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变态杀人魔汇聚一起,分享着他们「胜利的成果」。
我躲在沙发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一张纸条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不想死的话,等下就躲进靠近楼梯的厕所。」
嘀嘀——
随着一阵电子声音响起,眼前的保险柜被我破解了密码。
我兴冲冲地打开保险柜,一股腐臭的味道冲了出来。
而我手中的手电筒正好照在一颗已经开始腐烂的人头上。
那颗人头死不瞑目,瞳孔已经扩散到边缘,像两个黑洞一样。
人脸已经有些面目全非,看来已经死了好多天。
我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用手紧紧地捂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毕竟,我潜进这栋别墅的目的是偷东西。
还好我每次行动都会戴着手套和脚套,所以现场并不会留下我的指纹和足迹。
遇到了这种事,我完全放弃了继续偷东西的念头,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急忙忙地跑到楼下客厅时,大门那边就传来了开门声。
我赶紧关掉了手电筒塞进包里,慌忙地钻进了客厅的沙发底下藏起来。
在我藏好的同时,客厅的灯亮了。
我捂住剧烈跳动的心口,闭着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脚步声慢慢靠近,我用余光能够看到回来人的鞋子,是一双高跟鞋和两双男式运动鞋。
回来的是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虽然不知道他们跟楼上那个死者是什么关系,但我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
我本来的打算是,等他们进房间或者是上楼之后,就悄悄离开。
可没想到的是,那三个人走到沙发这块的时候停了下来。
我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我伸手摸了摸身上,想着从包里拿个工具,让我有点安全感。
这一摸我才发现,我的包不在身上。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刚刚因为背着工具包钻不进沙发底,所以我把包丢在了旁边先钻了进来。
估计是太紧张了,躲进来之后就把这个事给忘了。
要是包被发现,他们肯定会知道有人进来了,那我就危险了。
我一介女流,怎么也不可能打得过外面那三个。
不过还好,那个包就在我躲的地方的不远处,只要伸出去半只手,就能拿到。
但是我在沙发底,看不到外面具体情况,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屠夫,你这地方真不错。」
这时,有个男人说话了。
那个男人的声音像是经过什么变音处理,听起来有些诡异。
说话的同时,那个穿高跟鞋的女人已经坐到了我躲的沙发上,我甚至能感受到沙发晃动了一下。
虽然他们的到来让我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但也有一个坏消息中的好消息。
那就是,其余两个人在女人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
我以前偷东西的时候,有一次被人发现了。
从那时开始,我就多了一个习惯——每到一个新地方动手,都会先大概熟悉一圈室内的环境。
那样,就算有什么情况,我逃起来也会方便一些。
所以,我通过脚的位置判断了他们三人坐的方位,便能得知,他们此时是看不到我那个工具包的。
这下我就大胆了些,轻轻调整了一下身体位置之后,朝着眼前不远处的工具包伸出了手。
「这别墅虽然不错,但可惜,并不是我的。」
这时,另一个男人也开口说道,估计就是上一个人口中的「屠夫」。
「不是你的?」第三个人说话了,也就是那个女人。
声音跟前面两个男人一样,都像是处理过的,有一种不真实感。
「你们放心,这房子的主人,回不来了,嘿嘿。」屠夫笑了笑道。
听完屠夫这话,我不由想到了楼上的那颗人头。
因为紧张和害怕的缘故,我拽着工具包的手一抖,小臂不小心碰到了沙发,发出了碰撞声。
「什么声音?」那个女人离我最近,她应该听到了声音。
我心里一个咯噔,瞬间石化住了。
紧接着,我看到她站了起来,虽然只能看到她的脚,但我知道,她此时一定朝着工具包方向看过去。
只要她再走过去一点点,就会看到那个工具包。
「别过来,别过来!」我在心里疯狂地祈祷着。
