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恋了十多年的青梅竹马的哥哥把我绑到了缅北。
他让我给他生孩子,我的肚子争气,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他答应让我回国。
我确实回国了,但是又被抓回缅北了。
1
缅北。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无比可爱的婴儿。
他们是我的孩子。
不可否认,喻时翊的长相实在无可挑剔。
龙凤胎一生下来就很好看,皮肤不像网络视频中说的那么皱皱巴巴。
相反,我甚至能从中看出喻时翊的影子。
男孩长得像喻时翊,女孩长得像我。
一个月前,我生下了这对龙凤胎。
第二天,喻时翊答应一个月后让我回国。
但是,他没告诉我只让我待一天。
于是,昨天我还在国内,今天我就又被带来了缅北。
2
一年前。
「这小妞儿是个极品啊,不愧是大城市来的,可真水灵!」
「虎哥,反正老大不在,我们哥几个先玩一玩怎么样?」
几个男人心照不宣地露出猥琐的笑容。
「李军你是皮痒了?不记得老大上次是怎么处置李亮了吗?」
先前提议的男人突地噤声,仿佛被毒蛇勒住了喉咙。
其他人也瞬间噤了声。
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不是我说,老大也太狠了,人都死了,还扔进狼群,你们是没看见,骨头都被吃没了……」有个男人小声嘀咕,但是话语中又不乏恐慌。
「行了,」叫虎哥的男人突然出声,打断了另一个人,「这个女人是老大看中的,要想活命,都把那点儿心思给我藏好了!不然被老大看出来,神仙也救不了你!」
3
我双手被绑在身后,微睁着眼打量这几个男人。
赶路的卡车摇摇晃晃,除了司机其他人都在后车厢里。
六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抓我一个女人。
也真是太抬举我了。
至于我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是因为我在去图书馆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老奶奶,出于好心带她去吃饭,可后面便没了意识。
我昏迷前的最后一秒,仿佛看到了那个前一秒和蔼可亲的老人,下一秒便变成了恶魔。
我醒来后,便就是在车厢里。
这时的我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手机被收走了,我没有任何求救的可能。
但是,他们总要把我带下卡车吧?到时候我再找机会求助报警。
毕竟用卡车运送我,还能把我卖到缅北嘎腰子吗?
事实证明,我就是个乌鸦嘴。
我被拐卖到了缅北,一路上除了他们六个男人,我连个活物都没见着。
4
我只短暂意识清醒了一会儿,后续又再次陷入昏迷。
等我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小阁楼里。
入目是一个用木头搭建的房间,虽简陋却也该有的东西都有,我身下还铺着与这个房间丝毫不搭的白毛毯。
「小姐您醒啦?」
一位妇人迎上前来,我这才看清她就是那个向我寻求帮助的老奶奶。
「小姐莫怪罪,我也是听吩咐办事,我也是没办法,是喻老大让我那么做的,不然,喻老大会杀了我的孙儿的……」
妇人说着便哽咽起来,我冷眼看着。
我在迅速地分析环境。
人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下意识第一反应是自保。
我大概知道我目前的处境,暂时应该是没有危险的。
我不是刚进入大学的单纯大学生,我是已经毕业并且打算继续考研二战的职业考研人。
我迫切需要得知关于这里的一切信息。
「这是什么地方?」
我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反问。
迷药的后劲很大,我尽力调整呼吸,恢复体力。
5
「小姐,这里是缅北。」
妇人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意识到,她是怕我的。
准确地说,应该是怕我背后的人,也就是他们老大。
想到那几个男人以及这个妇人说的话,难不成,他们老大看上我了?
把我绑来做老婆?
我实在不能接受这种可能性,着实离谱。
从国内到缅北,只为把我偷来做老婆?
好像倒是有这个可能。
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这也太夸张了吧?
「你在这里做什么?」
「老大让我照顾你。」
「我有什么好照顾的?」
「老大怕你想家,让我陪着你。」
大姐,你们大费周章地把我绑来这么远的地方,我还不能想家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妇人抬头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欲言又止:「这都是老大说了算,我不知道。」
我呆呆地看着墙角,不知在想什么。
许是妇人不忍心看我这么「安静」,她或许以为我精神受了刺激:「小姐,您好好听老大的话,老大不会亏待你。喻老大只是对别人凶残,对自己人还是很照顾的。」
我冷笑,这个喻老大我见都没见过,哪里谈得上是自己人?
6
「你出去吧。」
我需要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思考应对策略,她碍着我眼了。
事已至此,我只能尽力想办法逃出去。
「老大让我看着你。」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他让你监视我?」
「不敢。」妇人低着头,倒是在我面前把唯唯诺诺表现得淋漓尽致。
呵,您对付我的时候咋不这样呢?
