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终生奴隶

出自专栏《觉醒法则:我的满分剧本》

我穿越了,成了书里被病娇奴隶操纵的落魄大小姐。

我可不想玩病娇奴隶爱上主子的戏码。

但是我无法操纵他们,还被他们拿捏的死死的。

1、

我穿成了阿斯努比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一个只在书中结尾出现,却登上了主角们梦寐以求的宝座的落魄贵族。

穿过来的这几天,我哭也哭累了,总算接受了自己穿书的事实。

现在的我躺在紫红色的欧式大床上,用一层薄布掩住我曼妙的身子。

安静的房间,只有两个漂浮在玻璃容器里的奴隶——

莱特斯和鲁尔易,在陪伴着我。他们一直在深度睡眠状态。

长久的注视下,突然产生了他们与我对视的错觉。

吓得我冷汗涟涟,赶忙扯过身旁的被子遮住身子,一股冷意从脚底蔓延至脊髓,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穿过来这几天,我努力回想这个人物的生平经历,但经再三确认后,我发现原作者根本就没怎么写。

我也问过我身边服侍的下人,但他们对这两人的认知,只停留在五年前,我已故的公爵父亲将两人放进我的房间的时候。

据说过问这件事的人都被父亲狠狠重罚,更有甚者还挨了鞭刑,以至于没人敢再问。

我只得作罢。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登上宝座的,但每次看到玻璃瓶里的两人,直觉都告诉我,我的成功与面前玻璃容器尘封的两个人脱不了关系。

因为在书的终章有这样一句话:阿斯努比家族的卡米莎小姐身边,有两个不容小觑的左膀右臂。

书外的人总是 YY 这两个人与小姐什么关系。

当然了,这其中也包含我。

可是自己 YY,和身临其境是不一样的啊!

现在我面对着两个长的像神仙似的奴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以后,不会真的发生什么吧?」我小声嘟囔着。

病娇奴隶爱上主子的戏码可不好玩,一不小心就没命,拒绝!我可不喜欢玩!

可为了活命,我不得不把他们放出来。

「啧,身不由己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我扔掉被子,起床找到开关,抬头看了一眼沉睡的两人,用尽全力咬牙一推。

噌……容器里漂浮的两人像是突然受到了重力,从容器中间慢慢落回到了地面。

借着房间里的蜡烛,我总算看清了他们的身材和容貌。

浅白色的长裤,修长的双腿。光裸的健硕身材上,一个五官柔和如神祇,一个干净纯真如孩童。

这样的容貌和身材,当奴隶真是太可惜了。

就在我心里为两个人的身份感慨时,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目光交汇,漆黑亮堂的瞳孔透过厚重的玻璃直勾勾的看着我。

头皮被两人盯的发麻,我扯着嘴角强装镇定的后退一步。

我可没做什么啊,我可是救了你们的命。

莱特斯和鲁尔易互相看了一眼对方,走出容器,一瞬间就到了我眼前。

突如而来的惯性,让我直接摔在了宽厚的地毯上。

这速度?飞过来的吧?哪有这么快的!

这个场面,才让我深切的感受到这个世界的与众不同。

不过现在让我感想最深的,不是他们与众不同的能力。

而是十分庆幸,当初把他们封在容器里的人给他们穿了裤子。

要不然两个光裸的男人目不斜视的盯着我,我真的会谢。

暖黄色的蜡烛照在他们白皙的侧脸,柔和了两人与生俱来的戾气,僵持之下,鲁尔易开口说话了。

他跟莱特斯的冷酷完全不同,他童趣十足,像个幼稚的大男孩。

他凑近我,鼻子在我身前嗅了嗅,琥珀色的瞳孔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

「你就是我们的主人?」

「看起来十分弱嘛。」

「要不要考虑跟着我们,看在你把我们放出来的份上,我们给你一个全尸好不好?」

全尸?我嘴角彻底僵住了。

不好!十分不好!

我放你们出来是救我命的,不是让你们给我留全尸的啊。

我整个人脸色惨白,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生怕一眨眼就变成异世亡魂。

莱特斯蹲下身子,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的手臂穿过我的双腿,把我搂在怀里温柔安抚着。

「鲁尔易,不要吓她了。」

「切,谁吓她了,她要是看到你解剖尸体的样子,不知道谁吓唬谁呢。」

「鲁尔易!」莱特撕声音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鲁尔易被吼的不服气,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

?!

我被莱特斯搂在怀里,看着距离我不到一尺的鲁尔易,整个人呆若木鸡。

这是我的奴隶?是来解救我的?

作者骗人的吧,这哪是左膀右臂啊,他们是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吧?

我十分后悔把他们放出来,可现在为时已晚。

惊恐之下,我说出了我刻在了 DNA 里,多少年后都让我觉得难堪的话。

「你们吃饭了吗?」

空气安静了足足一秒,鲁尔易突然爆笑如雷,琥珀色的眼睛弯成月牙。

这清爽的笑声,一点也看不出来几分钟前他还在笑嘻嘻的威胁我:要不要留个全尸?

就连冷静的莱特斯也停止了拍打我肩膀的动作,他狐疑的看着我,伸出手摸摸我的额头。

「我们在容器里呆了近上百年。」

「哦哦,好。」

卡尔莎你这个蠢货!还能再蠢一点嘛?

