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缉凶》

我说:「你觉得是就是吧,我先挂了。」

「啊啊啊你真的好棒,你……」

我没听完涂灵莹的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本来想跟神秘女子求救,结果竟然是她接电话……我现在更确定了她不可能是那个神秘女子。

那为什么俩人会用同一个电话号码?

我躺在沙发上,不停地刷着新闻,希望能尽快看到报道。

在短短的半小时后,都市日报的官方网站就发文了。

《黑暗中的曙光!侠客挺身救孕妇!》。

这标题……

我看了看报道记者,上边果然写着涂灵莹仨字。

「就在昨晚深夜,本市发生一起抢劫案,刑满出狱的刘某入室抢劫怀孕女子李某,多次危及其性命……」

「紧要关头,神秘男子挺身而出,救下了绝望的李女士……」

「案发后,李女士有意破坏了案发现场,目前已经被警方控制……」

在文章的最后,涂灵莹特意写下了这一段:「笔者以为,李女士的行为是不可取的,但笔者理解她的心情。在绝望黑暗的时刻被人拯救,宁愿自己抗下罪名,也要保护这位挽救了一个无辜家庭的好心人。如果笔者是她的话,想必也会抱着知恩图报的心态,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各位以为呢?」

我看了看评论区,在涂灵莹的带动下,有不少评论。

「支持孕妇李女士的选择!呼吁警方立即释放,她何错之有?她只是做出了一个有基本良知都会做的选择!」

「好恶心啊这个罪犯,话说侠客帅死我了 666!」

「请大家不要把一个杀人的罪犯称之为侠客,我认为小编的三观也有问题,身为记者应该不带感情,客观看待案件。」

「不好意思啊各位,楼上是我智障多年的儿子,今天我忘了锁笼子,不小心把他放出来了。」

唔……

情绪还真是被涂灵莹带动起来了,我忽然有些担心她会不会丢工作。

顺手刷新一下,却看见她已经回复了那个反对她的评论:「小编以为,新闻工作者也可以拥有自己的情感哦。如果单位认为我的报道不够严谨,我愿意接受处罚,但我会坚持自己的立场。」

得,看来这丫头就是下定了决心要为我发声。

我看着那些称赞我为英雄侠客的评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种畅快。

仿佛感受到被人们理解,被人们支持……明明我做了违法的事,可我发现了,我做的事是民心所向。

我抱着手机,直接躺在了沙发上歇息,心里满满都是满足感。

本来我睡觉常常会睡不着,脑子里都是妻子的事情。

可这个时候,我竟然觉得心安了,仿佛完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彻底放松了身心。

你和我说过……男人的拳头是用来保护的。

今天我保护了一个需要被保护的人,等未来某天我与你相遇,你会夸赞我吗?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门铃吵醒了。

去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两名警察,很严肃地与我说:「是陈识吗?」

「对。」

「现在怀疑你和一起案件有关,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我故作轻松:「是要问我刘东凯的案子吗?如果是的话,昨天晚上你们的苏副队长已经来我家询问过了。」

「他那仅仅算是调查一下,你昨晚提供的证词不足以做你的不在场证明。你也别紧张,只是带你回去询问。苏队和你是好友,他不方便亲自审讯,就由我们来代劳。」

「哦,走吧。」

我陪他们上了车,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机。

神秘电话,还是没打给我。

那女人到底在做什么?

说什么在她的保护下尽情放肆,现在我都被带去局里审讯了,她也没出现帮我。

「请你把手机交出来,不要拿着手机……」旁边的警察对我伸出了手,「我先帮你保管手机,等审讯结束了再还给你。」

我问:「如果我有电话,你们会接听吗?」

「我们会视情况决定是否接听。」

「哦。」

我偷偷把手机调整为静音,然后交了出去。等到了警局,我也没进审讯室,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他们让我坐在办公桌旁,然后就开始给我做笔录:「你昨晚七点到十点的时候,在什么地方?具体在做什么?」

