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僵硬地点了点头。
「你放轻松,时间会过得慢一点,相信我。」
我企图让自己想一些开心的事情来放松,才发现,来到这个世界的三年,跟在周倦身后的每一天,都谈不上真正的快乐。
反倒是齐砚礼出现后的日子……但是,太短暂了。
我心中发紧,耳边的倒计时愈发震耳欲聋。
「我不行。」我泄了一口气。
「好,那你听我说,我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
齐砚礼声音难得的温柔低沉,我竟然真的慢慢平静了下来。
「其实,我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了。」
「但原则上,系统要和主神回避,只需要暗中保护,执行任务就好,所以我找到了一个将死之人的皮囊附了上去。」
这个我听说过,周倦有个小叔,本来医院都判了死刑,家里都等着分他的股份时,他又挺了过来。
没想到,原来是这样。
我被他的话吸引,看到红色的倒计时竟然真的慢了下来。
「滴答滴答」的声音,缓慢得像是老式的挂钟般摇摇摆摆。
「你知道吗?我家里有把 AK47,看到你亲周倦那天,在黑市上买的。」
「当时一心想着干死周倦,不识好歹的王八蛋。」
齐砚礼说到这里,歪头看向我,头上的冷汗滴落在地上。
我才发现,原来他的手一直都在微微颤抖。
我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争取更多的时间。
「后来又觉得不行,很难全身而退,我如果真的进去了,谁来保护你?」
我曾经和系统说过,我胆子很小。
小时候在福利院的时候,小巷里路太黑,路过的老鼠都会把我吓得心尖一颤。
其实同样的话,我也和周倦说过,只是他从未放在心上罢了。
「再说,那时候你是真喜欢他,我也不该拦着。」
炸弹拆了一半,我抬起右臂,轻轻拨开他的刘海。
「你怎么知道我是真喜欢他,还是为了完成任务?」
毕竟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有点分不清。
「我当然知道,我可以感受,甚至放大你的情绪。」
齐砚礼手上搭着七八根线,埋头细细分辨。
所以,周倦生日宴那天,他才会那么生气吗?
每次我想发飙,甚至是开口骂人的时候,他都会抢先一步。
那时候,我以为是系统赋予了他什么特殊的能力。
现在想想,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我看着越来越慢的红色倒计时,歪下头去问他:「真的?那你说说我现在心情什么样?」
「真的,你现在很爱我。」
齐砚礼剪短最后一根黑线时,抬头看向了我。
我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的眼里,心跳漏了一拍。
「但我更爱你,主神大人。」齐砚礼的声音在我脑海中炸开。
耳边的计时器开始疯狂叫嚣,眼看就要归零。
糟糕了,黑衣人手中还有另外一个备用遥控。
齐砚礼扯落我身上残存的线,半搂着我跳出了窗外。
蓝色的天空下,是望不到尽头的江岸。
11
意识有些模糊,只记得齐砚礼紧紧地握着我的双手。
即便我失去意识,开始拖他下水时,他也没放松分毫。
我浑浑噩噩地想着,我恐怕是最菜的主神大人了吧。
之后的记忆,就是在医院。
来来往往的白衣人围着我的床东奔西跑。
我在现实世界的最后的一丝记忆也不过如此。
恍惚间,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我意识最强的那一次,感到有人轻点着我的鼻尖:「主神大人,你不知道,我爱你的时候,恐惧也无边无际。」
肯定不是齐砚礼。
他个西装暴徒,哪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一个月后。
见到的第一个人却是张嘉:「江韵,你终于醒了。」
「等我把话说完再告诉齐砚礼,反正他一秒就到了。」
……
我半靠在病床上,边喝着流食边听张嘉说:「林嫣被捕了。」
「她在周倦的刹车上动了手脚,试图伪造成自然死亡,之后凭假的怀孕单骗取财产,周倦车祸后我就觉得不对劲,才和齐砚礼有了联系。」
「后来她自导自演一出绑架案,就是想除掉你和齐砚礼,还想拿我当证人洗清自己的嫌疑。」
「多亏了你身上的防水录音笔,可是帮大忙了。」
「周倦双腿撞断了,现在还不能正常行走。」
我平静地听着二人的下场。
挺好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好了,叫齐砚礼过来吧。」
张嘉刚从一阵唏嘘中缓过神来,挑眉看着我:「他说,你想他,他就会出现。」
我……
齐砚礼是被送去恋综改造了吗?
