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
女孩都不怕,我们也不矫情了。
无惊无险地到了她家,原来她和我一样,也是暂时一个人生活,我们仔细探寻屋里可能的危险源。
电视桌上的羊角辫女孩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回想起小时候骑车载她的情景,真是段美好的时光!
不知是楼上还是楼下传来了剧烈的争吵声,朱小雅说那是刘越家,刘越死后,他家里的争吵更厉害了。
朱小雅给我和撸哥找了两件衬衫,中年人的衣服,穿起来还真有些不自在。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我们坐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第四次危机还没有来,倒是刘越父母那边吵得越发严重,已经开始胡乱地摔东西。
「还剩两个小时就明天了,照这样下去,今天是不是不会有第四次了?」撸哥瞥了一眼挂钟道。
「越是这时候越要紧张,第四次恐怕非常凶险!」谢子严肃道。
钥匙转动声突兀响起,我们皆脸色一变。
没等我们有所行动,一个略显憔悴的中年男人已经进了门。
「你们是谁,为什么这时候会在我家?」男人脸色阴沉。
「爸,他们是我同学,来送我回家的。」朱小雅连忙解释。
「送你回家,那怎么会穿着我的衣服?」朱小雅爸爸怒火显现,拿起门后的网球拍就打了过来。
「叔叔,冷静,我们不是坏学生!」撸哥大喊道。
「冷静你个,一群小兔崽子,趁我出差,带坏我女儿!」朱小雅爸爸怒不可遏。
没有办法,面对一个失去理智的父亲,我们只能逃跑,而且来不及从电梯逃跑。
好不容易跑到楼下,我几乎喘不上来气,朱小雅竟然已经在等着我们了,应该是趁着她爸爸追我们时,乘电梯下来的。
「快走!」我赶紧拉上她,准备先跑出小区再说。
「小心!」谢子忽然大喊一声。
我闻声想都没想,一把推开了朱小雅。
「嘭!」
场景是如此的相似,只是上次跌落的是刘越,而这次是一个女人。
「啊!」
朱小雅大声尖叫。
刚跑出楼门的朱小雅爸爸也愣住了,网球拍不自觉掉在了地上。
……
坠楼的女人是刘越的妈妈,据说是自杀。
朱小雅向她爸爸解释了遇到野狗的经过,并嘱咐我们保守死亡诅咒,她爸爸的误会算是解除了。
我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没想到谢子也跟着来了我家。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开了两罐雪碧,猛吞了一口。
「我当然是劝你放弃。」谢子开门见山。
「我早猜到了!」我呵呵一笑。
「你想没想过,他们很可能都会死!」谢子也吞了一大口雪碧。
「想过,我还想过我也可能会死!」我苦笑道。
谢子闻言沉默了一会儿。
「最近我做了很多奇怪的梦,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有某种使命一样。」谢子再次抿了一口雪碧。
「什么使命?」
「我也不知道,但是这种感觉很强烈。」谢子摇了摇头。
「要不是知道你的特殊能力,我肯定以为你喝雪碧喝醉了。」
「最近我想过你说的『规律』,没准是有些道理的。」谢子继续说道。
「真的?之前你还说我想歪了。」
「我之前针对的只是你的『取巧』方法,但我觉得你说的『每件事发生都是符合逻辑的』这句话,是正确的,或许他们的死真的是符合运转规律的,关键就是怎么避开这个『运转环节』,跳出无限死循环。」谢子推测道。
「有道理!」我赞同道,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希望,可对于如何避开「运转规律」毫无头绪。
「好了,我走了,我还是希望你别再往里陷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谢子由衷道。
「我早就想好了!」我给了他胸口一下。
「随你!」他也给了我一拳。
我把枕边的信放进了抽屉里。
……
早上到学校门口时,四哥已经在了,我赶紧问他昨晚送苗兰回去的具体情况如何。
「没什么,什么危险也没有,而且你也不在,触发条件这一项也给限制住了。」四哥敷衍道。
「不对吧,肯定还有别的事儿!」我勾住他肩膀,不怀好意道。
「滚蛋,什么也没有!」四哥竟有点害羞。
「你不会又被她俘获了吧?」我诧异道。
「其实她也不错的,之前和我分开,和我的脾气臭也有关系。」四哥为其辩解起来。
「我……」我刚要数落他,不料电话响了,竟是谢子。
「朱月……规……则!」谢子的声音极其微弱。
「喂!」
「喂!」
无论我如何喊,对面再没有回音,回拨时已经无人接听。
