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神话体系的神和西方神话体系的神,如果发生神战,哪边胜算大?

元始走到通天身侧,递出一物,正是三宝玉如意。通天看着元始,半晌不语。

元始终于开口,「收着罢。」

通天收过玉如意,起身走到元始身边,伸手示意要抱抱,「定不辱命。」

元始抱着通天走到八景宫正中央,他三人正好围着八卦炉。

三位道尊齐齐以手遥指天外,宇宙似乎在他三人之间流转,无数星辰在飞速旋转。

元始天尊展开盘古幡,老子与通天呆愣地看着被元始染成大红的盘古幡。

元始天尊看了一眼大红打底、上绣镰刀与锤的盘古幡,面无表情道:「此旗如此图案,不受因果,有大功德,正有利于封神大计。」

通天:「师兄言之有理。」

老子:「……」

盘古幡摇动,时空万法如何如何,也不过在一幡之中,跳不出元始一手之握。渐渐地,盘古幡中间凝聚了一个放着五彩毫光的祥云,云中似有无限世界,即便是佛陀慧眼,也不能看透。

老子上前,接过祥云拢在手中,他昂首走出八景宫,将祥云远远抛出,唱道:「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绝兮,动而愈出!」

无数的物质在老子的歌声中团聚在祥云周围,随歌声缥缈,一座千丈高台浑然而成,悬浮在空中。

通天手持橡胶充气剑,一剑挥出,珠穆朗玛峰凭空被削去山头,通天笑道:「一截遗欧!」

珠穆朗玛峰山头砸在北欧诸神军阵。

「一截赠米!」游弋在耶梦加得之外对华夏虎视眈眈的米国军舰,被珠穆朗玛峰山腰送入深海。

随着珠穆朗玛峰被裁去两截,封神台缓缓落在珠穆朗玛峰之上。

千年前引起神仙大战的封神台,重新出现在世界之巅。

翌日,三友宣布,新的封神者是人间的一位青年教师,与三友代劳封神。而上一位封神者叫姜子牙。

10.焦灼

神战爆发以来,华夏的人间中枢保持了极大的克制,除了本土的防御之外,没有对域外任何一个国家发起过攻击。抵御诸神的进攻已经消耗了极大的力量,最高决策者深知此时不宜继续扩大战火,多一个碎嘴的看客,只是多一只苍蝇。

自称深受神眷的山巅之城的米国子民狂热地宣称要主动参与战争,协助伟大的主,消灭不信神的东方异类。这样的声音不仅仅出现在米国,所有信奉耶和华的国家都狂热地向政府施压。

号称无所不通的米国领袖会见梅丹佐,这位领袖在凡人中已算高大,但是在三十六翼的天之书记面前,娇小得像鹰爪下的兔子。

「没有人比我更懂如何同华夏作战……」

未及米国领袖说完,梅丹佐开口打断:「我向神请求赦免他们的无辜,神未应允于我,祂要惩罚彼处。祂要让那地化作火湖,开启末日的审判。」

「神授予你代他行罚的权柄。」

《华盛顿邮报》头版刊登了梅丹佐与米国领袖的合影,凡人第一大强国开始介入神战。

电视演讲上,米国领袖咆哮道:「没有人比我更懂如何打败华夏,我会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你知道的,这是神赐予的权柄!」

翌日,昆仑山向世界宣告:如果华夏遭到神明以外任何力量的打击,那么昆仑会放出弱水,将其淹没。销魂蚀骨,浮毛不过,是谓弱水。

受民意裹挟也主动发动民意的米国领袖还是朝军队下达了命令。饱和式的导弹攻击朝华夏发起。

昆仑山放出所有凤鸟拦截导弹,无数的凤鸟在华夏上空化作灰烬,有的浴火重生,有的就此湮灭,凤鸣之声响彻华夏,闹得诸神心惊。

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亿百姓罹难。

昆仑山震怒,遣共工引弱水淹没米国城市,无数试图阻拦共工的天使、神明,全部湮灭在弱水之间。

魔都,西方联军大本营。

一阵飓风没有任何征兆地刮入,就连神明都只能被飓风裹挟,或沉或浮。鲲以宇宙为海,身躯摇动,便化为鹏。鹏鸟上有白袍歌者,唱:「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大鹏下爪,抓起耶梦加得,白袍人又唱:「嗜欲深者天机浅,嗜欲浅者天机深。」

