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叩响了扳机，空的！
枪里竟然没有子弹，宋西城到底还是防了我一手。
在我诧异的时候，宋西城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枪。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骗我，我一直爱着你，没想到，我真是太傻了，我以为你不会舍得我死。」
他冷笑了两声，抵住了我的脑门，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眼前是父母和姐姐的声音。
我想，是时候要与他们团聚了。
一声响亮的枪响后，我并没有感觉到疼痛，睁开眼睛，却看到了护在我前面的林殊，
是他...救下了我！
宋西城显然也呆住了。
我趁机夺过林殊手里的枪，一枪打中了宋西城拿枪的右手。
宋西城疼的在地上打滚，鲜血流的到处都是。
正在这时，王姐她们来了，将宋西城摁在地上，给他戴上了手铐，我也总算松了口气。
林殊看起来很虚弱，倒在了我的怀里。
他伸出手想要抚摸我的脸颊，可是，他没有力气了。
我握住他的手，将他揽在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滑落。
「默默，别哭，你笑起来的样子最美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听着他这么说，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滑落，声音因为颤抖，有些飘忽，「林殊，你，是卧底对不对，对不对？是我误会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别哭，我，没」
林殊总是这样，自己就算虚弱，也要逞强，当初，他第一次执行任务也是如此。
风光归队，笑着迎接所有人的接风。
等到大家离去，我才发现，他衬衣已经被鲜血染红，原来，他受了伤。
但是，他没有说，一直在强忍着。
我责怪他为何如此。
他说，「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不算什么。」
看，他就是这样逞能。
不过，这次他没能逞强成功，话没说完，就昏了过去。
我慌了，彻底慌了。
18.
天气阴沉沉的，布满了厚厚的云，寒风掠过耳边，像一把锋利的剑，发出尖利的叫声。我张大了嘴巴，但是叫不出声，喉咙好像堵着一块碳，炙热的厉害。
很疼。
王姐带着同事来了，将林殊抬了起来，送往医院。
他的血将衣服染红了，我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敢放开，祈祷着老天爷可以睁开眼睛，给林殊一条命。
如果可以，我愿意牺牲自己。
王姐坐在我身边，不停地安慰着我，「默默，别担心，林殊会没事的。」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心里缺少了些什么，隐隐的不安。
待我缓过神儿来，才想起来一件事，林殊明明说王姐已经死了。
难道，他一直在谋划一切，却没有告诉我，只是为了怕我知道了，出于险境之中。
所以，对我的那些狠都是做给宋西城看的，目的是保我的安全？
「王姐，林殊说你已经死了，你...怎么会？」
「执行任务那天，我被打伤了，确实以为要死了，是林殊放我离开了，他自始至终都在谋划一件大事，很多人都误会了他，甚至连王局都以为他背叛了我们，可我明白，他没有，也不会，这次，如若不是林殊，我们也不会将他们一网打尽，他是用生命在黑暗里逆行。」
我听完彻底愣住了，林殊的初心始终不曾改变，他没有背叛国家，也没有背叛我，只是，无法两全，能做的只是尽全力保护我的安危罢了。
而我，却不曾信任，还离间，让宋西城怀疑他。
我好后悔，如若不是我让宋西城对他产生了怀疑，可能，他也不会如此。
是我，是我连累了他呀。
我还自作聪明，觉得是自己掌控了这一切，还沾沾自喜，我真是太蠢了！
「林殊，你一定要撑住啊，一定，你答应过我，收网之时，是我们结婚之日啊，我没有忘记，你也不能食言，我等着你看我穿婚纱的模样，等着你娶我回家，等着你再给我做一次糖醋排骨。」
车子很快行驶到了医院，大白褂将林殊推进了手术室，我想跟进去，被护士阻挡在门外。
手术的门被缓缓关上了，我和林殊仿佛被分隔在两个世界，我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幸亏王姐扶住了我。
「默默，你要不回去休息吧，这些年，你辛苦了，不过，一切结束了。」
「不，王姐，林殊是保护我受的伤，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如此，可能全身而退了，我要留在这里，我要让他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我！」
局里的人都知道我和林殊是一对，王姐见我如此坚持，说她陪着我，我摇摇头，「王姐，这里我一个人可以，你回去审讯宋西城吧，那些人该千刀万剐，不能让他们有好下场，也算给我的爸妈、姐姐，还有林殊报仇了。」
「放心，让他们好过，就是我的失职！」
19.