看着我出糗的行为,莱特斯温柔的摸着我的头发,把我搂的更紧。

「主人,你把我们放出来是为了王座吗?」

「不完全是,我主要是为了保命。」我老实回答。

小说里,我虽然是个落魄贵族,但依着主角团们病娇的性格,没有他们我很难活下去。

「可是主人,登上王座才可以保命。」

莱特斯的脸很柔和,话也很温柔,可我总觉得他比鲁尔易要可怕一百倍。

一切都太过美好,像是一副裱好的惊世画作。

「莱特斯你跟她说什么?杀了她,我们就是自由身了,至于王座,没有她这个傀儡,我们多的是办法。」

这话一出,我明显看到莱特斯的温柔的眼神变得松动,眼底深处的欲望暗潮汹涌,似乎下一秒就会喷薄而出。

他们真的想要杀我。

「不要,我能提供价值!」我急的大喊。

害怕没有机会说出下面的话,我喘着粗气急急的摆出筹码。

「我自愿当傀儡,绝不会干涉你们做的事情,我发誓!有了傀儡,你们也好做事,不是吗?」

说到最后我声音止不住的发颤,害怕他们不同意。

鲁尔易摸着下巴,跟莱特斯交换了一下眼神。

2

莱特斯低头看我,微微一笑:「我们需要主子,不需要傀儡,您就安安静静的当我们的主子吧。」

大哥,收起你那虚伪的笑脸吧。

谁家主子活的这么憋屈。

我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迫于现实的压力,我还是迫不及待的点头,连声叫好。

「好好好,听你的。」

活的真狗腿。

协议达成,我终于松了口气。

但又由于两人没住处,我也不能大半夜从房里牵出两个男人。

所以,他们就直接睡在了我的床上。

两个强壮的身躯挤在一起,显得大床如此狭小。

瘦小无助的我只能蜷缩在床脚。

直到深夜两人已经熟睡,我一身冷汗全部褪去,脑袋还是蒙蒙的,

在原著小说,对两人的能力有过粗略的描写。

一个善于解剖尸体,研制医药,谨慎细腻,十分聪明。

一个力大无穷,却伪装成孩童般稚嫩,杀人无数。

我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两人,满脸绝望。

从明起,我不仅要在外面斗智斗勇,还要在内部极限拉扯。

比不上他们狠毒,就要学习比他们聪明。

第二天一早,我自己非常自觉的穿好衣服,看着两人安静的睡颜。

还没把他们盯醒,就接到了噩耗。

这本书的女主角米修符,亲自登门造访。

她来做什么?这个用狠毒都难以形容的女人。

急中生智,我急忙打乱我的头发,带着一堆奴仆迎了出去。

「我亲爱的卡尔莎小姐,今怎么起的这么早?」

人未至声先到。

她穿着白色欧式宫廷礼服,纯良无暇的美貌看起来如此圣洁善良。

可只有我知道她的罪行实在是罄竹难书。

就连他风光无限手腕了得的哥哥,与她比起来也是小巫见大巫。

十二岁为了成为家中独女,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了家中所有幼童。

如果不是他的哥哥比他大太多岁,恐怕也是这个下场。

「下,下人通知您来了,卡,卡尔莎不,不敢怠慢。」

书里的我可是个十足十的废物,废物就要有废物的自觉。

米修符走到我面前,锐利的眼神扫过我乱蓬蓬的头发,终于露出了笑脸。

「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哪有这么多规矩,卡尔莎小姐不打算招待我吗?」

她摸了摸我的头发,勾起嘴角,笑容纯真善良,真像个象牙塔里的公主。

如果不是我早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恐怕真的要被这迷人的微笑给蛊惑了。

「当然,您,您请进。」

我微微弯腰,像个婀娜奉承的下人。

如果不是有人在,我真想为自己鼓鼓掌,演傻子真像!

米修符鄙夷的看着我,从下人那里接过一份请柬,不由分说的交到我手上。

「后天我要举办一场茶话会,卡尔莎小姐一定要赏脸啊。」

「自,自然,米修符小,小姐……」

还没等我说完,米修符就不耐烦的走了,果然只是来例行检查我的流程。

我保持这个卑躬屈膝的样子。

一直坚持到下人们全部散去,才露出原型。

我走进卧室,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难闻的血腥味。

鲁尔易和莱特斯纯白的裤子上溅染鲜血,两人的双手却异常的干净。

我不由自主的望向微微敞开的实验室,看到了一具尸体。

我张口欲言,想问他们杀了谁,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不敢多问,生怕犯了两人的禁忌,成为躺在实验室里被解剖的一员。

莱特斯走到我面前,抿起嘴角,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你演愚蠢之人,真的很合适。」

「有没有可能,她就是蠢货。」

我翻了个白眼。

有毛病吧?一上来就讽刺我,嘴巴不毒不会说话是吧?

等我翻身了,一定把你们嘴巴毒哑。

但现在,我忍,我忍。

「但也恰恰说明,我做傀儡是合格的。不会给你们带去麻烦,未来能让你们安安心心操纵王国。」

我躲在梳妆台前,散开头发,打量起镜子里美艳的容貌。

「确实是这样。」

莱特斯笑笑,顺手替我盘起了秀发,很快一个复杂的发型在我头上诞生。

这是下人该做的事情,他还真是游刃有余。

「没想到你还会挽发。」我在镜子里左看右看,手艺真不错。

「容器放在你房间多少年了,看也看会了。」

鲁尔易躺在床上,手肘撑着脑袋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的吐出了这句话。

直接给我一个晴天霹雳。

「什,什么?」我欣赏美貌的面容一僵,笑容彻底破碎。

这次是真结巴了,他们在容器了能看到外面的世界?!

那我这副身体岂不是早就被看光了!

