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神贴】宜昌鬼事 (三峡地区巫鬼轶事记录整理)

宜昌鬼事(三峡地区巫鬼轶事记录整理)

蛇从革

殡仪馆

我也忘记到底是那一年了,好像是 90年前期,宜昌那时候盛传一个谣言,殡仪馆的一个鬼事情。

殡仪馆最开始在市内,东门那一块地方,也许是北门。不过 80年代就搬迁,那时候我还小,屋里也没什么人过世,只是从大人的某些言谈中,大致记得好像是那个位置,后来殡仪馆就搬到周家冲,就是如今双汇的斜对门。离火葬场近很多。火葬场在窑湾,靠近黑虎山的一个山坡上。

那个跟殡仪馆有关的恐怖谣传,我的确记不得精准的日期。也许我那时上初中,又好像已经上了高中。

事情是这样的,说是一天旁晚,天要黑不黑的,一个的士司机在沿江大道二马路载了一个客人,要到殡仪馆。司机有点不愿意,那时候殡仪馆所在的地方还很偏僻,东山开发区还没发展起来,港窑路过了南苑小区,就基本上没的什么人,殡仪馆附近除了有几户农家,没什么人气。

但看在钱的份上,司机答应了。那时候的士还没有正规

的行业规范,价格很离谱。从二马路到殡仪馆要 50块钱。在当时是个不小的数目。

的士到了殡仪馆,客人就付钱下了车,司机就纳闷,这个人蛮奇怪的,这么晚,还往殡仪馆跑,看样子也不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司机想着反正也来了,触霉头也已经触到,干脆咬咬牙,再挣点钱。就问那个人:“你什么出来,我再把你拖回去。”

因为殡仪馆很偏,6路车那时候只到南苑,而且晚上 6点就收班。这么晚了根本就没得车到殡仪馆这边来,也没有什么麻木在那里守生意。司机就想多挣这几十块钱。也算是为客人着想,怕客人没得车回市内。

那个客人已经往殡仪馆大门走了好几步,听到司机问他,也没回头,就说了句:“那你等我撒。”

司机就把车熄了火,停在路边。看着客人慢悠悠的走进殡仪馆。自己就点烟抽上。天已经黑定了,司机连续抽了好几根烟,把身上的烟都抽完。心里估算那人已经进去个把小时,可还是没出来。司机就有点急,也有点怕,除了来的路,地勘的模模糊糊的几栋房子隐约看得见一点灯光,其余几个方向都是黑压压的山,司机就开始有点心慌。

毕竟一个人这么晚,独自呆在殡仪馆的外面,前不着村

后不着店的,司机心里更烦躁。又等了 10几分钟,司机决定不挣这点钱。也不管那个客人怎么回市内。打算收工回家,开车就顺着港窑路往市内开,车开到南苑,就是如今汇金超市对面的地方,才有住户。那时候南苑就是开发区这边人口最密集的地方,已经住了几千人,但还是不算热闹,居民平时消费其实都还是在市内,到了晚上人都窝在屋里不出来。所以整个南苑就一家商店,靠运河旁边。南苑小区和 515的职工宿舍隔着运河,运河上有个小桥连着两个居民区,那个商店就在桥头南苑这边,和桥很近,那个小商店现在还在。

司机就到南苑买烟,拿了烟就用刚才客人给的 50块的大钞付账。

小商店的老板就说:“师傅,你儿莫开玩笑。拿个废纸来跟我好玩。”

司机把钱拿回来,看了看,虽然看的不怎么仔细,但从手感上,的确纸质很脆,不是真钱的感觉。司机就开始骂了,“妈的巴子,辛辛苦苦这么晚,送个 B人到殡仪馆,担惊受怕的,却收了张假钱。”

小商店的老板一听司机这么说话,就有点害怕。不敢说什么。

司机还是很气愤,继续骂,“妈的肯定是故意拿假钱来

骗我的,算准了这么晚,我在殡仪馆门口不敢仔细的看钱真假。妈的个 B的,现在的骗子就是他妈的多,什么招都想的出来。”

司机还在愤愤不平,那个小商店的老板就轻轻的问司机:“你儿真的看不出来这个钱的毛病啊?”“假钱撒!我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啊。”司机气的要死。老板吓的说话都不利索了,“不是真假的毛病,我看到的是纸钱列,根本不是人民币的样子。”司机一听,“什么,什么,老子今天丢人丢大了。连纸钱都收。”司机连忙把钱举起,对着商店的灯泡,仔细看。“是人民币么的画么,虽然是假钱,但做的还是蛮真的。”司机嘴里念叨。小商店的老板也看的清清楚楚,那钱在灯光下,照的清晰,画质就是一个玉皇大帝,而且制作粗糙。

小商店老板连忙拿了个凳子,要司机把钱先收好,坐下来歇歇。两个人就互相打铺,抽了根烟。烟抽完了,小商店的老板就对司机说,“师傅,你儿再把那张钱拿出来看哈儿。”司机坐了一会,心平气和了很多。听商店老板这么说,就又把那张 50的钱拿出来看,这次他还没把钱凑到面前,就

已经察觉到是张冥币。司机连忙仔细的把钱翻来覆去的看,

的的确确是张冥钞。

这下司机就生气了,打开的士车门,发动了就往殡仪馆开。准备去找那个骗子的麻烦。小商店的老板就觉得不对劲,怕是司机刚才撞了邪。

司机又开到殡仪馆,直冲冲的走进去,找到门房老头,问一个多小时前来的那个人走了没有。门房老头问他干什么,司机就把被人用假钱忽悠的事给老

头讲了。

老头楞了一会,才说,刚才没人进来。

司机说,不是刚才,是一个小时前。而且我的车也在门口停了个把小时。

老头说,的确是看见的士在门口停了半个小时,可是并没有人进来。他还在纳闷,怎么这么晚了的士老是停在门口不走呢!

司机这才觉得非常不对头,追问门房老头是不是真的没看见人进来。

老头说,我一把年纪了,跟你开这玩笑干什么。现在殡仪馆早就下班了,你不相信我,就进去看看。看有没有活人在里面。

这下,就把司机给吓住了。当下就回了家,魂不守舍。

接着,这事就传开了。全市都传得沸沸扬扬。

更有甚者,有的版本,竟然还说第二天司机不死心,专门还到殡仪馆去看,还真的见到给他冥钞的那个人。不过是个死人,一个从江里面打捞上来的无名死尸,是水上派出所头天下午送到殡仪馆的。

这么多年过去,老蛇陆陆续续的在各种媒介渠道、道听途说了解,好像每个城市都有类似的殡仪馆的怪异事件发生。情节都大同小异,千篇一律。老蛇说的这个,就应该是宜昌版本吧。看来殡仪馆这地方,的确是怪事发生的多发处,无论那个城市都一样。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8 23:52

魏瞎

当初伍家岗往下有两个奇人。一个是伍家岗市场的修表匠,那个修表匠没得手,双臂从胳膊处断了,用两只脚修表。而且手艺特别厉害,比别人用手修的还要好。全市修表最出色的竟然就是这个用脚趾头摆弄小零件的残疾人。

我曾看过那个修表匠干活,脚趾头真是灵活,把那些轻若无物、勉强可见的小螺丝,小弹簧弄的顺顺溜溜的。实在是佩服。

另一个奇人就是磨盘的魏瞎子。魏瞎子这个人太有名。

我就不杜撰别的姓来故弄玄虚了。

魏瞎子是宜昌的名医。我想只要是宜昌人,说起中医,肯定就会联想到魏瞎子。如今磨盘往山里面走,有一截公路,把磨盘靠山内的村落和 318国道连接起来。路口立了个石碑,上面就介绍的有魏瞎子的生平,和功绩。这条路魏瞎子捐助了 10万人民币,10万这个数目,在 90年代,不是个小数目。

从功德碑上看到,魏瞎子不是宜昌人,好像是祖籍是公安还是潜江,我不记得了,这么多年过去,我实在是想不起,反正是荆州地区那带的人。

不知怎么的魏瞎子就流浪到了宜昌磨盘。我在想,他是个瞎子,满世界的到处跑,当初是个什么窘境呢,无法可知。不知什么机缘,到了磨盘就不走了,安定下来,开始坐馆行医。我想实际的情况肯定不会像功德碑上写的那么轻描淡写,

但我也无从考证,真实的情况究竟如何。

上面说的谭 XX,当年死前的三个月,身体还是很好,一点症状都没有。顿顿大鱼大肉,一顿喝一斤酒;一个人能把一头猪摁在条凳上,让别人杀;一口气能把死猪吹的胀起来。

他陪一个朋友去看病,那个朋友是请他帮忙,坐他的摩托车去磨盘。到磨盘找魏瞎子看病也很麻烦的,找魏瞎子看病的人,非常多(我曾经在磨盘附近工作过,经常就碰到一辆轿车停在身边,问我这里是不是磨盘,然后问我魏老先生在那里行医。),看病的排队很长的,所以也有个类似于公立医院挂号的手续,就是看病排队的人没人领一个号牌,等着魏瞎子的徒弟唱号,一个一个的进门去看病。好像听说也有磨盘的一些不务正业的村民,专门领号牌排队,再卖给就医的病人。这些就不说了,都是闲话。

那个谭 XX,帮他朋友领了号牌,就在门外等着,那时候门外已经等了很多人。谭 XX这个性格很咋呼,排队排的无聊,就和那些病人在外面日白起来。他嗓门又大,又说又笑的,声音洪亮的很。

那魏瞎子就在门里面,招呼他徒弟,叫谭 XX进来。谭 XX进去了,问老先生有什么指教。魏瞎子不做声,就听他说话。等谭 XX不说话了,魏瞎子就给他号了号脉,然后就包

了几幅药给谭 XX,让他回去喝。谭 XX说,“我又没得什么病,喝什么药撒。”魏瞎子说:“你喝也行,不喝也行,自己好自为之。”谭 XX说:“我身体好的很,你儿用不着做我的生意。”魏瞎子轻描淡写的说:“我又没说要收你的钱。”谭 XX不明白什么意思,他的朋友却着了急,这说明魏瞎

子已经判了谭 XX的死期了。在魏瞎子看来,谭 XX已经是个

死人。连钱都懒得收,那说明谭 XX的病,已经无法医治。送

他几幅药,只是聊尽人事而已。

谭 XX根本就不相信,回家了那这事当笑话到处乱讲。可是不到一个月就病了,到医院检查,肝癌晚期。回来就起不了床,接着就水米不进,没拖多久就死了。

《内经》的《素问篇》上有很多章节的内容是断病人死期的法门。中医能断人生死不稀奇。不过那些法门都是看病人的面色而定,有的是诊断周详才定,魏瞎子单凭声音就能掌握这个手艺,不简单。

后来我也有机缘到魏瞎子坐馆去见识了一下,也是陪别人去看病。

当时是夏天,天气很热,但屋内却非常的清凉。那种阴润的凉意,我一进去就感觉那沁凉,把全身的热量带走,而且这凉意,不是那种阴森的寒意,而是很舒适很纯净的冰凉。魏瞎子坐在一张竹凉床上,盘着腿为来人诊断。几个徒弟在旁边打下手,拿他的单子取药。

