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婆的复仇
出自专栏《副驾你别坐2：专克无良伴侣》
大学毕业，我跟女朋友留在上海。
她在徐家汇找了间房，房子很好，但租金却便宜得惊人，只有市价的一半。
搬进来后我才发现，隔壁住了一个富二代，正在追求我的女朋友。
于是，每天，这两人就在我的面前眉来眼去。
真让我觉得恶心。
1
你们说，陌陌上的女人都在想什么？
要么是酒托，要么是仙人跳、网赌小妹、红包骗子……
可我遇到的这个女人，不对劲。
她衣着华丽，珠光宝气，从眼角的鱼尾纹判断，年龄在 40 岁上下。
看起来应该是个富婆。
「开个价吧小伙子。」富婆单刀直入，「拿下你，需要多少钱？」
？？？
Are You Kidding Me？
2
我在酒店上班，是个网管。
那天在 303 客房进行网络维护时，我捡到了这部手机。
iPhone 13 Pro Max。
机主把电话打来了，「你谁啊，干嘛偷我手机？」
对面是个女声，听着年龄不小。
谁偷你手机了？
我只好解释，我是酒店的网管，这手机是我在客房里捡到的。
「哦，你长得帅不？」她问。
……哪里来的神经病？我认识你吗，开口就问这个。
「地址给我吧。」我说，「发闪送给你。」
「别闪送了，这样，咱俩加陌陌吧，我发个定位。你来了我请你喝酒。」
陌陌？
我脑海里闪过两个字：约吗？
3
我刚到家，就看见了门口的几双高跟鞋。
看来隔壁那个富二代，又随随便便地带女孩回家了。
我回到我的房间，却发现屋里黑漆漆的。
瑶瑶呢？她不在家？
我忙给女朋友打电话，可她的手机却在床上响起。
隔壁的卧室里，传来了女孩子欢愉的声音。
我心里一沉，难道……
我下意识地就去砸隔壁的门。
「你有病啊？」门很快开了，蒋奇光着膀子嚷道，「大半夜发什么神经？」
我猛地推开蒋奇，往里探探头。
床上是三个陌生女孩，都穿得很清凉……
莺歌燕舞，玩得够花的。
「看什么看！」蒋奇朝我挥来一耳光，「找揍呢是不？」
巴掌拍在我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我正要还手，身后却传来一个女声：「王嘉你干嘛呢？」
瑶瑶。
「你去哪了？」我问。
「上厕所啊。」她说。
「你上厕所为啥不拿手机？」
「上厕所干嘛非得拿手机？以为人都跟你一样，一蹲蹲半天？」
「对不起啊奇哥。」瑶瑶替我给蒋奇道歉，「我男朋友总是这样莽撞。」
「没事。」蒋奇摆摆手，打量起她，「瑶瑶，你的身材可是越来越好了……」
见蒋奇言词轻浮，我头脑一热，又想动手，却被瑶瑶拦住。
「没完了你？总这么冲动，人奇哥得罪你了吗？有病！」
瑶瑶白我一眼，径直回了房间。
「蒋奇整天乱搞男女关系，你离他远点。」我说。
「他爱怎么玩是他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罢，瑶瑶把门关好，上了床。
4
大学毕业，我跟瑶瑶留在上海，我在酒店找了份网管的工作。
老板腾出一间房给我当宿舍，但瑶瑶不想住，觉得酒店「不像家」。
她自作主张，在徐家汇租了间房。
房子装修很好，但房费却便宜得惊人，只有市价的一半。
住进来之后，我才发现猫腻——
这是蒋奇家里的房子。
蒋奇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也是瑶瑶众多的追求者之一。
他把两居室的其中一间，低价租给了我们。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瑶瑶说她不知情，房子是网上看的，签合同当天，隔壁明明没有住人。
我要退房，可她已交了一年的租金，现在违约，一分不退。
