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成瘾:她在世间谋生又谋爱》

「放你的狗臭屁!」

楼母此刻也没有往日那贵夫人的风范了,跳着脚,双眼血红:「那都是公爹留给我两个孩子的!有你什么事?!楼志国,你还要不要脸!」

「是你……」

两个警察连忙警告楼父,让他不要激化对方心情,楼赫按住他爸,语气颤抖:「六百万的钱呢?」

「都在股市呢。」

「赚了亏了?」

「也不算亏……」

「份额还剩多少?」

「一百不到……」

「你!」

楼赫眼一闭,我看得很清楚,刚才他拳头捏得死紧,手臂上青筋浮凸,眼看就要动手了,幸而还是忍了下来。

我连忙摇摇他手臂:「冷静,冷静。」

「我妈年纪大了,又有高血压,我真怕……」

此刻,他半依着我,愤怒,懊丧,又带着几分无助,我扶住他胳膊小声道:「要不你配合配合我,我想办法把她喊下来?」

他闻言面色激动:「你怎么喊?」

「相信我,我有办法。」

说完,我安抚地拍拍他,挤开众人站到了最内圈。

24

警察压一压手,示意众人安静,我朝楼上一扬嗓子。

「妈,我这有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我不要听!你走开!」

「您真不要听?」我一手摸肚子:「您瞧我这身打扮,有啥联想没?」

这天来得急,我正好穿一身宽松睡衣,并一双平底拖鞋,众人在楼下议论纷纷,老太太有些犹豫了:「你有啥说啥,别遮遮掩掩!」

楼赫懂了,连忙从身后扶着我:「这是喜事,怎么能在这个地方说?多寒碜我们家了。」

「妈又不是外人……」

楼母坐在屋檐边上,一手指我,危险摇晃:「你骗我!你前几天还和我说没动静,怎么忽然就有了?!」

我去,这老太太猴精!

我连忙圆谎: 「月份还小,我们那不兴说出来,就怕坐不稳。」

又撩起睡裙给她看脚:「您瞧,我这身高啥时候穿过平底鞋?」

她在高处忽然一拍大腿,害得我们又捏了把冷汗:「对,对!是这个理!」

「那您下来看看?」

「好,我马上下来,你别走,我马上啊!」

老太太没能如愿,一下楼就被警察逮走了,关在屋子里做了两个小时的思想教育,直到饭点才被放出来。

这之后,我被迫在冷风里撩起肚皮,让她看了个过瘾。

「瞧你,这肚子一看就是个生儿子的。」

「说不定还是个双胞胎!」

「就是太瘦,孕期得好好补补,妈给你找个营养师去!」

楼赫站在旁边,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就怕他妈再犯病,可惜老太太的兴奋劲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又泪眼婆娑:「你们说说,我早就叫他不要炒股不要炒股,把钱都拿出来给你们做生意,他非不听!」

「小苏二十了,没几年也是要结婚的,现在好了,我拿什么送嫁?!」

我哑口无言。

这有钱人结婚跟上市公司并购重组似的,动不动就百万千万的闹着玩,我那点积蓄也是杯水车薪啊。

转头再看楼赫,他同样紧蹙眉头,阴云密布。

出了门,我拽拽他手臂:「你在愁那几百万?」

「我不是愁钱,是愁我妈,她是不是有点重男轻女啊?」

我明白了,他是怕我不高兴。

不过能给女儿准备六百万压箱钱的妈,能重男轻女到哪里去?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对孩子只有一个要求,亲生的。」

「我天呢,你要亲自生?」

他轻捏我脸颊:「又贫嘴。」

「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25

因为不愿和楼父住在一起,跟着我们回来的还有楼母楼苏。

直到深夜,客房门外还能听到她唏唏嘘嘘的哭声,趁着楼赫睡着了,我偷偷开门进去,坐到那哭泣的人影旁边轻声唤。

「妈,妈。」

「小蓝?」

「你看看这个。」我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卡片给她。

「里面有三十多万呢。」

她连忙支起身来,抹着眼泪:「你哪来这么多钱?」

「是我工资卡,打了四年工攒的。」

「我们做长辈的,怎么能用你们小的钱?」

「没关系的妈。」我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帮她擦着横流的泪水:「我现在可以独立带项目了,今年税后也能二十多,再加上楼赫能赚,嫁妆的事您不用操心了。」

她闻言,顿时泪眼巴巴:「小蓝,你这么好的孩子,我却一直看不上你,存心为难你,现在想想真不合适……」

「我们做长辈的,的确有不对的地方,你千万别介意,别怪妈……」

趁她感动得涕泪交加,我正要把白天的骗局和盘托出,楼苏从床另一头爬过来,同样感动得声音哽咽:「嫂子,你真愿意给我添妆?」

「愿意啊,钱嘛,再赚就有了。」

我摸摸她头:「嫁妆啥的别担心,家里还有我和你哥呢。」

闻言她眼圈一红:「那不是你存了很久的吗?你一个蔻背了三年,当时我还笑话你……」

「没事,不背好包,也不影响我带几百万的 case 啊。」

「嫂子,你真好,以前是我不懂事……」

说着,她紧紧握住我的手,哭得抬不起头:「还有那件事,我真的错得很离谱,我明明知道他们那样,我还……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不是,他们哪样了?

小姑子,你说话能别大喘气吗?

她一边哭,一边道歉,话语在泣声里支零破碎:「那天我要是没给你看那张照片,你就不会和我哥闹离婚,不会大雨天开车出去,不会在医院昏迷好几天……你还对我这么好,我真的很惭愧…….」

什么下雨?什么车祸?我怎么没印象?