我去的那天,看病的人不是很多。我听见魏瞎子不跟病人说话的时候,嘴里念叨着一些听不懂的古怪语言,不晓得是在自言自语,还是什么看病的法门。我专门听一下,觉得些古怪声音听起来很有节奏感,跟快板一样,又跟祷词一样很神秘。我听的入神了,忽然看到魏瞎子往我这个方向抬了

一下头,好像是在留意我呢,可他是个瞎子啊。怎么会注意

到我呢,我又没说话,只是在听他嘴里念念有词而已。魏瞎子不再念古怪的语言了,嘴角隐隐留着一丝诡笑。我当时不明白魏瞎子的举动,倒底是在暗示什么意思,但几年后我遇到的一件事情,才让我明白,魏瞎子为什么会留意到我,并且他为什么对我笑的原因。这是后话,我明天再说。

魏瞎子如今已经死了,他磨盘的医馆还在,行医的是他的大徒弟。听说他大徒弟本来也是他的病人,为了报答他医治的恩情,主动留下来伺候他,时间久了,也得了点医道传授。

可惜,徒弟的技艺已经打了折扣。昔日盛况,已不复往。魏瞎子的招牌,是他自己的,他死后也把这招牌带到土里去了。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00:04

魏瞎子当初伍家岗往下有两个奇人。一个是伍家岗市场的修表

匠,那个修表匠没得手,双臂从胳膊处断了,用两只脚修表。而且手艺特别厉害,比别人用手修的还要好。全市修表最出色的竟然就是这个用脚趾头摆弄小零件的残疾人。

我曾看过那个修表匠干活,脚趾头真是灵活,把那些轻

若无物、勉强可见的小螺丝,小弹簧弄的顺顺溜溜的。实在是佩服。另一个奇人就是磨盘的魏瞎子。魏瞎子这个人太有名。我就不杜撰别的姓来故弄玄虚了。

魏瞎子是宜昌的名医。我想只要是宜昌人,说起中医,肯定就会联想到魏瞎子。如今磨盘往山里面走,有一截公路,把磨盘靠山内的村落和 318国道连接起来。路口立了个石碑,上面就介绍的有魏瞎子的生平,和功绩。这条路魏瞎子捐助了 10万人民币,10万这个数目,在 90年代,不是个小数目。

从功德碑上看到,魏瞎子不是宜昌人,好像是祖籍是公安还是潜江,我不记得了,这么多年过去,我实在是想不起,反正是荆州地区那带的人。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00:06

我还以为发不上了呢发了几遍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00:07

我的经历——墓

地笳声

98年的冬天。三峡坝区发生了一件异事,尽人皆知。当时我正在坝区一个商场里当保安。最开始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听别人说起打笳乐,我没放在心上。以为是什么民间艺术

的表演。或者说是那个打笳乐的班子,打的好,打出色了,

专门演奏给别人听。

打笳乐是一整套乐队,专门为死了人,在葬礼上演奏的,唢呐、钹、平鼓。。。。还有一些我说不上名称的乐器。要说这个笳乐打的好,专门给人表演,我还是觉得奇怪,不过长阳的撒叶儿荷也是专门在葬礼上跳的,也上了央视。说不定,政府有意想保护这民俗文化亦未可知。

当然这是我的妄想。实际情况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那些人说的听打笳乐,并不是听那个演奏班子表演。而是听坟墓里传出的家业声音。

这个事愈演愈烈,三峡坝区的居民,基本每个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情。每天晚上都有人去听那个笳乐声音。

听说晚上跑麻木的都不在镇上做生意了,专门载人去听笳乐,生意红火的很。有的人更下发些,包中巴车去听,至于自己骑车开车去听的人,也不在少数。

那些晚上去墓地听了笳乐声音的人回来了,就把这事有绘声绘色的讲给别人听。说的恐怖极了,引起旁人的好奇,也纷纷晚上去听。打笳乐声音是怎么回事呢,我问了一个营业员,她刚好是当地人。她去听过,对我说:“那个墓地一到半夜 11至 2点不等,就会传出打笳乐的声音,从。。坟

墓。。地下。。。冒出来的。。。声音。。哦。。”这女孩子故

意把声音拖得老长,想吓我。

我嗤一声,根本不屑于顾,我那时候胆子蛮大。根本没想到这件怪事,会跟我扯上点关系。

这事闹了半个月后,传的更邪乎了。人都好奇的,什么事情都喜欢刨根问底,这打笳乐的事情又有新故事出来了。那个营业员天天在商场里讲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新闻似的,每天汇报。

听她说这打笳乐的声音可不是无缘无故的传出来的。现在大家已经知道,是一个刚刚新添的坟墓里传出来的。那个新坟,一个老太婆的墓穴。

这个笳乐声音已经闹腾了 20来天,那个老太婆下葬了刚好一个月。从头七开始,她的坟墓开始发出笳乐的声音。

至于为什么是这个老太婆的坟墓出怪事,那就说来话长,要从老太婆是怎么死的说起。

那个老太婆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自杀。是跟儿女吵架争执后,上的吊。

老太婆和子女争执的原因,是因为老太婆信教的问题。中国法律上说的是每个公民都有宗教信仰的自由,实际上那是扯淡,国家一直对宗教压迫的很严厉的。总算 90年代后,

国家对宗教信仰的政策松动了,于是基督教和佛教重新流行,

城市里还好,农村里那就不得了,特别是沿海地区,信教的人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

到了 98年,连我们内陆腹地的农村,基督教也很普及了。你说这基督教的传教者,也的确厉害,三峡那么深的山沟沟里面,他们硬是说动了很多山民信教。比拉保险的敬业多了。

那个信了教的老婆婆家里条件应该是不错的,儿孙满堂,生活富足。平时收拾一下自己的菜园子,也就没得什么事做了,天天就基督耶稣的敬拜。实际上基督教蛮懂得适应环境的,到了中国农村,就把基督搞的跟菩萨差不多,让信徒每天敬拜,而不是非得星期天去做礼拜。这样更让人能接受。

那老婆婆天天敬基督,家里人还是有点烦,毕竟是外来的宗教,不如观音菩萨招人待见。可老婆婆一门心思的就信了基督,信就罢了,还隔三差五的给教会捐钱。她的儿女就有意见,本来老婆婆一点私房钱,是可以留给子女当遗产的,这下可好,都送给教会了。子女就对老婆婆信教有怨言。

为这事,老婆婆和子女吵了很多架。吵得厉害的时候,听说还和儿媳妇动了手。

老婆婆死前一天,和儿子女儿有大吵了一架。第二天就上了吊。本来老婆婆身体蛮好,不是为这个事情,老婆婆估计还要活十几年。

老婆婆死了就死了吧,家人就安排后事。下葬的时候,

一个不知道从那里来的教徒,在老婆婆的坟坑前大喊,数落老婆婆子女的不孝,最后还诅咒:“你们看着,主会惩罚你们的,你们等着,你们会受惩罚的。。。。。”

老婆婆的子女气不打一处来,就要上去把那教徒揍一顿。在他们看来,母亲就是因为信基督教才会自杀,恨的咬牙切齿。可是那教徒,一看形势不对,一溜烟的从山上的小道跑了。

然后,就出了坟墓传出打家业的诡异事情。从头七开始,每天必响出笳乐声音。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00:09

我听了那营业员的叙述,终于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也向领导请了个假,不上夜班。专门和一个同事,坐麻木去听笳乐。那天晚上等到 10点半,我和同事就一起找了个麻木向墓地驶去。

墓地在从幺棚子乐天溪大桥的地方离开省道,往乐天溪上游走,乐天溪的景色在白天是很不错的,蜿蜒的溪水从崇山中流出,到幺棚子汇入长江,入江口正在西陵峡的黄牛崖江对面,山色风光,在白天看着就旖旎,可是到了晚上,人在小路上走着,看着陡峭的山势,却又觉得张牙舞爪的压抑。顺着山路行走十几里,在斜插上一条土路,往深山里面钻。

又颠簸了十几分钟,就到了那个墓地。墓地在一片阳坡上,

阳坡靠着一面悬崖。

我们去的时候,墓地附近已经到了好几十人,都安静的站着,旁边听着一辆中巴和十几辆麻木,还有一辆小车。

我一看这么多人,本来心里有点不安的心悸也就安定下来。我们也和那些众人站到一起。来的早的人,正在向二三十米远的地方指指点点。那个地方就是传出笳乐声的坟墓。

在来之前,我就向很多,迷信这怪事的人,普及科普知识——打笳乐的声音存在是有可能的,但不见得就是跟鬼怪有关。有可能是墓地的地下的石头具有很强的磁性,当人下葬时,把打笳乐的声音给记录下来了。就跟录音机一样。然后在夜深人静,把这声音给当能量给释放出来。

就这么简单,电视上都讲了的,全国很多地方都有这种事情。

但到了这里,身临其境,看着旁人又期待又惊恐的表情。我也被感染,觉得科普的那套,反而比较靠不住。人数虽然不少,但大声喧哗的几乎没有,最多就是几个人窃窃私语。半夜三更的,这么多人保持安静站在野外坟地,本身就是件很怪异的事情。我无聊的想着这些无关的事情。

我们和众人等了将近两个小时,一包烟都要抽完了。还是没有声音。有人就说,今天看来是不会有声音了,有人就附和,说是困了,懒得再等,想回家。我一直提着的心也稍许放下,这么远跑来,扑个空,我竟然没有觉得遗憾,反而有点解脱的感觉。

众人就陆陆续续的散了,开始回家,不到几分钟,就走得只剩下二十人左右的样子。要不是我们坐来的那个麻木,半天打不着火,我们肯定也走了。

正当,麻木打着火的时候。我正待跨上摩托。有人轻轻惊呼:声音来了。。。。。。

这下,所有的人都不动,都静静的站着,聆听黑夜中隐约传来的声音。在暗淡的星光下,看着旁人模糊的脸,单凭触觉体察空气,就能感受到众人的恐惧。人真是无法解释的动物,明明害怕,却还要来尝试这种惊惧的感受。

当众人都凝神静气的时候,我也侧着耳朵,努力捕捉那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笳乐声。可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开始在想,是不是每个来了的人,其实都没听到,却回去胡编乱造,造谣生事。

正这么想着,我就听到了一声唢呐的声音,很轻很轻,就是吹过来了一阵微风,那唢呐声就夹了一丝在风中。

我一惊,连忙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果然,就是那个新坟墓的方向。

好像就是那么一刹那,整套的打笳乐声音,我都能听清

楚了。唢呐声一声提高,接着就是钹的哐啷,声音仍旧很小。但钹声尖锐,一下就穿透耳膜,钻进心脏。接着平鼓也敲起

来,咚咚的每一下,人都听得真切。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00:10

果然是一套配合纯熟的笳乐班子,打出来的交响。我看着旁人,都是一动不动的,从身形姿势上能看出,

已经呆滞。都被笳乐的声音吓住。我尽量让自己脱离恐惧,说服自己,“这只是自然现象。。。自然现象。”可背心还是一阵又一阵的发寒,手心冰凉。

我勉强自己相信科学的念头马上就打消,因为我的注意

力转移了。我看见了演奏笳乐的人。我分明看见了那个老太婆的坟头,有一队打笳乐的艺人,

敲钹的敲钹,打鼓的打鼓。吹唢呐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瘦个男人,嘴巴鼓着大包,正摇着头用力的吹,他是个蒜头鼻子,通红通红。敲钹的年轻点,脸上笑眯眯的,双手拿着钹,等着节奏到了,就合上钹,是个豁子。打平鼓的面无表情,就手上仿佛无意识的随着乐声不急不慢的敲鼓。