我说:「在家看球赛。」

「这个我们苏队已经提过了,那么久时间你都在看球赛?播不了这么久吧,你还做了什么?」

「躺在沙发上陪狗,玩手机。」

「有没有什么能证明你一直待在家里的证据?」

「我该说的都已经跟你们苏队说过了。」

「那你昨晚待在家里的时候,有没有听到楼上发生什么?」

我楞了一下,不明白他问我这个是什么意思,就说:「没有。」

那警察忽然冷笑:「苏队去你的邻居那询问过了,昨晚大约八点的时候,你楼上的邻居夫妻爆发了一场争吵,家里东西都砸烂了许多。他们隔壁的邻居都听见了,你就在楼下,楼上动静那么大你却听不见?据你其他邻居反映,九点左右的时候,那家女主人离家出走,在楼道里还和老公吵了十几分钟,陈先生,你看电视的时候那么投入吗?」

我心里一惊。

我楼上吵架了吗?

两个贱人,早不吵晚不吵,偏偏挑我昨晚不在家的时候吵。

我面不改色地说:「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吵架,因为我昨天戴着耳机听歌,就算他们在吵,那我也听不见。」

「你看球赛的时候戴耳机听歌?」

「对。」

「根据你昨天的证词,你还听见决胜球的时候解说歇斯底里喊破音,现在却变成了你戴着耳机听歌?陈识,你最好老实交代!为什么你两次的证词不一致?」

「不,证词是一致的。」

「你想怎么解释?」

我平静地说:「我可以很详细地告诉你,昨晚我回去后在家听歌、玩狗、看电视,所以楼上到底有没有吵架,我并不知道。至于看球赛,我戴着耳机也能三心二意地看球赛。当他们踢入决胜球的时候,我将耳机摘下来了,因为我当时也被比赛结局所吸引,摘下了耳机认真看,想看看他们能否踢进去。当他们射入决胜球之后,我又戴上了耳机继续听歌。我认为这是很平常的事,你觉得呢?」

他一五一十地记录下来,最后说:「在刘东凯出事之前,你和他闹过矛盾,具体闹了什么矛盾?」

我说:「他侮辱我的妻子。」

「怎么个侮辱?」

我微眯着眼睛看他,而他身旁的警察立即戳了戳他:「苏队交代过这个别问他,苏队当时也在场,他会提供当时的详细线索。」

「哦哦,那这个就不问了。」

他们放下了笔,与我说:「今天是协助调查,你可以先回去了,近期不要离开市内,如果有特殊情况要离开,也得跟我们通知一声,说明情况。」

「好。」

「把他东西拿过来。」

很快有人拿来了我的手机,我接过手机,由于手机感应,它自动亮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我有六个未接电话,备注全都是女人,而且还弹出了一条短信通知。

我心中一惊,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收进口袋,出了警察局。

出来之后,我进了巷子,看了看短信内容:「十分钟内给我回电。」

我打开通话记录,准备直接拨打回去,但在我看到通话记录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却让我直接傻眼。

我手机上的通话记录,颜色正在慢慢变淡!

刚开始的那个未接电话记录,就在我的眼前开始缓缓消失,此时我突然想起第一次想记下电话时,结果通讯记录却莫名其妙失踪的情况。

第一个记录消失以后,第二个记录也开始颜色变得越来越淡。

我赶紧回拨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边终于响起了神秘女人的声音:「陈识?」

我松了口气,是她。

「快!快点出动!」

我正要讲话,身后的公安局却忽然热闹了起来。

回头一看,警察们飞快地冲出公安局,一个个上了警车,苏清河也在其中。

警车呼啸而出,一辆接着一辆,一时间警笛大作……

我呢喃道:「是我。」

神秘女人的声音听着有些着急:「听好了,我不是说过吗?我们在一起可以完成很多伟大的事情。现在城内发生了一件大事,你必须赶紧出发,否则又会有无辜的人丧命!」

我忍不住问:「那刘东凯呢?」

那边愣了一下:「什么刘东凯?」

怪了。

本来几乎是全知全能的她,现在似乎连刘东凯的事情都不知道!

