来把我剁成肉泥啊！」
08
「你找死！」矮瘦的男人又朝我冲了过来。
他的斧子砍在我的左胳膊上，我的刀扎进他的肩膀里，「你个杀人犯！你到底是谁？」
我将矮瘦的男人打倒在地，他在地上乱爬。
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我抓住他的头发，用手指了指远处的冰箱，「看见了吗？我会把你剁碎，塞进冰箱里，把你千刀万剐。」
我这个人，学东西很快，我看过这类的书。
矮瘦的男人故作镇定，他说，「你就是个神经病！」
我笑出声，死死抓住他的头发，「你还知道我是神经病啊？」
「你到底要干什么？」
「救命！」
「我是张兴的亲叔叔，你别杀我。」
矮瘦的男人发出求救声，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张兴的亲叔叔？
怪不得长得这么像。
我记得张兴的亲叔叔叫张志羊，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把张兴的奶奶活活气死，然后消失了很多年。
这样的人，张兴不会在意的。
「别杀我，我知道你和张兴是朋友，你要是杀了我，张兴不会原谅你的。」
他不停地发抖，他终于知道害怕了，可惜晚了。
我抓住他的头，狠狠地砸在地板上，「咚咚咚」。
突然，一根绳子从后面缠住我的脖子。
孙亮什么时候醒来的？
他为什么对我动手？
难道他和张志羊是一伙的？
我拼了命地挣扎，孙亮的拳头狠狠砸在我的头上。
原本趴在地上的张志羊突然站了起来，他拿起地上的斧头，眼睛里透着阴狠，他说，「你去死吧！」
孙亮举起斧头，就要往我身上砍，我拼了命地闪躲，他砍在了地上。
我捡起一旁的刀，刺入孙亮的小腿，孙亮惨叫一声「啊」！
与此同时，张志羊举起斧头，狠狠地砍在了我的小腿上，一瞬间，我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我蜷缩成一团，张志羊趁机用绳子勒住我的脖子，孙亮也过来帮忙，他们两个将我绑了起来。
张志羊的脚踩在我的脸上，他趾高气扬的说，「你个王八蛋，老子一定弄死你！」
张志羊说完这话，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针，扎在我的身上。
一旁的孙亮说，「傻小子，我们演了一出戏给你看，你还当真了。你就是个精神病，你有脑子吗？」
孙亮仰头大笑起来，他用手指戳了戳我的头。
演了一出戏？
我冷哼一声，「来啊！把我剁成肉泥，你们两个狗东西，不得好死！」
我说话的声音非常弱，也不知道张志羊这个王八蛋给我打了什么针。
张志羊瞪了孙亮一眼，他骂道：「老子差点让他打死，你就在后面看戏。」
孙亮狠狠地踢了我几脚，他说，「他这么年轻，手里还有刀，我当然要趁他不注意动手，你又死不掉。」
张志羊捡起地上的刀，他将刀放在我的手腕处，「老子先给你放放血。」
09
「来啊，我 16 岁就知道你是个太监。」
张志羊年轻的时候爱玩，得了病，没办法，只能切了。
他内心扭曲，我猜应该和这个有关。
张志羊抓住我的头，狠狠地砸在地上，「你找死！」
我能感觉到血在流，钻心地疼。
他用刀将我的手腕割破，很疼，我最怕疼了，可我不能让他看出来。
我死死咬着牙，瞪着眼睛看他，「太监。」
张志羊抓住我的脖子，他说，「老子有很多办法折磨你，这都是你自找的。」
张志羊抓住我的手，他举起锤子，狠狠地砸在我的手指上。
十指连心，我疼得倒吸了口凉气。
张志羊笑出声，他说，「疼了吧？现在才 2 点，到天亮早着哪，没人来救你。」
没人来救我？
我冷笑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张兴会来救我。
我搬家这事，只有我自己知道。
没跟他说过。
我有点后悔了。
他会来救我吗？
就在我神游之际，手指再次传来剧痛。
孙亮突然开口说话，他说，「等等，别把他弄死了。」
孙亮蹲下身，他的手放在我的脸上拍了拍，「长得真好看，要被剁成肉泥可惜了。」
张志羊冷哼一声，「你想怎么做？」
孙亮猥琐地笑了笑，他点了一根烟，猛地吸了一口，「玩玩。」
我愣了几秒，瞬间明白他说的玩玩是什么意思。
孙亮笑着说，「怕了？」
「你他妈的要敢动我，我一定杀了你！」
孙亮抓住我的衣服，往下拽。
「我去你大爷！」
「放开我！」
「孙亮，老子一定要杀了你！」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喊，也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孙亮这个王八蛋将我的衣服扯掉，张志羊笑得猥琐，在一旁看戏。
孙亮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让我感到恶心。
更让我感到绝望。
我不怕死，但我不想这个死法。
「你大爷的！」
「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别他妈碰我，恶心！」
孙亮将他自己的皮带解开，「没人救你。」
「孙亮，我他妈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老子杀了你！」
「你大爷的！」
就在孙亮快要得手的时候，我听见「砰」的一声，踹门声。
张志羊和孙亮皆是一愣，张志羊踢了孙亮一脚，「去看看。」