买鸭子送了头鹅。今天我们这些人来,可真的不枉此行。

不仅听到笳乐声,并且看到打笳乐的影像。我隐隐有点兴奋。忘了害怕,对跟我一起来的同事说:“你看见打笳乐后面那个坐在椅子上的人没有,装束好奇怪。”

我的同事正在仔细的听笳乐声音,不耐烦的回答我:“你瞎说什么呢!”我懒得再问,也不去关注几个打笳乐的人,我被那个坐打笳乐班子后面的那个人给吸引了。那个人是个肥胖老头,跟个弥勒佛一样的大肚子,脸上肉很多,但看起来并不滑稽可笑,板的死死的。身上穿了见那种老式的军装,这种衣服,我小时候还曾经看见有人穿过,并不是军人穿的正式军装,而是普通人照着军装的样式缝剪出的衣服。很多地处偏僻的人都还是这样的穿着。但我至少有 10几年没看见了。我在注意他,他也注意我。也朝着我看。嘴里念念有词:“。。。。。比开幺贵。。出山代普。。。。。活跳跳无失。。。。乍浦桃。。。。。。因某比米米索寞。。。。。尽归看目连。。。。。四散枝骨死绵。。。。。行短路。。。。如抖抖来。。。。。”那个胖子念的词,我一句都听不懂。我现在能写出来的就是我当时勉力记忆下的一些发音。那胖子念了好长时间,

我能记住就这么多。其余的一些,要么我随即忘了,但更多

的是,我根本就听不清楚他的发音。

不过我能够确定,那胖子念叨的肯定不是外语。因为他念的每一个字都是单音节,虽然我听不懂,但我能确定这是我们汉语特有的发音。而且从我对母语本身的感受上来讲,我能从那胖子说话的节奏上,确定,他念的的确是汉语,只是我听不懂。我认定胖子念得不是外国话,上面的理由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些跟咒语一般的语言,我好像听到过。

到底是什么时候,我曾经听到过呢?我拼命回忆。但有时候记忆这个行为,也很奇怪,明明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想到了,可就是差那么一点,就如同隔了一张纸的距离一样。那记忆已经能够模模糊糊的看见了,但就是无法想的起。

那胖子坐在椅子上,好像觉得累了,就换了个姿势,手扬起一只。嘴里念的更快了。他念得越多,我就越发觉得自己听过。虽然听不懂,但越来越觉得熟悉。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00:12

我想听得更明白点,就往打笳乐和那个胖子的方向走了几步。还没走多远,我的同事,就把我给抓住了,“疯子,你干嘛?”

“我想听那胖子到底在说什么。”

“那个胖子啊?什么胖子啊?”

“你看不见吗!”我被同事打扰去听胖子念的词,心里无来由的一股怒气生起:“你妈比的看不到吗?那群打笳乐的后面坐的那个胖子!”

同事猛的把手松了,“什么胖子。。。。。什么打笳乐的。。。。我怎么看不到?”

我莫名的火气很大,非常不耐烦,大声对同事说道:“你看不见吗,打笳乐的几个人,不都在坟头上吗?”我说完,就继续向那胖子走去。我看见那胖子和打笳乐的几个人,都把我给看着,嘴里留着微笑。连吹唢呐的都不例外,鼓囊囊的腮帮子也看着是笑的样子。

刹那,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我在那里听过这胖子的稀奇古怪的语言了。

魏瞎子曾经念过。

魏瞎子当年也是嘴角这么一丝微笑,被我牢牢的记住。这个微笑表情,如今正挂在打笳乐的艺人(鬼人)和那胖子的脸上。

胖子的嘴里仍旧在念那古怪的语言。

我对同事说:“那个胖子说的话很奇怪,我去听个清楚。”然后继续向胖子走去。

我这句话一讲,身边的众人中就有人尖叫起来,听声音

害怕之极。接着就有人死死把我给拖住。

有人就在喊:“这个儿中邪啦。他看到阴司啦”

难道他们看不到吗,这么明显,他们竟然看不到?

我被控制了行动,眼看着,想听明白胖子的语言无望,心里愤恨,大声骂起来:“你们搞莫比啊,格老子松开,我X你们姆妈。。。。。。幺收归,凶介介,如大细目,歹狗远哉。。。。。”

我也念出了那些古怪的语言,我自己都莫名其妙,痴痴的愣住,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听不懂的话来。这下我和旁人都突然冷静,这太怪异,我自己也无法解释。他们听到我说出这诡异的语言,都不做声,只是更加用力地把我架起。

我被几个大汉,往大路上拖,和那坟墓越来越远。可是不管多远,我都能看到那几个打笳乐的人,他们仍然一如既往的打着笳乐,胖子还在看着我笑,越笑越开心。眼睛朝着我,眼光渐渐变成磷火。我还要看仔细,却被人拖过了转角,上了大路,什么都看不见了。

闹了这一出,没人还敢再呆在坟地听热闹啦。都呼啦啦的往回走。二十几个人在一起,气氛却更加紧张。原来恐惧这个情绪是会传染的,而且这么多人都一起害怕,恐惧感叠

加在一起,远远甚于一个人的害怕。有的人哆哆嗦多的连麻

木都坐不上去。山涧的猫头鹰叫一声,都会引起某人的叫喊。

我被架上摩托,一群摩托车载着这二十多人,从来路骑回去。我在麻木上被冷风吹了一会,脑袋慢慢的冷静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感觉有种莫名情绪支配自己的思维了。我开始回想适才的事情,诧异自己看见那胖子的时候,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呢,而且还不由自主的想靠近他。别人都看不见打笳乐的人和胖子,只有我看的见,为什么就挑中我呢。如果当时别人吓破胆了,不敢拦着我走到坟墓去,我现在会是什么结果呢。

我想到这里,浑身发麻,身上跟筛糠似的战栗,我强烈的恐惧感,虽然是后怕,但也把我吓的瑟瑟发抖。还好回去的路上没出什么怪事。半夜不到两点的样子,我们又回到幺棚子。幺棚子是乐天溪以前的镇政府所在。人烟密集,晚上还有人在街上的夜市摊上吃烧烤和宵夜。那些吃宵夜的人看见我们回来,有的看见熟人,就打招呼:“今天看到什么稀奇没有啊?”

没人回答他们,都无话。

人群在幺棚子分散各自回家。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01:23

第二天开始,整个坝区,又开始传开了打笳乐更新鲜的

奇事:某某商场的保安,去看热闹的时候,看见打笳乐的阴

司,还差点被阴司收过去。。。。。没想到我也成了这怪事的一个谈资。心情异常郁闷。甚至一些不知情的人,不知道那保安就是我,还在我面

前诉说那晚的事情,说的天花乱坠,比实际情况夸张几倍,好像亲见一般。还一个劲的问我信不信。我呸!过了两三天,一个中年妇女来找我,是那晚我坐的麻木

司机带她来的。我不认识这个人,问她找我干嘛。那妇女说她是墓地传出笳乐的那个老婆婆的姑娘。我一听就头大了。妈的就只是看了个热闹,谁知道遇

上这么邪性的事情。这两天向我打听怪事的人络绎不绝。我都烦透了。我的一个同事还问我是不是阴阳眼,我没好气的回他:“你娘的还阴阳人列。”那个死去老婆婆的姑娘,想请我到她家里去一下。

我说,去干嘛,我又不认得你。那个妇女就不停地邀请我去她家。一遍又一遍的邀请。被我一遍又一遍回绝了。那个妇女见我态度坚决,看样子就要哭了,“小兄弟,

你就当做做善事,救救命撒。”

我说:“我真的什么都不晓得,什么都不会,怎么能帮

你做什么事情。”

那妇女说:“你去我家,有人问你几句话就完了,帮不帮的了,和你没关系,你的心意,我们家一辈子都记得住的。”我还想拒绝,可是那妇女的样子已经很窘迫,彷佛我是一根救命稻草,满眼都是乞求。我心软了,就同意去她家。

本来我撞了一次邪,不想再掺和这个事情,可事到如今,看这妇女说的这么可怜。就当是做好事,去一趟算了。而且是大白天的去,能出什么事情呢?

我跟着妇女坐麻木,去他家的时候,如此想着。

如果我能预见到以后的遭遇,我想我是肯定不会跟着那妇女走的。打死我也不会去她家!!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01:27

坐麻木往乐天溪望家坪路上走去,到了那妇女的家,也不是她自己的家,而是她的娘家——那个老婆婆生前的房子。很平凡的一个农村青瓦房,修建在一个山湾半坡上,屋后是崖壁,屋两侧种着成片的竹子,屋前一个平整的稻场,稻场边缘是个陡坡,陡坡下就是连绵的梯田。

我跟着妇女走在梯田的田埂上,向那青瓦房走着。远远

的就看见稻场上,支几张桌子。还有一些人在屋前屋后的忙碌着。

我一看有这么多人,心里就踏实多了。人多气旺。估计不会发生什么太邪的事情。

我走到了稻场上,觉得口渴,就自己走到屋侧的泉水流淌处,用手鞠两捧泉水喝了。这时候屋里走出一个人来,向我连连作揖。是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头。我猜着就是那死去老太婆的老汉。

果然没猜错,那老汉的确是一家之主,他请我在稻场上坐下。礼貌的跟我打招呼,支使下辈给我递烟,还要给我泡茶,我说喝不惯开水,再说已经喝过了。

我等着老汉跟我说,要我做些什么。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到他们。我只是个被吓坏了的年轻人而已。自顾不暇,我现在天天晚上一个人都不敢单独去巡夜,上厕所都疑神疑鬼的。那里能帮到别人呢。

那老汉把旁边看热闹的都支开。把凳子搬得离我近些,脸色突然换了神色,铁灰一样难看,而且冷的瘆人老汉,轻轻的在我面前说:

“莫帮他们,让他们去死。”

“什么?”我怀疑自己的听错了,刚点上的烟掉在地下,“你儿(宜昌方言:您)刚才说什么?”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01:30

那丧妻的老汉,莫名其妙地给我来这这么一句,把我说的黄里希乎的,我有点晕。那老婆婆的姑娘是求着我帮忙,可老婆婆的老汉却没来由地说一句,不要帮。

这些都罢了,可他们到底要我来干什么啊,我能干个什么啊,我除了看他们死去老妈的热闹,撞了次邪,什么都不会干啊。这家人估计都是疯子,疯就疯了,缠上我干嘛。

老汉说了这句,站起身,走进屋里去了。

这时候,这家人的子女,都从屋里走出来,跟我打个照面。跟我陆陆续续的打个招呼,我这下看清楚了,原来这家有三个子女——两个姑娘,一个儿子,都是中年人。儿媳妇也在,可是没看到女婿。

那个喊我来的妇女是大姑娘,现在还是满脸愁容。小姑娘也有三十好几了,很有礼貌,忙不迭的说打扰我了,要我别见怪。儿子没什么话,却把我死死盯着,对我一看就有很深的敌意。我心里发憷:看来他蛮恨我,也是的,我深更半夜吃多了无事干,去打扰他母亲的坟墓,不恨我才怪呢。