「他现在在哪儿?」
「老大听说您到了,现在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我已经不想再说话,从这个妇人嘴里套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我躺回床上休息,希望尽快恢复体力。
「小姐您再睡会儿吧,等您醒了就能看见老大了……喻老大不想让那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伤着你,只好下令让我给你多下点儿迷药,迷药伤身体,您还是多卧床休息……」
我闭着眼睛面无表情。
对于我今天的遭遇我简直无话可说。
7
许是药物又发挥了作用,我又再次陷入昏迷,等再次醒来都已经天黑了。
当你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或许白天不觉得恐怖与害怕。
但是一觉醒来到了晚上,巨大的恐慌与不安向我袭来,我简直要崩溃。
我呆呆地看着头顶上的暖黄色灯光。
此时这一盏小灯,仿佛是我内心深处那一丝光亮,代表着我有微弱的、逃出去的可能。
突然,我发现旁边坐着一个人,我瞬间毛骨悚然。
我从床上弹起来,发出尖锐刺耳的尖叫声:「啊!」
男人被我吓得一哆嗦,他咬牙切齿:「闭嘴!」
我蓦地噤声,倒不是我害怕他。
而是,我终于看清了他是谁。
我认识他。
不仅认识,还很熟悉。
「喻时泽,你怎么在这?」
喻时泽,我暗恋了十多年的青梅竹马。
「你就是那个妇人口中的喻老大?」
直到这时,我仿佛才真切地感受到并且接受了我已经身处缅北的现实。
而喻时泽的出现,直接给我带来了巨大的恐慌。
喻时泽很了解我,这就说明,我逃出的概率非常小。
因为我在他面前,几乎无所遁形。
8
喻时泽大学修的是心理学专业,他的智商高得简直恐怖,大一时便被叫去给研究生学长学姐们授课。
喻时泽是他们的老大,我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更可怕的是,现在我觉得我一点儿逃生的希望都没有了。
我尽力平静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把我绑来这里?」
我紧紧盯着他的双眼,企图从他眼中找出我们仅存的情谊。
我心中存有一丝侥幸,或许……或许……他会心软放了我。
可我失望了。
喻时泽仿佛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温柔。
大学时那个阳光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幅阴鸷恐怖的模样。
他的眼神像毒蛇一样盯着我,我僵硬着身体动不了。
我暗恋喻时泽十几年,他如果喜欢我,为什么非要把我绑来缅北?这使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完全说不通。
我头痛欲裂,巨大的压力向我袭来,我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之中。
直至这时,男人才阴沉着脸再次开口:「我不是喻时泽。」
9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个男人不是喻时泽,那为什么他和喻时泽长得那么像?
完全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又再次仔细打量他,这个男人相比喻时泽,更成熟,也更狠厉。
我认识的喻时泽是阳光的,他温柔自信。
这个男人确实不是喻时泽,因为昨天我还跟喻时泽见了面,谁知道我今天就被绑来缅北了。
还遇到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我是他哥。」
我:「?」
我和喻时泽相处了十几年,从来没听他说过有一个双胞胎哥哥。
我还去过他家,见过他的爸爸妈妈,他们也从未提及此事。
我思索到了一些事情,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你把我绑来做什么?」
「给我生个孩子。」
他看着我,简直认真得不行。
而我的反应就是:
「大哥!你有毛病啊?」
我简直崩溃。
这是什么神经病!
10
男人突然暴躁起来,他冲上前拽着我的头发往后,迫使我抬起头。
我头皮生疼,直到此时我才认识到他的恐怖。
他眼神狠厉,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我生吞了:「简黎,别给我犯贱!你只要乖乖听老子的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保证不亏待你。但你要是不听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听清楚了?」
他知道我的名字!
但是此时我头皮被他扯得生疼,无暇多想,我皱眉。
这男人,下手真狠!
男人终于松开手。
我双手抱头,发根深处的撕裂感令我疼痛难忍。
生理性的眼泪不可抑制地涌出。
我终于明白,我面对的是一个恶魔。
哪怕他跟喻时泽长得再像,他也不会是他。
也不可能是。
11
我感受到他的靠近。
抬眼,他的动作令我不寒而栗。
我瞪大眼睛,又想到他刚刚说让我给他生个孩子的事:「滚啊!」
「啊!」
他突然掐住我的下巴,力气大到感觉下巴都能直接被他捏碎。
我被迫噤声,瞪大眼睛恐慌地看着他。
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求求你,不要……我不想……」我泪眼婆娑,只能无力地求他。
他真的是个魔鬼。
下巴被他掐着,嘴里有了血。
他离我越来越近,我下意识闪躲,可根本无处可逃。
更何况,我只要稍稍一动,脸颊两侧被他掐着的地方就生疼,我只好被迫静止。
「哥,放了我吧……」我无助地哭泣。
「别叫我哥!」男人突然暴怒,又加大了力气。
「呃……」
我嘴里的血越来越多了。
我预计,明天脸得肿。
「叫我喻时翊。」
「时翊……时翊……你先松开……我……」
男人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宝贝,这才乖……」
我无助地闭上眼,任由他亲吻我的嘴唇。
12
「宝贝,你好香……」
我打了个寒噤,眼泪无声滑落。
突然,小腹疼得撕心裂肺。
我才想起来,今天是我的生理期。
我一向痛经严重,每个月生理期布洛芬是必不可少的。
喻时翊的动作已经辗转到我的脖颈。
我越来越害怕:「我……肚子疼……」
冷汗滑落,我紧闭双眼,嘴唇颤抖。
察觉到喻时翊毫不停止动作,我更加茫然无助。
他不是喻时泽,他又怎么会在意我如何?
生理期又怎么了?
