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终生奴隶

舞池上,他笑的张狂肆意,舞池下,莱特斯却阴沉了脸,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我惴惴不安的搂着他,生硬又忌惮,他这样明目张胆,万一被卢伯特家族察觉到怎么办。

「放松点,卢伯特家族百分之八十的资产和权利都在我手里,你什么都不用怕。」

我微微吃惊,小声嘀咕:「这么快?」

「利用正当的身份获取正当的权利,再耍点聪明,这是最好办的了。」

或许是因为我们两人靠的太近了,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比利娜公主,卡尔莎小姐和莱特斯。

三个人中有两个人的眼神恨不得撕了我,另一个恨不得撕了鲁尔易。

闹剧结束,一场生日宴会还是贵族们推杯交盏的场所,我坐在无人的角落看着往来的人群,势力关系几乎一目了然。

比利娜公主举着两杯酒一脸笑容的走来,一杯放在我面前,一杯一直紧握手中,我心中了然,只觉得面前的这位公主蠢的可怜。

我甚至都知道接下来她要说些什么,无非夸赞我舞蹈功底绝美,想要交个朋友,要我饮下这杯不知道放了什么药的酒。

「卡尔莎小姐的舞蹈真是让我眼前一亮,我诚心想要与卡尔莎小姐交朋友,不知道卡尔莎小姐能否赏脸?」

我装作惶恐的站起身来,双手发颤的拿起酒杯,声音里带了一丝害怕:「当,当然。」

说着,我一个手脚不稳,尽数洒在了裙摆上,手里只剩了一件空酒杯,惊慌失措的跪下请罪。

「公,公主殿下恕罪。」

当场,公主殿下的脸就绿了,紧抿嘴唇,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摆摆手,强忍怒气:「无妨,去换身衣服吧。」

7

我换下繁琐的衣服走出房门时,米修符正好整以暇的倚在泉水池壁上下打量着我。

她慢悠悠的走上前,修长白皙如脂玉的手指把玩着一枚精致的纽扣,走到我面前时,随手就把它后掷在了泉水中。

尔后微微扬起嘴角,面带笑容的看着我。

我突然就意识到了她的恐怖之处,我自认在她面前未曾出现过泄露秘密的任何纰漏,可她还是发现了。

我想我也不必再伪装下去了。

「卡尔莎小姐的舞蹈很美呀,可惜呀,到底是公主殿下容不得人,这么美的舞蹈,这么漂亮的裙子,可惜了。」

她摇摇头,略感惋惜,说这话似乎想要把我拉入她的阵营。

我微挑眉,不知道该怎样接下去,她们都是要死的,我不可能与她们并肩同行,功成名就之后做一个待宰的羔羊。

我要站在她们的头上,确定她们在我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才可以。

「世事无常,总有意外发生,一时拿不住杯子在宴会场上也是时有发生的事情,米修符小姐似乎想多了。」

「哦?是吗?但愿如此吧,如若不然,一个国家的公主如此蠢笨,倒让我们这些养尊处优的贵族们忧慌呀。」

她说完,莱特斯进入我眼角的余光,米修符察觉到,收起了自己的笑容,一言不发的提起裙摆颔首离开了。

莱特斯走到我身旁,高大的身影同我一起注视着她消失在角落阴暗处的身影。

「她察觉到了。」莱特斯低头望着我,他心思缜密,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我点点头:「她不仅仅是察觉到,还想拉我站在她的身侧,我想她接下来会有大动作,毕竟是敢在宴会上那样蔑视皇族的人,没什么是她不敢的。」

那天晚上,在鲁尔易不悦的目光下,我和莱特斯回了城堡。

但是我没有想到她的动作是如此之快,如此的狠绝。

鲁尔易浑身是血的趴在窗口时,发出的动静惊醒了正在熟睡中我和莱特斯,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一只带血手臂和脑袋的趴在窗台,像破窗而入的丧尸。

我张口就要喊,莱特斯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发出声音,黑暗中我惊恐的怒视他。

都怪你!

在屋子里解剖尸体,这下好了吧,飘飘找上门来了。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卒,中道崩卒啊。

莱特斯搂着我,紧紧的把我护在怀中,拽过旁边的被褥包住我后,起身走向窗台。

???