我们只好先住了下来。
隔壁的声浪喋喋不休，我心烦意乱，戴上耳机，开始写代码。
月底有个互联网创业大赛，第一名奖金 100 万。
咸鱼翻身，就在这一刻。
5
第二天，一个女顾客在 303 客房，翻出了一枚针孔摄像头。
她报了警，老板很慌张，一口咬定是我干的。
警察检查了我的手机和电脑，又翻了翻我的包，却一无所获。
「这是什么？」警察翻出一份文件。
「商业企划书。」我说，「我开发的一款 APP 在找融资。」
我给他们演示了一下这款产品。
老板乐了：「小破网管还做发财梦呢，不撒泡尿看自己什么德行。」
他们检查半天仍没有结论，只好放我走了。
我感到莫名其妙，这时，陌陌上那个女人，突然给我发了一个定位。
按照定位，我来到了一家酒吧。
酒吧里很吵，动次打次的音乐响得人头疼。
手机响了，我接起，「这儿呢。」远处，一个女人朝我挥挥手。
我坐在了女人的对面。
她梳着大波浪头，美得很张扬。
从眼角的鱼尾纹判断，年龄约在 40 岁上下。
衣着华丽，珠光宝气，看起来应该是个富婆。
我把手机递了过去，她有点警惕：「你没看里面的东西吧？」
「有密码呢。」我提醒。
「没看就行。」她在手机上操作了下，「给你转了 1000，算跑腿费了。」
「谢了。」我拿起包刚要走，这时，那份商业企划书掉了出来。
她捡起，边翻看边问：「搞 IT 的啊？」
我点点头。
她拿起一根烟，用纤细的手指夹着，红唇游过烟嘴。
烟雾缭绕之中，她突然说：「——包养你，需要多少钱？」
「啊？」我愣住，「什么意思？」
「逗你呢。」她晃了晃手里的企划书，「你不是在创业么，我可以给你投资。」
女的自我介绍，说她叫道姐，是某某基金的天使投资人。
「这样，我投资 100 万帮你创业，如何？」
道姐望着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烟雾中投射出好看的弧形。
我掏了掏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一个在陌陌上认识的神秘女人，要给随随便便地给我 100 万？
鬼才信。
我想到了瑶瑶租的低价房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什么包养，什么投资，闹呢。
我拒绝了她。
6
离开酒吧，我直奔金店。
今天是瑶瑶生日，我定制了一条写有她名字的金手链。
我骗瑶瑶说我今天加班，想给她一个惊喜。
可回到家，我却发现房门被反锁了，我脑袋一懵，使劲砸门。
里面，瑶瑶的声音有点急躁：「谁啊？」
「我！」我说，「王嘉。」
屋内传来慌张的声音，几分钟后，门缓缓打开。
开门的人是蒋奇。
我血压腾地就上来了，我揪住他的衣领：「你钻我房间做什么？」
「修网啊。」蒋奇拿出一个路由器，「瑶瑶说你那破路由太慢了，我换了一个八核的！速度飞快！」
之前，因为蒋奇整天下黄片，把网都占用满了。
我只好又拉了一根宽带，从酒店拿了个淘汰的路由凑合用。
「瞧你这穷酸样吧！」他把旧路由器扔进垃圾桶，「赚那么点钱，瑶瑶跟着你，能有什么奔头？」
蒋奇走后，我问瑶瑶：「门怎么反锁了？」
「那种球形锁，很容易反锁啊，回头换掉就好了。」
我才注意到，她穿了一条超短裙，稍有不慎，春光就会乍泄。
「穿这么少干嘛？」我问。
「热。」她说。
看在她生日的份上，我不想吵架，便从包里拿出礼物。
她兴奋地打开盒子，发现里面只是一条手链，顿时又泄了气。
「是纯金的吗？」她问，「该不会是镀金的吧？」
「怎么会，花了我一个月的工资……」我解释。
「挺好的。」她合上盖子，「先放床头柜吧。」
我打开床头柜，发现里面已经放着一个生日礼盒了。
我拿出看看，是一条金光闪闪的钻石项链。
「哪来的？」我问。