我仔细想了想,这女人几乎都知道我的老底,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索性把刘东凯的事情也简单和她说了说。

她听过以后说:「你稍等一下,不要挂断电话!」

那边传来了键盘被敲击的声音,她在电话那头呢喃着说:「刘东凯……入室抢劫被神秘侠客打死……被抢劫的受害者主动摧毁重要证据,导致办案困难……」

我问:「我有什么遗漏的线索吗?我一直都在等你的电话,之前你还说会保护我,现在我刚从警局出来,我刚接受了一系列的审讯。」

那边说:「你别紧张,只要我没联系你去处理线索,就说明警方破不了这个案子。那受害者已经帮你把现场破坏了,而且你自己办事也小心谨慎,你别担心,抓不到你的。而且那刘东凯应该是没打算杀人,他就是想抢点钱就走,是你过激了。」

「你说抓不到就抓不到了?还有你知道当时情况有多危急吗?那时候刘东凯情绪很不对劲,特别激动,如果我不出手的话,那孕妇很可能已经惨遭杀害!你不要以为你说的都是对的,你又不在现场……」

「对,我说抓不到,那必然抓不到!我说他不会杀人,他就绝不会杀人!」

我一阵气恼,她怎么就这么自信?

我还想说些什么,但她却说:「我现在真的没心情和你争,城内现在发生了重大伤人案件。罪犯名叫陈冬月,他在果木西餐厅里工作,原本坐过几年牢,出狱以后长期受到年轻同事们的鄙夷,就产生了厌世情绪,肆意砍杀同事和路人。他现在应该躲进了餐厅,警方很快就会去包围他。」

我说:「既然警察都去了,那我还去什么?刚才我瞧见了,一大批警察正在开车赶去现场,估计就是为了这件事,我去不去都一样。」

「不行!警方这次抓不到陈冬月!」

「你又确定他们抓不到陈冬月了?你知道出动了多少警察和警车吗?」

神秘女子说:「因为警察并不知道,果木西餐厅是一个涉及违规改建的餐厅。第一,老板为了躲避消防检查,不敢报备自己有搞宿舍。而且为了员工们方便上班,他打通了隔壁宿舍的墙壁,在收银台后面做出暗道,将那暗道的门打开以后是个仓库,但仓库里还有个小门,可以直接通往隔壁宿舍!」

「仓库和餐厅在同一栋楼里?但是他为了躲避查消防,没跟有关部门报备?」

「对,还有第二点。这餐厅是加盟的,每份材料都要从总部购买。老板为了躲避品牌总部的剥削,他做了两份账本,自己在后边街巷的小屋子里搞了个冷库,专门放着他自己廉价收购的食材。现在目击者亲眼看见嫌犯逃进了餐厅,警方会包围餐厅的出入口,却不知道嫌犯将会带着老板父子俩从暗道进入宿舍,从宿舍的后门离开,然后带着他们躲进了小冷库,陈冬月会在那里杀害他们!你要是去晚了,那老板和他四岁的儿子都会死!还有一些无辜的路人,也会被陈冬月无差别攻击!」

我……

这人怎么连四岁小孩都不放过?

我咬牙问道:「你确定是真的?你刚才连刘东凯的事儿都不知道,现在又全知全能了?」

「对!我就是知道!」

「那我现在就去!」

我其实可以打神秘电话跟苏清河举报,可问题是……如果苏清河觉得蹊跷铁了心查这个电话来源,那我岂不是暴露了吗?疑点太多,可能因为我自己不干净,让我感觉不好直接跟警方接触。

我着急地往外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与他说:「师傅,去南二街!」

司机带着我到了南二街,夜市街虽然晚上比较热闹,但白天也是有出摊的。小吃摊与玩具摊还是很多,这地方晚上满足年轻人,白天满足小孩子。

我进了公厕最里面的坑位,把昨天的衣服翻出来换上,又把自己的衣服装进封口袋,塞进了大水箱。

换好衣服后,我在玩具摊买了个随处可见的玩具面具,便赶紧再次出发了。

南二街正好在警局和果木西餐厅之间,所以我这也不算耽搁了多久路程。

我赶到果木西餐厅,那边果然已经围了许多警察,于是我进了巷子,也许是因为人们都在外面看热闹,巷子里可谓是空无一人。

我按照神秘女子所说,找到了那个小屋。

果然不对劲。

这小屋虽然有窗户,但可以看到窗户里面已经被隔板挡住,阻挡了阳光的直射。

我尝试着去推门,但是门已经被锁上了。于是我检查起了小屋的窗户,这是个老式小屋,四个面都有窗户,当我查看小屋前门的窗户时,总算看见里边的情况,果真是个私人冷库!