大鹏振翅,扶摇九天,白袍人唱:「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庄子与鲲鹏飘然而去,海面掀起滔天巨浪,妈祖现身,平息巨浪,

第二位英灵庄周携鲲鹏带走大蛇耶梦加得,解海运之困。

11.救赎

梵音响彻九天,五色佛光照耀无数天地,西天净土佛国——大雷音寺。

释迦牟尼伸手虚捏,无数华光汇聚于手,正是一朵野花。佛陀缓缓开口,如暮鼓晨钟、如凤吟鸾吹,「殿中的是米迦勒,远来贵客,你等可上前一观。」

佛祖尚未说完,殿中早便热闹起来,诸多佛陀菩萨全围着米迦勒,三言两语好不热闹。

「好了,好了。」佛祖清了清嗓子,继续拈花微笑,「既是贵客,看一遍也就是了,何以如此无理?前日东土魔都毁灭,燃灯上古佛圆寂,观音尊者拿他去见玉虚宫圣人,圣人却让我等教化于他,诸位佛祖、菩萨都有大神通,哪个与我代劳,教他一教?」

无人答话,佛祖嘴角微抽。

「我有一法,正好度化于他。」又是观世音,她拎着裙子,踏着天鹅步走到米迦勒身前,朝佛祖微微欠身,「渡人成佛成仙已是寻常,想来老师(原先是慈航,她称元始还是用原来称呼)应有深意。」

「将贵客渡成一个有七情六欲的凡人,岂不大妙?与其留贵客在大雷音寺听我等念经,不若送贵客去今日人间,渡他见一见人间风光,渡他见一见凡人七情。所谓社会实践出真知,正是此理。」

「善哉善哉。观音尊者此计甚妙,正合我心意。」佛陀从八宝莲花座上消失,出现在米迦勒身前,将手中的野花插在米迦勒金色的发间,「贵客在我大雷音寺休息一日,明日便可下山。」

佛祖正待转身离去,米迦勒却出声阻拦,「我是神的造物,凡间污垢不能沾染我身。」

佛祖听完没有停留,转身离去,只轻飘飘留下一句,「阿难迦叶随我去碧游宫一趟,观音尊者与贵客洗洗脑子。」

观世音领命,扭头便将一净瓶的水浇在米迦勒头顶。

米迦勒:「……」

米迦勒念念有词,似想呼唤天主。许久,米迦勒一张俊脸难得显露出了焦急、恐惧与疑惑。

观世音却神色轻松,「既来之则安之。你额前这道符箓是掌教大老爷所赐,等闲揭不开的。」

翌日,观世音以净瓶水为大天使长米迦勒改头换面,换了华夏青年的形貌,又封印米迦勒记忆,送米迦勒入华夏。

英招山。

观世音将米迦勒放在了中学的门口,米迦勒失去了记忆,茫然地看着街道上来往紧张的人群。大天使长即便是改头换面,长相依然俊美。在天使中他是最俊美者,在华夏众生中亦是一等一。

米迦勒靠在行道树上,光影之间的大天使长看着确是耶和华完美的造物。观世音设下禁锢,米迦勒的双腿失去知觉,不能移动;嘴巴也被封闭,不能言语。

站在门口执勤的学生发现了米迦勒,少年人披着「服务学生」的绶带走到米迦勒身旁,「请问您是哪儿不舒服吗?」

米迦勒只盯着他,眼中满是戒备。那名学生见米迦勒没有回答,只好向老师汇报。

翌日,青年教师迈着步子走进教室,在黑板上重重地写下一字:人。

「战争很残酷,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其他各行各业基本停滞,全面转入战争状态,保证前线将士的物资。」青年教师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组织上给我分配了一个伤员,由我照料,他行动有些不便,所以会和我一块儿上课,待会我会将他推到最后一排,希望大家谅解。」

少年人总是一腔热血,他们自然理解讲台上老师的苦衷。何况,在他们看来,有罪的是漫天神明。征得学生的同意之后,青年教师将米迦勒推进教室,米迦勒手里还拿着一杯豆浆,一个红糖馒头。

「这也太好看了吧……」「太帅了这……」青年教师听见学生的惊叹,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学生安静。