但没有用,那双高跟鞋还是迈开了步子,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她的高跟鞋每一次响起,都像敲击在我的心上。
当下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一咬牙,按住工具包,直接拖进了沙发底。
我屏住呼吸,心就要跳出胸膛,生怕自己被发现。
「狐狸,什么情况?」屠夫问道。
「没事,可能是我听错了。」那个叫狐狸的女人应了一句,又坐回了沙发,但换了一个位置。
我咽了咽口水,从包里找到了一个榔头拽在手中,才稍微安心了点。
「那就开始吧,马面,你不是要跟我们分享上个月千湖居的事吗,那是你干的吗?」
听到屠夫这话的时候,我整个人又是一惊。
千湖居是个小区的名字,上个月在那里发生了一件惨案。
上个月初的某个晚上,住在 304 的女主人,被人勒死之后,扒光了衣服挂在阳台上,阳台窗户上还被写上了「贱人」两个红色的大字。
一直到天亮,才被对楼的人看到报了警,但是案件过去了一个多月,尚未侦破。
「哼,那个女人该死!」马面说道
「哦,展开说说。」狐狸追问。
「你们不会录音什么的吧?」马面疑惑道。
「放心,我们都是在论坛里分享过战绩的人,你出事,我们谁逃得掉。」屠夫解释道。
听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三个杀人犯,在这里开分享会。
那就意味着,我的处境更加危险了。
「那个女人明明结了婚,可是却趁着老公出差,天天穿得很暴露地去勾搭别的男人,简直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所以,那天晚上,我趁着夜黑风高潜进了她家,那时候她正在泡澡,我拿了根绳子毫不犹豫就把她给勒住了,她拼命地挣扎,浴缸的水溅了我一身。」
「越是这样,我的手越用力,很快,她就没了心跳呼吸,我把她搬到阳台挂了上去,我还在窗户上写下了『贱人』两个字,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
马面冰冷地说着他是如何杀死那个女主人的。
听完马面的故事,我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正思索着,却听到了狐狸的高跟鞋轻轻磕了一下地板。
我条件反射地朝那边看过去,竟然发现高跟鞋旁边有一张便签纸,而狐狸正用脚把它轻轻弄到了沙发底。
我记得,旁边的茶几上就放有便签本和笔。
原来狐狸换了位置,就是为了方便拿纸,难道她刚才已经发现了我?
我虽然很不安,但还是伸出手,拿到了那张纸。
「不想死的话,等下就躲进靠近楼梯的厕所。」纸上如是写道。
看着纸上的字,我的恐惧又腾升了起来,握着榔头的手愈发用力。
外面突然安静了下来,安静到我能很清晰听到自己的剧烈心跳声。
我开始琢磨着狐狸的用意。
她发现了我,却没有揭穿我的存在,还让我躲进厕所。
从这点出发去想,她应该不算坏人,至少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
「我听说,你是用那个女人的血写的字?」这时,屠夫又开始说话了。
不管狐狸有什么目的,既然她不打算揭穿我,那我暂时就是安全的,所以我打算继续静观其变。
「没错,我割破了她的手指头,操控着她写的,所以就等于她自己宣告天下自己是个不要脸的人,真解气!」
虽然声音经过变声,但我还是能听出来,马面语气中带着憎恨。
平白无故,怎么会如此恨一个人呢,一定有什么原因。
「狐狸,你觉得怎么样?」屠夫突然问狐狸。
「一个大男人杀掉弱女子,我觉得一般,我反倒更期待屠夫你的分享,刚才在路上你就说过,你的杰作在楼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狐狸的声音似乎有了一些异样,有点像是在颤抖。
我看向她的脚,发现她确实是在瑟瑟发抖,这是紧张的表现。
「哈哈哈,看来狐狸小姐已经迫不及待了,那就让你们好好参观参观!」
屠夫应该没有发现狐狸的异样,他笑了几声之后,我就听到了他们站起来走上楼的声音。
他也许是带着狐狸和马面上去看那颗锁在保险柜里的人头了。
狐狸站起来的时候,顺手敲了两下沙发。
我知道,她是在提醒我。
一直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远去,然后停下来,我才准备爬出去。
可是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从我脑袋里一闪而过。
我忽略了一件事,刚刚屠夫说,他们都在论坛分享过战绩。
也就是说,他们应该都杀过人,并且在某个论坛里分享过。
那狐狸应该也是一个杀人犯,她既然连马面说的那个那么残忍的杀人事件都觉得一般,会不会她更加心狠手辣,更加变态。
比如说,故意引诱我出来,让屠夫他们发现……
想到这,我已经浑身颤抖,不敢再想下去。
