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五年怨种三年逆袭》
我是被阿飘养大的真千金,为了完成妈妈的遗愿,我千里寻亲。
我外公外婆拉着假千金对我说:「夭夭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不可能送她回去吃苦。」
舅舅一家更是搂着假千金万分难舍,表哥指着我蹬鼻子上脸:「哪来的穷鬼,我只有夭夭一个妹妹!」
呵,他怎么能一眼就看出来我是穷鬼的?
我抬头,社恐阎王搂着孟婆哭唧唧。
黑无常默默掏出电话。
数秒之后,一辆阿斯顿马丁停在了陶家大门口:「小花,跟我回家!」
哼!谁还没几个阿飘宠着!
我妈去投胎了,她哭着让我回去看看我外公外婆。
虽然我社恐,但这个怎么也拒绝不了。
于是,我拎着小鬼们给我收拾的破布袋子出现在了陶家。
陶家人一脸震惊。
「你是囡囡的女儿?」外婆指着我一脸不可置信。
「外婆,我才是妈妈的女儿啊!」陶夭夭搂着外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流了下来。
「就是,夭夭跟小妹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是假千金!」说话的是我舅妈,杨琳琳。
「小叫花子,走开走开!」
「哪里来的穷鬼,乱攀亲戚!」说话的是我的表哥陶辰。
「你怎么知道我是穷鬼?!」我一脸震惊!
我妈去投胎之前,特意嘱咐我,不要跟别人说我是阿飘养大的,更不能说我跟阎王还拜了把子。
我不懂,山里阿飘们多好啊。但是妈妈的话,还是要听的。
「还是个傻逼!姑姑可是华大的高材生,怎么可能生出你这样的,滚滚滚!别在这儿攀亲戚!」
陶辰说完,就上来轰我,推了两把,根本推不动。
看见陶辰动手,阎王和孟婆挡在了我前面,依旧抱在一起哭唧唧。
「我就知道!根本没有什么亲戚!就你,非要来认什么亲戚!」
「我让你给她妈灌孟婆汤,你非不听,非不听!」
「她妈是我好闺蜜,我下不去手,有本事你灌啊!」
得嘞,又吵起来了。
「喂!别吵啦,我把我妈放下就走还不成吗?」
他俩吵起来,没完没了,几百年前的事情都要拿出来扯一扯。
我从破口袋里掏啊掏,掏了半天,把我妈的骨灰盒掏了出来:
「我妈说,想和我爸葬一起,我不知道我爸是谁,只能靠你们了。」
「小骗子!别以为拿个小玩意儿就能忽悠人!」
「哥哥,我害怕。」陶夭夭一张梨花带雨的脸,任谁看了都「我见犹怜」。
可惜了,心是黑的,命不好。
我端着小盒子,看了陶家众人,竟然没人接。
「外公?」我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老人。
「你叫什么名字?你妈叫什么?」
「啊?」我妈没跟我说啊,我赶紧伸手扒拉吵架的两个家伙,「我叫小花,我妈叫啥?」
他俩被我问蒙了:「鬼知道哇,她天天宝贝宝贝地叫,我们也跟着这么叫!」阎王指了指孟婆。
「宝贝?」
「拜托,你骗也先编好理由好吧,还宝贝,我妈也是这么叫我的耶!」陶辰一脸嫌弃。
「陶青!」关键时刻,还是得找靠谱的人,我一把拉住了黑无常的袖子。
「小黑,他们都好讨厌,我想回家!」
「我妈叫陶青!」
「我爸叫啥?她不肯说。我妈未婚先孕,和外公外婆闹僵了,挺个大肚子去找我爸,就再也没回来。」
这是她跟我说的,她不是不想回来,而是被人从悬崖上推了下去,我是别人口中不吉利的棺材子。
「你胡说!妈妈是难产走的,她走的时候把我托付给一直照顾她的张妈妈!」
陶夭夭说完,把扒在门口偷听的张妈妈拉了出来。
「张妈妈,你告诉她,我妈妈是怎么死的?这个骗子!我要报警!」
「小姐,是难产。生完夭夭就大出血了,我们那地方,穷山沟沟,我找来大夫的时候,她就咽气了。」
我外婆泪眼婆娑,咬着帕子,感觉下一秒就要厥过去了。
「她让我带夭夭回家,我就把夭夭送回来了。」
「你是怎么带陶夭夭回来的?」
「坐车啊。」
「你认识路?」
「不……不认识,是出租车,我报了名字,那个司机认识。」
「穷山沟沟里,有车给你叫?我妈的尸体呢?」
「埋……埋了。」她眼神闪烁,「天气热,虫子多,我第二天就找了块地方,埋了。」
「如果我没记错,我妈离家出走的时候,应该是冬天,还有一周就足月了。」
「怎么会天气热?哪来的虫子?」
「我……我可能记错了!你看我年纪大了,总是搞错!」张妈妈说完,还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年纪大?那为什么我妈穿红色衣服,这种细节都记得住,天气这么明显的东西你记不住?」
