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网上也有我妈哭诉我不孝的视频,被买了热搜。
我和公司又一次站在了狂风骤浪里。
我妈别的不行,论装腔作势,扮可怜,哭戏那绝对是一流。
「初初,我知道你怪我小时候和你爸离了婚,可那时我才二十几岁,实在忍受不了痛苦的婚姻。」
「初初,哪有父母不爱子女的呀,就算你把我送进了监狱,我不怪你,当年我要是为了你忍忍就好了。呜呜呜。」
「我知道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了,我都没脸找你,只要你过的幸福就好,可是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你妈我都 50 多岁啦,你真忍心妈活活饿死在街头吗?」
我嗤之以鼻,她一直拿自己年龄说事,可是在不久之前,谁要是说她五十岁了她马上翻脸。
那些广场舞大爷大伯们夸她才三十多,回来逮着我们就一顿的炫耀。
一顿饭七八个菜还被她嫌少,是我婆婆小气看不起她。
穿的真丝的衣服,命令我婆婆手洗。
我不知道她在拘留所有没有悔悟过,她有这一天,全是自己蠢,自己作出来的。
秘书见我优哉游哉地看着视频,还不时点评,有点急了。
「黎总,现在形势很不妙啊,网民都同情弱者,就算我们请水军,把她前段时间的闹剧放出来,网友们都不卖帐了。」
我不急不缓地说,"小何,你跟我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我姑妈是干什么的?"
她眼睛一亮,双手一拍,「啊,我想起来了,黎夫人好像就是干律师的,难道你是要请她来打这个官司?」
我敲了敲她的脑壳。
「我六岁那年被我姑接走了,是她养大了我,懂了吗?」
她啊了一声,还是丧气地摇了摇头。
「黎总你就别卖关子了,我都替你急的冒火泡,我听人说,子女真的不可以不赡养父母的啊,就算他们伤天害理都不行,这他妈都什么法律嘛。」
我只好细细解释给她听。
当年我爸为了我妈出了车祸身亡,我们一家都恨死了我妈。
她离了婚还不消停,要在前夫这里刷存在感。
葬礼那天,我姑搂着我问,「小初,以后姑养你,咱们去办正式的收养手续,这样你妈以后再也赖不上你了。」
我当时懵懂地点点头,只记得那个阴天,我姑的眼神格外的冰冷。
「小初,你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让你那个妈后悔地撞墙去。咱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姑恨毒了我妈,在那一天就断了我妈的后路。
时至今日我才明白我姑的手段,多么的高瞻远瞩。
在我姑和我形成收养关系后,我和我妈只有血缘上的关系,在法律上所有的权力义务全部解除。
她从来没尽过抚养我的义务,从此以后,我对她也没有赡养义务。
所以我怕什么呢?
秘书手掌都快拍烂了,满眼闪烁着崇敬的光芒,「咱姑妈太伟大了,天哪,她这是布局了多少年啊。」
我望着窗外遥遥的远方,姑妈你看到了吗?
不,等等,还不够,再让她再折腾折腾。
是时候,跟我的过去彻底做个告别了。
10
老公亲自督促公关部连夜应对,自己出镜为我讨一个公道,将我和我妈这几十年所有的恩恩怨怨全部讲清楚。
不同于我妈作秀哭诉,我们是有理有据,条理清晰的,客观公正,是非公断自有人评说。
「黎初在岳父离世后成为孤儿,年仅 6 岁,阮秋萍女士曾带走过一个月,回来时满身伤痕,自闭内向,这里有她当年就医记录。」
「阮秋萍女士送黎初回来后,二十年不闻不问,不见踪影,身为锦城百强企业的夫人,50 元一个月的抚养费也拿不出,我们确实感觉到匪夷所思。」
「今年她年老离异,和情夫闯上公司打砸抢闹着要赡养,可她忘了,6 岁的黎初如果没有人抚养长大,怎么会有今天。」
「黎氏在黎初的带领下,从来遵纪守法,夯实走好每一步,又怎么会抗拒法律赋予的子女义务呢,她的养母兼姑姑,如今退休,正在安度最美好的晚年。」
「我们要严正声明一点,我们守法,守规,但也坚决不接受任何道德绑架!」
这视频一经上传,高下立分,黎氏再一次牢牢竖起了良好的口啤。
舆论一倒再倒,我妈那条哭诉的视频直接被骂的下了架。
热搜榜全是我的拥护者:
「黎总威武,黎夫帅,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喂喂喂,法学生弱弱地科谱一下,家里有为老不尊老不羞的长辈的,赶紧学起来呀,收养关系破除亲生父母关系呀。」
「我能说黎总家太有先见之明么,这一招直接卡住老妖婆的脖子。」