只要他想,管你是不是生理期。
简黎,这里是缅北。
而你面前的人,是喻时翊。
13
不可避免地,我又想起喻时泽了。
没错,就是在这种时候。
喻时泽是我暗恋了十多年的人,是我的青梅竹马。
还记得他们刚搬来我家附近的时候,还请了我家去吃饭。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十岁的喻时泽,穿着一身休闲运动服。
阳光倾洒而下,他扭头看我,眉眼是掩藏不住的帅气。
他低头摆弄着手表,手表是很普通的款式。
我想,这手表一定对他很重要。
喻时泽仿佛是个小大人,幼时就已经表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他好像看懂了我的想法,用温暖的手拍拍我的头:「这是我哥送我的。」向我解释。
我眼神懵懂且单纯:「是比哥哥还要大的大哥哥吗?」
「嗯。」
他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而我向来懂得察言观色,便不再询问。
那是喻时泽第一次说起他哥,也是最后一次。
我从未见过他哥,也并未把那次的谈话放在心上,只是依稀有印象罢了。
没想到,十多年后,我以这种方式见到了这位哥哥。
而同时,他清楚地知晓我的一切。
14
喻时翊,他不是喻时泽。
永远也不可能是。
我看着眼前这个和喻时泽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觉得非常可笑。
喻时泽不爱我,他只把我当妹妹。
我无数次幻想喻时泽的亲吻与拥抱。
但是,哪怕喻时翊和喻时泽用同一张脸,我发现我也真的接受不了。
我无声哭泣。
小腹无止境的疼痛提醒着我,这位哥哥不是那位哥哥。
没用的。
我真的落入了恶魔手中。
他的手逐渐向下探去,我浑身颤抖,只能无声地表达反抗。
祈祷他能够停止动作。
可他没有。
我看着屋顶的暖黄色灯光,眼神逐渐涣散。
暖色调灯光……
怎么就不暖呢?
15
我毫不意外地发烧了。
虽然缅北的医疗条件不太好,但是喻时翊还是给我找了当地最好的医生,但哪怕是这样,我也烧了整整一夜。
医生是个女医生,在缅北这样的地方好像还是有好人的。
我看出女医生眼中对我的心疼,但是我听不懂她嘴里叽里咕噜说的话。
女医生和妇人说着什么,时不时朝我看来,眼中的担忧与不满倾泻而出。
我想,她应该是担忧我的身体。
而至于不满,应当是不满喻时翊的。
妇人走到我面前:「简小姐,您……您别生气,虽然喻老大办的不是人事儿,但是,喻老大对您是真的好,我从来没见他为一个人这么着急过,还亲自给您找医生……」
我冷冷打断她:「不顾我生理期是为我好?」
妇人被我瞪得说不出话。
我想,算了。
真正有错的是喻时翊。
「麻烦您帮我跟医生要个避孕药。谢谢。」
「这……」妇人说得委婉,「喻老大走之前吩咐了,他不让您吃药,否则……就会杀了医生……」
「是不让我吃避孕药,还是不让我吃药?」
我已经从妇人的眼神中看出了答案。
我冷笑:「她死了就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妇人仿佛被我冷血的话吓到。
可我,终究还是没逼迫女医生给我拿药。
不吃就不吃吧。
生理期应该是不会怀孕的。
16
傍晚。
喻时翊回来了。
他身上有血腥气。
「身体好点儿了吗?」语气温柔得简直跟昨天不是同一个人。
我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我怕他,又不怕他。
「你不跟我解释解释吗?」
他仿佛看出了我眼神中的决绝。
「你想听我说什么?」
「你是喻时泽的亲哥,那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
「因为……他们把我卖了啊,把我卖到了缅北。」他摊手,嗤笑着说出令我震惊的话语,眼中不乏嘲弄。
我看着他,眼中充满疑问与震惊。
今天的喻时翊好像非常有耐心,他慢慢讲起了他的故事……
「十八年前,我才七岁,喻忠丰得罪了人,对方绑架了我,他们打我、骂我,把我关在都是老鼠的房子里,他们唯一的要求是让喻忠丰交出商业机密,可喻忠丰不肯,他为了钱,直接不管我了。」
「他偷偷报了警,甚至不怕对方把我撕票。他把对方惹恼了,他们在凌晨把我偷渡出国,把我一个人扔到了缅北……」
喻忠丰是喻时泽他爹。
17
我定定地看着他:「所以……这跟你绑架我有什么关系?」
我的话仿佛触到了他的逆鳞。
他猛地变了脸色,眼神凶狠又温柔地盯着我:「宝贝儿,这怎么能叫绑架你呢?我超级爱你呢……」
爱我就这样对我?
呵,真是一个疯子!