「要不,你带我们去,把我妈的坟挖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尸骨?验一下谁是我妈的亲生女儿?」
「还是说,你知道根本没有尸体?因为我妈是被你推下山去的。」
「你个小丫头片子,少在这胡言乱语,青青走了这么多年了,你还要挖她的坟!你是何居心?」
「舅妈?就算我是骗子,报警就行,你为什么要偏袒一个佣人?还是说,我妈的死你也有份?」
「瞧瞧,瞧瞧,这都说的什么话!」杨琳琳抚着胸口,好像下一秒就要不行了。
我还想怼回去,被我的外公拦了下来:
「小花是吗?你可以先住下来。等亲子鉴定的结果。」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自会找张妈妈要个解释。」
「都散了吧!张妈妈,你先带小花去客房休息。」
「外婆!外公他这是不相信我吗?」
陶夭夭扶着外婆,低头垂泪。
我的外婆,伸手拍了拍陶夭夭,连个余光都不给我:「夭夭放心,你就是外婆的乖囡囡。」
「跟我走吧!」张翠翠见外公护着她,一改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
「不要以为你是青姑娘的女儿,就能捞到好处!老太太的态度,你也瞧见了!」
「刚才还不承认我是妈妈的女儿,这会子脸就变了?心虚啦?放心,害过我妈妈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她被我怼得哑口无言,我扭头冲他做个了鬼脸。
我跟山里的野阿飘学的,头转了 180°,吐着舌头,双眼流血,另外一只眼球耷拉在脸蛋上,嘴角扯到耳廓。
「鬼啊!」她吓得跌坐在地上。
「哼!胆子就这么点大啊,还敢跟鬼做交易。」说完,不去看她,进了客房。
我已经七天七夜没合眼了。
山里的小人参嚷嚷着要成精,我赶在它化形之前,守了七七四十九天,终于把它逮住了。
谁知刚回家,就得到了我妈要去轮回的消息。
那根被我掐了生机的人参如今就乖乖地在我的乾坤袋里躺着。
我妈临走前最后一句就是「下山吧!」。
于是,我在陶家客房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就挺惨的。
蓬头垢面已经不足以形容,头发上沾满了各种不明物体,衣服都被树枝刮成了破布条,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糊了一层泥巴。
难怪陶辰要叫我小叫花子。
我进浴室洗澡的时候,张翠翠还在满屋子地尖叫:「鬼啊,救命!」
呵,这人演技不错。
我再次出现在陶家人面前,所有人都一脸惊愕地看着我。
要说像,陶夭夭只是皮囊像妈妈,而我不管是神情动作,一些小的习惯都和她一样。
不是刻意模仿,一起生活,总会互相影响。
外婆轻咳了一声:「坐下吃饭。」
晚餐丰盛,却寡淡得很。
陶辰给陶夭夭夹了个鸡腿,转脸就被外婆夹走了。
「太油腻,不合适晚上吃。」
「夭夭想吃鸡腿已经很久了,吃一个又不会怎样!」陶辰大概见不得陶夭夭受委屈。
「夭夭,你想吃?」和外婆交流的不多,她说话的语气神态,冰冷得就像机器人。
陶夭夭见状,直接摇头。
「为什么不敢反抗?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夭夭不喜欢吃青菜!」
像是积压了很久,陶辰就这样突然爆发了。
「不就是一顿饭,吃多少,吃什么,您也要管?」
「不吃,就离开!」外婆的声音依旧冰冷,其他人都面无表情地放下了筷子。
「我今天,就要把话说完!」陶辰伸出两根手指,扒了扒衣领。
「从小到大,夭夭都被你困着,吃什么,做什么,说什么话,和什么样的人做朋友。全都由你决定。」
「她是人,不是玩偶!」
「你打着疼爱的名义,替她做决定,从来没想过她愿不愿意,开不开心!」
陶辰开始举例子,小到坐马桶的姿势,大到考试选专业,一件一件,听得我头皮发麻。
这个老太太,怕是有病吧,还好我妈没有遗传她,不然我都不能蹲着拉屎了。
陶辰说得唾沫横飞,我看她依旧毫无表情,是个狠角色。
「夭夭,我教你对付男人,不是让你去勾引我的孙子!」
「奶奶!」
「妈!」
「你没管好姑姑,她跟人私奔,你就把怨气都撒在夭夭身上是吗?」
「她按着你画的圈一点点长大,好了,你满意了?」
「一分钟的自由都不能给?」
「要我说,她也不是陶家女儿,你不如管管这个真的!」
我这是被点名了?
「你妈没教你,吵架的时候不要乱吠?」
想管我?你也配?