因为战争,每个教室能容纳学生的人数已经到了极限,在拥挤的教室里推行轮椅并不容易,过道两边的学生自觉地将桌子向后拉,尽可能地腾出过道。教室里很安静,只有一声「你往后点儿,李老师过不去了」。

青年教师看米迦勒迟迟没有将豆浆开口,便从米迦勒手中拿过豆浆,插吸管,送到米迦勒嘴边,「喝一口吧,总得吃一些东西。」

米迦勒迟疑地看着青年,青年也看着他。米迦勒皱着眉头喝了一小口,眉头渐渐舒展。青年教师见状,走回讲台。

青年打开授课软件,这一课的课题是「信什么?」,标题底下有小小的一行落款,青年教师的名字叫作:李子任。

李子任英气昂昂,口音很重,但是却十分自信,「神明吗?那是很可敬的。但是不要组织,只要关圣帝君、观音大士,能够有今日的成就吗?你们能在这里读书,我能在这里教书,全不靠那些神明。那些帝君、大士们也可怜,敬了几百年,一座桥不曾修,半个人也没有救!现在诸神大战,我请问大家有什么法子活下去?信神呀,还是信我们自己?」

这一堂课算是思想动员,至于动员什么,谁也说不清,或是做提前的准备,今日靠着前线将士不惧牺牲,后方勉强算是安定,但是战争多久、走向为何,全然不知。或许是埋下反抗的火种,有朝一日,神明一定会被这些未曾放弃反抗的凡人扫进故纸堆里。

战争要抽取大量的劳力从事相关工作,课程安排得十分密集,除了原来的课程安排之外,硬生生地在高中课程中加入了机械维修操作这一门课程。

李子任从未与学生说过原因,师生之间是心照不宣的默契,是为了存续,征兵条件或会逐步放宽,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今日或还是学子,来人便有可能变为战士,诸神不接受投降,而他们,也不会选择投降。为了最大限度地支持前线,整个国家机器全效运转,精气神又重新回到每个人身上。校园周边的楼宇被统一规划,安排师生就近入住——为了最大限度地节省每个个体通勤的时间。

李子任担心米迦勒久坐不适,便在每个课间帮米迦勒活动身子。下课以后,李子任推着轮椅带米迦勒回家。他们两人都十分英俊,这样的情形如若在战争之前,应当在社交平台上引起热搜。现在的社交平台被国家全面接管,统一播报最新战况。

下午,李子任一边对学生进行线上辅导,另一边则时不时帮躺在床上休息的米迦勒活动身子,他很细心,有时捏捏脚,有时活动活动腿,每三个钟头则帮米迦勒翻翻身,以免生褥疮。

他也担心米迦勒一人躺在床上太过无趣,又翻出许多书给米迦勒看,有伟人著作,也不乏古圣先贤之言,连逗乐消磨时间的亦在其内,凭米迦勒自己去挑。

大天使长即便失去记忆,即便凭借本能,他还是挑选了伟人著作。

夜已深沉,李子任刚刚忙完。米迦勒的房间还亮着,他还在看书。李子任快步走到米迦勒身旁,抢过书,「你该休息了,我不是说了嘛,十一点的时候拉一下铃铛,我会过来帮你洗漱。」

「你这样,好得慢。做了检查,排除了器质性病变。」李子任把书放回书柜,又倒了杯水放到床头,「晚上渴了喝。」

李子任坐到米迦勒身旁,将他扶起,又打了一盆热水。温热的水正好浸没米迦勒的脚背,毛巾的触感很真实,与伊甸园中虚妄的温暖完全不同。

李子任端着水盆走出房间,轻飘飘地说:「这样好睡一些。」

虽然失去了记忆,大天使长还是流了眼泪。李子任搬了一张钢丝床,与米迦勒一个房间。这一晚米迦勒睡得很安稳,一夜无梦。

又是清晨,李子任醒得比米迦勒更早,他买了豆浆和两个鸡蛋,算是米迦勒的早餐。这一次没有等李子任来插吸管,米迦勒自己便开始喝了起来,他渐渐地信任眼前这个青年。白天的课程依旧很忙碌,李子任今天还有一门思政课,叫「谁是最可爱的人」。李子任注意到,坐在最后一排的米迦勒也在听着。

