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弦思念

出自专栏《桃花错:命中注定重新爱你》

前男友搬到了我的对门,见面第一天我正好做了个小手术回来,七天没洗头。

而他还是那副人模狗样,帅得让我胎动。

江季上上下下地扫了我一眼,笑得温柔又讽刺:「还是一点儿没变。」

我七天没吃口好的,想也知道自己脸色蜡黄,当初住院图方便,甚至是穿着睡衣去的。

气上脑门,我冷笑一声:「对,你爹就这个鸟样照样看不上你,照样甩你。」

果然,这下轮到江季脸色漆黑,他抿唇不再言语跟我一道进了电梯。

我按下十六楼,这厮居然不按楼层,心里有疑惑但更有气,所以我憋死不问。

直到他走到我对门,我才忍不住开口:「你跟着我干什么?」

江季伸手开了指纹锁,把我当空气,根本没答话。

我愣了一会儿,回了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洗澡。

心跳却一直很快。

当然还是喜欢他。

只是他毒,而我脾气臭还毒,我们三个月前一次吵架就彻底地掰了。

门铃响了。

我套上浴袍去开门,江季这个臭不要脸的居然衣衫不整、头发半湿地站在门口勾引我。

「你干什么?」我拉着门,眯着眼睛一副防备的样子。

其实心里已经流口水了。

天知道我有多馋他。

江季微微地偏着头,脸色有点儿尴尬:「淋浴坏了,能借一下吗?」

「哟,你忘了自己刚刚那副嘴……」我好整以暇地抱胸嘲讽。

果然,这厮甩了脸色,睨我一眼就准备走。

「也不是不能借。」我连忙出声阻止他。

毕竟谁叫我还是想泡他呢。

江季转身过来,示意我让开,我条件反射地让开身子。

「讲。」

他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绝不是好心人。

「帮我做饭……」我话还没说完,江季脚步一转又要走,半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狗男人,想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天天给我做饭,甚至早上还会哄我起来吃。

「就一个星期,你做饭顺便给我带点儿就行,我刚做完手术,吃外卖不太好。」我声音软了软,我就不信他不心软。

「生病了?」

「嗯,刚出院回来,你知道我又不会做饭……」

「你干脆饿死。」江季声音恶狠狠的,但人已经往浴室走了。

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诱人有力的腰线,我忍不住露出了得逞的笑。

他拉开浴室门的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我挂在门把手上的内衣和内裤。

「别!」可惜阻止得已经晚了。

江季弯腰捡起我的内衣,长睫半垂着,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变土了。」

我真恨不得扔他脑门上!

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抢来:「关你屁事,反正不给你看!」

随口说的那么一句话也能触到他的霉头。

「那你想给谁看?」江季脸色冷得好像能掉冰碴。

我就这么给他吓懵了,突然怂了:「去医院太脏了,我就挑了以前便宜的,准备回来扔掉的,不想给你看到。」

刚才给江季看到我出院这副样子,我内心已经抓狂一万次了。

听我这么解释,他轻轻地笑了出来,像漾开的春水,挠人得很。

等他把门关上,我才意识到,这可是被我甩掉的前男友,凭什么质问我?!

「不对啊!你已经被我甩了,狗男人!你管我给谁看!」我对着关上的浴室门无能地小声吐槽。

突然门又被拉开,江季只露出半截身子,我的眼珠子恨不得掉进他的锁骨里。

「听得见。」说完,他又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自己被挡在门后的腰腹,又瞟了一眼我。

分明是赤裸裸的勾引。

我恨不得扒开门进去,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手不受脑子控制,已经搭上了门使力推。

「想干什么,说说看?」江季按着门,笑得比雾气还湿,缱绻又招人。

被他阻拦,我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收回手站直身子:「你没带毛巾,别用我的,洗手台下面柜子里有新的。」

门被「啪」地关上,江季连看都懒得再看我一眼。

开玩笑,就算要复合,我也不能当舔狗。

2

我捧着手机,边看视频边去冰箱拿矿泉水。

鼻子就这么撞到了厨房的拐角墙壁。

我是鼻子做的手术,一瞬间就感到不对劲,伸手一摸全是血。

由于晕血,我腿软得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江季……」

完全没想到他会出来。

江季就裹了一条浴巾,略带焦急地跑了出来,看到我满脸血跪在地上,本就冷白的脸更是不见一点儿血色。

只是我居然还有心思想别的,看到刚刚他藏藏掖掖的腰腹,我总觉得自己的鼻血来得更汹涌了。

他在餐桌上抽了一把面纸给我擦脸:「眼睛闭上。」

我不明所以,却很听话,感受到身边的人蹲下来,倒有点儿后悔了,为什么要闭眼睛?