冷库的门已经被关上,但是冷库外头的锁却没有锁上,锁被打开丢在了地上,这些细节都说明了里面很可能有人。

我立即踹破了玻璃,这窗户还装了老旧的防盗杆,我用力踹了几脚,防盗杆就被踹开了。

钻进小屋,我赶紧去打开了冷库的门。

冷库的门有些厚重,估计就是因为如此,在我刚开始踹窗户的时候,里边的人没听见外头有动静。

那里边有三个人,一大一小俩人被绑着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另一个人穿着棉大衣,手里拿着血淋淋的菜刀,惊愕地回过头看着我。

这棉大衣应该是冷库里配备的,免得员工在冷库里盘点库存的时候熬不住。

我没有急着靠近他,而是开始观察整个冷库的情况,给自己寻找掩护,冷冷地说:「砍了不少人啊?」

陈冬月咬牙切齿地看着我,那面色极为狰狞:「你是什么人!」

「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我只能说你可以放心,因为我不是警察。先说说吧,为什么砍人。」

「他们看不起我!」

「哦?」

我本来以为陈冬月是个狠下心来想直接动手的人,谁知道他有些喋喋不休的,仿佛恨不能把自己的不满全都诉说出来。

陈冬月出狱之后,日子并不太好过。

虽然有了一份工作,而且还隐藏了自己曾经坐过牢的情况,但他受到的鄙夷却是实实在在的。

坐牢几年的他没有什么长处,就来到果木西餐厅做后厨。

这类餐厅的后厨也简单,只要把半成品牛排煎一下,或是把薯条放进油锅里炸,再不济就是煮好意大利面,再倒入料理包。

虽然工作学会了,但他的日子不好过。餐厅里都是年轻一代,和他讲话的时候常常会觉得格格不入。

而陈冬月入狱前是个酒鬼,他喝了酒以后喜欢吹牛、吵闹,酒品不太好。他当初就是喝醉酒与人引发矛盾,将人砍成重伤入狱的。

在一次餐厅员工聚餐的时候,陈冬月喝醉了。

他觉得自己变了,好歹坐了几年牢,很多事情都看开了,沉稳了。

于是他喝得兴起,就想跟这些年轻人传授一下宝贵经验,以过来人的姿态教导他们一些人生真理。

然而可悲的是,根本没人乐意搭他的话。

他在酒桌上自说自话,尝试着大声一点想让人们听他讲话,可惜的是大家叽叽喳喳各聊各的。在他开口时,必定有别人插话讲别的话题,人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没人在乎陈冬月到底想说些什么。

这让陈冬月很不舒服。

他觉得自己被看轻了,也觉得这些年轻人不懂尊重长辈。

借着酒劲,他对同事们数落了一番,直接斥责他们不够尊重长辈,连先听别人把话说完再开口的道理都不懂。

当时老板对他说了一段话:「你这年龄吧,比我还要大几岁。我都在这儿开店当老板了,你还只是厨房一个打杂的……三十五岁混成你这个样子,怎么有脸把自己当长辈?怎么好意思在这里教别人如何做人?」

这话彻底刺痛了陈冬月。

人活了三十五年,最后沦落到在饭桌上跟一群年轻人吃饭,甚至连插上话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坐在角落静静地喝着酒。

对他而言,这是很可悲的。

而同事们也记住了这次聚会,对他那本就不当一回事的印象,顿时又差了几分。

在之后的生活相处中,一群年轻人经常故意和他唱反调,当他据理力争的时候,同事们就起哄:「长辈又要讲道理了!」

久而久之,陈冬月愈发憎恨。

每一天上班,看着那些趾高气昂的年轻人,他心里就越来越恨!

