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我真的没有秀恩爱,我只是在阐述客观事实。
我是只单纯的兔兔,没有往绿茶兔发展的趋势。
傅莉被我「单纯做作」的语气直接气得说不出话,不顾形象地辱骂我:「你这个贱人你以为江涛喜欢你吗?要不是他以为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
「没想到你根本就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只是一个偷吃别人东西的小偷。江涛知道真相后还会喜欢你吗?」
我被她的话说得沉默了。
好像的确是江涛发现我体内有果实后,对我的态度比之前好了很多。
也是那夜以后,我们稀里糊涂地就在一起了。
他好像从来都没说过喜欢我。
甚至那夜亲吻时,唇齿交融间他感慨道「原来是你」。
他一直都以为我是那只救了他的兔兔。
傅莉见我不说话,轻蔑地笑了声:「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我一个人留在原地怅然若失。
35
等我回到餐厅时,傅莉嫣然笑语地在和江涛讲话。
看见我后,她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似乎是准备看我的笑话。
江涛见我不说话,问我:「怎么了?」
傅莉抢着回答:「估计是心虚吧。」
江涛不解地看着我,我低着头有些沉默。
半晌,我犹豫了一下直接问江涛:「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吗,如果我不是的话,你会把我赶出去吗?」
我这问题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特别是傅莉,瞪着眼睛看我。
她可能也没想到,我竟然长嘴了。
真是笑死,我又不是偶像剧中长了嘴也不会说话的女主。
江涛皱着眉看了眼傅莉,又看向我:「为什么这么问?」
「刚刚傅莉在厕所门口和我说的。」
我不仅长嘴了,还很能叭叭,一字不落地把傅莉和我的对话复述了一遍,连神态都能模拟上三分。
江涛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带着愠色的眸子瞥向傅莉:「没想到傅小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傅小姐说得和真的一样。」
傅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想要解释:「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她根本就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她不过是偷吃了你放下的果实而已。」
「所以呢?」江涛的语气冷漠,「谁跟你说我喜欢她是因为那件事?不管救我的人是不是小白,我都喜欢她。」
我被江涛的告白弄得有些感动,正想回应他,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吃了口冰淇淋给自己降降温。
呜,回家再告诉他好了。
晚上睡觉时,我抱着自己的五花肉抱枕来到江涛的房间。
他正靠在床上看书,看见我后挑了挑眉:「怎么今天这么乖,不用我过去逮你了?」
我心虚地站在他床边。
自从江涛那天晚上开了荤后,我就没回过自己的房间。
一开始我还不太习惯,晚上依旧回到自己的小房间。
快睡觉的时候,江涛就过来逮我了。
他挤在我的小床上,搂着我舔我的耳朵:「过去睡觉?」
我哼哼唧唧:「我不去,你快下去,这个床太挤了。」
他顺手把我怀里的五花肉抱枕扔在地上:「这东西碍事。」
我气呼呼地想要爬起来:「我要抱着睡觉的!」
「抱我不行?我不比它舒服?还能给你暖身体。」说着他又贴着我蹭了蹭。
我推推他:「你戳到我了。」
江涛埋着我的脖颈低低地笑,弄得我耳朵一阵酥麻,「对不起,我也没办法控制。」
!你在说什么?这是我纯洁的兔兔能听的东西吗?
