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屋中的森,二话不说直接跑上了二楼,直奔恭子的卧室。
尽管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荣藏家,但熟门熟路的样子也让荣藏十分不解。
事后想起来,这一定是宫崎他们对恭子严加审问后,恭子告诉他们的。
森进入恭子的屋子,一把拉开了衣橱的门。
原本以为恭子会藏在这里的她,看到壁橱里并没有恭子的身影,显得有些失望。
即使如此,她还是把恭子衣橱里的衣服都翻了出来。
此时荣藏夫妇、雅子和宫崎也追到了屋里。
看着宫崎和森在家里翻箱倒柜,荣藏夫妇也无力阻止,雅子此时也皱紧了眉头。
就在宫崎和森两个人在荣藏家里胡作非为的时候,附近突然传来了警车的警报声。
听到这个声音,宫崎立刻站起来,对森说:「今天就找到这里吧,咱们走。
」说完就丢下了瘫坐在屋里的荣藏一家,急匆匆地从大门跑了出去。
警车开到了荣藏家附近,两名年轻的警察走下了车——邻居听到了荣藏家门前的争吵,于是便报了警。
警察们到来的时候,宫崎和森早已没了踪影。
他们跟荣藏简单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也匆匆告辞。
荣藏让寿子、雅子在桌边坐下,对她们说:「清志恐怕已经被宫崎杀掉了。
刚才我在警察局里,看到恭子被宫崎他们折磨得不成样子,脚上的指甲都被剥掉了,看着真的让人心疼。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警察把宫崎绳之以法,找到清志的下落。
咱们不能轻举妄动,不然的话宫崎随时可能人间蒸发,清志无论是死是活,咱们都再也找不到儿子了。
一定要忍耐!哪怕拼上我这条老命,也要让这件事真相大白!」寿子听到儿子可能被杀的消息,立刻捂住脸开始哭了起来。
雅子尽管之前在与宫崎交往,但目睹了宫崎今天的疯狂行为,联想到宫崎之前那些夸大其词的电话,也对宫崎的真正身份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尽管前一天在荣藏家大吵大闹,第二天一早,3月7日上午9点,宫崎还是拨通了荣藏家的电话。
「荣藏先生,早上好。
昨天真的不好意思,因为我怕被清志社长责备,一时心急,在您家里发生了一些不快,希望您能谅解。
我打电话来是想跟您继续商谈一下,之前咱们说好的恭子的抚养权的问题。
」「宫崎先生,你请说,我在听。
」荣藏冷冷地说到。
「是这样,既然您当天已经答应可以接手恭子的抚养权,而且也愿意先替清志社长支付之前欠下的抚养费。
我这边已经起草好了抚养权转让的相关文件,随时可以拿给您。
作为交换条件,您看是否可以先支付一部分抚养金,作为保证呢?
」贪心的狐狸上钩了,荣藏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宫崎先生,没问题,我愿意付款。
但是因为你要求的2200万现金实在太多,我一时准备不出来。
现在家里有500万现金,这个可以当面就交给你。
正好今天恭子也回家来了,现在正在楼上睡觉,你看如果方便的话,是不是能过来一趟,咱们三个人一起面对面地,把事情说清楚呢?