我在全家人的注视下,依旧稳坐在餐椅上,一手一只鸡腿啃得开心。
「这个鸡,是谁烧的?」
「我。」张妈妈一脸惊恐,离我老远,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很好,下次别烧了。」
「你看你,做个鸡,搞得家宅不宁的。」
「你骂我?」
「心是脏的,看什么都脏。这鸡,不是你做的?怎么就骂你了?」
陶辰噗嗤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吧,你管这个管那个,最后,你最想管好的外孙女,竟然是这种货色。」
「哥哥,我是哪种货色?嗯?」
「有爹生,没爹养的!」
我对我爸没什么印象,因为我妈把他忘了。
我妈是阿飘,生前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因为要看我长大的执念太深,才一直撑着不肯去投胎。
她说:「你爸爸啊,大概是个高大帅气温柔黏人的男人吧,毕竟我喜欢这种。」
说完和我一起笑着在草地上打滚。
还跟我说,小时候她最喜欢抱着外婆在草地上打滚了。
就外婆这样子,能跟她在草地上打滚?我是不信的。
「我没有,你有?」
我的舅舅,就是个鹌鹑,和舅妈倒是般配,遇到事情,两个人头一缩就行了。
谁也甭嫌弃谁。
「你咒我没有爹?」
我严重怀疑,他是怎么考上华大的。
「别说了!」外公大概听不下去了,抖着手摔了筷子。
「就是嘛,一根鸡腿的事,非要瞎掰扯。」
「夭夭,来吃鸡腿,皮我都替你啃光了,不油。」
「咦~小花,你好恶心~」孟婆和阎王这是吃饱回来了。
「别客气哈!」
「外婆,我不吃鸡腿了,你别生气,哥哥他不是故意顶撞你的。」陶夭夭伸手轻轻拽了拽外婆的衣袖。
「哥哥,你别惹外婆生气了。」
「快给妈妈道歉。」
「我没说错!还有这个扫把星,进门以后家里就没一件开心的事!」
「啪!」陶辰还想再说,舅妈竟然伸手打了他一巴掌。
「妈!你竟然打我,你以前从来不这样!」说完陶辰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地跑开了。
「我去看看哥哥。」陶夭夭不等其他人开口,紧随其后。
我严重怀疑他俩就是找个借口开溜。
「我是扫把星,那都是谁害的呢?」
「如果,我妈没去找我爸。」
「如果,我妈没被人推下悬崖。」
「如果,她死的时候,不是护着肚子,而是护着头。」
「那今天,局面会不会不一样?」
我漫不经心地拿油乎乎的手去蹭桌布,原本雪白平整的桌布上,留下皱巴巴的指印。
「也不会,对不对?」我盯着外婆,她的眼睛已经给了我答案。
「我妈没有走你给她安排的路,所以,她错了,是吧?」
「难道不对?」
「我辛苦养大她,她却要跟个野男人私奔?」
「还有你,就是不该出生的孽种!死的怎么不是你?!」
「没有你,青青,就还是我的乖囡囡,她会嫁到司家去!会是最优秀的媳妇儿!」
「会成为舅舅强有力的后盾是吗?」
「你一辈子要强,重男轻女,却没想到儿子是个废物,女儿又不听你的。」
我突然觉得很难过,在妈妈的记忆里,外婆是温柔的,极疼爱她的。
可是现实的外婆并不是这样。
她刻薄,占有欲强,又重男轻女。
陶夭夭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如果真的是在宠爱里长大的孩子,不会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地去讨好。
如果真是温柔善良的人,也不会把陶夭夭说得那么不堪。
孟婆出现得及时,给我解惑,我妈妈的记忆并不完整。
我问她可信度有多高,她说一半一半吧。
也不说清楚哪一半真,哪一半假。
一顿好好的家宴,不欢而散。
鉴定结果出来了,听说外婆也被气得血压高,晕倒了。
碍于面子,我还是掐了一根新挖的人参须拿给了她。
她躺在床上,问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有点心疼,那根人参是我给老白采的,掐根须我都舍不得:「山里挖的野菜。」
「你管这个叫野菜?」
「这种粗细的老参,有钱都买不到,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穷鬼!」
好想给陶辰下个闭口禅。
「这种野菜,我当零嘴啃着玩儿,有什么不对?」
「闭嘴!」外公狠狠瞪了陶辰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
「小花啊,这个真是你从小啃到大的?」
他对我的态度突然就好了起来。
果然,人都是善变的。
「那你还有吗?」
「外婆身子虚,这种老参补身体最好了。」
「没了,山被我啃秃了。」
我说完,施施然回屋了,留下他俩面面相觑。
「如果外婆真的喜欢,那我一会再找找。」
钓鱼嘛,总要先撒饵。
路过陶辰屋里的时候,听到了细碎的呻吟:
「哥哥~」
这个叫法,有点耳熟。
山里厮混的野鬼多,那女鬼一般都是这么叫。
「别~」
「夭夭,我都难过死了,你不安慰我一下,嗯?」
「别~」
这是在呼救?