儿媳妇就有点奇怪了,她说的话都是不着边际的,净是什么招待不周哦、什么要常来玩哦、小伙子结了婚没有哦、来了要吃顿饭,酒要喝好哦。。。。满脸的谀献。

如果说儿子的冷漠给我带来的是一点担忧。那儿媳妇的

热情,却让我感到了强烈的惧意,我内心非常后悔,傻不楞登地到这家来了。

我插个嘴,回忆一个小时候的经历,解释一下,我为什么对这家的儿媳妇如此报以惧怕的心理:

我小时候,一次跟着老爹老妈走人家。是一个郊区的农户。房子很大,大人们凑在一起了,就打麻将。我就和这个主人家的小孩一起玩耍。我和那个小孩在屋里疯来疯去,不知怎么的,那小孩拿出了一盒痱子粉,朝我眼睛里洒,我躲开,却渗了点在眼睛里,很难受。然后,我趁那小孩不注意,也抓了一把痱子粉往他眼睛了揉去,这下就惹了麻烦,那小孩没有防备,被我揉了好多痱子粉进去。他疼的受不了,就死命的哭。把大人全都惊动。大人连忙带他去洗眼睛,我当时以为他的眼镜要瞎了,吓得六神无主,嘴里只是念叨:“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还好,痱子粉没有什么刺激性,小孩洗了眼镜,就安静了。大人们见没得什么事情,又回到桌子上去打牌。那个小孩的父亲还怕我老爹打我,劝说我老爹“没得事没得事,小孩子疯,蛮正常的。”

我为这家人的通情达理,深深感动。

没人跟我玩了,我就一个人无聊的坐在这家人的柴火堆子后面,逗他们家的狗子。这时候,我就听到那家人的女主人带着她的小孩,又在给她的小孩洗眼睛,边洗边问:“还疼不疼啊。”那小孩就说:“疼。”他们和我隔着个柴火堆子,其实很近,声音听的很仔细。那小孩估计洗眼睛的时候,还是很不舒服,又开始哭起来。这时候,我听到了那家女主人对我恶毒的诅咒:“这个短命的***,把你害成这样,没得良心的,小害人精。。。。心怎么这么狠。。。。”她边给小孩洗眼睛,边咒骂我。我不怪她,我当时非常内疚,所以被骂,我觉得是应该的。但听人在背后骂自己,心里总是不舒服,而且觉得怪怪的,甚至有点尴尬。我就尽量躲着那个女主人,生怕被她看见我了,逮住我臭骂。到了晚上,大人牌打够了,我们吃了饭。我老爹老妈就领着我回家。那家人就给我们送行。一直送到公路上。这时候,我经历人生第一次最伪善的事情。那个几小时前还恶毒诅咒我的女主人,此刻,彷佛已经

完全忘却了我对她小孩的伤害,满脸堆积着笑容,和蔼极了,

亲热的抓着我的胳膊,另一支手摸我的脸,“今天没玩好吧。。。。。不要紧。。。。。下个星期天再来玩。。。。。大妈再给你做嘎嘎吃。。。。。小家伙。。。。。看着就好乖哦。。。。。”

知道我那时候的感受吗?就一个字:怕!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01:34

我现在又有相同的感受了。和十几年前一摸一样的恐惧

感又来了。甚至这家媳妇的脸,我都想当然的变成了,十几

年前那张虚伪的表情。这家的媳妇绝对非常地恨我,我十分肯定。你们家老太婆又不是我害死的,我就是个看热闹的,这

么恨我,犯得着吗!我还在自怨自艾,那家的幺姑娘突然开口说:“先别说了,吃饭吧。”

我这时候才看见稻场上放的几张桌子,都陆陆续续端上菜肴,看来是流水席。我就奇怪了,他们家到底怎么了,还这么郑重,请客吃饭干嘛。

我不敢多问,这时候,屋内走出来一个老人,穿着件老式布袍,衣服还是对襟的,脚上也是布鞋,山羊胡子已经全白,看着年纪不小,精神却好。那老者,看见我了,把我上

下打量一番,冷冷的说:“来了啊。先吃饭。”随即邀请我

一起上桌子。我被请到桌子上,背对着大门,面朝着山湾,紧挨着那个老者,做了个上席的位置。

我见着老者年龄,比这家的老汉还大得多,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农村里,能坐上席的,一般是贵重的客人,或者是身份尊贵的辈分高的长辈。我看着老者应该就是这家的什么亲戚长辈。

老者没有对我很客套,拿起筷子就夹菜,端杯子喝酒。坐在桌上的其他客人人都纷纷劝我喝酒,给我夹菜。真是纯朴好客,我好久没受到过这种待遇了。

我处在这么个古怪尴尬的环境,很不是滋味,就想找点话题说一说,我小心翼翼地问老者:“在座的各位是不是都是这家的亲戚啊?”

这只是一句很随意的问话。却跟炸雷一样,把众人都给说愣住。大家都不吃饭了,也不说话,面色凝重,静静地把我给看着。看得我内心发毛。

还是那老者,把众人望了一遍,眼里闪烁着鄙视。他回答我很简短:“是的。”

我还不知趣,出于礼貌。又向老者问道:“你儿是。。。。。”

那老者却转开话题:“来,喝一口酒。”

我把酒喝了,心里忐忑不安,处境尴尬。总想跟老者说

点什么,一来是闲聊可以让自己放松些,一来我看能不能从谈话中探点口风出来。好让我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而不是老是胡乱猜测,这家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至少不能问他们的身份,我告诫自己,身份是他们的忌讳。刚才我一问他们的身份,只是问他们是不是死者的亲戚,他们都极大的反应。看来不能再问。

我敬了老者一杯酒,酒劲一冲,也懒得跟他卖什么关子。

直接问老者:“老师傅,今天摆酒席到底是为什么啊。”老者回答我道:“家里过白事撒。”“过白事?你们家又有人。。。。。去世了?”老者摇着头,手向这家人的大姑娘一指,“不是,今天

是她妈重葬的日子。”重葬?是个什么意思。“今天是她妈去世的五七,闹的这么厉害,我们只能在

今天把她请出来,重新埋。”“你们把棺材又从坟地里挖出来了?”“恩”老者点点头。继续吃菜。我把四周一看,果然是家里死人摆流水席的排场。我小

腹一阵紧张,肌肉紧缩,好难受。“那遗体在。。。。。”

老者说:“是的,就在堂屋里摆着。”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01:35

我现在又有相同的感受了。和十几年前一摸一样的恐惧感又来了。甚至这家媳妇的脸,我都想当然的变成了,十几年前那张虚伪的表情。

这家的媳妇绝对非常地恨我,我十分肯定。

你们家老太婆又不是我害死的,我就是个看热闹的,这么恨我,犯得着吗!

我还在自怨自艾,那家的幺姑娘突然开口说:“先别说了,吃饭吧。”

我这时候才看见稻场上放的几张桌子,都陆陆续续端上菜肴,看来是流水席。我就奇怪了,他们家到底怎么了,还这么郑重,请客吃饭干嘛。

我不敢多问,这时候,屋内走出来一个老人,穿着件老式布袍,衣服还是对襟的,脚上也是布鞋,山羊胡子已经全白,看着年纪不小,精神却好。那老者,看见我了,把我上下打量一番,冷冷的说:“来了啊。先吃饭。”随即邀请我一起上桌子。我被请到桌子上,背对着大门,面朝着山湾,紧挨着那个老者,做了个上席的位置。

我见着老者年龄,比这家的老汉还大得多,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农村里,能坐上席的,一般是贵重的客人,或者是

身份尊贵的辈分高的长辈。我看着老者应该就是这家的什么

亲戚长辈。

老者没有对我很客套,拿起筷子就夹菜,端杯子喝酒。坐在桌上的其他客人人都纷纷劝我喝酒,给我夹菜。真是纯朴好客,我好久没受到过这种待遇了。我处在这么个古怪尴尬的环境,很不是滋味,就想找点话题说一说,我小心翼翼地问老者:“在座的各位是不是都是这家的亲戚啊?”

这只是一句很随意的问话。却跟炸雷一样,把众人都给说愣住。大家都不吃饭了,也不说话,面色凝重,静静地把我给看着。看得我内心发毛。

还是那老者,把众人望了一遍,眼里闪烁着鄙视。他回答我很简短:“是的。”

我还不知趣,出于礼貌。又向老者问道:“你儿是。。。。。”

那老者却转开话题:“来,喝一口酒。”

我把酒喝了,心里忐忑不安,处境尴尬。总想跟老者说点什么,一来是闲聊可以让自己放松些,一来我看能不能从谈话中探点口风出来。好让我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而不是老是胡乱猜测,这家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至少不能问他们的身份,我告诫自己,身份是他们的忌

讳。刚才我一问他们的身份,只是问他们是不是死者的亲戚,

他们都极大的反应。看来不能再问。我敬了老者一杯酒,酒劲一冲,也懒得跟他卖什么关子。

直接问老者:“老师傅,今天摆酒席到底是为什么啊。”老者回答我道:“家里过白事撒。”“过白事?你们家又有人。。。。。去世了?”老者摇着头,手向这家人的大姑娘一指,“不是,今天是她妈重葬的日子。”重葬?是个什么意思。“今天是她妈去世的五七,闹的这么厉害,我们只能在

今天把她请出来,重新埋。”“你们把棺材又从坟地里挖出来了?”“恩”老者点点头。继续吃菜。我把四周一看,果然是家里死人摆流水席的排场。我小

腹一阵紧张,肌肉紧缩,好难受。“那遗体在。。。。。”老者说:“是的,就在堂屋里摆着。”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01:37

我的头皮一阵发炸,好像每个头发根都变成针,扎我的

头皮发木。我忍不住回头往堂屋里瞄了一眼,果然就是白幡挂在那里,隐隐就能看到棺材的一角。这下看清楚了,堂屋

里点了好多根蜡烛,围着屋内墙壁密密麻麻的放着白色蜡烛,

灵台上也是。。。。。只要不是走人过路的地方,全都是。这些蜡烛虽然都点着,但一点都不觉得屋里有光亮,还是阴森森的昏暗一片。

竟然把死人从地下刨起来,又多这么多枝节,还给抬回

家,再办一次丧事。他们在折腾个什么哦。我背对着大门,背后感觉一阵又一阵的凉意袭来,那里还有心情吃饭。刚好我夹了一块肥腊肉在筷子上,本来想大快朵颐,现在嚼在嘴里,什么味道都没有。我没了食欲,看着面前的群人饕餮,心里堵得慌。众人正吃的酒席。忽然就窜来了一个人,站在稻场的角

上,对着众人大喊:“人是你们害死的,你们这几个化生子,忤逆不孝,连自己的亲妈都杀,你们现在遭报应了吧。。。。。”酒席上马上有几个年轻人扑上去把那个疯子压住,抓了几把土,堵他的嘴巴。那疯子拼命挣扎,“唔唔”几声,不知道那里这么大力气,挣脱了,吐干净嘴里的土,跳到稻草堆上,举着一个十字架,继续大喊:“是你们杀的,你们连妈都杀,都是没人性的,现在你们的妈要报复你们啦。”

疯子就在那里胡言乱语的叫着,这家人的儿子冲到稻场下,对着疯子威胁道:“你个老子再瞎说,老子打死你。”疯子还在喊着:“你们不信主,都要下地狱。。。。”话没说完,被这家人的儿子用耙子从稻草堆上扫下来,一群人又冲上去把疯子给死死压住。找了个麻绳,把疯子给绑住。扔进猪栏屋去了。

死去老婆婆的两个姑娘本来在给流水席操持酒菜,听到疯子的狂喊,大姑娘就在原处哇哇的哭,手上的盘子也掉在地上。幺姑娘在炒菜,也扔了锅铲,吼吼的哭起来,边哭边说话:

“妈哦,这叫我怎么搞哦,都说是我不孝哦,是我们害死你哦,你还不如就把我收了算了哦,妈哦,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哦,这么冤枉,我真不如死了算了哦,我再狠心,

也不会害你儿哦。。。。”幺姑娘嘴里哭着,眼睛却看着自己的哥哥。他哥哥,看到妹妹在看自己,嘴里又说着那些话,突然

就一声大喊,骂他的妹妹:“你说你是冤枉,是个什么意思?你没害,那就是我害的妈是不是?”哥哥的媳妇在一旁尖叫,狠狠抽他男人的嘴巴,:“你在瞎说什么、你在瞎说什么。。。。。”只有大姑娘一言不发,听到弟弟和妹妹说的这些黄昏话,急的浑身发抖,瘫在地下。那老者突然大喝:“你们在装个什么疯撒(宜昌方言:胡闹),都住嘴!”