莱特斯似乎察觉到了我的顾虑,轻声安慰我:「我们不会乱看。」

我信你们个鬼!

3

我紧闭双眼,气的七窍冒烟,马上就要因为怒火爆掉了,只有紧握的拳头一直在控制着武力输出。

真不要脸啊。

我安慰自己,没关系,这不是我原本的身子。

万一这两疯子真的遵守仁义道德呢,也不是没可能。

我又打不过他们,没必要,没必要。

一番自我安慰后,我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我相信你……」

「你不会认为每个人都会被你妙曼的身姿吸引吧?未免自恋。」鲁尔易轻蔑的冷哼一声,高大的身影站在我身后,犹如一团阴影将我包围。

随后他拉着莱特斯转身离开,门吱呀一声过后,房间陷入沉寂。

我刚刚搭好的心理防线也在着一瞬间崩塌,放松的拳头又紧握了起来,这是自恋不自恋的事情吗?

我怀疑他杀人的时候让人一刀子捅嘴里了,要不然怎么一张嘴就往外喷刀子。

气死我了。

月夜惺忪。

半夜,口渴的厉害,我爬起来倒水喝,突然发现房间有一面墙散发微弱的光。

我以为我看花眼了,揉揉眼睛,发现那光还在。

难道这面墙有什么玄机?

我凑近查看,墙面突然出现一只苍白的手,猝不及防的把我拽了进去,推到墙上。

鬼啊!

我刚要放声尖叫,却被那只手捂住了口鼻,嘶哑的声音瞬间被堵了回去,只剩下从指缝间传来的呜咽声。

莱特斯的脸贴着我的额头。我清晰的看到了他不带一丝感情的双眸,隐隐藏着嗜血的光芒。

看到他的一瞬间,我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这跟鬼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阴翳的眼神打量着我,脸与脸之间几乎零距离。

卸下白日里温柔的伪装,夜晚的他才露出他原本的黑暗。

「要看我的人体解剖实验吗?」他凑近我耳边,不轻不重的展示着他的秘密,我后颈绒毛瞬间立了起来。

我拼命的摇头。

他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低下头吻在我的脖颈上,流连忘返的辗转其中。

湿润的触感让我忍不住发抖,我惊悚的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贴在一面冰冷的墙上,只能仰头被动承受。

墙面的冰冷和身前的火热不断挤压着我。

他不断上移,所幸,他的手最后停留在了我的手臂上。

这个疯子,我就知道,他一定比鲁尔易更可怕。

我小心翼翼的低头,清晰的看到了他眼底翻涌的欲望和沉沦,他像是个瘾君子一样趴在我身上。

莱特斯放开了手,抱着我的腰,声音充满情欲:「不要怕,跟我去看看实验室吧。」

我被他牵着,走到门前,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我忍住胃里的不适往里走,当看到屋里的事物时,我脸色惨白,嘴唇哆嗦完全发不出声音,再也忍不住,瞬间反胃干呕。

这里尸骨横生,血流成河,脚下踩着的是已经被血液浸染的土地,鼻翼间都是铁锈的腥味。

「这就害怕了?」他轻笑,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怎么能够这样杀人,这是不道德的!」我抬头怒吼。

「不道德?」他好像是听到了最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我现在都怀疑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在这个世界讲道德?这个世界只有杀戮与沉沦,跟我们一样吧,放弃你的道德。」

他的眼睛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欲望,长卷的睫毛下一片猩红。

「你知道吗,五年前我在容器里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想摧毁你,这份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美好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他手掌慢慢划上后颈,摩擦着我的皮肤,随时能将我的脖子折断。

「莱特斯,怎么?舍得杀掉她了?」鲁尔易突然出现在门外,双臂怀胸冷眼打量着我们。

「舍不得。」

莱特斯似乎被鲁尔易的一句话点醒,眼底浑浊的猩红消失了一大半,理智瞬间回归。

他把我横抱起来,转身走出实验室,把我放在了宽大的床上后,挤进了我的被窝,紧紧拥着我入眠。

我看着他熟睡的脸,浑身紧绷,失神的望着床幔满心烦躁,想不明白那句舍不得什么意思,更想不明白现在的举动是为何。

他在容器里几百年,我和他之间明明没有交集,何来舍不得?

莫非是尘封了几百年后,第一次见到人类,对我产生了莫名的情感?

4

浑浑噩噩的睡了几日。

长期的睡眠不足,让我的脸色惨白无比,眼底一片乌青,像是纵欲过度的好色之徒。

得,都不用扮惨化妆了。

马车上,我嘴角抽搐的看着不请自来的两人。

「你们跟来做什么?」

鲁尔易抬起脚,担在我的座位上,双手环胸大言不惭的开口:「当然是保护你了,我的小主人。」

我眼皮不受控制的直跳。

心里鄙夷,你们会来保护我?