竟然交代张嘉这种话?
张嘉关上门默默退出,我翻了个白眼,心里念着齐砚礼的名字。
下一秒,他真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小东西,还挺浪漫。
12
他瘦了。
齐砚礼穿着一身烟灰色西装站在我的面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怎么穿这么正式?」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下周是请柬上我们婚礼的日子,提前试试衣服,好看吗?」
我愣了愣,当初为了让周倦死心,随意捏造了一个婚礼。
居然,就在下周吗?
我回过神来,看着齐砚礼坚实的臂膀上,隐隐透露的皮质袖箍。
好看,他怎么样都好看,不穿衣服更好看。
我不过是想想,下一秒,齐砚礼就戳破了我的小心思。
「我有必要提醒一下,我现在可以听到你的想法了。」
!!!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世界又瞒着我偷偷进化了?
「什……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你想把我铐起来,让我跪地求饶的时候。」
……那些黄色废料啊!
我把头埋进被子里,半露出一双眼睛。
那岂不是在他面前没有秘密了。
「那是不是说明,我更爱你了?所以你可以听到我在想什么?」
出乎意料地,齐砚礼变了神色,淡淡地道了句:「或许吧。」
或许是什么意思?
不知是听到了我的想法,抑或是察觉到了我的情绪。
齐砚礼微微俯下身来摸着我的头,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主神大人,或许……要离开了。」
我不知道齐砚礼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病房。
据齐砚礼所说,他是在我下水救周倦那次,第一次和现实世界取得了联系。
那次下水后,我发高烧,在医院躺了好几天。
之后,我本以为是系统惩罚的那次电击,其实是现实生活中的心脏起搏器在作用。
那天,我命悬一线。
齐砚礼第一次得知我的身份,看到我在现实中的处境。
所以,从那以后,任何冒险的行为,他都会全力制止。
这次落水,实在不是他的本意。
而脑电波的交流,其实是意识苏醒的前兆。
简而言之,现实中的我,要醒来了。
这个世界随时都会随着我的苏醒而崩塌。
一同消失的,还会有齐砚礼。
13
齐砚礼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顶楼看星星。
「冷不冷?」
我没回头,任由他将羊毛披肩披在我的身上。
绵软的暖意,瞬时将我包裹了起来。
「齐砚礼,这就是你说的无边的恐惧吗?」
获得爱与被爱的宁静后,大脑会苏醒,虚拟世界全面崩塌,我们再也无法重逢。
齐砚礼抿抿唇,没说话。
夜空沉凝,流星出现又消失不见。
我从没见过这样低落的齐砚礼。
片刻,我强打起精神,甩着披肩上的流苏戳了戳他:「欸,最近有空吗?」
齐砚礼抬头,强颜欢笑地看着我:「随时。」
「下周三婚礼照常,记得来。」
说罢,我潇洒地甩手离开,留给他一个背影。
但我知道,瞒不过他的。
他能感觉到我的情绪,他只会比我更难过呀。
可是,主神大人也没有办法了。
人间的相逢为什么总是如此短暂?
14
婚礼定在了江边,我准备了最隆重的婚纱。
齐砚礼请来了他生意场上所有的朋友。
甚至周倦也推着轮椅,坐到了嘉宾席的前排。
他褪去了些许莽撞,举手投足间,稳重了不少。
我拖着十米长的裙摆走上红毯时,齐砚礼穿着修剪得体的西装,站在红毯的尽头。
一如我每一次见他的样子。
他总喜欢叫我主神大人。
但其实,对于我而言,他才是如天神般的存在。
婚礼进行时,齐砚礼虔诚地吻上我的戒指。
「主神大人,如果只能许一个愿望,我希望你能长命百岁。」
……就算不记得我也没关系。
但这句齐砚礼未说出口的话,我听到了。
我怎么会忘记呢?