这色狐狸真的不能要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种人。
我觉得我现在跟他回房间肯定很危险。
心理和生理上的危险。
见我实在不愿意,江涛直接摊开被子盖上,把我抱得紧紧的。
「那就这么睡吧。」他慵懒的声线打在我耳边。
我贴着墙,他紧贴着我。
后来我实在是觉得太挤了,只好被他抱去了他房间。
一开始我半夜还不习惯,醒了上完厕所后会习惯性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等我睁眼时,就发现不知何时江涛也跟了过来。
他和我挤在一个枕头上,一手放在我腰上,紧紧地抱着我,一手时不时地摸摸我头发。
我真是不懂了。
不管是我睡的小床,还是他房间里的双人大床。
他也总喜欢和我挤在一个枕头上,就像一个黏人的大狗狗。
他睡着的旁边空出了一大片位置,不知道的以为那里睡着一个看不见的人。
我问他怎么回事,怎么又跑到我房间了。
他大早上的不清醒,鼓鼓囊囊道,没有老婆睡不着。
于是每天晚上,他都来我房间逮我。
36
我回神,看着灯光下懒散靠在床头柜上的江涛,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想跟你睡。」
江涛视线从书本里移开,一脸坏笑:「你可以上床,它不行。」他用眼神示意我怀里的五花肉抱枕。
我乖乖地把它放在一旁然后上了床。
可江涛没有像往常一样抱着我,也没有凑过来不停地要亲亲,依旧在看自己手里的书。
我心里有些忐忑,虽然白天江涛承认他只是单纯地喜欢我。
可我也害怕他知道了我不是他救命恩人后会不会对我的情感有些变化。
我纠结得在枕头上翻来覆去。
脸上的肉肉被枕头挤压得堆在一起。
我瞄了两眼江涛,他依旧不看我。
我思考了下,放出自己的兔子耳朵:「江涛,我,我耳朵痒。」
他侧头看了看我,脸上憋着笑:「笨兔兔,勾引人可不是这样的。」
看着江涛眼里的戏谑,我这才发现他就是故意的。
我气得转过头不去看他。
突然脸上传来毛茸茸的触感,是江涛的狐狸耳朵。
他顶着耳朵蹭蹭我的脸,眼眸如同上好的琥珀,泛着光泽,「别生气了,给你摸摸耳朵。」
我……谁能顶得住这种诱惑?反正我是不行!
迷迷糊糊被他揉着耳朵亲吻时,我不禁感慨,果然术业有专攻。
勾引人这事还得看狐狸精。
37
第二日我去上班时,总觉得腰酸背疼。
走路都觉得有些不自在,看着镜子里怪异的姿势,我总觉得有些熟悉。
江涛走过来小心地揉了揉我的腰:「还疼吗?」
我对着镜子里的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他厚脸皮地笑笑。
到校门口下车时,我发现苏阳竟然不在,忍不住好奇了一下。
「咦,今天苏阳不在门口哎,难道又请假了吗?」
「你很关心他?」江涛看向我,语气有些随意,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是啊,昨天他脸色好差,下午直接请假回家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办公室里的老师还有小朋友都挺担心他,昨天徐朱还问我他怎么了。
苏阳的脸色苍白到连小孩子都看出了不对劲。
江涛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
「应该不会有事的,别担心了。」他摸了摸我的头,语气有些淡然。
我下车时他突然叫住我:「小白……」
我回头,他却欲言又止:「算了,你先去上班吧。」
我走进大门,在拐弯处看见江涛的车还停在原地。
从车窗里可以看见他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揉着额头。
脸色有些阴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白?」
我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是苏阳,他脸色依旧有些差。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他略带歉意地笑笑。
「苏老师,你没事吧。」
我有些担心,他脸色真的不太好。
清秀的脸上透着不健康的白色,眉眼间是遮盖不住的疲惫。
我眼尖地发现他换了副眼镜。
他勉强地笑笑:「没事,就是最近太累了,别担心。」
说完他转身进了教室,我发现他脖子处好像有一个小红点,怎么看起来那么像草莓呢,难道苏阳交了个很厉害的女朋友?
我摇了摇头,想什么呢。
江小白!你怎么那么污,说不定就是蚊子咬的呢!
