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骂骂咧咧，也只能走。
陈月都不敢说话了，但她心里在骂陆明和公公。
「两个死废物，妈的一点用没有，原来不是家里的顶梁柱，这可怎么办啊！」
陈月急坏了。
等三人去了隔壁房子，我都还能听见陈月的叫骂声。
当然，是心声。
我陪婆婆收拾了东西，准备去我那边了。
才出门，陆明端着一盅鸡汤过来：
「妈，陈月刚熬的，你先喝两口消消气，有什么不对的，我们慢慢说。」陆明摆出了道歉的姿态。
他身后，公公也探头出来，勉强笑了一声。
陈月则缩在后头不敢露面。
婆婆没有喝汤，她问了一个问题：「陆明，你现在还觉得陈月是无辜的吗？」
「这……妈，这事跟陈月无关吧？」陆明还在维护陈月。
公公也发话：「老婆啊，陈月是我战友的女儿，她什么人品我还不知道吗？依我看啊，这件事就是林依依搞的鬼，你仔细想想，咱们才是一家人。」
婆婆摇头，失望之极。
她头都不回地走人。
陆明和公公急了，但陈月最急。
她忽地蹦出来，扑通一声跪下：「阿姨，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你不要迁怒于陆明和公公了！」
她这大礼很到位，但心声完全出卖了她。
「草泥马的死老太婆，老娘就当你死了，给死人磕头我认了！
「死废物陆明，还有老杂种钓鱼佬，两个死废物！等安抚好了老太婆，老娘一定要掌控公司，将你们赶去大街乞讨！
「最贱的林依依，你不得好死，活该生不了娃，老娘打了三次胎都还能生，老娘要生十个！」
陈月这次显然气坏了，心声特别多。
我跟婆婆习以为常了，只是冷然盯着她。
但奇怪的是，陆明和公公也在盯着她，满脸难以置信。
陆明还拍了拍自己的耳朵，用力晃了晃头。
公公则垂脑袋，口中愕然质问：「月月，你说什么？」
「啊？什么？」陈月一头雾水，心声又开骂，「老娘说你妈死了，听不见是吧？你妈死了你妈死了你妈死了！」
公公惊得激烈咳嗦，捂住胸口直勾勾地指着陈月。
陆明跟见鬼了一样，喘着粗气喝骂：「陈月，你说什么！」
「什么什么呀？你们怎么了？」陈月呆萌天真，可心里又在骂陆明了。
「死废物，傻了吧唧的，不过傻点也好，给你戴十顶绿帽你都不知道呢，嘻嘻。」
陆明差点被气晕过去，忙扶着墙哈气，心脏都要炸了。
我跟婆婆对视，都不由笑了。
看来，陆明和公公也能听见陈月的心声了。
这个地方挺神奇的，我们第一次听见陈月的心声也是在这里。
「走了，干女儿。」婆婆朝我招手。
「好勒。」我挽住婆婆的手，喜滋滋地走人。
陆明反应过来，追着喊：「妈！妈！」
陈月也追：「阿姨，我错……」
「滚开！」公公一个大脚板将陈月踹翻了，赶紧来追婆婆。
婆婆头都不回，等进了电梯，公公和陆明一起跪下，痛哭流涕，求婆婆原谅。
婆婆摁住电梯开门键，看了他们好一会儿，然后松开了。
电梯合上，留下父子俩撕心裂肺的哭喊。
19
我跟婆婆过上了全新的生活。
没了老公和儿子的牵绊，婆婆开始健身、旅游、打高尔夫，活得像三十岁的人。
后来她还在高尔夫球场认识了一个离异的大叔，大叔温尔文雅，帅气逼人。
重点是不会没日没夜地钓鱼，惹得一身鱼腥味回家。
我嘛，倒没有找男人了。
失败的婚姻让我对男人有点抗拒了，一个人舒舒服服的多好。
况且我还不能生，找男人干啥，我可不想再当一次无籽鱼了。
陆明一家三口则过得很惨。
由于一切财产都被婆婆收回了，陆明和公公只能吃老本，过得不甚如意。
两人多次找婆婆认错，但都被婆婆回绝了。
陆明因此变得暴躁，他经常打陈月。
原因自然是因为他能听见陈月的心声了。
更绝的是，陆明不肯跟陈月离婚，他觉得自己亏大了，全是陈月害的，绝对不能放陈月跑。
公公也是这么想的，他可是需要人做饭的。
于是乎，陈月愣是成了两个大男人的保姆，动辄被打骂，还是在自己那套房子里。
后来我在新闻上看到陈月被家暴的新闻，她整个人都被打成了猪头，一边颤抖一边嚎哭，哪里还有以前的神采？
婆婆也看到了这个新闻，只是摇摇头换台了。
我问她难过吗？
她反过来抱住我：「依依，其实我早该让你解脱了，我真没想到我儿子品德那么恶劣。」
我有点糊涂：「怎么突然这么说？」
婆婆轻叹：「压根不是你生不了，是我儿子生不了，当时我跟他一起看报告的，他差点崩溃，我也差点崩溃。
「我说不能坑害了你，让他如实告诉你，一切由你做决定。他也答应了，后面我看你们生活如常，我以为你愿意接受他生不了孩子的事。」
婆婆眼睛又泛红：「没想到他骗了你，骗了三年……之前你告诉我是你生不了时，我感觉天都塌了，我怎么也想不到我儿子那么坏。」
我呆愣当场。
原来是陆明生不了？
「我一度劝说自己原谅儿子，可他跟陈月走到了一起，彻底暴露了本性。
「他本性就是这样的，坏、自私、没有责任感……我教导他多年，他有了人模狗样，可一朝尽毁。
「有的人，天生就是坏种，教不了的。」
婆婆留下了两行泪。
她难受、痛心、凄凉。
我抱紧她：「妈，没事的，咱们都脱离苦海了！」
婆婆擦擦眼泪，用力点点头。
是啊，都脱离苦海了！
我们，早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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