我的心情沉到了谷底,谢子家电话也没有人接,他肯定出事了。
「小义,原来你这么早就到了,还有周凯!」苗兰不知什么时候到了。
「兰兰,你来啦!」四哥应了一声。
我忙打给撸哥和朱小雅,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而徐放和薛华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谢子出事了,四哥你能不能去趟医院!」我紧张地和四哥说道。
「为什么去医院?」
「我刚才问了撸哥和小雅,他们没事,那谢子出事最可能与徐放和薛华有关。」
「好,我马上去!」四哥也意识到了严重性,马上动身。
「哎,小义!」苗兰喊了一声,四哥摆摆手很快消失了身影。
「周凯,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呀?」苗兰似有嗔怪,又尽力收敛,倒显得有些柔弱。
「因为我现在的一切行为,可能会改变你们几个人接下来的命运,现在是上学高峰,我得保持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我尽力保持平静。
「这样啊,那你会保护我吧!」苗兰作出楚楚可怜的姿态。
我蹙了下眉头,微微颔首便看向人行路另一头。
朱小雅和撸哥都按时到了学校,许玲玲没来,电话里的她几近崩溃,打死也不愿来学校,更不想见到我这个死亡触发条件。
谢子出事我本就方寸大乱,四哥去了医院,如今已经分身乏术。
第一节下课时,四哥终于回来了。
「中心医院出事了,谢子和徐放他们……」四哥有些哽咽。
「到底怎么回事?」我脑中轰然。
「他们同病房有个家属是精神病,今天早上……」四哥已经说不下去了。
我的鼻子有些发酸,眼泪无法控制地溢出眼角。
昨晚与谢子的谈话仍历历在目,我越想越觉得像诀别,难道说他早就意识到了自己会死?
问题是从雷宇航出事后,我并没有与徐放和薛华见过面,也就是说,他们的危机触发条件已经改变了。
我心中一凛,下意识看了朱小雅一眼,她似乎正在认真听讲,只是许玲玲仍没有来。
如今徐放和薛华的危机触发改变,那么许玲玲也极有可能会改变触发条件。
「老师,我想上厕所!」我忙举手离开课堂。
「许玲玲,你听我说,赶紧来学校,我不管你有多害怕,现在是你唯一的保命机会!」我一边往校门口走一边对着电话命令道。
「我不去,我不想见到你,我不要变成李飞郭强那样!」许玲玲近乎歇斯底里。
「你给我听着,现在徐放和薛华已经死了,他们的危机触发条件变了,你如果故意躲我,也不会有好结果!」我大喊道。
「我不,都是你们害我,还有谢七叶,我一定要报警,把你们抓起来!」许玲玲已经失去理智,马上挂断了。
我再打过去,她已经关机了。
学校门卫注意到我情绪激动,说什么都要把我扣在门房不让我走。
正乱七八糟地解释之际,有警车到了学校门口,还点名要找我和四哥。
四哥被政教老师叫了出来,撸哥、苗兰和朱小雅竟然也跟着一块出来了。
我得知了警方找我们的原因,中心医院里谢子三人的手机都有我们的未接来电,警方是来了解他们的情况的。
谁知问话途中,对面的警官在接了个电话后,颜色一变,非要我们去警局走一趟。
我心道不好,肯定是许玲玲报警了,还把我们给供了出来,接下来的情况将十分不妙。
果然,对方要我们走一趟的理由就是有人指控我们蓄意谋杀。
不一会儿,又来了辆警车,估摸是发现一辆车拉不走我们五个学生。
在我的要求下,朱小雅和我坐在了一起,而苗兰黏着四哥坐在了一起,撸哥想了想,和我与朱小雅坐在了一起。
坐到了警车里,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今早的事。
谢子一定是意识到了徐放和薛华的危机,所以前去挽回。如果我昨晚不那么坚持要管这事,谢子或许不会去试图救他们吧,也可能就不会死了吧!
泪水再次溢出眼角,我随手拭去,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得思索接下来的问题。
朱小雅似乎意识到了我的失态,紧紧攥住了我的手,我的心境逐渐平和,感激地看向她,她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我。
早高峰已经过去,高架桥上畅通无阻,正当我庆幸时,警车却在下高架后停住了。
「前面路口发生了连环车祸,道被堵了!」开车的民警道。
「等一会儿吧,交警已经在处理了,估计半小时就能清出一半的路来。」老民警道。
遇到这样的意外,我难以放松警惕,后面的那辆警车离我们不算近,中间还隔了别的车。
我想起了谢子最后和我说的四个字「朱月规则」。
「朱月」这两个字有些熟悉,是红色的月亮吗?