就在昨天,他们发工资了。

年龄最大的陈冬月,却是全餐厅工资最低的。他再次成为了大家的笑柄,联想起之前的种种屈辱,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受屈辱。

今天上班时,他在洗盘子转身时,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了身后一名女服务员的胸部。

那小姑娘立即恶心地大叫,尽管陈冬月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但人们还是对他投来了厌恶的目光。

人们看着这个自以为是、特别油腻、一事无成的中年男人,只觉得他必然是故意的。

当一个人不讨喜的时候,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他们扯着陈冬月,要他给小姑娘鞠躬道歉,而小姑娘满脸都是厌恶,连道歉也不愿意接受,跟其他的几个女服务员坐在一起讨论。

陈冬月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但就因为什么也听不见,他自己脑海里会想象出各种最难听的话语。

后厨领班也正好是那小姑娘的男朋友,他一直安慰小姑娘,还时不时过来对老板嚷嚷,说要让陈冬月滚蛋,否则他就辞职!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来到厨房,故意大声嚷嚷要陈冬月今天下班小心点,说要找人教训他。

其实年轻人到底会不会动手呢?

也许是故意喊给同事们和小姑娘听的,也许是真有这个想法,不得而知。

在这一刻,陈冬月终于忍不住动了手。

动手就动手吧,反正出狱以后活着真他妈没意思……他这样想。

一群不懂得尊重人,没见过世面的小毛孩子,平时就老是对着自己大呼小叫的,现在还说要找人教训自己,真是恶心得该死……他这样想。

厌世者总有自己的思想。

当领班倒在了厨房的血泊之中,餐厅里安慰女孩的人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冬月在厨房关上了后门,又当着他们的面,把大门的玻璃门关上了。

当他上锁时,人们还不知道厨房里已经发生了血案,他们都质疑陈冬月丑人多作怪,直到陈冬月回到厨房,提来了带血的刀。

外面的路人们,眼睁睁看着餐厅的玻璃门后边,掀起了一场乱砍乱杀。

陈冬月越讲越兴奋,他拿着刀,呢喃道:「反正我出来之后一天好日子也没有,这些家伙平时看不起我,那我就拉着他们一起去死!他们不懂得尊重人,我就教他们该如何去尊重!」

我说:「那你干嘛扯上小孩子?」

「这小孩也该死!」陈冬月狰狞道,「他老学着我那些同事,喊我废物伯伯!他这么小就这么没素质,将来长大了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只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我看了一眼那个小男孩,他的脸上带着一些害怕,但没有恐惧到份上,于是我问:「这小男孩看见你砍人了吗?」

「没有,我进宿舍的时候他在床上睡觉,我就干脆把他也扯过来了!」

「哦,没看见就好。」

餐厅老板的脑袋上有一块淤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撞的。他虚弱地看着陈冬月,说:「大哥,平时都是我们不对……你可以不放过我,至少放过我的孩子好吗?他不懂事,都是跟着哥哥姐姐们乱叫的。」

「那都是你们的错,你们把他教养成了一个败类!」陈冬月怒吼道,「他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善良,等他长大以后,只会和你们这群人渣一样,去对一个可怜人落井下石!」

我靠在冷库的纸箱上,轻轻地说:「仗着自己坐过几年牢,还以为自己是了不得的人物了。明明是耻辱的事情,却被你当作宝贵的经验,妄图以成功长辈的身份去教育别人,你也是有趣。」

我的话惹恼了陈冬月,他怒极反笑:「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兴趣评价你和他们之间的事,因为在我看来都是垃圾。但你因为几句被侮辱的话,就能拿刀砍人杀人,现在更是连四岁小孩也不放过……如果说他们是不懂教养的小辈,那你这样的人,一个厌世情绪乱砍乱杀的人……我能让你这种人活在世上吗?你杀了他俩以后,要是还觉得不够痛快,去大街上再砍几个……你说说,我能让你活着离开这吗?」

我已经彻底吸引了陈冬月的注意力,他开始提着刀朝我走来。

我快速想着对策。

和昨天不同,我身上没有武器,唯一能利用的就是这里大量的食材。

陈冬月走向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顺手翻着装了食材的纸箱,淡然道:「我什么也不是,仅仅只是一个觉得你死了比活着要好的人。活在这个世上,谁都会受到侮辱,谁都会遇到困难,谁活着都不容易。如果谁都像你一样,被人骂了就杀人,那活着可真他妈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你才没有资格教我!」

陈冬月勃然大怒,他大吼一声,突然就把菜刀朝着我的脑袋劈了过来!