一顿酒席,被这疯子给抄了豁子(宜昌方言:捣乱)。饭

也吃不下去了。我听了疯子的话,身上开始流着冷汗,不是冒冷汗,是

流冷汗,淌淌地流,因为我心里想到一件事情:基督教的信徒,是绝对不会自杀的!想到这里,我无意识的往灵堂里扭头看去,堂屋里的蜡

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熄灭了。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15:21

那老者见这个阵势,并没有像下辈人一样慌乱,招呼我,“别在稻场上了,我们到偏屋里去坐。”我现在就是不愿意看见那阴森的灵堂,最好是离得越远越好,连忙去了偏屋。

我和老者进去了,旁人也要跟着进来,可老者说:“你们都在外面等着。”

其实老者是个很直白的人,待我一坐定。一刻都不耽搁,也不饶弯子。直截了当的对我说:“我来告诉你,为什么要接你来。”

我不出声,就是脸上做出期待的表情。老者喝了一口茶,“其实你过来,不仅是在帮他们,也是在帮自己。”“这是为什么啊”我急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你莫慌,听我说。”

我都急死了,可这老头还在悠闲的吹杯子里飘在水面上

的茶叶。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包括我,都不愿意告诉你身份,更别说自己的姓名。”

“告诉我姓名有什么好忌讳的。那有这么邪!”我说道。

“你不信啊,不信你到门外去,找个人问问他的名字,他们不跪下来求你才怪。”

听老者说道这里,我恍然大悟:妈的,原来这些人对我热情,不是客气。他们并不是尊敬我,这家人的儿子和媳妇也不是恨我,而是他们——怕我!奶奶的!”我自己都已经被这群人的诡异场面吓的三魂出了七窍,那里有什么本事,让他们来怕我呢,而且他们怕我,生怕我知道他们的身份和名字。我知道以自己的智商,肯定是想不出缘由了。就安静下来,静等着老者的下文。

老者没让我失望,说出了一段话,这话刚开头,我就瞠目结舌,太匪夷所思了。废话少说,我现在把和老者的对话大致回想出来吧,应该和他当年给我说的差别不大,毕竟这个事情对我刺激太深了——

“今天是我堂侄媳妇(就是死者)的五七,也不用多跟你说了,我知道你看到了望老太爷,哦,那个胖子(这一句话,就把我给镇住了),你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告诉你,你

知道的东西,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东西,我也知道。你仔细的告诉我打笳乐的情况。。。。。。哦,那个敲钹的是邓村的向豁子。。。。。吹唢呐的是黄金口的朱三憨子。。。。。。打平鼓的我倒是不认得。向豁子和朱三憨子笳乐打的是

好啊,不管哪个屋里做丧事,都要请他们,连峡口那边的一

个和尚庙做法事,都请他们帮忙。”听到这里,我彷佛找到了大救星,原来这老者认识在坟头上打笳乐的人,这么说来,不是我撞邪,看花眼了。而是实实在在有这几个打笳乐的人。我长出一口气,心里悬了几天的石头终于落地。我急忙对老者说:“那你告诉他们撒,说我没撞邪,跟

这件事没得任何关系,不用我帮什么忙了。我看见的都是实实在在的真人,没撞邪。你们该过事(宜昌方言:泛指一切红白喜事)的过事,该埋人的埋人。我就先走了。”

这时,那老者嘴角也露出那种诡异的微笑,我又看到这

个怪笑了。我心里开始发毛。可这还没完,老者接着又说了

一句,让我浑身的寒毛全部竖起。“向豁子和朱三憨子已经死了五十多年了。”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15:22

那老者见这个阵势,并没有像下辈人一样慌乱,招呼我,

“别在稻场上了,我们到偏屋里去坐。”我现在就是不愿意看见那阴森的灵堂,最好是离得越远越好,连忙去了偏屋。我和老者进去了,旁人也要跟着进来,可老者说:“你

们都在外面等着。”其实老者是个很直白的人,待我一坐定。一刻都不耽搁,

也不饶弯子。直截了当的对我说:“我来告诉你,为什么要

接你来。”我不出声,就是脸上做出期待的表情。老者喝了一口茶,“其实你过来,不仅是在帮他们,也是在帮自己。”

“这是为什么啊”我急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你莫慌,听我说。”我都急死了,可这老头还在悠闲的吹杯子里飘在水面上

的茶叶。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包括我,都不愿意告诉

你身份,更别说自己的姓名。”“告诉我姓名有什么好忌讳的。那有这么邪!”我说道。“你不信啊,不信你到门外去,找个人问问他的名字,他们不跪下来求你才怪。”

听老者说道这里,我恍然大悟:妈的,原来这些人对我热情,不是客气。他们并不是尊敬我,这家人的儿子和媳妇也不是恨我,而是他们——怕我!奶奶的!”

我自己都已经被这群人的诡异场面吓的三魂出了七窍,那里有什么本事,让他们来怕我呢,而且他们怕我,生怕我知道他们的身份和名字。我知道以自己的智商,肯定是想不出缘由了。就安静下来,静等着老者的下文。

老者没让我失望,说出了一段话,这话刚开头,我就瞠目结舌,太匪夷所思了。废话少说,我现在把和老者的对话大致回想出来吧,应该和他当年给我说的差别不大,毕竟这个事情对我刺激太深了——

“今天是我堂侄媳妇(就是死者)的五七,也不用多跟你

说了,我知道你看到了望老太爷,哦,那个胖子(这一句

话,就把我给镇住了),你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告诉你,

你知道的东西,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东西,我也知道。

你仔细的告诉我打笳乐的情况。。。。。。

哦,那个敲钹的是邓村的向豁子。

。。。。

吹唢呐的是黄金口的朱三憨子。

。。。。。

打平鼓的我倒是不认得。向豁子和朱三憨子笳乐打的是好啊,不管哪个屋里做丧事,都要请他们,连峡口那边的一个和尚庙做法事,都请他们帮忙。”

听到这里,我彷佛找到了大救星,原来这老者认识在坟头上打笳乐的人,这么说来,不是我撞邪,看花眼了。而是实实在在有这几个打笳乐的人。我长出一口气,心里悬了几天的石头终于落地。

我急忙对老者说:“那你告诉他们撒,说我没撞邪,跟这件事没得任何关系,不用我帮什么忙了。我看见的都是实实在在的真人,没撞邪。你们该过事(宜昌方言:泛指一切红白喜事)的过事,该埋人的埋人。我就先走了。”

这时,那老者嘴角也露出那种诡异的微笑,我又看到这个怪笑了。我心里开始发毛。可这还没完,老者接着又说了一句,让我浑身的寒毛全部竖起。

“向豁子和朱三憨子已经死了五十多年了。”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15:31

绕了一圈,原来我还是见到鬼了。我怕的厉害,安静的

坐下。继续听着老者说话:“你知道为什么这些人都怕你吗?”“为什么?”老者沉默一会,慢慢的说道:“你听说过邪煞没有?”我摇摇头。“你是从街上来的,怪不得不知道。”“到底什么是邪煞!”我大声喊道,我吓极了,可这老

东西还在跟我卖关子。

老者还是不紧不慢地说话:“我堂侄媳妇,是横死的,而且有怨气,所以死后,坟里有打笳乐的声音。如果五七不把她请出来,另外找坟地埋葬,过了百日,就会出邪煞。”

“那又怎样?”“百日后,邪煞叫谁的名字,谁就会死。”“出邪煞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怀疑到时候该你叫。”“哈——”我一声冷笑,“我信了你,才是邪性呢。”“你算过命没有?”这老头子净给讲我这些乌七八糟的

东西,“你的八字怪。”我想起自己当初在学校和王八给自己算命,知道自己的八字缺两门,看来真有点邪门。这

“墓地的时候,你看见的胖子就是望老太爷。”老者说

道:“望老太爷选中你了。”“为什么选中我?”这句话一说,我自己就知道是废话,老者刚刚才说,我的八字古怪。我他妈的没事去听个什么热闹啊。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凑热闹了。“既然是我叫,那为什么你的堂侄孙女来找我,叫我来

救他们一家,那是个什么意思?”老者说:“是我要她找你来的。”老者跟我说了这多话,透露这么多隐密的鬼事,这个事

情的脉络,我渐渐地捋顺了。我他妈的真是傻。我身上又开始流冷汗,感觉背心已经湿透。我颤巍巍的把那句话说出来:

“他们怕我叫他们的名字?。。。。。”老者把我盯着,

不说话。我猛地跳起来,站在地上,“你们不懂法律的吗?”“你多心了,小伙子,我堂侄媳妇死的当晚就报警了,

警察还把她尸体拖到镇医院解剖了的。确定是自杀。他们不会为难你的。你把他们想的太恶了,犯法的事,他们那里敢做。其实他们怕你,比你怕他们厉害得多。”“那叫我来到底做什么?”

“我有办法把这事给压下去,但要你来做。”我突然听

到猪栏屋里那个疯子在狂叫:

“主啊——”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15:37

声音凄惨,听的

人浑身不自在。

想到我是被这家人连哄带骗的弄到这鬼地方来。心里有点不爽,赌气说道:“既然邪煞要报复,这都是你们的事情,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再说你把这事情说的这么玄乎,我还不一定信呢。”

我扭头看门外,那些脸色紧张的群人,只有老婆婆的老汉,悠闲的坐在一旁抽烟。

那老者不看我了,眉头狠狠的皱着,脸色很难看,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茶杯看,茶杯里的青油油毛尖一根一根竖着,密密麻麻。老者说话了:

“你的自己的确不会有什么关系,你也可以但你想想,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墓地见到了阴司,如果真的再死人,你以后怎么办。所有人都会躲着你,害怕你,把你当成通阴的怪人。都会把你当牛屎一样恶心。”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大叫。我感受到了老者语言中的悲哀。但我还在死犟。“我今年八十七了,一直一个人住在山凹里,住了一辈子。有事的时候,他们都恭恭敬敬的请我帮忙,平时没事看见我了,比看到到鬼还怕,躲的飞快。。。。。你愿意这样过?”我眼前一阵眩晕,分明看见那个胖子(现在我知道他是

望老太爷了),坐在这老者的身后,看着我笑。我明白老者的身份了。我手撑着下巴,呆呆的想了好久,对老者说:“你说,

怎么搞?”“我的大侄孙姑娘说,她看见她妈死前,把一个金戒指吞到肚子里,可是警察尸检,没有找到那戒指。”“是不是警察给私自拿了?”我插的飞快。老者冷冷的说:“他们不敢。”老者继续说道:“你把那个戒指从我堂侄媳妇喉咙里掏出来,我们再另外找穴地安葬她,这事就结了。”我一听是这个事情,一泡热尿差点没撒在裤裆里。我跟

老头子反驳:“警察解剖了都找不着,怎么还会在喉咙里!”“还在喉咙里,警察找不到,不见得你就摸不到。”我胃提到胸口上来了,蹲在地下,干呕。呕了一大滩清

水在地下。我怎么能去干那么恐怖的事情,我绝对不去干,

我打定主意,对老头子大声喊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干?