我闭了闭眼:「你要报复他们,为什么把我扯进来?」
「因为……喻时泽喜欢你啊,他们就是因为有喻时泽的存在,所以才会毫无顾忌地丢下我。我要折磨他们,只要折磨喻时泽就行了,而要想折磨喻时泽……折磨你就行了。」
喻时翊玩味地看着我。
「呵,真是让你失望了。喻时泽根本就不喜欢我!」
我本来还心存侥幸,只要我说服喻时翊,喻时泽不喜欢我,他应该就能放我走了。
可是,他接下来的话,把我彻底打入了深渊。
「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喻时泽,毕竟,我也真的很喜欢你呢……」
18
这晚,喻时翊又来了。
他不管我是否生理期,也丝毫不在意我还在发烧。
他只为满足他的「欲望」。
他根本就,不是人。
又或者,喻时翊只为完成那一个目标,就是,「让我怀孕」。
可他不知道吧,生理期,我又怎么能怀孕呢……
夜已深,喻时翊早已在身旁熟睡。
可我怎么也睡不着,自从我被绑架开始,都无比冷静。
可能我天性使然,我一直都知道,我骨子里就是个冷血之人。
因为,没有人爱我。
没有人真的对我好,除了喻时泽。
可他有女朋友了,他不对我好了。
我只能自己爱自己。
喻时翊,他是个很矛盾的人。
说来也奇怪,我仿佛觉得,喻时翊对我是「温柔」的。
虽然方式很奇怪。
但是我还是恨。
无比地恨。
我盯着他熟睡的侧脸。
又看了看他放在桌子上的枪。
一个计划在我心中悄然升起……
19
从那天开始,我有意慢慢转变我对喻时翊的态度。
我表面上变得仿佛对他不那么排斥了。
我有时候还会心血来潮给他煎个荷包蛋。
虽然是糊的,但他吃得好像很开心。
也不怕我给他下毒。
喻时翊仿佛慢慢放下了对我的防备。
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对这种生活麻木了。
因为我真的,好像看不到尽头。
直到……
「简黎,你给我生个孩子,我就放你回家。」
我已经很久不存希望了,听到这话,不由愣了一瞬。
随之而来的是喜悦与激动:「真的?」
「真的。」
那是我在他面前第一次真诚地笑。
我猜喻时翊应该是看出来了的,但我那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真的很开心。
我可以回家了。
我真的有可能,回去。
虽然那个家不是很温暖,但那是我的家啊……
20
从那天开始,我对喻时翊,好像真的放下戒备了。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也不想去想太多。
或许是他说让我回国,我觉得这表示他对我好。
我开始缠着他带我去做我感兴趣的事,比如,学习枪法。
练枪时,他会站在我身后,就像从背后抱着我一样。
他说话时呼吸会喷上我的脸颊,让人心悸。
我发现,喻时翊对我真的很温柔。
就好像,我刚来的时候对我的凶狠是假的。
那时候,他发了狠地在我生理期欺负我,掐我脸,掐出血……
但好在,他后面一直照顾着我的生理期。
我好像又原谅他了,虽然他没跟我道歉。
但好像又处处在跟我道歉。
我自欺欺人地想,他应该是在这冷血之地待久了,这地方没有一个正常人。
除了我。
而我对他又没有威胁,甚至,我可以说是他的亲人。
他为什么还对我不温柔?
之后的喻时翊,从来没有凶过我,甚至更多的时候是对我的无可奈何。
我觉得,他好像真的爱我。
这个把我绑来缅北的男人,真的是我能确定的,唯一一个爱我的人。
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家人,他们找过我吗?
我到缅北已经三个月了……
喻时泽呢?
他已经结婚了吗?
21
这晚,喻时翊带着满身酒气回来。
我现在住的地方已经不是小阁楼了。
是个小别墅,喻时翊专门为我买的。
他说,这里是他的地盘,我想要什么他都会给我。
他说,我让他杀谁,他就杀谁。
我说,杀你呢?
他笑着说不行。
那天之后,他好像把枪藏起来了。
之前的某一天,我说我在小阁楼住得不舒服。
于是喻时翊第二天就给我买了这个别墅。
我知道他有钱,我也不心疼他。
喻时翊知道我闻不惯烟酒味儿,所以他很少在我面前抽烟喝酒。
「简黎,对不起,我喝酒了。」
喻时翊憨憨地对我笑,他跟我道歉。
将近一米九的身高,眉眼俊朗,脸颊还有微醺的红。
他这个时候真的好像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啊……
我时常在想,喻时翊不过也才 25 岁,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如此狠厉?
我温柔地安慰他:「没关系。」
我摸他柔软漆黑的头发,他就坐在床上任由我摸,乖巧得不行。
我从来不问他做的什么生意,他也从来不说。
他好像在温柔地把我保护在象牙塔里,尽力不让我看到社会的黑暗。
可是,喻时翊,从小我的心就是冷的啊……
我觉得,喻时翊真的对我好好。
他坐着,我站着。
他温柔地拥住我的腰,把头埋进我怀里。
「老婆,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我突然觉得,他好脆弱。
我印象中的喻时翊,杀伐狠厉,从不心软。
他不应该是脆弱的。
我好像心疼他了。
于是我鬼迷心窍地答:「好。」
22
时间长了,我已经不渴望家里人来找我了。
可能,他们从来就没有找过我。
我突然觉得,我在这也挺好的。
喻时翊温柔地保护着我,我想要什么他就给我什么。
他不会对我食言。
多久了,爸爸都会对我食言呢……
小时候爸爸说第二天给我买毛绒玩具,到现在都没买……
妈妈说等我长大把我的压岁钱都还给我,可是,并没有。
她好像一直在热衷着要儿子……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她不喜欢女儿。
一点儿也不。
至于喻时泽,他说了只把我当妹妹。
也是,我不应该幻想,也不应该自欺欺人。
喻时翊好像是那个真心对我的人。
但他之前对我不好,怎么办啊……
23
我发现我怀孕了。
我看见油腻的东西就想吐,同时,胸也涨得发疼。
我开始想吃酸的东西,有时还想吃辣的。
我用手机查,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别问我既然有手机为什么不报警,不打电话联系家里人。
我想说,你们当喻时翊是傻子吗?