我猛地推开门,就看见陶辰压在陶夭夭身上,而陶夭夭两条白花花的大腿紧紧地缠在陶辰腰间。
「踏马的陶小花,你怎么不去屎!」
我突然想起来,有个女鬼跟我说的,「别,不要」就是要的意思。
我淡定地把门关好,发现把手被我暴力掰断了,只好下了个小结界,这样就没人能打扰他俩了。
可是我一抬头,惊觉我兄弟和我妈好闺蜜不在。
刚才太紧张,把他俩锁在里面了。
反正这种小结界对他俩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我再进去,陶辰大概真的会弄屎我。
听了一夜墙角的二位飘大爷,顶着黑眼圈给我晃醒,让我赔偿精神损失费。
「不好看?」
「太……浪……了!」孟婆捂着滴血的眼睛,直摇头。
「陶小花,你的结界术谁教的,我踏马竟然打不开!」好兄弟说他破了一夜结界,破不开。
这个要是传回去,绝对是他飘生的耻辱。
我的这点本事,都是他们教的。
「老白啊!」
「你胡扯!小白能教你?」
「我上次想跟他后面出山来着,被他抽了一顿,我偷偷学的。」
「偷学?你踏马是不是没记全招式,胡乱掐的诀?根本没的解?」
他说完又和孟婆抱着哭成了一团。
为了安慰他俩受伤的心灵,我答应带他俩出去吃麻辣小龙虾。
吃货二飘组瞬间就开心了,比人好哄多了。
「看在你对我们这么好的分儿上,跟你说个秘密。」
「说来听听。」这二位,可是瓜界大佬。
「陶夭夭和陶辰,早就睡一起了。」
「陶家人知道?」
「两个老的不知道。」
既然默许陶夭夭和陶辰的事,那说明他们老早就知道陶辰和陶夭夭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陶辰对陶夭夭的爱护,是摆在脸上的。
但陶夭夭嘛,就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了。
安慰好二位大爷,我睡意全无,决定出门散散心。
张翠翠的房间,跟我的客房差不多大小,收拾得很干净,空气里有一丝丝甜腻的味道。
「睡得好吗?」
「妈呀!鬼啊!」她努力将自己硕大的身体缩成一小团,靠在床边。
「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你半夜不睡觉,守着人床边不说话,换成谁都能被吓死!」
「张妈妈呀,我睡不着,找你聊聊天。」
「您是小姐,我跟您有什么好聊的呀。」
「那你给我唱个曲儿吧,就《小寡妇上坟》,怎么样?」山里的阿飘们都喜欢听这个,我也想听听,不知道等我死了有没有人给我哭坟。
「你咒谁呢?」
我拉下脸来,脖子有点不舒服,被她吵得头疼,干脆把头拧下来,放在腿上按摩一下。
「鬼啊!」
「张翠翠,不唱曲儿,那就说说,你是怎么把我妈妈从悬崖上推下去的呗!」
「你知道不知道,我妈死的时候,我还活着,她都死了,还要被人划开肚皮,把我掏出来?」
「是不是死不瞑目?」
我把头装好,手里多了把匕首:「你知道剖开肚子取小孩要划多深吗?」
我把她死死压在床上,掀开了她的衣服,漏出肚皮。
「不要!不要!救命!救命!」
「你以为谁会救你?杨琳琳,还是陶辰?」
手起刀落,张翠翠从床上跳了起来,满头大汗,看到我的瞬间惊恐难掩。
「翠翠呀,《小寡妇上坟》还没唱呢!」
「刚才是梦!是梦!」
「你不唱,那我就给你演示下怎么剖腹取子?」
「或者,我去陶辰那儿试一下,男人的肚皮没有女人那么好划拉,得多来几下。」
「你去你去!他是陶家少爷,出事了,你担得起吗?」
「还想糊弄我?陶辰是你儿子吧?」
她一脸不可置信。
张翠翠推我妈妈,不是临时起意。
她对陶家的恨意,根源大概就是陶辰。
一切都是蓄谋已久的,她找个理由把我妈骗到山上。
杀我妈的原因,也不难猜,陶家家大业大,多一个继承人,就多一分风险,她要给陶辰开路。
在陶辰后面的孩子,都不会活下来。
陶夭夭的存在,是为了堵住外公外婆的口。
外婆痛恨女儿不争气,但如果一直不回陶家,她肯定会找,抱个孩子回来,让她从小调教,她会忘记自己第一个失败的作品。
是作品没错。
在外婆眼里,女孩子,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陶夭夭识趣,听话,嘴甜。是她可以完完全全掌控的。
只可惜,她一心想的是给陶夭夭攀一门门当户对的人家,却没留意陶夭夭从一开始,就是一只可怜的猎物。
选个合适的时机,让陶夭夭的身世暴露,陶辰就能光明正大地娶她。
「你这是要吃绝户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别装了。」
陶辰虽然莽,但是不蠢,他敢出言维护陶夭夭,又敢光明正大地在家里睡她,自然有人给他擦屁股。
那个人要么是舅舅,要么是舅妈。
我在她屋里闻到的香味,是杨琳琳身上的香水味,如果是短时间停留不可能这么浓郁。
如果杨琳琳和张翠翠是一伙儿的,那所有的事情都说得通了。