」「太好了荣藏先生,我们马上就来。
」说罢,宫崎便挂上了电话,带上森一起急匆匆地出门了。
而荣藏这边,其实有满满一屋子荷枪实弹的刑警,在等待着宫崎的上钩。
经过这两天对恭子的询问,尽管警方仍然对恭子的证词内容存在着很多疑问,但从初步的户籍记录、案件卷宗等对照结果来看,「宫崎」这个人,应当与多起诈骗、失踪、情杀有着重大关联。
于是福冈县警方特意成立了特别行动组,从3月6日夜间就悄悄进驻了荣藏的家里。
刚才宫崎与荣藏的对话,其实都在警方的监听之中:荣藏的所有回答,都是按照警方给出的提示进行的。
与此同时,大约20名便衣警察也已经埋伏在了荣藏家的周围,甚至连邻居家中都有警员在待机。
布下天罗地网,只待宫崎来投。
————–2个小时以后,宫崎和森坐着出租车,来到了荣藏家门前。
100米外的一间空置三层公寓楼里,两名警察带着恭子,用高倍望远镜远远地监视着荣藏家门前往来的人影。
看到疑似是宫崎一行的身影,警察马上叫恭子来确认。
「没错,就是叔叔和阿姨。
」收到了恭子的确认,公寓楼中的警官用无线步话机向现场发出了指令:「等目标进入屋中,立即逮捕。
」————–宫崎大摇大摆地走进屋里,将一摞文件摔在桌面上,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荣藏先生,起草这些文件也是很辛苦的,你得给我增加一些酬劳才行……」话音未落,埋伏在洗手间和厨房的刑警们一拥而上,将宫崎直接按倒在地面,用手铐反铐了起来。
森此时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也马上被刑警们从身后捉住两只胳膊控制住。
「以非法监禁,非法入侵家宅,以及故意伤害的嫌疑,对你们实行拘捕!」刑警们对宫崎和森宣布。
森此时深深地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而宫崎则拼命反抗着,大喊「你们有到逮捕证吗!?
我要看逮捕证!!你们这是违法的逮捕!!」「戏演到这里,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吧?
松永太先生。
」一名老练的刑警冷冷地用逮捕证拍了拍「宫崎」的脸,用嘲笑般的口气对他说。
听到「松永太」这个名字,「宫崎」立刻变得沉默起来。
他和「森」两个人,就这样正式被警方逮捕。
尽管恶人被警方逮捕,但是荣藏和寿子两个人还是一头谜团:这个叫做「宫崎」的男人,到底是谁?
「松永太」这个名字是怎么回事?
而自称「森」的女人,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呢?
—————-是时候让大家知道(一部分)真相了。
「宫崎」是这个叫做松永太的男人的化名。
在他和服部荣藏、清志、恭子这个家族交往的时候,他一直都自称为「宫崎良男」。
即便是被他监禁了7年之久的恭子,也对他的真名一无所知。
「森」是他为他的同伙,绪方纯子起的一个化名。
同样,恭子也只知道她叫做「森阿姨」。
松永太和绪方纯子,自1992年起便在各地以化名流动作案;每到一个地方,他们两人便会使用新的名字,两人的关系也会根据需要,变成情人、夫妻、上下级甚至是兄妹。
在2002年落网之前,他们两人所做的事情,远远超过常人的想象。
脱轨的命运松永太和绪方纯子的故事,也许要从1980年讲起。
1980年,松永太和绪方纯子18岁,两个人从福冈县久留米市的同一所高中毕业,但是不同班。
他们两人的关系,也仅仅是个脸熟而已。
松永家是在当地制作榻榻米的一间小作坊,家境中等。
松永太从小就是班里的活跃分子,学习成绩不错,而且擅长运动,为人开朗,但是有些过于喜欢表现自己。
高中毕业后,他没有考上大学,而是在家里闲散了下来。
也许是从小自命不凡的缘故,松永太对父亲的榻榻米生意完全没有兴趣,他所梦想的是成为世界一流大企业的掌门人,呼风唤雨。
也许是在这样的动机驱使下,他开始有意地接近绪方纯子。
—————绪方纯子的家境,要比松永太高出许多。
绪方家是久留米市安武町的名门望族。
绪方氏族的祖上是武士阶层,而绪方纯子一家正是绪方氏族的本家,在这个村子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纯子的祖父是村长兼县议员,伯父和叔叔中有大学教授、律师、企业家;父亲绪方誉,是地方农业协作会的理事。
在这样一个平静的村庄里,绪方家的家教是出了名的严格。
绪方家有两个女儿,纯子是长女,理惠子是次女。
纯子娴静乖巧,理惠子则有些叛逆。
因为膝下没有男丁的缘故,绪方家的家业,需要通过招个入赘女婿来完成。
也许就是这个原因,松永太开始了对绪方纯子的追求。
18岁从高中毕业后,绪方纯子进入了福冈市的一所短期大学(高职),就读幼儿师范专业。
大一那一年的暑假,绪方纯子接到了一个男人的电话。
「是纯子吗?
