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乱世大女主:又美又强,兴风作浪》
我的母妃,是一个厉鬼。
她杀了很多人,吓疯了皇后,逼死了贵妃,连皇太后也被她重伤。
道士收拾不了她,高僧超度不了她。
她唯独怕的人,是我的父皇。
而我的父皇李玄宁,是一个骗她至死的男人。
1
母妃死的时候,我只有五岁。
那晚,大雪纷飞。
上灵宫里没有炭火,阴森寒冷如同地府,宫人们都离开了,只有我和兰尚宫守在她床前。
她大口大口吐着鲜血,浑身战栗,惨痛不已。
牵机毒已经侵蚀她的五脏六腑。她的时间,不多了。
我跪在床前,给她擦血,揉搓她抽搐的双手。
过了一会儿,她的抽搐停止了,也不吐血了。平静下来。
她说:「我想见皇上。」
兰尚宫冷冷一笑:「娘娘,皇上不会再见您了。他还说,等您死后,要把您的首级挂在旗杆上,示众十日。」
我狠狠瞪了一眼兰尚宫。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坏。
但我心里也知道,李玄宁是不会见她的。
可是,我还想最后努力一把。
我对母妃说:「您等我,我去把父皇给您叫来。」
她青灰的面庞浮起浅浅笑容:「乖丫丫。」
雪夜里,我在皇宫里飞奔,寻找李玄宁。
我到御书房,赵太监说皇上不在,还推了我一把,我从台阶上滚下去,摔折了胳膊。
我忍着痛,又往皇后宫中找去,却被皇后宫中的恶狗咬了腿,哭叫着逃出来。
我又去了张妃宫里,被她打了一耳光,尖尖的指甲划伤了我的脸。
走投无路之际,我想到了太后。
这么晚了,李玄宁不会在太后宫中。但我想找太后帮我找父皇,她应该不会拒绝吧,毕竟我是她的亲孙女。
然而,在慈熙宫的大门外,我跪成了雪人,太后也没有召见我。
我一瘸一拐回到母妃身边。
她脸色青紫,口角残留着黑血,双目圆睁,眼睛血红血红。
我把手凑到她鼻孔,没有气息。
她死了。死不瞑目。
兰尚宫已经走了。她的任务就是确认我母妃已死,回去汇报。
我在母妃床前守了一夜。
也哭了一夜。
我没有娘了。
第二天,我被一阵喧哗惊醒。回头去看,竟看到了我父皇李玄宁。
他穿着脏污的金甲,左肩的伤口往外冒血,滴落到白色绒毯上,玷污了纯洁。
他目光呆滞地望着床上的女人,一步一踉跄地走过来。
来到床前,他低头看着她。平时的李玄宁,是个沉稳如山、温润如玉的帝王,可此刻的他,是那样伤心,无助,后悔,绝望。
「丫丫,你母妃怎么了?」他哑着嗓子问我。
「死了。喝下你赐的毒酒,死得很痛苦。」
「胡说!」他怒了,「朕赐的酒,没有毒!」
2
时间回到昨天中午。
叛军距离长安城只有百里之遥,形势紧急。
长安城内,三十万禁卫军却不肯出兵御敌,他们在权监吴义傅的操纵下,声称不杀奸相、不斩妖妃,绝不出兵。
奸相,说的是我的舅舅曹临。
妖妃,说的是我的母妃曹贵妃。
万分火急,李玄宁为了让禁卫军尽快出战,答应了吴义傅的条件。
下午,兰尚宫带着几个太监来到上灵宫,在桌上放下一个托盘。
托盘中央,是一杯暗红色的酒。
我虽然只有五岁,但从小听多了宫里那些阴暗腌臜的事,知道这是毒酒。
我拉着母妃的胳膊,哭道:「娘亲,不要喝,我不要你死……」
母妃把我拉到一旁,悄悄对我说:「丫丫不哭,娘亲死不了,放心。」
我疑惑地望向她,她对我狡黠一笑,整了整衣冠,神色淡定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当时我以为母妃视死如归,后来我才知道,有人向她承诺过,不会真让她死。
给她承诺的那个人,就是李玄宁。
她以为,喝下这杯酒,晕倒,睡一晚上,第二天从君王怀中醒来,叛军已被打退,又是岁月静好。
事实是,喝下这杯酒,她痛了一整晚,最终死状凄惨。
我的母妃姓曹,名月楷。是个美丽温柔的女子。
她是李玄宁最爱的女人,没有之一。
他曾为她兴土木,修建温泉行宫。曾为她宴宾客,夜夜笙歌。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
当边境响起震天鼙鼓,叛军如潮水七天内淹没了大半个国土,李玄宁才从温柔乡中惊醒过来。
大太监吴义傅素来和宰相曹临有嫌隙,竟趁国难之际,向曹临兄妹发难。他对所有人说,如今这样,都是皇上专宠妖妃、宠幸佞臣导致的,妖妃、佞臣不除,六军不发!
