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经历让你觉得人心险恶? -
失去宝宝后,我总是听见婴儿的啼哭声。
我老公和婆婆都听不见。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
我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就家人准备把我送去精神病院的时候,邻居问我,你家孩子晚上怎么老哭?
我愣住了,最可能的结果就摆在我的面前,但是我突然不敢细想。
1
半夜从梦中惊醒,身边的老公睡得香甜,小孩儿的哭声清晰地传来,我轻轻推了推在睡梦中的人:「老公,你听,真的有人在哭。」
「别闹了,快睡吧,明天还要上班。」他大约是睡得正好,只是眉头皱了皱,翻了个身继续睡。
我确定我听见了,声音如此清晰地传入我的脑海中。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很难入睡,我不信这是我想象出来的声音,我起身顺着声音寻去,刚刚走到客厅,声音戛然而止。
「你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过身,我老公半靠在门边上,抱着手臂面色不善地看我。
「你什么时候醒的?」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我突然没由来的慌乱,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害怕。
「刚刚,你睡不着吗?」他的语气中带着真实的关切,眼睛里也是满含爱意的询问,好像刚才我转身看见的那一幕是个错觉。
「老公,你有没有听到小孩儿的哭声,就是从客厅里传来的。」我拉着他急切的想要得到他的认可。
然而,他眼中的担心更重了些,抱着我说:「你太累了亲爱的,我明天请假,在家陪你待几天好不好。」
真的,没有听到吗?
第二天,婆婆一早就做了一桌子的早餐。
我和老公还有他的家人生活在一起,没有那些复杂的婆媳关系,我的老公和婆婆都对我很好,也很支持我的工作。
我父母去得早,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我常常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妈,你们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啊?」饭桌上我突然问道。
「没有啊,什么声音?」婆婆将最后一个水煎包夹到我碗里,「哎哟,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是不是没休息好。」
「就是小孩儿的哭声,你们真的没听到吗?」
我还是不死心,这声音太清楚了,我无比确定它真实发生过,但是看着家里人一脸茫然的样子,我突然不那么自信了。
「茜茜,妈妈不着急要孙子的,你心里别有压力,你和陆虔还年轻,还会再有的。」
「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茜茜听到心里又该不舒服了。」公公对婆婆说道。
我和陆虔有过一个孩子,半个月前意外小产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小产,明明我一直都很注意,将他保护得很好。
医生说我是吃了过多的寒凉食物,可是我并没有,平时吃的也都是婆婆做的营养餐。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所以对这个孩子的离去一直很愧疚。
难道真的是我思虑成疾?
陆虔在桌子上握住我的手,用眼神询问我有没有不开心。
我摇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陆虔总是对我很好很好,从大学认识的时候开始,到现在我们结婚半年,都一直像刚谈恋爱一样。
「今天是周末,我带你出去玩,散散心。」陆虔抬着好看的眉毛,一脸温柔地对我说。
「刚刚安生约了我逛街。」
「重友轻色。」
他扁着嘴巴还有点可爱,我两只手揉上他的脸颊,捏成一个猪状,「我明天再宠幸你,乖哈。」
「那亲一个。」
「干嘛啊,爸妈都在呢。」
「老夫老妻了,你害羞什么。」
他长得很好看,一双眼睛里带着数不尽的深情,一个对视,就让我缴械投降,他一把搂住我的腰,在我的嘴上亲了一下。
这就是我们生活的常态,看到朋友圈里各种人抱怨婚姻的不幸,我就越发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那个。
吃完饭出门倒垃圾,遇见了我那位邻居,他高高瘦瘦的,皮肤也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白色,过长的刘海挡住了两只眼睛,看不清表情,但是清秀的五官是让人很容易记住的那种。
他是个很奇怪的人,几乎不出门,也见不到他工作,也不同人说话,无论什么时候见到他都是那副样子。
过年的时候我陪着婆婆去给邻居们送礼物,他也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我听其他邻居说,他是个作家,专门写小说的。
他今天没有像从前那样立刻关门,而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我后,才关上门,让我很不舒服。
「怎么了,扔垃圾这么久?」陆虔还真的是,我就晚了一会儿而已,他就已经在门口等我了,见我回来直接伸出双臂让我靠在他的怀里,「看你有点心不在焉。」
「啊?没事,我就是在想一会儿穿什么。」
「反正你穿什么都好看。」
化妆的时候,陆虔给我端来一杯橙汁:「刚榨的。」
我刚要伸手接,他一脸坏笑的看我:「要报酬。」
我只好贡献了刚刚画好的口红。
收拾好后,我给安生发了消息,可以出发了。
安生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说起来,我和陆虔还是她介绍认识的。