下课,李子任决定为米迦勒做点吃的。他在厨房折腾了一阵子,弄了一盘的糖油粑粑。吃第一个的时候,米迦勒被烫到了,李子任在一旁嘲笑他。

第二个入口,失去记忆的大天使长好像很惊讶,他又吃了第三个。米迦勒鼓着腮帮子,吃着糖油粑粑,李子任则在一旁看着,眼中含笑。李子任想:若是一年前碰上他,我大概可以当个爱豆的经纪人。

夜晚还是那样,李子任将米迦勒照顾得无微不至,在替米迦勒洗澡时,轻声嘱咐:「闭好眼睛,洗发水进去要疼的。」米迦勒晚上睡得很香,第二天李子任看见他流着口水。

除了课堂与线上的课程以外,实践课程也被纳入授课规划中。李子任今天带着学生去工厂,学习机械。与大中城市不同,英招的工厂有些自动化水平还有待提升,学生难免要出些力气。一个工人带一个学生,整个工厂会放慢生产速度,为学生授课。

米迦勒看着热火朝天的工厂,不由出神。这些工人之间配合无间,他们谈笑几句,或是家长里短,或是咒骂诸神应当毁灭。偶有疑惑,也很快被彼此的鼓励而消解。

战事十分激烈,三友至尊也亲自下场,老子在津城外一气化三清,独斗盖亚与乌拉诺斯。整个华夏大地上战火纷飞,诸多古神也各自协防人间军队。

一月之后,天使军奇袭英招山。

12.堕天

天主找到米迦勒所在,耶和华以大神通送天使军奇袭英招山。

又是圣光所构成的光雨,只是这一次的光雨比那日魔都的更大、更急,一如四十日的大洪水一样,似乎要把整个世界埋葬。光雨就如同子弹一般,云端之上全是机枪,整个英招山的大小建筑全是被光雨所击出的孔洞。肉体凡胎则更难抵挡,在瓢泼光雨之中片刻,便只剩一具骷髅,血肉全部被光雨溶化为熔金色的黏稠液体。

这就导致了军队无法正面与成千上万的天使作战,而这些天使依靠着光雨的庇护,肆意进入楼宇屠杀。虽然大多数的人都躲进了已经建设完毕的人防设施——足以在核战中保护生命的地堡。但是还有相当一部分的民众因为撤退不及还在地面。而就此刻的战局,不用多久,地堡也会沦陷。

加百列又在云端吹响了号角,「光之子啊,走出遮障光明的黑暗屏障吧,到主的宝血之下,祂将为你解脱一切禁锢。」

炮声和加百列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加百列的声音却还是清晰可闻,没有被模糊一个音节。即便是在地堡之中,加百列的声音还是如同惊雷,炸得米迦勒浑身战栗,无数的画面涌进他的大脑,观世音加在他脑中的禁锢正在不断受到冲击,这位大天使长正在记起他在伊甸园中的一切。

李子任很担心,他站在米迦勒身后,用自己的双手紧紧捂着米迦勒的耳朵,「别怕,别怕,我在呢……外面有子弟兵,他们会保护这里的所有人。」

米迦勒双手紧握,抬头看李子任,「他们……守不住的。」李子任十分震惊,米迦勒竟然开口说话了,也似乎是要证明米迦勒所言非虚,撞击地堡大门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李子任一边捂着米迦勒的耳朵,一边朝身后大喊:「撤,再往里头撤!民兵留下!跟我一起守在这!」

人群受了巨大惊吓,但还是控制着情绪往后退,可以听见,队伍中每隔五十人左右都有一个人极力维持着秩序,「相信组织!相信组织!」

民兵在李子任身后列队,不论是枪械还是预备用以同归于尽的武器,都已经在他们身上。这条路,是死路,对他们如此,天使亦然。

轰然一声!