「照片在哪?拿来我看看。」

她愣住了,小心地观察我脸色:「就那张照片啊,嫂子,你怎么了?」

楼母也在旁边拦着劝着:「小苏!他们现在好着呢,你又提那茬干什么?」

我伸出手:「再给我看一眼,这事就算过去了。」

似乎吃不准我想法,楼苏犹犹豫豫地瞄着我脸色,楼母不停地唉声叹气。

搞笑,还能是床照?真要是床照我把手机吃了。

楼苏怜悯地看我一眼,将手机递了过来。

哈哈哈草。

……还真尼玛是床照。

26

我需要冷静。

尤其在想起了一切以后。

回到自己房里,窗外是与我出车祸那夜一模一样的漆黑天色,相似的暴风雨夜,相似的电闪雷鸣,仿佛老天爷也在为我伤心哭泣。

我到厨房拿了把西餐刀,在楼赫头顶比划了两下。

想拿刀削他,又觉得没意思。

再看看时间,已经是半夜一点了。

因为上次伤心而去,我恍惚之下出了车祸,这次干脆直接打车,还选了一个十年驾龄的老师傅,一脚油门,直奔娘家。

想想自己辛苦数年攒的小几十万,没拿去孝敬自己亲妈,反而去孝敬楼赫那个暖不热的娘,真是可笑至极。

到了楼下,大雨仍在倾盆,我躲在楼道里不敢吱声,在门外转悠了一会,门忽然开了。

我妈披着睡衣,耷拉着眼皮站在里边:「哟,这人咋那么像我攀高枝的女儿呢?」

我:……损还是你损。

当年我铁了心要嫁给楼赫,我爸妈死活不同意,说楼家背景深悬殊大,我愣是把自己关在房里,活活饿瘦了十斤,她才哭着把我送走。

也因为这,我们每次回娘家都要吃她的冷脸,渐渐也不回去了。

虽然滴滴师傅驾驶技术不错,但耐不住雨太大,我身上还是刮了点雨丝,一身睡衣都黏在了身上。

见我喷嚏不断,我妈叹了口气进了厨房,捯饬半天给我端了碗奶白的东西出来,我一手接过去,一边小声:「我爸呢?」

「你爸胃不舒服,早就去睡了,我也是起夜看监控才看到你的。」

我赔笑。

再低头一看,碗里的汤是我妈的拿手菜,我没出嫁前每天都要喝一碗的——鲫鱼汤煎荷包蛋。

因为我爸胃不好,家里一年四季,鱼汤不断。

热气蒸腾而上,面前的视野渐渐模糊了。

「说说,你怎么半夜跑回来了?」

我咳嗽一声:「他们家不太行。」

我妈呸道:「早和你说过,有福之女,不入无福之家。」

「楼赫我先不谈,就说他妈他妹,哪个不是鼻孔长在头顶上,你嫁过去能有好果子吃?」

我再次赔笑。

她用下巴点点我:「赶紧喝。」

我连忙端起碗啜一口,可刚入嘴,便觉得那记忆中的鲜香味有些发腥,含着咽不下去,见我妈满眼期待看着我,我一狠心,喉头一动——瞬间扭头吐了一地。

见状,我妈酸溜溜地损了我一句:「哟,你这是嫁入豪门了,嘴巴也跟着精贵了?」

我无语凝噎。

她见我眼含泪花,只挥手赶人:「算了算了,赶紧去洗个澡。」

我冲完澡出来,我妈站在监控小电视面前,咂巴着嘴:「小蓝,你来看这人,咋那么像我那金贵的海龟女婿呢?」

我:……

27

经过眼神交流,我们一致决定晾着他。

我回到自己房间,虽然床单很久没人睡,有点灰尘味,但我还是倒下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做了个噩梦。

梦里楼赫开门进来,把一系列道具摆在我面前,从小到大依次是:

牙签。

小黄瓜。

大黄瓜。

保温杯。

热水瓶。

接着脸色暧昧地问我:「你瞧瞧,我是哪一个?」

「第三个。」

「你确定?」

「我确定!」

「恭喜你,答错了。」

这之后,他一手持着热水瓶,一边狞笑着向我靠近,那样子别提多恐怖了!

我顿时头皮发麻,忍不住大喊大叫,硬是把自己给叫醒了!

这时昏暗的房间忽然开了门,一个男人就站在门口,手里拎着热水瓶……

幸好,我在发疯之前看清了。

这男人是我爸。

「醒了就出来吃早茶。」

我爸高冷地留下一句,就带上门出去了。

我擦了擦满头满脸的冷汗。

这尼玛,以后都不能直视热水瓶了………..

现在已经快八点了,但天色还是很阴沉,我妈也正起床,见我溜达到监控处偷看,忍不住嘲弄:「怎么,这就心疼了?」

我一眼看到楼道外面,那灰扑扑的人影还在,忍不住惊叫:「他一直站到现在?」

昨夜到今晨,外边一直在刮大风,下暴雨啊!