但躲在沙发底下不是长久之计,于是我从工具包里摸出了一把镜子。
通过镜子确定客厅以及二楼的走廊都没人,我才慢慢地,谨慎地从沙发底下出来。
但我并不打算躲进厕所,我决定跑,这也许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猫着身子,提心吊胆地朝着门口那边走过去。
每走两步,我又回头看一下,生怕被发现。
好不容易走到了大门附近,我才发现,大门处多加了一把锁。
如果我强行打开,动静必定会引起楼上那些人的注意。
而这时,我听到了楼上有动静传来,我担心他们随时走出来,所以逼于无奈,只能躲进了狐狸说的那个厕所里。
现在唯有把希望寄托在狐狸身上了。
很快,狐狸他们三个人就从楼上下来了。
「你为什么杀他?」是马面的声音。
「杀他,不过是其中一环罢了,后面的好戏,也一定会让你们看到的。」
「抱歉,屠夫你的杰作后劲太大,我要上洗手间缓解一下。」
狐狸的声音刚说完,我就听到了她往这边走来的声音。
我紧紧地握着榔头,躲在一旁。
脚步声,越来越近……
狐狸一踏进来,我就用榔头对准她的脑袋。
也是那时,我才发现,狐狸戴着一个狐狸面具,面具上装有变声器。
「你别冲动,打我只会引起外面人的注意。」狐狸把厕所门给关上,把声音压到了最低。
看到我没动作,她摘下了面具,露出她的真容。
「到底什么情况?」我问她。
狐狸很谨慎,她指了指厕所里面的淋浴间,示意我们进去里面说。
「你也听到了,外面两个都是杀人犯,你有手机吧,快报警!」
进去之后,狐狸看起来很着急。
「你先告诉我怎么回事,不然我没办法相信你。」我咬着牙,毫不退让。
「千湖居死的那个女人,是我的姐姐,我是为了调查她的死,才加入那个论坛的。」
「论坛的管理员,也就是外面那个屠夫,晚上的时候突然说要跟我们见一见交流经验,因为屠夫提到千湖居的命案,所以我同意了。」
「因为事发突然,我只能提前告知了警方我们的会面地点,但是屠夫太狡猾了,他不仅给我们都安排了面具,还把手机都收走,辗转换了四五个地方才来到这,所以,我跟警方失去了联系。」
「只要你报警,就能将他们绳之以法。」狐狸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狐狸说的这些,我都觉得说得通,于是我慢慢地放下了榔头。
「我把手机给你,你来联系警方吧。」
我一边说,一边翻找着工具包。
狐狸看到我妥协了,整个人终于也松懈了下来。
我以最快的速度,从包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乙醚毛巾,趁狐狸没反应过来之前,捂上了她的嘴巴。
剂量很重,狐狸一下就晕过去了。
我是一个贼,偷窃过几百次,要是被警方知道,绝对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所以,我绝不会报警,必须要逃出去。
嘭嘭嘭——
突然有人大声地敲厕所门。
「狐狸,你怎么那么久!」是屠夫不耐烦的声音。
「马上就好。」我拿过狐狸手中的面具戴上,回应道。
我跟狐狸的声音很接近,再加上变声之后,基本分辨不出来。
从狐狸走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她的身材跟我差不多的时候,便想好了怎么做。
我换上了狐狸的衣服鞋子,用绳子绑好狐狸,再用胶布封住她的嘴巴,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走出了洗手间。
和我想象的一样,门外的马面和屠夫,都分别带着面具。
杀手的线下见面,果然够谨慎的,声音和样子都不暴露。
「呵呵,就你这样还杀人?论坛上你分享的那个杀人案,不会是假的吧?」
马面一看到我走出来,就嘲讽我。
我故作镇定地看向他,冷笑了一声。
「谁分享的是假的,马上就见分晓。」
马面明显地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了屠夫。
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对策,这第一步,就是要挑起屠夫和马面之间的矛盾。
「是不是轮到我说了,上个月千湖居的那起命案,是我干的!」
屠夫和马面同时一顿。
「臭娘们,是在质疑我吗?」
马面立马急了,朝着我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我既然敢那么说,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出,我一边往退,一边伸手摸到藏在口袋里面的防狼喷雾。
「你是心虚了,不敢听我说吗?!」
同时,我把目光看向屠夫那边,屠夫说话,肯定比我管用。
啪——
「坐下!」
屠夫低吼了一声,从身上掏出了一把枪拍在了茶几上。
我看到马面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一声不吭地坐回了沙发上。