「奇哥送的。」
「为什么不还给他？」
「还他干嘛？我查过，好几万呢。」她一脸不舍。
我无可奈何，只好拿出电脑继续编程，这时，老板给我打来电话。
老板说他回去越想越憋屈，咋雇了我这么一个白痴，连个摄像头都发现不了。
他通知我不用去上班了。
刚挂掉电话，蒋奇又敲门了：「瑶瑶，我这有个新片子，美国大片，刚出的资源，一起看啊！」
我心烦意乱，猛得将门打开。
「滚！」我指着蒋奇的鼻子说，「再骚扰我女朋友，我弄死你。」
「哟，胆子肥了啊，敢这么跟我说话。」蒋奇扬长脖子，把脸凑来，「你动老子一下试试。」
我朝他的裤裆一脚踹去，蒋奇摔倒在地，呜哇打滚。
「王嘉你抽的什么风？」瑶瑶跑来搀扶蒋奇，「人奇哥不就送我一条项链吗，你至于打人家吗？就不能大气一点！？」
蒋奇满地打滚，叫嚣着一定让我蹲局子。
瑶瑶忙不迭地安抚他，好言好语地说了不少。
好一会儿蒋奇才消停，他从地上爬起，说：「看在瑶瑶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他骂骂咧咧地回了卧室。
7
折腾一天，我又累又困。
趴在电脑前写了一会代码，便很快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听到客厅有动静。
我揉揉眼睛，发现瑶瑶不在房里。
卧室里电视开着，瑶瑶和蒋奇俩人窝在沙发上，有说有笑。
「干嘛呢？这么开心。」我说。
瑶瑶忙跳下沙发：「我陪奇哥看会电影……本来想叫你的，你睡着了。」
瑶瑶还穿着那件短裙，上身却换了一件露脐的水手服。
「看电影需要穿成这样吗？」我说。
瑶瑶把衣服往下拉了拉。
她低头的时候，我看到了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熠熠生辉。
呵，这么快就戴上了。
我心里酸酸的。
「分手吧……」我说。
「分手？」瑶瑶瞪大了眼睛，她握住我的手腕，「你不爱我了吗？王嘉？」
「别碰我。」我甩开她的手，「嫌脏。」
手机上传来一条新消息：
「想通了吗？我等你到 12 点。道姐。」
我看看时间，还有半小时。
我懒得再搭理他们，忙穿好外套，跨出大门。
8
道姐跟我约在 303 客房。
「你怎么有我电话？」我问她。
「你陌陌上绑定了手机号啊！」道姐说。
「行，」我说，「谈谈融资的事吧。」
「不急，」道姐给我倒了杯酒，「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酒一入喉，只觉得烈烈的，很快，我身上就一阵燥热，脑袋昏沉。
下药了？
我去……仙人跳。
第二天早上，我在酒店的床上醒来。
光着。
道姐已经醒了，躺在我身旁，正翻看我的笔记本电脑。
「代码写得不错。」她捏捏我的鼻子。
地上散落着我的上衣和裤子。「昨晚……」我迟疑道。
「活还行。」道姐说，「但下次你要对我温柔一点。」
「……」
我羞愧地穿上衣服：「所以，钱呢？」
「什么钱？」道姐装傻。
「投资的事啊。」我提醒她，「不然我大半夜的找你做什么？」
「哦，」道姐恍然大悟，「我是说要给你融资，但没说这钱从我这里出啊。」
什么？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耍我。
我穿好衣服就要走人，道姐却攥住了我的手腕。
「别走啊。」她指指墙角的路由器，「姐姐我可有特殊的小癖好……」
我懵了。
那个摄像头，是她装的。
「你偷拍我？」
「是我们。」道姐纠正，「昨晚咱俩可闹腾了好几个小时。」
「有病啊你？你一个女的，整天拍那玩意干嘛？」
「反正你走呗。」道姐坐回床上，「你走了我就把视频发到网上。」