我妈笑笑,冷语如刀:「你都不心疼,我心疼个啥?」扭头去了趟厨房,把昨晚我剩下的鲫鱼汤又端出来了。

「赶紧喝掉,别浪费!」

我盯着那碗气味诡异的鱼汤,身不由己走向大门。

「算了,我还是下去接他吧。」

此刻天还阴着,汤汤大雨,倾盆而落,仿佛要淹没人间。

难以相信,老天爷竟然能有这么多的伤心,这么比起来,我那点小别离也不算什么。

楼赫就站在楼道大门外,浑身淋得透湿,失魂落魄地看着我。

「你都想起来了?」

28

我把人带上了楼。

进门以后,我剩在桌上的大半碗鱼汤,转头就被他喝了个干净。

瞧他冻得脸色微微发青,我妈面露怜悯。

「好喝吗?」

「好喝。」

不一会,他用舌头舔出几根刺,面色变了。

我妈不阴不阳:「没办法,鲫鱼是穷人吃的鱼,刺多,我们小蓝也是从小吃到大的。」

楼赫不敢反驳,我见状连忙把他推到卫生间,示意他洗了澡再说。

他很快便出来了,我爸个子不高,因此睡衣穿在他身上有点紧绷,也有点可笑,瞧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子旁,我妈朝我爸使了个眼色,两人拉拉扯扯地进了房间。

在对方开口前,我先摆摆手。

「我们不合适,楼赫。」

「我承认,一开始我是喜欢你,才和你领了证,妄想能以你妻子的身份,和你幸福美满地过一辈子。」

「但实践已经给出了证明,我错了。」

他闻言,眼圈立即通红:「你误会了,我没有!真的没有!!」

「那天她叫了几个投资人,组了个局,那帮人非常能劝酒,我当时直接喝断片了……」

「不,我要离婚,不是因为你。」

哪怕看到他睡得人事不省,小曲就睡在他身边,我也相信那个在客卧睡了三个月的楼赫,是个人品贵重的青年,断然做不出那种同时恶心两家人的事。

让我失去理智,雨夜飙车的并不是那张照片,而是之后的事。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但婚姻不是,你一个人的喜欢,抵消不了所有人对我的不喜欢。」

「我和你结婚这件事,已然让两家人同时蒙羞。我家被亲戚嘲笑卖女儿,攀高枝,你家被人取笑有个穷酸媳妇,嫁妆钱搂不起一个限量版爱马仕。」

「就连你忽然有了小三,你妹妹也只会笑着说,嫂子的人选早该换了。」

我话音未落,楼赫忽然落泪:「对不起,对不起!我为曾经的傲慢与偏见,与所有对你造成的伤害真挚地道歉,我不知道他们这么对你……」

以前他见我总是郁郁寡欢,也问过我为什么,但我没有提过,总是在深夜一个人偷偷落泪,小曲的事也不过是个导火索而已。

换个角度想想,我一个嫁妆只有小姑子几十分之一的媳妇,非要嫁到楼家,对楼家人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我明白楼赫的意思,是要我好好和他过日子,不管别人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但这谈何容易?

在真正长大之前,我们总以为自己对抗的压力是父母权威,是庸俗之见。

殊不知,我们对抗的是一整个世界。

29

「别丢下我,小蓝,我求你。」

难以想象,半年前那个站在花坛上对我嗤之以鼻的男人,此刻会放下身段,红着眼睛对我苦苦哀求。

「我们之前多美好,难道你不喜欢吗?」

「我只是失忆了。」

「你没有失忆!」他忽然崩溃,甚至数次提高语调:「你只是回到了最爱我的时候!那三个月也是我一生最快活的时光,你怎么能忘了呢?」

我自惭地笑笑:「可你的一生还长呢。今天有小曲,明天有小王,她们都比我更适合你,你父母,你妹妹,他们才是你最亲近的人。」

「而你所谓的一生中最快乐,也不过是短暂的执着……」

「为所有爱执着的痛,为所有恨执着的伤,我已分不清爱与恨,是否就这样~~~」

「血和眼泪在一起滑落,我的心破碎风化,颤抖的手却无法停止,无法原谅~~~」

我站起身朝门里吼了一声:「爸!你能不能换首歌!」

那嘹亮歌声瞬间哑火。

我朝楼赫道歉:「我爸每天早上都要做操,一做操就要放歌,不好意思啊。」

「……没事。」

他垂着头,拉住我放在桌上的手,语气颤抖:「我从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你提离婚的那段时间,我活着和死了一样!小蓝,我绝不能失去你……」

「失去你的我,比乞丐落魄,心总如刀割,谁又能感受,回忆里的我比国王富有,奢侈的快乐,喔哦哦~~~~」

「怀念那时你安静陪着我,柔软时光里最美的挥霍

妈的,有毒。

这次不等我吼,我爸晃悠悠出了房门,手里还拿着一个嗓音洪亮的小收音机,一边拍打腿脚胳膊,一边朝我们招呼:「你们继续啊,继续。」

他走了,空气陷入一阵死寂。

许久以后,楼赫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轻轻道:「反正我不要离婚。你要是不回家,我就上门。」

我愣住。

上门什么意思?

是我理解的那意思?

楼赫忽然站起来,长臂一伸,把我紧紧抱在怀里:「自从你离开,这世上就有了两个我……」

说着,他垂着眼睛,眼睑通红:「失去你的我。」

「和再次拥抱你的我。」

(卞蓝爸:听说你们叫我神铸工,铸工是什么意思?)