他一直都没有停止监视我。
我不敢报警。
我报警,喻时翊确实不会对我怎么样,但是,他会伤害我的家人。
这是他告诉我的。
虽然他们对我不是很好,可我不想让他们受伤害。
妇人还在一直照顾着我。
她很细心,发觉了我的奇怪。
「夫人,您生理期推迟了,该不会……」
妇人激动地看着我,我知道,她也是为数不多真心待我的一个人。
我温柔地笑:「是呀王奶奶,但是您先别告诉喻老大哦,我要等他晚上回来亲自告诉他。」
「哎好好好!好啊真好啊!」王奶奶激动地抹眼泪。
「孩子,喻老大一个人不容易,奶奶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待你的,你不要恨他。」
王奶奶握着我的手,她真的好像我奶奶。
我笑着点头。
等她走后,我轻轻抚摸肚子。
我怀孕了,但我好像,不那么渴望回家了。
好奇怪哦。
当天晚上,我一直在等喻时翊回来。
可他那晚,连个影子都没有。
24
「夫人!夫人!」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惊醒。
低头一看,原来我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打开门:「怎么了?」
妇人拉起我就跑:「夫人,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你快上车,他们会把你带去安全的地方的。」
我身体下意识地跟着妇人奔跑:「喻时翊呢?」
「老大受了伤,他在那边等你。」
心紧了一瞬,我还没来得及多问,直接被妇人塞进了车里。
她「砰」地关上车门。
但她没上车。
我下意识打开门,想把她拉上来:「你快上来!」
「不,」妇人摇头,我看到了她眼神中的坚决,她再次关上车门,「夫人快走,我要替老大守着这里……」
我还想说什么,司机已经开动了车。
我生气大吼:「王奶奶还没上来!快停车!快停车!」
我无助地拍他的椅背,手拍到通红,司机还是没有停车。
我回头看去,妇人离我越来越远,逐渐变成一个小点儿……
这时我才想起来,司机是缅北人,他听不懂普通话。
「砰!」身后一声枪响,我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这跟我平时在训练场练枪完全不同,这是真真切切的战场!
我不敢回头看,我怕我会看到妇人的尸体……
与此同时,这声枪响仿佛打开了战斗的开关,直接爆发了无比激烈的交锋。
司机也在加快车速。
我看到了他额头的冷汗。
这时,我心里想的只有喻时翊。
我低头看向依旧平坦的肚子,喻时翊,你在哪儿?你还活着吗?
我想告诉你,我怀孕了。
25
越野车急促地向郊外行驶着,不知开了多久。
此时天才蒙蒙亮,我看到远处驻扎的军队,心跳停了一瞬。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喻时翊的势力,如果是,那很幸运;如果不是,我恐怕待会儿就要死了。
幸好,我一眼就认出了喻时翊。
他笔直地站在最前面,好像一尊「望妻石」。
我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不由得抿嘴,其实我还觉得他好像一只大藏獒。
冰冷的液体滴落在手上,我才意识到,我早已泪流满面。
车子停下,我身体僵硬,无助颤抖,只能隔着车窗呆呆地看着他无声地哭。
我看着喻时翊迅速向我跑来,我看到他眼神中的慌张与心疼。
「时翊……」情绪终于爆发,我终于抑制不住哭出声。
他上半身探进车里拥抱我:「我在。」
他压抑着呼吸,他也在紧张,仿佛我是一世难遇的珍宝。
他好像在怕失去我,小心翼翼。
真好。
有人爱我哎。
这个感觉真的好好。
26
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抱进新的别墅里。
我们没有去楼上,他把我抱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并不是我想象的地下室。
这里跟楼上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可能是,这里比较潮湿。
我从这紧张的气氛中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危险,我紧紧抱住他。
他把我放在床上,我搂着他的脖颈不撒手。
「宝贝,」他轻吻我的脸,「先松开。」
这次我没有听话,只在他耳边小声地哭。
我感觉到喻时翊身体绷紧了一瞬,他叹了一口气:「对不起。」
我哭着问:「你会死吗?」
「我……不会。你还在,我不会死的。」
「喻时翊,」我把他的手带向我平坦的小腹,「我怀孕了。所以,你不能死。你死了孩子就没有爸爸了。」
他呆了一瞬,这是我第一次在喻时翊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他手僵硬着,后面只轻轻拍了拍我的肚子。
我看到他眼睛红了。
「谢谢。」
我接受了这真诚的感谢。
他把头埋进我脖颈,我感受到了冰凉的湿意。
27
喻时翊走了。
只把我自己留在了地下室。
没有人陪我,妇人也不在了。
他走的时候给我留下了一把枪。
我想,刚刚喻时翊是哭了吧。
可能,他也想要一个至亲,想在这个无情的世界上留下自己的印迹。
我也想啊。
我跟喻时翊一样。
突然,轻微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神经紧绷。
有人在拨动门锁!