我是松永太,你的高中同学。
上学的时候我欠了你50日元,一直没还给你。
你看见个面如何?
」绪方纯子对松永太这个名字并不是很熟悉,也记不起来曾经借给过他钱,但是在松永太热情的邀请下,只好答应在家附近的咖啡馆见个面。
松永太当时其实是无业状态,但为了让绪方纯子对他刮目相看,于是便声称自己继承了父亲的榻榻米事业,并且将公司改造成为了「国际化、现代化」的大企业,时常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谈生意。
他将号称是自己的高档皇冠(其实是父亲的)停在咖啡店门前,对等在那里的绪方纯子露出了清爽的笑容。
「其实,我是在无意间翻看毕业纪念册,突然看到了你照片,就再也移不开我的目光了。
不知不觉,就拨通了你的电话。
」松永太温柔又腼腆地对绪方纯子说,「其实你并不是那种让人一见难忘的大美女,但有一种朴素善良的感觉,正是我喜欢的类型。
」面对松永太这样直接且突然的表白,从小循规蹈矩的绪方纯子并没有被他所打动,反而是提高了戒备心。
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因为绪方纯子不想久留的缘故,便彼此匆匆告别分开了。
这以后,松永太也没有纠缠过绪方纯子。
就在这件事渐渐淡出纯子的记忆的时候,时隔一年,松永太再次拨通了绪方纯子的电话。
「纯子,你最近还好吗?
我有个事情想跟你聊聊,咱们还是咖啡馆见吧。
」纯子再次如约来到了咖啡馆,两个人聊了几句,松永太坚持要带绪方纯子去吃西餐,于是没有办法,纯子坐上了松永太的车,两个人向城里驶去。
在西餐馆里喝过几杯红酒后,松永太满脸愁容,对绪方纯子说:「其实,家里在逼着我跟另一个女人结婚。
」松永太见纯子没什么反应,便接着说:「上次咱们两个见面之后,我一直不能忘记你。
在那之后不久,我就遇上了一个跟你非常像的女孩子,于是就跟她交往了。
这一年来,我们的感情发展得还算不错,我对她非常好,但是总感觉欠缺了一些什么。
上个月的时候,她跟我说怀孕了,并且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了我的家人。
于是家里面就天天催促着我跟她结婚。
但是,在结婚之前,我还是想跟你坦白,我心里其实一直都有你。
」松永的这种行为,大概是想要激起绪方纯子的嫉妒心,同时也想用「真情告白」的方式来感动纯子。
然而纯子并没有轻易上当:她好言安慰了松永,并且劝他「跟那个女孩好好过,既然她这么爱你,你就不应该辜负她」。
松永准备好的这番台词,显然根本没有起到作用。
「对了,我家的门禁是晚上10点,你得送我回家了。
」绪方纯子看了一眼手表,对松永太说。
看到对纯子的攻势毫无效果,松永冷冷地立刻叫侍者结账,带着纯子上了车。
他将车开到了绪方家的大门前,停住车子,突然扑向了绪方纯子,强吻了她。
这种举动自然遭到了绪方纯子的激烈抵抗。
绪方纯子打开车门慌忙跑回了家,而自讨无趣的松永太,再次进入了沉默期。
如果松永太和绪方纯子的事情到此结束,也许对这个世界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然而,命运之轮的转动,还是将这两个人,以及跟他们相关的所有人,都推向了不幸的深渊。
—————–在第二次与绪方纯子见面之后不久,松永太同意接手了父亲的榻榻米事业。
第二年,松永太将家里的「松永榻榻米商店」进行了注册变更,改名为「世界保健睡眠集团」。
将父亲一代的老员工全部遣散之后,他将家中的榻榻米工场拆除,在原址上盖起了一幢三层办公楼:一层是自己家的住宅,二层是办公室和产品展示区,三层是社长办公室和秘书室,地下是仓库。
之后,他便开始了贩卖「保健床垫」的生意。
