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母亲的复仇

黄楚然猛地缩回手,呼着痛甩动着手掌,王一鸣下意识站起来,想对我发火,可惜对上我眼睛的那一刻理智回笼了,转而咬着牙吼黄楚然:「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别乱甩了,去拿冷水冲!收拾了你那手,赶紧回来把这一地狼藉清理了,多大的人了,做事还毛毛躁躁!」

黄楚然红着眼,一言不发地捧着手小跑离开。

很快,她处理完手上的烫伤回来,听话地匍匐在地上,一点一点将被她甩得到处都是的米粒擦了个干净,然后就像古时候服侍主子吃饭的婢女一样,拈着双筷子,恭敬地站在餐桌旁服侍我们。

看这架势,她是真的要把她姑妈放出来的话落实到位,把我当佛爷伺候。

我爸把筷子一摔,拍着桌子问道:「演清宫戏呢这是?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我尽量温和地开口:

「楚然,刚刚是嫂子手滑了,嫂子跟你道歉。

「快坐下吃你的,别这么见外。」

我做出折腾过黄楚然这一番以后终于气消了的样子,在王一鸣活跃气氛时主动接话,餐桌上的氛围一时和乐融融。

21

第三日晚饭时我爸有事不在,黄楚然犹豫再三,趁机主动提起了隔壁小区的那套房子。

「嫂子,房东又给哥打电话了,有人已经准备跟他签合同了,他最多再等咱们一天,咱们再不赶紧决定,就要错过这套房子了。」

黄楚然无视了黄大妈和王一鸣使的眼色,坚持把话说完了。

她不是没脑子、不会看人脸色,她只是急需一笔钱。

因为她不仅把王一鸣放在她名下的赃款偷偷输光了,还另欠了赌场四十多万赌债。

今天刚被邱律师助理找来的人恐吓过,她怕了,迫不及待想要从我这弄到钱还债。

王一鸣飞快找补:「月盈,我想着咱们婚后一直住着爸的房子,多少有些不合适,不如咱们把那房子定下来,房本上写果果和豆豆的名字,等装修好了咱就搬过去住,你觉得怎么样?」

他急着表忠心,绝口不提给表妹置产,见我神色冷淡,又为自己辩白道:「我知道你不缺钱,可能也看不上这样的老房子,但这是我作为爸爸,对两个孩子的一番心意,这已经是我能力范围内,能给他们最好的东西了。」

我盯着黄楚然那张惨白绝望的脸缓缓开口拒绝:「果果还在住院,我没心情讨论这些。就当那房子跟我们家没缘分吧。」

我不像黄楚然那么荤素不忌,王一鸣的钱,我嫌拿着烫手。

他那些存款,还是留着入狱后给受害人家属支付民事赔偿吧。

22

果果入院第四天,临近中午时,跟踪黄楚然的人在群里传回消息,黄楚然已经借完高利贷,在返程的路上了。

向院长在几分钟后亲自来到果果病房,通知我和爸爸,果果可以出院了。

王一鸣见我们跟向院长关系熟络,竟是打一开始就认识,不知想到了些什么,表情一时惊骇莫名。

向院长跟我爸寒暄了几句后,把手上的文件袋递给我。

我当着王一鸣和他妈的面拆开牛皮纸袋,抽出里面薄薄几页文件,快速锁定鉴定结果一栏。

反复看了三遍,怎么说呢,结果不出我所料。

对面二人不知道我跟向院长在打什么哑谜,正伸长脖子紧张地看着我。

我对他们勾起一个饱含深意的笑。

「爸,你先把果果和豆豆带回你那,等我晚点去接。」

「一鸣,妈,这几天你们忙上忙下辛苦了,现在果果能出院了,咱们也松快松快,我请你们吃顿好的。」

向院长按我们事先约好的说辞,笑着对王一鸣他们建议:

「我看你们也别跑远了,就在我们医院的小餐厅吃吧,我刚挖来一个擅长做西餐的大厨,连戴总之前尝了他的手艺都赞不绝口。」

待王一鸣受宠若惊地替他妈应下以后,向院长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今天中午要召开全院职工大会,王医生你可没这个口福咯。

「现在就跟我走吧。」

23

我带着黄大妈和匆匆赶回的黄楚然去了向院长说的那个小餐厅。

黄大妈生疏地摆弄着手里的刀叉,没话找话:

「别说,偶尔吃一次这洋玩意,滋味怪不错的。」

「嗯。」我慢条斯理品尝着大厨精心料理的前菜,敷衍地应了一声。

「月盈,你……什么时候和向院长认识的?」

「在一鸣进戴氏之前认识的。」

黄大妈的笑脸快要撑不住了,眼神轻微躲闪地追问:「那,向院长给你的那叠资料是做啥的?」

「这个啊,您这么好奇,那您自己看看。」

我突然来了精神,放下餐具,从包里的那叠 A4 纸拿出来,放在她手边。

眼见她打算一页一页仔细看过去,我开口打断:「直接看荧光笔标黄的内容。」

我抱臂靠在卡座的沙发背上,克制不住恶趣味地、充满期待地欣赏着黄大妈的反应。

这几张纸仿佛重若千钧,黄大妈死死盯着纸面,拿着它的手,筛糠似的抖了起来。

黄楚然终于感到不安,在我对面发问:「嫂子,你们在聊什么呢?」

我对她笑笑,没有说话。

她便又凑到她姑妈身边,伸长脖子去看那叠文件:「姑妈,这是,亲子鉴定证书?」

她看完标题就震惊得双目圆睁,抬起头激动地问我:「果果和豆豆不是我哥的种?」

我被她这副急切地想看我倒霉的样子蠢乐了,没忍住对她投以关爱智障的一笑。

她在我这里得不到答案,便又趴回去接着看文件后文。

不过一瞬,她脸上因幸灾乐祸而泛起的红晕迅速褪了个干净,整张脸比她姑妈还面无人色。

她动作幅度很大地一把将鉴定证书抢了过来,愤怒地摔在桌子上,强掩心虚地发难:「嫂子,你太下作了,这种东西你也伪造,你是不是想逼死我?」

「姑妈,她不是跟向院长是老熟人吗?这种材料很容易伪造的,您可千万别信了她的挑拨离间!」

我拿出手机,把一条链接发送给黄大妈。

「黄大妈,看看微信吧,点开我发给你的链接,看看你的好儿子和他的情妇是怎么合起伙来耍你的。」

黄大妈仿佛丧失了语言功能,机械地照做。

我分享给她的是王一鸣和黄楚然趁她下车买菜、趁她进厨房熬豆沙的时候,密谋瞒着她要孩子的录音和视频。

黄楚然又把黄大妈的手机抢了过去,惊慌失措地试图退出视频、关掉手机。

可惜她的努力都是徒劳。经过技术人员加工,打开这段影音的设备根本无法手动关机,它会一直循环播放,直到设备电量耗尽为止。

黄楚然高高举起手机,想把它砸了。

黄大妈一把钳住了她那只手,缓慢而鉴定地把自己的手机夺了回来。

「姑妈知道了实情,会偷偷要了我的命。」「等你怀上了,咱妈没招了再说。」手机还在不知疲倦地继续扎黄大妈的心。

「姑妈,不是这样的,真的,你信我,信哥哥,真的不是你看到的这样,这都是郑月盈的诬陷,您养了我十几年,我是不是您的亲侄女,不需要她一个外人来告诉您,对不对?」

任凭黄楚然涕泗横流地乞求,黄大妈也不可能变成一个傻子。

铁一般的事实摆在她眼前——她替自己早逝的弟弟养了十几年的野种。

她这样一个冲在维护男人传统地位和尊严第一线的圣斗士,竟然亲自让她老黄家蒙羞了。

餐厅里的食客注意到这场闹剧,开始对着我们这桌指指点点。

王一鸣在此时来电,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在接通的第一时间说道:「来餐厅当面谈。」