而我立即后退,将身旁一块冻得坚硬的鳕鱼块捡起来,犹如使用石头一样,狠狠砸向了陈冬月的脑袋!

「砰!」

坚硬的鳕鱼块把陈冬月砸得后退两步,我索性一手抱起箱子,一手抓着鳕鱼块,谨慎后退。

枪大于刀,刀大于棍,当自身的武器杀伤力不足敌方,要巧妙采取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

我没有长武器,但是可以投掷。

陈冬月好似疯了一样,疯狂地拿刀追着我,我借助着冷库里的箱子绕圈,他穿着那棉大衣,本身就没我灵敏,而且这地面有结冰,踩着挺滑,陈冬月跑得快了就差点摔倒,不得不扶住箱子让自己站稳。

我抓住时机,好几次将鳕鱼块狠狠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打不中我,气得啊啊大叫。

其实我比他还紧张。

就和昨天晚上对抗刘东凯一样。

他可以失误很多次,但我却一次都不能失误。

只要让这家伙砍中我一次,我的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我喘着气,冰冷的空气不断刺入我的肺部,让我的脑袋极其清醒。餐饮业为了长久储存食材,通常会将冷库温度设为零下十八摄氏度,我知道自己清醒是一时的,随着我的体力损耗和温度流失,我必须要尽快解决战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冷库的门被打开了!

我们看向了门,我却直接愣住了——来人竟是苏清河!

苏清河走进了冷库,他看清这里的情况后,淡淡地说:「是你吧?视频马赛克虽然挡住了你的身体,却能看出你衣服、帽子、裤子的颜色。刚看到你就觉得不对劲了,而且大白天你戴着帽子和面具在这儿鬼鬼祟祟,我觉得奇怪就过来看看,现在……跟我这位警察解释一下,你们是在干什么呢?」

他忽然拿出了对讲机,说:「这里是苏清河,请求支……」

说时迟那时快,我立即丢出了鳕鱼块,狠狠砸在了苏清河的脸上!

苏清河被砸得捂住了脸,那对讲机也是掉在了地上。

他疼得咬牙呜咽:「唔……看来你俩是共犯呢。」

陈冬月趁着对讲机掉地上,连忙扑过去一脚踢开了对讲机,说时迟那时快,苏清河已经一脚踹在了陈冬月的腹部,疼得他倒退两步,又提着刀扑向了苏清河。

苏清河立即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右手握拳。

我愣了一下。

这是我教给苏清河的方法,在迫不及待的时候,可以牺牲自己的左手为代价,让左手和敌人纠缠。这样一来哪怕残废了,留着右手总比左手方便。

纵然苏清河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也当然不能让他被刀砍了!

我急忙又把鳕鱼块砸了出去,正好砸在了陈冬月的太阳穴上,他身体朝着旁边一歪,撞在了食材箱上。

苏清河惊奇地看了我一眼:「不是一伙的?」

我抓住机会,直接扑向了陈冬月,希望能借助擒拿夺了他的武器。

陈冬月被我将手压在后边,此时苏清河也是过来了,我哪里会让他接近我,赶紧一脚踹向了他。

苏清河下意识躲开,但我已经利用腰部力量,一个侧踢踢向了他的面部。

他赶紧用胳膊抵挡,有点难以承受我的力道而撞在墙上,又吃惊地说:「是一伙的?」

因为我急着对付苏清河,一时间没抓住陈冬月,他大吼着将菜刀往旁边乱劈,我只能暂时避开躲避。

但他看准了苏清河眼下没位置躲,再次提刀冲向了苏清河,我赶紧抓住了他的衣服后领,将他狠狠扯到了地上!

