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女生城府深?

正所谓宛宛类卿。这是由一个人的感知衍生出来的吸引和情有独钟,很难改变。

几次接触下来,我就知道能够吸引靳烨磊的不是谢心妮那样的傲娇公主,也不是什么清新小白花。他喜欢有头脑的独立女性,最好在他面前再不时流露出一丝娇憨的风情。

这个人设我拿捏起来还是游刃有余的。我本来还担心他喜欢傻白甜来着,那个可太违逆我本性了,演起来会很辛苦。

还没等到项目正式立案,他看向我的目光已然炙热胶着。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作为星耀的太子爷,他在这个项目上已经投入了过多的关注和精力,只为了多与我接触。

8

第二步,制造惊喜。既然了解了他的喜好,想要制造惊喜太简单了,不过是花些心思和时间。

一个精心烘烤的栗子蛋糕,一张爵士演奏会的门票,一道突然出现在天际的彩虹,一段雨中同撑一把伞的漫步……

我编织了一个温柔的陷阱,诱他步步深入,等他意识到自己的沦陷时已经在我的陷阱中弥足深陷。

他开始彷徨,开始痛苦,开始有意地回避我。

跟进投资项目的换成了他公司的业务经理,他用其他工作疯狂地填满自己。猎物已然入局,我这个猎手并不着急收网。

我将靳烨磊抛到脑后,将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我不得不加紧

部署了,靳烨磊无意中向我透露,谢心妮很快也要进立新,逐

步熟悉立新的业务。我要赶在她之前接触到立新的核心产业。

几个大项目的成功,加上刘桐的鼎力支持,我在兆晟风头无

二。回总公司做季度总结报告时,刘桐自然而然地带上了我,

并让我主讲。

当我出现在立新集团的会议室,我爸看到我都傻眼了,尴尬的

一比,生怕我会冲上去认爹。

我走到演示台上做了兆晟季度汇报,陈述有理有据,台风落落

大方,还不时讲几个幽默的小段子活跃气氛。

等我下台时,已经有人向刘桐打听我了,「这是你们公司新来

的?怎么以前没见过。」

「我是王心妍。」我冲那人伸出手,「到兆晟还不满一年。」

「年轻有为。」那人大大赞赏,「现在的小姑娘可真优秀。」

一个述职会让我在立新刷个脸熟,再去立新办事刚进办公楼,

就有人将我拦住,「是王小姐吧!」

我回头一看,正是上次向刘桐打听我的那个开发部经理方同

斌。

上次工作会上我便发现,他看我的眼神中有难掩的欣赏。方同斌热情地招呼我跟他进去,一路向我介绍公司的各个部

门。

我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腼腆地笑着,好像初入社会的女孩拜

倒在他成熟的男性魅力之下,让他越发地兴致高昂。

所以说女人要是想往上爬,还是有捷径可以走的,只是看你能

不能过得去自己心里那一关,愿不愿意低这个头。

对我来说,这个梯子不蹬白不蹬。

几次意外碰面后,方同斌开始在言语上大胆地撩拨,「妍妍,

怎么每次都能看到你,是不是咱们俩有缘分。」

我忍住心中的厌恶,还要做出懵懂天真的样子,「我倒觉得是

我诚心所致,让我多些机会向您请教。」

「来立新开发部做我的助理吧。」他向我抛出橄榄枝。

我摇头,半真半假道:「您逗我呢,我在兆晟已经可以独挡一

面了,怎么只配做您的助理吗?」

他哈哈大笑,「小丫头心气儿还挺高。」

对这种自以为是的中年男人,不远不近地吊着就好,上赶着的

不是买卖。

后来他还是按捺不住了,找个由头辞退了开发部的副经理,扭

头去找我爸要求将我调过去。

我爸一开始并不同意,他还是忌讳我私生女的身份,怕杜岚发现,怕对他的声誉有影响。

我再次在他面前上演了苦情戏,「爸爸,难道我这辈子都不能见光吗?我和妮妮姐姐,和轩轩一样都是您的孩子,您给我一个跟在您身边的机会好不好?我只想向您证明我足够努力,足够优秀,配做您的女儿。」