「黎总太可怜了,还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扬眉吐气了。看着真解气。」
「啊呀呀,我都十八岁了,被收养还来得及吗?」
我验收着胜利的果实,感谢江梅梅的策划,让我又狠狠赚了一波流量。
我妈现在求锤得锤,彻底歇菜。
对许建生和江梅梅来说,成为了一步死棋。
而江梅梅估计悔不当初,只恨自己调查不周吧。
但我说过,我妈永远是最好对付的一个,她就是被推到前面的一个小卒子。
那些在背后兴风作浪的人,看到我公司发展越来越好怎么会服气呢。
毕竟一个是赔上了女儿,一个赔了自己的身子和孩子。
可他们做的越多,我手上把柄也就越多。
我把老同学的调查资料给了我老公,毕竟这是他爸,要拿出去点火还得看他的意愿。
老公皱眉看着我,「你想把这份资料给白家?」
「怎么,舍不得?」
他无奈地看着我,「我是怕两败俱伤,我爸给他带了绿帽子,他能放过我们。」
我摸了摸下巴,这倒是。
现在这关系混乱的,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但经过我们彻夜的商讨,权衡,还是决定,发!
就算我们要不到这个订单,但也不能让江白二家联姻成功。
11
没想到,第二天,江梅梅的未婚夫白久颜就上门拜访。
这位白总可是鲜少出现在人前,据说过的挺修身养性。
我却是不信的,一个修身养性的人能把白家发展的这么野心勃勃?
一份调查资料能让他主动上门,我当然是乐意之至。
江梅梅一直在后面出谋划策,暗戳戳地害我,把我大后方的人物攻略了二个。
现在也终于到我主动出击,深入她的后方了。
白久颜直接开门见山,「江梅梅和许建生的事,我不想曝出来。能否请黎总放她一马?」
我挑眉,和老公对视一眼,不得不说有些意外。
白久颜这意思是要压下这事,和江梅梅婚事照旧。
见他嘴角含笑,好整以睱的样子,明摆着老狐狸一个啊。
我往他头顶看了看,也笑着说,「还是白总大气,只不过江梅梅这次触到我底线了,以后她又有了更大的靠山,我瑟瑟发抖啊。」
白久颜笑着指了指我,也不绕弯子,「不会让你吃亏,江家给我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那份让你入股 10%。」
「至于江梅梅,嫁进了白家,她的手伸不了这么长。」
还有这样的好事?
看这白久颜也绝不是个傻的啊,就这么赔上自己的一生,是不是有点亏本了。
我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白久颜点了一支烟,打火机咔哒一声放在桌面,无形中听出冰冷,无情的金戈声。
「我还没从没被这么算计过,爆出来,我丢了面子,又撤股,又放人岂不是让人觉得我好欺负,好调侃?」
我顿时失语,懂他的意思了。
白久颜临走前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入股江氏,大有可为。」
我和老公对视一眼,统一地认定,幸好我们的对手不是白久产颜。
这男人,擅杀人不见血啊。
...
白江两家的联姻顺利举行,我继父那天春光得意,站在了人生的巅峰。
只有我和老公才看懂其中的刀光剑影。
江家父女
入局了。
从此江梅梅再也没给我老公手机上发莫名其妙的短信,整个人就好像销声匿迹一样。
想到还在拘留所里的许建生和我妈。
我跟秘书交待,「可以了,放他们出来吧。」
12
两人出来后,大概也知道了起诉后面的事。
舆论,法律他们全不占边。
许建生进不来小区,还在外面拦住我婆婆纠缠。
当时他们的离婚办的很快,我婆婆拿出了多年家暴的证据,又拿出他出轨的证据,还有赌博欠债种种。
在我们的运作下,他几乎是净身出户离婚的。
他这么多年靠吸血过活,能这么痛快签字,我们都感到挺意外的。
离婚那天我妈还得意洋洋地说,我婆婆应该感谢她。
我婆婆真心实意地朝她说了声谢谢。
可不要谢谢么,没有她上窜下跳这婚确实离不了这么快。
我跟老公分析,估计是江淮那边给的筹码够高,许建生才有勇气的。
至于现在吗,除非江淮富养着许建生,不然就等着狗咬狗吧。
我让秘书关注着我妈他们的动向,实在是对这样蠢妈不放心,怕她又出什么幺蛾子。
秘书告诉我,我妈和许建生搬家了,搬到了一个高档的小区。
我笑笑,就置之不理了。
白久颜那边下手很快,新婚蜜月回来就对江氏对了手,除去给白久颜入股的 30% 股份外,他又陆续卖出了不少去填公司的窟窿。
听业内人士八卦,说是江氏以为有个靠山,步子迈的太大,扯着蛋了。
资金链断裂,几个大单也出了问题,税务又遭人举报什么的。
总之屋漏偏逢连夜雨,白久颜也不是开慈善堂的,继父只能拿股份来换。
最后直接拱手让出了董事长之位,成了一个小股东。
...