30

楼赫果然住了下来,和我一起挤在出嫁前的小破屋里睡。

为了更好地讨好我爸妈,他每天早早下班,接着就主动蹩进厨房,烧了足足两星期的焦糊菜和夹生米饭,吃得全家面有菜色。

眼见我爸本来就不好的胃雪上加霜,我妈及时叫停。

「小楼啊,你以后就别烧饭了吧?」

「为什么?」

我妈不好打击他自信心,只含糊道:「那个,我和你爸退休工资加起来都万把块了,直接出去吃得了……」

我知道我妈的本意,是制止他的同时顺便秀一下收入,谁知楼赫闻言,立即表起了忠心:「这么少怎么够花?」

「要不妈,我每个月再给你打几万?」

一句话把我妈气得半死。

她和我爸都是事业单位内退的,退休金丰厚,以前没少拿工资卡在人前炫耀,孰料这次被女婿整破防了。

见我妈甩着脸子走了,楼赫小心翼翼地看向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我:……

到了晚饭时,我妈装作不经意肘了我一下:「哎,小蓝,你还记得伐?」

「啊?」

「住我们楼下那个小伙子,叫蔡什么的,前年和人合伙做律师事务所,现在搞得红红火火,谁见了都要叫一蔡 par,啧啧!」

「所以?」

「人家现在还在等你呢!」

「等我干啥?」

「等你离婚呀!」

闻言,楼赫一双眼看着我,可怜极了。

我顿时头大:「行了,吃饭吧。」

想想都知道,那什么小蔡多半查无此人,肯定是我妈编的。

也就糊弄糊弄涉世未深的小楼了。

31

入夜,楼赫在我身边翻来覆去,我戳戳他肩头:「怎么了,有心事?」

黑暗中,他摸索到我波棱盖,提起来往自己腰上一挂。

「习惯了,你不这样我睡不着。」

我:……

我和楼赫结婚大半年了,现在只记得他睡了三个月客卧,中间的三个月就和断片了似的,啥也记不起来了。

好奇心往上泛,我暗戳戳问他:「失忆前,我到底是啥样的?」

「我喜欢的样子。」

「那我们分房睡了三个月,你后面忽然就喜欢我了?」

「还不是因为……」他忽然一停,改了口风:「因为你太可爱了。」

「我不信,除非你有证据!」

他闻言从床头拽下手机,打开本地保存,接下来,我们头碰着头,聚精会神地开始刷视频。

一阵不可描述的背景音里,我面无表情地建议:「麻烦看点穿着衣服的,谢谢。」

他手指划了划,切成另一个视频。

我们的确穿着衣服,还是在书房,他坐椅子,我坐他身上,然后……

呸!我不是这意思!

32

这之后,在我强烈的要求下,他又调出好多我的照片。

我接过去,一张张翻看了半天。

里面吃东西的,素面朝天的,傻笑着刷手机的,躺在床上放空的,头上翘起一撮呆毛的……

且这些照片除了丑以外,还有个共同点。

那就是都拍到了我头顶的发旋。

这回总算实锤了,这最萌身高差也就楼赫了。

他观察着我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我俩也有不少合照,不过都在你原来的手机里,那手机在车祸里被压碎了,你忘了,我也就没告诉你。」

「还有,书房里会有那个,也是因为你喜欢在工作的时候找我……」

打住!

我是让你开一趟回忆车,不是让你把车往我脸上开!

我重重咳了一声。

「那我去找你,你不烦我?」

「怎么会烦你?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黑暗中,他不住抚摸着我面颊,急促的喘息喷在我面上:「小蓝蓝,小宝贝……」

耳根一烫,一股酥麻感过电般掠过脊梁。

我不知为何,就顺着他的指示翻了个身。

他的湿发像河床上黏附的水草,长进我的脊骨里生根发芽,跑不开,避不掉,炽热的爱意激注入骨髓里,将那些刻骨铭心的伤痕填得满满当当。

此刻。

原本天差地别的我们,居然困在了同一片泥沼。

33

第二天我上班,前台忽然钉钉我。

「卞总监,前台来了个姓曲的姑娘,说有事找你。」

好家伙,居然跑到我公司来堵我?

是个狠人。

为了避嫌,我直接把人带到楼下的咖啡馆,刚坐下,她直接亮出那张照片:「听说你失忆了?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

「不用,楼赫已经解释过了。」

「男人说的话能信吗?你看这张照片……」

我闻言,有些不耐烦:「曲小姐,你这到底是床照,还是到他床头一游,区别还是很大的。」

「论出身,曲小姐是海龟 ABC,家中千万资产,轮身高,你高我半个头,论感情,你们也算青梅竹马,他要和你在一起,完全没必要偷偷摸摸,直接和我离婚就是了。」

「所以你到底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呢?」

她闻言,直愣愣地看着我,眼泪冲破眼眶,在脸上拖出两道长长的粉底印子。

「可他当时和我们说过,他不爱你,要不是为了给爷爷冲喜,压根就不会娶你,这难道也是骗我的?」

我客气微笑:「往好里想想,他好歹娶了我,那你算什么?」

「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你才是小三!我们是定了娃娃亲的!」

「我国婚姻法规定了,反对包办婚姻。」

「你!」

她瞬间爆哭:「我只是不懂,我哪里不如你?」

「曲小姐哪里都比我强。」我耐着性子解释:「所以你真正的对手,也许并不是我,不是吗?」

「你有没有想过,做了那件事的你,在他眼中是什么样子的?即便我们分开了,他就一定会接受你了?」

「你有钱,可这世上永远不缺有钱人,你漂亮,可到处也不缺比你更年轻漂亮的姑娘。」

她有些不服气:「那你呢?你为什么这么笃定?笃定他一定爱你?」

「他爱不爱我,都不影响我爱自己。」

我摇摇头:「我的价值不由他是否爱我而改变,无论何时,我都是那个我。」

她的妆糊得一塌糊涂,但已经不流泪了,还用两只眼轻蔑地瞄我:「你少给我灌鸡汤,男人都是一个德行,说不定明年楼夫人就换人了。」

「那也是我们的事情,与你无关。」

我从包里摸出钱,随意地拍在桌上。

「这顿我请了。」

她不说话,只是瞪着我拍在桌上的小东西,眼睛发直。

我低头一看。

却是那两个遍寻不到的零点零一。

34

这恩爱秀的,可谓神来一笔。

导致我出门的时候还有点小得意,走楼梯的时候没看脚下,直接摔了一个屁股墩。

按照剧情发展,我现在是不是该流个产啥的?