轩轩,原谅姐姐吧,又把你拎出来作为攻向那个男人的武器。

我知道我爸对轩轩有遗憾,也有愧疚。比起对我,他还是看重轩轩这个唯一的儿子的。

我爸长叹一声,让我以借调的身份到立新开发部。

9

方同斌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能力确实一流,我跟着他倒真是学到不少东西。只是要时刻堤防他,他总是喜欢借着工作搞些小暧昧,以为年轻女孩都会吃他这一套。

方同斌对我越发志在必得,充满了征服欲。说我像滑不留手的鱼,我假装听不懂,将装傻贯彻到底。

中年男人油腻起来,真好比耗子掉进了油罐里,从里到外都腻歪透了。

半年后谢心妮拿到了国外一所大学的硕士学位,到立新报到了。

那所大学的名字我都没听说过,上网查了方知是所野鸡大学,就这谢心妮还是晚了一年才毕业的。

我爸让谢心妮挂副总经理的头衔,着意锻炼她做接班人。

谢心妮没有工作经验,每天上班不是耀武扬威地代表公司会见合作伙伴,就是给大家开会,指责各部门经理尸位素餐。

大家都知道她是总裁的女儿,谁敢跟她较真儿?每天都跟伺候公主一样捧着她。

这让她自我感觉良好,真觉得自己是创业奇才,只要她出马就无往不利。

半年的时间我对立新的业务和运作模式已然熟悉,在我的刻意笼络下公司各部门也都有了我的人脉。如今冷眼看着谢心妮这个职场小白,想给她挖坑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再次见到靳烨磊是他来送谢心妮上班。他们进门,我出门,四目相对,靳烨磊一下子愣住了,目光中情绪复杂,有惊喜,有抑制。

谢心妮嫌我挡住了路,不耐烦地挥手让我靠边站,「你是新来的吗?这么不懂规矩。」

我恭恭敬敬地弯腰低头,「谢总早。」

可笑吧,人家刚来没几天,就是谢总了。

靳烨磊垂下了眼帘。

等谢心妮趾高气扬地进了公司大楼,他才从后面追上我,「我去兆晟找过你,他们说你调到立新了。」

我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垂头跟在我身后,「对不起,我知道我当时不该丢下那个项目,我只是……」

我猛地停住回身,他差点儿撞到我的身上,「心妍……」他叫我的名字,欲言又止。

「别叫我。」我抹了一把适时涌出的眼泪,神情痛楚又倔强,「你们这些有钱有势的大老板,逗弄我一个小职员很好玩吗?」

他一下子慌了,「我没有……」

「没有?」我上前一步逼问,鼻尖都快碰到他的鼻尖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谢心妮的未婚夫?为什么不拒绝我的音乐会门票?为什么接受我的栗子蛋糕还一副惊喜的模样?每天跟我谈红酒,谈音乐,谈理想……告诉我,你那时心里是怎么想的?你知道当我从同事那里知道你是我们总裁的乘龙快婿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吗?我放弃了兆晟的职务,调到总公司,就是为了躲开星耀,躲开你。为什么你还要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我面前?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说完转身离开,只留下他在原地发呆,一副失魂落魄的可怜相。

现在我能确定他心之所属,但是仅靠这份喜欢,还不足以让他悔婚。他们这种集团继承人,联姻是必然的。

此刻,站在公司大门口的谢心妮目睹了这一切。

很好,我就是看到她出来,才狠心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逼出了眼泪。

我知道今天谢心妮要去开发部视察,特意在办公桌上放了一个相框,照片里的我身穿一年前参加星耀酒会时穿的那件酒红色的GUCCI裹身裙,抚着微卷的发梢,笑得妩媚灿烂。

我相信谢心妮即便不记得我,也会记得这条当时跟她撞衫的裙子。

10

谢心妮跟靳烨磊是怎么撒泼发疯的我不知道,也懒得管。在公司里她开始处处针对我,各种刁难。

可偏偏她还舍不得解雇我。眼不见心不烦固然省心,但对谢心妮来说,把我留在身边时刻拿捏才能解恨。更何况她怕我脱离了她的视线再去勾引靳烨磊,还不如时刻盯着我,敲打我,让我不敢轻举妄动。