地堡大门被圣剑破碎。加百列逆光站在地堡门口,身后散发着圣光的翅膀照耀着地堡中的每一个人。圣光似乎被赋予了生命,它们并不照射在地上的砖石,它们的目的地是米迦勒。

无数的圣光飞速地撞入米迦勒的身体,消弭着道祖的符箓。李子任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言不发。

十天前。

又是一天下课,李子任推着米迦勒路过战争前的一家餐饮店,米迦勒看着招牌上大大的「李氏红烧肉」几个字,不由双眼出神。

李子任无奈轻笑,「你想吃吗?」

米迦勒点头。

李子任无法,只好掉头去买菜,为米迦勒做李氏红烧肉。李子任在厨房忙碌,米迦勒则在一旁静静看书。

「靠!」李子任切破了手。

米迦勒放下书,自己转着轮椅去替李子任拿创可贴。李子任见米迦勒笨拙地驾驶着轮椅,既感动又无奈,他走到米迦勒身边,接过创可贴,贴好。

「你再看会儿书,马上就好了。」李子任看见米迦勒看的书,发现是李德胜传,笑了笑,「你看他的传记,吃他最爱的红烧肉,也该学他一样的志向。」

米迦勒缓缓点头,心想:我会。

饭桌上,红烧肉上桌。米迦勒伸手,夹了第一筷子,给李子任。

李子任沉默片刻,缓缓道:「明天我请假一天,带你去看看他的故居。」

夜晚,李子任打好了假条,理由也很充分:带伤员去接受教育。还是米迦勒床边,李子任替米迦勒擦好腿,准备去钢丝床上休息。

李子任扭头,米迦勒却拉住他的手。李子任看着米迦勒,米迦勒向床的另一边歪头,示意,你也睡这里,钢丝床,不好睡。

「没事,我睡相不好,我睡这里你不好休息。钢丝床也很舒适的。」

米迦勒摇头,嘴巴做出「zhi」「ya」的口型,意思是你骗谁哦,肯定不好睡。李子任无法,只好躺在米迦勒身边。

这一夜米迦勒做梦了,梦中是李子任死在他身前,满天光雨灼烧着整个英招。

米迦勒惊醒,李子任也醒了,他很快倒了一杯水给米迦勒,然后郑重地向米迦勒说:「我们会赢的。」既像安抚,又像承诺,或说是一个无比自信的智者作出的预言。

米迦勒身后的翅膀缓缓张开,圣光像是被安抚的宠物,安静地栖息在大天使长的翅膀之上。觉醒之后的米迦勒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却比那日魔都之上更加光辉灿烂,似是天主为了弥补这位大君。

大天使长的威势非同凡响,他转过身,注视着李子任的那一刹那,好像整个世界的时间都被暂停。他们俩落入了时空的罅隙之间,他们谁也没有开口,却在刹那之间又说了千言万语,进行了无数次辩论。

米迦勒面对李子任高举圣剑,「我们会赢的。」

民兵闻言,直接对准米迦勒,随时准备开枪。

李子任却笑着做了个口型:zhi ya。

大天使长微笑,随后转过身,面对加百列朗声道:「我!光之王子!我的名从此不再奇妙!圣光亦不配照耀我身!我将呐喊人民之名,以众生为我唯一的父,将赤旗插上耶路撒冷!」

加百列闻言色变,他举剑对准米迦勒,圣父、圣子、圣灵站在其后,为其披上无上荣光,为他赋予神的威势。

李子任走到米迦勒身边:「我们亦有三位一体,叫作『工』『农』『兵』。」

米迦勒乳白的翅膀在刹那间变成血红。科学院在远程支持,最强英灵被短暂唤醒。英招山上那位英灵终于缓缓出现在米迦勒与李子任身后,红光在刹那间吞没了圣光。

……

米迦勒抱着被冲击波震晕的李子任,两张巨大的翅膀缓缓合上。米迦勒舍弃了天使的形貌,他又变回了观世音替他伪装的形貌。

李子任缓缓睁眼,米迦勒的笑脸映入眼帘,从前的大天使长笑道:「英招中学保安队长,李灼。」

2027 年 11 月 7 日,大天使长米迦勒堕天,加入华夏阵营,炽天使加百列伏诛,七万天使军湮灭,英招保卫战大获全胜。三友赠予封神者李子任封神榜、打神鞭。

13.疑云

英招山一战,天使军损失甚巨,加百列湮灭,米迦勒更是背弃耶和华,转身站在了一个凡人身前,西方联军第一次出现了松动的迹象。次日,天主在层云之中现身,祂高举右手,示意耶和华将继续支持这场战争。他们似乎被一股力量驱使,不计得失、不知挫折。

