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点到为止:浅虐人间小趴菜》
老公刚刚阳康,我忽然高烧 39.5,家里的布洛芬却都被寄给了大嫂。
我立马追回了快递,并搬进了五星级酒店。
谁说在酒店不算过年呢?想玩就玩,想吃就吃,不要太快活!
1.
眼看就要过年了,身边却全是小阳人。
我老公王海也阳了,我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好不容易等到他体温正常,能开心地躺在沙发上打游戏的时候,我高烧 39.5 了。
当我告诉他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宝贝多喝热水,我打完这把就来陪你。」
我听到这话,心里就凉了半截。
后悔那么死心眼地照顾他了。
我冷笑:「你打游戏吧,我死不了。」
没想到他闻言嘿嘿一笑,竟真的心安理得又开了下一把。
我冷冷看了他几秒,一个很糟糕的想法袭上心头:为什么要结婚?是图他没有心,还是图他不会照顾人?
接着,我发现了另外一件令人气愤的事情,我放在抽屉里只吃了不到一板的布洛芬不见了。
「王海,我的布洛芬呢?是不是你拿了?」
他兴致勃勃的脸上,划过半分心虚,但很快又回答道:「没有啊,你是不是到处放弄掉了?」
不可能,因为现在药到处都买不到,我拿这盒布洛芬当命根子一样仔细。
我分明记得昨晚最后一次给他吃药后,就把药盒放在床边柜子的小抽屉里了。
他是不是给别人了?
一颗都没给我留?
我忽然心里一紧。
不知道怎么,脑海里先浮现出来的不是他爸妈,反而是他那位守寡三年的大嫂,向春玲。
王海连我的话都不听,对那个向春玲却忠心耿耿,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人家。
为了防止他这样,每次回家过年我都把他盯得紧紧的。
难道还是没用?
看他假装玩游戏,根本不敢抬头看我的样子,我杀人的心都有了。
我现在头痛欲裂,而且不仅仅头疼,浑身骨头缝都叫嚣着疼,真是恨不得咣咣撞墙的程度,并没有精力和他撕扯。
于是我忍着心酸和失望,故意缓和神色道:「那你帮我找下,你去房间里看看,我实在难受,没有精力找药。」
他迟疑了下,看我的眼底带了几分内疚,便装模作样的放下手机,去房间里找药。
我看着他进入房间,立刻迅雷不及掩耳地抓起他的手机,点开他和向春玲的聊天记录。
「小叔,你这边有布洛芬吗?爸妈和我都阳了,真的很难受,如果有,记得多给我们寄点来,现在布洛芬买不到了。」
王海在下面焦急万分地问道:「大嫂,你身体没事吧?林夕倒是买了一盒布洛芬,被我吃了几颗,早知道我就不吃了,你等下,我马上给你们寄过去。」
接着我看到一张寄出的快递单截图。
我脑子嗡了一声,发着抖,将这部分的微信截图发到自己的微信里,然后删除发送记录,接着我丢下他的手机,走进房间去穿衣服。
王海看到我要出门,终于不再装模作样找东西了,而是假装关心地问道:「老婆,你要去哪儿?」
我说:「找不到药,我得去医院挂水。」
他恍然大悟:「对嘛,你还可以去医院挂水啊,刚刚一定要找药做什么?」
我气得眼前发黑:「你知不知道医院里全是病人,我很可能被交叉感染,而且周围的医院都人满为患,我还不确定能不能挂上呢!」
他愣了下,又敷衍道:「不会的,你快点去吧,我等你回来。」
看,明明是他拿走了我的药不给我活路,如今我逼不得已要去挂水,他都没打算陪,而是让我自己去。
我生撕他的心都有了。
但想到等下要去做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带他的,我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那你好好打游戏,我疼得厉害,没办法给你做晚饭了,你饿了就自己点外卖吧。」
他却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没听到我疼得厉害,只听到我让他打游戏点外卖。
于是没心没肺地道:「没关系,我可以点外卖的。」
说完,拿手机兴致勃勃地给自己点了个烧烤单人餐,没有我的。
呵呵。
我冷冷地盯着这个男人,感觉自己不如养条狗!
猛地砸上门,我忍着疼快步冲到了快递点。
快递点的李娜和我认识,看到我就热情地迎上来。
我直接将快递单的截图给她看,说:「刚刚我老公是不是过来寄包裹?那个寄错了,包裹能不能追回来?」
李娜给我查了下,笑眯眯道:「哎呀,幸好还没寄出去,你再晚点我老公就要送到分发点了。」
我接过快递纸箱打开一看,又差点吐血,王海不仅仅寄出了那大半盒的布洛芬,他把我备的一些消炎、拉肚子、止咳的药,一股脑地全给我寄出去了!