是谁?
我紧紧握着枪,缓慢走到门边。
门渐渐被打开,我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夫人?」
「王奶奶?」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忍不住红了眼眶,「你……我以为你死了……」
「夫人,你快坐下,别激动。我好得很,我练过枪,一般人伤不了我。」
这个坚强又幼稚的老太太打动了我,我不禁笑出声。
好像又不难过了。
我带着满脸的泪痕笑着问:「那你枪法怎么样?」
她一挑眉,我仿佛看到了她年轻时的意气风发,想必也是一个酷 girl:「非常好!」
「那你以后教我打枪,喻时翊教得一点儿也不认真。」
「好,我教你打。」妇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看着我的肚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28
喻时翊已经七天没回来了。
我只听王奶奶说,大概再过一周,他就会回来。
「夫人,这个地方也不安全,我们要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我心紧了一瞬:「好。」
「我们的据点一开始并没有这个地方,这是喻老大在你来了之后,让人特意加急准备的。孩子,他知道你住不惯……」
王奶奶及时止了话头,她想说的话不言而喻。
我知道,王奶奶心细,她一直都知道我心中有气。
我笑了,拍拍她的手:「我知道。」
「你不知道,时翊也是一个苦孩子啊……」
这晚,我从王奶奶口中又了解到一个全新的、我不认识的喻时翊。
那年,他才不到十岁,被卖到了缅北,缅北这个地方,杀人不眨眼,他们看他是中国人,就铆足了劲地欺负他,一开始,时翊还不反抗,主要是他当时太小,也反抗不了……
后来欺负他的人没有因为他的乖巧而停手,反而变本加厉。
喻时翊 19 岁时,他们把他关在了一个废弃的仓库里,往里扔了很多毒老鼠……
再后来,谁都不知道喻时翊是怎么逃出来的,只听说,他随身携带一把刀,杀了满仓库的毒老鼠。
还偷了那些人的枪和炸弹,趁那些人熟睡时,他把他们全炸死了。
那些人死后,他砍了他们所有人的脚,挑断了他们的手筋,还放了很多毒老鼠咬他们的尸体。从此之后,所有人都怕他,再也没人敢欺负他。
「人人都说他狠厉、无情、冷血,但谁知道,他当时才不到 19 岁,若不是把他逼到绝境……」
我愣愣地听着,其实我猜到了,猜到了喻时翊会有不好的经历。
但是我没想到,会是这么残忍、让人难以接受的经历……
听着就难受,喻时翊到底遭遇了什么……
王奶奶温暖又粗糙的手覆上我的脸:「孩子,别哭,我看得出来,你对他是有感情的,他人不坏。」
我闭了闭眼,眼泪无声滑下:「我知道。」
29
又过了一星期,喻时翊回来了。
当时我正站阳台上看远方的天空,熟悉的身体从背后抱住我,我感受到了他的疲惫。
我慢慢靠到他的怀中:「累吗?」
他摇摇头:「不累。」
布满茧的手覆上我的小腹,我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
我转过身,抚上他的眉眼:「你不用这么小心。」
「简黎,谢谢。还有,对不起。」
我释然地笑了:「嗯。」
那天,我心情愉悦地给他煎了个荷包蛋。
煎糊了。
但他认真吃完了,还无比真诚地评价:「好吃。」
于是我又无比自信地给他煎了一个糊的荷包蛋。
我想,在缅北喻时翊吃不到中国菜,我煎的蛋应该是他能够吃到的、唯一正宗、并且喜欢吃的荷包蛋,所以他才能够每次都开心地吃完。
30
那天晚上,喻时翊顾忌着我的身体,并没有有所动作。
虽然他热衷于某事,但他现在也变得尤为小心翼翼。
就比如——他就连睡觉都侧身背对着我。
「喻时翊,你抱着我睡。」
「不行,老婆你忍一忍。医生说了前三个月不可以。」
「……可我只是想要抱抱。」
喻时翊沉默了一瞬,他转身,离我还是有点儿距离。
他往下指了指:「可是——你看它……」
我往下一瞥,看到了支棱着的某物,脸颊不可抑制地红起来。
这下换我背对他了。
「真不正经。」我吐槽。
他从背后环上我腰:「在自己老婆面前要正经做什么?」
他叫我老婆叫得越来越熟练了。
第二天,喻时翊带我去了个地方。
一栋十八层楼高的建筑,有点儿类似写字楼。
光是从外观看,就已是价值不菲。
喻时翊牵着我的手,直接把我带去了顶楼。
顶楼楼梯打开,入目是金碧辉煌,应有尽有。
「怎么样?喜欢吗?」
我扭头看向喻时翊:「这里应该很贵吧?」
他单手揽住我的腰身,淡定说出令我瞠目结舌的话:「这是你的产业。」
「我的?」
喻时翊帅气挑眉,阳光透过窗户倾洒而下,温暖了这一片天地。
「嗯,简黎,昨天我已经让人把我名下的产业归于你了。老婆,我希望给你安全感。」
我心悸动,这个我不「熟悉」的男人,怎么能比我爸妈对我还好……
31
从那之后,我一直住在顶楼。
时常找点儿闲事来干,倒是比在国内好多了。
还记得我之前上大学的时候,虽然家里并不缺钱,但是爸爸总是忘记给我打生活费。
说好的每月初给我钱,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
大一大二时,我可能还会开口要,但到后面,已经羞于开口,但是学业我也没法不管,只能自己每个月省着钱花,等实在没钱了再找我爸要。
至于我妈,她说她没钱,让我找我爸要。
大四,我考研失利,迫于当时的社会环境,打算下一年接着考研。
但是我都毕业了,谁继续资助我考研?