我在心里默默谴责自己,都怪江涛,把我带坏了。
午休时,小朋友们都睡着了,我回到办公室。
刚推开门,就看见苏阳拿着把手工刀,刀尖正对着自己的手腕。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冲过去夺过他手中的刀,却不小心自己割到了手。
「苏阳,你在干什么?」我着急地质问他。
「小白?」苏阳有些迷茫,「我……我本来想裁纸,没想到走神了。」
「你手流血了,没事吧。」
他想要拿过我手里的刀,被我直接避开。
我把刀放在远处的桌子上,以防他再拿到。
刚刚苏阳的神态太吓人了,整个人死气沉沉,那刀尖已经抵着他手腕了,可他就像没有知觉一样。
他拿了创可贴,小刀划破了我的手,只是一个小伤口。
他细心地用酒精消毒,我疼得下意识动了动手指时,他还会放轻动作,轻轻地吹气。
我看着他有些难受,这么温柔的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苏阳,你怎么了,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的。」
苏阳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沉默了许久,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我,眼神悲伤却冷漠:「你帮不了我。」
他给我细心地处理好伤口后将药箱放回柜子。
手臂抬高时,露出了自己的小臂,上面好像有伤。
我拉过他的手,将袖子往上卷了卷,看见了一片青紫的痕迹。
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异常地显眼。
可他最近这两天都穿着长袖,从来没有露出来过。
我想要把他的袖子往上捋一捋,看看有没有别的伤口。
可苏阳却用力地把手抽了回去。
他把袖子放下,语气漠然:「不小心撞到了而已。」
我对他的话半信半疑,想要抓住他的手再看看。
可他直接拽住我的手:「小白,你……」
他顿了顿,眼神有些飘忽,往门口看了眼,低头又放开了我。
他主动将袖子卷起:「真的是不小心撞到的。」
我见他不再躲闪,也信了他的话。
抓着他的手就想给他上药。
他突然凑近我,定定地看着我,脸色温柔,眼里深情:「小白,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我有些奇怪,觉得他靠得太近了,往后仰了仰身子。
可他直接搂住了我的腰,我正想推开他,就被人向后拉了一下。
我回头,看见江涛一脸生气地瞪着苏阳。
「江涛,你怎么来了?」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拉过我的手,面无表情地盯着苏阳:「苏老师,小白已经有男朋友了,你离她这么近不太好吧。」
我明显能感觉到江涛生气了。
他紧抿着唇,隐忍着怒气,脸上罕见地有些狠戾。
我不怀疑他下一秒就想动手。
我拉了拉江涛的衣袖,想要和他说话。
他反手抓住我的手腕,让我动弹不得。
苏阳慢条斯理地放下了袖子:「我不过是怕她摔倒扶了她一把,江先生未免太过小气。」
江涛冷哼了一声把我拉到外面。
我笼罩在他的阴影里,他的脸色有些可怕。
38
「江涛,我手疼。」我动了动手腕,想要把手抽出来。
江涛拽着不放,脸上乌云密布。
他盯着我,神情有些受伤:「江小白,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不能和别的男生走那么近?」
我点点头,想告诉他我知道的。
可他伸手捏着我的后脖颈,咬牙切齿:「真不知道该说你单纯还是说你蠢。」
我正想解释,他的手机响了。
江涛拿出手机,严肃地听着对方的讲话。
「知道了。」他简短地说完挂了电话。
「我最近有点事,估计要加班。你,我……我先走了。」
江涛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因为他的手机又响了。
似乎是很紧急的事,对面一直在催他。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语气有些落寞:「等我忙完,我们谈一谈。」
我正想和他解释一下,他就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眼皮突突地跳了两下。
我给江涛发消息,他也没回,估计是在忙。
我也不敢给他打电话,怕打扰到他。
回家后,家里只有我一人,空荡荡的。
晚上睡觉时,我破天荒地跑到江涛的房间里。
以前总觉得他和我睡觉时太挤,总想跑回自己的房间。
我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十二点了,江涛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第二日,我和苏阳按园长的要求出去采买东西。
我自觉地隔苏阳一米远。