人们被吴义傅蛊惑了。无论李玄宁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了。
曹临和曹月楷,必须死。
最终,李玄宁下令,将曹临斩首,赐曹妃毒酒。
3
叛军被击退,李玄宁趁机夺了吴义傅的权,这场权斗闹剧,以曹氏兄妹的陨落结束。
太平盛世,依旧不减鲜妍。
从天亮到天黑,我的父皇李玄宁,坐在我母妃的床前,一动不动。尽管太医屡次三番强调,贵妃娘娘已薨。
子时,李玄宁站起身,对所有人说:「你们都出去,从此以后,不许踏入上灵宫半步。」
他对我说,「丫丫,父皇会让你的娘亲活过来,七日之后,你就能见到娘亲了!」
说罢,把我推出宫门。
宫门关闭。
李玄宁把自己和死去的曹月楷关在了一起。
这期间,陆陆续续有一些装扮诡异的巫师进入上灵宫,里面彻夜传出阴森诡异的咒唱声。
到了第七夜,咒唱声停止了。
上灵宫死一般寂静。
我穿着新衣服,等在上灵宫外。李玄宁说我今天就可以见到我母妃了,我好期待,好紧张。
子时的更声敲响时,忽然间,天空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啊——」
一声惨叫,从上灵宫里传出。是巫师的声音。
「啊——」
「妈呀——」
「嗷嗷嗷嗷——」
「救命!救命!」
惨叫声此起彼伏,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恐怖。
声音惊动了巡逻的侍卫,他们提着刀想闯进去救驾。可不管怎么努力,都撞不开上灵宫的门。
子时一过,雷电消失,狂风止住。
「吱呀——」上灵宫的门开了。
我跟着侍卫走进去,见到了惨绝人寰的一幕——
血洗的宫殿,满地都是断肢残臂。
宫殿正中央的灵堂,摆着一座棺材。棺材旁坐着个男人,龙袍染血,正是我的父皇李玄宁。
所有巫师都死了,只有这位帝王安然无恙。
我走过去,问他:「父皇,我母妃呢?」
李玄宁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怔怔地望着我。
「丫丫,对不起,你母妃她,生气了。」
李玄宁命人在上灵宫后院掘了一个很深的坑,把我母妃的棺材埋进去,并在上面压了一座神像。
上灵宫每一寸地面,都铺上白线和符咒,并在我母妃去世的床上,洒上符咒水。
最后,关闭宫门,扣上十二道锁魂锁,在门框上贴满符咒。
又沿着上灵宫外围,插了一圈紫荆条。
我哭着问李玄宁:「为什么要把母妃关在里面?她会孤单的!」
李玄宁不说话,只是摸摸我的头。他深邃忧郁的眼中含着泪。
上灵宫的这场惨剧,成为宫里的禁忌,不准任何人谈及。
李玄宁变得很忙,日以继夜投身朝政,不近女色,甚至连后宫都不去了。
而我,成了一个没人管的野孩子。
我天天惹是生非,不好好读书,欺负弟弟妹妹。后来兄弟姐妹都绕着我走。
直到有一次,我捅了蜂窝张妃宫门口的蜂窝,把正要出门的她蜇成了猪头。
祸闯大了。
张妃告到了皇后那里,皇后命人把我绑过来。
那天,她对我说的话,深深刺痛了我。
「你娘就是个妖女,活着祸国殃民,死了还阴魂不散。你是她生出来的妖种,本宫今天就把你腿打断,省得你长大以后为害人间!」
然后,我被绑在长椅上,大庭广众之下扒掉裤子,宫人用藤条抽我的屁股。
打我的人,正是兰尚宫。她打得特别用力。
我咬着牙,肉体的疼比不过心里的疼。
我想起母妃还活着的时候。我是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大公主,所有人都疼我,李玄宁上朝都抱着我。看着众人跪在阶下齐呼万岁,即便我只是一个孩童,都被那种万人之上的感觉所震撼。
这就是人世间的权力。它来时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它走时繁华落尽无限悲凉,带走了我的母亲,也带走了我的尊严。
4
挨打的那天晚上,我发起高烧。迷迷糊糊间,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呼唤我。
「丫丫,丫丫快过来,丫丫……」
是我母妃的声音!