没有人。
我确实矫情,去打工的话又太影响备考的心思,那段时间,我每天都焦虑得要死。
为钱,也为自己的前途。
我爸说,他已经为我安排好了工作,可是,我并不想去啊……
他们从来都没有人问过我的感受,只是打着「为我好」的借口控制我罢了。
现在多好啊,每天混混日子,不用操心任何事。
我跟喻时翊说,我想画画。
于是他立马派人给我送来了一整套绘画工具。
还记得我之前说想学画画,我爸说:「你就知道整那些不现实的东西!」
他们都不尊重我的想法。
除了喻时翊。
32
整个孕期喻时翊都对我很好,很照顾我。
孕妇尿频,每次我晚上起夜上厕所,他总是先察觉到我的动静,然后强撑困意扶我去上厕所。
他知道我怕黑,永远都会等我睡着他再睡。
我知道他每天都很忙,但是,整整八个月二十五天,他几乎每晚都不缺席。
我想,喻时翊真的是一个好丈夫。
孕期,我也会多想。
有时候我会问他:「喻时翊,你是在照顾我还是在照顾你的孩子?」
「当然是在照顾你。」
我笑了,于是我继续问:「你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你的孩子?」
我还清晰地记得他看着我时炙热的眼神与内心深处掩藏不住的爱意:「不,我爱你。」
33
整个孕期我过得都很开心。
只是偶尔会想起我的家人,还有,喻时泽。
我知道,喻时翊肯定察觉到了。
后面他才告诉我,他拍了一张我怀孕时站在顶楼阳台画画的照片,寄回了国内。
我看了那张照片,照片中我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腹部微微隆起,左手扶着后腰,右手正在画画。
我看到了我眼中的岁月静好,半年前还在为毕业找工作担忧的我,现在变得无比温柔,眉眼间已不见任何焦虑与彷徨。
我想,我应该是幸福的吧。
喻时翊说,他后来并没有收到任何回信。
因此他才没把这件事告诉我,怕影响我的情绪。
再后来,我快生了,才知道自己怀的是龙凤胎,而喻时翊早就知道这件事。
我问他:「你怎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
我清楚地看见他眼中的心疼,他说:「简儿,我不想你那么累。」
那是我第一次听喻时翊叫我「简儿」,这两个简单的字从他口中说出,我竟察觉到无限的缱绻爱意。
他对我总是有很多称呼,每种我都很喜欢。
34
十月一日凌晨,我羊水破了。
喻时翊让时刻准备着的医生赶快过来为我接生。
整整接生了六个小时,大宝二宝才出来,而我,早已昏睡过去。
等我醒来已是傍晚,我看着旁边的两张婴儿车,只觉得真神奇。
喻时翊很开心,他抑制不住地亲我,我脸上都是他的口水。
我温柔抚摸他的脸:「你今天骂人了?」
喻时翊每天都骂手下,但是他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今天我生产时,我隐约听到喻时翊在房间外面急促的脚步声。
我想,我生了六个小时,他理应担心我,但他今天也只是口头撒撒气,并未打骂别人,我好像还听见王奶奶说喻时翊吩咐了今天不准杀人。
我想,喻时翊是温柔的,他记得我们国内的某些禁忌。
也许,他在用他的方式,保护我们的孩子。
35
后来喻时翊告诉我,让我出了月子就回家,我淡淡地答:「好。」
我低头看向床上熟睡的婴儿,但我的孩子呢?他肯定是不会让我带走的,而我,也带不走。
那时我想的是,我能够回国了,那我应该就会永远离开缅北这个地方。
也就意味着,我可能永远见不到我的孩子了。
那一个月,我整晚整晚都睡不着,我想多看看我的孩子。
看他们笑,看他们哭。
夜深时,我也会胡思乱想,可能喻时翊也真没那么爱我,不然,他怎会这么轻易地放我走。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个月就到了。
喻时翊说,我可以走了。
那天我格外安静,也没有收拾很多东西,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房间里基本上全是我的东西,可是,我带不走,也不想带走。
毕竟,当时来时也是孑然一身,走时应该也是这样的。
分离时,喻时翊并未看我,他在专心逗我们的孩子。
我想,这样也挺好,我相信喻时翊是真的疼爱我们的孩子的。
他会真的对他们好的。
可是,我有点难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36
再次回到我熟悉的土地,我看着眼前的建筑,这里还是老样子。
我紧张地走上前敲门,在想等会儿应该如何跟爸妈解释。
「谁啊?」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压抑不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妈!是我!」
你看,家就是这么奇怪,虽然有时候不好,但你还是渴求那么一丝温暖。
门被打开,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呵!你还知道回来?」
我愣在原地,我妈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就直接进门了,也没有管我。
我想,他们不是应该对我嘘寒问暖吗?