「狐狸,你继续。」
得到了屠夫的允许之后,我开始说起了我那个半真半假的故事。
一个月前,千湖居发生命案的那天晚上,我正好光顾了死者家。
而刚才马面所说的故事,大多数都是警方已经公布过的。
所以我只要根据当时看到的一些细节,靠想象编造一些所谓的「事实」,肯定比马面的故事更加真实。
那天晚上十点多,我在千湖居里晃荡,看到死者家中灯没有开。
我踩过点,平时这个时候,那个女人都会在家的。
我觉得她应该是出门了,于是决定进去偷点东西。
「那天晚上,我是去偷东西的。」
我破解了门锁进去之后,没有听到任何声响,我先是去房间里看了看,确定人不在,我就开始翻找值钱的东西。
过程中,我还看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合照,以及藏在带锁抽屉里的日记。
「那个女人家里一片漆黑,我去卧室看过,确定没人之后,就放心地找值钱的东西了。」
我在卧室找到了几件值钱的首饰之后,准备离开。
出了卧室之后,我才发现,地板上有些湿哒哒的,进来的时候估计刚好跨过去,所以没注意到。
我用手电筒沿着水迹照过去,发现是从洗手间方向一直往阳台那边去的。
出于好奇,我慢慢地走向了阳台。
「我偷完东西刚准备离开卧室,却突然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是个女人,她身上围着浴巾,头发湿哒哒湿的,甚至还在滴着水。
「她看到我,突然尖叫,我赶紧冲过去,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不停地挣扎,还用指甲挠我,我被她咬了一口之后,吃痛松开了她。
「趁着我松开,她拼命地朝着门口跑去,我迫不得已,拿出了随身带的绳子,在她要跑到门口前,勒住了她……
「那个女人一直挣扎,我让她别动,她偏不听,所以,我一紧张,手上不自禁地愈发用力,直到她再也不动,乖乖地躺着。」
在阳台上,我看到了那个吊着的女人,以及旁边的窗户上,写着「贱人」两个红字。
「女人死了之后,我为了转移视线,我把那几个首饰还了回去。
「然后把她的尸体挂在了阳台上,再写上「贱人」两个字,让这场命案的动机,转向了仇杀情杀。」
我一边回忆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边把编造的故事说完。
「听起来,果然精彩了不少。」
屠夫听完之后,一边鼓掌一边给我这个故事评价。
「我看她就是根据我刚才说的临时编的故事,躲厕所就是在想怎么编吧。」
马面马上反驳我。
「你的故事才是编的,虽然你根据警方公布的线索编了个听起来还不错的故事,可惜你忽略了一个细节。」
马面看着我,不再说话,估计是害怕了。
「什么细节?」屠夫问道。
「窗上的那两个字。」
屠夫浑身在发抖,然后问我道:「那两个字怎么了?」
「那两个字根本就不是用血写的。」
「那是用什么写的?」屠夫追问。
「是口红。」
那天晚上,我看到那个挂起来的尸体之后,被吓得不行。
但我也怕我在房间里面留下什么痕迹,所以我回过神之后,仔细检查了一遍现场。
所以我知道,玻璃上面的那两个字,并不是马面说的那样是血写的,而是用口红写上去的。
阳台上有被用过的口红丢在那。
「你放屁!」马面终于绷不住,直接怒吼。
「你说是口红就是口红吗?我亲手写上去的,我能不知道是什么吗?」
「我不仅知道是口红,我还知道口红的品牌和色号。」
我步步紧逼,一定要让马面露出马脚。
「你说得再多也没用,你所说的这些都没有佐证。」
马面已经非常恼怒了,但是碍于现场还有个有武器的屠夫,所以他也没有轻举妄动。
我知道,只要我再发点力,他很快就要撑不下去。
「你说的,一样没有佐证。」
我用马面说的话反击了他。
「都没佐证,但事是我先说的,我也在论坛上分享过,所以,对比起来,你才是值得怀疑的那个。」
马面苍白地狡辩着。
「我还没说完呢,你说的不但没佐证,还有漏洞。」
我看向马面,虽然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此时一定很慌。
「因为这起案子重大,又没破案,所以警方释放出来的信息都不完整,但我记得,通报里面写有一条——死者是被勒得窒息身亡,身上并没有别的新的伤口。
「也就是说,根本不存在什么割破手指头,写下那两个字的可能。」
我说着,看向了屠夫。
「现在搜一下那个通报,就知道我说的有没有错了。」
屠夫迟疑了一下,然后就拿出了手机……
而这个时候,马面突然绷不住了,他猛地朝着屠夫那边扑了过去,他明显是想那茶几上那把枪。
可是屠夫竟然战术性地往后躲了躲,没有去跟马面抢那把枪。
这是我没预料到的。
其实,那个警方通报上写的是「身上并没有其余明显伤口。」
我刚才不过是冒险走一遭,一来想的是刺激马面,二来赌的是屠夫看通报的时候也没抠字眼,直接走进我的文字陷阱里。
很明显,我这个计划成功刺激到了马面。