在谢心妮的明嘲暗讽下,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我是狐狸精。一路靠男人上位,早前在兆晟是刘桐,如今是方同斌。

唉,老话怎么说的来着,会叫的狗不咬,咬人的狗不叫。

谢心妮也就是命好,生在富贵人家,进了公司就是未来接班人。不然以她的心智,进立新做个小职员都不够格。

名声不名声的我不在意,工作中处处掣肘,须谨小慎微我也忍了。就是被她这么一闹,方同斌更肆无忌惮了,看我的眼神越发不加掩饰。

男人就是这样,没人咬过的馒头还会觉得珍惜,愿意付出时间和精力。但是如今他认为我是刘桐啃过一口的,便没了那份顾忌,觉得反正别人啃过了,我再啃一口怎么不行?

行吧,我忍了他半年了,也是时候收拾他了。还能顺便再推靳烨磊一把。

公司有个发布会,发布会后是与合作方的宴会。这是谢心妮第一次参加立新的重大宴会,所以一早铆足了劲儿要艳压全场。

上次我查她的那条GUCCI裙子还要费尽心思去查官方记录。如今同在一家公司,通过内网黑进谢心妮的电脑查看她的购物信息简直不要太容易。

这次她是下了血本的,定制了一条DIOR的雪蓝一字肩礼服裙,微闪的面料仿佛阳光下的雪山晶莹发光。

我看到价格倒吸了一口凉气,即便我现在薪金不低,也绝对买不起。而且因为是定制款,我也不可能再去找名品店租。

我Copy下样子,从网上找了一家国内的高端礼服定制公司,不求一模一样,但求八九分相似。

发布会是我的主场,作为筹备人和现场宣讲,我穿了一身得体的白色职业装,显得稳重干练。

发布会圆满成功,所有人都向我祝贺。

靳烨磊也来了,他的目光仿佛黏在我身上一样,就没有离开过我,完全无视了身边气得脸色铁青的谢心妮。

晚上宴会开始,谢心妮一身雪蓝长裙果真惊艳全场,一整套的蓝宝石饰品,更显得贵气十足。

我换上款式差不多的裙子,不得不说国内的服装制作不比大牌差多少,不是专业人士几乎是看不出太大差别的。

比贵我是比不过谢心妮,我放下长发,只在一侧耳朵上戴了一只钻石耳坠,长长的流苏扫到雪白的肩膀上。

当我走进宴会厅,全场都安静了。

那一刻谢心妮脸上的神情真是好看,七窍生烟都不足以形容。却偏偏还要维持着人前的仪态,忍得别提有多辛苦了。

错身之际,她恶狠狠向我道:「你怎么这么贱?上次我还以为是意外撞衫,现在知道了你就是故意的。你跟你身上这条裙子一样是山寨货。赶紧去脱了,别在这儿恶心人。」

我勾了勾唇角,以近乎耳语的声音在她耳边道:「我要是不呢?」她没想到我会这样顶撞她,愣了一下后,愤怒冲破了她努力维

持的涵养,伸手扯住我的裙子,「那你就给我滚出去!」

「刺啦」一声清脆的布帛撕碎之声,我的裙子从肩膀处滑落下

来,露出了里面的白色真丝打底。

我惊呼一声,伸手捂住胸口。

11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们。

本来就在近处的靳烨磊迅速脱下自己的西装上前将我包裹住,

转头怒向谢心妮,「你疯了!」

谢心妮失去理智地回怼靳烨磊,「你才疯了,你干嘛向着这个

不要脸的女人?」

我裹紧身上的西装,深吸一口气才面带微笑地向周围人道:

「不好意思,我的礼服出了点儿小意外,请容我告退去换一件

衣服。」

休息室里我一早备下了一件大方简洁的浅灰色礼服。换好后,

我却没有着急回到宴会厅,而是调整好面部表情坐在沙发上,

手里拿着靳烨磊的西装。

不一会儿靳烨磊敲门走进来,神情尴尬,「你没事儿吧?刚

才……」

「没事儿。」我打断他,故意吸了吸鼻子,将西装递给他,「谢谢,还给你。」

「心妮她也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她的脾气,她就是不喜欢别人跟她穿一样的衣服。」他干巴巴地解释着。