正准备睁开,人已经被打横抱起。

「先去沙发上休息,我换个衣服带你去医院。」他的声音带着安抚性的温柔。

江季换好衣服还特贴心地带了一件大衣给我裹着,十分自然地牵着我的手下楼,完全忘记我们已经分手这件事了。

毕竟现在有求于人,我肯定不会缺心眼地提醒他,就勉为其难地给他占占便宜吧。

嘿嘿,小手真滑。

进了急诊室,才发现今天的值班医生居然是我的主治医生陈予。

「陈医生。」看到是他我心情都变好了,原本因为害怕检查而紧张的身体也稍稍地放松下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江季抓我手的力道居然变大了些。

当初做完手术,临到取海绵的前一晚,海绵已经在我鼻腔里膨胀得十分巨大,我难受至极、坐立不安,离开病房出去转圈。

正好碰到了当时正在值班的陈予。

最难挨的那一晚,我就这么坐在自己的主治医生身边等到天亮。

「姜小姐?怎么了?」陈予看到是我,挑了挑眉。

「鼻子撞到墙,出血了。」

陈予点了点头,示意我坐在椅子上给他检查。

每次坐在那个椅子上都是痛苦的回忆,我忍不住有点儿紧张。

陈予捏着沾了麻醉药的棉条,温柔道:「别紧张,我轻一点。」

他的眼睛温柔、沉静,我被安抚得放松下来。

棉条被塞进鼻腔较深处,我还是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身子。

「好了,出去等十分钟。」

我走出急诊室,和江季一起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才发现他情绪意外低沉。

「你怎么了?」

「你有那个医生的联系方式吗?」江季没看我,说的话轻飘飘的,好像没话找话似的。

估计在转移话题。

「哎,对哦,没有,等会儿跟陈医生要着试试看。」

江季听到我的回应,突然转头看我,眸色极深,情绪翻涌。

我第一反应就是自己鼻子里塞两条海绵有点儿不好看,下意识地转开头留了个侧脸给他:「你干吗?」

「怎么不看我?」江季声音有些低哑。

我莫名地觉得他下一句话就是:「我不好看?」

想到这忍不住撇嘴:「有什么好看的?」

谁知道江季这厮居然伸手捏我的下巴要把我转过去。

现在也不算太晚,医院里来来往往还有人。

我气急败坏地拂开他的手,正准备教育他要注意影响,就听到了陈医生的声音:「进来吧。」

没再和他计较,进去给陈医生检查。

「没事,只是伤口有点儿裂开,给你开的药好好地用就行,别担心。」陈医生收了鼻镜冲我笑了笑。

「陈医生,可以……」我正准备开口和陈医生要个微信,江季就出现在了门口。

他靠着门框,眼皮半敛:「走了,你没吃晚饭,还得去超市买菜。」

陈医生看了一眼江季,附和道:「快走吧,你是得按时吃饭,还要静养,早点儿休息,不能过度疲劳。」

我被这么一打岔,就忘了要和陈医生要微信,乖乖地跟着江季走,直到坐上车,开出医院才想起来。

「你干吗打断我和陈医生要微信?」

「你还准备再生病?」江季等着红灯,懒洋洋地。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成天咒我。」我小声比比了一句。

哪儿晓得我纯粹想着是不跟他吵,毕竟等会儿吃人嘴软,这狗东西却曲解成了我心虚。

「看来是真想再生一次病,去挂你陈医生的号?」江季这句话阴阳怪气至极。

「你有毛病啊!」我刚骂完意识到不对,凑到他脸前,「哟,您老人家不会是吃醋了吧?这可不兴啊。」

红灯刚好过,江季脚踩油门,我一下子就倾在他身上,给了一个带牙印的吻。

江季低头看着带愣住的我笑:「投怀送抱还啃人,这也不兴啊。」

跟着他进超市买菜。

「要吃什么?」

「肉。」

「吃点儿清淡的。」

「那你还问我?你随便买吧。」我白了他一眼。

江季轻笑了一声,还是挑了块牛肉走。

「你教我做饭吧。」我看着江季挑菜的样子,莫名地有点儿心动。

江季没抬头:「你学这个干什么?」

我贱兮兮地笑,还没说点儿欠打的话,我的酒肉朋友,闵澜就出现了。

「何舟舟?你前段时间不是说你物色了一个新对象吗?怎么还是他?」

兄弟,真的,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江季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地黑成了锅底。