非要拖上我?”“我自己能做,就不叫你来了,望老太爷看中的是你。”老者边说,边把他的两只袖口卷起,我看了他的小臂,吓的“啊”一声吼。

老者的手和旁人一无二致,但仅限于手腕以上。他的是手臂,这哪里是手臂,就是两根桡骨,缠着几根血管,一点肌肉脂肪都没有。血管之所以没有掉落,只是因为骨头表面包着一层极薄的透明皮肤。

我的双腿打颤,内心飞快的想着:我如果跟他走上相同的道路,是不是身体的某些部位会发生这同样的变化。我不寒而栗。心里权衡:和在尸体嘴里掏戒指相比,那

件事更容易接受一些。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15:39

声音凄惨,听的人浑身不自在。想到我是被这家人连哄带骗的弄到这鬼地方来。心里有

点不爽,赌气说道:“既然邪煞要报复,这都是你们的事情,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再说你把这事情说的这么玄乎,我还不一定信呢。”

我扭头看门外,那些脸色紧张的群人,只有老婆婆的老汉,悠闲的坐在一旁抽烟。

那老者不看我了,眉头狠狠的皱着,脸色很难看,死死

地盯着自己的茶杯看,茶杯里的青油油毛尖一根一根竖着,

密密麻麻。老者说话了:“你的自己的确不会有什么关系,你也可以但你想想,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墓地见到了阴司,如果真的再死人,你以后怎么办。所有人都会躲着你,害怕你,把你当成通

阴的怪人。都会把你当牛屎一样恶心。”“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大叫。我感受到了老者语言中的悲哀。但我还在死犟。

“我今年八十七了,一直一个人住在山凹里,住了一辈子。有事的时候,他们都恭恭敬敬的请我帮忙,平时没事看见我了,比看到到鬼还怕,躲的飞快。。。。。你愿意这样过?”

我眼前一阵眩晕,分明看见那个胖子(现在我知道他是

望老太爷了),坐在这老者的身后,看着我笑。我明白老者的身份了。我手撑着下巴,呆呆的想了好久,对老者说:“你说,

怎么搞?”

“我的大侄孙姑娘说,她看见她妈死前,把一个金戒指吞到肚子里,可是警察尸检,没有找到那戒指。”“是不是警察给私自拿了?”我插的飞快。

老者冷冷的说:“他们不敢。”

老者继续说道:“你把那个戒指从我堂侄媳妇喉咙里掏出来,我们再另外找穴地安葬她,这事就结了。”

我一听是这个事情,一泡热尿差点没撒在裤裆里。我跟老头子反驳:“警察解剖了都找不着,怎么还会在喉咙里!”“还在喉咙里,警察找不到,不见得你就摸不到。”

我胃提到胸口上来了,蹲在地下,干呕。呕了一大滩清水在地下。我怎么能去干那么恐怖的事情,我绝对不去干,我打定主意,对老头子大声喊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干?非要拖上我?”

“我自己能做,就不叫你来了,望老太爷看中的是你。”老者边说,边把他的两只袖口卷起,我看了他的小臂,吓的“啊”一声吼。

老者的手和旁人一无二致,但仅限于手腕以上。他的是手臂,这哪里是手臂,就是两根桡骨,缠着几根血管,一点肌肉脂肪都没有。血管之所以没有掉落,只是因为骨头表面包着一层极薄的透明皮肤。

我的双腿打颤,内心飞快的想着:我如果跟他走上相同的道路,是不是身体的某些部位会发生这同样的变化。

我不寒而栗。心里权衡:和在尸体嘴里掏戒指相比,那件事更容易接受一些。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15:43

灵堂里的蜡烛又被人重新点燃了,我注意到蜡烛的摆放,才发现摆的方位有规律,心想,若是王八在这里就好了,他懂奇门遁甲这一套。

老者让人端了一盆水进来,烧了两张纸钱,把灰落在水盆里。嘴里叽咕几句,点点头。旁人就把停在堂屋正中的棺材盖打开。我不敢往棺材里看,面朝着棺材,眼睛闭着。我知道我现在很丢脸,但没办法,这个恐惧来自生理上,我克制不了。

棺材盖一开,老婆婆的子女就一起扑到棺材沿上,嚎啕大哭,数落自己的不是,怠慢了母亲,让母亲死了都不安生。看着他们哭的凄惨模样,我觉得自己刚才怀疑他们的不孝,实在是无中生有。心里有点愧仄。

我半闭着眼睛,一步一挪地移到棺材边,鼓起勇气,把眼睛睁开。心里想着“别怕别怕。。。。。”

可看到那老婆婆尸体,我还是一股凉意直窜到脚底,双腿就软了。老婆婆已经入土个把月。一个死了个把月的尸体,会变成什么样子,就算现在不是夏天,尸体也开始发抛(宜昌方言:浮胀)了。还好,我只看到尸体的脸,尸体的眼睛里的瞳孔已经变得很淡很淡,和眼白的颜色基本没什么差别。

脸上全是土黑色的斑。嘴唇紧紧闭着,却夹了一截舌头伸在

嘴外。舌头的颜色是紫色的。老婆婆是上吊死的,是不是吊死鬼都是舌头伸出的样子。我尽量让自己胡思乱想,让自己分神,免得太害怕。

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老者示意我停一停,他咦了一声,轻轻把老婆婆头上的一缕白毛拨开。我这才看清楚,这缕白毛长在印堂的地方,可我刚才把他当做盖在尸体额头上的头发。老者想了想,然后叫人拿了剪子来,把那缕白毛剪了下来。收了起来。

老者对我说:“别害怕,越怕越出事。”

现在要我别怕,这不是在瞎说吗,我怎么能不害怕?老者把水盆里水浇了点在尸体的下巴和腮帮子上,接着用手揉尸体的腮帮子,揉着揉着,我就看见尸体的嘴渐渐张开,应该是揉松了下巴上的肌肉,把腮帮子紧绷的肌腱给松弛了。

看着老婆婆黑洞洞的一张口,这嘴张开了,尸体的脸看起来比刚才诡异百倍。我一想到马上要把手伸进这个黑洞洞的嘴里,心里紧缩的厉害,甚至酸酸的,我的嘴角在抽搐,怎么都抑制不住。我听见了“科科。。科科“的声音。过一会,才发现是自己的牙齿在敲。我想也好放弃,可是现在骑虎难下,我想着老者那双手臂,把夺门而逃的心思也免了。

老者把事先准备好的艾蒿水,用嘴含了,喷在我的手上,

从手肘开始喷,一直喷到手指尖,喷得很仔细,连续喷了几

遍。

老者不做什么法事了,所有人都不动了,都静静把我看着。

该我了。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15:53

你说我一个整天无屌事的保安,安安心心地上个班,和营业员贫贫嘴,拿着工资吃吃喝喝,过的多好,怎么就吃饱了撑着,去听什么坟墓传出的笳乐。现在惹火上身了,我他妈的怎么就这么贱,这下自作自受了吧。

我一边骂着自己,侧着身子,斜靠着棺材,慢慢把手伸向老婆婆的那张嘴,手臂抖动得厉害,对不准尸体的嘴巴。慢慢的手指就触碰到尸体的嘴唇。我把头扭过,不敢再看尸体。脖子扬着,看着堂屋的橼子。

“我激动的把冰箱的冷冻柜打开——整整两盒牛奶冰棒,已经全部冻好了,我开心地拿出来一盒,用力抽出一支,放在嘴里——味道真好啊。“少吃点,别拉肚子。”老妈在一旁警告我。我才不听呢,我要把这两盒牛奶冰棒一口气吃完。可是怎么啦,我的手冻在做冰棒的铝盒子上了。好凉好凉,凉的彻骨。”

我幻想不下去了,因为我的手已经伸进了老婆婆的口里。

我的手伸不下去,舌头太突出,把喉咙堵住。我只能把舌头

往腮边推挤。

“月光柔和,清风吹拂,我把袖子抱在怀里,袖子靠着我胸口,袖子的脸在月光的轻拂下,太漂亮了,漂亮的完美,特别是那嘴唇,红艳艳的嘴唇,微微的翘着。我把低下头,把嘴凑上去。两个人的唇,柔软的触碰,我快乐得头晕目眩。”手又探不下去了,喉咙太窄,死死的低着我的手背,颚骨生硬,压的我手生疼。“用力点!”老者在一旁大喝,把我从初吻的回忆中拉回。“我对捷说,“我没试过。。。。。”捷的表情羞涩又放荡。

捷的身体白皙、光洁、柔软、青涩、火热、抽搐。。。。。”

“哞——”我嘴里呜咽地发出一阵悲鸣般的痛苦叫喊。

我的手腕被老婆婆的嘴巴咬住了。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15:58

我蹦了起来,发狂地手臂甩着,可是是甩不掉,尸体的头颅还紧紧箍在我手臂上,随跟着我手臂的挥动摆来摆去。怎么一具尸体也有百把斤重,我吓极了,但也没能力甩掉尸体。倒是把尸体甩得在棺材里咚咚乱撞。

老者向我喊:“莫动!莫动!”

立刻有人把我胳膊摁住,老者捧住尸体的头颅,慢慢地

往下扯。这个时间过得好漫长,我觉得自己要死了,眼前一阵一阵发黑。总算是手从尸体口里抽出来了,我马上向屋外跑去,只跑了几步,就浑身瘫软,摔在地下。有人扶我,被我推开。

我哇的哭起来:“老子不干了,老子不干了。”我实在是吓的太狠了,顾不得什么,就是吼吼的哭,不愿意干下去。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这时候,屋内的所有人,除了那个会走阴司的老者和死者的老汉,他人都齐齐的跪下,老婆婆的子女,竟然磕起头来。

我还在极度的恐惧中,嘴里喊着我自己也听不懂的语言:“因某比米米索寞。。。。。尽归看目连。。。。。四散枝骨死绵。。。。。行短路。。。。”旁人见我说起胡话,也吓的不敢接近我。那老者,站到

我面前,打了我两记耳光,才把我打清醒了,心神才安定。老者沉着脸说:“给他喝碗姜汤,放蜂糖。”喝了姜汤,我才把这口气给换过来。老者对我喝道:“叫你莫怕,你慌什么!”“你骗我,”我指着老者说:“这事没你说的这轻巧。

你告诉我,你的手臂到底怎么变成这样的?”