我像个蝉蛹一样躺在床上。

你应该给我拽回来一件斗篷披在身上啊,被鬼追着跑的时候,还能一机灵扔在它身上,你这是做什么?我连跑都跑不了。

我费力的在床上扭着,好半天才从被褥里挣扎出来。

莱特斯已经将那个鬼拖进了房间,借着烛光我才看清,那是浑身带伤的鲁尔易。

我大吃一惊,莱特斯架着他带到床上检查,浑身上下全是伤口,虽然不致命,但是这样的疼痛鲜少有人能坚持住。

回到安全的地方,鲁尔易大口的呼吸,粗犷的声音夹杂着微颤,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痛苦的呻吟。

8

他告诉我,米修符闯入了他的城堡,几乎是以赶尽杀绝的态度,将整座城堡的人屠杀殆尽,若不是他反应及时,恐怕早已成为了刀下亡魂。

这是我来到这里,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了这个全文最大女反派的狠毒与果决,她能心思缜密的察觉到我的异样,又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做出判断,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若不是身后的这两个人,但凡我露出一点忤逆她的意思,恐怕早已尸首异处,

莱特斯漆黑的瞳孔中倒影着我怔忡的神色,他把我搂在怀里告诉我不要害怕,宽大的怀抱将我的整个身体环住,我的脑袋被迫按在他的胸膛,在这夜晚,冷冽而又温暖的气息瞬间填满我的整个心脏。

熟知整个故事结局的我,只是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灾祸感到震惊,但是莱特斯却认为我是被这浓重的血腥味和未曾见过的屠杀场面吓到了。

我内心有那么一瞬间的悸动,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依赖。

我依赖莱特斯,依赖这个第二次见面就把我拖下实验室的男人。

莱特斯放开了搂着我纤细腰肢的粗糙手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离开。

我老脸一红,老老实实的站在他三尺之外。

「我去实验室里拿药,你在这看着他,先处理好当务之急,再思索以后的出路。」我点点头,突然想起来鲁尔易还身负重伤的躺在地上。

我急急看去,一低头就看到了鲁尔易那盛满哀怨的眼睛,似乎下一秒就会控诉我的不公和对他的轻视。

我心虚的撇开眼,努力忽视那强烈的目光,不消一会,浓重的血腥味顺着夜风铺满我的鼻翼,我身形一晃,眼眶有些发酸。

相处那样长的时间,看到他变成如今这副这样,无乱如何还是心痛的,我不敢轻易挪动他,生怕哪里做的不好,让他伤上加伤。

「鲁尔易,别怕,你会好起来的,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我蹲下身子坐在他身边,心疼的看着他满是伤痕的身体。

他哀怨的眸子有一瞬间暗淡,取而代之的是我来不及捕捉的喜悦,随后又是满满的鄙夷之色,他张着沙哑如砂砾的嗓子欠揍的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身娇体弱,还说什么会守在我身边,转头就跟莱特斯搂搂抱抱,你说的,啊!你做什么?」

鲁尔易疼的身子一颤,抬头怒视着坐在床边脸上扬起一抹笑容的我。

我慢慢抹平了嘴角的弧度,手指头缓缓地离开了他的伤口,心里默默地想,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鲁尔易在旁边疼的抽气,但他一反常态的没有对我恶语相向,从他的眼神中我甚至还看出了一丝隐藏在眼底的喜悦。

这人,不会是个抖 M 吧?

几乎是瞬间,我的脑海就浮现出了一幅不可言说的画面,我猛的甩头,将这个恶寒的画面甩到脑后。

鲁尔易狭长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似乎看出了我在胡思乱想,他眉头一皱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我身形一僵,摇了摇脑袋。

开玩笑,我哪有胆子说出刚刚所想,先不说以后他会不会恼羞成怒把我杀了,就现在,我也不能把人活活气死啊。

我心虚的看向实验室的方向,莱特斯还没有出来,我沾湿了一块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额头上的血迹。