刚起了念头,瞬间感觉下身一阵暖流。

小曲跟在我身后,见我僵立不动,冷冷嗤了声就往前走,我一抬手拉住她:「帮个忙,朋友。」

万万没想到,我摔倒了,居然是小三送我来的医院。

面前的女医生戴着粉色口罩,严厉地指责我:「HCG 水平这么高,都当妈的人了,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那医生,这个还能保住吗?」

「不知道!」

问话的是小曲,先哭的也是小曲,见她哭了,我也哭了。

诊疗室内顿时鬼哭狼嚎成一片,医生见状冷冷道:「这个没了,不是还有下一个吗?」

闻言,我哭得更厉害了:「别的不要,我就要这个!」

「对!我们就要这个!」

小曲就跟在我后面哭着,嗓门比我还大。

索性医生只是说话吓我,还是把我拉去做了 B 超。

「早早孕 6 周。」

「单体活胎。」

「胎芽 2 毫米。」

「可见胎心管搏动。」

做完 B 超,医生给我开了药,云淡风轻道:「先兆流产,回去尽量卧床休息。」

「好的医生。」

见孩子没问题,我和小曲同时松了口气。

接着,她帮我打了车,一路扶着我坐到车里,我见她满头满脸的冷汗,真心实意道谢:「今天谢谢你啊。」

「客气啥。」

「那你还惦记楼赫吗?」

「惦记他什么?惦记他有拖油瓶?」

她没好气地回了我,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35

此刻天已擦黑。

站在小区门口,我捂着肚子,慢吞吞往前挪。

身后忽然驶来一辆黑色大奔,车窗缓缓摇下,一副金丝边眼镜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卞小姐,需要帮忙吗?」

「额?您是?」

「我也住这个小区,您可能没印象了,我姓蔡。」

对方朝我讨好地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

嘶……我妈没编?

居然真有这号人?

「您身体不舒服吗?要不上我车,我把您直接送家里去?」

「啊,不用了吧 ?」

「没关系,我和令堂也算熟悉。」

正在推拉的当口,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小蓝,你怎么才回来?」

是楼赫。

见我急忙离开,对方自觉没趣,快速驶离了现场。

「你呢?」

「我刚去晚市买了鱼,想给爸做个鱼汤。」

低头看他手上,的确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再看他神色不虞:「那人是谁啊?」

啊这。

好一条送命题。

「不认识,问路的。」

「哦?」

见他半信半疑,我连忙转移注意力,颤巍巍把手搁在他肩上:「那个,你先扶扶我……」

「怎么了?」

「出大事了。」

「……」

「我问你,我忘掉的那三个月里,你都用措施了吗?」

他茫然:「用了啊。」

又恍惚道:「不过也有几次没用上,比如玄关是后来才放了几盒,之前……」

停,打住。

他见我欲言又止,忽然一惊:「难道你不是骗我妈?你是真有了?」

「嗯啊。」

他眼睛瞬间湿了:「那我要做爸爸了吗?」

我沉默。

36

从我异常的态度里读出了不一样的情绪,他声音颤抖:「那你如果不要,不要的话……」

「我不知道,楼赫,我真不知道。」

他见我垂头不语,忽然伸手到裤袋里掏摸,半晌,掏出来一根蔫巴巴的绿色叶子。

小得几乎捏不住。

「这是什么?」

「四叶草。」

「……什么?」

见我呆住,他缓慢地重复了一遍:「四叶草,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在花坛里找了很久,还对我说,三叶草里的四瓣叶能给人带来好运……当时我还笑过你。」

「没想到今天,可笑的人变成了我。」

我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打发时间的无聊举动,却被他一直铭记心间。

此刻,这个从来高傲的人,神情却比我哀切许多:「小蓝,我想请你赌一赌。」

「赌什么?」

「赌我不会让你输。」

我沉默良久,终于松口。

「比如说?」

他见我态度软化,急忙表态:「比如,以后你在哪我就在哪,逢年过节都可以在自己家,再比如,我父母那边我来处理,谁让我没老婆,我就让谁没儿子!」

「噗!」

我想笑又不敢笑,捂着肚子呻吟:「那你不是吃大亏了?」

「爱是妥协,而我愿意。」

星光下,他的眼眸好温柔。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好像第一次见他一样贪婪地饱看,他明明有一张无可挑剔的神颜,却偏偏匹配了清澈见底的眼睛。

这样的楼赫,我真的愿意拱手让人吗?