不知道去干什么呢,少拿我当挡箭牌。

破旧的马车摇摇晃晃开向巨大的城堡,一路上衣衫褴褛的百姓慌忙让路。

他们瘦骨嶙嶙,不停的用手捂住婴儿的啼哭,趴在地上,眼神怯懦而又渴望的望着破旧的马车。

这个世界并不美好,湛蓝的天空下,衣着华丽的贵族和衣衫褴褛的百姓共存。

没有人为此掉眼泪,也没有为此怨声载道,好像他们已经接受了生下来就被赋予的命运。

何其可悲。

看着看着,我的眼睛有些酸酸的,转过头去不再关注。

莱特斯递过来一只手帕:「用吗?」

「不用,没事。」

我摇摇头,只是眼睛在不敢看一眼外面的情形。

鲁尔易朝马车外看去,不屑的「切」了一声,开口说道:「百年前就是如此,千年后也是如此,思维的固化让一群人自觉低人一等,生生世世钉在奴隶的木板上。」

「不会的,只要有教育,有爱,就可以改变他们奴隶的身份啊。我所在的那个世界,不,不是,我所想的那个世界就是这样。」

马车驶出街道,鲁尔易和莱特斯相互对视一眼,哄堂大笑。

爽朗且带着嘲弄的声音,回荡在马车里,是如此的刺耳。

「你总喜欢拿爱来标榜道德,可无论你怎么样激情昂扬,他们都只会恶狠狠的盯着你手里的面包。」

莱特斯摇摇头,全盘否定了我的思想,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我紧抿嘴唇,不再说话,似乎他们说的也没错。

但总有一天,只要我活着,但凡我手里有那么一丁点权利,我也会那我自己的方式证明,慢慢来,一切都行得通。

一路前行,下马车时,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果然,自己对城堡的繁华程度还是低估了。

圣洁的墙体,啄食的白鸽,还有一望无际的鲜花和湖泊。

走进去的时候,就连我这个「傻子」身上也沐浴了圣洁的光辉。

但在看到米修符和她的一群狗腿时,光辉瞬间消失。

无论多么圣洁,都掩盖不了这里不为人知的杀戮。

「卡尔莎,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大家都在等你呢。」

额,一个不知姓名的小姐举起绒扇,话里的意味十足。

上来就欺负我?

天蒙蒙亮,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就算我是最晚一个来的,也不至于给我扣一个怠慢的帽子吧?

我心里冷笑,一脸的无辜纯真:「卡,卡尔莎尊重米修符小,小姐,所以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就到了,没,没想到各位小姐也是如此喜,喜爱米修符小姐。」

我垂下惭愧的头颅。

狗腿子,米修符还没说话呢?你就急哄哄的冲上来了?

就这智商,估计明天就从米修符身边消失了。

果然,此话一出,众人神情各异,面上都挂不住。

米修符脸色也不太好,她挂着笑,把那位小姐护在身后:「大家如此喜爱我,也是因为我的哥哥,我哥哥在外征战有功,大家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大家快点进去品茶吧。」

虽然米修符这个人很残忍,但不得不说她智商极高。

一句话就保全了各位小姐的脸面,顺便给自己的身份镀了一层金。

果不其然,周围人的脸色逐渐好了起来。

莱特斯和鲁尔易终于认真的打量起这个女人,他们想说什么。

被我死死摁住了。

韬光养晦懂不懂,你一个奴隶没实权,上去硬碰硬?

本以为他们看懂了我的意思,没想到接下来他们让我做了一件吐血的事情。

男性奴仆被遣散出去。

我装傻充愣的坐在一众小姐的边缘,看着她们时不时的吹捧的模样,淡定的喝着茶。

只祈求这无聊的宴会赶快解散。

就在宴会接近尾声时,鲁尔易穿过一众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我身边,一凑近,我就闻到一股淡淡血腥味。

暗叫不好,直觉两人在这里闯了祸。

他弯下腰凑到我耳边:「比斯肯死了。」

他声音轻飘飘的,却如一道惊雷劈在我耳边。

谁?比斯肯?

乍听到这个名字,我有一瞬间茫然,后来才想起这个人。

比斯肯,书中的男主,是一个背后有着众多拥护者,手中权势与米修符不相上下的人。

他们把男主杀了?

没事吧,两位,我晚死会你们不放心是吧?

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深陷囫囵的处境,让我的双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我极力维持着淡定。

你们要闹哪样?

「卡尔莎小姐,你这位奴隶怎么有股血腥味。」

「他有爱杀鱼的癖好,真的很,很抱歉,让各位小,小姐担心了。我去训话。」

我着急忙编了个谎话,把他拉了出去。

「莱特斯呢?」

「在解剖。」

历史的轨迹不是这个样子的,男主明明死在女主手里。

为什么?哪出问题了?

我想不明白。

「你们为什么要杀他。」我拉住鲁尔易急急的问。

鲁尔易高大的身体停在我面前,修长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眯起眼左右端量。

「因为我们要伪装成他,获得他的权利,我和莱特斯一开始跟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我们打听到他会来参加这场宴会。」

「本身他不该这么早死的,可惜他出声侮辱了你的身世和智商,莱特斯盛怒之下就把他杀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依旧在掌控之中。」

我知道他们有自己的计划,但不知是因为顾虑还是因为不信任,他们并没有告诉我计划。

眼下的情形,让我的大脑一片混乱,由不得我生气发怒。

「你们不担心这个人的家族报复你们吗?」

「嘘」鲁尔易一愣,随即手指轻轻摩擦我留有茶香的嘴唇,触电的感觉席卷全身,让我瞬间浑身酥麻。

他轻轻的附在我耳边,声音阴冷低沉:「你很聪明的,相信我们的能力,只要你不说,谁也不知道。」

带着威胁的少年声音回荡在我耳边,惊悚错愕中,他一把搂住我的腰,带我离开了那个地方。

5、

杂草丛生的后花园,鲁尔易搂着我的腰,站在莱特斯身旁。

面前的场景,让我的胃止不住的翻滚。

莱特斯的手术刀,一刀刀切割着他的尸体,比斯肯就这样死在后花园里,除了我们没有一个人得知。

察觉到我的出现,莱特斯回头看我,阳光下,鲜红色的血顺着他的刀刃往下流,滴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上,也滴在了我的心尖上。

我再也忍不住,挣开鲁尔易的怀抱,在血腥的空气里吐的天昏地暗。

太恶心了,我甚至不愿意用尸体来形容男主的现状,他就是砧板上让人随意宰杀的鱼肉。

疯子!