黄大妈的眼神空洞得可怕,捏着刀的右手神经质地大幅抖动着,在骨瓷餐盘上不断敲击出脆响。

黄楚然大概知道无力回天,抱着自己的包缩在卡座尽头,尽量远离黄大妈。

我都有点不忍心打破这暴风雨前的平静了。

「楚然,别那么害怕,不如我们来聊聊,你今天上午做什么去了?」

闻言,黄楚然把包抱得更紧了,看我的眼神如看恶鬼。

「不想说?那我再问问你,你和王一鸣明知彼此没有血缘关系,谁给你们的胆子仅仅为了蒙骗黄大妈、继续苟且,就把我和我的儿女浸入你们家这个肮脏泥潭,替你们挡枪?」

黄楚然瑟缩着逃避我的眼神,依旧不吭声。

突然,她眼睛一亮,起身冲着不远处喊了一声哥。

她看到王一鸣,就像看到了救星,可惜她不知道,王一鸣现下自身难保。

王一鸣大步走过来,来不及坐下,弯腰附在我耳边焦急地说道:

「月盈,你跟向院长关系好,你帮帮我,帮我跟向院长说说好话。

「我是收了药代几十万,我马上退回去,他要是开除我,我就完了!」

向院长刚刚在职工大会上以他品行不端,违反纪律为由,当众宣布将他开除。

他现在沉浸在又羞又急的情绪之中,只盼着我松口帮他活动关系,竟没注意到我们这一桌的诡异现状。

「王一鸣,你要不先听听你妈的手机在播什么?」

他定神听了两秒,直起身来怔怔地看着我。

「月盈……你,一直在监听我们?」

他慌得眼泪都落了下来,双手扶着我的肩膀乞求:「是我错了,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马上把楚然送回老家,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出现在你视线中。

「帮帮我,月盈,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黄楚然不敢置信地愣在原地,喃喃道:「哥?你要抛弃我?」

无人搭理她。

我笑着对王一鸣说:「我怎么会帮你呢?你的工作一开始就是我安排的,现在我不想你再坐在这个位置上了,你就得乖乖给我下来。」

黄大妈听到儿子的工作被我撸了,终于醒过神:「月盈,妈求你,别这么对一鸣,都是妈和黄楚然的错,妈带黄楚然回去,妈替你看好她,她休想再有机会破坏你和一鸣的关系。」

黄大妈事到如今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自称我妈,我懒得多看她一眼。

「王一鸣,向院长只指出了你收受贿赂这点小事吧?

「那你知道你这份好前程怎么来的吗?

「半年前,我看你很长一段时间精神恍惚,回家以后还常常念叨着羡慕你在戴氏工作的本科同学。

「我以为你在公立的工作压力太大了,刚好我又有戴氏的门路,就请托向院长,以保护你自尊的方式高调将你挖过来。

「谁承想,你的压力根本不是源自工作。

「那时候你刚跟黄楚然好上,一夜酣战,第二天难以避免地在手术台上打瞌睡,害一个年华正好的小姑娘死在你的失误之下。

「你慌了,但你知道这个小姑娘唯一的亲人是她年近八十的太爷爷,你觉得老人家好糊弄,你只需要给他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再花一笔钱买通所有知情的同事,这个小小的失误就不会对你造成分毫影响。

「可是钱要从哪弄来呢?总不能向我要吧?

「恰好,黄楚然有个牌友的丈夫就是高级药代,只要你愿意跟他达成利益输送协议,你还愁没钱付封口费?

「你以为你的下场只是被戴氏开除?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啊王一鸣,你活该去坐牢的。」

「月盈,我退赃,我全部退回去,我还会补偿小姑娘家属,你别报警!

