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玩过时间最长剧本杀是哪个?

再之后就是无意义的哭泣,和歇斯底里的谩骂,骂钱益,骂妹

妹,亦或是骂那个因为受骗而生下来的无辜孩子。

视频结束。

言微叹了口气。

赵良只看见了钱益和妹妹有接触,看见了红栀的哀求和哭泣,

就单方面地认为妹妹不是个好女孩,歧视她、苛责她,也许还

放任了学生们偏见她、诋毁她……

要毁掉一个人的名声多简单!

「啧,这一家子,真是精彩。」男人笑着拍了拍手,「父亲把

女儿送去卖淫,姐姐把妹妹送给丈夫,还真是一脉相承。」

言微却摇了摇头:「未必。」

「哦?言队长又想到什么了?」

「她依然没说全部的实话。」

「愿闻其详。」

「那个女人,她说死者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鬼,我以为只是在说,她当初战胜了心理疾病,还能重新回到学校念书这件事。但是既然这几年,她连红栀做的这些事都能忍过来,那当初——」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未尽之言却显而易见——

当初,到底是什么样的打击,才让她的心理创伤大到需要去接受干预治疗呢?

「嗯,言队长认为是什么呢?」男人显然知道答案,却并没有说。

言微不语。

「言队长,你心里有答案的,对不对?」

「说吧,只要一个关键词,就能揭开一个小秘密。」男人罕见地有些兴奋,似乎迫不及待想要言微把答案拿出来。

言微闭着眼,瘦削的脸颊上绷出咬肌嶙峋的线条:「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生的?有亲子鉴定吗?」

提示:触发关键词「亲子鉴定」,提问次数*-1,剩余3*

8亲子鉴定

依然还是红栀的视频,不同的是,面前多了一份文件。

藏在镜头后的声音冷冷淡淡:「这是一份亲子鉴定书,那孩子不是你生的,是你妹妹生的。当年,报强奸案的人是你妹妹。」

红栀如遭雷击,几乎坐不稳。

「你们、怎么会知道……不可能……当时都……都……」

「怎么知道的就别管了,不如说说你知道的?再怎么说,你也只是受害者之一。」

「是、我只是受害者……」红栀失神喃喃,伸手握住面前的水杯,攥得指节发白,才猛灌几口,平复了一下情绪。

当年,被送进卖淫场所的人的确是红栀,但钱益却不是她遇到的第一个客人,在那之前,红栀已经接客两个月。

她性格软弱,无从反抗,除了抱着妹妹哭一顿,什么也做不了。

后来,中间人接了钱益的生意,特地说,对方喜欢年纪小的,最好是处女,中间人知道红栀有个妹妹,就暗示红栀父亲,说让你家小的来,对方是个大老板,要是满意了,那一单顶十单。

父亲还有点理智,说不行,小的还没满十四岁,万一出了事,大家都得玩完。

中间人有经验,说你就说那是你大女儿,反正她个子高,你说她十七八岁别人也信。

就这样,那一个改变了所有人命运的晚上,妹妹顶着姐姐的身份,被关进了那间散发着腐烂气息的粉红房间。

赤身裸体拦住警察大喊强奸这种事,姐姐做不出来,只有狼崽子一样的妹妹才干得出来。

但一个十三岁的女孩能斗得过谁呢?

该打点的打点好,受害者是红栀,立案之后所有的环节出面的都是红栀,妹妹被父亲毒打一顿,关进了地窖。

再后来,钱益把两人带走,给足了封口费,妹妹被发现怀孕,被钱益关在远离城区的别墅里住了一年,三四个人看管着她,一直到孩子出生。

孩子出生之后,红栀发现妹妹有些不对,有的时候甚至连她都不认识了。

她把妹妹送到心理干预机构,既是治病,也是想让她暂时逃出钱益的控制,在那里,妹妹结识了同样因为遭遇性侵而罹患双相障碍的女孩。

女孩并不知道她到底遭遇了什么,对她们而言,没有必要把那些鲜血淋漓的过去说出来再疼一遍,互相安慰、互相鼓舞,是她们仅有的救赎。

那一年,她才刚刚十五岁。钱益大约是真的喜欢她,或者可以说是迷恋她,他甚至愿意满

足她继续上学的愿望,帮她办了手续参加中考,并以不错的成

绩考进了高中。

9真正死因

「喔,言队长,只剩下三次机会了,虽然咱们解锁了很有意思

的小秘密,但是有关死者的死因还没有线索呢!」

言微看了屏幕里的男人一眼,觉得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游戏继续。

到现在为止,每个人的故事基本都已经解锁,只剩下最后一环

——

妹妹到底为什么会去喝酒,并失足落水身亡?