老者沉默了,又说道:“不管怎样,你还是要把这事做

完,你不能停了,不然更惨。望老太爷已经被惊动了。你必须把那东西殴(宜昌方言:掏)出来。”

老者给了我一块东西,让我含着,是个恶心的植物茎块,含在嘴里一股很冲的怪味。却让人的头脑很清醒。又让人有点飘飘然的感觉,内心的害怕减弱了点。

我再次鼓足勇气,走到棺材旁,把手犹豫地喂向尸体嘴巴。死就死吧,过了这关,我这辈子都不去招惹这些邪事了。

老者拿出两根银针,分别在尸体的耳根下,扎进去一根。对我说:“不会再阖上了。”

这次手往喉咙里探得顺利多了。尸体喉咙冷冰冰的,而且干涩。我也不敢再胡思乱想些开心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心里突然坚定,就想快点把那戒指掏出来。我的手指尖,突然触到一个硬东西,我兴奋起来,“我摸到啦。”

“快把他殴出来!”老者很紧张。

我的指头关节一勾,触碰那个金属东西的面积更多。可是,那个东西还是邪性啊。我把老者看着,是不是又被他给骗了,或者是这老狗日的根本就是一直在骗我。

我手指感觉到的东西很坚硬,而且有棱有角,边缘处刮得我手指疼。

戒指应该都是圆润光滑的表面啊。怎么会这样!

我顾不了这么多了,手又往喉咙里伸了一小截,两根指头夹到了那金属玩意。

老者急切的问我:“捏到没有?”

“捏到了。。。。。哎哎。。。。。怎么回事?”我喊道:“那东西会跑!”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16:09

那金属东西竟然在我的手中挣扎,挣脱了我的手指,向食道的深处钻去。我心横了,猛的把手往里面杵进一截,手肘没入尸体的口中。

我一把将那金属怪东西给抓住,牢牢握在手中,无论那鬼东西是什么,我也不放松。我也能肯定,那鬼东西不是戒指。因为它还在我手心里挣动,硌得我手心一阵一阵的疼。那东西是活的。

我现在没那么害怕了。

当我手把那鬼东西捏住的时候,我就不再怕了,恐惧来源于未知,但我现在什么已经都明白。我的确有走阴司的潜能。

我看见靠近门槛的那个十几岁的小孩,站在稻场上对老婆婆说:“我学费掉了,不敢跟我妈讲。”老婆婆说:“你要相信耶稣哦,要多少钱。”

王波伢子,你这个小日白佬。我下意识地抑制住说话的

冲动,现在绝对我不能出声。我开始把手臂从尸体口中拔出。眼睛慢慢扫过众人。我看见了周老二的媳妇对老婆婆说:“我打麻将把钱输

了,你儿借点钱我去买点饲料,我把鸡蛋卖了就还你。。。。。。”

向春,你卖鸡蛋的钱呢?我差点脱口而出,随即把牙关咬住。“我儿子生病了,差点钱打针。。。。。”你也是骗子,望开贵。还有望开喜,还有胡桂花,还有黎保伢子。。。。。。他们现在都在灵堂,齐齐的跪在我面前。我把他们一一

看过。他们看见我的模样,都吓的发抖,向春的还尖声乞求:“大妈,我错了,我错了,我现在就把钱烧给你。”说毕,掏出几张 10元的钞票,惶惶的在棺材前的火盆里烧了。我终于把手从尸体的嘴里抽出来了,拳头握得紧紧的,手臂和拳背上血肉模糊。灵堂里一阵腥臭。老婆婆的尸体,七窍,流出血来,一点一点的往外渗。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18:55

老婆婆的儿子也吓住了,坐在地下,往后退。望开仁对他妈说道:“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供你吃供你

喝,你的钱又没有只给我一个人。”“你是我儿子啊”

望开仁说:“你还有两个姑娘撒,你又不只是生我了一个!”望开仁说:“你去找你的姑娘去。”

“我不是已经把钱都给你吗?”

望开仁说:“你才给了我多少钱?”望开仁说:“你到底。。”望开仁说:“还藏了多少钱。。”望开仁说:“你的钱呢!。。。”望开仁说:“你这个。。。”望开仁说:“老不死的。。。”望开仁说:“怎么会。。”望开仁说:“只有两千块。。。”望开仁说:“的私房钱。。”

“仁伢子,我真的只有这么多钱了,已经给你了。”

杨翠凤说:“妈。。”杨翠凤说:“不怪我们。。。”杨翠凤说:“心狠。。”杨翠凤说:“你把钱。。”杨翠凤说:“都给了外人。。”杨翠凤说:“只给。。。”杨翠凤说:“我们。。”杨翠凤说:“这么点钱。。”杨翠凤说:“你儿还有。。”杨翠凤说:“几天活撒。。”杨翠凤说:“把钱藏着。。”杨翠凤说:“干嘛。。”

我恨恨地看着这对不孝的儿子媳妇,喉咙咯咯的响,极力忍着喊话的冲动。

两口子看着我,吓得说不出话,只是咚咚的给我磕头,磕了几下,又掉头给棺材磕头。

望开仁说:“这个月。。”望开仁说:“的油米都。。”

望开仁说:“给你了。。”杨翠凤说:“妈。。”杨翠凤说:“我们家里的。。”杨翠凤说:“情况。。。你又不是。。。”杨翠凤说:“不知道。。”杨翠凤说:“说好了。。”杨翠凤说:“一个月二十斤米。。。”杨翠凤说:“一斤油。。。”杨翠凤说:“你把钱给谁了。。”杨翠凤说:“就找谁去。。”

“我好歹也是你们的妈撒。。。。。就忍心我饿死啊?”望开仁:“你死也死到外面去!”我手中的那个怪东西,突然使劲挣扎,在我手心踢动。

我感觉那锋利的金属甲壳要把我手心割破了,我松了松,用指头捻住那东西。现在看清楚了:是个金闪闪的钉锤邦邦(宜昌方言:金龟子)。老者兴奋的大叫:“给我,快把它给我!”把手凑了过来。我手一紧,又把那钉锤邦邦死死攥住。我看着老者,缓

缓摇摇头,“没门。”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18:57

我把头一扭,看见老婆婆的幺姑娘,正趴在棺材顶,那黄裱纸轻轻擦拭老婆婆口鼻中、眼角边的血,嘤嘤的哭。

望开玉说:“妈,你吃了饭没有。这么晚了走这么远干

嘛?”望开玉说:“妈,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大把年纪了,信什么洋鬼子的教撒。”望开玉说:“当初就叫你莫把钱给那个神经病神父,那是个疯子,你偏不相信我。”望开玉说:“你现在倒好,没得钱了,也不见那个神父来给你碗饭吃。”望开玉说:“你还不是要来找我们。”望开玉说:“这世上,那个能靠的住哦,除了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望开玉说:“可是你也晓得,我嫁到这家了,日月也不好过,你女婿已经出门到浙江打了两年工了。”望开玉说:“勤扒苦挣弄点钱,都要给你孙子上学撒。”望开玉说:“你儿莫哭了,你儿吃了饭,先回去,我明天去找哥哥去”望开玉说“他和嫂子太不对了,怎么能把你赶出来呢。”

我的眼光划过棺材,看见了老婆婆的大姑娘,她现在躲得棺材远远的,靠着大门的门板,身上跟筛糠似的,哭都哭不出来。钉锤邦邦又在用力了,好像马上要从我手中的缝隙里钻出来。

“把它给我!”老者发狂的喊:“你还想不想活了!”

我用另一只手对着老者一指,竖起食指摇了摇。我什么都知道啦,你这个老东西骗不了我拉。你想养这个邪煞,我偏不让你如意。老者的眼中也闪着恐惧,哈哈,该他害怕了。

我回头又向大姑娘看去。

望开红说:“妈,你把钱都给了弟弟和弟媳妇了。”望

开红说:“又来找我干什么?”望开红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望开红说:“我没得义务养你哦。”望开红说:“杨翠凤一看就是个骚东西。”望开红说:“杨翠凤把你钱乎到手了,不管你了吧。”望开红说:“你儿还是回去,等哈儿莽子回来了,又要打我。”望开红说:“你儿片(宜昌方言:赖)在这里也没有用,我反正不得管你。”望开红说:“你现在一分钱都没得了,就知道来找我拉?”望开红说:“杨翠凤这个贱货,骗光你的钱,又叫你来找我,是不是?”

望开红说:“妈,你的这个戒指还在啊。”望开红说:“给我看看撒。”望开红说:“你儿莫挣撒。”望开红说:“你儿莫动,我捋不下来。”望开红说:“妈,你儿这戒指戴了好多年哦,怎么这么难的捋下来。”望开红说:“你儿把钱都给杨翠凤哒,这个戒指就留给我了啊。”望开红说:“你对杨翠凤这么大方,对我怎么这么啬啊!”望开红说:“我就不还给你啦,你儿总要给我留点东西撒,不要什么都把给杨翠凤那个贱货。”望开红说:“你儿怎么还不回去啊?”望开红说:“我就不信,弟弟不给你饭吃。”望开红说:“他们敢,忤逆不孝的,等我有时间了,是要回去找他们说说道理的。”

望开红说:“你儿搞什么撒。”望开红说:“你儿抢什么

撒,一个戒指你都舍不得给我啊。”望开红说:“给我。”望开红说:“你给不给我,你这个老东西。”望开红说:“莽子莽子,快过来给我帮忙。”望开红说:“啊呀!莽子,这老东西把戒指吞哒。”望开红说:“老不死的,把戒指吞了都不愿意给我。”望开红说:“你滚,你把你的一把骨头都把给杨翠凤去。”望开红说:“你滚回去,该

他们给你送终。”望开红说:“滚。。。。。”望开红、望开红、望开红、望开红、望开红、望开

红。。。。。。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19:00

我死死把腮帮子咬住,但是不行,我还是想叫她的名字。

我下巴抖得厉害,我要喊了,我真的要喊了。我用牙齿把嘴唇狠狠咬住,鲜血迸出,我嘴里咸咸的。我忍住了。老者在旁边大喊:“你们都死了啊,快帮我把那个东西抢过来。”

我嘴角微笑,把手上的钉锤邦邦递给离我最近的黎保伢子。黎保伢子看见我脸上诡异的笑容,就已经吓的魂不附体,更别说有胆子接我手上的那个鬼东西。这么多人,那个人敢来拿!