那时候她请我去看他们话剧社的演出,我也是在那天看见了台上闪闪发亮的陆虔,只一眼,就再也忘不掉。
他们那天演的是《Gaslighting》。
因为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所以记忆格外深刻。
2
意识突然晕晕沉沉的,再睁开眼天已经黑了,我还穿着那身准备出去逛街换上的裙子。
看来是不小心睡着了,安生想必是等急了,正打算给她发条消息说抱歉,陆虔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
「老婆,你回来啦。」
「我没出去,睡着了,正打算跟安生道歉。」
「什么没出去?你中午就走了啊,我今天在家呆了一天,还等着你买草莓回来呢。草莓呢?」
「我没出去哪来的草莓?」
他走过来对着我的脸颊亲吻了一下:「真调皮,我看到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电视机前面的桌子上,放着两大盒的草莓,「这是妈买的吧?」
「妈今天和爸回老家了啊。哦,你今天出门以后他们才接到的电话匆匆忙忙赶回去,你不知道。」
一阵没由来的恐慌感:「逗我呢,是不是,我今天没出门。」
「不可能,安生发了朋友圈,不是你和她出去,那是谁啊。」
「啊?」
我打开安生的朋友圈,里面是在商场里拍摄的照片,里面有一张我们两个手牵手的手部照片,还有一张冰淇淋蹭到身上照片,因为是抓拍的照片,虽然有些模糊,虽然看不清脸,但还是能清楚的看见照片里的人所穿的衣服和我身上这件一样。
怎么会?
我仔细打量照片里的衣服和我身上的这一件,企图看出什么区别,却发现自己的衣服上就有着一模一样的被冰淇凌弄脏的痕迹。
不可能,我对今天出去过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明明就是在家里睡觉。
「老婆,你怎么了,老婆。」
陆虔塞了个草莓进我嘴里我才回过神来。
「干嘛,没洗。」
「哦,那我吃。」
说完他就直接吻下来,刚刚脑海中还隐约抓到的一些思绪瞬间断了。
他抱着我躺在床上,英挺的鼻梁衬得他的五官极其的好看,我心目中的完美老公,我希望永远留住他。
但我心中依旧有去不掉的疑惑。
「安生,我今天和你一起逛街了?」
「是啊,亲爱的,怎么这么问?」
「我都买了什么?」
「草莓。」
「没了?」
「还有……一套小朋友的衣服。」
轰!
这几个字直直打在我的脑子里,有某根线好像突然间断了。
一股股寒意从脚底泛上来,冷得我瑟瑟发抖。
这太荒唐了,怎么可能。
下床翻翻捡捡,在装着草莓的袋子旁边实实在在的有着一个装衣服的袋子,我是应该打开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害怕,总感觉,这个袋子要是打开了,很多事情就回不去了。
拿过袋子,深吸一口气打开,淡蓝色的小衣服装在白色的包装袋里,很是可爱。
早就知道的结果,还是不愿意相信,但手机里的支付记录却是实打实的。
支付记录里显示下午两点购买了这套衣服,下午四点购买了草莓。
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我,我今天切切实实地出去过,每一样东西都是我亲手买的。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我为何一丝记忆都没有。
难道我真的疯了吗?
「茜茜,你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
「我……没事。」
推开陆虔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周身止不住的发抖。
我该怎么办?
我越来越频繁地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忘记的事情越来越多,有时候一觉醒来,身边就会多一件孩子的用品。
纷杂的记忆在我脑海中不停地回闪,有时候,甚至连自己刚刚洗过澡也会忘记。
心烦得很,我和陆虔说,想去安生那里住两天。
如果,如果换了个环境还是这样……
3
我有病。
从我上次小产开始,总是时常听见婴儿的啼哭声。
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
对面的医生听着我对自己病情的描述,最后给我的诊断是,我可能患有精神分裂症。
简单的几个字,却对我拥有着十足的杀伤力。
拿着诊断结果走出诊疗室的门,陆虔和安生在门外等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出来的时候,他们好像抱在一起。
「你们刚刚为什么靠在一起?」我直接站在他们两个面前质问。
但两个人不知所以的眼神又让我开始惶恐,我刚刚到底有没有看见。
「茜茜,你看错了。」陆虔担忧的面孔下带着被压抑的愤怒。
我想我不应该怀疑他的。
「茜茜,我刚刚坐在那边,陆虔在门口,你看。」
顺着安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她 LV 的包包躺在对面的椅子上,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安生之前坐在对面。
那个包还是今年安生生日我送她的礼物,我怎么可以这么想自己的老公和朋友?我好像变坏了。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一把拽住陆虔的袖子,我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对周围的一切都诚惶诚恐,害怕他抛弃我,因为我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还能依靠谁。
最亲密的两个人就在我的面前,而我刚刚却差点伤害了他们。
陆虔的神情松散下来,轻轻叹了口气,把我抱进怀里,摸着我的头发说:「我知道你只是病了,我永远不会抛下你。」
这句话他在我们结婚的时候说过一次,现在又对我这样承诺,而每一次,我都深信不疑。
回到家以后,我的病情又有逐渐恶化的趋势,因为我总是觉得吃到的饭菜是腥的,夜晚索命一样的哭声越来越频繁。