与那些充斥在我们身边各个小区里的「活性富氧碱性水」「玉石磁疗枕套」「活火山岩按摩床垫」「纳米高科技黄金去皱棒」一样,松永太所贩卖的床垫,也套上了各种时尚的科技名词,但本质上只是普普通通的床垫而已。
尽管如此,他制作了许多神乎其神的宣传材料之后,便开始招兵买马,让销售人员挨家挨户上门推销。
同时也是在这期间,松永太与自己的女友结婚——女朋友其实并没有怀孕,一切都是松永太编造出来企图感动绪方纯子的说辞。
松永太对于手下的销售人员的「培训」,已经开始显露出他恶魔般的本性。
随着老员工的遣散,松永太招聘进来的员工,大多数都是20出头的年轻人,甚至有很多都是初中、高中辍学的孩子。
他将这些新员工集中在一起,宣布了几条纪律:1.社长的指示就是行动的准则,任何人不许违反,否则就要受到惩罚;2.工作期间一律住在公司里,每周休假一天;3.每天早上7点要参加公司的集体早操,之后列队喊出公司的经营口号;如果缺席或者喊口号声音小,就要受到惩罚;4.每个月进行一次业绩评比,成绩最差的三个人要做检讨,大家讨论是否通过;如果未能通过大家的讨论,就要受到惩罚;5.任何人的辞职,都需要全体员工的同意;如果擅自离职,会接受最严格的惩罚;6.每次外出销售时必须三人一组,回来后分别汇报各自的行为和言论,如果有散发对公司不利言论的,需要接受惩罚;7.在公司时禁止拨打私人电话,如有违反,严厉处罚;.任何揭发他人违反规定的行为,都会收到鼓励和奖金。
可以看出,松永太的这些做法其实目的有三:第一,要求自己的绝对权威和控制力;第二,要求员工切断与他们原本生活的联系;第三,刺激员工彼此监督,彼此告密。
这些员工入职之后,在高额销售提成的刺激下(50%归个人),都非常努力地去推销床垫,然而销售效果却不太理想——床垫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低消耗品。
为了避免遭到惩罚,大多数员工都纷纷开始向自己的家人、亲戚、朋友推销。
但是,松永太给床垫的定价非常之高(100万日元一块,约合6万元人民币),所以销售状况仍然很难有长进。
另一方面,松永太也在积极挑拨员工间的关系,打击员工中具有领袖气质的人物,以此来增加自己的绝对权威。
他最初采取的惩罚,只是做俯卧撑、不许吃饭、站着睡觉这一套,但因为员工们的销售业绩都很差劲,于是他认为这样的惩罚「无法激发员工的潜能」。
不久之后,他偶然发现一名员工被漏电的电线电到后,痛苦不堪的样子,于是便让手下人开始「研制电击设备」。
所谓的电击设备,其实只是一段有着插头的电线。
松永授意手下的员工将电线剥开,分成两股,各露出大约一米长的导线;然后将导线一圈圈缠在受惩罚的员工的双手手腕上,将插头插入电源,便实现了「电击刺激」。
由于电击的强度实在太大,而且导线被缠绕在手腕上,无法挣脱,所以经过电击之后,大多数员工的手腕都会被导线勒得鲜血淋漓。
但无论如何,这样残忍的体罚措施,真的让员工们开始了「拼命工作」。
为了能够将床垫销售出去,这些员工想出了「分期付款」的主意:销售的时候用「请您试用」的名义,将床垫半强制地运到客户家里,并且不收取任何费用;一个月之后,这些员工会再次上门,要求收回床垫。
但如果客户真的试用了这个床垫,或者哪怕只是包装被打开,那么这群员工便会要求客户支付「折旧费」:每天1万日元。
面对这种几乎是敲诈的销售方法,当时的日本并无相应的法律予以禁止,所以即使客户报警,这群员工也可以有恃无恐地向警方出示有着客户签字的「试用协议」,继续向客户勒索钱财。
如果客户忍气吞声支付了这笔钱,那么他们便拿床垫走人;但如果客户拿不出这笔钱,那么下场就会更惨。
看到客户真的拿不出这笔钱的时候,松永太会亲自出面。
每次他到了客户家里的时候,会首先痛骂一顿手下的员工:「怎么能够把我们最尊敬的客户吓成这个样子?