只不过我失算了,没想到他会抢到那把枪。
所以此时,马面正拿着枪,指着我。
「臭八婆,为什么要逼我!」马面怒吼。
我不敢动弹,我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看向屠夫那边,发现屠夫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似乎并不关心我的死活。
我只能靠我自己了。
「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我想先用语言稳住马面。
可是马面并不吃这一套,他已经被我刺激到头了。
「对,那个女人不是我杀的,但马上,你就会死在我的手上!」
马面咬牙切齿,朝着我一步步走近。
这时,屠夫突然开口了。
「马面,那个枪还没上膛。」
我听到这话,心里凉了半截,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屠夫不去抢那把枪,也许,他就是想看我跟马面自相残杀吧。
他是个杀人犯,这也许也是他的乐趣。
很快,马面就把枪上好了膛,我看到他的手指,正颤抖着慢慢地扣动了扳机。
我条件反射地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但意料中的枪声没有响起,只听到了扳机被扣动的声响。
咔擦——
我睁开眼,看到马面慌张地连续扣动了几次扳机,但手枪依旧跟哑了火一样,没有反应。
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抬起脚,朝着他的裆部猛地踹了过去。
马面痛得捂住他的命根子,摔在了沙发上。
下一秒,屠夫就冲到了马面的面前,一脚踩上马面的胸口,他手上多出了一把刀子,直接架在了马面的脖子上。
「你要干吗?有话好好说。」
马面似乎一下子就不痛了,他直勾勾地看着屠夫,哀求道。
「你假装杀人犯,混入我这里,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想干吗?」
屠夫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有一种压迫感。
「我真的没有别的心思,我只是,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私欲……我可以解释的!」
马面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狐狸,你觉得该不该给他解释的机会?」
屠夫突然问我。
「听听也无妨。」
我其实对马面的故事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我逃脱需要时间。
利用马面说话的时间,寻找逃生的可能也是一个办法。
而且,要是这个马面有种,跳起来反抗,那我逃走的机会就更大了。
「行,那你说来听听吧,要说得好,或许我会放了你。」
屠夫发话之后,马面开始说起了他所谓的解释。
「那个女人叫张小茹,是我的邻居。
「她的老公三天两头出差,而她整天穿得花枝招展地去玩,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我看她挺可怜,就想着关爱关爱她,没想到那个贱人还给我装上了。她不仅扇了我两巴掌,还警告我再这样她就报警。
「因为我担心她报警,所以没再敢找她,谁知道两天后,她就死了。
「我当时就在想,那个贱人死得好啊,而那个时候,我无意间发现了你们这个在暗网中的论坛,一时突发奇想,我就注册进去,扮演了杀害张小茹的人,一边想象着我是如何杀死她的,一边在论坛里面分享……」
马面说到这,竟然情不自禁地笑了两声。
「我真的就只是想过过瘾,你放了我,我保证当什么都不知道……」
但随后,他马上反应了过来,换上了求饶的腔调。
「就因为她拒绝了你,你就对她怀恨在心,甚至她死后,你还在诋毁她,甚至幻想着自己是如何杀了她的……」
上一秒,屠夫还在风轻云淡地说着话,下一秒,他一拳就砸在了马面的太阳穴上。
马面被打得失去了反抗力,软绵绵地躺在沙发上,一边呻吟,一边微微颤抖着。
屠夫麻利地从包里拿出了一根绳子,将马面绑了起来,然后用刀快速而又熟练地在他身上划上了十几刀,有鲜血不断飞溅起来。
「这十几刀,每一刀都不会致命,但是他的脚筋手筋都已经断了,这种程度的出血不会达到休克的程度就会停止,慢慢地肢体远端血管因为供血不足,远端组织就会坏死……再然后,才慢慢死去,你说他痛不痛苦。」
我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想逃走的想法也随之烟消云散。
屠夫站了起来,猛地回头看着我,他的身上满是血渍,看起来显得更加让人害怕。
「狐狸,你看到了,欺骗我,就是这个下场。」
我浑身颤抖了一下,难道屠夫发现了什么?