你可是齐砚礼啊。
一道金光闪过,再睁眼时,是刺目的白。
床边围满了忙碌的人群,大家奔走相告:「醒来,终于醒了。」
等父母围拢过来时,我才发现我一直在哭。
一种巨大的悲怆几乎要将我吞没。
我扬起嘴角,边哭边笑。
天可怜见,我还记得他。
15
清醒后,我才知道,当初造成我意外车祸的人,就是当年绑架我的那个女孩。
我出院后的第一时间,去了监狱。
「林嫣,你现在是叫这个名字吧?」
我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或许曾经,我们是好朋友。
「江韵,你命可真大,可惜了,如果不是在你身上发现了一支录音笔,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有钱父母是你的,全球知名的画家是你的私教,而我只能靠不断地取悦那个人渣,替他骗钱,替他绑架,才能换来一个上学的机会。现在我被抓了,你开心了?」
我看着她在铁窗的另一侧发泄,她愤恨的眼神,像铁钉般刺向我。
我忽然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林嫣。
「林嫣,离开福利院后第一次见面时,我抱了一只玩具熊,那本来是准备送给你的,你睡觉轻,我当时想着,不知道你去新家,会不会睡不习惯。」
林嫣愣了愣,深吸了一口气。
毕竟,在福利院时,我们曾经真的相依为命过。
「从你绑架我的时候开始,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不只想要钱吧,你怂恿他欺负我,这些我都听到了。所以,我才会冒险逃跑。」
「你听过一句话吗?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都是有罪的。但我们,原本都可以是天鹅的。」
但是,这世间终究没有如果。
离开监狱时,我觉得身心俱疲。
康复后,我从没放弃过寻找齐砚礼。
我问过心理医生,他说可能是大脑皮层深处的意识在自救。
所谓的系统,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我不相信。
自从清醒过来,齐砚礼在我心中,越来越清晰。
这样真实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场幻影。
我重拾画笔,细细描摹齐砚礼的画像。
骂人的,瞬移的,拆炸弹的西装暴徒……
我画得太过投入,以至于邀约模特什么时候进的门,我都不知道。
「画得还挺像。」
我闻声抬头,落入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眸。
眼前的人,和画上的一模一样。
手中的画笔砰地落地,我颤抖着问他:「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画得不错,主神大人。」
【齐砚礼视角番外】
1
我撑在车窗上发呆时,旁边的小侄子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
听说江韵最近喜欢个吊儿郎当的富二代。
我实在想不通,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有什么魅力。
心中烦躁,连带着看窗外的落日都染上了一丝黯然。
正无处发泄时,小外甥手中的东西「咔」的一声戳到了我的腿上。
我深吸一口气,面不改色的转头看他:「别逼我扇你。」
他知道我不敢,晃荡着腿,葡萄眼直勾勾的看着我。
看他笑,我没来由得想,如果以后我和江韵有个孩子,我肯定不会凶他。
最好是个女儿,儿子也行。
想到这里,我轻咳两声,摸了摸他的头。
「玩儿什么呢?给小叔看看。」
孩子小,也不记仇,小手捧着一副 VR 眼镜似的东西,拖着小奶音向我解释。
「这个就是,那个,最新款的沉浸式游戏,完成主神的任务才能通关。」
「什么玩意儿,我为什么不是主神?我还得听他的,他算个什么东西?」
「小叔叔你不讲理,难怪人家女孩不喜欢你。」
我……
被戳到痛处,我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眼镜。
还没想好怎么反击,车子忽然剧烈的晃动起来。
我一把将小侄搂在怀里,后脊感到一阵猛烈的挤压,一口鲜血猛地上涌。
怀里的小人发出闷响,我发不出声音,只能最大幅度的安抚着他的后背。
没事儿,还不相信你小叔吗?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小侄跟哭丧似的跟着我的担架一路小跑。