我看到稻场上的酒席还没撤,走出灵堂。群人看着我,

纷纷避开。只有老者追着我,但已经没有什么精神了,“求求你。。。莫这样。”老婆婆的老汉坐在桌子边,闷着在抽烟,我看见他的眼角流泪。

望庄福说:“我们现在就去医院。”老婆婆说:“没得救了,吞了金子,肯定死,老话没得

错的。”“你快些吐出来。”“我不想活了。”“你快殴喉咙。”“已经吞好半天了。”“我去叫仁伢子来。”“你莫叫了,他巴不得我死。”

“这群化生子。”“你帮我,把这绳子从檩子上穿过去,再往下拉。”“你瞎说什么?”“神父说了的,我不能自杀,自杀了要下地狱的。”“你在瞎说什么。。。。。”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19:07

望庄福对我说:“你喊我的名字撒。”我没理他,我不敢看他。他现在老泪横流,泣不成声。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我把酒席上的残酒,倒在一个空海碗里。老者凄惨的大喊:“莫搞——”我回头看着老者。老者嘴里喊着,却不敢走近。我看见望老太爷正用手揪着他的耳朵。可他不知道,他只是看着我手上的钉锤邦邦。我把钉锤邦邦,扔进酒碗里。老者在我身后发出一声惨叫。老者的耳朵掉了。众人都

在惊呼。钉锤邦邦在酒里面扑腾一会,飘在酒水面上。渐渐化了。

酒碗上冒了一股青烟。老者有件事,是他没想到的。他猜不到我读书的时候不务正业,和王八研究过一些玄

门。有时候,无意学到的东西,真的会救命。

钉锤邦邦沉到酒碗的底部。我仔细看了看,是一枚金戒指,黄澄澄的躺在碗底。静静的,随着酒液的晃动,光线折射,晃晃的,觉得那戒指似乎不真实。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19:07

老者把我送到幺棚子的大桥上。对我说:“算了,这都是命。”我说:“你都跟了望老太爷一辈子了,何苦呢。“

“你那里知道。。。。。”老者说:“就算是离开望老太

爷。。。。一天也行。。。。这种滋味,你不知道。”我说道:“望老太爷不会再找我了吧?”“不会了,你蛮恶。比我要狠。敢明着跟望老太爷拼。”

老者说:“今天的事,你不会乱说吧。”“十年内,我是不会说出来的。”“你知道我的寿数是九十七。。。。。”老者愣住。我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看着发呆的望德厚,心里舒畅

多了。(墓地笳声完)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19:09

的士司机看到农民哥哥在论坛上写的扫街日记。我突然就想起了

以前一个的士司机朋友跟我讲过的一个事情。所说的那个的士司机姓沈。老沈 30多岁,下了岗,在社会上混迹几年,也没找到什

么出路,于是就学了驾照,开始了当的士司机的营生。他当时还没有自己的的士,就做挑土司机,专门开夜班。每晚勤扒苦挣,一个月能挣到两千块左右。老沈很知足了,这比上班挣的多得多。

老沈一般在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去夜市摊子吃点宵夜。一来是饿了,二来是吃点东西,人会有点精神,说不定还能撞到生意。一般的的士司,一到晚上两点,就凑在夜市喝酒,然后打牌,或是睡觉,到了早上就交车。老沈不像他们那么懒散,老沈的家庭负担重,想多挣点钱。

宜昌的的士宵夜摊有几个,伍家岗的一直都在,北门以前是的士司机定点宵夜地,可是后来做的好,竟然延续了陶朱路的热闹,成了一般人也喜欢的夜市。

不过十三码头的的士夜市,始终,都是做的士生意,一般人去的不算多。到了凌晨,的士司机就把车停到十三码头的街道上,下了车就去摊子上宵夜。相熟的洗车小工,看车身的肮脏程度,就知道司机要洗车。忙忙的拿着喷头去冲刷。

一个晚上老沈收车收的很早,十二点就收了。这时已经是冬天,还有一个多月就是春节。街上的人没有秋天多。生意就差一些。但今天老沈收车很早的原因是他刚刚跑了两趟大单子,送了两个客人去三峡,回来的时候在接待中心打算低价接几个人回市内,没想到碰到了一个有急事回市内的,价都没讲,打表回来。

这样一来,今天的收入就比往常多了一倍还多。这么冷的天,估计下半夜也没什么人了。就早早的到了十三码头的夜市,舒坦的坐在路边的摊在上,等着老板过来招呼。

他今天心情很好,特意点了烤鱼,还有一些别的烧烤。老板在他点菜的时候,给端了一壶放了姜的黄酒。他故意多

了些菜,他等着看有没有关系不错的的士司机朋友也来宵夜,

打算热情的招呼他们过来一起喝点酒。

“看是那个运气好,让我请一顿。”老沈开心的想着,他打算吃了宵夜,就回家,今晚可以睡个整觉。

可是没得哪个朋友有这个口福,老沈的酒菜都上齐了,都没有熟人来。的确,现在连一点都不到,对于的士司机来说,实在是太早了。老沈在考虑是否把吃不完的烤鱼打包。

这时候,夜市摊在来了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衣着很平常。虽然是如今流行的样式,但总是看着土气,衣服的布料很差。

那个男人就站在夜市的烧烤摊前,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砂锅料,眼睛瞧着砂锅牛肉、肥肠。。。。。。嘴里好像要滴出涎水来。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19:24

夜市老板正在火槽上烤羊肉串,看着那个男人,说道:“你天天来糗(宜昌方言:缠、磨蹭对方),我怎么也是做生意的撒,不能养着你撒。”

那个男人不说话,就是看着砂锅里的肉。嘴里说着:“老板你是好人,有好报,到时候生意好。。。。”

老沈看着这个斯文的乞丐,也觉得好笑:这人嘴巴这么乖巧,怎么会连饭都吃不上呢。”

那男人用手指勾到自己的嘴巴上,还是死死看着食物。

但他真的很斯文,只是看。虽然眼睛都放出光来,却并没有要偷偷抓着吃一块的意图。老板估计对他很了解。仍旧自顾自的烤烧烤。知道他不会偷食物。

给老沈热黄酒的打杂的小工,和老沈很熟了,看见老沈看着那男人,就对老沈说:“这个人十几天前不知道从哪里来,第一晚老板给了他一碗汤喝,他就记住了,连续这几天都来。老板看他可怜,每次给点东西他吃。”

“哦,他看来神经有点问题,把你们老板当爹了。”

“我看也是的,你看他说话的样子,慢条斯理的,都要饿死了,还是不着急。”打杂的小工继续说道:“老板对他说,你有手有脚,干脆来洗车,有个事做,吃饭总不成问题撒。”

老沈说:“你们老板真是个好人。”

“可是他好像听不懂,没答应也不答应,吃了东西就走了。”小工说道:“所以这两天老板也不给他吃的,一个年轻八轻的人,好吃懒做。。。。。”

老沈看着那个饥饿的男人,还是站在砂锅料面前,凄楚的看着。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19:26

老沈看着不忍,心想,反正今天也是想招呼个人来一起

宵夜。干脆,就请他了吧。老沈就跟那男人打招呼,叫他过来就坐。那男人欢天喜地的就坐过来了。废话也不多说,立即狼

吞虎咽的吃烤鱼。老沈劝他:“你是不是从饿牢里放出来的啊,慢点吃,

莫卡住了。”那男人仍旧是一副饕餮的吃相,唔唔的不答话。“又没得人跟你抢。”老陈笑了:“你是饿死鬼啊。”那男人听到这句话,猛的把头抬起来。一只手还在擦下巴上的油渍。“是啊,你怎么知道我是饿死鬼啊?”那男人的虽然顺

着老陈的话开玩笑,但语调又很平静。这时街道上就刮了一阵阴风,冬天了,风虽然不大,却

吹的人冷飕飕的。老陈把衣服裹紧。那男人不说话了,继续埋着头,狂嚼猛咽。第二天,老沈还是很早就到了夜市,今天他却没有昨日

的好心情。他今天的生意很差,带了一个酒鬼到西坝,那酒鬼下了车却不给钱,还要打他。然后就一直带不到人,天又开始下雨,街上更没有人了。老沈心情不好,想着好在昨天

赚了点钱,干脆今天也早点吃了宵夜,回家休息吧,反正下

半夜也没有生意了。

今晚老沈及没有昨晚那么抛洒,舍不得点烤鱼。只叫了一碗包面,一瓶啤酒,闷闷不乐地喝着。冬天很冷,又下着雨,老沈喝着啤酒,一口啤酒下肚,刺寒从喉咙一直冰到腹部。全身都冷冰冰的。

老沈正要吃一个包面,突然发现昨晚的那个乞丐,不知

道什么时候,又坐到他对面。那乞丐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碗里的包面。若是平常,老沈就肯定要把这个乞丐赶走,这男人真是

脸皮厚,谁给他好处,他就缠上了。可是今天老沈的运气很不好,看着这男人饥饿又可怜的模样,心里就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老沈就又叫了碗包面,推到那男人的面前。那男人连筷子都不用,端起碗就往嘴里倒。不知道咀嚼

没有,三两下就把一碗包面解决,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老沈以为那男人吃了包面就要走了。却不料那男人竟然仍稳稳当当的坐着,“我想吃烤鱼。”“我今天没挣到钱。”老沈苦笑着,“请不起你吃鱼。”“我要吃烤鱼。。。。。”老沈没招了,不理会那男人。

“那我要吃烤茄子。”那男人仍旧无理要求。

老沈心想,算了就当是做个好事吧,就要求老板烤个茄子来。“今天茄子卖完了。”老板不知道是觉得那男人讨厌,不想给他烤茄子,还是真的没有茄子了。老沈匆匆把剩下的包面吃完。站起身,掏钱结了帐。就

要开车回家。那男人还在祈求他:“我想吃烤茄子。”老沈开车走了。

作者:蛇从革日期:2010-06-09 21:15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老沈仍然是每晚开着的士,挣着

辛苦钱。又是一个晚上,生意不好也不坏。普普通通的一个晚上。老沈还是老时间,凌晨三点去夜市宵夜。一碗包面还没吃完。邻桌的三个年轻人,就问他还做不做生意。

老沈说,做啊,怎么不做呢。你们去那里?那三个年轻就说,我们去小溪塔城标,不打表,三十块

钱,行不行。老沈说,这么晚了,我回来肯定没的生意,四十吧。三个年轻人就嘀嘀咕咕的商量一会,最后说,那快点。

我们走。

老沈心里想了,从发展大道上高速,走沙河,路程会短

很多,不打表的话,今天这单生意有做头。老沈也不耽误,跟夜市的老板说:“等我回来给你付钱

啊。我个把小时就回来了。”老板说:“要不要我给你准备点烧烤。”老沈一想,这趟可以挣点小钱,就说:“恩,留几串羊

肉串。”老沈上了车,那三个年轻人两个坐到后面,一个坐在他身边。老沈正要打火,这时候,那个吃了他烤鱼的男人,拼命

的敲他的车窗。老沈摇下车窗,问他:“有什么事吗?”“我要吃烤茄子。”老沈心里好笑,这个乞丐真是有毛病,是个疯子,真是缠上他了。老沈把车发动了,对那男人说道:“老子算是信了你的

邪!好,等我回来,我请你吃烤茄子。”那男人把老沈的车门紧紧抓着,“我要吃烤茄子。。。。。”坐在副驾驶的年轻人烦了,“你个疯子,闹些什么!格老子滚!”老沈慢慢的踩油门,车开走了。

老沈在反光镜里看那个男人有没有摔倒,可是反光镜里,

什么都没有看见。

的士开到云集路,在商场旁边等红绿灯。绿灯亮了,老沈的的士开过东山大道的路口,准备进隧道,直接去发展大道,上高速。

可是的士在即将进隧道的时候,突然就嘎然停止。老沈开车有点经验了,连忙打盘子,车歪了歪,停在火车站的阶梯下不远处。火车站阶梯上的人都把他的车看着。

三个年轻人都因为惯性,身体往前撞了一下。老沈连忙给他们打铺,说有可能是车子出问题了。一面赔罪,一面下车看情况。可是围着车看了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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