果果已经三个多月了,按理说是要摆个百日宴,但我们思前想后还是算了。
好不容易生活消停,过了点安生日子,不想再折腾了。
主要是婆婆,对这种宴都有阴影了。
总觉得一办宴就是要开启潘朵拉盒。
最后我们一家商量着,天冷了,去云南度个假,要不是疫情原因,肯定会走远点出国了。
谁知我们才刚到酒店落脚,就接到了一个异国来电。
说是我妈现在在某某国的赌场里,被人抵押了,让我拿钱去赎,不然就断她双手双脚。
「要不要给你们寄刀?」
「别他妈挑衅我们,给我们五千万,我们知道你有这个实力。」
我冷笑,「既然查过我,就知道,我和她早就断绝关系了。」
"要不我跟你们出个主意?也别砍双手双脚了,直接撕票吧。"
我干脆利落挂了电话,甚至都没要求验证我妈是不是在他们手里。
低劣的手段。
我婆婆却是担忧不已,「初啊,这电话没见过,是不是真是国外的,建生这人赌上了头,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妈,现在国外疫情肆虐,许建生这种贪生怕死之人,有这个胆吗?」
而且我妈五十来岁的人了,什么赌场会同意用她抵债。
国外的人会认我这个国内三线小城市的一家小企业老总的身份,别搞笑了。
婆婆一脸惊愕,「你是说,这又是他们骗我们的手段?」
我看她还是一脸不放心,轻轻拍拍她的手,「放心吧妈,我有派人盯着他们呢。」
婆婆这才放下心。
可是到晚上我就收到秘书的来电。
「黎总,不好了,许建生和阮秋萍都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
「就刚刚,我马上打电话给你了。」
我皱起了眉,不至于啊,许建生真有胆子绑架,还能躲开我安排的人?
13
半夜,我再度接到赌场来电。
「怎么样,相信了吧。这次涨价到一个亿,不然就等着收尸。」
还不等我回话,对方就挂了。
有恃无恐的样子。
我和老公商量了一下,果断决定报警。
这已经不是我们私人的家事了,也超过了我们的能力范围。
警方对绑架事件非常重视,马上安排了警员跟进,我们匆匆买了最近的航班回家。
怕漏过来电,我把来电转接到秘书手机上。
但这次绑匪很沉得住气,一直到第三天才姗姗打来电话。
「想好了没有黎总,一亿。这三天你也筹备的差不多了吧。」
我的手机早已经连通了警方的监听设备,我要做的是稳住他。
尽量延长时间。
「一亿不是小数目,你说我妈在你那就在你那吗?见不到人宁可相信她死了,省得人揪心。」
对面沉默了一会,然后就传来我妈哭哭啼啼的声音,「初初,妈妈要被他们打死了,你快来救我。」
她说的口齿不清,还伴随有吐血的声音,哭的格外凄惨。
我淡笑了一声,嘲讽地说,「现在一亿这么不值钱了吗?随便来个话都说不清,哭的神他妈都不认识的人出来跟我说是我妈,我就认?」
我妈在电话里破口大骂,「你个不孝女,你是嫌我被打的还不够狠吗?小兔崽子,你就这么恨我,我是你妈!我生你时难产——」
一声惨叫,电话被人夺走。
「黎总,少耍花样,是不是你心里有数。」
绑匪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警告了一番就定下了时间地点,让我把钱准备到位。
我看向警察,他们朝我点点头。
我脚有些发软,坐到椅子上,长吁了口气。
「黎总,难受,你就别忍着。」秘书给我倒了杯咖啡安慰我。
我笑了笑,「难受什么,我只是感慨,她的作戏,破口大骂,为自己争取了时间,也算是有点用处吧。」
秘书马上给我道歉,「对不起黎总,我有罪,我还以为你那么说,是故意让绑匪多打打她呢。」
「谁说不是呢。」我不置可否喝了口咖啡。
14
鉴于这次的绑架行动,不是非常专业的人士操刀。
警方很快就找到了突破点。
根据定位的地点,将一帮人一网打尽,人质也成功救出。
据秘书去警局打探的消息称,抓获现场我那前继父和前公公狗咬狗,撕的很精彩。
「江淮大骂许建生废物,给钱给人都办不成事,还问许建生是不是被黎总你策反了。」
「许建生气不过,拿起棍子拿了阮秋萍,说都是她勾引的,让他没了安生日子,还骂江淮说话不算数,说好的给他股份,现在连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阮秋萍也是撕咬前夫和情夫,说只是做戏了,为什么真打她——」
我摆手制止了秘书的吐沫横飞,这三角恋我真是听着恶心。
不过一下子能抓获江淮和许建生,真的是让人大松口气。
作吧,作吧,最终真把自己给作进去了。
假绑架变成了真绑架,勒索金额也从五千万到了一个亿,这二个半截腿入土的老年罪犯,余生怕是只能去监狱里跳广场舞了。
...