我睁开眼,身旁只有一个打瞌睡的老宫女香环。
我忍痛翻身下床,溜出了屋子。
一瘸一拐,沿着漆黑的宫道而行。
最终来到了一个地方。
上灵宫。
而那个声音更加清晰——「丫丫,丫丫,过来……」
我想进去,可是大门被锁得严实。我忽然想起来宫院东南角有个洞,以前我经常钻进钻出,母妃笑我神出鬼没。
我来到东南角,发现那个洞还在。
我试着往里探身子,还行,我这两年个头长得慢,洞口还容得下我,就是有点挤。
我努力往里挤,伤口开裂疼得我龇牙咧嘴,但是母妃的呼唤就在不远处,我心里前所未有地渴望见到她。
终于,我钻出来了,进到了上灵宫里。
月色清澈,照着静谧的宫院。四处杂草丛生,老树上站着几只乌鸦。
我拨开杂草走向宫殿,殿门半掩着,里面透出微光。
我小心翼翼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出乎我的意料,宫殿里满地的符咒不见了,死人的血迹也不见了,到处干干净净、散发着梨荷香的味道,芙蓉水晶灯的柔和灯光掩映在粉色纱幔上,俨然我母妃在世时的模样。
母妃恩宠最盛时,夜夜在此侍寝,我每天清晨闯进来,跑进卧房,一下子扑在床上,喊道:「父皇母妃,起床啦!带孩儿去花园里捉蝴蝶!」
李玄宁撩开床帏,英俊的面庞满是笑意,宠溺地对我说:「嘘——让你母妃再多睡会儿。」
母妃却已经醒了,长长的青丝铺在金丝枕上,云鬓衬雪肤,红晕染花貌,如睡莲仙子,纯美无双。
「丫丫,丫丫……」
母妃的声音从东暖阁传来,将我从记忆中拉回来。
我走过去,掀开门帘,温暖的烛光扑面而来。
我看到,母妃坐在床上,正在秉烛看书。
两年前,她就死在那张楠木凿玉床上。
可如今,她好端端地,就坐在那上面。
觉察到我进来,她抬起头,嫣然一笑。
她还是那么美丽,长眉入鬓,眼若桃花,肤若凝脂。
是无数次我梦见的模样。
我眼睛一湿,唤道「母妃!」扑过去投入她的怀抱。
她的怀抱很暖很软,她的手在我身上温柔游走,摸过我的伤口,似乎都不疼了。
原来,我的母妃真的还活着!李玄宁没有骗我,他把我的母妃带回来了!
母妃跟我聊了起来。她问我有没有好好读书,有没有调皮捣蛋,有没有欺负弟弟妹妹,有没有捅马蜂窝。嗨!一下子问得我哑口无言。
我钻进母妃怀里撒娇:「娘亲,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丫丫一个人好孤单啊。今天还被皇后娘娘打了,她让人脱了我的裤子,用手指头那么粗的藤条抽我,好疼啊……」说着,我委屈地哭起来。
母妃沉默良久,说:「丫丫,你帮我一个小忙,好不好?」
「什么忙?」
「你等会出去,用衣服把大门上的锁子盖上,把门框上的咒符撕掉,再把地上插的紫荆条拔掉。」
「这样娘亲就可以陪我了吗?」
「嗯,快去吧,记住娘亲说的。」
「好!」
我恋恋不舍地离开母妃,原路返回,从墙洞钻了出去。
我来到上灵宫的正门前。看着那构造狰狞的锁魂锁,还有黄纸血字的密密麻麻的咒符,感到特别生气。
李玄宁,她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我脱掉外衣,把锁魂锁盖上。撕掉咒符,扯得粉碎,让它们随风而散。
然后把插在宫院外围的紫荆条拔了个精光。
干完这一切,我拍拍手,打道回府。
刚回到屋里,外面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狂风过去后又是一阵暴雨。
而我,听着雷声风声雨声,竟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娘亲并没有来找我,我等不及了,打算去上灵宫找她。
一出门才发现,整个皇宫被浓雾笼罩。
不知哪来的乌鸦,一群一群,呱呱呱满天飞。
侍候我的老宫女香环看着天上的乌鸦,喃喃道:
「她出来了,要出大事了……」
5
当天晚上,兰尚宫死了。
死得特别惨,撞墙而死,据说脑花都撞出来了,红的白的溅了满墙。
紧接着,尚刑司的几个太监陆陆续续也死了。
有的在睡梦中暴毙,嘴大张,双手蜷曲在胸前,像是梦到了特别可怕的事。
有的跳井而死,井是枯的,那人大头朝下,像碎掉的西瓜。
尚刑司掌事太监死得最惨,自己喝了牵机药酒,挣扎了几个时辰惨呼而亡。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当年给曹贵妃送牵机药酒的人。
再然后,张妃出事了。
某天清晨,她光着身子跑出来,在皇宫里跑了一大圈,最后被人打了一巴掌才清醒过来。醒来之后自觉无脸见人,上吊自尽了。