精力憔悴的我,成了我们这一家人的负担,因为担心我,陆虔已经很久没有上班了,他在家陪着我,预防我可能发疯梦游的可能性。
有些时候,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疲惫的神色,想着,要不然就住到精神病院算了,也好过让大家一起难受。
我偷偷整理了自己手里的东西,包括我的资产和充满回忆的物件,想着有一天撑不下去就把这些全部交给陆虔,毕竟这世上还有一个他如此记挂我。
这个想法在我心中盘旋,并且一日比一日强烈。
终于在婆婆受伤后,我下定了决心。
那天中午,我一觉醒来,客厅里乱哄哄的,我走出去看,婆婆手腕上有很长一条伤口,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陆虔给她绑上纱布后,就扶着婆婆打算去医院。
「妈,你怎么了?」
我上前询问。
陆虔却突然挡在婆婆身前,一脸警惕的看着我,他分明在让我退开。
当时他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疼得要命。
低头的一瞬间我就懂了他为什么这样,我衣服上被血染红的一片,手上未干涸的血迹,都在提醒着我,眼前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一瞬间,我崩溃了,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伤害到别人,尤其是亲人。
一步步退坐到到沙发上,「对不起。」
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茜茜,不怪你,妈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可是我怪我自己。
我甚至不敢看陆虔的眼睛,怕从里面看到厌弃的情绪,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个,说:「你先带妈去医院,回来我有话和你说。」
我想也许精神病院更适合我,至少不会让我造成一些自己都无法挽回的错事。
「等我回来。」
留下这句话,他就走了,整个房子就只有我一个人,难得的是,我的耳边终于不再响起那些让我日日夜夜不能安睡的声音。
我去洗手,想把血迹洗掉,但好像怎么都冲不掉,它们黏在我的手上,像是渗进了我的皮肤里,直到洗破了皮,我才停下。
既然决定了离开家,那就最后给他们做一顿饭当作告别,其实我很会做饭,只是和陆虔结婚后,他很宠我,婆婆更是不让我下厨,所以一直没什么机会展示。
反正最后一次了,也无所谓。
4
出门买菜的时候,我又遇见了那个奇怪的邻居,这次不一样的是,他挡在我面前没有让开。
「干……干嘛?」我怯怯地问他。
他懒懒地站在那儿,说出的话却让我觉得五雷轰顶。
「你们家的小孩儿,不打算带他去看看病吗?天天哭,夜夜哭,让不让人睡了。」
「你什么意思?」我一把拉住他,像是拉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我从前总是很怕他,因为他看起来有些孤僻阴郁,实在不像什么好人,但我的本能告诉我,他能救我。
他一脸莫名其妙,「什么什么意思?就是说你家小孩太吵了,影响我工作了,」他停顿了一会说:「可我不记得你们家有谁今年生过孩子,你们不会是买卖孩子吧。」
「你能听见哭声?」
「那么大声,想不听见很难的,」他在我发愣的时候,挣开我的手就要走,还回头提醒了我一句,「买卖孩子违法,建议你自首比较好。」
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如果他也能听见代表什么?
我突然不敢细想。
最可能的结果就摆在我的面前,但是我不敢深究。
在他关上门的前一刻,我跑到他家门口拦住他。
「你想要杀人灭口?」
「不是,我想问你,你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出门吗?」
「是,怎么了?」
「上个月五号,我出门了吗?」
他像看傻子一样看我,「我怎么知道,鬼才记得,想知道去查小区监控啊。」
第一次和他对视,我发现他也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和陆虔的不同,他的眼睛很干净,像是下过雨后的湖水,是透亮的。
清秀的五官显得他整个人很小,除去那副神秘兮兮的滤镜,面前的人看起来像是让人很有保护欲的小奶狗。
他的话点醒了我,查监控,我之前为什么没有想过,我太信任陆虔和安生的话,以至于我忘记了,这些东西都是有路径可以查证的。
「还有事吗?」对他放下戒心后,我才注意到他的声音,和他的眼睛一样,都是清亮好听的。
「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和物业交涉,你可不可以帮帮我,带我去查监控啊。」
我那一刻,本能地不想让陆虔知道我去查监控的事情,所以我需要一个替我在物业那边出面的人。
「不帮。」说着他就要关门。
好吧,是个有脾气的狼……奶狗。
「对了,听说你的职业是写小说的?我这有现成的素材,你不想写写看?」
5
我跟着他一起去到监控室,保安问要哪天的监控。
「上个月五号,八号,十六号,十九号,二十三号。」
这是我每次醒来,陆虔告诉我,我无故外出而我自己没有丝毫印象的时候。
作家问我:「你查这个干什么?我猜猜,老公出轨?」
脑海中突然闪过在诊疗室门口陆虔和安生靠在一起的画面。
但又很快被自己否定。
「不是。」
「不是说给素材吗,你什么都不说,我拿什么当素材。」
「等等,我查清楚之后会告诉你的。」
「都在这儿了,过来看吧。」保安找到了监控,给我们让了个位置。
我将这几天我记忆缺失的那几个小时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视频显示我根本没有出过门。
倒是陆虔在五号和十九号出去过,但是他和我说自己一直在家。
握着鼠标的手不停地颤抖,我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陆虔骗我,那安生呢,和他一起骗我?
