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泄露了心底最真实的情绪。
叹息一声,我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弾掉针管上多余的药汁。
「叶煕,睡个好觉吧。」
50
给叶煕注射完安乐死后,我将他的身体推进了冷冻库。
由于 au 病毒抑制剂的研制成功,实验室众人的关注点立刻从刚死去的蛇人身上转移到了抑制剂。
多数人的注意力总是转的那很快,很快就没人再在乎叶煕了。
寂静无声的冷冻库,我独自一人来到了放叶煕的隔间。
抽开柜门,团团冷气翻滚而出,叶熙脸色苍白地躺在一方小柜里。
我缓缓将手中的解药推了推,慢慢看着红色的液体点点滴滴注入他的静脉。
我摩挲着他没什么血色的脸,缓缓思索着自己的计划。
如果不出意外,同事们将在三个小时后结束研讨会回来。
再过一天,我将会借着职务之便,以及这次抑制剂研究立下的功绩,申请将叶熙的带回家当标本。
不久,我将会对实验室提出离职,和叶熙彻底离开这座城市。
是的,我给叶熙注射了自己研制的假安乐死。
目的就是为了骗过实验室的同事。
假安乐死虽然不致命,但两天之内如果不注射解药,被注射者也必将彻底死亡。
由于安乐死药效强,叶熙至少也得要五天才能醒过来。
我知道叶熙心高气傲,做事也无所顾忌,如果我提出这个计划。
他必然不会同意。
「对不起,替你做决定是我的不对,但我也希望你能过得轻松一些。」
「如果你不被解决,那么实验室将一直对你进行追踪。」
「天南海北,你逃不了的。」
我希望叶熙能有一个全新的身份。
一个正常人的全新身份。
看着他依旧没什么颜色的脸,我不禁抚摸上他的侧颜,「对不起,但我会带你出去的。」
说完,我站起身,准备重新将冰柜推回去。可我的手刚触上柜壁——
「出去之后呢?」
寂静的空间,突然想起了第二个人的嗓音。
我一愣,不可思议地抬头。
视线中,叶熙缓缓坐了起来,长睫虚弱地扇动,暗红色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嘴唇还带着些微的苍白。
「你……」话到嘴边我顿时又停住了。
是了,叶熙的体质一向是个谜,能不按正常时间苏醒,似乎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他又问,「姐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出去之后,你又会怎样?」
「……」这个问题我其实没怎么想过。
叶熙扶着柜壁,一点点靠近我。
「出去之后……姐姐立刻和我结婚好不好?」
我:!
看我不说话,叶熙又道:「我说过,如果最后我没赌输,我就和姐姐一生一世一双人。」
「姐姐,你既然给了我赢的筹码,又怎么可以赖账?」
受不了他这样的强词夺理,我轻笑一声。
「好。」
「出去后,我们就结婚。」
(正文完)
叶熙番外:
1
今天我终于和她结婚了。
白色的教堂,一群群白色的鸽子呼啦啦扇动翅膀起飞,金灿灿的暖阳从教堂斑驳的窗口一束束跃进来。
夏初的一切都让人无比心旷神怡。
看着她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我情不自禁地笑了。
当司仪说完祝福后,我低头给她戴上了戒指。
一枚象征所有权的戒指。
盯着她玫瑰花般娇艳的嘴唇,没有任何犹豫,我扶着她的脖颈就吻了下去。
她害羞地推我,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掐着我的手臂,而我却毫不理会。
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两年,仪式性的轻轻一触根本无法平息我内心肆虐疯长的欲望,唯有每一次的深吻。
初夏的暖阳美酒般照得人心低发醉,我心底的黑暗却无休无止,不可遏制地不断滋生、蔓延……我想将她拆嚼入腹,想将她整个人嵌进身体融为一体,更想立刻和她抵死缠绵不眠不休。
都说蛇是不见天日的冷血爬行动物,昼伏夜出,恶魔一样阴暗而狠毒。
说的一点没错,这确实就是我。
揭开在她面前的一切乖巧伪装,完完整整的我……
2
我体内百分之九十七的基因皆来源于蛇类,这就说明人性不足百分之三。甚至每天早上起来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她,我都万分恶劣地期望将她一同拉入地域。
我想让她臣服,想狠狠占有她,更想让她每一天都为我疯狂失神。
但我也明白以姐姐冷硬的性格,我这样肆无忌惮暴露本性的最终结果只有一个,适得其反。
都说最好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作为一名优秀的猎人,就该让猎物一步步主动落入自己设计的圈套,然后……
再也逃不掉。
好在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有了一纸婚书,我就拥有了独家占有她的权利。
但我也万分明确,她的身体已经属于我,她的心却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毕竟谁会爱上自己的试验品呢?她那么理性的一个人更加不可能。
她会爱上我,并最终和我结婚,完全是我对她使用了些手段。
她不会知道,从她给我电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藏在暗处为她织起了一张大网,只等着她一步步往里跳……
她也不会知道,研究所的系统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被我攻破,里面的一切数据都已被我尽收眼底。