「怎么办?」朱小雅小声问了我一句。
「等吧!」我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我忽然记起来,小时候的朱小雅就叫作朱月,我猛地侧过身直视她,后者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规则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好了,可以走了!」前面的民警说了一声,发动了车子。
我仍然看着朱小雅的方向,透过车窗,我注意到有一辆事故车的底盘好像正在漏油。
好像还有一点火花!
「不好,要爆炸!」我大喊一声,猛地环住了朱小雅和撸哥,双手紧抓着两边门把手,死都不松开。
紧接着就是一声爆炸,以及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过了一会儿,我感觉身体有种拖动感,好像还有人在喊着我的名字。
又缓了好一会儿,我终于对身体有了些控制力,睁开了眼皮。
「四哥!」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大脸。
「还好,没撞傻!」四哥长出了一口气。
「他们呢?」我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虚弱。
「他们没事,正包扎呢,只有你伤得最重,也多亏了你这人肉安全带了。」四哥碰了一下我的上臂,痛得我龇牙咧嘴,我的两条胳膊应该断了。
我这时才注意到,离我大约三十米外,一辆轿车正熊熊燃烧。
刚才的事情几乎无法躲避,避开危机越来越困难了。
「规则」,谢子临死前曾和我特别强调,可是这「规则」究竟该如何避开?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这几个人恐怕一个也活不了。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朱小雅和撸哥过来了,他们仅受了一点擦伤,苗兰也在旁边。
不一会儿救护车来了,我被送到了医院,朱小雅和撸哥也和我在一块儿,四哥和苗兰则继续上了警车。
还好,我的双臂只是脱臼,今天这一遭绝对是这几天最危险状况之一,照这样下去,不出三次,我不死也要褪层皮。
医院建议我在医院静养几天,一来养伤,二来观察是否有其他后遗症,朱小雅和撸哥决定陪着我。
警方来专人在病房里对我们进行了问话,只是我们的实话实说被当成了胡言乱语。
等一切都进行完时,已经中午了,四哥他们也已经被问完了话,不过一样被当作了胡言乱语。
我忽然想到了许玲玲,赶紧让朱小雅给她家座机打电话,不过没有人接。
「许玲玲到底是不想接,还是不在家呢?」撸哥自言自语。
「看来只有亲自走一趟了!」我沉吟道。
「我去吧!」撸哥说道。
「不行,你今天还有一次危机,还是四哥去稳妥些!」我拦住了他。
「好吧,我打给他,先让他把苗兰送过来!」撸哥思索了一下便掏出了手机。
「对了,苗兰怎么又和四哥在一块了?」撸哥忽然道。
「我也不知道!」我一想起苗兰,心中就有些不舒服。
「朱月!」我看向了朱小雅。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原来的名字?」望着窗外的朱小雅缓缓回过头来。
「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用意吗?」我疑惑道。
「实际上这是我的原名,我以前体弱多病,妈妈找了位先生给我改了现在的名字,奇怪的是,我后来的身体真的变好了。」朱小雅回忆道。
「那还有别人知道朱月这个名字吗?」我紧接着问道。
「这,应该没有吧,因为我初中时就已经叫现在的名字了,当初我因为体弱多病,妈妈听人说改名可以改运,所以改了现在的名字。」朱小雅想了想说道。
「这么说谢子是不可能知道的。」我点了点头。
「改名,规则,难道说……」我心中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
「什么,你说要我们改名?」撸哥一脸诧异。
「没错!」
我把和谢子的谈话都与他们说了,包括今早谢子的遗言。
「你的意思是,名字就是跳出运转规律的关键节点?」四哥思考了下说道,他刚刚和苗兰赶来了医院。
「我猜今早谢子一定是通过某种方式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会提醒我。」我一想到谢子,心里极其不是滋味。
「这么说,我也有救了是吗?」苗兰欣喜得差点跳跃,撸哥和朱小雅也露出高兴表情。
「只是猜测,不过目前我们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我沉声说道。
「可是要怎么改呢?」撸哥看向了朱小雅。
「我也记不清了。」朱小雅摇头。
「应该得改户籍吧!」撸哥说道。
「好像不止,当时似乎还有人给我做了一个仪式之类的。」朱小雅也不太确定。
「这事儿交给我吧,我爸爸认识个玄学的朋友,我赶紧问问。」撸哥赶紧打电话。
想不到撸哥父亲的那位玄学朋友给出的答案是,新名字需要得到周围人的认可。
「周围人的认可,意思只要是周围人都知道改了新名字就可以了吗?」苗兰惊喜道。
「或许吧!」撸哥说道。
于是朱小雅决定把名字改回朱月,撸哥把名字改成路风,苗兰把名字改成苗畅,并纷纷群发了改名消息。
四哥按照朱小雅的指点去了许玲玲家。
今天的课肯定是上不了了,撸哥他们一直在我的病房里守着。
四哥大约半个小时就有了回音,许玲玲并不在家。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他们在我的病房里几乎不出门,连饭都是四哥来送的。
好在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我们心中期待更增。
「今天你们就一直在这病房里吧,正好旁边的床位也没人!」我提议道。
「好,改名策略能不能成就看今天了!」撸哥有些兴奋。
因为担忧许玲玲,我们把她失踪的事报告了警方,但是警方以失踪时间未足二十四小时为由拒绝受理,并严厉批评了我们,认为我们互相报警的行为是在扰乱社会秩序,并警告下不为例。
这下真的没有办法了,四哥想出了一个计策,由我们群发通告同学们许玲玲改名,
眼看着已经接近午夜,我们越发紧张,今天朱小雅和撸哥本质上只经历了一次危机,而苗兰的危机一直也没有触发,若是改名没有效果,那么接下来很可能会发生一场无法避免的危机。
「五十八了,还有两分钟!」四哥盯着手机说道。
「大家都远离门口和窗户一些。」我嘱咐道。
门外没有动静,窗外的月色也很不错,我们几个紧张到了极点。
十二点!