我在家听得到哭声,在安生家也听得到,但只要离开了这两个地方,我就听不到。
关于我「失忆」期间所有的经过,都是通过他们两个人的嘴传递给我的。
我的爱人和我最好的朋友一起算计我。
今天婆婆受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头疼得要裂开,心跳也持续性加快,越来越难受,我只能跑出监控室,大口大口地呼吸外面的空气,才让自己好一点点。
「你没事吧?」
我摆摆手,等心跳平复之后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陈宇。」
「我们做个交易,你帮我做点事,我给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写小说。」
他权衡了一会回答我:「违法的事不干。」
「放心,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写小说的?」
「我听邻居说的。她们还说你很有钱。」
他笑了笑,没说话。
这个小区的房租不低,普通人可能要奋斗一辈子才能在这里买套房子,我算是借了父母的光,他们去世后给我留下了这个房子,还有一大笔基金和意外保险,这笔钱能让我后半辈子不工作也可以养活自己。
但因为是父母的命换来的钱,我总是不愿意用。
陆虔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努力离开小镇来到这座城市,和他结婚后,我同意了他的请求将他爸妈接来一起住,毕竟他爸妈把他供出来真的很不容易。
刚开始我还有些担心会相处不好,但他们一家人都对我很好。
现在想来,他们对我太好了,好到让我害怕。
我把我和陆虔的故事讲给陈宇听。
他瞟我一眼:「你看上去也不傻,怎么还会被人骗?」
是啊,怎么会被算计得这么惨,差点自己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
大约是我太信任陆虔了。
他那么爱我。
不对,是他表现得那么爱我。
他那么那么好,好到一度让我觉得自卑,这样的人和我结婚,不是因为爱还能是因为什么。
我曾经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我想知道,这一家子的人,算上安生,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衣服上沾的谁的血?」
低头看了眼自己还未换下的裙子,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了,红红的一片。
我问他:「你能看出来这是血迹?」
「腥味这么重,很难看不出来。」
我苦涩地笑了笑:「你都没想过是我捅了什么人沾上的吗?」
「不管你是捅人还是伤人,血迹沾到衣服上应该是喷溅的,你这块颜色均匀且从这一块往旁边晕染,只有两种可能,你自己伤口上的血,或者蹭过某一处的血,看你活蹦乱跳,可以排除前者。」
陈宇分析了一通,突然面色一变,立刻后退了几步:「是你家里的那个小孩儿的?」
他这副满眼警惕的样子倒是有些好笑。
「不是,我家里没小孩儿,但是我总能听见小孩儿的哭声,他们都说没有听见,我怀疑自己是个疯子,今天他们说我捅伤了婆婆,我差一点点就确定自己真的是个疯子,直到遇见你,你说你也听见了。」
「为什么是婴儿哭声?」
「我之前怀孕流掉了一个孩子,医生说我是吃错了东西,现在想来,谁知道呢?」
一想到那个还未出世的小生命,有可能是被他的爸爸和爷爷奶奶亲手扼杀,我就觉得胆寒。
陈宇的面色从戒备变成兴奋,又变得凝重,「你听说过 Gaslighting 吗?」
好耳熟的名字,安生和陆虔的那场话剧就叫这个名字吧。
他不需要我的回答,自己继续说:「煤气灯效应,变相的情感操控,让被操纵者对操纵者过分情感依赖,到后来对自己的记忆、感知、理智产生怀疑,甚至到后来,自己就会把自己变成一个疯子。」
真可怕。
陈宇的眼神直直地看着我,我知道他想告诉我,我自己有可能就是被这样操纵着。
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的,五年时间扮演一个角色只为了来逼疯我,是不是太恐怖了一些。
「不愧是写小说的,懂得真多,那我问你,我时常会从床上醒来,然后丢失一大段记忆是为什么?」
「安眠药。」
这么说倒也合理。
陈宇又说:「也不一定,但是安眠药要在身体里 3 天左右才能排干净,长期服用,需要的时间更长,去医院查一下就知道了。」
「谢谢你,我先回去了,对了,加个
「好。」
刚扫完陈宇的二维码,我的手机就被他夺走了,我一惊,「你干什么?」
「你手机有监听系统。」
「你怎么知道?」
他举着了举自己的手机,上面有风险提示:「自己没事做的小程序,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你不是写小说的吗?」
「哪个写小说的没点技术傍身。」
如果之前还有些动摇的话,这一刻我是真的看清了,我一直生活在一场巨大的阴谋中,像一个玩偶,时时刻刻被操控着。
难怪陆虔总是能知道我想要什么,什么体贴的完美老公,都是阴谋背后的虚假面孔,他监听了我多少年,想想我就不寒而栗。