杨琳琳在陶家不过是个花瓶摆设,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张翠翠和她使尽手段,图的是以后。
「陶辰对陶夭夭的喜欢是真的,但是陶夭夭呢?」
「如果知道陶辰不是陶家的儿子,她还愿意跟着陶辰吗?」
「谁说陶辰不是陶家的?」
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中。
「哎呀,你竟然是我的小外婆?那陶辰的辈分也上去了,我还得喊他一声舅舅啊。」
「你少胡说!」她显然是被我激怒了。
「不是外公?难道是我那窝囊废舅舅?」
「看不出来,你眼光这么差!」
「你闭嘴!闭嘴!」
她被我戳中了软肋,整个人歇斯底里起来。
女人的软肋,要么是孩子,要么是情人。
她的弱点,原来是舅舅。
张翠翠十几岁到陶家做帮佣,爱上了风流倜傥的舅舅,舅舅贪图她年轻,温柔,一来二去就有了孩子。
她高估了舅舅的感情,也低估了外婆的狠绝。
想着奉子逼婚,却被外婆当成要饭的拿钱打发了。
舅舅身边的女人那么多,自然不可能为了她跟外婆闹僵。
反而为了安抚外婆,转脸娶了杨琳琳。
杨琳琳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儿。是我妈的同学,人长得漂亮,成绩也非常优秀,来家里玩过几次。胆小乖顺,连说话都是唯唯诺诺的,外婆一眼就相中了。
这样的媳妇娶回家,才好摆布。
舅舅对她没什么感情,婚后依旧拈花惹草。
杨琳琳聪明能忍,时间久了自然看清了自己在陶家的地位。怀孕初始,她担惊受怕,孩子不是舅舅的。
外婆喜欢男孩儿,她偷偷去医院做性别,遇到了待产的张翠翠和陪她一起的妈妈。
妈妈可怜张翠翠,一直在接济她。
就这样张翠翠和杨琳琳把所有的怨和恨都算在了妈妈头上,
为了自己的孩子和未来,两个人女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并且开始谋划。
杨琳琳舍不得女儿,又怕她出生以后暴露,就和张翠翠撺掇妈妈去找我爸。
只要妈妈消失,这两个孩子,就会是陶家名正言顺的少爷小姐。
妈妈记忆里的陶辰,不过是个刚出生没多久的粉糯团子,可爱是自然的。
张翠翠生完陶辰没多久,就带着我妈进了山。
再出现,换了一张脸,抱着陶夭夭去陶家报丧。
她知道外婆恨我妈给她丢了脸,不会过度追问我妈的身后事。
但是这个女儿不一样,外婆会再次手把手地去教导,她会比陶青更乖顺,有更好的前程。
因为外婆说过,如果还有一个女儿,她会把她打造成更完美的人。
我扔了刀子,精准地插在了张翠翠的手心,她大叫着想逃,看到我站在门口,又害怕地停了下来。
「你以为,我和我妈妈一样好说话吗?」
「欺负过她的人,都别想好过!」
我打了个响指,躲在角落里的画皮阿飘显形。
「仙人,大仙人,帮我!帮我杀了这个丫头,我拿命抵!」张翠翠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抓住画皮的腿,跪在地上求她。
「小主人,我没干坏事!」原本还一脸高冷的阿飘,看到我之后,直接趴在了我脚下,哭着跟我卖惨,「我就是混口饭吃,您高抬贵手啊!」
画皮阿飘没什么战斗力,但却是和人类交易最多的。
没办法,爱美的人多,自愿交易谁都管不了。
张翠翠从他那儿画了两张皮,一张是我妈妈的模样,给了陶夭夭,另外一张是随便画的路人,她自己留着用。
代价是她一双眼睛。
「那你取回你的酬劳吧,我看你这皮画得也不行!以后还是别出来了。」
画皮收取酬劳的方式有点凶残,张翠翠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
陶家的人,都被叫声吸引了过来,他们看不见阿飘,只能看见张翠翠捂着双眼满地打滚,血从她的指缝溢出来。
「你疯了!」陶辰上来推我。
「让她走!她回来才多久,家都要被她弄散了!」
「张翠翠啊,她害了我妈,我不过是拿点利息而已。」
我大方承认,倒是把他们吓得不轻。
杨琳琳叫了司机和下人,送张翠翠去医院。
我冷哼了一声,事情还没完。
外婆指着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外婆,你又发病啦?」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冰凉的触感让人忍不住抗拒。
我料定了杨琳琳不敢乱来,窗户纸捅破了,她才是损失最大的那个。
她还不知道,陶成和张翠翠,她和陶夭夭的鉴定书早就到了老两口手中。
「外婆我突然想起来,我给你带了山货,你等我下,我去拿!」刚收拾完人,我也得安抚下人心。
「犯了这么大的事,她还能当没事人一样!」
「外婆,咱们报警吧。」
「谁没见过那点子破山货,就她还宝贝得不行。」