我拍拍他肩膀,云淡风轻:「那还说什么呢,我们回去吧。」

他闻言,压抑着激动:「那我背你?」

见我点了头,楼赫半蹲下身,示意我伏在他背上。

他身上很暖,肩宽背厚,如摇晃的小舟在黑暗中缓缓起伏,我闭上眼,默默环紧他脖颈。

有些事不去做,就永远不会知道结果。

怕无归期。

怕空欢喜。

怕最后依然不是你。

但我还是斗胆了,向命运要一个答案。

半途而废很不好,特别是当我奔向的人,也在奔向我的时候。

那就为了你,战斗到底吧。

前方,道路还很长。

浓郁的黑夜里,却已是灯火连天,星月璀璨了。

【番外:奇怪的日记】

几个月后,两人有了第一个小宝贝卞蛋,第一本启蒙读物就是爸爸抽屉里锁着的奇怪笔记。

以下为正文:

万万想不到,有一天我会娶了我不爱的女人。

真心悲惨。

不过付出了一些代价,让从小带大我的爷爷能安心地走,我是心甘情愿的。

为了让我顺利结婚,他连婚房都给我准备好了,大伯和叔叔那背地里说得很难听,毕竟一套两千多万的独栋,就这么落二房手里了,怎么可能不眼馋?

只是委屈了那个扛着压力嫁给我的姑娘。

没办法给她更多的补偿,我只好按她的收入给按时打钱,算是补偿她在楼家耽误的时间。

姑娘叫卞蓝,长得还行,见人辄笑,看着十分讨喜。

也因此,我不算讨厌她。

虽然从审美上来说,我还是更偏好高挑纤细的姑娘。

爷爷走了以后,为了堵住亲戚们的闲话,我们一同搬进了婚房,并且约定了,以后我俩谁有了真心喜欢的人,那就真心祝福,好聚好散,要是没有,那就一个屋檐下搭伙过日子。

她性格有点活泼,但还没到影响我的程度,真要说一点奇怪的,就是她总喜欢给我起花名,让我觉得有点困惑。

「真的吗小赫赫?」

「说了别叫我小赫赫。」

「那叫你小楼楼?」

「……」

最近,她总喜欢到书房找我,接着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例如今天,她捧着一本《诗经》,神神秘秘地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一句话问我:「小赫赫,我要考考你,看看这句诗,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我瞄了那行字一眼。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这不是常识吗?

「下一句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那又是什么意思呀?」

我:……

她好歹也是 985 毕业的,连这句脍炙人口的名诗都不懂?

是真不懂。

还是假不懂?

我摸不透她的用意,只好尽职尽责地回答:「意思是:那美丽贤淑的女子,是君子的好配偶。」

「哦~~~~」

她意味深长地瞧着我,肌肤在灯光下呈现奶油般的质感,浓密的睫毛覆盖着眼眸,有种长毛猫似的甜蜜妩媚。

我顿时觉得气氛有些暧昧,轻咳了咳:「现在懂了吗?」

「懂了呀。」

她托着腮,一眨不眨地瞧着我:「小赫赫,你懂得好多哦~~~」

我谦虚几句,总算糊弄了过去。

也许今天是愚人节,所以她特地来逗我?

真郁闷。

今天,她又捧着一本书来找我。

「小赫赫,这一句我也看不懂,古诗真的好难喔~~~~」

「哪一句?」

我瞟过去一眼,头大了。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皱着眉点着那几个关键字:「小赫赫,这个洗凝脂是什么,承恩泽又是什么呀?」

我怀疑她是故意的。

硬着头皮给她解释过了,她拍着小手,语气真诚极了:「小赫赫连这个都懂,也太厉害了吧~~~~」

不得不说。

虽然她总是深夜来书房找我,然后问我一些有的没的,回答起来羞耻得要死,但总体来说。

……就还,还挺刺激的。

没过两个月,我怀疑我已经把上下五千年所有的淫词艳曲讲解了个遍,她忽然不来书房了。

害得我连续失眠了好几个晚上。

今天,她忽然又出现了,神神秘秘地拿来一杯红蓝色的分层饮料,说是自己亲手调制的。

「为了感谢你这两个月来的教导呀。」

见她笑眯眯的,我忽略了心下些微异样,端起饮料轻啜了一口,便听她说:「这个饮料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哦~」

「什么名字?」

「水深火热。」

「噗!」

她见我当场呛到,还关怀地过来给我拍后背:「哎呀,你瞧你,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你这饮料……能换个名儿吗?」

「为啥要换名,你和我讲讲呀?」

她再次双手托腮,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

没得洗,她就是故意的!

(注:水深火热是一种高难度服务,详见度娘。)

昨天晚上,我梦里刀枪棍棒什么都有,还梦见一个小小的人影,朝我扭过来……

没办法,我只好凌晨起来冲冷水澡。

这女人!

都怪她问的那些奇怪问题,害我做了一夜春梦!

可当我满身水汽地站在镜子前。

那里面的男人居然在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邀请她去看电影,她答应了。

当然只有我们两个人,几个发小看到我发的朋友圈,纷纷敲我:「咋了,弄假成真啦?」

我含混地糊弄过去:「没有的事。」

小时候的玩伴小曲也回国了,第一件事就是约我出去吃饭,只不过家里那个也很黏人,我工作之外的时间不多,只好全都推掉了。

我不在乎朋友们说我见色忘友,毕竟我爷爷给我找的老婆,除了个子矮了点,其他都没毛病。

称得上腿长腰细比例佳,肤白貌美顶呱呱。

不过她自己并不这么觉得,和我一起出去时总会忍痛穿 3 寸高跟鞋,被我发现之后说了一顿。

这不是矮,这是娇小。

和我站一起,不就是最萌身高差吗?