「危机真的没有发生!」四哥长出了一口气。
撸哥和苗兰狂喜,朱小雅激动地抱住我。
「疼!疼!疼!」
「哦,对不起!」朱小雅赶紧松开我,并抹了一把眼泪。
「想不到啊,真想不到,原来这么容易就能解决!」撸哥猛拍一下四哥肩膀。
「这次真的谢谢你们大家了!」苗兰抹了下眼角说道,四哥见状赶紧靠过去安抚。
后半夜我们几乎没睡,一边庆幸着劫后余生,一边唏嘘遗憾谢子他们的去世。
第二天一早,他们几个都带着熊猫眼离开了,只有朱小雅留下来陪我,这时我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享受完朱小雅帮我吃的早饭后,我的手机振动了。
朱小雅接听后脸色大变,手机都摔倒了地上。
「怎么了?朱月。」我赶忙问道。
「玲玲……死了,在一家酒店里,警方来的电话。」朱小雅瘫坐在床上,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我心道糟糕,赶紧让朱小雅给四哥他们打电话,听到的却是关机。
怎么办?现在简直被动到了极点,难道说撸哥他们都……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门忽然被推开,苗兰蓬头垢面地跑了进来,后面还有两个制服人员,我见过他们,是带我问话的那两人。
「赵义他们怎么了?」着急之下,我忘了他们的新名字。
「他们……他们,嘤嘤嘤……」苗兰痛哭流涕。
四哥撸哥和苗兰三人刚离开医院不远,附近的一块建筑工地的吊车上散开了一捆钢管,只有苗兰被四哥扑在身下活了下来。
警方相信了我们,可是我已经不想再解释任何东西了,谢子死了,撸哥死了,连本来与此事毫无关系的四哥也死了,我能做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做的一切都只是让结果更糟,谢子最初说的一点儿没错。
我大哭起来,声嘶力竭,朱小雅紧紧抱着我,也跟着我哭,苗兰坐在地上哭。
「别哭了!」
一声厉喝喊停了我们,老民警一脸怒容,吓得刚进门的护士摔了手里东西。
我看着朱小雅和苗兰,心神逐渐收敛,是啊,我怎么能崩溃呢,我要坚定,还有他们俩,我绝不能放弃。
我们与两位民警商议接下来的问题。
「也就是说,改名后,他们昨天确实平安度过,可是今天就遇上了无法避免的危机。」年轻的民警摸了摸下巴道。
「是这样,还有许玲玲,她是因为今早洗澡时触电死的!」
「可是这位朱同学似乎没遇到什么危险!」老民警说道。
我们都陷入了迷糊,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进行。
时间一晃又到了下午,为了保护我们,警方又派了五个人来医院,我被转移到了一间更高级的病房,朱小雅和苗兰就暂时和我在一起了。
悲伤与紧张的氛围一直在持续着,我们好像正在打一场决死的战役。
为了让我们乐观些,民警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我们聊着。
「你应该有把握的吧?」苗兰紧张地看着我。
「我……」我被问住了。
「如果有危险,你一定会保护我的对吗?就像保护朱月同学那样。」
我下意识看了朱小雅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
窗户上忽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年轻民警拉开窗帘,差点被吓得瘫坐在地。
密密麻麻的乌鸦正在疯狂地撞击着玻璃,玻璃窗上肉眼可见的纹络正在变得密集。
「快走!」老民警当机立断。
也就在这时,玻璃应声而碎。
我赶紧把朱小雅扑在身下,苗兰也吓得大叫一声钻到了床下,两位民警躲进了洗手间。
「啊!」苗兰在床下大叫,我这才注意到有一些乌鸦正在追着她不放。
我把被子用脚踹到了床下,又把褥子翻过来盖在了朱小雅身上。
苗兰似乎没有注意到被子的存在,我只好匆忙下床,从床下拽出了苗兰,用被子把我俩裹住。
「啊!」苗兰疯狂大叫,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根部。
我手臂有伤,刚才又动了手臂力量,本来便没恢复,这下痛的我立马撒开了被子。
我完全暴露在乌鸦群里了!