宫里这才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不巧的是,此时李玄宁正在边境巡视,只能由皇后出马来解决。
皇后带着一众道士,战战兢兢来到上灵宫,发现门锁被盖住,咒符被撕了,紫荆条也被拔了,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即让道士做法,重新加固门禁。
当晚,皇后去太后宫中汇报。说着说着,突然,她拿起桌上的佛像,砸向太后的脑袋……
一边砸还一边念叨:「愿您长命百岁,愿您长命百岁!」
最后,太后重伤,昏迷不醒。
皇后疯了,见人就砸,嘴里念着「祝你长命百岁,祝你长命百岁……」
我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失落。我知道是母妃干的。她一个一个去找了他们,却始终没有来找我。
她骗了我,她并不想陪我,她只想报仇。
李玄宁回来时,宫里已是一片惨象。
他把我叫过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把见到母妃的事,一五一十跟他说了。
他听后,只是摇头苦笑:「她呀,唉。」
我扯住他龙袍的袖子,「父皇,不要为难娘亲,您要惩罚,就惩罚丫丫吧。」
李玄宁摸着我的小脸,「丫丫,她已经不是你的母妃了……一切,都是朕的错。」
我哭了,「父皇,您到底对娘亲做了什么,她怎么会变得这么凶狠?」
李玄宁垂下眼眸,缓缓说了三个字:「御魂术……」
从李玄宁的叙述中,我才知道,他为了让她复活,用了最阴最毒的邪术。
曹月楷是含恨而死,本应请道士或高僧对她进行超度,化去她的怨恨,让她重入轮回。
可李玄宁舍不得爱人,想把她复活。
这是逆天而行,只能用歪门邪道。
他叫来搞巫邪之术的巫师,他们把她的尸体面朝下放在棺材中,洒满乌鸦血。
再念咒七天,关闭往生之门,不让她的魂魄进入轮回。
可是他们没想到,御魂术太过阴邪,曹月楷非但没能复活,还成了厉鬼。
在头七之日,她的魂魄返回人间,大开杀戒。
那些巫师都成了她的下酒菜。
唯独,她动不了李玄宁。
因为他是真龙天子,身上有龙魂庇佑,她不敢靠近。
抑或者,她残存一丝情意,舍不得杀他。
6
听了这些,我哭了。
我被母妃骗了。
那天她唤我去上灵宫,并不是想念我这个女儿,而是骗我开门,好放她出来。
我真的很恨李玄宁。是他赐毒酒害她惨死,又是他把她变成没有感情、又凶又恶的厉鬼。
我再也没有娘亲了。
「丫丫,我们要把她关起来,她杀的人越多,魔性越重,到时候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被她伤害,整个长安将不得宁日。」李玄宁对我说。
我抹抹眼泪,问他:「那,怎么关呢?」
李玄宁找来一条棉被,在上面画满咒语,又用刀子割破手心,滴了几滴血在上面。
他抱着棉被,带着我,去了上灵宫。
站在黑黢阴冷的宫殿里,他唤道:「月楷,天冷了,我和丫丫来给你送棉被,你出来,出来好不好?」
他的声音哽咽中夹杂着温柔。
那样深沉而无奈的爱。
我也唤了一句:「娘亲,丫丫来看你了,你在哪?」
一阵阴风袭来,冷得渗骨。
自那黑暗中,出现一个人影。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肤色惨白,眼睛血红,嘴角挂着鲜血。
原来,这才是我母妃的真实模样。那天我在东暖阁看到的温馨美丽的她,只是她营造给我的假象。
他就算嫌弃她,却还是深爱她,不容许她离开,死都不行。
可她偏要走,甚至自己跑到尼姑庵。
于是,他想,那就让她死吧。
她死了,就跑不了了。
正逢李城景叛乱,吴义傅要求诛杀曹氏兄妹。李玄宁顺水推舟,毒死了我娘亲。
然后,用御魂术将她的魂魄从三界五行中拉出来,送回他身边。这样,她就永远跟他在一起了……
这些可怕的故事,都是我的猜测。
却也是最接近事实的猜测。
在这终年笼罩着大雾的皇宫里,最极端、诡谲、阴森可怖的故事,往往都是事实。
我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把心绪拉回现实。
抬头看见,李玄宁正在往曹月楷面前的碗里挑肉。
曹月楷木然坐在那里,不吃,不动,不笑,不哭。
而李玄宁的眼里满是宠溺:「多吃点,你瘦了很多。」
我低下头,继续扒饭。眼泪掉进米饭里。
如果爱上一个人会这样,我宁愿永生永世,孤独下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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