「我知道的。」我努力笑了笑,压下声音中的哽咽,甚至还歪歪头,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是不是觉得女人很麻烦很矫情?」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对话,就像我们初见那样。

靳烨磊怔了一下,忽然一把将我抱进怀里。

我慢慢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绽放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在耳畔,下一秒,我被谢心妮拽着胳膊从靳烨磊的怀里拖出来。「啪」地一声脆响,一记耳光扇在我的脸上,我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成串的咒骂从谢心妮的嘴里倾泻而出,她用力地哭喊着,「不要脸的狐狸精,下贱胚子……」

靳烨磊脸色惨白,他又不可能去打女人,只能推开谢心妮,拥着我的肩膀道:「我们走。」

第三步完成,我已经成功地激起了他的保护欲。让他有了撕毁婚约的念头。谢心妮嚎啕大哭,泪水弄花了脸上精心画好的妆容。

我走过她的身边,在她的哭声里只觉得痛快。

哭吧,大声哭吧,这是你们欠我弟弟的。

我还有一份大礼送给她。

刚才在宴会上方同斌举着酒杯走到我跟前,在酒精的作用下肆

无忌惮地盯着我的胸口,「今晚你简直是光彩照人,单独聊几

句怎么样?」

「这里人太多。」我佯装嗔怪,向他耳语道:「二十分钟后到

休息室找我,我在那里等你。」

我举起香槟敬他,他被我撩得口干舌燥,举起高脚杯一饮而

尽。

现在算算时间,方同斌应该去休息室了。休息室灯光昏暗,半

醉的他恐怕一时分不清休息室里的人是我还是谢心妮,毕竟我

们穿着同样的雪蓝长裙。

果不其然,就在我和靳烨磊回到宴会不久,休息室那边传来女

人的尖叫声。

众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后都一窝蜂地涌到休息室外一探究

竟。

靳烨磊也听出声音不对,丢下我跑了过去。12

不一会儿靳烨磊抱着衣衫不整,惊魂未定的谢心妮从休息室出

来。

保安上前制住了一头雾水,尴尬到不知所措的方同斌。

谢心妮不停尖叫着,「报警,报警,他非礼我!」

我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香槟,闭目回味,嗯,味道不错。

这算是一箭三雕吧,除去了方同斌,恶心了谢心妮,还把靳烨

磊从散粉儿变成我的死忠粉儿。

一声嗤笑在旁边响起。我循声看去,一个瘦高的男人靠在桌子

前,双臂抱在胸前,双脚慵懒地交叉着。

「你之前的那条裙子也太不结实了,谢心妮没使劲呢就掉了下

来。你竟然在礼服里面穿了那么严实的打底,是事先就料到会

走光吗?」他慢悠悠地说道:「还有,你能跟我解释一下方才

在宴会上为什么方同斌跟你说完话之后就两眼冒光,跟打了鸡

血一样吗?」

我戒备地上下打量他。这个男人浑身上下充满了危险又迷人的

气息。

「不记得我了?」他向我挑了挑好看的眉目,「一年前的星耀

酒会,你可是挽着我的胳膊才进去的。」

我冲他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阁下这么出众的人物自然让人过目难忘。上次的事儿我还没有向您道谢呢,也没来及请教阁下大名。」

「谢就不必了。」他歪着头,伸手做了一个拒绝的动作,优雅又魅惑,「我叫靳绪言」

靳绪言?我在脑海中疯狂地搜寻他的信息,这个名字我肯定在哪里看到过。

对了,靳绪言,靳烨磊的小叔叔,只比他大五岁。但我记得靳烨磊的资料里说他这个小叔叔一直管理星耀在海外的业务,一年中大半时间都在国外。靳绪言站直了,大长腿一迈向我走来。

我感到一种压迫感,硬撑着才没有后退。

他来到我面前,身高比我高出足有一头,可以说是俯视着我,「如果按照辈分来说,你应该叫我一声叔叔。」

「叔叔?」我冷笑,「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吧,这么喜欢充人长辈吗?」

「我虽然岁数不大,但辈分在那儿摆着呢。」他笑意盈盈地向我解释,「你叫谢心妍吧,谢心妮同父异母的妹妹。谢心妮和我们家烨磊有婚约,见了面要叫我一声叔叔的。你说你该不该叫我叔叔?」