「这种危险分子留下来,全家都不得安宁啊!」
我速去速回,在外婆还在犹豫的空隙,从乾坤袋里开始掏东西。
人参,灵芝,拳头大小的宝石。
不用看,都能知道陶家人的表情,尤其是我的外婆。
陶家是从外公那一代发家的。
有钱,但是没什么家底。
外婆要面子,对女儿要求严苛,无非是想她们能攀上「old money」。
这样,陶家才算真正进入上流社会。
这些年,跟着那些富太太后面走动,好东西肯定见了不少。
能不能拿得出手,她自然比我清楚。
「外婆,也没什么,一点心意,您看看呢?」
「都给我?」她和外公两个人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的破布袋子,没有离开过半分。
还挺贪心,我笑着点头,心想反正这些东西,最后还是会回到我这儿。
「自然。」
他俩一手捧着一个宝贝,忘记了刚才血腥的一幕。
「这么大的灵芝,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闻闻这棵老参的香味,我吸一口,身心都舒畅了。」
我掏了一颗鸽子蛋,在陶夭夭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姐姐,这个给你做个项链可好?」
她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神多了一丝丝贪婪:「好~」
「小花啊,这都是你们山里产的?」
「嗯。」
「你不是说山都被你啃秃了?」
「小花啊,外公想着,给你们山里捐点钱。」
「怎么说,也是养你长大的地方,外公外婆呢,也想去看看。」
这是想去把山搬回来吧。
「外公外婆啊,我们那个山,只有死人才能进哦!嘻嘻嘻~」
「说什么胡话,外婆年纪大了,经不起吓的!」
她竟然配合着我,演起了父慈子孝那套。
可惜了,如果一见面就这样,也许我还能信你几秒钟。
「这样吗?」
我双手用力,往左边一推,整个脑袋转了 360°,最后精准地恢复原样。
「又或者是这样?」
在陶家人一脸惊悚的注视下,我快速走到陶夭夭面前,从后颈开始,一整张完整的面皮被扯下来。
陶夭夭尖叫着捂着脸。
而我的外公外婆已经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外婆,您怎么啦?」
「每天对着跟妈妈一样的脸,就不会有一丝丝的愧疚吗?」
「本来就是借的皮囊,也该还回去了!」
我端着陶夭夭的脸,感受得到她浑身颤栗。
「本人,更好看呢!」
妈妈算不上大美人,陶夭夭自己的脸,比妈妈好看很多。
从陶辰的反应里不难看出。
「夭夭,你受惊了,快坐下休息!」外婆头也不昏了,血压也不高了,拉着她的手一遍遍抚摸陶夭夭的脸蛋。
「就凭你这张脸,白五一定会娶你的。」果然是精致的利己主义,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肖想攀高枝。
「奶奶,你在说什么?」
「我的傻哥哥,你听不懂?外婆这是给夭夭找了门好亲事啊。」
「你放屁!」
我哪知道陶夭夭本人长得这么好看。不过想来也不奇怪,杨琳琳长得就很美。
张翠翠给陶夭夭换皮,一是好坐实她是妈妈女儿的身份,二是掩盖她原本的长相。
仔细看,她的眉眼都很像杨琳琳。
陶辰突然爆发,倒是意料之中。
「陶辰,你做什么!夭夭是你妹妹,你不希望她找个好人家?」
他当然不希望!
外婆咬重妹妹两个字,大概是给他最后的脸面。
陶夭夭比较识趣,拉着陶辰的胳膊,让他冷静一下。
陶辰则是红着眼睛,死死地盯住我。
我冲他翻白眼,默默对口型:「关我屁事!」
「外婆,哥哥只是太激动了,你替夭夭把后半生的幸福把握住了,他肯定是最开心的。」
我学着陶夭夭的语气安抚外婆,还上前扶了她一把。
「还是小花有心,知道外婆用心良苦。」
「夭夭是我一手带大的,我知道她钟意白五,一直在说和呢。」
「要是夭夭的身世传开了,白家肯定会拒绝这门亲事,所以只能委屈小花了。」
「我不同意!」
没想到陶辰会替我说话,谁知下一秒他话锋一转:
「怎么能委屈小花!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夭夭啊,咱俩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说完,他还深情地拉起了陶夭夭的手,看得我一阵恶寒。
「奶奶,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喜欢夭夭!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你闭嘴!你们俩是兄妹!」
外婆抄起手边的花瓶冲陶辰砸了过去。
可惜她力气不够,没扔多远,差点砸我头上。
要不是我知道她是真生气了,我会以为她是故意的?