「？？？——大姐，你相貌堂堂的，干点什么不好？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
「那你去报警。」她提议道，「把咱俩视频放给警察叔叔看。」
……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脸皮，到底是跟谁学的？
「怕你了。」我只好又坐了回来，「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才乖嘛。」她将我搂住，手慢慢勾上我的脖子。
「很简单，」她说，「我要你和我一起参加月底的创业大赛。」
9
我回到家里，蒋奇依然跟瑶瑶眉来眼去的。
恶心。
我下定决心要跟瑶瑶分手，但在那之前，我要先完成我的代码。
那天出门时，邻居拦住我，递给我一个文件袋。
他说他错拿了我的快递，拆开后，才发现是我的体检报告。
邻居看我的眼神十分复杂，带着一点同情，又带着一点鄙夷。
我什么时候体检了？
我看看里面的表格，是蒋奇的。
我把快递塞进包里，随后，直奔创业大赛会场。
道姐说，今天的比赛她有人脉，只要由她出面，哪怕我的代码是坨屎，她都能保我拿到第一。
条件是，她要分走一半的奖金。
我们最后一个上场，前面的项目我都看了，很烂。
我对我的技术有绝对信心，加上道姐的形象，和她所谓的人脉。
这笔钱我十拿九稳。
道姐上台，简单介绍了一下我们的项目后，她开始准备投屏。
台下，几个投资人交头接耳，一个光头评委神色慌张，开始挥手叫保安。
会场大屏幕一闪，淡入画面，但上面并不是我精心设计的产品方案。
而是……
是道姐在 303 客房，和别人滚床单的视频。
视频清晰地拍下了男人的面孔。
正是那个光头评委。
几个保安忙冲上讲台，把道姐扛走。
道姐撒泼打滚，会场彻底乱掉。
一片嘈杂，我看有人已经开始发微博和朋友圈了……
我被一群保安带到了后台。
几个男人正在那里抽烟，其中一个人问我跟道姐什么关系。
我说没关系，我俩就是萍水相逢。
「萍水相逢？萍水相逢她干嘛替你上台演讲？」
我说她是我的投资人，投资了我的公司，所以我俩成了搭档。
「投资人？」那人仿佛听了一个笑话，「她一个家庭主妇，懂什么投资！？」
「对了。」另一个投资人说，「你这个 APP 卖多少钱？你开个价，我买了。」
「不卖。」我拒绝了他。
10
我迷迷糊糊地回了家，在小区楼下，我接到瑶瑶电话。
「王嘉，」她说，「你给我带点皮炎平，我身上痒。」
痒？我想了想，是不是家里的床单该换了。
我边买药，边给道姐微信留言：「你到底想干嘛？！你把我害死了知道吗？得罪了那帮投资人，我以后还怎么混！？」
道姐没说话，过了一会，她直接给我发了数个小视频。
视频缓冲完毕后，我点击播放，顿时血压上涌。
拍摄地点是我家的卧室。
内容是……瑶瑶跟蒋奇厮混的画面。
他们果真搞在一起了！！
鬼使神差地，我突然想到包里有蒋奇的体检报告。
我抽出来拆开看看。
梅毒。
蒋奇有梅毒。
我终于明白邻居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了。
我也终于明白瑶瑶为什么抱怨身上痒了。
想到之前还碰过她的身子……
我想吐。
11
搬来这么久，今天是我第一次认真打量小区的环境。
绿植经过精心修剪，音乐喷泉起起伏伏，一水的欧式装修，造价不菲。
这里的房子，随便一栋少说也有一千万吧。
我几辈子也买不起。
我推测视频是从对面楼上拍摄的。
从那里，可以直接看到我家的卧室。
我拐进那栋楼，上了电梯，直达顶层。
一扇门半掩着，我径直走进客厅，房子刚刚装修过，还残留着油漆的味道。
墙上挂着两张照片，一张是结婚照，里面的男人，笑容灿烂。
另一副，是张遗像。