我气得胸口发闷,和李娜道谢后,抱着药在冷风里站了会儿,转身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店。
后来发现,我这个决定实在是太明智了。
2.
酒店里有中央空调,二十四小时的暖风。
我吃完药被这小暖风一吹,立刻觉得好了不少,并且有些昏昏欲睡。
于是毫不矫情地专心睡觉,其他等好了再说。
我是第二天中午醒过来的。
刚刚醒来就发现自己浑身轻松,就是身上都汗湿了。
想到从网络上看的不能洗澡,我拿浴巾擦了擦,换上酒店准备的睡袍,然后将脏衣服全部放在外面,打电话给前台请他们帮忙清洗。
酒店里是有烘干设备的,也就是说过不了几个小时,干净衣服就会香喷喷地回到我的身上。
接着,我又立刻给自己点了白粥和开胃小菜,然后才开始思考王海的事情。
我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阳了?」林女士一针见血。
我叹了口气:「嗯,已经好了,你别担心。」
林女士微微一笑:「你从小就不太需要我们担心,但下次生病还是不要好了以后再告诉家里,你家那个老公是个不懂事的,妈觉得他没办法照顾好你。」
我鼻尖一酸,从小到大,我都是独立优秀的孩子,几乎没让爸妈操心,但就在和王海结婚的问题上,我叛逆了一把,和林女士闹了三年。
平日里觉得她尖酸刻薄,现在听着她的话,却觉得字字珠玑,蠢的那个原来是我自己。
而林女士发现我这次竟然没跟她针锋相对地吵起来,声音忽然就颤抖了起来:「怎么了?王海是不是欺负你了?」
语气中的心疼分外浓烈。
我心里一酸,忽然就没那么难受了,王海不宠爱我,他的家人很过分,但是我有家人宠爱啊。
「没事,就是今年不能回来陪你们过年了,得去王海家,我有点难受。」
妈这么担心我,我更准备自己解决这件事了。
挂电话前,我又嘱咐:「妈,你知道布洛芬很重要吧?不管谁来找你要都别给,你们年纪大了,这可是你和爸救命的药。我这里布洛芬还很多,你们别担心。」
我是怕王海狗急跳墙找到林女士那里去,希望他不至于这么无耻。
我挂了电话,一边吃外卖一边玩手机。
点开微信,发现王海给我发了好几条消息,开始是美滋滋炫耀他的外卖,之后他终于发觉不对劲了。
「老婆,你在哪家医院挂水?还没结束吗?」
「老婆,你人呢?」
见我一直没回,他就不再问了。
我没管他,而是再次点开王海快递单号的微信截图,忽然眉头一皱。
聊天记录向春玲还阴阳了一句:「今年过年,要不林夕就别过来了,小叔你自己过来。其实我受点委屈没事,可每次她来,爸妈都不是很愉快。」
我啪地放下筷子,感觉一阵恶心。
我真不是黏王海,硬要和他回他家过年。
而是我不看着的话,过年那几天时间这男人就能被向春玲教一身的坏毛病。
每次他跟这位大嫂见面回来,对我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仿佛只有他那冰清玉洁、贤惠懂事的大嫂才是天下第一好女人!
3
说起向春玲,这女人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她嫁过来一年,王海的大哥就癌症去世了,大家都以为她会改嫁,但她倒是安分地留了下来。那时候,王海还在读大学,听我公婆说,每周她都要去给王海送吃的,晚了就在王海的宿舍睡一晚。
在他的宿舍睡一晚!
那时我都惊呆了,王海的室友也同意?
还有我结婚的时候,去王海家给公公婆婆敬茶,结果给向春玲也要敬,当时我都惊呆了,但王海看着我的眼神很严肃,我就意思意思递给向春玲,王海却让我跪下敬。
我当时气到发抖,直接说,跪是不可能跪的,要不就离婚!
公婆看到这情景忙过来打马虎眼,我气得要死,但想到为了和王海结婚,我跟家里打了包票,说一定会跟他过得很好,现在闹分手,还得把我妈气出个好歹来,这才忍了。
当时我就想着,先结婚,等分居两年我们再离,到时候多暗示下家里,我爸妈也比较能接受。
结果婚礼过后,回到我们自己的小家,王海给我下跪赌咒发誓说他错了。
还说向春玲不容易,他当她是自己的亲姐,所以才想让我跪下敬茶,谁知道我这么介意。
反正那次我闹腾了一个月,他全部忍下来了,我后面才心软,不知不觉将分居离婚的事情给忘了。
本以为这么大的教训,他不会再犯,没想到这才没过几年,他又开始故态复萌。
真的应了那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千万别指望改变身边的男人。
想着这些,昨天就有的那个决定,再次浮现在我心头。
……
这时候,王海终于按捺不住给我打了电话。
「老婆,你去哪了?我晚上想吃点家常菜,你买点辣椒和茄子回来吧,对了,没什么胃口,要不你再做个番茄炒蛋。」
一句没问我好不好,他还心安理得点菜。
真把我的客气当底气!