他明明疼的龇牙咧嘴,眼底喜悦的光芒却越来越盛,脏污的血迹也遮不住他越来越明媚的神色。

他的这副反应似乎更加证实了我的想法。

床上,鲁尔易一边疼的龇牙咧嘴,一边还不忘嘱托。

「卡米莎,你年纪也不小了,少跟莱特斯那家伙搂搂抱抱,他这人实在变态,指不定哪天就把你给抛尸了......」

鲁尔易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今晚的话格外多,平日里不是对我冷嘲热讽,就是对我恶语相向,如今的这副样子倒像个褪去盔甲的少年,露出了他柔软的肚子一样。

「你今晚好聒噪啊。」我擦拭着他脖颈间的血污,不经意间嘟囔了一句。

鲁尔易瞬间噤声,整个人像瘪了的气球一样毫无生机,他安静下来,偏头,受伤的眼睛痴痴地望向窗外的月亮,一句话也不说,安静的让我心慌。

我举着沾满血渍的毛巾,一脸茫然,难道是我那句话伤到他了?

愧疚如潮水般向我涌来,我放下毛巾,顾不得洗手,紧挨着坐在他的身旁,思索着如何开口抚平那句话带给他的伤害。

「我刚刚那句话……」

没等我说完,鲁尔安打断了我。

他的声音听起来沙哑无比,语气又是那样的温柔:「卡米莎,今晚被刺杀后,我想来看看你,但月亮太亮了,亮到在你面前,我的感情差点藏不住。」

我内心茫然,但在千丝万缕的头绪中,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正要张口,就听到了莱特斯的声音:「藏不住什么?」

莱特斯拿着药瓶不知何时站在了实验室门口,一脸阴沉的盯着鲁尔易,声音冷的如腊月寒冰:「你刚刚说藏不住什么?」

9

「你不知道吗?」鲁尔易眼神也冷了下来。

两个人剑拔弩张,气势不分上下。

莱特斯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他,过了半晌,他别过脑袋冷哼一声:「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不与你一般计较。」

他拎起药扔到我手上,下颚线紧绷,脸色不是很好的说:「照顾好他,」

随后随手披了一件衣服走了出去。

鲁尔易早已闭上眼睛,不言不语。

我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掀开鲁尔易的衣服,将药水洒在他身上。

夜晚的月光很柔和,躺在地上的我却是怎么都睡不着觉。

其实对于鲁尔易的异常,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答案,但我并不确定鲁尔易是否如我想的那般爱我。

一夜未眠,莱特斯一晚上没有回来,我不禁担心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但比起强大的莱特斯,我更担心鲁尔易的伤势和米修符下一步的动作。

米修符是如此狠绝,直接带人围攻了一座城堡。

其背后所展示出来的是颠覆整个皇权的实力。

我止不住的回想整个故事情节,发现从男主去世开始,故事已经完全脱离了主线。

窗户有响动,莱特斯坐在窗户上,背对着屋外的第一缕阳光,神圣的让人不敢亵渎。

「米修符暂时不会有举动。」他冲着我开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不过是一晚上的时间,莱特斯是如何知道米修符下一步动作的。

莱特斯冲着鲁尔易抬了一下下巴:「多亏他,虽然自己损失惨重,但是米修符的损失更惨重,她的军事力量已经全部消耗殆尽,自己也身负重伤的躺在床上,与鲁尔易的状况相差不多。」

「你跑去米修符的城堡了?」我双手发颤的将他从窗户上拽下来,几乎是用怒吼的声音喊道。

「怎么了?」莱特斯歪头,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万分的不解和迷茫,反问道。

似乎在他的眼中,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那么激动。

「你一个人是怎么敢去护卫森严的城堡的,你要是被抓住了如何是好,鲁尔易伤成这样我已经很难过了,你如果你再受伤,我……」

我脑海中立刻浮现了两人身负重伤的样子,房间里未散尽的血腥味似乎又重了一些,触景伤情,我鼻子发酸,声音里也不自觉的带上了些哭腔。

莱特斯的脸庞突然间变得柔和起来,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掌心的温度从流入我的四肢百骸,让我心中一暖。