当然她生气,不是因为他俩在一起,而是发现陶夭夭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在她的掌控之下了。
「我早就知道夭夭和我没血缘关系了!」
这二货,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外婆重男轻女没错,但陶夭夭是她铁了心要嫁进豪门的人选,她怎么会放弃?
「夭夭,你不喜欢白五吗?」
「我打听到他最近有时间了,还邀请他来家里做客,给你们制造机会。」
「如果你不喜欢,那我就不约他了。」
这一手矛盾转嫁,玩得也是「六六」的。
「别,外婆~」陶夭夭一脸娇羞。
「夭夭!你不是说要嫁我?」
「哥哥,你冷静点!」陶夭夭扶着陶辰连拖带拽地把他带走了。
「外婆,晚点我再过去找您!」
陶夭夭对付陶辰有她自己的办法。
我蹲在地上挖耳朵。
外婆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她什么都知道。
在利益荣辱面前,陶辰和陶夭夭只是工具。
应该说,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只是她的工具。
包括曾经的妈妈。
好用,听话,她就多几分宠爱。反之,大概就是阴阳怪气地嘲讽和辱骂。
「外婆,你怎么这么自信,白家会娶陶夭夭呢?」
「怎么不会?你看夭夭生得多美,我都动心,更何况男人呢!」
「呵,男人,实在是太好哄了!」
「夭夭,学历高,家世好,又有一张绝美的脸蛋,最重要的是,她知道怎么抓住男人的心!」
「小花啊,你只要乖乖听外婆的话,夭夭会的东西,外婆以后都会教给你。」
「你也会跟夭夭一样,嫁进更好的人家里。」
「过两天,我就办个家宴,请你外公生意上的朋友来,把你介绍给他们。」
「你不担心夭夭是假千金的事曝光?丢了她豪门媳妇的位置?」
「怎么会,我都安排好了,你和夭夭原本就是双胞胎,你身体不好,一直在山里疗养,我实在想念,就把你接了回来。」
她眼神越发癫狂,想伸手摸我,被我躲开了。
「这种话,也有人信?」
「信不信不重要,你的身份坐实了就行。你妈妈上学那会,追求她的人可不少,现在好多都事业有成,到时候,见一见,他们的儿孙里自然有相得中的,再不济,还有几个没结婚的呢。」
我看着眼前这个老太太,一头银发,保养得当,但心实在是脏得很。
「别担心,只要你乖乖的,外婆一定把你调教得比陶夭夭更像千金小姐。」
「可是外婆啊,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当你家的千金哦!在我这儿,没有乖顺两个字。」
「你闭嘴!到了我家,由不得你!」
大概被我激怒,她跳起来,就要抓我的衣服。
「你这身破烂,我早就看不顺眼了。给我脱下来,」可能觉得自己有些粗暴,她顿了顿,又改成了温柔的语气,「你听话,外婆给你买漂亮的裙子,给你买糖吃!」
她大概是被刺激得不轻,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的。
我最烦跟人有肢体接触,把她推到了沙发上。
「你竟然对我动手!你妈那时候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你还敢跟我动手!」
「所以,我妈就是这么被你逼走的?」
她的情绪极度不稳定,一会温柔得要命,一会又暴跳如雷。
换成是谁,大概都忍不了。
不难想象,我妈挺着个大肚子,在这个家受了多少委屈。
我不想动手,毕竟她生养了妈妈一场。
陶夭夭和陶辰在屋内,发生了冲突。
家里的帮佣慌乱地去查看情况。
末了一脸惊恐地跑了出来:「杀人了杀人了!」
原本安静的大别墅,瞬间慌乱不堪。
有人报警,有人叫救命。
我端着手,站在陶辰门口看热闹。
他没有杀人,只是把陶夭夭的脸划花了。
嘴里还念念有词:「没了好看的脸,你就不会再动歪心思了!奶奶也拿你没办法,你只能跟着我!」
陶夭夭躺在他俩昨天睡过的床上打滚,看到我伸手求救。
「报应来了!」我就冷冷地看着。
她眼里有不甘有绝望,还有一丝狠厉。
「杀人偿命!你也要为自己犯下的过错买单!」
陶夭夭身后出现一缕黑烟。
我的好兄弟一把捏在了手里,用力一扯,一个虚影出现在了空中。
是一只青面獠牙的阿飘,身上背了人命。
看到它的瞬间,我想起了所有的事。
我已经死了。
死在了挖小人参精那天。
山里的阿飘,都认识我,所以那只阿飘接近我的时候,我毫无防备向它展示我的劳动成果。
巨大的人参挡住了我的脸,它没看到阎王给我盖的戳,利爪从我的胸前穿过。
我顶着血窟窿回到家中,知道了妈妈要去投胎的消息。
再后来,我脑袋里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完成她的遗愿,找到爸爸。
再厉害的阿飘,在阎王面前也不值一提。
它一脸平静讲述了陶夭夭是如何买凶杀人的。
我们那其实不缺钱,缺的是信仰和牵挂。
很多不愿意投胎的阿飘,最后都是因为被亲人遗忘而消失的。
这种背了人命的阿飘,是登记在册,有一个抓一个,陶夭夭供奉它,它就有了力量,不会消散,也能躲避黑白无常的追捕。