我听到他说出我的名字时就脸色大变。

他收了笑意继续逼近我,「半年前,烨磊跟我说他迷恋上了一个姑娘,苦恼不已。我一问才知道就是在星耀酒会上遇到的你。你知道你当时给我留下了什么印象吗?像一只张牙舞爪,又把自己伪装成小绵羊的小狐狸,跟烨磊口中的你大相径庭。

我就找人查了查你。」

我盯着他的眼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我没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烨磊。其一是不想他伤心失望,其二是你这半年还算老实,没有再找他。」

他声音温柔,说出话却让我不寒而栗,「这次我姑且放过你,是因为你还算没坏到底,没给谢心妮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不过我警告你,你们家的破烂事儿不要牵扯到烨磊头上。」

他伸出手,真的像长辈对小辈那样拍拍我的头顶,「要乖哦,离他远点儿,别逼我出手。」

说完他便走了,留下我在原地,忽然地打了一个冷战。

这真是走夜路碰到鬼了!

13

方同斌被立新辞退了。谢心妮觉得丢脸,好多天没来公司。

我代理开发部的经理之职,虽然薪水没涨,但实权在握。

我爸也看到了我的能力,跟我聊天的次数越来越多,公司的重大决意有时也会问问我的意见。

这些日子里我跟在我爸身边也参与了几个大项目,努力把自己变成一个不会被公司一脚踢开的人。至少让我爸在把我轰出去之前要想一想我的价值,评估一下我倒戈到竞争公司后给立新带来的恶劣影响。

我知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靳绪言都能查到我的身份,对杜岚来说更是手到擒来。只要谢心妮回家跟她妈哭诉,杜岚稍微动动脑子,都不用找私家侦探,就能猜透我的身份。

果真,杜岚很快就找到我,把我叫到会议室里,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告诉我我被解雇了,让我立刻滚。

「凭什么?」我微笑着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五十来岁的年纪,却保养得很好,让我不禁想到住在肮脏的小公寓里,蓬头垢面地打麻将的我妈。

「你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了。」她神情轻蔑,「让你自己滚是给你个台阶下,若是我从业务或者资金上挑出你的失职来,让你吃牢饭都有可能。」

这算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可我早就防着这一手,因为是代理之职,所以所有业务和资金往来我都不会去签字,经我手的每一笔交易我都会到财务部去报备,做到让人抓不到把柄。想在这方面黑我,除非诬陷造假。

「你要做局,也需要时间吧。」我从公文夹里拿出一沓文件,「你那宝贝闺女的渎职证据可是实打实现成的。」

杜岚开始还没在意,接过来随手翻看,面色却越来越凝重,看到最后咬牙切齿道:「你好卑鄙。」

「卑鄙?」我笑了,「谈不上,为了自保罢了。要怪也只能怪谢心妮太蠢。一个养尊处优的富二代,什么都不懂,还非要在公司里指手画脚,处处逞能,自己捅了多大的娄子都不知道。这上面的证据虽说还够不上犯罪,但一旦透露出去,不但对立新会造成负面影响,谢心妮也休想在业内再混下去了。」

文件中包括了谢心妮跟开发商和部分官员的交往记录,甚至包括了金钱上的往来。她进公司后最大的作用就是狐假虎威,以太子女的身份四处招摇。不管什么场合的花销大笔一挥就签字,公司财务摄于她的身份不敢不批。

我要做的不过是买通她身边的助理,将她的动态随时告诉我,再让对家给她挖几个坑,她就这样乖乖地跳进来了。

杜岚阴沉着脸,三下两下撕碎了手里的文件。

我放松地靠进椅子里,「没关系,这只是影印件。与其想着销毁这些证据。你不如猜猜我手里还有什么,够不够把谢心妮送进局子的。」

杜岚努力恢复冷静,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我歪头想了想,「要本该就属于我的一切,身份,地位,财富,我爸爸的企业。谢心妮有的,我也一样都不能少。哦,我差点儿忘了,我还要谢心妮的未婚夫。」