苏阳依旧温柔的声音响起:「小白,怎么离我那么远,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我自觉地往旁边又走了两步:「朋友也没有必要离那么近,我是有男朋友的人,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苏阳垂眼,脸上有些难过:「小白你也讨厌我吗?我不过是想和你亲近些。」
我没有理会苏阳的难过:「那天你是故意的吧,你看到江涛在门口对不对。」我无比冷静,「朋友不是这样的,不管是友情还是喜欢,都不应该让对方感到为难。」
那天回家后,在担忧和忐忑中,我才发觉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同时也发现了苏阳对我的感情和白天苏阳的不对劲。
苏阳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他凑近我,抓着我的手腕:「到底是我小看了你。」
我有些害怕,想要推开他,可他紧紧地拽着我。
「苏阳,你放开我!」
我这才意识到我和他之间的力量悬殊有多大。
他突然笑了笑,然后松了手:「对不起,情绪有些激动。」
我莫名地看着他,他却盯着不远处的一个女生诡异地笑了笑。
「刚刚好像有个女生在偷拍我们。」
我转头,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我心里突然地有些心慌,总感觉苏阳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一连几天,江涛都没有回家。
偶尔发过来的消息也是说他有事,今天不回来。
我每天上班都觉得有些恍惚,总想着他,一有空就翻手机。
每天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吃着外卖,我总觉得自己好想他。
想他做的饭,想他坐在沙发上逼着我写字,想他盯着电脑的认真的侧脸,想他帮我吹头发的细心。
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的生活中都是江涛。
我觉得每天吃饭都不香了,睡在他的床上也想他身上的味道。
我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可是现在也不太好和他解释。
我又默默地叹了口气。
我已经快愁成一只悲伤兔了。
39
这天下班后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江涛的单位。
我站在门口,只想远远地看他一眼。
我太久没见他了,可是又不想打扰到他。
我蹲在一旁的灌木丛边上,掩盖住我自己的身形。
还是不要让江涛看见我了,不然会影响他工作的。
我也不知道在边上蹲了多久,只觉得腿也麻,肚子也饿。
这时开过来一辆车,我认出来是江涛的车。
我期待地看着那辆车,希望能看到江涛从里面下来。
如愿的是下来的的确是江涛,不如愿的是跟着他下来的还有傅莉。
傅莉和江涛走在一起,她抬头看着江涛,笑盈盈地和他说话,然后他们俩并肩走了进去。
我看着他们只觉得心里像是堵了个兔腿。
不上不下的那种。
堵得我难受,想吐。
我心里安慰自己,他们一起进去,一看就是因为工作需要。
总不能是谈情说爱吧。
可我又想起上次江涛把我抵在门口亲我的场景。
好像也不是不行。
我没有进去,直接回了家,缩在沙发上。
我想我应该好好和江涛谈一谈的。
也许误会说清楚了就好了。
我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只觉得心脏有些疼。
屋里黑漆漆的,我想如果江涛真的生气了,我就和他解释清楚。
如果他不想我和苏阳走得太近,我就离他远一点。
如果他不再喜欢我不搭理我了,我就……
就怎么样呢,我也不知道,这题对我来说超纲了。
正七想八想中,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清晨是被钥匙开门声吵醒的。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只觉得身上酸疼。
「小白?怎么睡在沙发上?」江涛略带疲倦的语气响起。
江涛站在玄关处,神态是说不出的疲倦。
我欣喜地站起来:「你忙完了吗?」
江涛一边往卧室走去一边回我:「还没,最近发现有几只没登记在册的妖失踪了,正在查。我回来拿几件换洗的衣服。」
「噢。」我有些失落。
江涛收拾着自己的衣服,他并没有发现我的五花肉抱枕和睡衣放在他床上。
也没有发现我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纠结了片刻:「江涛,我们谈谈好吗?」
他收拾东西的动作停顿了下:「我最近太忙了,改天吧。」
我觉得眼眶发酸,他连解释都不愿意听了吗。
我依旧固执地开口:「那天是因为我看见苏阳手上有瘀青,我才抓他的手。我担心他不是因为喜欢他,我只是出于同事之间的关心。」