如果今天阎王和孟婆不在,我大概也会被它一口吞下。
陶夭夭很聪明,看见杨琳琳和张翠翠走得近,慢慢地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有一次机缘巧合遇到了这只阿飘,就和它达成了协议,阿飘杀了我,她就会是陶家的真千金。
只是她没想到,我死了以后,还会找上门来。
她怕事情暴露,自己最后什么都捞不到,就顺了陶辰的意思。
白无常就是在一片慌乱中出现在了陶家。
陶辰已经被制服,五花大绑扔在地毯上。
外婆一脸心疼地看着陶夭夭的脸尖叫不止。
见他出现,暗淡下来的眼神瞬间明亮:「白五,快来看看夭夭,她的脸还能救吗?」
我坐在地上玩起了陶夭夭的头发,不愧是外婆重点培养对象,连头发丝都美得恰到好处。
陶夭夭见他朝自己走过来,捂着脸小声啜泣:「白哥哥,夭夭好疼啊~」
白五绕开了外婆,一脚踢开了挡在他前面的陶辰,在沙发旁蹲了下来:「说了多少次,不要光着脚。」
「怎么不去看看你的未婚妻?」
「走吧,我的公主!」他径直将我抱了起来,「怎么一点分量都没有!」
「我是鬼魂啊,自然是轻的!」
白五,白无常。
一个人类,听说当年封山,迫不得已雇了一个人类当无常,山外面的事情都是他在处理。
我严重怀疑,是因为阎王打不过他的无奈之举。
车子安稳地停在白家门口,比陶家气派很多。
他在外打拼了几百年,积累的财富已经无法估量。
我请阎王和孟婆吃了一顿麻辣小龙虾。
他俩是哭着吃完的,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兄弟哭哭唧唧,扭扭捏捏,最后才说了实话,他要把阎王的位置给我,去投胎。
我答应得爽快,阿飘比人类好相与多了。
孟婆和小黑高兴地举杯,只有老白默默地喝了一整瓶酒,跟我说了句「抱歉」。
我上去亲了他一口。
大家都知道我喜欢老白,他不老不死,我是新的阎王,倒也挺般配。
那晚之后,孟婆和小黑回了山里。我就在老白家住了下来,初一十五他给我点香烛,竟然是甜丝丝的。
再后来,他跟我说陶家散了。
张翠翠和杨琳琳在去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人没死,但受了重伤,杨琳琳高位截瘫,张翠翠植物人,目前还在白家的医院里躺着。
陶夭夭的脸毁了之后,整个人有些疯癫,陶辰因为故意伤人进去了。
我的外公受不了外婆的强势霸道,转移了资产,一走了之。
外婆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彻底疯魔。
舅舅风流惯了,过不了苦日子,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最后一家人不知道去了哪儿。
老白顺着妈妈老同学的线索,找到了爸爸。
他一直未婚,在一个山区支教,听说那个地方是他和我妈相遇的地方,也是约着一起私奔的目的地。
我没出现,托他把妈妈的骨灰盒带了过去。
番外—陶青
我是被刺鼻的消毒水味呛醒的。
睁开眼,就看见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俊朗的脸上掩饰不住的倦意,闭着眼睛眉毛却皱成川字,我伸手想给他抚平,没想到却吵醒了他。
「青青,你醒了?医生医生!」他脸上一扫愁容,整个人跳起来跑到了门口。
我才发现,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很快回来,还带了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奇迹!奇迹啊!」为首的老者,给我检查身体,嘴里还念念有词。
等他们忙完离开,我仔细端详,一夜之间他老了好多。
他絮絮叨叨跟我说了好多。
原来,我已经睡了七年了。
当年,我挺着大肚子去找他,不慎坠崖。
被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不醒,孩子也没了。
他去陶家找过,我妈妈不见。说就当没了这个女儿。
他带着我回到了小镇上,一守就是七年,医生多次劝他放弃,他都坚持了下来。
我笑他傻。
他哭着跟我说,他觉得我早晚会醒过来的。
我在医院里又住了一个月,做了全身检查,直到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他才肯接我回家。
站在小屋子前,他笑得有些局促:「青青,以后我会多挣点钱,换大房子。」
屋子布置得很温馨,还有一张婴儿床。
他看我盯着小床,以为我心里难受,赶紧去搬。
「这是我给小花做的,你一直没醒,也没心思处理。」
小花,是我们的孩子。
我伸手拦下了他的动作:「亲爱的,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我们的孩子也叫小花,她长大了,出落得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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