他一言不发地扔掉手上的鸡翅,顺便又拿出购物车里的牛肉,瞟了我一眼推车就走。

这人身高腿长,我没反应过来就走了老远。

我回头报复性地指了指闵澜,表示要和她秋后算账,然后就狗腿至极地跑上前去追江季。

「哥哥,吃肉。」我拉着他袖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江季抬了抬手臂,轻而易举地挣开我:「你还有的吃就不错了。」

这人一直冷着脸,无论我跟他说什么、解释什么,他都阴阳怪气。

到了地下车库,我的毒舌本性也克制不住了,猛地甩上车门:「哥哥,咱不如先想想自己有没有资格生气,再给人甩脸色吧。」

「我是真没想跟你复合呢,你上赶着搬来我家,怎么还要我哄你啊?这有小情绪,不得自己消化吗?」

「我都给您插队了,您怎么还不识趣呢?」

说完就爽了,憋了一肚子的火歇了下去。

可这江季已经是薄唇都有些白了,气到极致了大概。

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我看他这幅样子,已经懊悔得恨不得头撞墙了。

可是怒气上头的时候,真的很难管住自己。

我闭了闭眼睛,正准备道歉。

江季就先开口,声音清清冷冷,听不出情绪:「我是挺犯贱的。」

不,您不犯贱!是我犯贱!

要不是我生病了,我已经去给您当舔狗了!

我还没来得及表忠心,江季就打开手机给我转了两千块,备注「洗澡钱」。

然后钻进车里,踩着油门走了。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停顿。

我还蒙在原地,却只能闻他的车尾气。

我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啊,哭了。

3

我给江季打了三个电话,那边才通。

「谁啊?」一道娇滴滴的女人的声音响起,我气得脸都走形了。

「我是他爹!」我愤怒地说完这句话,正准备挂,注意到了那边吵闹的音乐声。

感情这货跑去酒吧借酒消愁了?

我语调一转:「你们在哪儿?」

大概是被我突转的态度整懵了,那女声愣愣地报出了酒吧名。

回到家,我飞快地撸了一个妆,换上战袍就朝 Total 赶。

一进门就看到江季坐在沙发里,手里抓着一个酒杯,瞧着不像醉得人事不清,连电话都要别人接的地步。

那个娇滴滴的美女,人倒是辣得很,一身低胸小吊带,坐在他旁边笑。

我踩着高跟鞋战意十足地走过去。

「还认识我吗?」我一把拿走了江季手中的酒杯。

他抬头瞟了我一眼:「对门邻居。」

真他妈给我整乐了。

旁边的美女也是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他是我男朋友看不出来啊?我们闹矛盾了,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我憋着火看着这讨人厌的美女。