「看到了,你果然心狠手辣。」我干笑了两声,用来掩饰自己的紧张和害怕。
说完之后,我马上意识到了有个地方不太对。
屠夫明明是一个那么狠辣的人,可是刚刚质问马面的时候,他却在替张小茹说话。
怎么会这样?
「知道我刚才为什么问马面,窗上的字是不是血写的吗?」
屠夫一边把刀子上的血擦在衣服上,一边朝着我慢慢走了过来。
我心惊胆战,他每向前走一步,我就往后退一步。
「因为你早就知道,上面的字不是血写的,你那么问,是在诈马面。」
我故作镇定,分析着他的问题。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屠夫应该是知道张小茹死亡现场很多未公布的细节的。
难道他是凶手?!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的心又凉了半截。
如果他真是凶手,那我刚才编的故事,岂不是有可能漏洞百出。
「看来你也是个聪明人。」
屠夫越走越近,而我已经退到了墙壁。
我为了躲避他看过来的视线,不小心看到了他左边肩膀上的东西。
虽然被衣服遮住,只露出来一点点,但我也知道,那是一个纹身。
我一下就如坠冰窖一般,浑身发寒。
张小茹死的那个晚上,我在她的卧室里看到过一张合照。
是张小茹和一个男的在海边拍的,那个男的左边肩膀上,就有一个纹身。
能把合照摆在卧室里,那个男的应该是张小茹的老公。
纹身,再加上屠夫刚才替张小茹说话,这两点加在一起,很容易让我觉得,屠夫就是张小茹的老公。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今天所做的一切,也许都是为了给张小茹报仇。
而我,刚刚竟然撒谎,告诉他我是杀害张小茹的凶手。
这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
还没来得及多想,屠夫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的手慢慢地伸进口袋,摸到防狼喷雾之后,果断地掏了出来朝着屠夫的眼睛处喷。
可是还没按下喷头,我就被反应极快的屠夫抓住了手腕。
他微微加了力度,我手中的喷雾便应声落地。
「看来,真是你杀的。」屠夫咬牙切齿。
我故技重施,咬着牙一抬膝盖,朝着他的裆部踢过去。
屠夫的身手要比马面好太多,他身子一偏,把要害躲掉,但也因此顾此失彼,抓住我的手松懈了下来。
我趁机往地上一个翻滚,捡到了那瓶喷雾。
翻滚的时候,我看到了电视柜那个方向,有个红点正在闪烁。
因为这个,我迟钝了半秒,也是这半秒,屠夫一脚踢了过来,踢掉我手中喷雾的同时,还踹了我的脸。
我吃痛摔在了地上,屠夫冰冷的刀快速地刺了过来。
「我知道是谁杀了她!」我的声音近乎声嘶力竭。
喊完之后,我的脖子上已经有疼痛感传来。
刀割到我了,但只是轻轻地划了一下,屠夫停住了手。
我松了一口气,屠夫停下来就意味着,这是他最想知道的真相,也让我更加肯定,他就是想找出凶手给张小茹报仇的。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的话吗?」
「如果你杀了我,我敢打赌你替不了张小茹报仇。」我知道,如果他不信,就不会停手。
「哼,猜到我是谁了就改口,你真当我是傻子吗?」屠夫冷笑,再度把刀逼近。
「你先听我说完,再决定相不相信,反正我已经落在你手上,逃不掉了。」我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要真凶不是你,我就放了你,否则,他就是你的下场。」屠夫指了指血已经流了一地的马面。
接着,屠夫把我绑了起来。
而我,快速地回忆着那本日记的内容。
我偷看的那本日记,是张小茹写的,上面记录着她的点点滴滴。
其中,就包括了她跟她妹妹张小菓的事情。
我添油加醋,编起了另一个故事来。
「张小茹死的那晚,我是去偷东西的。
「我准备走的时候,张小茹回来了,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女人,听她们的对话,那个女人应该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两个人本来聊得好好地,但却因为妹妹跟张小茹要钱给父亲治病,两人大吵了起来,张小茹还把妹妹给赶了出去,然后就去洗澡了。