床上，道姐依然性感，可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刚哭过。
「你观察我多久了？」我问。
道姐指指窗户：「我老公死后，我每天都在这儿，想能再看见他回家的身影……」
「直到你看见了我和蒋奇。」
她点点头。
「你接近我，就是为了报复蒋建新？」
蒋建新，那个在会场发飙的光头投资人。
也是蒋奇的父亲。
「我看过新闻，几个月前，蒋建新的助理，因挪用公司资产，畏罪自杀。」
「栽赃！」道姐吼道，「蒋建新自己在海外赌博，赔光了公司的钱，就嫁祸到我老公头上！最后，他用这栋房子，换了我老公的命。」
原来，道姐和老公沪漂多年。
两人最大的梦想，就能在上海买套房子。
为帮道姐圆梦，她老公就把命卖给了蒋建新。
「于是，你就勾引蒋建新，拍下你俩的视频？想让他声名狼藉？」
「我男人活着的时候，我每天催他买房，可他死了我才发觉，空守着一个房子，有什么活头，所以，我要用我的身体，去报复蒋建新……」
人人都想要房子，可比房子更重要的东西，却常常被我们视而不见。
「那些视频你发出去了么？」道姐问。
「哪些？」
「你女朋友和蒋家少爷的。」
「你以为把视频发出去，就能解决问题？」我说，「人都是健忘的动物，大家会很快忘掉，然后若无其事地生活。」
「那你想怎么办？」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接起，一个甜美的女声传来：
「您好，是王嘉先生吗，我们是风投公司，上午在会场见过，我们想投资您开发的那款 APP……」
「你知道什么是完美的复仇吗？」放下电话，我对道姐说，「——完美的复仇，就是夺走他们最重要的东西。」
12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了家。
没猜错的话，今天蒋奇对我的态度，应该会 180 度大转弯。
果不其然，我推开门时，他已经布置了一大桌的酒菜。
「王哥！」蒋奇喜笑颜开，「今天我生日，我来请你吃饭。」
「你生日？」我摊摊手，「可惜没给你准备礼物。」
「你能吃这顿饭，就是给小弟面子！」蒋奇对瑶瑶招招手，「快让你男朋友坐下。」
瑶瑶忙给我拉来一张椅子。
早上的时候，我故意拒绝了投资人的收购。
只要他们认真调查的话，很快就能发现我和蒋奇的关系。
如果我不卖，而他们又想要的话……
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蒋奇。
「王哥，」蒋奇满脸谄媚，像一条哈巴狗，「听说你参加创业大赛了，有收获吗？」
「还行。」我说，「有几个老板要给我投钱，我还在考虑。」
「厉害啊！」他搓搓手，「你那个 APP，能不能让我也看看，涨涨见识。」
「你懂个屁。」我骂道，「就你这智商，看了也是对牛弹琴。」
蒋奇明显不悦，转而又嬉皮笑脸：「那是，我哪有王哥你厉害。」
他给瑶瑶使了个眼色，瑶瑶忙给我倒酒。
「王哥，以前我不会办事，多有得罪，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我看着酒杯，没说话。
「是不是还生气啊？不然这样，你扇我两巴掌，解解恨。」
说着，他拉我的手，往他的脸上拍去。
「我打你干嘛？」我说，「你骚扰的是我女朋友，要打，也得她来打。」
我看看瑶瑶，说：「上去抽他。」
瑶瑶有点为难，看看我，又看看蒋奇。
蒋奇佯装大方，闭眼咬牙说：「来！打吧。」
于是，瑶瑶抡圆了胳膊，大耳光子朝蒋奇扇去。
清脆响亮。
蒋奇脸上一道红红的手印。
「没吃饭啊？」我拉起瑶瑶的手腕，高高挥起，「得这么打，我教你……」
我按着瑶瑶的手，对着蒋奇的脸左右开工。
几个巴掌后，蒋奇的脸已经肿得跟沙包一样了。
瑶瑶的手也红通通的，像刚烤熟的猪蹄。