「妹妹可别这么说,你的手机号连备注都没有,少糊弄我,追人也是要排队的。」这美女显然特别不好糊弄。

大概是听到「排队」两个字,江季笑了出来,直勾勾地看着我,摆明了在讽刺我。

行,狗儿子。

你别后悔。

我朝他来了一个假笑,坐下拨通了闵澜的电话。

「何宝,我错了,你那天说得信誓旦旦……」

「不用道歉,我是认真的,现在就来 Total,带上你弟。」

「什么?我弟?」闵澜有点儿不敢相信,「我弟才十八,几个月前刚成年,你他妈是不是人?你什么时候对我弟起心思的,我告诉你!不可能!」

「两千,快来。」

「好的,奴才这就来。」

江季,你给我拽,我用你的钱泡男人,你等着。

闵澜大概是替他弟特地收拾过了,这白里透红的潮男小模样,真好看。

也不知道闵澜许诺了闵洲多少,他一看到我就甜甜地笑起来:「姐姐好。」

我瞟了一眼脸色漆黑的江季,好心情地笑起来,甚至猥琐地拉住了闵洲的手,拖着他坐在我旁边。

「姐姐刚给你点了酒,度数低也好喝,尝尝?」

「可是姐姐,我不会喝酒。」闵洲眨巴着他的狗勾眼看着我。

我像个老巫婆似的骗人:「没关系,喝醉了姐姐送你回家,实在不行回姐姐家也行。」

闵洲听话乖乖地喝了一大口,然后十分做作地被呛到了。

我体贴不已地给他顺气,角落里那傻白甜终于忍不住了:「何舟舟,你真当我死了?」

「哟,您不说话,我还真以为您喝得把自己送走了呢。」我假意靠在闵洲肩膀上,嘲讽江季。

他的怒意从眼角眉梢尽数流出,收都收不住。

「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那个新对象,是不是比你年轻、比你懂事?」

江季再也没忍住,站起身从我面前跨过就要走。

狗男人,每次都这样,冷静个屁,再冷静你老婆就没了,不知道吻我?

没有什么是一个吻不能解决的,除非他不帅了。

江季好像突然开窍似的,脚步一转,弯腰抓住我的手腕就把我往外带。

我被他拽得踉踉跄跄,走了两步他还觉得不妥,脱下外套罩在我身上。

一直到了地下车库,完全没人了,我觉得是时候发生点儿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了,不然真的枉费我打扮这么漂亮、这么火辣。

所以我直勾勾地看着江季流畅、精致的侧脸。

看到他有所察觉偏头。

「看什么?再看看我哪儿不如那个小毛孩?」

好好的一个帅哥,偏偏长了一张嘴。

4

我万万没想到,江季那天晚上被我气大发了。

他送我回家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对!

明明住对门,我整整一个星期都没碰到他。

周六的深夜,我实在憋不住了,只能趴在他家门上听动静,来观察他是不是走了,是不是不要我、放弃我了。

然而特别社死的事情发生了。

「何舟舟?」江季冷淡中带着一丝疑惑的声音响起。

我脑子瞬间空了,连忙起身拽了拽我的小短裙跟他打招呼。

可是我的假笑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凝固了。

确切地说是他身边那个辣妹。

Total 酒吧的那个辣妹。

所以他消失那么多天,是跟她好上了?

他是不是嫌弃我胸没她大,屁股没她翘?!

我气得眼睛都红了,恶狠狠地指了指江季:「渣男!」

然后掉头就进了我自己家,反手恶狠狠地摔上了门。

嘴上这么说着,我心里还是希望江季能知错就改,忍不住看了一下猫眼。

好家伙,他居然带那个女人进门了。

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江季,我们完了!

我越想越气不过,翻来覆去地一整夜都没睡好,以至于第二天眼下一片青黑,整个成了大熊猫。

但是罪魁祸首的江季,居然有脸敲我家门。

「什么事?」我开了个门缝,努力地维持着平静看他。

「她是我表姐,昨天来拿东西给她。」江季说着还拿出手机给我看全家福。

我真的想笑。

这混蛋为什么昨天不告诉我?!

大概是看出了我眼睛里的质疑。

江季笑了一下,说了一句让我把门甩他脸上的话:「让你冷静地思考一下,你舍不得我。」

关上门之后,我又打开,补了一句狠话:「滑天下之大稽!老娘没你可以脚踏八只船!」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捂着我的嘴挤了进来,把我摁在门上,清冽的气息越靠越近,最后变成了一个吻:「嗯,和我在一起委屈你了。」

那可不。

「能不能多委屈会儿?」江季的吻又轻轻柔柔地落在了我的颈侧,给我弄得五迷三道。

「也……也行。」

他的笑声像挠人的钩子,一点一点地把我的神魂偷走。

等我醒悟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累得手指头都懒得动。

当然后悔也晚了。

「饿。」我轻轻地踹了一脚他的小腿肚。

江季居然不知羞耻地拦腰抱住我,挑眉问我:「还饿?」

「你去死吧!狗男人!你爹肚子饿!」我耗尽我最后一丝力气把他推开,爬了老远。

「刚刚还没认清谁是爹?」江季掀开被子站起来,十分不知羞耻。

但是想到之前被他逼着……我气得脸都红了,一把掀过被子盖住头不再理他。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停止,江季走到我这头掀开我的被子:「好了,别捂了,小心捂坏了,我去给你做饭。」