「妹妹中途却突然折返回来,我因为躲起来,看不到情况,但我能听到浴室里传来嘈杂的声音,我猜,应该是妹妹用绳子勒死了张小茹。
我说到这,屠夫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突然猛地扯掉了我的面具。
「你不是张小菓?!」
我心里窃喜,这一切,果然都跟我料想的一样。
日记里张小茹提到,她跟家人断绝来往之后,才跟老公在一起的。
屠夫对张小菓,其实也并不了解,但他绝对知道张小菓三番几次找张小茹要钱的事。
所以我刚才的故事,肯定很契合屠夫的认知。
而屠夫刚才那句话,也暴露了他知道真正的狐狸是张小菓的事。
所以今天这一切,都是他的局。
「我今天过来,也是想偷东西的。」
我指了指洗手间方向,告诉了屠夫我伪装成狐狸的事情。
屠夫终于放开了我,疯了一样冲向了厕所。
我正想着办法把身上的绳子解开,屠夫就拖着张小菓出来了。
「说,是不是你杀了你姐?!」屠夫撕开封住张小菓嘴巴的胶布,用力把她扔在了地上,怒吼道。
张小菓惊讶地看着屠夫,好一会儿才颤巍巍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没事,不管你承不承认,他都将是你的下场。」
屠夫看了一眼旁边的马面,摘下了面具,露出了真容。
张小菓看着屠夫,变得恐惧了起来,一个劲地摇头。
「姐夫,我错了,饶了我,饶了我……我不是故意杀姐姐的!」
张小菓的防线崩溃了,在屠夫的逼问下,她讲起了事情始末。
「我爸得了重病,那天我只是找她要点钱的。
「虽然我爸当年出轨,对不起她们母女俩,但是他好歹供姐姐念完了大学
「可是姐姐非但没有给钱,还羞辱我是个杂种……
「我本来就对她心怀嫉妒,加上这话激怒了我,所以我一冲动,顺手就拿了一根数据线勒住了她的脖子。
「没想到,她很快就一动不动了。」
说到这,张小菓泪流满面,平复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
「我了避免嫌疑,我把便伪造了现场,把现场弄成她泡澡时被人勒死的假象,然后拖到阳台,把她挂到了天花板上去……
「窗口的那两个字,也只是想把一切引导成她是被男人仇杀的。
屠夫听到这里,也濒临崩溃,但他还强忍着。
「那你为什么会有不在场的人证?」
「回家后,我跟爸妈一起演了一出戏,让好几户邻居都觉得我那天一晚上都在家。
「虽然成功瞒过了警察,但还是有些漏洞,所以警方对我依然很是怀疑。
「再后来,我收到了一个信息,点进去之后是一个建立在暗网内的网站,我在里面看到有人分享了杀死张小茹的帖子。
「因为会员之间不能直接联系,我便私信了你,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我见你之前,给警方发了信息,我这么做,就是想让马面真正成为杀死张小茹的人,成为我的替死鬼。
「死不悔改!小茹都已经给过你们好多次钱了,为什么你还要那么对她,还要让她死得那么没尊严!」
屠夫说完,刀子麻利地在张小菓的跟腱上划了一刀。
张小菓痛得大叫了起来。
「你知道吗,为了把你找出来,我花了多少心思。
「虽然警方也对你怀疑,但又没有证据,所以拿你没办法,所以我只能自己想办法。
「我很久之前就知道那个论坛,为了把你挖出来,我想方设法把论坛的创造者引出来干掉,然后取代他的位置,哦,他就是这个别墅的主人……
「然后,我再给你们两个最有嫌疑的人发信息,引诱你们上钩。
「我想了很多种办法,没想到你们一下就中套了。
「就算真凶不是你们两个,你们也对小茹做过恶心的事,无论怎样,都别想活着离开。」
屠夫一边说,一边在张小菓的身上划拉着,他要用对付马面的方法对付张小菓。
「你疯了,这样你也活不了!」
张小菓歇斯底里地喊着。
「知道你姐死的那一刻,我就不想活了……」
我一边看着屠夫发了疯一样虐待张小菓,一边坐在地面,用被反绑的手蹭那个大理石茶几上相对锋利的地方,试图把绳子隔断。
我终于割断了绳子,看到屠夫那个疯魔的样子,我实在不敢再靠近他,于是决定逃走。
所以我趴在地上,朝着门口慢慢地爬过去。
门口处距离屠夫所在的位置大概二十米,不远也不近,我只能冒险拼一次了。
我抄起了旁边的椅子,朝着大门狠狠地砸了过去。
门没开,我有继续砸,两下、三下……