莱特斯丢掉手里的手术刀,横抱起我,带着血腥味的双手把瑟瑟发抖的我按进他的怀里,以全然保护的姿态包裹住我。

他对我总是那样的温柔,温柔到让我害怕。

「不要怕,看多了习惯就好,你总要习惯的。」

被他按进怀里的那一秒,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到了鲁尔易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莱特斯放在我腰上的双手,似乎带了一丝不满。

「我都用了几十年才习惯,她啊,还早着呢。」

鲁尔易用靴子踢了踢尸体,书中风光无限的男主就这样被他肆意踩踏。

「现在怎么办?」

冷静过后,我不得不为未来做打算。

男主人公不可以就这样死了。

「没关系,鲁尔易与他身形相似,易容之后可以顶替。」

「莱特斯,你少拿老子跟这个弱鸡比,你说谁跟他身形相似呢?」鲁尔易听到这句,蓦地瞪大了眼睛,呛声反驳。

「你。」莱特斯极为肯定的一个字,彻底将鲁尔易的脾气引爆了,他气笑了,不管不顾的把我从莱特斯的怀里拎出来。

「你给老子看看,我跟他身形相似?」

「不相似,不相似,你比他强壮多了,强壮多了。」

面对鲁尔易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怒火,我连忙摆手安抚他,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的怒火却如燎原之势无法浇灭。

又不是我说的,又不是我说的,你把我拽出来做什么?

再说了,那人都快成一摊肉泥了,我连看都不敢看,我还能仔细打量?

平时趴在树上睡觉的时候,也没见你胜负欲这么强。

「鲁尔易!」莱特斯重新把我搂进怀里,冲他怒吼。

他望着我们两人紧贴的模样,眼里的怒火逐渐被讥笑取代,渐渐的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不屑的冷笑,说出来的话尖酸又无情。

「怎么?又心疼了?」

莱特斯搂着我的腰又收紧了几分,声音里带了一丝威胁,「我想我们之前说好的,如果我失手杀了他,你要去顶替。」

鲁尔易沉默了,片刻,他心有不甘的吐出一句:「你那是失手?」

然后一声不响的脱下外套,拿起男主角脱下来的衣服,走向几乎没过人的杂草从里。

我犹豫了片刻,拽了拽莱特斯的袖口,他低下头看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怎么了?」

「你们商量了什么,我可以知道吗?」

「顶替这个人,更好的接触上层,获得更多的情报。」

他说完,抬起头,冷冷的看着鲁尔易所在的方向:「原本不打算让你看到这血腥的场面的。」

不打算让我看到这血腥的场面?

也就是说鲁尔易是私自带我的来的,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脑海里突然闪过莱特斯抱着我时,他那双充满不满的眼睛。

6

我摇摇头丢掉脑子里混乱的想法,不禁靠近莱特斯。

我听到冷哼一声,换上衣服的鲁尔易站在不远处,琥珀色的眼睛积聚冰雪冷冷的看着我们。

他常常傲气逼人,不屑的眼神更是时常挂在脸上,这样子看人还是第一次。

我还没什么反应,莱特斯却一反常态把我拉到身后。

两人一言不发对峙了很久。

「主人,你想办法脱身回家,我相信你。」

莱特斯说完把我推到一边,我垂目说了声好,直到我彻底消失在那里,两人依旧保持着原本的距离。

我回去的时候,茶话会已经解散了,想来也是,在男主角迟迟未出现的情况下,她们早就急着脱身去找人了,哪会等一个傻子。

我回头看向来时的方向,空无一人,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先回去。

两人能在武装森严的城堡杀人,我并不担心两人会脱不了身。

等到马车慢慢悠悠的到达我萧条的城堡时,莱特斯早已等在门前。

他甚至换上了一件我从未见过的新衣服。

满天繁星下,他站在马车前,伸出手掌,把我带下来。

透着微光的城堡内,又熄灭了一些蜡烛,我躺在床上,看着站在床前一言不发又不肯离去的莱特斯,轻叹了一口气:「鲁尔易已经去了吗?」

「你第一句话就要聊他吗?」

不然呢,受制于人,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问些什么。

见我不说话,莱特斯的脸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去。

他向前迈了一大步,一只手把我从床上拽起来,空下来的另一只手臂搂着我的腰,把我往他怀里送。

蜡烛燃烧发出霹雳啪啦的声音,一室寂静,安静的空气里只有我们的心跳和呼吸声。

许久他最后还是透露了消息。

「他没事,我给他易了容,他虽然脾气暴躁,但绝不是鲁莽之人,不用太过于担心他。」

温柔的吻落在我额头,蜻蜓点水,转瞬即逝。

我的内心因着这个温柔的吻泛起点点涟漪,人总是在获得些许安全感后做出让人后悔的事情,我脱口而出:「你们是怎样进入这个容器的?」

说完我后悔了,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莱特斯愣了一刻,笑着拽下我的手,抱着我躺在床上,我有点不舒服,远离了他几分,他一声不响的贴了上来,我索性不再动。