苏清河懵了:「不是……你到底帮谁啊!」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贱人。

坏我好事。

苏清河明显不愿意站在旁边看戏,他立即朝我伸出了手,想要扯下我的面具。

我只能将擒拿改为地面搏斗,将陈冬月束缚在我的身前,从背后顶着他的腰。

他的刀胡乱劈着,苏清河一时间也不好上前,作为警察的警惕,他也不会贸然接近拿刀的人,但陈冬月忽然犹如金蝉脱壳一样,脱下了自己的棉大衣,直接挣脱了我的锁技。

他回过神,拿起刀狠狠朝我劈了下来,怒吼道:「日你妈!」

我正躺在地上无法躲避,情急之下将他的棉大衣对折,挡在了我的身前。

菜刀劈在了棉大衣上,将棉大衣砍破了,但是这厚厚的大衣也保护了我的安全。

「小心!」

苏清河惊呼一声,这家伙好歹算是有良心的,他赶紧过来,从后面抱住了陈冬月的腰。

我一看急了,这种方式是很不可取的,犯罪分子一旦反抗,他就要和陈冬月贴身搏斗。

我连忙压着嗓子,用跟自己平时完全不像的声音说:「砸开他,退远点!」

他这才反应过来,发觉了自己动作上的失误,他不敢和陈冬月纠缠,赶紧把他举了起来。

果不其然,陈冬月立即把刀子往后痛,幸好苏清河已经将他抱了起来,使得他重心偏移无法攻击,随后将他狠狠砸在了地上!

「砰!」

陈冬月摔倒在地,旁边的食材箱子被撞翻了几个,他躺在一堆冷冻生蚝之中,疼得哀嚎大叫。

苏清河喘着粗气,扭头看了我一眼:「谢了,你去双手抱头蹲在角落,现在我以涉嫌杀害刘东凯的罪名带你回去调查!」

他话没说完,我已经迅速起身,一拳砸向了他。

苏清河赶忙抵挡,但是没有用的。

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打不过我。

当他抱头保护脑袋,我就踢起膝盖撞击他的肋部。

当他放下胳膊保护自己肋部,我就一拳猛击在他的鼻子上!

苏清河被打得捂住鼻子倒退,他抹去鼻血,喘着气咬牙切齿:「你怕不是有病,你到底是帮哪个的!再乱来我就开枪了!」

我瞥了苏清河一眼,直接又一脚踹倒了他。

这家伙不可能开枪。

冷库很小,一旦他开枪没打中我们,子弹被光滑的冷库墙面弹射到人质身上,将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以苏清河的性格,他绝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开枪!

陈冬月终于爬起身来,他抓着菜刀,气得啊啊大叫:「我要把你们两个都杀了!」

我连忙举起棉大衣,将大衣对折两次挡在自己身前,原本我是想以躲避为主的,但现在苏清河的加入,让我的可活动范围大大变小。

很明显,对比起穿警服的苏清河,陈冬月对我的怨恨值更高。

他拿着菜刀朝我不停地劈,我只能举着衣服,时不时还要冒着危险侧头查看他的情况。

搏斗是极其耗费体力的动作,堪称是无氧运动中的消耗体力之最,陈冬月连劈了好几刀后,终于体力不支,出刀的速度也变慢了。

我抓住机会,现在是攻击他的好时候!

我立即侧踢,狠狠踢在了他的腰部,陈冬月惨叫一声,差点丢了手中的刀。

说时迟那时快,苏清河也是上来的,他一把抓住了陈冬月拿刀的手,将他的手压在身后,用力一扭。

即使疼痛万分,陈冬月也是死不松手,而我迅速在身边寻找着可以当武器的东西,总算让我在箱子里发现了一箱牛排。

看见战斧牛排的那一刻,我总算是松了口气。

好家伙,身为西餐厅,怎么可以没有近些年火热的战斧牛排?

我立即拿起冷冻的战斧牛排,这东西拿在手里真就好像一把大斧头,我举起牛排,狠狠砸在了陈冬月的手指上!

狭小的冷库里,响起了陈冬月凄厉的惨叫,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菜刀终于掉落在地,我连忙将菜刀踢到角落,又举起牛排,用力砸向了陈冬月的脑袋!

就在这时,苏清河却动了:「住手!」

他不退反进,用肩膀抗住了我的手腕,使得他没有受到牛排的砸击。

我立即放弃了武器,直接一个大耳刮子扇在了苏清河的脸上!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把苏清河打懵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用力一拳砸在了我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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