江涛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低着头沉默。
就在我的心一点一点落下去后,他才抬头望着我,眼睛有些泛红,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难过。
他自嘲地笑笑:「是不是只要别人对你好,你都会喜欢他。」
我震惊地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开不了口。
他掏出手机,是傅莉给他发的一张照片。
苏阳抓着我的手,离我很近。
原来拍照的人是傅莉。
我忍着心中的酸涩,艰难地开口:「我和苏阳是出去采买东西,他突然抓了我的手,这只是傅莉抓拍到的。」
我的声音都在颤抖,有些哽咽。
江涛垂眸,神情似乎有些松动。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对我好,我也不喜欢苏阳,我分得很清楚。」我认真地回应江涛的质问。
他震惊地抬头看着我,眼里有些惊喜,又有些懊悔。
他站起来想要抱我:「小白,你……对不起,我刚刚的话说得太重了。我只是害怕你分不清对我的喜欢,我怕你喜欢苏阳。」
我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求抱,哭着开口:「我们先冷静一下吧。」
40
走在街上,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充满生机。
而我就像枯萎的花,了无生趣。
我走到卖早饭的阿婆那,想买点吃的。
阿婆笑眯眯地和我聊天:「今天怎么不是男朋友来买早饭呀。」
「他太忙了。」我含糊地回答。
「喏,这都是你爱的,你男朋友经常买。」
递过来的袋子里是蛋饼和豆浆。
是我每次起床都会在饭桌上看见的东西。
我默默地接过了早饭,又要了一份江涛喜欢的东西。
我想,他肯定忙得没时间吃早饭。
吵架归吵架,饭还是要吃的。
我往回走,突然听到巷子里传来哭声,那声音熟悉得很。
我走进去,发现是徐朱,蹲在地上手捂着耳朵。
「怎么了?」我跑过去安抚他。
「呜呜,小白老师,妈妈让我出来买东西,可我走到半路发现我的耳朵又出来了,缩不回去了。」
我看了看身上,也没有可以帮他遮挡的东西。
我捂着他的耳朵,安慰他:「没事,老师带你去找妈妈。」
正想带他走出巷子,转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苏阳在我们身后,逆着光,脸上虽然笑着,可眼里淬着冷冰冰的光。
我被他身上阴沉的气质吓到,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可我的动作没有苏阳快,他直接捂住了我的口鼻。
在我昏过去前,我听见徐朱的声音:「小白老师!救命!」
还有苏阳冷血的声音:「啧,多了个小的,麻烦。」
41
我醒过来时是在不认识的屋子里,我和徐朱被关在一个大的笼子里。
就像被关起来的宠物。
苏阳随意地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在刷手机。
看见我后他勾唇一笑:「醒了?」
我看了看旁边昏睡的徐朱,小心地推了推他,他幽幽转醒,看清楚处境后害怕得缩在我怀里。
苏阳嗤笑一声:「这么怕我?」
我转过头,有些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苏阳喃喃自语,金丝眼眶在灯光下闪过冷冽的光,「我也想问为什么?」
他蹲在笼子边上,拉起自己的衣袖,上面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看着我震惊的脸,他露出一丝嘲讽的快意。
「不是担心我的伤吗,怎么不问我了?」
看着那青紫的痕迹,我瞬间就明白了。
有时候,江涛掐着我的腰太用力时,第二天我的身上也会有类似的伤痕。
不同的是,我身上的都是程度较轻的红痕。
有时候江涛看见那红痕还会亲吻着和我道歉,说他下次温柔些。
可苏阳身上的伤痕,青青紫紫,还有很多红黑色的新旧疤痕。
苏阳轻蔑地瞟了我一眼,指着自己的伤痕开了口:「这是被男人掐的,这是被烟烫伤的,这是被蜡油滴到的,这……」
他皱了皱眉,绝望地笑了笑:「这个我也不记得了。」
我捂着徐朱的耳朵,他看着笑得一脸绝望诡异的苏阳,有些疑惑。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看着苏阳身上的伤还有些心疼。
「怎么会这样?」我震惊又心疼地看着苏阳,「为什么不报警?」
「你以为我没有报过?」苏阳抬了抬眼,「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你刚到人类世界就认识了江涛,遇到了那么好的人。」
他说得没错,我刚到这里就遇见了江涛,还有公园里可爱的大妈们,后来又被江涛收留。
哪怕找工作时差点被拐,也被江涛找到并救了我。
我突然就很难过,我该有多幸运可以遇见江涛。
我追问苏阳:「所以你是被骗了吗?」