他娓娓道来:「百年前,这片大陆还处于兵荒马乱的年代,我和鲁尔易是常年在外征战的将军,可笑吗,内忧外患弥留之际,整个国家愿意征战的将军只有两个,他往南,我向北,百战黄沙,横尸遍野,战争结束之际,一道叛国通敌的诏书把我们打入地狱,你的祖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装置,让我和鲁尔易在追杀下逃过一劫,从此也陷入了百年的长眠,百年长眠啊,你知道有多痛苦吗?」

百年来,两个意气风发的将军挤在这个狭小的密不透风的空间,看朝代更迭,看糜烂的贵族享受着他们的功绩寿终正寝,却毫无办法。

想想就感到窒息,如此巨大的精神刺激下,似乎他们做出怎样的行为都是合理的。

我拍了拍他放在我身前的手,安慰他,「没关系,这个王朝如果没有你们,百年前早已消失,是你们的东西,你们就抢回来。」

莱特斯开怀而笑,结实的胸膛发出震颤,双臂紧的像铁钳。

几乎夜夜如此,习惯成平常,我也不再负隅顽抗。

半个月后,皇族的公主的生日宴会上,我见到了鲁尔易,他被一群贵族女孩包围着,面容平和友善,颇有贵族气质。

不得不说,鲁尔易真的很靠谱,这一身的装扮和气质,若不是知道真相的人,恐怕半分端详也察觉不到。

看到我,他拿着一碟点心,在一群贵族女孩幽怨的目光下,毫不避讳的向我走来。

「卡尔莎小姐真的是稀客啊。」

用得着你说?

「卢伯特先,先生。」我唯唯诺诺的行礼。

话音刚落,楼梯上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比利娜公主殿下和米修符小姐来了。

我抬头望去,不禁皱眉。

明明是比利娜公主殿下的生日宴会,米修符却穿的更为隆重,这是想要篡位的心连遮都不愿意遮了。

楼下的人看到两人出现,都窃窃私语起来,比利娜脸上青一块红一块,面色十分不好看。

可她没想到更不堪的还在后面,生日宴会的开场舞,」卢伯特「不容拒绝的拉着目瞪口呆的我登上了舞池。

舞池上,他笑的张狂肆意,舞池下,莱特斯却阴沉了脸,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我惴惴不安的搂着他,生硬又忌惮,他这样明目张胆,万一被卢伯特家族察觉到怎么办。

「放松点,卢伯特家族百分之八十的资产和权利都在我手里,你什么都不用怕。」

我微微吃惊,小声嘀咕:「这么快?」

「利用正当的身份获取正当的权利,再耍点聪明,这是最好办的了。」

或许是因为我们两人靠的太近了,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比利娜公主,卡尔莎小姐和莱特斯。

三个人中有两个人的眼神恨不得撕了我,另一个恨不得撕了鲁尔易。

闹剧结束,一场生日宴会还是贵族们推杯交盏的场所,我坐在无人的角落看着往来的人群,势力关系几乎一目了然。

比利娜公主举着两杯酒一脸笑容的走来,一杯放在我面前,一杯一直紧握手中,我心中了然,只觉得面前的这位公主蠢的可怜。

我甚至都知道接下来她要说些什么,无非夸赞我舞蹈功底绝美,想要交个朋友,要我饮下这杯不知道放了什么药的酒。

「卡尔莎小姐的舞蹈真是让我眼前一亮,我诚心想要与卡尔莎小姐交朋友,不知道卡尔莎小姐能否赏脸?」

我装作惶恐的站起身来,双手发颤的拿起酒杯,声音里带了一丝害怕:「当,当然。」

说着,我一个手脚不稳,尽数洒在了裙摆上,手里只剩了一件空酒杯,惊慌失措的跪下请罪。

「公,公主殿下恕罪。」

当场,公主殿下的脸就绿了,紧抿嘴唇,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摆摆手,强忍怒气:「无妨,去换身衣服吧。」

7

我换下繁琐的衣服走出房门时,米修符正好整以暇的倚在泉水池壁上下打量着我。

她慢悠悠的走上前,修长白皙如脂玉的手指把玩着一枚精致的纽扣,走到我面前时,随手就把它后掷在了泉水中。

尔后微微扬起嘴角,面带笑容的看着我。

我突然就意识到了她的恐怖之处,我自认在她面前未曾出现过泄露秘密的任何纰漏,可她还是发现了。

我想我也不必再伪装下去了。

「卡尔莎小姐的舞蹈很美呀,可惜呀,到底是公主殿下容不得人,这么美的舞蹈,这么漂亮的裙子,可惜了。」

她摇摇头,略感惋惜,说这话似乎想要把我拉入她的阵营。

我微挑眉,不知道该怎样接下去,她们都是要死的,我不可能与她们并肩同行,功成名就之后做一个待宰的羔羊。

我要站在她们的头上,确定她们在我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才可以。

「世事无常,总有意外发生,一时拿不住杯子在宴会场上也是时有发生的事情,米修符小姐似乎想多了。」

「哦?是吗?但愿如此吧,如若不然,一个国家的公主如此蠢笨,倒让我们这些养尊处优的贵族们忧慌呀。」

她说完,莱特斯进入我眼角的余光,米修符察觉到,收起了自己的笑容,一言不发的提起裙摆颔首离开了。

莱特斯走到我身旁,高大的身影同我一起注视着她消失在角落阴暗处的身影。

「她察觉到了。」莱特斯低头望着我,他心思缜密,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我点点头:「她不仅仅是察觉到,还想拉我站在她的身侧,我想她接下来会有大动作,毕竟是敢在宴会上那样蔑视皇族的人,没什么是她不敢的。」

那天晚上,在鲁尔易不悦的目光下,我和莱特斯回了城堡。

但是我没有想到她的动作是如此之快,如此的狠绝。

鲁尔易浑身是血的趴在窗口时,发出的动静惊醒了正在熟睡中我和莱特斯,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一只带血手臂和脑袋的趴在窗台,像破窗而入的丧尸。

我张口就要喊,莱特斯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发出声音,黑暗中我惊恐的怒视他。

都怪你!