而同一个晚上,钱益车祸,受伤昏迷,如果忽略前面的故事,

这两件事倒是有可能毫不相关,但是既然已经解锁到了这个地

步,那这两件事就不得不一起考虑。

「我想知道车祸相关的资料。」

提示:触发关键词「车祸」,提问次数*-1,剩余2*

车祸的资料并不多,只有几张现场照片和一些文字记录。

车祸地点距离学校不远,是从钱益公司回家的必经之路,符合

红栀的证言。但出事地点在城郊,周围土地正在搞开发,放眼

望去荒无人烟,出事路段连监控都没有,红栀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十二分,因为地方偏僻,一直到八点四十救护车才到,等到九点一刻送到医院,钱益已经因为脑出血而陷入了深度昏迷。

车祸时是红栀开的车,钱益在副驾驶位置上,没系安全带,天黑路况不好,红栀说有小动物突然窜出来,她吓坏了踩急刹,猛打方向盘撞上了路侧的水泥桩子。

照片是几张现场照片,因为出事的时候是晚上,红栀先叫了救护车,等到处理事故的警察到场的时候,现场已经一片狼藉。因为红栀说是她自己撞的,且她自己也因为撞在方向盘上晕了一段时间,所以警察也就只草草拍了几张照片。

言微盯着那几张照片看了很久。

「言支队?」

言微慢吞吞地抬起眼,看向男人。

男人笑:「就只剩下两次机会了,言支队是从车祸资料里得不出太多有用的信息吗?」

言微缓缓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我想知道,红栀和钱益,领结婚证了吗?」

提示:触发关键词「结婚证」,提问次数*-1,剩余1*

「巧了,红栀两个月前刚满二十周岁,一个月前,他们补办了结婚证。」男人笑吟吟地开口:「就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

「嗯,」言微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直接问出最后一个问

题,「死者的名字叫什么?」

提示:未触发关键词,提问次数*-1,剩余0*

男人「噗嗤」一声笑出来:「言队长,你就这么浪费了最后一

个提问机会?」

「告诉我吧!」言微叹了口气。

「她叫江绿蚁。」

言微苦笑一声:「绿蚁,她和酒同名,以为酒能救她一命,谁

能想到最终却因酒而死。」

「言队长看来是知道真相了,那言队长能不能告诉我,死者江

绿蚁,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么呢?」

「乙二醇中毒后失足落水,溺亡。」

10逃不出去的命运

真相其实很简单。

江绿蚁的确是失足落水而死。

但她喝酒不是为了求死,而是为了求生。

在车祸照片里,有一张照片,拍摄了汽车后备箱的物品,角落里躺着一瓶虽然拆封过但包装袋还散落在旁边的防冻液,还有一张小票,从照片上看不清日期,但是那辆车是红栀平日里用的,车内的装饰非常地讲究,想必不会长久地把无用的垃圾丢弃在后备箱里,而现在是四月份,根本用不到防冻液。

值得一提的是,这款防冻液的主要成分是乙二醇,这是一种足以致命的毒剂,进入人体之后,它会代谢成乙二酸,以及其他类似的酸,以此破坏人体的新陈代谢,而乙二酸则会与体内的钙结合,形成草酸钙结晶,沉淀在肾脏,造成肾功能衰竭。

在中毒的初期,它的症状和醉酒类似,头晕、呕吐、站立不稳,这就是为什么小卖店老板说死者去买酒之前已经喝了不少的原因。

乙二醇中毒初期可以使用甲吡唑来解毒,甲吡唑能防止乙二酸的生成,如果没有甲吡唑,则还有个更简单一些的替代方案——饮酒。

乙醇的作用原理与甲吡唑类似,同样能够防止乙二酸的形成。

江绿蚁化学很好,她会知道这些知识很正常,酒精过敏不一定会致命,在这种情况下,江绿蚁选择了不顾一切活下去——

就像她曾经无数次做的那样。

活下去,拼尽一切活下去。

「那言队长能不能告诉我,她为什么会中毒?难道红栀想要毒死自己的亲妹妹?」

「红栀对自己的妹妹到底是个什么感情暂且不提,但她想要杀的人,应该是钱益。」

红栀曾说,她没有办法,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求妹妹,求她再忍忍。

但如果没有反抗的念头,那再忍忍的意义何在呢?