!你们这些家伙知道怎么尊重人吗?
!」然后他会命令全体员工给客户跪下赔罪,保证不再继续骚扰客户。
就在客户以为事情就此结束,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松永太便会开始向客户倾诉自己的苦衷,抱怨东西不好卖,还经常被人家占便宜不归还试用的床垫,公司里的员工们也没钱发工资等等。
说完这些,他会将早已准备好的「分期购买协议」拿出来,跟客户说:「如果您拿不出这笔钱来也没问题,我们跟银行有合作,可以给您提供低息分期付款。
利息只有1%,您看在我大老远跑过来的面子上,可不可以给个面子呢?
」听到1%的利息,其实很多客户都会松了一口气,不仔细看便签署协议,将眼前这群凶神恶煞请走。
然而,1%的利息并不是年息,而是日息……尽管1%的数字看起来不大,但是以日息1%计算的话,只要每72天,欠下的金额便会翻一倍。
松永太拿给这些客户签署的「分期付款协议」,其实都是一年期的。
也就是说,最初100万的床垫,如果客户签署了这个分期付款协议,那么一年之内连本带息就需要支付3200万。
而大家可别忘了,这些买床垫的客户,其实大多数是松永太员工的家人、亲戚、朋友。
这样一来,松永太的员工们,便自然而然被身边的人「绝缘」了。
利用欺诈销售的手段,松永太获得的不仅仅是金钱收入。
因为公司的制度实在太缺乏人性,所以即便是要接受电击的惩罚,但还是有很多人选择了退出,或是偷偷逃跑。
为了弥补人手不足的状况,松永太开始命令员工们把那些交不出钱的客户们绑架回公司里。
松永太将这些人关在地下室的公司仓库里,要求他们给家人打电话支付「赎金」。
如果连家人也联系不上的人,松永太便会强制他们「入伙」,加入贩卖床垫的队伍。
根据后来松永太公司里的前员工回忆,松永太逐渐对电击越来越痴迷,他经常一边得意洋洋地给女孩打着电话,一边用手势指示手下的员工对惩罚对象进行电击;有时候在电话里聊得起劲,忘记了发出停止电击的手势,通电的时间会长达10分钟以上。
而且,公司里所有的电击,都需要在松永太的面前完成。
尽管电击的痛苦非常大,但是松永太命令所有接受电击的人不许发出惨叫,否则就要延长电击时间。
就这样,在这间「世界健康睡眠集团」的三层社长办公室里,每天都在不停地上演着电击的酷刑。
——————-另一方面,真正成为了「青年企业家」的松永太,也开始有了更强的自信。
他对绪方纯子的追求,再次开始了。
而这一次,他真正地将绪方一家人都推入了地狱。
1994年,松永太的欺诈销售床垫生意开始有了起色——因为使用了恐吓、敲诈等手段,而且手下的员工也一个个都变成了唯自己命令是瞻的奴隶,松永太再一次拨通了绪方纯子的电话。
毫无疑问,他如此执拗地纠缠着绪方纯子,其实盯上的,只有绪方家的资产。
「好久没见了,一起去开车兜风吧!秋天的景色真的是美极了。
」松永太在电话里对绪方纯子说。
纯子此时刚刚跟上一任男朋友分手,想到去兜风散散心也不错,于是她便欣然赴约。
松永开着车,沿着海岸公路一路飞驰,不知不觉便开到了非常远的地方。
眼看天色渐晚,纯子要求松永返程,松永也一一照办。
然而,当车子开到了临镇的地方,松永却拐进了这个镇子,将车停在了一间情人旅馆的车库里。
不由分说,他便拖着纯子开了一间房,在客房里强奸了纯子。
纯子遭到强奸后,哭着对松永太说:「我连初吻都没有过,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明明都结婚了!」厚颜无耻的松永太对绪方纯子回答道:「因为我一直爱着你,想要得到你。
都是我不好,我一时糊涂才做下了这样的错事。
请你看在咱们多年的交情上,还有我对你的一片真心的情面上,不要告发我好吗?