「需要我帮你解除吗?」
「不用,他愿意监视,就给他看好了,只是我们就没必要用
「啧,女人果然都危险。」
「虽然很突兀,但是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买两个微型摄像头和一个新手机,我不会让你白干的,你帮我对付渣男,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笔很可观的报酬。」
「多可观。」
「一年的房租。」
他挑了下眉毛,应该是对我开出的价钱很满意。
真的挺讽刺的,不过半天时间,我最爱的老公和朋友,就变成了我最防备的人,而我才认识了一天的邻居,成了此时此刻唯一可以帮助我的人。
「你要是有顾虑我可以先付定金。」
「还是事成之后直接全款吧,看在你给我提供了这么劲爆的故事的份上,我送佛送到西。」
「谢谢,我们回去吧。」
算算时间,陆虔他们也该从医院回来了。
陆虔扶着婆婆进门的时候,我维持着最开始的姿势缩在沙发上,看着婆婆受伤的手臂,没一会儿眼眶就盛满了眼泪,却又一动不敢动,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一切。
「茜茜,妈没事,你别哭。」
他们一家人都好可怕,伤是真的,血是真的,为了逼疯我,对自己都可以下这种狠手。
「妈,你先进去休息,我和她说。」
「茜茜,别哭了。」陆虔揉着太阳穴,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影帝级别,没去当演员,天天演戏给我一个人看,也够可惜的。
「老公,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嗯,我知道的,茜茜只是病了。」他的语气始终温温柔柔的,没有一丝责备,「之前出门的时候是我太着急,我没有恨你的意思,对不起。」
他永远能用最深情的话让我愧疚,从而质疑自己,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想要对他更好。
要是我不知道这一切,现在大概已经愧疚得连滚带爬地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了吧。
他好狠。
「老公,」我抱住他,抱得死死的,算是和过去这些年所有的情爱告别,「在家陪着我好不好,一个月,最后一个月,之后我不会再麻烦你了。」
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反手将我抱得更紧,「说什么傻话,不麻烦我,你还想麻烦谁,我永远不会抛下你。」
这么多年,他对我的影响太深了,就像此时此刻,我甚至还在恍惚,今天下午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这种想法根深蒂固,我要一点一点将自己从这种情绪里抽离出来,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一句话就让我清醒过来,「茜茜,你会有一天忘记我吗?」
「我不知道。」
「那会忘记银行保险柜的密码吗?」
早就想问了吧,等这一天是不是等了很久。
我对他是没有任何隐瞒的,唯独爸妈的保险金我没有说。
「手怎么这么凉?」陆虔将我的手捏在手心里,捂了又捂,也热不起来。
心凉了,就再也暖不起来了。
吃过晚饭后,我出门倒垃圾,遇见了陈宇,他的办事速度很快,一个下午的时间,我要的东西就都准备好了。
回去后,把新手机的录音装置打开藏好,针孔摄像头卧室安了一个,客厅放了一个。
夜晚,哭声适时响起,我就同之前无数次那样,抱着双膝缩在床头,陆虔就陪着我,眉宇间尽是疲惫,想来他也是被吵得睡不着吧。
「陆虔,是不是因为我吃错了东西害他没能来到这个世界上,所以他才会日日夜夜来找我。」
他没说话,只是抱着我,用一个简单的拥抱向我做出最有力的承诺。
可我不敢信。
「明天我想约安生出去。」
「出门放放松也好。」
「我想去买点东西,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我没有明说,但我想他知道我的意思。
那一刻,我清楚地看见他眼神里流过的喜悦,一闪而过。
手在被子里死死地握住,指甲嵌在手掌心,疼才能保持理智,告诉自己不要被骗。
第二天,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个被折磨得憔悴不堪的自己,觉得陌生,我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正红色的口红涂上,整个人终于有了一丝精气神。
打算出门的时候,陆虔递给我一杯橙汁,像从前我每次出门时一样,我盯着那杯鲜榨的黄色液体问:「真的要喝吗?」
「反正是我亲手榨的,喝不喝在你。」
他将橙汁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低下头一脸讨好,好听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很难拒绝。