乌鸦像潮水一般疯狂从窗口涌入,奇怪的是,它们只冲向裹成了一整团的苗兰,对于我却不闻不问。
我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知什么滋味。
「怎么回事?」病房门忽然被打开,在外守护的几位民警冲了进来。
我刚要冲他们说小心,却发现屋里的乌鸦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只有破碎的窗户告诉我它们曾经来过。
一切都平静下来。
「对不起,周凯,刚才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给推出被子的。」苗兰低头向我认错。
朱小雅闻言一脸怒容。
「没关系,它们对我没有敌意!」我的语气没什么感情。
「真的吗?那太好了,可是为什么乌鸦不攻击你呢?」苗兰似乎没注意到我的语气变化。
是啊,它们为什么只攻击苗兰呢?我心中也产生了这个疑惑,除了朱小雅,其他改名的人都 遭遇了生死危机。
「难道说,改名其实会加速他们的死亡吗?」年轻民警猜测道。
「为什么?」我下意识问道。
「或许本来的规则是要他们按照运行的规律死亡,而改名违背了规则的运行。」年轻民警说道。
「不要乱说,记住自己是什么身份。」老民警厉声提醒。
「难道说,他们都是被你害死的,我遭遇这两次也是你!」苗兰抓住了我的胸口衣领,我被问得脑中一片空白。
「你胡说八道什么?要不是周凯,你早就出事了,还能轮到你现在撒野吗?」向来安静的朱小雅突然爆发了脾气,苗兰一愣松开了我。
「他是在尽心救你,可是别人呢?现在你活着,而他们死了,我也要死啦!周凯就是一个伪君子!」苗兰近乎发狂,年轻民警赶紧控制住她,不让她有暴力行为。
「周凯,你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苗兰忽然惊叫一声,把我们吓了一跳,接着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快来人哪,医生!」
苗兰死了,是心脏骤停,无论医生如何急救也没救回来。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小心翼翼,心情高度紧张,苗兰临死前的那句话,成了我的梦魇。
警局已经把我们列为一号保护对象,令人开心的是,朱小雅并没有再遇到任何危机。
「咱们学校又出事了!」朱小雅打了个喷嚏,把手机举给我看。
那是实验中学贴吧里面贴的,一个女生被人从天台推了下去。
「你再往下划划!」我好像注意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朱小雅,死的人叫朱小雅!」我和朱小雅面面相觑。
我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除了四哥,我可能又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
「命运交换?你说得有点玄了吧。」年轻的民警说道。
「这一系列事情有不玄的吗?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别的了!」
「那为什么路格和苗兰明明换了名字也逃不过?」
「我不知道,或许就像你说的,他们改名违背了规则,所以被加速了死亡。而朱月和另一个朱小雅或许只是回到了自己本该拥有的命运吧!」我瞥了一眼朱小雅。
事实正如我所想,朱小雅后来并没有再遇到任何意外,只是她的体质弱了下来,这是我听她爸爸说的。
从医院离开后,我再也没见过朱小雅,或许是怕我再次成了死亡见证者,又或许是由于因为另一个死去的朱小雅。
伤完全好后,我去了谢子家看望他的妈妈,然后带着阴郁离开。
「小伙子,你还敢去他们家?」一个老太太看我从谢子家出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家怎么了?」我疑惑道。
「他们家闹鬼!」
「闹鬼?」
「我亲眼看见七爷八爷从他们家飘着走的!」
「七爷八爷?」
「就是黑白无常!」
白无常,七爷,谢必安,谢七叶!
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或许真的有轮回命运之说吧,无论如何,谢子都是我的好兄弟。
我回到家里,从抽屉里拿出了那封信,亲手撕碎,然而这一段的记忆,却永远也无法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