我不由冷笑:「可以啊,你睡一会儿呗,梦里啥都有。」
他终于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怎么?生气了?可你也没怎么样啊,水挂完是不是满血复活了?别搞得娇滴滴的,老婆,你可是女汉子。」
汉子你十八代祖宗!
我冷笑:「王海,离婚吧!你都能不顾我死活把药寄给你家里人,说明根本没把我当一家人。」
从昨天就有的强烈念头,终于说了出来,我没有悲伤,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
他的反应果然不负我所望,完全没把我要离婚当回事。
「药?啊,你说那盒啊。对不起老婆,我以为你手里肯定不止一盒,所以把你用过的那盒寄回去了。哎呀,爸妈和大嫂都阳了,他们身体本来就不好,跟你没法比啊,再说你现在都没事了吧。」
他终于承认是他拿了,还不忘记 PUA 我,意思我现在不是好多了吗?又不需要吃药。
所以他把药全部寄回家,他没错!
那我能让他好过吗?
我直接回答道:「我是好多了,因为我追回了我的药,吃完药现在烧退了。」
这下王海一下子急眼了,隔着手机就朝我吼了起来:「林夕,你去快递点把药给拿回来了?你怎么能这样,我爸妈怎么办?」
我冷笑:「你都没想过我怎么办?我为什么要考虑你爸妈?」
说完,我直接将他拉黑。
3.
我心情不好,又开始烧起来了。
第二天,林女士给我打了电话:「你和王海到底发生了什么?王海竟然打电话骗我们,说你发烧了,让我们给寄药,给的地址却是他爸妈那边的地址。」
我心里一惊:「你没给他寄吧?」
林女士说:「我没那么蠢,而且你还特地提醒过我,所以我故意问他地址怎么是那边。他还好意思支支吾吾扯谎,说什么你陪着他去父母家过年,所以地址是那边。我说我录音了,他的话会作为呈堂证供,如果他骗人,就是诈骗,我可以起诉他。结果他直接就挂了电话!」
林女士冷笑,就是笑声里藏着煞气:「这畜生欺负你了?」
我震惊:「妈,你声音怎么哑了?」
「不要你管。」
「你是不是也阳了?」
「小意思。」
我吼道:「你给我吃药躺好,那畜生的事情,我自己解决,我可是你的女儿,你还怕我吃亏?」
林女士顿了两秒,叹气:「宝宝,我很后悔,早知道就算你恨我,我也要阻止你们的婚事。」
她好久没叫我宝宝了。
我眼含热泪,却非常强势地命令她吃药睡觉,然后道:「我过完年就和他离婚,放心吧,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林女士听我这么说才放心了一大半,她比王海要了解我,凡是我说出口的就没有气话,只有深思熟虑。
晚上我特地点了燕窝和大龙虾,并高调发了朋友圈。当然,发的时候,我扫了眼向春玲的微信,心想,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果然她忍不住了,在家族群里发了我这条朋友圈,还阴阳怪气地连发几张,一张他们全家病倒的图片,一张王海当初生病的一张自拍。
我竟不知道,这货一边享受我的照顾,还一边给向春玲发了自拍,还是光着膀子的。
我真不知道向春玲是聪明还是蠢,她一个做嫂子的,发小叔子的这种照片,合适么?
