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输

他捏着玻璃杯微微低头看向我,眼眸深邃。

半晌,我压住心底深处的难受,开口:「好好吃药,别让阿姨担心。」

是不是被拒绝得多了,人就会变得胆小懦弱起来?不敢再轻易说出喜欢了。

就在我情绪怎么也无法高涨起来的一周后,同事像是犹豫了好久才问我怎么了。

我抓着手中的方案图纸,叹息:「设计稿总是画不好。」

她一眼看穿我在撒谎,掰过我的身体,郑重道:「来,妹妹,跟姐姐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着她不是很靠谱的样子,捂着脸含糊地说了句:「我不敢表白。」

静默了会儿,我放下手,瞅了眼一脸深思的她。

「喝酒,对,喝酒吧!」她说得极为肯定。

「喝……酒?」

「酒壮怂人胆啊!」

下班后,同事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于是我拎着红酒和同事去了周越家。

但到了最后,我又害怕了,想要逃,同事却不允许。

后来,在我的纠结和同事的催促下,我站在门前慌乱地喝了好几口。

而后同事快速地按了门铃就跑到楼梯道去了。

我一个人傻愣愣地看着周越打开了门,他目光看向我手中的红酒。

「我……」我下意识想说没喝,可是证据都在手上和脸上了。

跟着进去没走几步,感觉红酒的后劲就上来了。

周越应该是才洗完澡,穿着浴衣,散着一股清香。

我小心地将酒瓶摆在茶几上,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可还是很晕。

眼看着周越的身影变成了好几个,自己还老想睡觉。

懊恼刚刚没控制好量,喝多了。

他倒了杯温水给我,我没接,皱着眉头一把将他拉着推倒在沙发上。

有水从玻璃杯中被晃了出来,他举着杯子慢慢放在地上。

将他推倒后……我也不知道后面应该怎么做了,见他要起来就着急地趴在他身上抓着他衣服不让他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见他喉结上下动了动,嘶哑着声音开口:

「玩够了就从老子身上滚下去!」说完他一把将醉醺醺的我扯到沙发上。

我顺势躺下,眯蒙着双眼,看不真切他那清俊的眉宇,脑袋晕晕的,索性使劲咬着唇角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他似是红了眼,弯下腰,双手撑在我两侧,咬牙切齿道:

「林橙橙,老子 TM 的不是你备胎!」

或许真的是喝酒壮胆,我大声反驳:「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备胎!」

声音大得我眼眶瞬间湿了,但我死死忍着不想在他面前哭。

对峙了会儿,我抓着他的衣服,哽着声音问:「周越,我……」

据同事回忆,那晚我突然神色极为冷静地从周越家出来,直接上了电梯。

她晚了一步,乘的下一趟电梯。

等她找到我时,我正在楼下一家超市的洗手间里哭,哭得撕心裂肺,还一边哭一边大声嚎。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把他当备胎,他为什么不相信我喜欢他……我好疼啊,全身都疼……」

她说周越当时就一直站在洗手间外,气场大得她都不敢靠近,一双眸子像是浸着血。

她想将我拉出去,我却一直抱着门不愿意,直到我哭睡过去。

周越进来将我抱了出去,给我披上衣服后将我送回了家。

说起来,其实我已经不记得那晚发生什么事儿了,只是好像做了个关于周越的梦,醒来后才发现一切只是梦而已,趴在床上哭了很久,心脏揪着疼。

胡乱地擦了擦脸,打开房门才发现周越坐在客厅沙发上。

桌上摆的是粥和温水。

我愣了愣而后低下脑袋,他双手环胸,向我走近:「怕我吗?」

或许是……卑微,卑微到不敢面对,不敢表白,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几乎要将我击垮。

和顾珩分手还能大病一场后被治愈,现在,我可能药石无医了。

他捏着我下巴强迫我抬头,拇指轻轻刮了刮我脸上的泪:「你说你从小到大,没有赢过我……现在呢?会不会意识到,我周越在你林橙橙面前,从来就是个输家!」

掰开他的手,我含着泪摇头否认:「不是的,不是的周越,你那么有优秀,那么厉害……」

嗓子像是刀割般疼,我有些语无伦次。

「厉害?呵,厉害又如何?你还不是不喜欢?」

「我……」他的食指轻轻压在我的唇上,打断我的话:「以前我总想着要你直接说出口的喜欢,现在……我觉得还是用实际行动表达的比较好。」

我有些懵,脑海里迅速闪过无数画面,然后……我小心地牵上他的手。

他怔愣了下,反握住我的手抬起,似是气笑了:「牵手干什么?亲我啊!」

在我长达二十四年的人生里,初中以后,连父母都没有亲过了,更何况异性,所以……

更何况,我们明明还没有在一起。

最终,他还是放我去洗脸了,我全程懵懵地刷完牙洗完脸。

再出来时,不仅周越不见了,连桌上的水和粥都不见了,几乎是瞬间,我整个心脏往下坠,手脚迅速变凉。

刚刚……是幻觉吗?

我浑身失力地瘫倒在地上,趴在膝盖上呜咽。

「眼泪是不要钱,但也不必这么往外流。」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猛地抬头,下一瞬,立即站起身扑到他身上在他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

在我退下时他直接伸手揽住我的腰,吻上我的唇,我惊得不敢呼吸,就硬憋着,良久,他才松开,喑哑着声音:「打算把自己憋死吗?」

无处安放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我看了他许久之后,才红着眼眶,不安地问出口:「你是……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吗?」

他伸出拇指抹了抹我的眼角,嗤笑:「我都输得送上门了,你说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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