小东西,嗓门还挺大,看来是真没事儿。
就是可惜了,还没看到我家江韵穿婚纱的样子。
许是我执念太深,再次醒来时,竟然真的见到了她。
她安静的睡在一片睡莲正中央,四周流淌的湖水在风中起了涟漪。
我此时像个魂魄,飘在她身旁。
她眼睫微颤,眉头紧锁,不知做了什么噩梦。
我没忍住,附身轻轻吻了她的眼尾。
情到浓时,这应该不算欺负她吧。
谁知就在我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江韵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周的高楼拔地而起,俨然形成了一座现代城市。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一阵机械的声音:「欢迎主神大人降临」。
机械声在我耳边宣读了整整八十页的《系统守则》。
总而言之——忠于主神,保护主神。
我想,如果主神是江韵。
这些或许已经是我的本能了。
2
我以前叫齐砚。
家里嫌我骂人太脏,才加了个「礼」字。
但没什么用。
我依旧看谁都不顺眼,除了江韵。
我比江韵大五岁,小时候两家是邻居,两家家长都忙,偶尔会让我带孩子。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冷着脸,企图吓退她。
她却踩着小碎步,勾上了我的手,昂头对我笑了笑。
我难得对小孩子这么有耐心,我领着她拔草,摘花,去向日葵地里扣瓜子。
我单手替她压低着花盘,任她贪婪地索取。
「哥哥,哥哥,他转过去了。」
我闻声后慢慢转过身去:「嗯,他去追随他的太阳了。」
江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那段时间,是我内心最平静的一段时光。
只是后来,因为父母生意缘故,我们搬离了海城。
离开前夜,我没忍住,翻墙去找她:「乖,花拿好,以后哥哥回来娶你。」
江韵半眯着睡眼,点点头:「那你记得那天早点来哦。」
但我终究还是没等到那一天。
江韵失踪了,江家父母再接回她时,是在建华福利院。
她不知受了什么伤,将小时候的事忘得干干净净。
我抽身去看她时,却听说她被绑架,刚刚解救回来。
江家父母晦暗不明的拒绝了我的探视:「小齐,她不太记得你了,虽然没出什么事儿,但看到男孩还是会有些紧张,等她好点你再来好不好?」
我颓然的带着花回去了。
没人知道,我有多想抱抱她。
后来,我一直派人暗中保护她,却怎么也没有勇气站到她面前。
我怕她不记得我,我怕她怕我,我怕她根本就不爱我。
加班到深夜时,我经常盯着保镖传回来的照片发呆。
这事儿被我哥撞见过一次,他骂我是变态。
变态就变态吧,只要江韵好好的。
但我没想到,我还是没护好她。
就在我出车祸的那天,她远在海城,也出事了。
3
发现这件事,是在江韵跳河救下周倦后不久。
那天晚上,她一直高烧不退。
我甚至能感觉到江韵身体中有什么东西在流逝。
我第一次懊悔自己没有实体,连照顾她这种事都做不到。
恍惚间,我看到了另一个江韵——现实中的江韵。
她身上插满管子,胸膛微弱的起伏,仿佛睡美人一般躺在病床上,观察室外,是江家父母。
那晚,我才真正明白整件事情的缘由。
现实生活中,我和江韵同时发生车祸,灵魂游离在外时,是那款沉浸式的游戏使得我们跨越山海,得以重逢。
她成了主神,我成了系统。
得知真相那天,我找到了那个和我同名同姓,就连长相也一模一样的人。
要想保护好江韵,还得有一副身躯才是。
说来也奇怪,江韵在现实生活中忘记了我,却还记得在构建世界时给我留下一席之地。
我摇摇头,笑自己真是命苦。
在这里,居然也是个深情男二的剧本。
我齐砚礼啊,什么时候甘愿这样等一个人。
所幸是,我终于还是等到了。
4
游戏崩塌后,我在现实生活中也醒来了。
整整三年的时光,像是大梦一场。
康复后,我听说江韵在找我,才冒险来到了海城。
我十几年没见到江家父母,没想到,他们竟然也都不记得我了。
江韵那惟妙惟肖的画像竟然没有勾起二老半点回忆。
最后还是我哥,告诉了我江韵正在找我的消息。
他单手插兜,斜靠在病房门口:「哥劝你,主动出击,别跟个变态似的看着人家的照片哭。」
「不过你要是去抢亲,我也乐意,记得工作日找我。」
我直接把床头的水杯砸了过去。
凡事遇到江韵,我总有些犹豫。
她是否真的记得我,是否还记得我们江边婚礼上的誓言,这些我都不得而知。
我二十岁接管家里的企业,从未这样忐忑过。
去海城的路上,我交代了律师一些事情。
叫林嫣的那个人,不仅偷偷破坏刹车导致江韵车祸重伤。
还和江韵小时候遭受的绑架案脱不了干系。
不过当时年龄小,又惯会拿悲惨的经历博同情,才逃过一劫。