我也不甘示弱,在群里发了我照顾老公的一些照片,然后给大家分享食谱,告诉他们我把王海照顾得有多好,并且阴阳道:「论照顾人,咱还是有点技巧在身上的。」
所以我公婆这么惨,可不关我的事,是她向春玲不会照顾人啊。
向春玲急了,直接跟我怼上了:「弟妹,爸妈病得厉害,不知道你那里还有没有药?」
我当然不会示弱,直接回答道:「弟妹当不起,正在办理离婚,因为我病得要死,老公却把家里的药一颗不剩地寄给某些人,既然这个家容不下我,那我走!」
群里的亲戚们都品头论足地凑热闹,有说我做得对的,也有说我不孝的。
我想着反正自己也不是人民币,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幸好大部分还是站在我这边,也就够了。
这时候,向春玲来了一句:「弟妹,你别发小孩子脾气了,王海是觉得你身体一向可以,才这么做的。其实这个病啊,最好是不要吃药,爸妈身体差,他们需要吃药的啊。」
我就奇怪了:「所以他们病得要吃一整盒药?一颗都不给我留?」
她脸皮出奇的厚:「倒是不用整盒,那你看,要不你寄一板回来?」
我气笑了:「以前可以,现在不行,我跟你们家没有关系了,让王海自己去买吧。」
只要他买得到。
结果向春玲还要有恃无恐:「弟妹,我劝你别说气话,以后一家人见面你不觉得尴尬吗?」
我直接道:「王海偷我的药都不尴尬,我有什么好尴尬?药是我买的,和他没有关系,不然我出示下我的购买记录?」
那边被噎得不说话了。
我们全程在群里吵架,反正我也不要面子了,只想发泄怒气。
撕破脸也要将他们家做的奇葩事情公之于众。
最后王海忍无可忍,也冒头吵了起来:「你够了,大嫂是我们的长辈,你怎么能和她这么说话?」
我直接怼他:「比你还小一岁的长辈?你给小一岁的长辈发光膀子照片?王海,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这下捅了马蜂窝了,王海的父母都出来指责我乱说话,侮辱了他们的好儿媳。
我没做声,是人有眼睛都能看出来,王海那张都露点了,发给嫂子合适吗?
向春玲也意识到不妥了。
能撤回的消息她都撤回了,然后退了群装死。
但是没关系,我截图了,呵呵。
然后,王海又换了个手机,疯狂打我电话。
4.
「林夕,你在哪里?」他语气里压抑着怒意。
我本来不想理他的,但是他接着说了一句:「不是要离婚吗?我过来找你商量离婚的事情。」
我犹豫了下,心想,过年还有一个星期,如果能解决离婚这问题,我也好回去跟林女士好好过个年。
于是,我把酒店和房号告诉了他。
他过了一阵子才来,我偷偷从猫眼看,发现他还带着他的两个哥们。
我心里一突,这人不会想打我吧?
于是我一边让他等着,一边打电话去前台说了两声。
准备去开门的时候,我又看到柜子上的药,突然楞了下,不至于吧?
但我想了想,还是将药贴身收好。
想想有些好笑,以前小时候,我妈带我回去看姥姥,就把钱贴身这么收着,怕被扒手给扒走。
真是悲哀,没想到有一天,我的枕边人会让我防备到这个地步。
这场疫情,暴露太多问题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了门。
没想到门刚刚开一个缝,我的手就被王海一把抓住。
手腕一阵剧痛,我怒道:「放手,你弄痛我了。」
「不放,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野男人,弄得你家都不回!」
原本还算平和的心情,被他这么一说,瞬间一阵酸楚,我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你还贼喊捉贼?!」
王海不管,他让他两个哥们到处搜。
当然是什么都搜不到,因为我根本就没有野男人。
其中一个哥们也是有些尴尬:「王海,你先把嫂子放开吧,这里没有男人,我看就是嫂子一个人在这里病着。」
不过……王海这人自私幼稚,但也很蠢的,怎么会想到这么多?
我心里一动,趁着他不注意,一把抢过他的手机,打开他和向春玲的聊天记录。
「小叔,哪有人生病了去住酒店的啊?还吃什么燕窝喝大龙虾,她是一个人吃的吗?你别傻乎乎被她骗了,林夕忽然跑去酒店,她不会根本没病,而是找别人去了吧」我嗤笑起来。
向春玲拼命摇头否认:「不是,不是的。」
我已经不想再听了:「没门,我不傻,向春玲,至于你,你活该。」
我冷冷地走了出去,丢下一句:「咖啡钱你付。」
向春玲并不稀罕王海,她只是享受男人听她的话,被她左右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她丈夫死了,就看不得别人恩爱,心理渐渐扭曲,才故意挑拨。
我早知道了,只有王海傻而已。
这三个月我也听说了王海的一些事,他这次复阳病得很重,没有我的照顾,他爸妈照顾得不好,加上没有药,他又不爱去医院,而向春玲忙着谈恋爱,根本没管他。
所以,等他好了以后,整个人就变了,身体虚弱极了,脾气也变得暴躁不堪。每天在家里砸东西,还跟向春玲吵架,再也没有以前那个听话的小舔狗的模样。
我觉得这才是王海的本性,想到当初他打我的样子,我就不寒而栗。
有天深夜,王海给我打电话:「林夕,我想你,我想来看看你。」
我只丢了一个字给他:「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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