我眨巴着眼睛看他,发现他目光温柔得可以滴水。

背过脸不再看他,哼,穿上衣服倒是人模狗样。

「朕知道了,小江子快退下吧。」

江季轻笑一声没答话,没一会儿厨房里起了声。

他把下好的面端进来递给我才陪我演戏:「微臣幸不辱命,皇上可有赏赐?」

「大胆刁奴,居然还敢讨赏。」我接过面碗就吃,根本不想理这个无赖。

可是后来这厮折磨我的时候跟我说,我不是个好皇帝,怎么能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

我真的服了。

他怎么样都有道理。

江季再次很无耻地和我住在了一起。

想起当初那个雨夜,我和他吵崩了,他摔门而出,我不辞而别,不免心里有些怅然。

其实我和江季之间的矛盾,根本没有解决。

不对,应该说是这个傻白甜根本不信我解释,也不想听。

5

我暗恋四年,在一起三年,一共浪费七年青春的脑残初恋结婚了。

为什么说他脑残呢?因为三年啊,三年,这厮愣是对我一点儿性趣也没有。

后来我恍悟他可能是对我没有兴趣,所以我就跟他提了分手。

这人果然不带一丝犹豫地跟我再见了。

由于我们分手得过于和平,所以一直在彼此的朋友圈里躺尸。

大家都说他天生性冷淡,那天看到他结婚的朋友圈,我实在是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后知后觉醒悟的时候,面颊上已经一片冰凉。

其实我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他了。

那些生理性的泪水,大概是祭奠我无疾而终的初恋,黄粱一梦的七年。

但江季非是不信,吵完架之后又冷战了一个星期。

所以在一个暴雨夜,我终于跟他爆发了,然后就掰了。

算了,安全感这种东西!江季想要多少,我就给他多少!

呜呜呜,除了一张嘴别的都合我心意的男人我可不能再整丢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

我们公司来了一个实习生,我那便宜初恋韩止的老婆,段筱悦。

缘分就是这么巧妙。

最可怕的是,这个女人也是个傻白甜。

私心上,我不想和她对线。

但作为部门总监,她真的别怪我总是骂她。

在我一周把她骂哭第三次之后,我已经麻了,给她的实习打了个大大的叉,此人不能留。

江季平时忙得要死,难得比我下班早,就主动地来接我要带我出去吃顿好的。

偏偏就撞到了来接小段的小韩。

这傻白甜可怜巴巴、委屈兮兮地跟我打招呼:「总监再见。」

「她是你总监?」韩止看了我一眼,挑了挑眉。

瞧他这样子,我就知道小段平时没少回去告诉小韩我白天是怎么骂她的。

我好怕他脑补出一场我爱而不得的大戏,转头拉着江季就想走。

江季却主权意识极其强烈地搂住了我的腰,十分傻白甜地和对方挑衅:「怎么?」

韩止笑了笑,摸了摸小段同学的头:「没什么,她不太懂事,平时给何总监惹了很多麻烦,改天我们一起请二位吃饭,算作答谢。」

人家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我当然僵着笑脸回绝:「不用不用,都是应该的。」

韩止的车绝尘而去的时候,江季的脸色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冷了下来。

这感情好,人韩止没脑补我爱而不得故意为难小段,是韩止对自己老婆的蠢有清楚的认识。

我家江季脑补我爱而不得故意为难小段,纯粹是对我人品的质疑。

当然,想到当初是因为什么和他吵起来,我还是耐着性子哄他:「怎么不高兴了?先去吃饭好不好?」

可能我的温柔在江季的眼里就是心虚。

我应该甩脸色大骂他傻白甜还脑残,他才会觉得我没问题。

「呵。」他一声冷笑,道尽所有嘲讽。

我深吸一口气,冷静道:「江季,你可千万别给我得寸进尺,我跟他我早就给你解释过八百遍了。

「况且我从来没跟你翻过旧账吧?你看我没问过你有没有前女友吧。」

「你问。」江季停下步子,站在寂静的地下停车场里,静静地看着我。

我纳闷地「啊」了一声,有点儿没理解他的脑回路。

「没有。」江季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摁在车上,「只有你。」

我承认我 DNA 都动了,他这个样子好帅,说「只有我」的样子好帅。

「如果我和你分手,我永远都忘不了你。」江季垂着眼睫,剩下的话他没说,我却懂了。

那我和韩止分手,又凭什么已经忘记了他?