我妈现在还在医院,刚从骨科手术室里出来。
「年纪本身就大,骨头脆,那人下手又太重,我们尽力了。」
医生一脸同情地看着我。
我看着双腿打着石膏,脸上裹着纱布像木乃伊一样的我妈,心里是又酸又爽。
被真爱打断了双腿,后半辈子得在轮椅上度过了。
这下她总该清醒了吧。
可是正如她所说,我是她难产生下来的,被人这么作贱,心里也烧的难受。
我走近了,站到她面前。
「你放心,江淮和许建生我会往死里告,你的罪不会白受。」
我见不得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安排好的护工照顾。
....
接我妈出院,我带上了最好的轮椅。
从此,这就是她一辈子的归宿了。
抱她上车时,她忐忑地开口,「初初啊,又要麻烦亲家母了。」
我只看着她笑了笑,「我送你去另外的地方。」
她满脸委屈,「初初,你别嫌弃妈,我如今都这样了,做不了什么了。你们公司大了也忙,我去和亲家母做个伴。说到底我们都是被许建生害的。」
我神情淡漠,轻轻拍了拍她的膝盖,「妈,你也该长进点了,你这表情,说辞,和你当初来求我时不说毫不相干,只能说一模一样。」
她被江淮打得鼻青脸肿,一瘸一拐,一脸痛悟地跟我说,女儿,我真的醒悟了,看透了那个男人,还是女儿靠得住,你怀孕了,正需要人照顾,妈给你作伴,让妈好好弥补你。」
那次我信了。
人不能在一个地方摔二次不是?
.....
富康养老院。
我今天特意来接我妈去看开庭。
这一辈子伤她最深的两个男人,要在今天公开审判了,她作为当事人理因知道结局。
也是给自己一个交待。
看吧,我这女儿还挺孝顺。
法庭上,江淮许建生齐齐指控,说绑架是我妈自愿,是他们自导自演。
他们有罪,我妈也逃不脱。
「这主意还是阮秋萍自己说的,说她女儿不可能真的不管她,后面加的五千万,也是她说要加的,这钱到时我和江淮一人一半。」
江淮也举双手赞同,「我那时资金链紧张,是受了阮秋萍的引诱,不然我堂堂大大企业家怎么会干这种事,结果被黎总识破,我们只能演的真一点!」
「没错,我们都是受这个老娘们的引诱!」
两个男人,四只手齐齐指向观众席上的我妈。
「你们放屁,许建生,是你骗我,说只要我答应配合演一下,你就和我结婚,你看初初不相信,你自己又没能力,就去找了江淮,你们一起绑架了我。真的绑架了我!」
我妈受不了二个真爱甩锅,恨不得她坐牢的狠毒,张牙舞爪的嘶吼起来。
她抓着我的衣摆,哭着求我,「初初,妈错了,我真是被这二个混蛋骗了,我不想看到他们,你带我走,带我走啊。」
她一脸羞愧,绝望,整个人孤苦无依,像是突然老了十岁。
我仔细一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她头上的白发都多了好多根。
我默默带着她离场,她在路上不停对我说,许建生和江淮都是乱说,只是为了脱罪,她的没有参与。
我看了看她残废的双腿,我想,这是是非非,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
目前对来我说,这结局我已经无憾。
我也无意追究。
余生,我会每月按时交钱给养老院。
其它,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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