「你看，就得这样打嘛……」说完，我满意地把酒一口闷掉。
随后，我晕倒在桌上。
「倒了吗？」蒋奇捂着脸，看着我说道，「这药效来得够快啊。」
「他再不倒，我这手就要废了。」瑶瑶说，「奇哥，你没事吧？我刚刚是不是打狠了……」
「没事？没事个屁！」蒋奇朝瑶瑶脸上扇去，「你是不是傻，他让你打，你就打啊？」
瑶瑶摔倒在地，蒋奇又朝她肚子踹上几脚，「该死的骚货！」
我知道酒里有药，早就把它洒在了菜里。
「代码的臭屌丝，给脸不要脸。」蒋奇指挥瑶瑶，「去把他电脑取过来。」
瑶瑶从地上爬起，一步一趋地走进卧室，取出我的笔记本电脑。
「开机密码是我的生日。」她把电脑递给蒋奇。
「还是个情种。」蒋奇摸摸瑶瑶的下巴，「小贱货，你对得起他吗？」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发现瑶瑶已经搬走了她的衣物和行李。
家里一片狼藉。
「搬得够干净的啊。」道姐进屋，「这是打算一样东西都不给你留了。」
「还有一样。」
我捡起地上的一条金手链，那是我给瑶瑶定制的生日礼物。
「她那么爱钱，咋还把这个丢下了？」
「遇到更有钱的了呗。」我把手链扔进垃圾桶。
「接下来咱们怎么办？」道姐问。
「什么都不用干。」我说，「等着惊喜发生就行了。」
13
几个月后，我参加一场同学会。
有人问起我瑶瑶的现状，「分了。」我说。
大家不觉得意外，都说瑶瑶就是个金丝雀，早晚要飞上枝头，跟我一拍两散。
正议论着，瑶瑶来了。
她穿着一件方格的蕾丝礼服，妆容精致，浑身上下珠光宝气，雍容华贵。
「啧啧，嫁入豪门就是不一样。」另一个同学说。
「嫁给谁？」我打听。
「蒋建新啊，IT 公司大老板！」
同学拿出手机，给我看新闻，上面是瑶瑶挽着光头男人逛街的照片。
配文：「启恒科技董事长蒋建新二婚，即将娶妙龄嫩模……」
这么快就化身嫩模，并勾搭上蒋奇的父亲了。
厉害。
「最近怎样？」瑶瑶坐在了我的旁边。
「瞎混呗。」我笑笑。
「还没找到工作？」她说，「不然我给你安排小职位。」
「心领了。」我婉拒。
「你还是这么倔。」她晃晃手上的宝石戒指，「你知道吧，启恒科技马上就要上市了，等上市后，如果你愿意……」
瑶瑶说着，摸了摸我的手。
我忙把手抽出来：「别介，我怕得病。」
瑶瑶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点菜吧。」一个同学拿起菜单簿，突然，里面掉出一摞照片。
照片洒在桌子上，同学们纷纷抻长脖子去看。
「谁啊？」一个同学拿起照片，「好像是瑶瑶？你看这颗泪痣。」
上面是瑶瑶和蒋奇厮混的画面。
瑶瑶一惊，忙去抢那些照片：「王嘉！你什么时候偷拍我和蒋奇的？」
「谁偷拍你了……」我说，「我哪有那么无聊。」
「蒋奇？」另一个同学抢来照片看看，「那不是蒋建新的儿子吗？」
「我去，吃了小的吃老的？厉害啊……」
瑶瑶发飙，直向我生扑而来。
「真不是我！」我拔腿就跑，「我对你啥心思都没，我不爱你，也懒得恨你……」
可瑶瑶哪听我解释，她满屋子地鬼哭狼嚎，不依不饶。
正闹腾着呢，一个女服务员闯了进来，她一把将瑶瑶推开，拉着我就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道姐边喘气，边脱上衣：「这服务员的衣服，也太紧了……」
我瞪她一眼：「你干的啊？」
她笑笑：「解恨不？」
「无聊。」我说。
「你的惊喜呐？」刚走出电梯，道姐突然拽住我，「三个月了，还没动静呢。」
我抬头看看，饭店大门黑压压地站着一群人。
「那不来了吗？」我笑笑。
蒋奇带着手下，怒气冲冲地向我走来。
「王嘉！」他拽住我的衣领，怒道，「你到底对我的公司做了什么！」
14