包括监控内,她在实验室里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她更不会知道,从我发情期到来的那天,她就已经完完全全入了套。
我预判了她的表现。和她朝夕相处了三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她不喜欢强迫,那我就装着为她着想,装着可怜装着倔强。
低级的猎手才用蛮力强迫猎物,而高级的猎人从来就懂得如何攻破猎物的心理防线。
那四天的纠缠,我在她恍恍惚惚的空挡,给她注射了自主研制的多巴胺激素。
有了这种激素,她就会对我产生恋爱的错觉,一旦感受到我的气息就抑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当然,只对我。
我其实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对劲,她教我的道德伦理更是已经完全被我背弃。
但作为一只阴险的蛇类,我遏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和邪念。
科学是个不太好定义的东西,好人用它造福人类,坏人也可以用它为所欲为。
但我的所求,不过是和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光和希望长长久久。
她的世界有太多东西。有实验室的友谊,有父母的疼爱和珍视,还有自然界的存亡和复苏。
而我的世界,却只有她。
她是我的一切,那么她的一切也必须完完整整属于我。
3
我唯一一次冒着失去她风险的豪赌,就是重新回到实验室。
原本我是不想打赌的,但就像每一个在爱情中处于低位的人一样,我实在想探究一下她对我能有多在意。就算我明知道一切不过都是在激素的作用下。
虽然结果一波三折,也没太让我失望。
不过既然我赌赢了,那么下一步计划,我想让她为我怀个孩子。
我原本不打算要一个孩子来分走她的注意力,但激素的劲头不可能永远有效。
等过了一阵子,等到她的身体对这种激素产生了免疫,那么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但是,孩子却是活生生存在的。
我知道她一直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我的身体数据出了问题,她为了保护我左思右想也没往上面报。所以这样善良的她,更加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未来在一个单亲家庭长大。
而我要利用的就是她的这一点。
人性很温暖,我钟爱这种温暖,尤其是她身上的温暖。
4
如今的我还算得到了救赎。
而在没得到她之前,一个人待在一个小小的房间内,拥有人类思维的我无异于置身感觉剥夺的地狱,最大的感受就是时常感觉自己快要疯魔。
我像一头困兽,一边巴巴期盼着外头的光,一边又摒弃一切自我救赎的方法。
我无比清楚,如果我逃了,那我就再也无法和她在一起了。
我不是不知道她养我的目的,我只是从来不挑明从来不说而已。有些事说出来太伤感情,而我不想和她的关系出现裂痕。
我一边内心受着煎熬,一边时时刻刻又想粘着她,想她和我多待那么一刻。
而她呢?她不仅一无所察,甚至从来只把我当试验品,只想着拿我完成实验让那群雌性遗传我的基因。
恨吗?我当然是恨的。
但我似乎也没有资格说恨,毕竟一切都只是我自己在作茧自缚。站在她的立场上,她不过是将实验贯彻始终,一切都公事公办而已。
呵,她做什么事我都能给她找到辩解。
我甚至连恨她都不敢恨得太过用力。
那时候我就在想,或许哪天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我就拉着她一起毁灭了吧。
毕竟地狱太荒凉,最爱的姐姐啊,我又怎么可能容忍没有你的陪伴呢?
5
一想到这段黑暗的时期,我心头的黑暗越发扩大,不自觉就加大了搂住她的力道。
或许是感受到了什么,原本结束了新婚之夜,正躺在我怀里沉沉酣睡的她忽然就睁开了眼。
她漂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眼中带着淡淡的审视。
内心警惕起来,我脸上却仍旧带着温柔的笑,「怎么了?难道身体不舒服?」
她微微皱起了眉,推开我的手,动了动身子试图坐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总有种不详的预感,这让我很难过……」
我不动声色地吻了吻她的后背,微微一用力。
一下子又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真好,肌肤相触的温度,这样就让我有安全感多了。不然我总感觉自己不过握了一团空气,随时都有被风吹走的可能。
我又吻了吻她白净的脖颈,缱绻又蛊惑道:「怎么会呢?如今一切不是都安定下来了吗?再也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了。」
她顿了顿,眼眸微动,似乎是在思考我说的话。
但我怎么可能容许突然有所察的妻子继续胡思乱想?
我加大了些力道,她咬住了唇,流下一行眼泪。
「也是,叶熙,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盯着她微微红肿的眼眸,搂紧她的腰,也笑。
「嗯,我们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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