在屋子里解剖尸体,这下好了吧,飘飘找上门来了。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卒,中道崩卒啊。

莱特斯搂着我,紧紧的把我护在怀中,拽过旁边的被褥包住我后,起身走向窗台。

???

我像个蝉蛹一样躺在床上。

你应该给我拽回来一件斗篷披在身上啊,被鬼追着跑的时候,还能一机灵扔在它身上,你这是做什么?我连跑都跑不了。

我费力的在床上扭着,好半天才从被褥里挣扎出来。

莱特斯已经将那个鬼拖进了房间,借着烛光我才看清,那是浑身带伤的鲁尔易。

我大吃一惊,莱特斯架着他带到床上检查,浑身上下全是伤口,虽然不致命,但是这样的疼痛鲜少有人能坚持住。

回到安全的地方,鲁尔易大口的呼吸,粗犷的声音夹杂着微颤,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痛苦的呻吟。

8

他告诉我,米修符闯入了他的城堡,几乎是以赶尽杀绝的态度,将整座城堡的人屠杀殆尽,若不是他反应及时,恐怕早已成为了刀下亡魂。

这是我来到这里,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了这个全文最大女反派的狠毒与果决,她能心思缜密的察觉到我的异样,又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做出判断,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若不是身后的这两个人,但凡我露出一点忤逆她的意思,恐怕早已尸首异处,

莱特斯漆黑的瞳孔中倒影着我怔忡的神色,他把我搂在怀里告诉我不要害怕,宽大的怀抱将我的整个身体环住,我的脑袋被迫按在他的胸膛,在这夜晚,冷冽而又温暖的气息瞬间填满我的整个心脏。

熟知整个故事结局的我,只是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灾祸感到震惊,但是莱特斯却认为我是被这浓重的血腥味和未曾见过的屠杀场面吓到了。

我内心有那么一瞬间的悸动,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依赖。

我依赖莱特斯,依赖这个第二次见面就把我拖下实验室的男人。

莱特斯放开了搂着我纤细腰肢的粗糙手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离开。

我老脸一红,老老实实的站在他三尺之外。

「我去实验室里拿药,你在这看着他,先处理好当务之急,再思索以后的出路。」我点点头,突然想起来鲁尔易还身负重伤的躺在地上。

我急急看去,一低头就看到了鲁尔易那盛满哀怨的眼睛,似乎下一秒就会控诉我的不公和对他的轻视。

我心虚的撇开眼,努力忽视那强烈的目光,不消一会,浓重的血腥味顺着夜风铺满我的鼻翼,我身形一晃,眼眶有些发酸。

相处那样长的时间,看到他变成如今这副这样,无乱如何还是心痛的,我不敢轻易挪动他,生怕哪里做的不好,让他伤上加伤。

「鲁尔易,别怕,你会好起来的,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我蹲下身子坐在他身边,心疼的看着他满是伤痕的身体。

他哀怨的眸子有一瞬间暗淡,取而代之的是我来不及捕捉的喜悦,随后又是满满的鄙夷之色,他张着沙哑如砂砾的嗓子欠揍的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身娇体弱,还说什么会守在我身边,转头就跟莱特斯搂搂抱抱,你说的,啊!你做什么?」

鲁尔易疼的身子一颤,抬头怒视着坐在床边脸上扬起一抹笑容的我。

我慢慢抹平了嘴角的弧度,手指头缓缓地离开了他的伤口,心里默默地想,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鲁尔易在旁边疼的抽气,但他一反常态的没有对我恶语相向,从他的眼神中我甚至还看出了一丝隐藏在眼底的喜悦。

这人,不会是个抖 M 吧?

几乎是瞬间,我的脑海就浮现出了一幅不可言说的画面,我猛的甩头,将这个恶寒的画面甩到脑后。

鲁尔易狭长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似乎看出了我在胡思乱想,他眉头一皱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我身形一僵,摇了摇脑袋。

开玩笑,我哪有胆子说出刚刚所想,先不说以后他会不会恼羞成怒把我杀了,就现在,我也不能把人活活气死啊。

我心虚的看向实验室的方向,莱特斯还没有出来,我沾湿了一块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额头上的血迹。

他明明疼的龇牙咧嘴,眼底喜悦的光芒却越来越盛,脏污的血迹也遮不住他越来越明媚的神色。

他的这副反应似乎更加证实了我的想法。

床上,鲁尔易一边疼的龇牙咧嘴,一边还不忘嘱托。

「卡米莎,你年纪也不小了,少跟莱特斯那家伙搂搂抱抱,他这人实在变态,指不定哪天就把你给抛尸了......」

鲁尔易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今晚的话格外多,平日里不是对我冷嘲热讽,就是对我恶语相向,如今的这副样子倒像个褪去盔甲的少年,露出了他柔软的肚子一样。

「你今晚好聒噪啊。」我擦拭着他脖颈间的血污,不经意间嘟囔了一句。

鲁尔易瞬间噤声,整个人像瘪了的气球一样毫无生机,他安静下来,偏头,受伤的眼睛痴痴地望向窗外的月亮,一句话也不说,安静的让我心慌。

我举着沾满血渍的毛巾,一脸茫然,难道是我那句话伤到他了?