意义就在于那张结婚证。

一个懦弱温顺、还能给自己打掩护的妻子,对钱益这种衣冠禽兽来说简直太合适了,所以红栀一满二十岁,他就跟她领了证,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纸证书,就是他的催命符。

他忘记了,被他视为禁脔的两姐妹,一个在多年前仅仅依靠一面之缘,就做出决断要依靠他离开原生家庭,而另一个,则只不过是受制于姐姐的苦苦哀求,才不得不一次次屈从于他。

相比起江绿蚁冲动直接的仇恨,红栀想得更为长远,她必须忍耐,忍耐到结婚证到手,忍耐到自己成为钱益的遗产第一继承人。

但利用乙二醇杀人这种办法,一个初中都没有毕业的红栀是想不出来的,只有热爱化学的江绿蚁才会想到,所以购买防冻液,伺机毒杀钱益,应该是姐妹二人的合谋计划。但是,一场目的是夺取财产的杀人计划不应该如此仓促,毕竟中毒之后引发肾衰竭或是心脏问题还是很容易引人怀疑的,要想下毒,必

然还需要考虑其他环节。

所以,在那条偏僻的马路上所发生的一切,更接近于一场意

外。

屏幕里的男人噙着一丝笑:「意外?这就是言队长的最终答案

吗?」

言微平静地与他对视:「是。」

男人似笑非笑:「那我们一起去看看这场意外。」

11真正的意外

视频里,不知道红栀到底经受了什么样的审问,从她的神情而

言,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她急促地喘着气,怒视着镜头后面的人,片刻之后却又崩溃大

哭起来。

「不关我的事!是我妹妹,我妹妹她说,她有办法神不知鬼不

觉地杀死钱益,我就,我就信了……」

「然后你就去买了防冻液?」

「是……但我们还没、还没计划好,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

人!」

她嗓子里发出崩溃的呜咽声,一头精致的盘发散落大半,不复最初的优雅柔弱。

「可我也是个人啊!我受够了受够了!我恨他,我恨钱益,我再也忍受不了亲手把自己的妹妹送给他,你们知道他有多畜生吗?他甚至会当着我的面对我妹妹——」

她猛地抬起头,双目猩红,面容扭曲。

「那天,他喝了点酒,见我妹妹在后座,他就挤了进去,路上他就开始脱我妹的衣服,他根本没有把我当人看,根本没有!」

「我受不了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把车子停在路边,拿了刚买的防冻液,我要他死,我一刻也等不及了,我想让他立刻就死。

但我俩没弄得过他,我妹狠命打了他几下,他就急了眼,反过来把防冻液强行喂我妹喝了,他并不知道那东西会致命,把我妹丢在后座,自己坐到副驾驶,让我继续开车。

我就想,反正都是死,等回了家下了车,他也不会放过我的,我妹也活不成了,我也活不成了,但我俩死之前,至少得拉上他。

过了一会儿,我妹恢复了一点力气,突然从后面扑上来抢我方向盘,车子冲出去撞在路边水泥桩子上,我和钱益都被撞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妹已经不见了,我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她突然平静了下来,怔怔地惨笑出声,「老天有眼,他怕是没机会醒过来了。」

镜头之后的人嗤笑一声:「很遗憾,刚刚接到消息,您的丈夫已经醒来了。」

红栀脸色「唰」地惨白,颓然跌坐在椅子上,视频戛然而止。

言微突然开口:「钱益在副驾没系安全带,被甩出去撞晕正常,可她系着安全带,安全气囊都没弹出来,怎么会被撞晕?」

男人依旧笑盈盈的:「嗯,为什么呢?可是言队长的提问机会已经用完了,只能靠猜咯!不过这算附加题,因为我们也没有标准答案,这一局算言队长赢。」

「她没有晕,是江绿蚁想活下去,她应该会告诉红栀,她能解毒,她们合谋杀人的事情不会败露,只要红栀在车里等一等,把她回学校和出车祸的时间差拉开就可以。至于钱益,他若是死了一切都好,若是死不了,那他也只会以为这是一场姐妹俩的无谓反抗酿出的普通意外。」

但这一点到底是真是假,大约是无从得知了,红栀没有必要承认,也不会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她当时并未昏迷。

又或者,隐忍多年的红栀,为什么会在那一瞬间失去理智、不顾计划拿了防冻液试图毒杀钱益?她抱着的到底是什么想法?是想把一切罪名推给江绿蚁?还是以正当防卫的借口来直接实行计划?她始终在强调自己只是个受害者,说她是听了江绿蚁的话才买

了防冻液,但——

这里有多少是顺势而为,又有多少是将计就计?

她对江绿蚁,有多少真实的姐妹情深,又有多少的因愧生恨?