「你不念我们三年以来的情谊,也替果果和豆豆考虑一下,我要是坐牢了,他们以后怎么抬得起头?以后工作的政审又怎么办?」

「你做这些腌臜事的时候不曾考虑过孩子,现在倒是把孩子父亲的身份当成护身符了,让你继续逍遥法外才会让我两个孩子蒙羞。

「还有,退赃,你拿什么钱退?

「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你的姘头早就把你的赃款输了个精光,甚至今天上午,她刚以你和你妈的名义借了五十万高利贷,你们的身份证还在她包里,不信就自己看看。」

黄大妈把黄楚然的手掐出十几个血印才把黄楚然死死护住的包抢过来,不顾黄楚然徒劳地阻拦,把她包里所有的东西都倒在了地上。

黄楚然的化妆品、钥匙、手机等杂物散落一地,两张不属于她的身份证赫然在列。

一辆警车在餐厅门口几百米外的主干道上停下。

黄楚然看见了,索性也不装了。

「郑月盈,你也就是投个了好胎,否则,我们能把你玩死你信不信?

「既然你把王一鸣犯的事都摸清楚了,那我也逃不过的吧?

「愿赌服输,我进去坐两年牢,跟你就算是了结了。

「但是,王一鸣,你这个薄情寡义的人渣,你等着吧,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等咱们都出来,你的好日子还在后……」

原本被连番变故打击得精神恍惚的黄大妈突然纵身跃起,把还在对她儿子放狠话的黄楚然压制在卡座的沙发上。

隔壁卡座一直假装食客的两名保镖迅速赶到,将我护在身后一起后退。

我从身前两位大哥之间的缝隙看到三名警官跑过来,把浑身是血的黄大妈从黄楚然身上拉起,两个热心群众主动上前抢救被割了喉的黄楚然。

王一鸣像个丢了魂的人偶,呆呆地旁观他妈暴起杀人,呆呆地看着他姘头胸口插着的那把餐刀。

阿姨和邱律师脚程没有警官们快,他们在黄大妈被控制后赶到我身边,阿姨握着我的手尽是冰凉冷汗。

「没事吧月盈?」

「阿姨,我没事,她没冲我来。」

「你要吓死我了,我现在只要想到你每天就是跟这种杀人如杀鸡的疯子生活在一起的,我就喘不上气!」

被警官反剪双手的黄大妈还在癫狂嘶吼咒骂:

「杂种,贱人,我养了你十几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我不仅要杀了你,你那个婊子妈,我也不会放过,我要你们死,你们都得死!」

木愣愣的王一鸣目光突然放在了我们身上,两秒后,他认出了戴阿姨。

他大概终于想明白了,失去工作、情人反目、揭露黄楚然身世、逼疯他妈,每一步都是我苦心积虑的报复。

他横冲直撞地向我扑过来,却被两位保镖大哥摁倒在地。

他像个翻不了身的王八,不住在地上划动着四肢,面部涨红,五官扭曲:「郑月盈!是你引诱我妈杀人!你才是杀人犯!别以为你有戴氏做靠山就能安枕无忧,只要我能出来,我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

24

黄楚然死了。

邱律师一开始就明确说明,黄楚然对果果做的事够不上犯罪,就算我们起诉,也只能要到数额不多的民事赔偿,所以我们拟定的计划是收集黄楚然盗窃我巨额财物的证据。

让她因盗窃而入狱,也算曲线救国了。

一开始,邱律师试图摸清黄楚然销赃的渠道,没想到一无所获。

因为她是真的把阿姨和我爸送给我的奢侈品当成我低价买来的假货,自觉卖不出价,所以根本没尝试往外卖。

她把这些东西充作正品,陆陆续续送给了她想笼络讨好的一位牌友。

而她这位牌友的丈夫,正是她牵线介绍给王一鸣的那位药代。

邱律师就这样顺藤摸瓜,轻易收集到了王一鸣在三个案件中的犯罪证据,并以最快的速度到警局报案。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我这个仇人只是想让黄楚然跟王一鸣母子彻底决裂、互相仇恨,出狱后继续狗咬狗,但黄楚然那把她养育成人的姑妈,却下手狠辣地直接要了她的命。