」说完,松永太声泪俱下。
单纯而简单的绪方纯子,刚刚遭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强奸,却看到他痛不欲生的悔过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产生了怜悯,于是她答应了松永不会声张此事。
在这一天夜里10点,松永还是在门禁之前,将绪方纯子送回了家。
这年的圣诞节,松永太邀请了绪方纯子来自己的公司参观。
为了能够在绪方纯子面前好好表现,他提前命令公司员工将三层的社长办公室,布置成了乐队演出剧场的样子,并且让员工们抓紧练习乐器,他自己担任主唱。
圣诞夜当天,松永太的公司外面挂起来条幅,写着「超人气乐队-SuperYoung松永组合圣诞节特别演出!」,然而来到这里参观的居民寥寥无几,舞台下面只是稀稀拉拉聚拢着几名当地的年轻人。
纯子来到会场,松永和他的员工临时组成的乐队正在舞台上卖力地演出,松永的歌声像是在嘶吼一般。
在这里,纯子看到在舞台下面,站着一名肚子隆起的孕妇,那就是松永太的妻子。
而她,也同时是纯子从小学到高中的同班同学。
不知是有意或是无意,松永太选择了这名与纯子一起长大的女性做为自己的妻子。
也许通过这样的关系,松永太可以更加详细地了解绪方纯子吧。
纯子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她觉得自己跟松永太的肉体关系,其实是在破坏松永家的家庭。
然而,她也觉得松永对她的感情是真实的。
一方面不想破坏松永的家庭,另一方面又不忍心伤害松永的感情,在这样的两难境地里,绪方纯子默默地忍受着松永对她肉体上的要求,同时也不知道这段关系该如何结束。
松永太对绪方纯子的控制,是通过肉体上的支配完成的。
每周一次,他都会带着绪方纯子来到情人旅馆幽会,并且有意当着她的面,给妻子打电话吵架。
有几次,松永在跟妻子吵完架后,便会一脸委屈地凑在纯子的身边,跟她说:「我真的不想继续这样的关系了。
我要跟她离婚,跟你真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如果要我放弃现在的地位和身份也没关系,如果能跟你在一起的话,即使让我入赘你家,我也不会犹豫。
」就在绪方纯子依然犹犹豫豫的这段时间里,松永太和绪方纯子在餐厅吃饭的样子,被纯子的叔父一家看到了,并且告诉纯子的父母。
而由于松永太的公司的恶行,在当地已经让人小有耳闻,所以绪方誉和绪方静美夫妇勃然大怒,让女儿纯子把松永太叫来,准备当面训话,终止两人的联系。
与此同时,绪方家也动用了自己的势力,对松永太本人进行了调查。
调查结果令人大吃一惊:原来松永太早在1年前,便已经开始通过私家侦探,调查起绪方家的家业来,甚至连纯子母亲娘家那边的资产都成为了松永太的调查对象。
他究竟要干什么?
这个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松永太无疑是准备将绪方家,甚至是与他家相关的家族的资产,都囊括到自己的手中。
为了这个目的,松永太选择了这个家族中最为薄弱的一个环节入手:绪方纯子。
为了劝女儿纯子迷途知返,绪方誉决定与松永太正面对决。
然而在正式见面之前,他还是决定先让纯子的母亲静香先出面,来探探松永太这个人的虚实。
纯子将母亲静香要与松永太见面的消息,传达给了松永本人。
精神敏感的松永当即发起火来,「谁让你把咱们的关系告诉你的父母的?