苏阳懒懒地一笑,随意地坐下:「我和你不一样,我有爸爸妈妈。」
我心里一惊,心里猜测苏阳是不是被拐卖了。
可他接下去的话却让我更加错愕。
「不对,应该说我有妈妈,至于我的爸爸是谁,我就不知道了。毕竟那么多男人,她估计也不知道。」
苏阳提起他妈妈时,眼里只有厌恶,就像那人根本不是他亲人,而是把他推入深渊的仇人。
我为他的遭遇感到难过,有些低落,可还是想要一个答案:「那你为什么抓我,还有徐朱,我们和你的遭遇没有任何关系。」
「是啊,我也不想抓你的。是他们想要你,谁不喜欢兔妖呢。」
他透过笼子抚摸上我的脸,我想要躲开,却被他强硬地扣住下巴。
他凶狠的眼神和表情直接吓哭了徐朱。
他眯着眼,语气危险:「你这张脸,再配上兔耳朵,简直是上好的玩物。」
我苍白着脸,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他的意思。
他想把我卖掉,卖给那些曾经虐待他的人。
「为什么?他们那么对你,你还要帮他们?」
「呵呵。」苏阳低头笑笑,「那不然呢?我跑过,又被抓了回来,被打得更惨。」
「你放心,你乖一点,他们就会轻一点。」苏阳敛了脸色,「如果他们打你,你就忍着点,总会过去的。不过等到他们玩腻了,就会再把你送给别人,就像我一样。」
苏阳的脸色面无表情,甚至有些随意,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我心里只觉得恐慌,凉意顺着我的脊背直冲大脑。
对于苏阳来说,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杯水车薪,包括我之前的担心。
没有人可以解救他,他在黑暗中,暗无天日。
身上的伤疤不止在手臂上,还有被踩碎的眼镜,怪异的走姿,苍白的脸色……
徐朱挣脱开我的手,转过头问我:「小白老师,苏老师怎么了?」
我红着眼眶,看着徐朱,他头顶的耳朵软趴趴地趴着,显得他乖巧可爱。
他对着徐朱笑笑,哪怕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处境不太好,他依旧信赖并心疼苏阳。
「苏老师,你的手痛吗,我帮你呼呼就不痛啦。」
苏阳没有说话,幽深地盯着徐朱,却也没再说话。
42
苏阳离开了一下屋子,估计是去打电话了。
等他回来时,发现笼子里只有徐朱和我的衣服。
苏阳凶狠地推了下徐朱:「她人呢?」
徐朱害怕地看了眼窗台,又摇了摇头。
苏阳铁青着脸看了眼窗台,打开了笼子想要抓徐朱出来。
笼子门打开的一瞬间,我从徐朱的衣服里跳出来后蹬腿给了苏阳一脚。
把他的眼镜打掉后又趁他不注意踢到了他眼睛。
苏阳吃痛地捂住眼睛想要抓我,我直接跳到了窗台。
就在这时,徐朱从笼子里跑出来打开了房门:「小白老师!」
我往门口跳去,徐朱抱着我就往楼下跑去。
这是一个落后的居民房,一看就没有监控的那种。
一楼有很多大爷大妈在聊天,热闹得很。
苏阳就跟在我们身后,就在他快要抓住徐朱时,我拼命地把徐朱往一个大妈那里带。
大妈一下就拉住了徐朱:「哎呀,这小孩挺好玩,戴了个猪耳朵。」
徐朱躲在大妈身后,背后的苏阳一步步地靠近。
看见大妈后,笑得一脸温和:「你好,我是这个小孩的老师,他有些不听话,跑出去了。」
我在徐朱怀里疯狂摇头,上蹿下跳。
徐朱也害怕得又往后缩了缩。
苏阳脸色有些僵住,可依旧保持微笑。
他长得亲切,说出的话也温和有礼。
大妈上下瞥了苏阳两眼:「你真是老师?是老师,这小孩这么怕你。」
「我平时对他严厉了些。」说着苏阳掏出自己的工作证,「您看,我真是老师。」
大妈也有些疑惑了,迟疑着想要放手。
徐朱抓着大妈不松手,却被苏阳一把抓过,「啊,救命,他是坏人。」
他拎着我的兔耳朵,手里微微用力。
我只觉得耳朵生疼,徐朱在苏阳的威胁下也闭上了嘴。
「不好意思,小朋友闹脾气。」苏阳略带歉意地笑笑,带着我们转身想走。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警笛声。
苏阳抓着徐朱就想跑,却被闻讯赶来的大妈堵住了路。
大妈不愧是大妈,那小嘴叭叭的:「光天化日的,骗到我们头上了,现在人贩子这么猖狂了?」
身后江涛和芳芳剥开人群走了进来。
「小白,你没事吧。」芳芳接住挣脱后的徐朱,担忧地看着苏阳手里的我。
江涛脸色极差:「苏阳,你放开小白,我们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呵,从轻?」苏阳拎起我,在空中甩了甩,「你还来干什么?不是都有别的女人了?还担心这兔子?」
我被晃得头昏眼花,只想吐,苏阳怎么知道江涛有别的女人。
江涛张开双手,随时准备接住我,对着苏阳大吼:「哪来的别人,我喜欢的只有小白,之前也是因为你在搞鬼我才会误会她的。」
「昨天从你车里下来的女人是死的?」苏阳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对了,这只兔子昨天也看见了,她就蹲在你公司门口。」
我知道了,他一直在跟踪我。