人生能有几个七年。

我不该以为我三言两语就能取得江季的信任。

这是爱情里特有的慌张和占有。

恨不得从生到死,只有你一个人。

6

我抬手勾住了江季的脖子,旁若无人地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吻。

「你听,我的心是不是在为你跳动?」我眨巴着眼睛煽情不已地看着他。

江季脸色不变,耳朵红了。

不过完全让江季对我没有疑心还不是我的甜言蜜语,还得多亏韩止和段筱悦这两傻叉。

韩止家里有点儿小钱。

段筱悦这种水准,即使我给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叉以后,她还是留在了我们公司,我的部门。

她频频出错、只会认错却屡教不改的工作态度,让我每天都黑着脸回家。

江季问了我很多次,我都只是摇头。

实在不想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到生活中,这种糟心事不该跟他分享。

他也没再细问,给足空间。

杭州有一个很重要的项目,上头居然要我带段筱悦出去,说带她历练历练。

我当时觉得天都塌了,言辞拒绝却没成功,只能捏着鼻子带她出差。

成年人的世界,总是充满了妥协和无奈。

果不其然,段筱悦给我的报表出了大纰漏,我给她重新标改让她打印好明天用。

绝的事情是什么?

段筱悦打印了原版。

我在会议室门口发现不妥的时候,想杀了她的心都有了,我那一刻特别想哭。

不明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而且偏偏给我碰到了。

我要怎么防备一个频繁出事的脑残呢?

不得以推迟了会议,留下团队进行沟通。

我为了防止段筱悦再出乱子,拿了她的房卡,亲自回酒店准备用她的电脑打印原版。

谁晓得我晚上累死累活为她改报表,段筱悦却把自己的老公韩止叫来杭州陪她旅游、陪她睡觉。

我刷开房门的时候,韩止刚好洗完澡围着浴巾走出来。

真的气笑了。

有的人就是可以这么游戏人生、不负责任。

突然间觉得自己那个七年一定是脑子进了水才会喜欢他。

刷新我下线的是韩止。

他脸色冷了下来,眯着眼睛看我:「出去。」

真以为我对他有想法?

真他妈普信男!

我家江季不比他高?不比他帅?不比他行?

「你最好别影响我。」我冷着脸色指了指他就往房间里走。

段筱悦是真傻逼,韩止在,我和她要房卡的时候不知道和我一起过来?

真怕我怕得不敢说话,为什么不好好认真地对待工作?

「出去,别逼我动手。」韩止没动,仍然拦住我的去路。

我将手里的房卡砸到他脸上:「你他妈给你爹省省!瞎了狗眼的普信男!

「你老婆给你爹惹了大麻烦,我他妈给她擦屁股你还对我指手画脚?

「你怎么不去死,滚!」

韩止大概给我骂懵了,忘记了反应。

我大步地走进去找电脑。

开机,还有密码。

我真的气笑了。

「你老婆电脑密码。」我连头都没回,不想看他。

韩止沉默了一会儿:「没问过。」

无语地点了点头,我打电话给段筱悦,也不知道她是死了还是发懵了。

我连续打了三个电话,她都没接。

正当我疲惫地瘫坐在地上准备放弃的时候,段筱悦终于回了电话。

我第一次觉得她也算是个正常人,莫名地有种峰回路转、喜极而泣的感觉。

如果继续跟她相处下去,我肯定会疯。

这件事结束,无论如何,我都要辞职。

「密码。」我多一个字都不想跟她废话。

段筱悦小声又可怜地报了密码。

我打开电脑找到修改的报表,仔细地检查、打印,离开。

项目最后勉强地谈成功了,却因为这个事故被压了一个百分点。

带着段筱悦回去,我没有跟她说一个字。

公司罚了我半年的工资。

段筱悦什么事都没有。

不免想要感叹不公,我在这里的确付出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才一步步地爬到总监的位置。