手术室外，我坐立不安，两只手不停地揉搓，心里不知求了老天爷多少次，希望林殊可以没事。
我觉得时间过得很漫长，手心里已经渗出了汗珠，以及我的指甲痕迹，但是，我丝毫不觉得疼。
只是觉得心里很慌，很慌。
视线被泪水阻挡了，眼前浮现出林殊的笑脸。
「默默，你说有一天我先离开你怎么办？」
「呸，晦气，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就去出家。」
林殊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你这么爱美，怎么能让你出家呢，放心，我会努力活着的。」
我心里祈祷了无数次，希望老天爷可以成全我。
「林殊，醒过来，我不要出家，我想嫁给你呀。」
终于，手术室的灯熄灭了，我迫不及待跑到门口，焦急的等待医生出来。
看到医生的那刻，我脱口而出，「林殊没事了吧？」
医生冲我摇摇头，「他不是挨了一枪那么简单，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差了，被毒品侵蚀太久了，我们，已经尽力了，请您节哀。」
什么意思？
林殊...染上了毒品吗？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为何会不知道，为何会没有发现！
我口口声声说爱了他十年，连他的付出都不知道，如今，似乎已经太晚了。
我捶打着自己，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甚至给医生跪了下来，希望他能再救救林殊。
他才三十岁啊，花一样的年纪，未完成的事还有很多很多，他不应该这么离开，不应该啊！
「请您节哀，好好陪他走完这最后一段时光吧。」医生叹了口气离开了，留下我在原地发愣。
过了没多久，林殊被推了出来，脸色苍白，看起来很虚弱，我知道，林殊所剩时日不多了，在这最后的日子我要好好陪陪他，补偿他，让他走的安心一些。
病房里，刺鼻的消毒水让我讨厌，我盯着林殊，眼圈不受控制的红了。
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努力挤出笑意，问我为何哭了，我转头擦了擦眼泪，笑了起来，「没哭，是风沙迷了眼睛。」
「默默，你知不知道，自己撒谎的能力挺弱的。」
是啊，我不是个优秀的卧底，每次撒谎都能被林殊看出破绽，现在想来，他或许早就知道了我的计划，所以，逼着我往前走吧。
在医院的日子，我笨手笨脚的，因为，在这之前都是林殊照顾我，是他，把我养成了废物。
现在，他倒下了，我逼迫自己快速成长，做他的坚强依靠。
夜里，林殊睡了之后，王姐来了，她说要替我，让我回去休息，
我并不想，跟林殊在一起的每一份每一秒都是独一无二，我不想错过。
「王姐，我想，请你们帮个忙，我要嫁给林殊，不让他带着遗憾离开。」
「好，好，我回队里跟大家布置，你就放心吧，林殊，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婚纱，我知道在哪里。」
婚纱？
我诧异的看着王姐，怎么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默默，你也别惊讶，这件事是林殊不让告诉你的，本来，七年前，他就准备好了要向你求婚，可是，你被指派到宋西城身边，他就打消了念头，因为，卧底最怕的是心生情愫，一旦他向你求婚了，你就有了牵挂，他怕影响你，林殊真的时时刻刻想的都是你。」
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求婚，
我去了七年，他备受折磨了七年，
为了保护我，不惜布下了一盘棋，忍着对我的爱意，换下我得安然无恙。
我总以为这七年，我过得很苦很苦，却不知，他比我过得更难更苦。
我不敢去想，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林殊，我欠你的太多太多了。
20.
三日后，是个好日子，阳光明媚，我谎称阳光正好，想要林殊陪我出去转转。
我特意给他收拾的很精神，他身体太虚了，根本无法站起来，我推着他出了门。
「默默，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今天阳光正好，咱们去转转，队里的同事在附近聚餐，咱们也去看看吧。」
林殊没有拒绝，顺着我去了。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我的嘴角浮现出微笑，林殊看上去也心情大好。
没走多远，看到了王姐，见我们来了，走了过来，「默默，你歇会吧，去喝口水，我来，那边小雨她们有话和你说。」
林殊冲我点点头，示意我过去。
这是我们提前商量好的，王姐替我，给我时间换好婚纱。
我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婚纱，手拿捧花等着王姐推着林殊过来，我抬头看向天空，万里无云，像极了我和林殊第一次郊游的那日，可惜，再也不会有以后了。
几分钟后，我看到了林殊，心里很是激动，他让王姐停下了，我愕然，难道，他不想和我结婚？
我盯着他看，心揪到了嗓子眼，只见林殊颤颤巍巍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王姐想扶着他，被他摆手拒绝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挪动着沉重的脚步向我走来。
司仪是王局，当初他表示看好我们，进警局的那日，是他跟我们训的话，他也算见证了我们一路走到现在，如今，他来做我们的司仪，也算为我和林殊的爱情画上了句号。
我和林殊对面而战，心里是止不住的激动。
王局郑重其事的问道，「林殊，你愿意娶眼前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林殊笑了起来，温暖如春风，直击我心田，「我愿意。」
接下来，王局再次询问我，「赵默，你愿意娶眼前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我迫不及待接过话筒，那句「我愿意」还未说出口，林殊已经倒在了我的面前。
我慌了，哭着将他抱在怀里，他还在冲我笑，艰难的举起手，抚摸我的脸颊，为我拭去了眼泪。
「默默，不哭，你笑起来最美了，我可以记一辈子。」
「默默，对不起，只能陪着你走到这里了，剩下的路要靠你自己去走了，这个婚纱你穿的真美，我能看一眼，已经很知足了。」
「林殊，你别说了，别说了，我要你好好活着，你听见没有。」我哽咽道，林殊却无力的摇摇头，「默默，我时间不多了，你让我把话说完吧。」
「默默，我希望我走后，你能忘记我，这是我最好的归宿，我虽然帮助队里抓捕了弟弟，可是，也因为死了太多的同事，我无法过自己这关，就让我下去给同事们赔罪，我也心安了，但是，我放不下你，我希望能有个人替我照顾你，给你做最爱的糖醋排骨，为你遮风挡雨，这样，我便知足了。答应我好不好？」
「好好，我答应你，好好活下去，找个人照顾我，我都答应你。」
林殊嘴角再次浮现了笑意，手慢慢垂了下去，我轻轻触碰着他的额头，喃喃道，「林殊，我愿意，我愿意做你的妻子，我们完成婚礼好不好？」
林殊遗体告别那日，我穿着婚纱抱着林殊的照片完成了婚礼，也算弥补了我们内心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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