江涛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你先放开小白!」
苏阳冷冷地勾了勾唇,又把我举高了点:「你跪下来,我就放过她。」
现场拉了警卫线,周围一圈的人,有拿着枪的警察,有看热闹的居民。
我在空中看着江涛咬了咬牙,一条腿向下弯了弯,一旁的芳芳拉住了他:「老大,你跪了苏阳也不会放过小白的。」
江涛低着头有些沉默,虽然是准备下跪的姿势,可脊背挺得直直的。
他抬起头,神情颓废,眼里都是血丝,「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办法了。」
我在空中拼命蹬腿,可苏阳已经不会再上当了。
他开怀地笑着,那笑又尖又恐怖,仿佛他已经解脱了。
他居高临下地站着,看着江涛一点一点弯了腰。
下一秒,一个「小炮弹」冲向了苏阳。
他被突然冲出来的徐朱撞到了肚子,手下意识地就把我扔了出去。
幸好徐朱把他撞疼了,他手上的力道并不重。
我在空中飞了个弧线,被跑过来的江涛接在怀里。
「小白。」江涛单膝跪地,紧紧地抱着我,语气里带了些痛苦。
43
我坐在江涛办公室的沙发上,芳芳在一旁陪着我。
江涛去审问苏阳了。
他被带走时整个脸上都是快意,没有痛苦,只有解脱。
我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回神,内心还有些后怕。
刚刚江涛在我面前给徐朱消除了记忆。
我这才知道那是江涛的妖力,他盯着别人看时可以迷惑别人,消除记忆。
我抬头,看着江涛办公桌上的笔筒有些出神。
他的笔筒里都是黑色的水笔,突兀地多了一朵用纸折的玫瑰。
那朵玫瑰上有一个小小的狐狸脑袋。
那是我画的。
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兔子,应该是江涛画的。
芳芳见我盯着那「玫瑰」出神,还和我解释:「老大可宝贝那折纸了,那天我就是好奇碰了一下,被他瞪了好久。当天晚上又让我加班了,我怀疑他就是公报私仇。」
我被她的语气逗笑,头顶的阴霾消散了些。
「小白,早上江涛发现你走丢了后,害怕得不行。整个人都慌了,开着车就来了警局,召集了我们去找你,我从没见过那么慌张和难过的老大。」
我手里握着杯子,冲她勉强地笑笑:「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芳芳突然抱住我:「没关系,幸好我们找到你了。」她的语气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是啊,幸好我被找到了。
可有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对于我们来说,耳朵尾巴只是我们没有完全消失的妖的特征。
而对于有些人来说,这是他们可以随意把玩蹂躏的稀有品。
可以满足一些人的变态需求,不可告人的欲望。
于是,交易,拐卖在黑暗中疯狂滋长。
44
两个小时后,江涛还没有回来。
我已经困得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我睁开眼,发现江涛正蹲在我面前,深情地凝望着我,眼里还有些心疼。
「还困吗?困的话再睡会。」他的声音温柔得就像是怕吓到我这个瓷娃娃。
我坐起身,脑子还有些不清楚。
下意识地问他:「苏阳怎么样了?」
江涛沉默了下:「他还好,我找了医生检查了他的伤。」
江涛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我猜测那些伤都让人难以启齿。
他深吸了口气:「但是他参与了拐卖和绑架,几年内肯定是出不来了。」
我心里感到难过,却又无能为力。
江涛揉了揉我的脑袋:「别担心,他背后的人我们一定会找出来的。」
他的声音里有着难以掩盖的疲倦,几天的连续加班让他看上去脸色很差,连胡茬都冒了出来。
我摸了摸他的脸,也有些心疼他。
江涛的眼睛亮了亮,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小白,你不生我气了吗?」
我摇了摇头,人生有太多意外,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误会和猜测中了。
我猛地被江涛拉入怀中,他的声音有些哽住:「对不起,我之前只是有些害怕,我害怕你还不懂喜欢的时候我就把你占有了,等你有喜欢的人就会离开我。
「昨天我和傅莉在一起是因为工作,她也是狐狸精,被局里拉来帮忙的。
「我收到那张照片的时候真的很难过,我真的怕你不喜欢我了。」
我能感觉到脖颈边有些湿润,江涛抱着我紧紧的,埋在我脖颈上讨好地蹭了蹭。
我摸摸他的脑袋,算了,和小狐狸计较什么呢。
正想开口,门开了,芳芳目瞪口呆地看着缩在我怀里撒娇的江涛。
「对不起,老大,我这就自戳双目!」
说完她惊恐地关上了门。
45
那天过后,江涛依旧忙了好几天。
他们查出来妖怪局里有人和那些人勾结,所以苏阳报的警都被压了下来。
看来那人的官职应该不小。