孙亮拿起地上的刀，朝着门口走去。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
「张年！」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是张兴。
孙亮拿着刀就冲了上去，张兴一脚将孙亮踹倒在地上，骑在孙亮的身上打。
孙亮被打得鬼哭狼嚎，他一拳接着一拳砸在孙亮的鼻子上，仿佛要将孙亮打死。
站在我身边的张志羊上去帮忙。
张兴抢过张志羊手里的斧头，狠狠地砸在他的头上，我听见骨头碎掉的声音，张志羊直接昏死在地上。
他又骑在张志羊的身上打，张志羊的血溅在我的脸上，他被打得血肉模糊，刚开始，他还哀求，后来，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发出虚弱的声音，「张兴，别打了，他们快被你打死了。」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张兴杀人。
他的眼睛猩红，眼泪止不住地掉，他扑到我身边，将衣服盖在我的身上，他哭着说，「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他满手是血，他将我身上的绳子解开，「对不起！」
我虚弱地说，「你怎么找来的？」
10
张兴哭着说，「我给你发消息，你一直没回我，我应该再快点找到你，对不起。」
张兴报了警，又打了 120，我被送去医院，张志羊和孙亮被送进了 ICU 抢救。
我的小腿骨折了，手指的骨头也断开，但好在可以修复好。
张志羊、孙亮一直在抢救，等他们醒了，会接受审判。
张兴因为冲动被他领导停职。
我躺在病床上，张兴就坐在床边，他说，「还疼吗？」
我摇了摇头，「没那么疼了。」
张兴红着眼睛，他又说，「对不起。」
说完这话，他又哭了。
我笑出声，「你怎么最近总哭？」
张兴看着我，半天没说话。
我说，「我是个男人，没什么过不去的坎，我都没当回事，倒是你，还被停职。」
张兴舔了舔嘴唇，他把做好的饭菜放在我面前，他说，「如果我没去……」
没等张兴说完，我就开口说，「你去了，你救了我。」
张兴低下头，注视着我的手，「可是去晚了。」
「怎么？你嫌弃我？」
「不不不，没有。」张兴慌张地站起来，「咱俩小时候就是哥们，后来，你消失了，我是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遇见你。」
我笑着说，「我也是，没想到。」
我知道，张兴从见到我开始，就开始引导我，让我想起过去的事情。
他想还我清白。
张兴说，「你是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我说，「我在小区门口看见张志羊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
张兴沉默了几秒，他注视着我的眼睛说，「那为什么十年前你忘了？」
「我当时在发病，连你都不认识，又怎么会记得张志羊？」
张兴的嘴唇有点发抖，他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等你病好，咱俩出去玩。」
我点了点头，「行。」
我将张志羊错认成张兴这件事，我永远都不会告诉张兴。
这个秘密我会保守一辈子。
11
2006.4.7 张兴不可能杀人，我相信他，无良媒体乱报道，好想把小区里那些说闲话的人嘴缝上。
2006.4.10 今天我去精神病院看望张兴，他的病又严重了，连我都不认识。
2006.4.11 好想张兴，他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2006.4.12 妈的，这群人渣还敢骂张兴，老子跟你们拼了。
2006.4.14 打架不是办法，不能让所有人闭嘴。
2006.7.19 怎么会变成悬案哪？
2006.7.29 我一定要考上警校！
2016.8.10 真没想到，我会遇见张兴，只不过，他没认出来我。
2016.8.11 这个案子和十年前的相似，是同一个凶手作案，这个畜生，他还敢出现，我一定要抓到他。
2016.8.13 又可以和好兄弟同吃同住喽，期待今天早点下班，唉，又加班，不过案子有进展了。
2016.8.15 局里人手不够，又分了两个案子。
2016.8.16 张志羊他竟然还活着，凶手是张志羊！还不能打草惊蛇，要把他的同伙全部抓到，一网打尽。
2016.8.20 他不想让我知道的秘密，我已经猜到了，我要装作不知道，这份亏欠，我将用一生去补偿。
某大型景点，我和张年进了鬼屋。
他胆子特别小，一直叫个不停。
我说，「亏你还是警察，吓成这样，别往我身后躲。」
张兴说，「谁躲了？我那是保护你。」
「来来来，你上前面，我不用你保护。」
「上前面就上前面，跟紧我。」张兴走在我前面。
前面出现个 NPC，手里拿着电锯，张兴大喊一声，「啊！」
「哈哈哈哈。」我笑得肚子疼，用手拍了拍张兴的肩膀，「你还是跟着哥混吧。」
张兴疯狂点头，「嗯嗯，你是大哥，我是小弟，我跟你混。」
从鬼屋出来，我俩又去了另外一个景点，坐上了热气球。
像小时候那样，吃喝玩乐都在一起，这辈子，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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