「不用害怕,她已然是强弩之末,或许是你的转变刺激到了她,认为她的『未婚夫』会和你强强联手,否则她不会出动自己全部军力,做出如此铤而走险的事情。」

莱特斯的话让我心里踏实了许多。

突然床上传来一声鲁尔易的轻咳,我连忙转头看去,他还是一副紧闭双眼的老样子。

他躺在这里实在是太扎眼了,我打算把他搬到莱特斯的实验室里。

可是那里的场景实在是太令人作呕了,我担心鲁尔易在那种地方不易于养伤。

正在我冥想之际,莱特斯伸出手轻轻揉着我紧皱的眉头,他说:「把他放到实验室去吧。」

「可是那里……」我不太愿意。

「放心,很早之前就收拾干净了。」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没说话,毫不温柔的架起鲁尔易走了进去。

我看到了一个崭新的实验室,崭新的仪器,洁白的窗帘和摆满各种器械的桌子,没有了那些令人作呕的画面。

「你什么时候收拾的?」我帮他把鲁尔易放到了床上问道。

「你第一次进来吐完之后我就开始收拾了。」莱特斯低头摆弄着周围的器械,没有抬头看我。

几秒后,杂乱无章的声音停了下来,整个实验室里回荡着莱特斯的声音:「你之前说想要一个人人接受教育,充满善意的世界,于是我把他们全部安葬了,以后你大权在握,我也好跟在你身边继续陪着你。」

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到他笔直的背影,似乎在向我证明他誓言的真挚。

我眼眶一酸,张开双臂从背后抱住他,「莱特斯,我……」

「真酸。」

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我动容的神色彻底石化,拼命抱住莱特斯的腰肢,埋首在他背后,说什么也不肯抬起头来。

莱特斯轻飘飘掷过去一个器械,我听到与肉相撞的声音,紧接着一声闷哼。

莱特斯的药很有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鲁尔易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我们和米修符的战役也正式打响,我调动几乎我所有能调动的军队,再加上着两个战无不胜的家伙。

米修符本就岌岌可危的城堡,在箭雨纵横中顷刻间倒塌。

初见时圣洁的城堡,此时已是挂满尸体的废墟,米修符穿着一身白净的宫廷礼服站在废墟的正中间,照着镜子整理自己的仪表,阳光下,她的大红唇肆意张扬。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全文最大的女反派是极具魅力的存在,如果我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如果鲁尔易和莱特斯早就死在了几百年前。

以女主的手段和容貌,假以时日,夺取皇权就如囊中取物,不费一兵一卒。

只可惜,她这样的狠厉的性子和享乐的生活态度,坐上那个皇位,会给百姓带来数之不尽的灾难。

米修符似乎从镜子中看到了我,她将镜子随手扔在废墟上,将手上的鲜血尽数抹在裙子上,巨大的纯白裙摆上很快染上了一抹艳丽的红。

她没有呐喊,也没有恐惧,只是喃喃自语道:「大意了。」

之后在我的注视下拔剑自杀,血色蔓延至整个裙摆。

10

米修符死了,以一种几乎悲壮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我知道她不甘心自己步步为营的计谋,夭折在自己的一次失误之下。

可是现实真的是一件很无情的东西,仅仅是转折点一次错误的选择,就将自己处心积虑几十年的成果全部埋葬。

那天的日头正盛,这个新生的军队如太阳一样夺人眼球,让帝国上下再也没人敢忽视他们的存在。

我们一直往南,畅通无阻,百年来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毫无反抗之力,不消半年的时间,我们已经到达皇城的脚下。

金碧辉煌的城堡里,怀抱金银细软的贵族如丧家之犬一般四处逃窜。

一片慌乱中,我在马背上,看到了昔日蠢笨爱美的皇女,脸上沾满灰尘,我攻入城堡的心才踏然落地。

大火蔓延,喧嚣持续了整整一夜。

直至清晨,嘈杂声才渐渐平息,一切都结束了。

鲁尔易一身戎装,手握佩剑,走进我的房间,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狼吞虎咽的灌下去,随后擦掉嘴角的水渍,满意的扬起了头:「忙了一夜,可算是忙完了。」