谁也不知道,谁也不会知道。

12游戏结束

「游戏结束,恭喜言支队,你赢了。」

言微面无表情,这个古怪的游戏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十八岁,若是寻常女孩,正是一切刚刚开始的年纪,她们会在

这一年欢呼着离开父母的羽翼,去往满载着梦想的大学校园,

她们终于被允许恋爱、允许喝酒,她们体验这个世界的旅程才

刚刚开始。

但命运对江绿蚁未免太过残忍。

十三岁被送进粉红色的房间,赤身裸体拦住警察寻求一个公

正,却连真实的身份都不能拥有。

十四岁被囚禁,被迫生下孩子患上抑郁症。

十五岁从病魔手里爬出来,无名女人说得对,她就是从地狱里

爬出来的鬼。

十五岁到十八岁,最美好的年华里,她一次又一次屈从于红栀的眼泪和钱益的强迫,以及如影随形的歧视和偏见。

外人无从得知她是如何度过那些年的可怕光阴,言微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毅力才能支撑她活过这些年。

抬眼不见天日,四顾尽皆绝路。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江绿蚁没有一刻想过放弃,即便到处都是绝路,那她也要生生挣出一双翅膀来,撕破云雾,找到她的光。

说红栀命苦,可她苦什么呢?命运总归给她留了生机,但绿蚁不同,哪怕她到最后一秒都在试图自救,命运之手依然不愿放过她。

很难说她悲惨而短暂的一生到底应该归咎于谁,不配为人的父亲,或是衣冠禽兽钱益,亦或是心机深沉的红栀?

「言队长认为,钱益需要对江绿蚁的死负责吗?」

言微无言以对。

若是从法律角度来说,钱益最多只触犯了强奸罪,如果江绿蚁乙二醇中毒而死,钱益将触犯过失致人死亡罪,但江绿蚁喝了酒,若是没有落水的意外,她是不会死的。所以如果辩护得当,钱益很可能并不需要对江绿蚁的死负责。

但若是从情理而言,正是这么多年钱益的所作所为,一步一步,把江绿蚁逼上了绝路。

男人推了推面具:「言队长不做判断,那我来,我觉得钱益需要对江绿蚁的死负责。」

他展颜一笑,伸手摁了个什么东西。

在他身后,房间门被人打开,两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押着一个身穿病号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是钱益。

「真是幸运的人,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不过……」他对着镜头——也就是言微,眨了眨眼,「醒来也不一定是幸运。」

话音刚落,他步伐一转,一脚踢在钱益腿弯,钱益惨叫一声被迫跪下,男人左手迅速从后腰拔出一支枪,抵住了男人额角。

这是一个处决的姿势。

砰!

男人毫不犹豫地开枪,子弹从钱益的额角刺入,在后脑炸开一蓬血花,破碎的头盖骨混着血液飞溅在男人的半边女式面具上,留下刺眼的猩红痕迹。

镜头之外,言微双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毕露,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最终只是无力地弹动一下,又落回了柔软的被褥之中。

这是实时视频,也没有任何的特效能做到这样的逼真程度,所以视频里的那个疯子,是真的处决了钱益。

他喘了几口气,嘶声道:「你不是说,这是游戏?」「当然是游戏。」男人收起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把尸体搬出

房间,又有一人进来手脚麻利地收拾地板上的血迹。

「只有我和言队长才配玩的游戏。」

男人不在意地摆摆手:「好了,第一场游戏到此就结束了,言

队长想好问我什么问题了吗?」

一场游戏,一个问题。

或者说,一条命,一个问题。

尽管那人恶贯满盈,坏事做尽,但——

言微隔着屏幕怒视着云淡风轻的男人。

——但他们没有资格审判一个人的生死。

然而这些,显然不在那个疯子的考虑范围之内。

能把一个在职的人民警察、一级警督掳到这里的疯子,做出这

种事情真的不奇怪。

13一年

「我昏迷了多久?」

言微到底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也不久,一年而已。」男人笑了笑,似乎对言微的问题并不意外。

言微心里一沉。

他最后的记忆是一场策划了几个月的抓捕计划,抓捕对象是当地黑社会性质组织的某个头目,在长达几个小时的对峙之后双方爆发了激烈的枪战。

之后在某一瞬间,他感觉到手脚发软,力气像流水一样从他的身体里消逝,他身不由己地跪倒在掩体之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中弹了。

但他并没有觉得有多疼,只是觉得没了力气,想着这一次的行动似乎有一些不对,敌方的火力太不正常了……

言微的房门被人推开,是这些天每天来照顾他的护工,这人同样戴着白色面具,不论言微说什么,他从来一言不发。

这一次,他手里拿了一张报纸。

报纸上是一纸讣告:

坞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言微于2019年4月23日因公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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