五年前，还在上学的我，自己开发了一款 APP。
我把它发布在网上，很快，一个投资人找到了我。
他说看了我的产品，很有兴趣，想给我投钱。
前提是要我把源代码发给他，他拿给技术部们「审核」。
当时我涉世未深，见有人赏识，以为真的是个机会。
我想都没想，就把源代码打包发给了他。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拿走我的代码后，他人间蒸发。
直到半年后，启恒科技发布了一款新的 APP。
跟我的一模一样。
我忙去查那个投资人的资料，发现他正是启恒科技的员工。
是的。
他们偷窃了我的产品。
我试过在网上申诉，发过很多帖子，但很快就被他们的公关弹压。
我所有的文章都被莫名删除，还有水军说我是「恶意碰瓷」。
甚至，我还收到了启恒科技的律师函。
说我侵犯了他们的名誉权，警告我闭嘴，否则就把我告上法庭。
又过了两个月，启恒科技宣布，他们发布的这款 APP 日活达上千万。
付费用户过百万。
他们凭此拿到了新的一轮融资。
因此，我开始了长达五年的复仇计划。
15
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态出现。
我是猎物，更是捕捉猎手的猎手。
我围猎的目标，是整个启恒科技集团。
我先接近了蒋建新的少公子，蒋奇。
做为一个富二代，他整日花天酒地，是个标准的老色胚。
我要为他挑选一款合适的「诱饵」。
我选中了瑶瑶。
她天生爱慕虚荣，梦想着嫁进豪门。
我开始追求她，并在一次聚会中，把瑶瑶带给蒋奇认识。
果不其然，蒋奇动心了。
我向他感叹，上海的房价太高了，买也买不起，租也不租起。
我说想带瑶瑶回老家发展。
蒋奇连忙劝我们留下来。
几天后，瑶瑶说她租到了「便宜的房子」。
我查了一下，屋主正是蒋奇。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故事，我忍辱负重，放任他们二人在我面前眉来眼去。
正是为了引他们上钩。
原来的那段代码虽然好用，但受限于我当时的技术，它存在着严重的性能瓶颈。
也因此限制了启恒科技的发展。
所以，当蒋建新在创业大赛中发现，我就是那个原始开发者时，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对我下手。
最后，蒋奇利用瑶瑶，再次偷走了我的代码，并把它部署上线。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新写的代码虽然高效，但也存在着漏洞。
它会在数据传输的时候，明文地把内容推送到全网，导致信息泄露……
启恒科技上千万的用户数据，他们的帐号、密码、用户资料、聊天信息……
都被公之于众。
等待他们的，是没完没了的用户投诉，以及中止上市的困境。
16
「你活够了吧？」蒋奇指示几个小弟，将我团团围住，「敢对我们公司做手脚，信不信老子打残你？」
说着，他就抬手就要抽我。
「蒋少，你看看那是什么……」我指指远处。
那里藏着几个摄影师，正长枪大炮地对着我们拍摄。
「全拍着呢！」我提醒他，「你动我一根指头试试看？」
「哪来的？」蒋奇懵了。
「狗仔。」我说，「偷拍瑶瑶的。」
——没错，偷拍瑶瑶的狗仔，也是我安排的。
「你今天动我一下，明天蒋家少爷打人的视频，就会火遍全网。」我威胁他，「你不怕你老爹废了你？」
蒋奇怂了，让那伙小弟散开：「行，我不动你，但我会找律师告死你。」
「告我？」我纳闷，「你偷走了我辛辛苦苦写的代码，我还没告你行窃呢，你有什么脸告我？」
蒋奇脸色一沉，随后他说：「开个价吧，你要多少钱？」