就这样,我们不知不觉同居四个月了。

虽然我们背景天差地别,但三观却出奇地相投相契,她懂得很多,从音乐到哲学,从时闻到野史,一个无字碑能和我争论一晚上,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除了无聊,应有尽有。

一点点身高的小瑕疵,并不影响她的可爱、幽默与深邃。

我承认,她还是有亿点点吸引人的。

决定和她确定关系,是在一个温柔的下午。

那一日我午憩醒来,房里洒满了阳光,她就坐在窗下看书,栗色长发柔顺地泻在胸前,樱唇鲜润,神清气爽。

不复往日的俏皮活泼,此刻的她显得温婉,端庄而沉静。

紧接着,她察觉到我的目光,抬头朝我一笑。

「你醒了?」

那一刻我懂了。

余生里,我将再也不能没有她。

我和她表白了。

这天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晚饭,接着就沿着江边散步消食,我装作不经意地问她。

「要不咱们就这么过吧。」

「啊?」

她一脸茫然:「什么过?」

哼,关键时刻装傻是不是?

我眼神望向别处:「就是和我这样过下去啊。一日三餐,日出日落那种过啊……」

「所以,这算表白吗?」

「算。」

她忽然站住了,捂住脸。

「那我,我要好好想想~~~~」

所以,这算拒绝吗?

她一连几天冷着我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冷着她。

毕竟,她总是看着我欲言又止,我也实在摸不清她在想啥。

这天晚上下暴雨,屋外电闪雷鸣,我在房间里睡得迷迷糊糊,屋门忽然被敲响了。

我打开门,她抱着枕头,梨花带雨地站在门外。

「外面打雷了,我害怕……」

我:……

前阵子拖着我看恐怖片,扒开我手逼着我直击女鬼的不是你?

我陪着她回到房间,坐在她床脚,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我在这呢,你睡吧。」

「可是,我还是怕……」

「是真怕,还是骗我呢?」

「你怎么这么说?」

「之前问了我两个月的古诗词,也是真的不懂吗?」

黑暗中,她声音颤抖:「那,那我也是因为喜欢你嘛。」

她这句话让我心里一下子妥帖了,不知何时已将人抱在怀里,嘴上还严厉地逼问:「知道自己错哪里了?」

「知道了。」

「说说?」

「我馋你身子,我下贱行了吗。」

见她眼含泪花,我瞬间后悔自己话说得太重了,好像被一柄尖锐的针刺入心脏,忽然心痛不已。

楼赫啊楼赫,你这次真的栽了啊。

「不哭,我也喜欢你。」

我低头吻了她,而她有些被动地承受着,柔软的身子在我怀里轻轻颤抖,我将人渐渐按在身下轻语:「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她的手不安地在我背上轻挠,说话带着颤音:「人家又没谈过恋爱,一点都不懂的。」

我:……

又来。

「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有的时候懂,有的时候不懂呀。」

真是的……

又讨厌,又可爱。

面对这样的她,我还怎么控制自己?

怀里的人很柔软,又很香甜,我渐渐沉溺,但脑海里始终绷着根弦。

「可惜了,家里没措施……」

我深吸口气,压抑着自己,倒回枕头上。

却发觉枕头有些异常的硌人。

我伸手下去摸,摸出一个塑封严实的小金盒子。

她见我将那玩意捏在手里,神色比我还惊讶。

「咦,家里怎么会有这个呀?」

要不是我在垃圾桶里发现了购物小票,我还就真信了她的邪!

不过现在。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此刻她还在我怀里睡着,安谧而宁静,如同不慎掉入怀抱的天使,让我心潮起伏,如同初次坠入爱河那般幸福激动。

但我表面还是要稳住,不能露馅。

不久她醒了,一接触到我黑沉沉的目光,立即就脸红了。

这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未来与我相伴一生的人。

我对她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

所以……

我在她羞红的耳边循循引诱。

「再来一次吧,小宝贝~~」

今天给她普及了真正的「水深火热」,她不肯配合。

小样。

让你撩拨我。

哪里都想和她实验一下,所以买了很多措施,家里大部分地方都藏了。

这样每次随手拿的时候都可以对她喊一声。

「surprise!」

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好快活

我计划带她出去玩一圈。

去马尔代夫?

又热又无聊。

去日本?

也就那样吧。

去泰国?

还是算了,到处都是人妖。

和她讨论了一下,没想到她的理想地居然是云南。

好吧,大好风光在我国。

出去玩了。

忘带措施了。

算了,有了就生下来,又不是养不起。

回来啦!

累得要死。

但是她好可爱,我拍了好多她的照片啊,虽然被她吐槽拍得丑!

怎么会?

小心肝明明很漂亮嘛!

小蓝蓝什么都会!

她还给我的小公司手绘了吉祥物和 LOGO!

我爱了!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种既有内涵又有美貌的女神!

为什么居然还是我老婆!

爷爷,你不愧我亲爷爷,我感谢你全家!

小曲又联系我了,说给我联系了几个投资人,对我的项目很感兴趣。

因为实在放她太多鸽子,我去了。

自从爷爷去世,几个叔伯把财产一分,楼家早就不比从前,再说我爸做生意炒股就没赚过,每年拿到的干股分红不多,家里只能靠我了。

现在我有了妻子,未来还会有孩子,我必须为他们打算起来。

没想到,昨晚直接喝断片了。

那几个投资人的确有意向,也的确能劝酒,饶是我酒量不错,也被直接喝趴了。

这之后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了,一醒来就是在酒店了。

头疼得要死……

下了班,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你昨晚怎么没回家啊?」

我也不瞒她:「去见投资人,不小心喝多了。」

「哦。」

她没有再问。

我打开手机,才发现她给我打了十几个未接电话,顿时愧疚极了。

以后,类似的情况也许还会有。

没办法,为了前程啊。

我忽然联系不上她了。

问了我妈和丈母娘,都说不知道。

这天雨下得特别大,我开车出去找她,从下午一直找到深夜,却忽然接到医院的通知。

她出车祸了。

见到她无知无觉地躺在病床上,我当场崩溃了。

我妹见我第一件事,就是凑到我身边小声:「哥,你是不是要给我换嫂子了呀?」

「怎么可能?」

「那这照片?」

她打开手机,将一张照片放大。

那上面,我光着上身躺在床上,而旁边的女人……

天地良心。

小曲,你怎么能是这样的人?