最后居然被一个小小的转正实习生逼走了,何其可笑。

不过这种公司,不待也罢。

以前也是没碰到这种事让我看出来公司领导都是脑残。

7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还黑漆漆的。

忍不住抱腿在地上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打开,我抬头看向江季。

这一眼,把我满腔委屈都看了出来。

他脸色瞬间白了。

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我面前把我搂起来:「舟舟?」

我再也克制不住,搂着他的脖子放声大哭。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温柔地拍着我的背,给我顺气。

等我终于不再哭,江季才牵着我站起来:「饿不饿?」

我眼睛都肿了,肯定很丑,避开他的眼神点头。

「还是很漂亮。」江季一下子就看穿了我在想什么,捧起我的脸温柔地笑。

然后牵着我一起进了厨房。

我在旁边给他搭手做饭,第一次觉得做家务都充满乐趣。

江季做了三餐一汤,我和他坐下吃饭,才把我的遭遇跟他慢慢地道来。

说的时候我已经很平静了。

但大概因为对面的人是江季,我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掉进了饭碗里。

「怎么不早点儿说呢?」江季揉了揉我的头,声音还是温柔的,但是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俨然就是一幅被冒犯的样子。

我吸了吸鼻子:「我可是何总监哎,被一个小菜鸟搞崩心态很丢脸的,好不好。」

好吧,我现在只是一个无业游民。

江季揪了一下我的鼻子,笑:「就会跟我横。」

「我跟她不横吗?要不是打人犯法,我早就抽那对脑残了!」想到他俩,我声音都变得恶狠狠了起来。

「嗯,你跟谁都横。」江季亲了亲我的嘴角。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吻,我就觉得一切的委屈都不重要了。

可谁知道原来我们江季不仅比那个脑残高帅行,还比他富呢。

我那不大不小的公司直接被江总收购了。

他把段筱悦辞了,辞退理由还写得清清楚楚,并且提供了相关证明,永远地留在了那个傻白甜的履历里。

然后又顺道摆了韩止家的公司一道,让他也亏损了半年收益。

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我简直惊掉了下巴。

「皇上,你怎么以前不告诉臣妾,你那么富有呢?」我一脸谄媚地搂着江季的脖子。

他挑着我的下巴,笑:「爱妃也没问过朕。」

「你要自觉一点。」

「现在知道了会怎么样?」

我朝他猥琐地笑:「嘿嘿,牵手手十块,亲亲一百块,睡觉觉一次五百块。」

然后这人就把我扛到肩膀上带走了。

当着我的面转了一个数。

吓得我抓住床沿就要跑。

然后被拽了回来。

「那朕能睡爱妃一辈子,甚好。」江季靠在我的耳边,撩人的气息尽数钻进了我的耳朵里去,痒得要命,还莫名甜甜的。

我被请回去继续当总监,兼职老板未来夫人。

江季来公司视察过一次。

我偷偷地脱了鞋子蹭他的小腿。

被市场部副总监蔡芝琳看到了。

这个妖艳贱货向来跟我不对付,我当初辞职那天,可被阴阳怪气得厉害。

今天更是对我再三嘲讽。

「何总监,你怎么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都多大了,还敢勾引我们新来的江总。」

「哎,也是,有的人辞职了还敢回来呢,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我冲她眯眼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们江总不吃这一套呢?

「不要脸!」

反正我和蔡芝琳也经常斗嘴,所以根本没把这一茬放在心上。

谁知道这胸大无脑的臭女人居然把我说的话放在了心上!

江季借着视察工作的名义跑来我们公司打算和我偷偷地打个啵的时候,被蔡芝琳截和了。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蔡芝林和江季坐在沙发上聊工作。

进江季的办公室我当然没想过要敲门,所以我就亲眼看到了蔡芝琳脱掉鞋,往江季小腿上蹭。

虽然只碰到了一下,但是他已经脏了。

江季脸色极黑地站起来,看着我意图解释。

我温柔体贴地笑了笑:「二位继续。」

「何舟舟!」江季的声音又沉又冷。

我忍住不再这儿和他闹,这厮居然倒打一耙先给我发火?