杜岚气得脸都扭曲了,咬牙切齿道:「我还真是低估你这个野种了,跟你那不要脸做小三的妈一脉相承。」

14

谢家很看重谢心妮和靳烨磊的婚姻。随着我对立新集团的深入了解,我发现立新现在的运转有很大的问题。表面光鲜,实则已是个空壳子。很多传统业务都已萎缩,新兴业务发展没有及时跟上,出现断档。公司的运作模式也偏老旧,很容易被市场淘汰。所以谢家急需靳氏的支持。

不久,传来了靳烨磊要悔婚的消息,据说靳烨磊已经找谢心妮提出分手,只是双方的家长还没有发话。

发布会后的庆功宴上,靳烨磊当着谢心妮的面维护我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于是公司里谣言四起,都说是我横刀夺爱,勾引了谢心妮的未婚夫。

我爸找到我,表情严肃,「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直白道:「跟大家传的差别不大。」

我爸愕然地看着我,「靳烨磊是你姐姐的未婚夫,你知道你这么做会给立新带来什么影响吗?」

「靳烨磊是立新集团的驸马爷。」我更正我爸,「至于他娶的是谢心妮,还是我谢心妍,对立新有区别吗?」

我爸一时怔住了,仿佛不认识我一般看着我。

我继续游说他,「爸爸,经过这段时间相信您也能看出来,我和谢心妮谁更适合辅佐您,让立新在市场上立于不败之地。我知道您是觉得谢心妮更正统,您也顾忌杜岚的想法。但您已经不是当初靠着杜家起家的那时的您了。她们家是给了您一个机会,但是这么多年您凭着自己的才智和努力将立新发展成现在这样,跟她们杜家还有什么关系?」

我太知道我爸最忌讳的是什么了,他在杜岚面前一直不硬气,就是因为他当初是靠杜家的资助才创建了立新。

以我对我爸的了解,他越在意当初杜家的提携,越会觉得在杜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越会将这份自卑演化成愤恨。面对杜岚的跋扈,他表面不敢违背,心里指不定多厌恶呢。

更何况,他要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也就不会有我妈和我了。

如今我的这番话说进了他的心窝里。他坐在椅子上,腰杆都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

「你是比心妮能干,可是你的身份毕竟……」我爸还是担心他的名誉。

「私生女怎么了?」我继续给他洗脑,「人家赌王还有四房老婆,十好几个孩子呢。如今执掌大权的是二房的子女,谁敢轻视?」

第二天,我爸召开了董事会,认命我为立新的副总经理,也就是之前谢心妮的职务。董事会上我爸介绍我的时候,用的是谢心妍这个名字。

一石激起千层浪,我是谢海明私生女的身份全公司都知道了。众人看我的目光不再跟以前一样,毕恭毕敬地称我为谢副总,更有人为了显得亲热叫我小谢总。

我爸让我抓紧时间拿下靳烨磊。我应承着,却没有再见他。

他没有做错什么,没有对不起我,我为了一己私利玩弄人家感情已然不对。如今我目的达到,也懒得再跟他玩恋爱游戏。

再者,那日庆功宴上靳绪言的警告一直萦绕在我耳边,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是一个我惹不起的人。

15

我没去找靳烨磊,他倒来找我了。他瘦了很多,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看上去像个乖乖的学生。

说实话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太干净,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我觉得我这样的黑心莲跟他就像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但是看到他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音乐会的门票,满怀期待地递到我的面前时,我还是狠狠地破防了。

「其实,我并不喜欢爵士乐。」我没有伸手接他的门票。

他的目光瞬间黯然,眼里的小星星都消失了。

「不过,你要是愿意陪我的话,我们去看电影吧。」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我开始真正用心地和靳烨磊交往,用心地谈一场恋爱。

我将我之前做功课的笔记本交给他。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了我对他的研究,他的兴趣爱好,红酒品鉴,高尔夫规则,爵士乐的起源和领军人物……