空隙之间,我回过头去看,发现屠夫已经朝着这边走来,我更加着急,但我此时已经没有别的方法,只能加速继续撞门……
终于,门被我撞开了,我兴奋地朝外面跑出去。
但却在我踏出去的一瞬间,我的头发被人揪住,往后一拉,我直接倒着摔倒在地上。
「你说过,我说出凶手是谁,你就放了我的!」
我惊恐地看着屠夫,毕竟我,然后又拽住我的头发,把我往客厅那个方向拖去。
「哼,一个杀人犯的话,你也信啊?你当时明明在场,为什么不救小茹?」
屠夫把我拖到张小菓旁边,举起刀子就要刺下来。
我及时用手抓住了他的双手,与他抗衡着。
也是这时,我听到了有警笛声从外面传来,应该是警方因为张小菓之前发的短信,调查来到了这里。
「回头吧,现在还来得及,张小茹也不想看到你这样……」我咬着牙关,拼死地抓住屠夫的手。
「没事,我跟小茹马上就能见面了,但是你,也要一起陪葬!」
屠夫越来越用力,我再也撑不住,被他一刀刺在了左手手臂上。
屠夫拔刀,继续朝着我的脖子刺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听到了一声枪响,屠夫的动作瞬间停住,朝一旁倒了下去。
「救我……」旁边的张小菓虚弱喊道。
我一惊,慌忙地坐起来,看到屠夫正好倒在张小菓身上。
在警察奔跑过来的同时,我用身子挡住张小菓,然后背着手,握住屠夫拿刀的手,朝着张小菓的心脏处刺了下去……
我不能让张小菓活着,否则,我的秘密很可能被警察发现。
其实,我去张小茹家偷东西的时候,张小茹还没死。
跟我前面说的一样,我看到张小茹家没开灯,就偷偷进去了。
在我偷完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听到了阳台那边有声音传来。
我走过去,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张小茹,以及挂钩上那跟断掉的绳子。
「帮帮我……张小菓要杀我……」张小茹突然拽住了我的裤脚,吓了我一大跳。
我站在原地,本来想赶紧走掉就好,可是走到门口,我回头,却看到张小茹爬到了客厅,拿起了手机。
张小茹见过我的样子,如果她报警的话,我很不安全。
我当时脑子一热,从包里拿出了绳子,走过去,勒上了张小茹的脖子。
反正张小茹本来就应该被张小菓吊死在阳台了,只不过可能那根绳子质量不好,所以导致张小茹掉了下来,让只是休克的她活了过来。
我把张小茹勒断气了之后,又重新吊上了阳台。
但是事后我想了想,又觉得如果警方发现张小茹脖子上有多不同个勒痕,又找到张小菓的话,可能这事迟早要穿帮。
于是,我把张小菓的日记本带走,还清理了一遍现场,把可能留下来的证据都清理掉,为的就是增加破案难度。
我做小偷多年,这是我擅长的事情。
现如今,张小菓死掉,那么她就是凶手,死无对证了。
警方把我带回警局之后,我抹掉我去张小茹家和跟狐狸对调的事,又把今晚的事情稍微改了改,告诉了警方。
总言之,大概就是我进去只是想偷东西,却在沙发底听到了屠夫设计张小菓和马面,并把他们杀掉为张小茹报仇,而我不小心被发现,屠夫也要把我杀掉……
我找了个律师,那个律师拍着胸口告诉我,像我这种属于盗窃未遂,再加上他的功力,顶多让我拘留 14 天,再罚点钱就可以了。
正当我觉得这事应该没太大问题的时候,警方给我看了一段视频,那是那个别墅里面的监控,当天晚上,开灯后的一切,都被拍下来了。
特别是我控制屠夫的手,刺向张小菓心脏的那个画面,简直没得洗。
我猛然想起我漏掉的一个细节,就是我在别墅里看到的那个红点,原来就是藏起来的摄像头。
可是我当晚偷东西之前我明明检查了,并没发现红点。
后来警察告诉我,可能是屠夫早早安装好,但并未连接电源,应该是在他到了别墅之后,才连接上电源开始运行的。
「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警察问我。
我愣愣坐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满脑子都只有一句话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备案号:YXA125A21kTBJj8nAzc6E6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