戴耳环的时候我不经意的问了句:「妈呢?」
「爸陪妈去医院了。」
「我要换衣服,你先出去。」
「你浑身上下我哪没见过。」
「你烦人。」
把他推出门外后,我先是选了一条红色的裙子。
带着那杯橙汁进了洗手间。
陆虔进门的时候,目光首先瞥的是桌子上的橙汁,见杯子空了,他连眼角都是笑意。
我直接躺倒床上和他说:「有点困,二十分钟之后叫我,我和安生约好了。」
闭着眼睛,我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一阵开门声,陆虔叫了两声我的名字,空气中就开始了一阵窒息的沉默。
我感觉有人走到了我的面前,以为是自己装睡被发现了,但是,他只是停留了一会,开门声就再次响起。
我睁开眼,失神地看着天花板,陆虔刚刚进来拿走了我的手机,我知道我手机上的那些消费记录是怎么来的了。
就是不知道他今天打算为我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剧情。
翻出之前藏好的手机,将卧室的门锁好后出了门。
陈宇已经早早地在小区门口等着我了,「你今天挺……漂亮的。」
「啊?」
「他刚走。」
「跟上。」
坐在车里,我带着耳机听手机的录音,那几个固定的时间点,确实是真切地有哭声存在的,说来也可笑,不知道在期望什么,我竟然放出来,问司机有没有听到。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我并没有很开心,我多希望真的是我疯了,而不是陆虔在算计我。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没什么好缅怀的了,我调出安放的两个摄像头来看。
我看到了陆虔在橙汁里放了药粉,在我睡着的时候一家人计划着算计我的样子。
吃过的东西丢得满地都是,我珍藏的红酒被他们当水喝,喝完还要吐槽难喝和我的奢侈。
什么绅士,完美老公,统统都是演出来的。
真实的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垃圾。
原来我不在面前的时候他们是这副样子,令我作呕。
我突然想到之前自己看过的一个电影《寄生虫》。
他们的状态和电影里太像了。
不过他们更可怕。
「你怎么了?身体怎么这么抖?」
陈宇碰了下我的手臂,有些担心的看着我。
「没事,就是看见视频里的蟑螂有些恶心。」
陆虔走进了一家餐厅,没多久安生也到了,见到精心打扮的安生,我觉得好讽刺,她背的那款新包,还是那天从医院回来后,我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专门买来送给她的。
人家是丈夫花妻子的钱养小三,我是自己主动给小三花钱还要顾及她满不满意。
我的这些年,像个笑话。
陈宇已经下车,坐到他们旁边的桌子上。
我要是自己去肯定会被认出来,陈宇带着录音笔,他说转达会有歧义,还是让我自己亲耳听到比较好。
「你老公可太狠了,你好好听听吧。」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颇为气愤,像个打抱不平的小孩。
陈宇回来后,我们就没再跟着了,他们之后无非就是去我和安生约好的商场买东西。
我让司机转方向去了医院。
我去做了血液检测,结果显示,体内有安眠药的成分,还有抗生素的成分。
「抗生素不是治感染的吗?」
「长期服用抗生素会使神经系统受损,对你的视力,听力都会有影响,严重的话会出现幻觉和幻听,降低免疫力,你会变得很容易生病。」
「看这结果应该是服用有段时间了,只是量不多,所以还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伤,赶紧停了吧,以后别吃了。」
我手指越握越紧,情绪快要崩溃的时候,陈宇的手搭上我的肩膀,无关其他,他只是想安抚我的情绪。
「我没事,走吧。」
每日少量地掺在我的饮食里,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给我吃了多久,这么下去,我就算是个正常人也迟早会疯掉。
陆虔,你可真狠。
回去的路上我一言不发,车里沉默得只有只有呼吸声。
陈宇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笔,写写画画的。
我瞥了一眼就没再看,他嘴里开始念念有词,「长期服用抗生素会损伤神经~」
「你干嘛?」
他挑了下眉毛,嬉皮笑脸地和我说:「哦,这不是刚学到的知识吗,记下来,艺术都来源于生活,以后文章火了,稿费分你这个原型一半哈。」
人类的悲喜确实不相通,但我的心情因为他这句话倒是好了不少。
进门前,陈宇提醒我,「那个录音,回去记得听哈,可劲爆了。」
我站在门前,深思一口气推开门,婆婆还没回来,我火速回到卧室躺好,我从未想过,我生活了二十几年的避风港,有一天会成为我最恐慌的地方。
录音笔连着蓝牙耳机,陆虔和安生的对话在我耳边清晰地响起。
「陆虔,林茜那边怎么样了?」
「快了,她昨天和我表达了想去精神病院的想法。」
「也不枉我们这么多年陪她演的这出戏,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你会不会觉得舍不得。」