她醒了。

但是拒绝和我说话。

我从来不发毒誓,但这次真的吓到了,直接狠狠诅咒自己:「我要是和她发生关系了,就叫我出门撞死!」

她看都不看我一眼,语气淡淡。

「我们离婚吧,楼赫。」

她出院了。

丈母娘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她身体不好,我们都不想她知道了受打击。

但我妈,我妹都一力煽风点火,还说我早该离婚了。

怎么回事?

我最亲的人居然是这样是非混淆,黑白不分的人吗?

爷爷告诉我知恩要图报,不是把人家好好的姑娘嫁进来,再一身伤痕地扔出去吧?

几天之内,我从天堂,落到了地狱。

为了不惊扰丈母娘,她答应先住我这里,直到她物色好房子搬出去。

尊重她的意愿,我又搬回了客卧独睡。

虽然她仍然不愿理我。

哪怕我在她面前声泪俱下地解释,她也只是默默摇头。

「不怪你,楼赫,是我没福气。」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老天爷给了我最心爱的,又要硬生生从我手里夺走了……

也许是车祸后的谵妄症。

她准备离开的这天,整个人变得奇奇怪怪。

比如,忽然在楼梯上堵住我。

「咱俩加起来不到五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分房睡正常吗?」

这台词?

这语气?

这忍着傲娇的小表情?

恍惚间,半年前的那个她又回来了。

终于,我点点头:「嗯,是不太正常。」

不光这样,她还抢过我怀里的枕头,一边埋怨:「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是哪样的?」

「你以前每天都要抱着我睡,睡前还要叫我小宝贝。」

「……是吗?」

「是啊!」

我明白了,她孤独地回到了最爱我的那一天。

我是个无能的人,差点失去此生挚爱,但老天爷给了我第二次机会——于是我不动声色,心下窃喜地被她拉进了房间。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执子之手,将子拖走。

小蓝蓝,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放你走了。

——by 爱你的小赫赫

我是一名销售,职业病让我在相亲现场,成功推销对面的帅哥买了三斤茶叶。

第二次见面,他买了我的阳澄湖大闸蟹。

第三次见面,他买了我的阳山水蜜桃。

……

几次以后,他又约我去一个饭局,说要给我介绍潜在客户。

你们瞧瞧,这是什么神仙男人?

于是到了现场,我高高兴兴问落座的男女老少。

「大家,信用卡都办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身后传来一个清润的声音。

「介绍一下,这我爸妈。」

我:……

1、

第一次见到喻医生,我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他手腕上。

那是一块绿色表盘,银色表带的精美手表,且表盘会随着光线不同折射出不同的效果。

我为啥知道这玩意的真正价值?

因为我领导有个同款。

同款假货。

即便是假的,也花了他两千多块钱,是每天开会都要亮给我们看的。

再来看这块表,无论光泽,质感,还是精致程度,都比我领导的要好上很多。

问题来了,什么样的人会把一个卫生间带在手上?

结论:

搞错了人。

于是我连忙抬起刚放下的屁股,朝桌边的男人连连抱歉。

「不好意思,坐错桌了。」

2、

一分钟后,躲到卫生间的我被我妈电话一顿好骂,磨磨蹭蹭出来了。

不远处 61 号桌,男人站起身,朝我扬扬手。

这场景,还能再尴尬点吗?

待我涨红了脸坐回位置,他给我看他手机:「郝小姐,对吧?」

又深思道:「你和照片上不太一样。」

我盯了那照片一眼。

那是我学生时期的丑照。

不愧是亲妈。

再看面前这男人,他黑色碎发,鼻梁高挺,宽肩让一件简单的白 T 变得很有味道,且笑起来有种通透的清甜感。

大极品无误。

接下来,就到了互相认识环节了。

他指指自己:「介绍一下,我叫喻凤池,是一名医生。」

「我叫郝好,银行信贷员……」

对方双手交叉,微笑着看我,似乎在等我的下文。

难得遇上这种大极品,我的确很想认真吹嘘一下自己,但被对方那黑黢黢的眼神盯着,莫名就心里一虚:「没了。」

「哦?」

我尴尬笑笑。

3、

幸而对方宽容而温和。

他开始介绍自己,北师大毕业,目前一边执业,一边读应用心理专硕(MAP),有自己的同名工作室,盈利也算稳定。

家中是独生子,共五套房,其中两套有学区,名下一辆路虎越野,一辆别克 SUV,此外还有一定数额的基金,加上大学时玩票混过币圈……

他说的越多,我冷汗越多。

甚至紧张得喝干了面前的榛果拿铁。

他说完,一双眼温柔地凝视着我:「郝小姐,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4、

之前我还纳闷,老天爷为啥要让我遇到这种大极品。

现在我明白了。

这是要让我遇到,却不让我得到。

未料是这样的回答,对方沉默地看着我。

确切地说,是看着我手腕里侧那道鲜艳的,细长的疤痕。

我扯下袖子,直到遮住半个手背,才斯斯文文地道歉:「不好意思,我们两家条件相差比较远,还是算了吧。」

添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