华夏神明、英灵、人间中枢最高会议。

李子任与米迦勒刚一走进会议室,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除了三友至尊,古神中的昆仑西王母、玄圃天宫颛顼、休与山帝台悉数到场;弥勒佛祖与观世音则是大雷音寺的代表;老子难得换上了一身正经道袍,道袍上纵横的织线,即是苍莽大道所在;元始难得没有显出万丈庆云;阐教之主第一次收敛了他的无边道法;西王母嗅着猫薄荷,露出难得的惬意神情。

李子任悄悄环视一周,一边是强大到足以劈山断海的强大神明与英灵,一边是运筹帷幄治理人间的当世人杰。这场会议的参会人员,足以决定人类与诸神的命运。

李子任隐约有一些期待,他知道,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或许都能在这场会议得到解答。自己由何成为封神者,封神者要做什么,这诸多疑惑,都应该能够在今日得到答案。

米迦勒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伏在李子任耳旁悄声道:「不论你要做什么,我都将追随你。」

坐北朝南的尊位上,是华夏的七位大长老,其余诸神、英灵分在两遍,形成了一个圆圈,李子任与米迦勒被放在圆心,完全被孤立在正中。

超过预定时间半个钟头了,会议还未开始,会议现场十分安静,除了通天时不时嘟囔一句「迟到没有公德心」。李子任心中暗道:「迟到这么久,无组织无纪律。」又过了半个钟头,通天终于忍无可忍,趴在桌上睡着了。

此时,最后一位与会者姗姗来迟,拖着巨大的蛇尾缓缓走进会议室。

来人是女娲,在这位华夏的大地之母,传说中一日七十化,补天造人,斩鳌而立四极的强大神明前,一切形容词都显得黯然失色,她周身荣光灿烂,连神明都不能直视。在神战爆发之初,她也是被华夏凡人寄予最多愿望的神明——没有一个母亲会坐视自己的孩子任人屠戮。但是女娲既没有对华夏诸神、众生许下任何承诺,也没有对西方联军有过任何警告,似乎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李子任在见到女娲的一刹那,便第一时间环视四周,除了他和米迦勒,所有人对于女娲的到来没有半分意外。

李子任知道,这位母神长久以来的静默,或许也在今日要揭示的封神计划之内。

「诸位久等,是我的罪过。」女娲忽地出现在通天身旁,捏了捏他的脸颊,「来的路上去西方诸神联军军阵看了看,故来晚了。」

女娲不等其他人答话,便祭起山河社稷图,咬破食指,甩出神血滴入山河社稷图。

山河社稷图飞速旋转,首尾相衔似大蛇一般将整个会场盘绕其中,随着山河社稷图逐渐透明融入会议室,无数画面映入李子任与米迦勒双眼,从混沌未明到宇宙初开,从星辰诞生到归于寂灭,山川百兽、花鸟鱼虫,世间万物全在瞬息明灭,所谓内藏寰宇,即是如此。

女娲在原地消失,又缓缓出现在李子任与米迦勒身边,她盯着米迦勒的双眼,「能做如此选择,果然造化非凡。」

话罢,她便不再看李子任与米迦勒,只掐了个法印,笑道:「我施法已完,诸位已在山河社稷图中,莫说是西方甚么耶和华要窥探此处,便是紫霄宫中那一个,也观不明、听不清。」

元始闻言,即从怀中取出戊己杏黄旗,与老子、西王母、颛顼、观世音所持的其他四旗正好成五方之位。五旗齐聚,竟隐约在这小小一间房中又撑出了无数宇宙。

「生而弗有,为而弗恃。」老子看向李子任与米迦勒,一抖袍袖,祭起太极图,为山河社稷图的结界做最后一次加固,「两位小友,而今封神大事,全在你两人。但凡有问,今日座中无人不答。」

米迦勒看了李子任一眼,眼中似有担忧,李子任却微微点头,示意不用担心。李子任昂首向前一步,似乎他才是这间屋子的主宰,「诸神能够在天际行走,我族军队却在各个交通要道不断聚集。」