「那她对你这个朋友这么好,你有舍不得吗?还有,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在一起?」
「你急什么,我当年就说过了,事成之后,我就是你的。」
身子开始发凉,像是有什么掐住我的脖子让我不能呼吸。
药物作用不可避免地影响着我的情绪,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疯,更不能顺了他们的意。
「现在就差最后一下,就可以让她彻底进去了。」
「打算怎么做?」
「我的陆虔,她那么爱你,如果知道自己伤害了你,大概后半生都会在这种愧疚中度过,岂不是疯得更彻底。」
「那我回去设计让她划伤我。」
「不够,要那种看起来很致命的伤,让她主动走进精神病院里,不给她任何一点反击的机会。」
疯子,他们都是疯子。
玄关处传来开门声,我赶紧把东西藏好,躺在床上装睡。
陆虔进来将我的手机放回原位,我的鼻尖充斥着女生香水的味道,窸悉窣窣的声音大概是他在换衣服,之后便进了浴室。
难怪每次回来都要洗澡,我送给安生的香奈儿五号香水,留香很持久,她很喜欢,我从来都不会用。
浴室的人出来,我适时睁开眼睛,对上陆虔那副一秒就变得担忧的目光,就知道自己此刻要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我是又发病了吗?」
「别害怕,没事的。」
陆虔的身上还带着未退的水汽,抱得我很难受。
简单地梳理一下我们三个关系,大概是就顶级捞女和她的凤凰男舔狗以及蠢货富婆的故事。
喜欢奢侈品,那我就给个够。
那天开始,我送给安生很多东西,名牌包,大牌表,像流水一样寄往她家,我同她说,「以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所以提前送给你往后许多年的生日礼物。」
她很开心,刚开始还假意拒绝两下,到后面基本都照单全收。
送她礼物的这笔钱,我用的是爸妈的那笔,所以陆虔并不知道我这大笔资金的流动。
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爸妈。
晚上睡觉前,和陆虔聊天的时候,我无意说到:「真好,安生都有男朋友了,这下我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陆虔的脸色突然就变了,不知道是因为我提到安生的事,还是这么多年演戏让他对我自怨自艾的话起的条件反射。
「安生有男朋友了,她和你说的?」
「那倒没有,不过我可是亲眼看到了,安生家里多了好多的新款包包。」
「也许是她自己买的。」
「才不会,那些表,有经典款又有限量版,包包还有不少秀场版,就连我看了都觉得羡慕,且不说安生能不能消费得起,就是消费得起,她自己也舍不得买啊。而且,她身上还有一股男士香水的味道,冷香,有种冬天味道,清冷禁欲的,是个有品位的男人。」
陆虔的脸肉眼可见地变得阴沉,我伸手揉他的脸蛋:「快夸我,我是不是当代福尔摩斯,聪明得很。」
「是是是,你最聪明,快睡吧。」
我能不能睡着且不说,陆虔肯定是睡不着了。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我给陈宇一瓶劳伦拉夫香水,让他喷上。
陆虔下午出了门,想必应该是急着找安生求证,那我不介意再给他点刺激。
我让陈宇一早就等在安生住处外,等到陆虔上楼,两人在电梯口擦肩而过,我不相信陈宇身上的味道他闻不见。
就在陆虔出发前,我定了一款新的包,已经送到了安生的住处,我就让人在包上喷了这种香水的味道。
我也并没有想让陆虔捉奸什么的,毕竟这两个人都太聪明了,一个不小心,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只需要给他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陆虔这种凤凰男,自尊心强得很,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约会都不会穿名牌,就怕伤了他敏感的神经。
那时候还真的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不爱的时候,这些事情倒是看得很透。
我不知道陆虔去找安生后,两个人发生了什么,总之陆虔回来脸都是绿的。
他问我:「你最近有入包吗?」
「什么包?」
「没事。」
「哦,对了,你说到包我想起来了,安生今天还和我说,要是有谁问起来,就让我说她的东西都是我送的,他的男朋友还挺神秘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遇见,虽然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很不适合,但是我真的很希望可以在安生的婚礼上做伴娘,至少亲眼看着她嫁人。」
「别瞎说,你会看到的。」
陆虔青筋暴起的手臂看得我心里一阵阵发紧,最后都变成一阵阵冷笑和恨意。
这么喜欢她,那就由你亲手推她下地狱吧。