「钱？」我想了想，又看向道姐，「这个世界上，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你到底想要什么？」蒋奇急了。
「我要你们倾家荡产。」我说。
「就凭你？」他乐了，「你真当我们集团几千号人是吃素的？」
「拭目以待咯。」我说。
17
我带道姐回到我郊区的家。
里面有一台电脑主机，正在嗡嗡运作，我晃晃鼠标，屏幕亮了。
「下载好了。」说着，我点开其中某个文件，那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一个穿着内衣的女孩，正对着镜头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下这么多黄片？」道姐向我投来不屑的眼神，「看把你憋的。」
「不是。」我解释道，「这些都是启恒科技服务器里缓存的视频文件。」
「啊？他们搞黄色？」
「对，裸聊。」我说，「所以，你明白启恒科技为啥那么赚钱了吧。」
启恒科技对外展示的业务是社交，但背地里却进行着裸聊的勾当。
并把这些黄色视频录播转售。
只是他们经营得比较隐蔽，需要使用特定的 VPN 才能连入私密房间。
而泄露的数据，刚好把链接的通道给我打开了。
我顺藤摸瓜，把这些数据统统下载。
「然后怎么做？」道姐问。
「然后？当然是要做一个守法好市民，向国家网监局举报咯。」
说着，我拿起电话……
18
半年后，网上流传这样一条消息：启恒科技因涉嫌传播淫秽信息被查封。
随后，全国「扫黄打非」办公室发布消息称，「启恒科技传播淫秽色情信息案」主要犯罪嫌疑人、启恒科技法定代表人兼总经理蒋建新被依法抓捕。
警方冲进启恒科技办公楼那天，为扰乱调查，蒋奇头脑一热，竟敢持刀袭警。
最后，蒋奇被警方击毙。
很快，启恒科技便申请破产清算。
启恒破产那天，我在医院里遇见了瑶瑶。
她从妇科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检验报告，神情憔悴，皮肤蜡黄。
头发油腻腻的，衣服也穿得比较朴素，极其狼狈。
「豪门梦碎了？」我说。
「王嘉……你还要我么。」她拽住我的胳膊，「我们能复合不……」
我皱了皱眉，正在为难，突然，道姐挺着肚子走来，一把推开瑶瑶。
「哪来的小妖精？离我老公远点。」
说着，道姐捏捏鼻子，看向瑶瑶的下部，「什么味啊，这么臭。」
道姐拉着我的手，让我摸摸她的肚子，「嘉宝，你说这是男孩女孩？」
谁允许你管我叫「嘉宝」了……
我扶着道姐出了医院，她才将肚子里的衣服抽出来。
「哈哈。」道姐笑笑，「解恨不？」
「幼稚。」我说，「复查结果怎么样？」
「没事，良性的。年龄大了，身体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正常。」
半年前，道姐查出乳腺里长了个瘤。
她在上海没什么朋友，所以每次都只好由我陪她来医院。
我俩无声地走出医院，她去开车，我则站在她的身后，望着天发呆。
「——你早知道了吧？」开车门的时候，道姐突然说，「毕竟你那么聪明。」
「嗯。」我点点头，「见到你老公遗照的那一刻，我就懂了。」
「对不起……」道姐的声音带着哭腔。
道姐老公，就是当年骗我的那个投资人。
他从我这里拿走源码，给了蒋建新，并凭此在启恒科技立足。
「过去了。」我说，「他已经付出了代价……」
我自顾自地上车，坐进副驾。
「走吧。」我说。
「去哪儿？」她也钻了进来，发动汽车。
「随便你啊。」我笑笑，捏了捏她的脸，「姐姐，你不是要包养我的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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