黄大妈在公共场所故意杀人,等待她的是无期徒刑甚至死刑。

王一鸣犯医疗事故罪、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对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三罪并罚,邱律师会居中运作,给他争取尽可能长的刑期。

差点害了我女儿命的罪魁祸首死了。

黄大妈最好的结果是在监狱里安度晚年。

王一鸣锒铛入狱,前途尽毁。

只可惜,那位死在王一鸣手术台上的小姑娘唯一的亲属已经过世,无法亲眼看到王一鸣接受法律的制裁。

25

从警局出来,爸爸开车,我和阿姨坐在后座照看果果和豆豆。

我爸嘟嘟囔囔地抱怨:

「怎么到头来,王一鸣的报应竟然是最轻的?

「要是他在里面努力踩缝纫机,过几年就能出来了?

「月盈啊,你搬来跟我们一起住吧,你爸我一想到王一鸣还有出狱那天就瘆得慌。」

阿姨逗着果果,看似无意地说道:「想要他出不来还不简单?只要他每次刑满前,都在监狱里犯点事,那不就永远都出不来了。」

我爸被阿姨的思路震惊了,打着磕巴劝道:「老婆,这样不好吧老婆,你不要做违法乱纪的事啊。」

阿姨马上乐着否认:「我逗你玩呢老郑,看你这胆子小的!」

但她一边嘴上这么哄着我爸,一边却又侧过头,对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我也心照不宣地笑了。

我知道,王一鸣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26 父母爱情

我爸和戴阿姨的相识,要追溯到三十年前。

我爷爷奶奶早逝,我爸勉力读到高三时,满脑子都是怎么高效省力地打三份工养活自己,成绩烂到不能看,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了。

戴阿姨当时跟我爸在同一个学校读高一,戴爷爷患有尿毒症,她跟远房亲戚合伙,靠骑着辆脏兮兮的三轮车回收处理几个医院的医疗废物给她爸赚透析费。

她身上有钱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加上她跳过两次级,本身个子也小,读高一的时候看起来还像个小学生,有一群混混看她好欺负,就盯上了她,时常勒索她。

我爸奔波在各个打工地点的途中恰巧撞见过几回,每次都替她用拳头解决了问题。

情窦初开的戴阿姨逐渐就被我爸这个人狠话又多的酷盖吸引了目光,在她靠自己彻底解决了那帮混混后,这位高一年级第一开始整天追在我爸屁股后面劝学,上赶着给他补课,甚至替他规划好了将来的升学路径。

而我爸一心只想着混到毕业证就去学校门口的饭馆颠勺,被这个走火入魔的学霸小学生吓到每天上学如上坟,好不容易熬到高考结束,立马就打包行李跑路了。

他如愿颠起了勺,那个可怕的小学生也没有再出现过。

直到我妈跟他和平分手,远赴国外求学。

直到他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小饭馆,终于有钱买下一套不大的老房子,不用再带着我四处颠沛流离。

直到他掏空了仅剩的 20 万积蓄送我出嫁。

在我成家那年,我爸和戴阿姨命运般地重逢了。

三十年过去了,我爸还在颠勺,而戴阿姨已经奋斗成了本省首屈一指的医疗集团的掌门人,更离谱的是,戴掌门这些年竟然一直惦记着我爸这个她得不到的男人。

她还是从前那个少女,追起人来热烈又直接。

戴阿姨把一座崭新的酒楼送给了我爸,亲自取名为月华楼。

我爸不再是高中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棒槌,他逐渐被一腔真心打动,羞羞怯怯地从了霸总戴阿姨,就此过起了蜜里调油的中年婚姻生活。

备案号:YXX1m92pR3YsnZJEmnaHLMg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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