有时很晚了,江涛才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
等他洗好澡上床时我都快睡着了。
他就把我抱在怀里亲亲我的脸和我说晚安。
我半夜总会被他热醒,他抱得太紧了。
那天晚上睡觉时我还做了噩梦,梦到有好多人奸笑着围着我。
我一身冷汗地惊醒后就被江涛抱在怀里拍了拍后背。
「别怕,我在,没事了。」他的声音温柔低沉,让人很安心。
等我睡下后,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打湿了毛巾给我擦了擦身子。
我醒后发现江涛就在一旁看着我,像是一夜没睡。
我心疼地蹭到他怀里:「怎么没睡?」
他亲吻着我的额头,声音有些沙哑:「睡不着,总是被惊醒。」
那几天江涛就如惊弓之鸟,我半夜起来上厕所他都不放心。
总要起来看着我,等我好了又上床后再抱着我接着睡。
明明要加班也要过来接我下班把我送回家再去单位。
我害怕他会吃不消,总是劝他:「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不用每天来接我。」
他无奈地笑笑:「没事,这样我心里才安定。」
有天晚上,他回来得稍微早了些,可依旧看上去疲惫,甚至有些低气压,整个人阴沉沉的。
我正想问他怎么了,他却直接抱着我压在了沙发上。
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他骨子里。
他的热气呼在我耳边,毛茸茸的细发擦着我的耳朵,脖颈,痒痒的。
我能感觉他很难过,在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不知道抱了多久,他才开口,声音沙哑中有些哽咽:「那个人找出来了,是我们的局长。」
我心里一惊,那个把我推荐去妖怪幼儿园的秃头大叔。
江涛继续,声音很是痛苦:「背后的交易链我们也找到了,最小的一个才十三岁,被她妈妈生下来后就一直都生活在这种环境里,和苏阳一样。」
我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不能让人类知道我们的妖怪身份,为什么需要江涛去消除人类的记忆。
因为有些秘密不被人知道,才能减少伤害。有些花朵不被人欣赏到,才能长存。
后来局长被撤职,关的年数比苏阳还多。
背后的人也都该抓的抓,该撤职的撤职。
我常常去看苏阳,他穿着囚服,脸上的笑却第一次到了眼底。
他消瘦的身子显得衣服空荡荡,可脸色好了许多。
一开始他不愿意见我,偶尔见了也不说话。
我时不时地会和他说些小朋友的事,说徐朱已经好几天没有露出耳朵了。
说班里的小朋友很想他,老是问他。
我把小朋友做的手工折纸,画的画都发给了他。
芳芳还让我劝他,以后好好的,日子总会好的,让我给他做做思想工作。
可我从来不和他聊别的,就说幼儿园的事,就和他聊家常。
我不过问他的以前,因为我没有资格再揭一遍别人的伤疤。
我也不过问他的以后,对我们来说,余生来日方长,值得期待。对他来说,不知道要治愈多久,才能重新有余生,有来日。
快要离开时,苏阳突然对我说了句话:「何必呢?」
我回他:「因为值得。」
那天徐朱冲过来撞上苏阳时,我清楚地感知到他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可硬生生地忍住了。
也许,他的温柔、笑意都是假的。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个亲切温润的苏阳,原本就应该是正常情况下安稳长大的他。
46
我回到办公室,江涛正在办公。
他现在成了局长,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他头也不抬:「桌上有蛋糕,你先垫垫肚子。」
我看着认真工作的他,忍不住有些花痴。
没想到找的男朋友竟然是个狐狸精,现在又成了局长,我可真是找了个靠山过硬的男朋友。
但是他不要每天晚上用冒着绿光的眼睛看我就更好了。
我揉了揉酸疼的腰,心里一片「文明话语」飘过。
总有一天我会被他吃得骨头都不剩。
不对,好像已经不剩了。
我叹了口气,吃了口蛋糕。
一张俊脸凑过来舔了舔我嘴边的奶油,一脸满足,「叹什么气?」
我瞪他一眼,拍开他放在我腰上的手。
某人不要脸地低声笑了笑,凑过来亲我:「乖,别气了,给你揉揉。」
我怨念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酸:「以后你就是局长了,肯定有很多小妖精、小狐狸会贴上来喜欢你。」
江涛勾唇笑了笑,一脸宠溺:「可我只喜欢兔子怎么办?」
我红了红脸,主动亲亲他。
他眼里带笑,手上有些不老实,戏谑地开口:「贿赂我?给我摸摸耳朵,以后我罩着你。」
我:……
红烧兔兔结结巴巴:「那,那你轻点,昨天被你揉得都红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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