愧疚如潮水般向我涌来,我放下毛巾,顾不得洗手,紧挨着坐在他的身旁,思索着如何开口抚平那句话带给他的伤害。

「我刚刚那句话……」

没等我说完,鲁尔安打断了我。

他的声音听起来沙哑无比,语气又是那样的温柔:「卡米莎,今晚被刺杀后,我想来看看你,但月亮太亮了,亮到在你面前,我的感情差点藏不住。」

我内心茫然,但在千丝万缕的头绪中,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正要张口,就听到了莱特斯的声音:「藏不住什么?」

莱特斯拿着药瓶不知何时站在了实验室门口,一脸阴沉的盯着鲁尔易,声音冷的如腊月寒冰:「你刚刚说藏不住什么?」

9

「你不知道吗?」鲁尔易眼神也冷了下来。

两个人剑拔弩张,气势不分上下。

莱特斯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他,过了半晌,他别过脑袋冷哼一声:「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不与你一般计较。」

他拎起药扔到我手上,下颚线紧绷,脸色不是很好的说:「照顾好他,」

随后随手披了一件衣服走了出去。

鲁尔易早已闭上眼睛,不言不语。

我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掀开鲁尔易的衣服,将药水洒在他身上。

夜晚的月光很柔和,躺在地上的我却是怎么都睡不着觉。

其实对于鲁尔易的异常,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答案,但我并不确定鲁尔易是否如我想的那般爱我。

一夜未眠,莱特斯一晚上没有回来,我不禁担心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但比起强大的莱特斯,我更担心鲁尔易的伤势和米修符下一步的动作。

米修符是如此狠绝,直接带人围攻了一座城堡。

其背后所展示出来的是颠覆整个皇权的实力。

我止不住的回想整个故事情节,发现从男主去世开始,故事已经完全脱离了主线。

窗户有响动,莱特斯坐在窗户上,背对着屋外的第一缕阳光,神圣的让人不敢亵渎。

「米修符暂时不会有举动。」他冲着我开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不过是一晚上的时间,莱特斯是如何知道米修符下一步动作的。

莱特斯冲着鲁尔易抬了一下下巴:「多亏他,虽然自己损失惨重,但是米修符的损失更惨重,她的军事力量已经全部消耗殆尽,自己也身负重伤的躺在床上,与鲁尔易的状况相差不多。」

「你跑去米修符的城堡了?」我双手发颤的将他从窗户上拽下来,几乎是用怒吼的声音喊道。

「怎么了?」莱特斯歪头,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万分的不解和迷茫,反问道。

似乎在他的眼中,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那么激动。

「你一个人是怎么敢去护卫森严的城堡的,你要是被抓住了如何是好,鲁尔易伤成这样我已经很难过了,你如果你再受伤,我……」

我脑海中立刻浮现了两人身负重伤的样子,房间里未散尽的血腥味似乎又重了一些,触景伤情,我鼻子发酸,声音里也不自觉的带上了些哭腔。

莱特斯的脸庞突然间变得柔和起来,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掌心的温度从流入我的四肢百骸,让我心中一暖。

「不用害怕,她已然是强弩之末,或许是你的转变刺激到了她,认为她的『未婚夫』会和你强强联手,否则她不会出动自己全部军力,做出如此铤而走险的事情。」

莱特斯的话让我心里踏实了许多。

突然床上传来一声鲁尔易的轻咳,我连忙转头看去,他还是一副紧闭双眼的老样子。

他躺在这里实在是太扎眼了,我打算把他搬到莱特斯的实验室里。

可是那里的场景实在是太令人作呕了,我担心鲁尔易在那种地方不易于养伤。

正在我冥想之际,莱特斯伸出手轻轻揉着我紧皱的眉头,他说:「把他放到实验室去吧。」

「可是那里……」我不太愿意。

「放心,很早之前就收拾干净了。」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没说话,毫不温柔的架起鲁尔易走了进去。

我看到了一个崭新的实验室,崭新的仪器,洁白的窗帘和摆满各种器械的桌子,没有了那些令人作呕的画面。

「你什么时候收拾的?」我帮他把鲁尔易放到了床上问道。

「你第一次进来吐完之后我就开始收拾了。」莱特斯低头摆弄着周围的器械,没有抬头看我。

几秒后,杂乱无章的声音停了下来,整个实验室里回荡着莱特斯的声音:「你之前说想要一个人人接受教育,充满善意的世界,于是我把他们全部安葬了,以后你大权在握,我也好跟在你身边继续陪着你。」

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到他笔直的背影,似乎在向我证明他誓言的真挚。

我眼眶一酸,张开双臂从背后抱住他,「莱特斯,我……」

「真酸。」

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我动容的神色彻底石化,拼命抱住莱特斯的腰肢,埋首在他背后,说什么也不肯抬起头来。

莱特斯轻飘飘掷过去一个器械,我听到与肉相撞的声音,紧接着一声闷哼。

莱特斯的药很有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鲁尔易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我们和米修符的战役也正式打响,我调动几乎我所有能调动的军队,再加上着两个战无不胜的家伙。

米修符本就岌岌可危的城堡,在箭雨纵横中顷刻间倒塌。

初见时圣洁的城堡,此时已是挂满尸体的废墟,米修符穿着一身白净的宫廷礼服站在废墟的正中间,照着镜子整理自己的仪表,阳光下,她的大红唇肆意张扬。

添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