他翻看着笔记本,越看越震惊。

我知道这样做很不聪明,但是在我的眼里,真诚与诚实是爱情的基石。

我愿意把毫不掩饰的自己放在他的面前,一个自幼长在市井的普通女孩,没出过国,没玩过帆船,不会喝红酒,听爵士就昏昏欲睡。甚至我有不堪的出身,我野心勃勃,工于心计,我不善良,可以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我希望他能够喜欢真实的我,而不是那个被扮演出来的一心欺骗他的我。

放下包袱的恋爱是快乐的。靳烨磊是个温柔又体贴的男友。在我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像这样被珍视,被温柔地对待过。

下午我在帝豪酒店有一个酒会要参加,跟烨磊约定晚上我陪他去听音乐会,然后他陪我去吃马路杀。

我在电话里向他道,「晚上都别开车了,我带了一瓶不错的红酒,吃饭的时候可以共饮一杯。」

他声音中带着笑意,「波尔多配路边烤串吗?」

「混搭才完美哦!」我笑着说道。

我们仍在磨合,但至少真诚。

酒会很无聊,正准备开溜,维盛公司的财务总监Linda举着酒杯向我走过来。我们两个打过几次交道,便寒暄了两句。

期间她推荐我尝了宴会上准备的西点,确实美味可口。

跟主办方告退后,我走出帝豪。星耀集团大厦离这里很近,走路过去不过十来分钟。所以我一早便让司机开车回去了,自己拎着红酒匣子走向星耀。

刚走没几步,便觉得头晕目眩。开始我还以为是因为在宴会上喝了两杯香槟,可是渐渐地眼前一片模糊,连路都看不清了。

我觉出不对劲,费力地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烨磊,却已然看不清楚屏幕,手也哆嗦着无法按键。

身子越发地软,随时都会晕倒一样。我撑着路边的树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旁边走过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上前扶住我,「萍萍,你没事儿吧,哪里不舒服?」

我想问谁是萍萍,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走走走,我们送你回家。」那两个人一边一个架起我,向不远处的面包车走去,嘴里还叨唠着,「让你别喝那么多酒,你偏不听,喝醉了还不是自己难受!」我混沌的大脑中警铃大作。我伸出虚弱的手,抓住了一个路过

的中年大叔,哑着嗓子小声求救,「报警,我不认识他们。」

可那大叔根本没听清我在说什么。

架着我的男人跟大叔赔笑,「我女朋友,喝醉了。」

大叔了然地点点头,绕过我走开了。

周围过往的行人该干什么干什么,没有人意识到一起绑架正发

生在他们眼前。

眼见面包车离我越来越近,我心中漫过一丝绝望,我知道只要

上车我就完了。

我的视线一片模糊,只能大概看出路边站着一个人,目测很是

高大健壮,手里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

我拼尽浑身最后一点力气,挣脱了两个钳制我的人,向那人扑

了过去,踉跄着抓住了他的衣襟。

企图绑架我的人追过来,「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喝多了。」

此刻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于是一把抓过那人的手机,狠狠

地摔在地上。

那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

我抓着他的胳膊向地上坠去,看到他一把揪住绑架我的男人,

「你不是她男朋友吗,赔我手机!」

16

致幻剂的药效时间并不长,十分钟后我清醒过来,与救我的男人并排坐在马路牙子上等候警察的到来。

两个绑架我的人跑了,还真不怪我身边的这个男人,他本来都揪住一个了,结果我抱着他的胳膊死活不撒手,那人借机挣脱了。

身边的男人捧着稀碎的手机唏嘘不已,「其实你没必要摔烂我的手机,我当时正在打电话报警。」

我搓搓手,「我赔,我赔。」

我的目光从他胸口处扫过,他的衬衫扣子也被我扯掉了几粒,露出健硕紧实的胸膛,我赶紧别开眼睛,「连着衣服一起赔。」

我再也没想到救下我的竟然是靳绪言。这里离星耀很近,他刚好路过。

他见两个男人架着我,而我看上去有些神志不清,便掏出手机报警。却不想被我夺过手机摔在了地上。

「你这是着了谁的道儿吗?」他问我,「明面上是一起拐卖妇女的团伙作案,使用的也是他们一贯的作案手法。先给作案目标下点儿致幻剂之类的迷药,再假装是熟人。但刚才那两个人身手矫健,满身肌肉,一看就是练过的,可不是普通的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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