想到江韵在福利院那些年,是和这样的人相依为命,我不由皱起了眉。
「我加钱,江韵受伤的每一件事情,我都要追究到底。」
5
来到海城后,我借特邀模特的名义,找到了她的画室。
江韵专注地捏着画笔,周围散落的,都是我的画像。
拆弹的,骂人的……
我内心有一瞬间的欣喜,这次等待我的,或许会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我捏了捏衬衫夹,压制住声音中所有的颤栗。
「画得不错,主神大人。」
话说出口时,她有一瞬间的错愕,眼底几乎在瞬间弥漫起了水汽。
我极力控制自己想要吻她眼睛的变态想法,却在下一秒,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真好,这次,她都记得。
我再也不会失去她了。
6
江韵网购了手铐和镜子,地址却错填到了我这里。
我佯作不知,让快递又寄回了家。
那晚一进门,刚脱掉西装外套,我就被铐住了。
我扫视四周,镜子被摆放在了正中央。
她小手慌乱的将我双手反压在身后,半晌我才听到落锁的声音。
她坐在床边,我单膝跪地配合她。
江韵穿着红色的高跟鞋踩在我的大腿上,因为核心不足,还有些微微颤抖。
我自行挪动,给她找了个舒服的落脚点。
「你今晚把我伺候满意了,我就帮你解开。」
我听着她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台词,低头笑了笑:「好的,主神大人。」
话音刚落,她神秘兮兮的俯下身:「我要看看你的 26。」
「嗯?」
我在脑海中仔细搜索着这个词,才想起我们在游戏中第一次相遇时,我好像提到了身高和年龄。
我当时以为她嘴瓢,没在意。
和初次相亲的小伙子一样,红着耳尖自报了家门。
她不会以为……
我微微直起身,附在江韵的耳边:「26 要死人的,你该不会什么都不懂吧。」
我越来越怀疑,她和周倦是不是从来都没什么。
江韵肉眼可见的红了脸:「我……我是说,看看……」
她红着脸结结巴巴的样子,实在让我忍不了了。
她是在要我的命。
我手腕轻轻一拧,双手就挣脱了出来,等江韵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经被我拷住了。
为了保护她,我在游戏里把能学的都学了。
连枪我都敢开,区区一副手铐而已。
江韵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长长的眼睫在脸颊上落下一片翻飞的阴影。
我起身,拿起门口准备送她的向日葵,用红色的丝带,将一朵向日葵绑在了她小臂中间。
「夹好,不要掉。」
「我花粉过敏,心疼心疼我,主神大人。」
桌上的香薰燃到尽头时,金黄的花瓣粘得到处都是。
我抱江韵洗完澡后,她已经累到神智不清,问什么都只会「嗯嗯」。
「你爱我吗?」
「嗯嗯。」
「你只爱我吗?」
「嗯嗯。」
「你愿意嫁给我吗?再一次。」
「嗯嗯。」
我把早就准备好的戒指套在了她的手上。
再嫁给我一次吧,主神大人。
7
江韵说,十米的婚纱穿着太累了,最终改成了鱼尾裙。
我白色西装的计划被她驳回。
江韵当着婚礼策划人的面咬我的耳朵:「相信我,黑色西装,你不知道你穿黑色西装有多帅。」
我想我大概知道。
八次了。
西装马甲根本不让脱,袖箍勒到我想死。
我轻拍她的背,向她求饶时,她用脚尖踩着我的肩膀:「不准脱,谁让你拿花粉过敏的事儿骗我。」
我发誓,这辈子只骗过她这一次。
婚礼场地选在了山脚下,江韵汗津津的抓着我的肩膀:「怎么,江边看腻了?」
「没有,给你准备了惊喜。」
在山脚下,有一整片向日葵。
从我离开海城的第一天,我就拜托父母买下了这块地。
为此,我搭上了整整一年的零用钱,并承诺三个月不骂人。
工作不顺时,我经常飞来这里发呆,看着向日葵追自己的太阳。
如今,这片金黄的向日葵终于见证了我的得偿所愿。
白色的鱼尾婚纱勾勒出江韵完美的身材,我第一次见到这样耀眼的她。
在游戏世界崩塌的瞬间,我慌乱的以为自己要真的要死去了。
我在脑海中反复描摹着江韵穿婚纱的样子。
我告诫自己,一定要记住啊。
这就是我家江韵最幸福的样子。
或许是上天终于听到了我的祷告。
让我再一次,真实的、永恒的拥有了江韵。
到婚礼誓词环节时,江韵捏了捏我的指腹:「问你呢?答不答应啊。」
我回回神,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出那句再熟悉不过的誓词。
「我将永远忠于你,保护你。」
——我的主神大人。备案号:YXX1GnmrDrtOyPB5lGcpQp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