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江季!你再给我凶一句试试!」我回头恶狠狠地瞪他,用眼神威胁他今天晚上别想上床了。

谁知道他真是一点儿都不怂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就走了过来抓住我的手腕:「走什么?」

「你就看着你老公被别人欺负?」

「还继续?」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大方?」

「你是不是腻了?」

哟,我就说他是傻白甜吧。

一连几个问号,把我问懵了,也把蔡芝琳问懵了。

「你你你,出去出去,别在这丢人现眼。」我看着呆愣掉的蔡芝林,用眼神威胁她闭嘴离开。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我还是不希望别人知道江季偶尔脑子不好使。

其实我也没有特别生气,因为蔡芝林这个妖艳贱货虽然讨厌但是不坏,她以后看到江季一定会绕道走的。

等门被关好,我才伸手拍了拍江季的脸:「你不要面子的啊?就这么疑神疑鬼、委屈兮兮的?」

显然他现在突然要面子了,冷笑一声:「呵,我委屈兮兮?」

我连连摇头:「你没有。」

「就在里面工作,宣誓一下主权,别什么牛鬼蛇神都来。」江季狠狠地掐了一把我的腰把我松开,自己走回桌前工作。

认真的男人真的帅呀。

8

果然,我泡到江季的事情传开了。

大家都开玩笑叫我老板娘。

我高兴了两天之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和江季可没有结婚。

突然恨嫁起来了怎么办?

我只能偷偷摸摸地上知乎问。

什么狗屁答案!

全都说男的如果没有娶你的意思就是玩你。

江季,玩我?

我玩他还差不多!

虽然嘴上没承认,可我心里越来越难受。

我都 29 了,身边的闺蜜、同学基本都结婚了。

江季为什么只想跟我谈恋爱?

我不由得看他越来越不顺眼,频频地找茬。

他呢?

伸手摸了摸我的小腹:「生理期?」

「滚!你不清楚?」

江季垂眸算了算日子,长睫颤了起来:「怀了?」

「你抖什么啊!」

「……激动。」

我掐了掐他的脸:「没!有!」

算了,顺其自然吧,这样也挺好的。

江季爱我,傻子都看得出来。

放平心态以后,好事却来了。

初雪来的那天,我穿得很少。

冷飕飕地捏紧大衣下楼,准备穿过马路去对面停车场,却看到了站在雪中的江季。

他一身灰色长风衣,撑着一把黑伞,站在夜幕里,站在飘雪下。

周遭的一切都成了他的背景。

人的一生会心动无数次。

但是遇到江季以后,我的无数次心动都是因为他。

我笑着往他怀里跑,被他一把接住:「慢点儿。」

进了车,江季体贴地递来了热水捂。

开着开着,我发现路线不对。

「去哪儿?」

「初雪,带你出去吃。」江季说这句话的时候,手不自觉地抓紧了一下方向盘。

好家伙,有事儿瞒着我。

被他牵着走进国贸大厦顶楼的花园餐厅时,我的心跳不由得快了起来。

里面是昏黄暧昧的灯光,温柔惬意的《梦中的婚礼》,浪漫、鲜艳的红色玫瑰。

江季给我拉开座椅以后,自己走到了钢琴前,弹了一首不知名的钢琴曲。

每一个音调都弹在了我的心弦上,居然让我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正准备偷偷地擦掉。

江季却带着钻戒走到了我的面前,伸手用指腹温柔地在我眼角擦拭。

「何舟舟,我想你嫁给我。」。

「居然不跪。」我嘟嘴吐槽了一句。

而且还不是疑问句。

真拽。

得到的却是他温柔的笑:「你答应我,给你跪一辈子。」

还威胁起来了?

「也行吧。」我傲娇地扬起下巴看他,江季取出戒指,笑着跪地为我戴上,还在我的无名指上落了一个轻柔的吻。

后来,江季把我的手摁进枕头里,声音低哑又蛊惑:「怎么你答应得不情不愿的?」

「哪有,谁要你威胁我。」我被他整的是一点儿都不敢不老实。

他俯身咬住我的耳垂:「不是威胁,是恳求。

「亲爱的何舟舟小姐,江季先生恳求你爱他,嫁给他。」

好话都给他说尽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会哄人?

我勾着他的脖子笑:「好,何舟舟小姐同意了。

「不过那是什么曲子?」

「自己编的,曲名《何舟舟》。」

那首温柔又满腔爱意的曲子,原来叫《何舟舟》。

真是比肖邦还好听呀。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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