「我细数国库,才知道这群贵族们是怎样的奢靡,若是这些握在百姓手中,百姓何至于穷困潦倒。」我锤了锤肩膀,伸个懒腰。

鲁尔易听完我的话,看着我笑而不语,我被他盯得心里发麻,面上紧绷:「看我做什么?」

鲁尔易转身轻坐在桌子上,眼神忽然变得认真:「莱特斯不止一次跟我说,你一定是一个明君。」

「咳咳,过赞了,过赞了。」我有些不好意思,谋略是莱特斯出的,仗是鲁尔易亲自打的。

如果没有正经的贵族身份,我充其量算个陪伴征战有功,要不然哪能成为皇女。

鲁尔易话锋一转:「其实,我不止一次与莱特斯争吵过,你也知道,我与他被贵族所害,蜷缩在那窄小的容器里,百余年不得解救,对于他们的恨,对这个国家掌控的欲望早已刻进我们的骨髓里。」

他略带歉意的看着我,「我曾经想把你一杀了之,因为那时候的你实在弱小,可在朝夕相处的行军日子里,我改变了主意,你的行动和语言,无一不向我证明着,思想的力量是强大的,远比肌肉带来的力量强大,我期待见到你思想里的盛世。」

我一愣,全然没想到平日里大大咧咧的鲁尔易,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一路,我不过是做了些旁人顾及不到的好事,譬如说拯救快饿死的奴隶,饶恕想活命的逃兵,以及在路上死皮赖脸的发表了振奋军心的演讲。

但这些与拼死拼活的战士相比,太过渺小,我自知微不足道,却没想到在他们心中埋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我微咬下唇,面对鲁尔易神采奕奕的目光,点了点头,扬起笑脸。

「我也期待。」

皇宫经过一场大雨的洗刷,簇然一新,那天过后我被确立为皇女。

曾经贵族们的封地,被分配给了作战有功的将军们。

只有莱特斯和鲁尔易以辅佐之名,留在了我身边。

晚上,我看着大大咧咧出现在我寝宫的两个男人,太阳穴狠狠跳了一下。

「你么两个怎么在这里?」

莱特斯我倒是不惊讶,我们之间的关系,怕是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心意相通了。

但是鲁尔易,他身躯展开躺在宽大的床上,占据了三分之二的位置,我看着他,目光突然复杂。

我想起了那晚他的那句藏不住,有什么东西在我脑海里不知不觉的迅速发芽。

「鲁尔易,你怎么不回封地?」我抚着额头,无奈道。

「莱特斯也没回封地啊?再说,我们之前在你的领地不也是这么睡的吗?」鲁尔易坐起来望向我。

以前那是形势所迫,现在……

我看着这两具高大的身躯,嘴巴张了又张,怎么感觉还是形势所迫?

「累吗?」莱特斯走到我身边,伸手揉了揉我的腰。

我怕痒,下意识躲开,莱特斯直接用胳膊禁锢住了我的腰,把我绑在身边。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看着他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的眼睛,我不禁懊恼,相处时间太长,差点忘记了他们骨子里不可磨灭的狠厉。

我内心纠结了一番,转身吹灭了蜡烛。

黑暗中,我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两人灼热的体温萦绕在我的四周。

空气不足,莱特斯垂在我腰间的胳膊更让我喘不过气来。

11

迷迷糊糊间我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两个人已经离开,望着空荡荡的床,上面还残留着两人的体温,应该是刚走不久。

我揉了揉额角,睡意朦胧的穿好衣服,冬季的凉风一吹,脑子瞬间清醒不少。

我坐在床上,忽然发现外面下雪了,上面深深浅浅有着两行脚印,一直蔓延至城堡外。

他们是离开了吗?

离开也好,这段日子一直在忙,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三个人的关系。

我抿嘴,剪不断的思绪将我困的心烦意乱。

「咣当」一声,门开了。

我转头看去,不禁惊讶,两个人还没有离去。

「你那是什么表情,以为我们会弃你于不顾?」鲁尔易挑着眉,玩世不恭的倚在门上。

莱特斯径直从他面前走过,鲁尔易脸色不愉,拧着劲似的快走几步来到我面前。

就在快到我面前时,莱特斯抓住了他的后衣领。

鲁尔易冷笑一声,刚想要用自己与生俱来的力量挣脱,莱特斯却伸出另一只手掐了他的麻筋。

「啊,莱特斯你无耻。」

鲁尔易龇牙咧嘴的趴在地上,目光怨恨的看着莱特斯。

转移到我身上时,却带了一丝丝可怜的意味。

我歪头,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斩钉截铁的说想要杀我,我至今都记得那个暴徒狠厉带着戏谑的眼神,与现在的模样,大相径庭。