陆虔去找安生的时候,陈宇适时地和他再次在电梯上擦肩而过,一连三次,陆虔想必已经记住了陈宇的长相和味道。
周末,我挽着陆虔一起逛街,因为昨夜的哭声响了一晚,陆虔见我实在没什么精神,架不住我软磨硬泡,才和我一起出门。
陈宇开着车从我们两个身边经过,差点撞到我,专门下车和我道歉,陆虔的目光一直聚焦在他的身上,看不出情绪。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我赶着去城南,我女朋友不太舒服,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可以赔偿的。」
「没事没事,下次开车小心点就行了。」
陈宇离开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他的背影思索。
陆虔问我怎么了,我说,「这个人我好像在哪见过。」
「他好像也是我们小区的住户,见到过不奇怪。」
「不是,啊,我想到了,我好像在安生家里见过他的照片,他身上的香水味也和上次见安生时闻到的一样,真的是,男朋友住的离我们这么近,也不告诉我们。」
陆虔突然拉住我的手臂说:「我公司临时有点事,你先回家,我改天再和你出去好不好。」
「那好吧。」
说完我便恋恋不舍地往回走。
见他走远后,我给陈宇发了消息告诉他陆虔已经跟上去了,让他小心为上。
毕竟陆虔为了安生和我演戏这么多年,心理怕是都变态了。
我一直跟在陆虔的身后,他没上楼,只是看着陈宇进了安生住的单元后打了个电话。
大概是在询问安生在干什么吧。
安生每个月的生理期都疼得不行,此刻的她当然是虚弱的急需人照顾的弱女子,说不定还会和陆虔撒娇,说自己难受。
陆虔这个人就是这样,明明他什么都没有亲眼看见,但是凭这些巧合,就足以让他那脆弱敏感的神经脑补出所有的故事,根本不需要我去添油加醋,他自己就会让自己走入死胡同。
我先陆虔一步回到家里,遇到了婆婆。
她神色慌张地问我刚刚去哪了,我说:「我去银行取了一笔钱,安生最近好像很缺钱。」
「妈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你现在这种状态一个人出去会有危险。」
「我知道的妈。」
晚上陆虔没有像从前一样抱着我,大概是从安生那儿看到的东西让他心情不爽。
「老公,我觉得安生最近怪怪的。」
「嗯?」
一提到安生,他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
「就是她好像很缺钱,我陆陆续续借给了她很多,她还让我不要告诉你,但是我觉得这是我们夫妻共同的财产,还是和你说一下比较好。」
陆虔拿出手机翻看,最近我确实往安生的卡里转了十几万。
只是安生的这张卡当时她为了还款,用的是我的手机号,卡也在我的手里,只是后来就不用了。
我也是最近才想起来。
当时没多想就帮她办了,现在看来,我当时确实为她还了不少钱。
我以为是友谊,其实我只是别人的提款机。
卡在自己手里,我将钱转到她的账户后,又重新划到自己的账户里。
他的脸色青了又紫,我拉住他的手说:「我是不是借出去太多了啊。」
「你先别借给她钱了,万一她拿去还高利贷了呢。」
「不会吧,安生那么好。」
「你先听我的。」
「好。」
安生肯定会死不承认自己和我借过钱,因为她根本没借过。
可是之前埋在陆虔心里怀疑的种子,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了,相比之下,他当然更信任我这个愿意为他进精神病院的妻子。
「安生怀孕了。」
孕检单是陈宇伪造的。
陆虔为安生做了那么多,都没有得到她的人,现下却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陆虔能不恨吗?
安生怀不怀孕不重要,重要的是陆虔信了。
他怀着愤恨去找安生,我就跟着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们两个争吵,扭打,我在门外看着他们像看小丑。
什么五年的深情不疑,不还是一触就破。
常年欺骗别人的人,根本就不会真的信任其他人,多可悲。
我打开安生的家门,将一把刀丢在地上,那是陆虔听从安生的建议,买来用来送我最后一程的。
上面只有陆虔一个人的指纹。
愤怒的陆虔直接拿起手边的利器,对准安生,鲜血直流,浓重的血腥味呛人得很。
陆虔吓坏了,他没想过杀人,也没想到手边会有一把刀。
我叫出声:「杀人了!」
陆虔才回过神发现一旁的我:「茜茜,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我没想杀她。」
「快跑。」
陆虔这才反应过来,直接夺门而出。
杀人未遂,和杀人未遂后逃案,判的可不一样。
我报了警,也为安生叫了救护车。
我只想给他们教训,背负人命什么的,还是不要的好。
她没死,却因为那一刀伤了声带再也不能说话了。
她感谢我关键时刻救她一命,陆虔被抓的时候,人不人鬼不鬼,他也感谢我,因为我让他跑。
故事终于讲完了。
我和陈宇?不,我和陈宇没什么故事,我们只是聊得来的朋友,有时间就会一起聊一聊。
我想,我不会再相信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