不等李子任说完,首长便开口说道:「对于这件事,你有一项至关重要的任务,完成之后,一切都会向好。在这片土地上,人民再也不会任由任何势力踩在头顶了。」

李子任得到回答后,向首长鞠躬致意,这个花甲老人承受了任何一个凡人都难以承受的巨大压力。米迦勒见状,也学着李子任的样子鞠躬致意。

李子任继续开口,向诸神问出第一问:「神战爆发的原因是什么?」

元始缓缓起身,右手一挥,无数幻象在会议室中显现,从古至今,所有垂于竹帛的大战都一一展现。元始皱眉道:「是天意,或照你们的话说,叫历史的必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李子任叹了一口气,似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再次发问:「神明是什么?」

西王母伸了个懒腰,笑道:「我们也不知道。或许再给你们几百年、几千年,会有人类可以解答诸神的疑惑。」

李子任长舒一口气,似乎有些恼火。米迦勒悄悄走到李子任身后,开始替他捏肩。通天见状,坐到元始腿上,扭头看着元始。元始一边替通天捏肩,一边道:「我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倘若非你所要的答案,那是我等确也不知。」

「小友莫急,我们确实不知神明为何,你族之中曾有先贤问天,他当日所问,与你今日所问却是一般。『女娲有体,孰制匠之?』当日他问起,诸神无言;今日你问起,还是一般。」老子双手在空中轻画了个圆,圆中是凡人从古至今的进步历程,「『人猿相揖别』到今日怀中揽月,小友与其问神为何物,不如先问凡人如何。」

通天将橡胶充气剑丢在空中,在橡胶剑身上显现了从独木船一直到今日的太空飞船,幻象消失,又出现了这次神战诸神作战时的场景。通天一只手撑着下巴,朝李子任笑道:「你还不懂吗?」

李子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而发问:「你们的生命是否有尽头?」

天帝颛顼笑道:「夏虫不可以语冰,亦是你族先贤所说。我等所见,是四海浩瀚,俱成平陆。至于我等是否时日有尽,我却可与你说。有,即便是神中至尊,亦是岁月有尽。」

「彼时混沌未明,我等在鸿蒙中睁眼,万般仍是寂静。」老子缓缓开口,开始叙述任何一个凡人,乃至许多天神都未曾见过的景象,「老师与我三人传道,我们似有所得,却好像又被局限一处。」

通天接过话,继续说道:「老头子常说一句『天道如此』,我与两位师哥向他问道,他回答得连我三人也听不甚清。

「倘若论起个体来说,神明强大到凡人难望项背,但是若以族群来说,神明是弱小的。凭借无往不利的强大肉体,我们不必去探究任何规律。」女娲一甩蛇尾,手掌上凝聚起一片璀璨,她继续说道,「你看,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手中可以凝聚光芒。所谓心动力至,或是如此。」

观世音缓缓掏出一个手机,摆在桌上,「你们正在逐渐地变成神明。」

李子任忽然握住米迦勒的手,米迦勒侧身看他,李子任很兴奋,于是米迦勒也握紧米迦勒的手作为回应。

李子任缓缓开口,说出自己的猜测,「神明没有自己固定的形体,或者说,你们使用什么样的形体,取决于你们想披上什么样的外壳。」

似是回应他,女娲在刹那间变换了无数躯体,最后又以被众人熟知的形貌站在原地。这意味着人类所有对神明的了解,或许都只是漫长历史中被数次改编的故事,关于神明的真相,人类未曾了解片刻。

李子任继续发问:「神明,作为生命,是否有繁衍的能力?」

西王母定睛看着悬浮在空中的素色云界旗,艰难开口回答:「是。与一切你们凡人所说的生命都不同,神明不能有自己的子嗣,神明只能创造。」

女娲又捏了个泥人放在地上,「取决于创造者的意愿,造物的能力或大或小,都只能继承创造者能力的一部分。」

李子任补充道:「神明不能通过族群的繁衍进化。于族群来说,神这个族群,在某种意义上是低等生命。」

李子任看了一眼米迦勒,马上又道:「神明也会死亡,即便这一过程很漫长,但是终将归于寂静。也就是说,神,终将灭亡。」

「是了,我等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全部归于星海,变成不可见的颗粒悬浮宇宙。」通天踱步到李子任身前,「『物质不灭,只是粉碎。』这是在座诸位的共识。漫长的生命足以令最强大的神明感到疲倦,我们期待神隐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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