从什么开始转变的。

我皱眉想了许久,久到思绪回笼时,看到莱特斯一脸阴沉的盯着我。

「在想什么?」他摸着我的颅顶的秀发,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

「在想鲁尔易。」我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忙抬头往前看去。

只见莱特斯脸色阴沉的如黑云压城,目光如淬了毒一般看向鲁尔易。

糟了,我挡在两人之间,轻声安抚着莱特斯,使劲向鲁尔易打眼色。

没想到这边没安抚好,那边也不识眼色,贱兮兮的挑衅对方。

我心中的暗骂,没看到莱特斯的怒火吗,真是个不怕死的。

估计是我一直护着鲁尔易的原因,莱特斯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目光转移到我身上,声音比窗外的飘雪还要冷上几分:「我知道你对他也有些感情,所以我不杀他,还退而求其次,与他一起侍奉您,可是您似乎过分了,怎么可以想他呢?他明明就在你面前,有什么好想的,是我刚刚掐他的麻筋您心痛了,还是说,在你的心目中,他的地位高于我,才叫你如此护在身后?」

一番话下来,我脸又红又臊,什么叫一同侍奉我,什么叫做他的地位高于我,这样说的我好像一个渣女。

还说什么我对鲁尔易有感情,我对鲁尔易更多的是战友情亲情。

我刚想解释,看到鲁尔易站起来分毫不让的与莱特斯对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如果说出来,无疑是当众打了鲁尔易的脸,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肯定会伤了他的自尊。

再说,我对他的感情也不是全然没有靡靡之情。

这个想法一出,一下叫我红了脸。

莱特斯摔门而出,咣当一声吓得我浑身一颤,我望着他离去的身影,转头安抚了一下鲁尔易的情绪。

穿上衣服追了出去。

茫茫大雪中,我穿过一众问好的奴仆,终于在一架角落里的秋千上,找到了他。

他穿的单薄,斜眼看了我一眼,低下头,不发声,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氛。

我叹了一口气,走近,坐在他身边。

他一下站了起来,把我也拽了起来。

「初见时说你蠢,还真没说错,秋千上的雪还没扫干净,你就敢坐,也不怕落一身病。」

我一愣,好久没听到过他话里带刺了。

只是,明明不是他先坐的吗?要蠢也是他蠢,我心里犯嘀咕。

「这么冷,先回去吧。」

「回去看你跟鲁尔易忠贞不渝?」

「你怎么变得这么幼稚。」我被气笑了。

莱特斯脸一僵,随即咬牙切齿的笑了两声:「你现在是嫌弃我幼稚?好,很好。」

说完他就要走,我手忙脚乱的拉住他,心里觉得要是让他走了,以后就哄不好了。

我心里一急,脱口而出:「我没有觉得他的地位高于你。」

说完这句话,我明显感觉出莱特斯周围的低气压消散了,我松了口气,能听进去我说话就行。

「我没有把你们两个一较高下的意思,你们陪在我身边帮了我许多,如果没有你们,我必然坐不上这个位置,我刚刚想鲁尔易,是不明白他何时对我产生的感情,并不是你所想的更喜欢他。」

莱特斯听完面色缓和不少,又恢复了往日里那副清高冷静的模样,他冷哼了一声,牵着我消失在了茫茫白雪中。

边走边与我讲鲁尔易,我这才知道鲁尔易早在我第一次进入米修符城堡时,就对我产生了些许情愫,只不过他不知道罢了,后来又在相处中自我察觉到了。

我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告诉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声音渐行渐远,远处只留下两道依偎的身影。

……

皇帝的生活是枯燥且有「乐趣」的。

枯燥的是每日里处理不完的文件,「乐趣」自然是哪些荒靡的日子。

不过这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乐趣,因为我每次看到莱特斯和鲁尔易,腿就发颤,恨不得跑的远远的。

日子在荒靡和枯燥中度过,国家也一步步步入正轨。

我偶尔会想起另一个世界,但更多的时候,是在想怎样构建这一个美好世界,和处理两个男人之间暗暗较劲的「争锋」。

日子还很长。

我们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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