难以抑制的心痛……
我不知道我怎么进的家门,也不知道我又怎么游魂似地走到了河边。
脑海中不断重现着刚刚爸妈对我说的话:
「滚!滚出这个家!永远别回来!我不是你爸!」
「你说你怎么这么不自爱啊!刚毕业就偷跑出去跟别的男人结婚,还怀孕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你滚出去!我已经怀孕了,是个儿子,以后你不用再回来了!」
「你就不听话,就一直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给你安排的工作你也不去,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
眼泪不可抑制地流。
喻时翊,我好想你啊……
37
睁眼,是熟悉的房间。
我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这还是喻时翊特意让我自己挑选的吊灯,真好看。
看着看着,眼泪就无声地滑了下来……
一双温暖又粗糙的手抚上我的脸,擦干我的泪。
「老婆别哭,以后安心跟着我,好吗?」
我哭着点头,要不,还是待在缅北算了。
这里也挺好的。
那场短暂的回国旅行,好似一场梦。
38
龙凤胎哥哥叫喻一宸,妹妹叫喻爱曦。
名字都是喻时翊取得,他说,爱曦,代表着爸爸永远爱妈妈。
一宸和爱曦十岁时,简黎自杀了。
就在一个温暖的午后,她吃了很多安眠药,就躺在摇椅上。
迎着夕阳,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简黎常年失眠,安眠药是常备的,只是喻时翊不知道,她偷偷藏了很多。
这么多年,她好像开心,又好像不开心。
她说她好累。
在缅北的这些年,好像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简黎说,她也是幸福过的一个人,她很知足。
有一个帅气又疼爱她的丈夫,有一对可爱的儿女,她已经很满足。
她说,唯一对不住的就是她的孩子。
她在日记中写到:「对不起,妈妈实在撑不到你们成年那天了。」
39
一宸和爱曦十八岁生日那年,喻时翊自杀了。
喻时翊走时是安心的,因为他知道一宸已经具有了他的能力,自从简黎走后,他一直在训练他,让他保护妹妹,保护自己。
老婆,我来找你了。
后记喻时泽篇
1
简黎出事那天。
喻时泽一遍又一遍地给简黎打电话,都显示无人接听。
他紧皱眉头。
昨天和简黎约好了今天一起吃饭,简黎一般不会爽约。
「时泽,电话打不通吗?」杭艺欣挽着喻时泽的手臂,疑惑地看着他一遍又一遍地打电话。
喻时泽拂掉她的手:「你先等下,我给简叔叔打个电话问问。」
喻时泽走到一旁打电话,而他刚刚转身,杭艺欣的脸色瞬间冷却下来。
她和喻时泽是相亲认识的,门当户对。
但是她和喻时泽交往了三个月,她从他口中听到最多的便是「简黎」这个名字。
女人都是敏感的。
虽然喻时泽一次次地强调那是他妹妹。
但是杭艺欣心中还是有一根刺。
「简叔叔,简黎去公司了吗?」
「听助手说还没有,应该又是在睡懒觉,可能一会儿就来了。」简爸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因为简黎从小就不太「听话」,她又在她爸的公司上班,翘班是常有的事。
没人管得了她。
「好的简叔叔,如果简黎去了公司,请您让她给我回个消息。」
「好。」
喻时泽挂掉电话,眼中愁容不减,他正思索着要不要给简阿姨也打个电话……
「阿泽,电影快开始了,我们快进去吧。」
「好。」
2
喻时泽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找简黎,可怎么着都联系不上她。
他再次敲响简家的门。
「简阿姨,简黎还没回来?」
「没有啊,不知道又跑哪儿疯玩去了。」
「她今天也没去上班?」
「这我倒是不知道,你去问问你简叔叔,我厨房还做着饭呢……」
「简叔叔,简黎……」
简爸爸打断了他,显然他知道喻时泽要问什么。
「没去上班,也没在家,应该又是跟那帮狐朋狗友去玩了。」
喻时泽眼底满是失望:「简叔叔,简黎手机一直无法接通,这不正常,我们报警吧……」
「小喻啊,简黎我了解她,她『消失』是常有的事,你不用这么大题小做,来,陪简叔叔我喝点儿,你小子谈了新女朋友就不来看简叔叔了……」
喻时泽打断简爸的话:「不了,我还有应酬,先走了。」
喻时泽走出门,直到这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简黎从小都无比独立又坚强。
碰上这样的爹妈,是她不幸。
他好心疼她。
喻时泽没有听简爸的话,他直接去警局报了案。
简黎,我一定会找到你。
3
二十年过去了,喻时泽已经四十多岁了。
但他一直未婚。
这么多年,他从未停止寻找简黎,但一直毫无音讯。
每次回家时看到简黎的爸妈温柔地照顾他们的儿子,喻时泽就非常恨。
他早都跟他们绝交了。
他们是长辈,喻时泽没有权力指责他们什么。
但他就是心疼简黎。
只要他活着,他就会一直找下去……备案号:YXX12eo1ZMiwA5QxoyC3K3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