!你母亲这是明摆着不信任我!」尽管如此,松永还是决定赌上一把,去见一见绪方静香。
见面的地点约在了一间高档料亭(日式高级餐厅的称呼)。
当松永赶到的时候,穿这一身素雅和服的绪方静香早已带着纯子,坐在了桌前。
松永当天穿着一套笔挺的灰色西服,头发梳得一丝不乱。
举手投足都显得相当文雅的他,当即就获得了静香的好感。
在三个人吃饭的这段时间里,松永太滔滔不绝地向静香表达着自己对于纯子的爱慕之情,还不时穿插上几个小笑话。
一顿饭下来,纯子的母亲静香对于松永太的敌意,就烟消云散了。
听到妻子静香对于松永太的描述,原本极力反对纯子与他交往的绪方誉,也不由得开始对松永这个人开始感兴趣。
绪方家与松永太的第二次见面,同样是在高级料亭进行的。
这次绪方家出席的是绪方誉与静香夫妇,松永太独自前往,还是与上次一样,极力地扮演着好青年的角色。
在他巧舌如簧的游说下,绪方誉和静香夫妇竟然同意了对他与纯子的交往不加干涉。
尽管绪方誉对松永还没有完全放下戒心,但从静香的表现看起来,已经是把松永太当作半个女婿了。
尽管松永当时还是有妻室的人,但似乎绪方家对此并不十分在意。
三个月后,松永太跟着纯子,一起来到绪方家正式拜见纯子的父母。
他拿出了一份有着他和纯子签字的《婚约保证书》,交给绪方誉。
「伯父,这是我和纯子商量好后起草的婚约保证书,请您过目。
」绪方誉接过这份文件,拿到自己和静香的面前仔细看了起来。
在这份文件中,除了松永对纯子作出了先离婚再娶她的保证之外,还写到了自己愿意放弃松永家长子的地位,入赘到绪方家的意愿。
担心后继无人的誉和静香夫妻,看到这份「颇具诚意」的保证书,显得相当满意。
对于入赘后继承家业的问题,绪方誉还心存疑虑,并没有当场答应。
但母亲静香却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在席上便提出让松永尽快离婚,早些迎娶纯子入赘绪方家。
谈到离婚,松永太似乎突然改变了主意——尽管离婚后入赘绪方家的主意是他提出来的,但从当时他犹豫的做法来看,这无非也只是讨绪方一家欢心的一个说辞而已。
「离婚这件事,恕我直言,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在创业的时候,曾经受到过内子家里很多照顾,开办公司的钱也是由她家里提供的。
尽管我非常想跟她分手,但是现在还做不到,」松永解释道,「请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能还上这笔钱之后,再向家里提出离婚。
」绪方夫妇见松永说得如此坚决,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然而当天会面结束之后,松永对纯子的态度,却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
——————-最开始出现的变化,是松永在纯子面前的态度,从温柔体贴变成了居高临下。
两人的关系对绪方纯子父母公开之后,就像松永在绪方家找到了另外的依靠一样,他开始以纯子的未婚夫自居。
尽管松永太和绪方纯子依然保持着每周一次的见面频率,但见面之后两人的活动,却从开车兜风约会,变成了由纯子「交待历史问题」。
每周约会的那一天,松永会命令纯子带上她从中学开始记下的每一本日记,然后去酒店开一间房。
松永坐在床上,让纯子跪在地板上。
然后他会按照时间顺序,每一页每一页地翻看纯子的日记,一旦出现男人的名字,或者是句子中似有所指,他便会停下来,要求纯子交待与这个人的关系,或是句子背后究竟在写什么事情。
毕竟因为年代久远,纯子有时会答不上来,于是松永就会站起来,用脚狠狠地踢纯子的腿。
而对于那些纯子还记得起来的人名和事情,松永会刨根问底地让纯子坦白一切细节。
当他看到纯子高二时的日记里,写到纯子在暗恋班里的体育委员,他当时就气不打一出来,要求纯子立刻打电话给这个体育委员,并且按照他的指示,在电话中痛骂对方一顿,并从此不许往来。
也许大家还记得第一章里,服部恭子在第一次被「宫崎」带走后,给奶奶打了一次全是脏话的电话。
其实松永在此时对纯子使用的手段,与之后对服部恭子用的方法是一样的:通过逼迫被控制对象给与自己熟识的人打去这种让对方不快的电话,使被控制对象从自己的生活圈子中被孤立,最终导致被控制对象的外部联系完全切断——即使试图逃跑或求援,都没有可以依靠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