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压箱底的宝贝,连媳妇都没舍得送呢。」王将军道。
「说得好像你有媳妇似的……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女儿还是个孩子,你这个禽兽你想干嘛!?」
两个大老爷们竟在小女娃的满月宴上像俩孩子似的你追我打。
「好了好了,不闹了,我真该走了。」
临走的时候,我们嘱托王将军此去南疆要多加保重,平安归来,阿遣还跟说他南疆姑娘漂亮,让他娶一个媳妇回来。
「南疆姑娘漂亮你又知道了?」
「啊啊媳妇我不是,我、我听说的。」
小夫妻打情骂俏的时候,王将军看向了我:「那个……婶儿,我要走了,你也多保重身体。」
其实我跟王将军同岁,不过阿遣既称我母亲,他喊我婶母,也没有什么不合适。
「我……不喜欢南疆姑娘。」他小声地同我说。
我笑了笑,回他一句:「我祖籍是南疆那边的。」
「啊、啊……我、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想说,我……」
「同你开玩笑的。快去吧,别耽误军情。」
……
王将军去南疆有三个多月了,听说刚开始时叛军并不成气候,王将军屡战屡胜,但就在快要把叛军打成筛子的时候,叛军那边冒出了个瘸腿的军师,不仅重新整合了叛军,还屡献奇策,扭转了颓势。
呵呵,现在当军师的门槛已经这么低了吗?连狗都能当?
「王将军那边情况怎么样?」
「回主子的话,王将军的伤已经无碍,朝廷增派了援军,我们的人也暗中保护着王将军。」
王将军是英勇善战,但跟阴沟里的狗打架,可不是谁凶谁就能赢的。
「替我准备一下,我要去南疆。」
「是。」
「另外,多派三倍的人保护阿遣他们,我不在的时候,尤其不要让可疑的人接近柳怀真。」
「是。」
顾狗,既然你不好好躲,捉迷藏的游戏只能结束了哦。
……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在前往南疆的路上,我的暗卫就得到京中的消息称有人试图绑架柳怀真。
「把京中的狗爪子清干净。然后发信给南疆那边的人,让他们替我送一份见面礼给瘸子军师。送一条半死不活的断腿狗,再附上一句我最真心的祝福。」
祝顾狗,长命百岁。
……
「婶儿,你、你怎么来了?!」
我去到南疆军营的时候,王将军惊讶地从担架上滚了下来。
「我、我没事,本来也没什么大事,是他们小题大做,非要用担架抬我。」
我把王将军扶进营帐里,我还没开口说什么,王将军就叭叭地讲了一大堆,听他说他的腿是之前被敌军用暗箭射伤的。
「这点小伤我躺两天就好了,那敌军也忒没用,暗箭不射要害,射我腿有什么用啊。」
是没什么用,不过是某条狗给我的一点回礼罢了。
「对了,婶儿,你来南疆做什么呀?」王将军问我。
「王将军,我是悄悄来的,京城的人不知道
,所以你也不要告诉军营里的人我的身份。」
南疆军营的没什么人认识我,我来时也戴着面纱,不过王将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我,大概是因为在京城时他常到府上来找阿遣时,我也刚好都在,他看习惯了。
「放心吧婶儿,我会保密的。」
「我是来替你解决那个瘸子军师的。」
「哈????」
……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扮演了幕僚的角色,教王将军如何对付顾狗。
不得不说,顾狗是条很厉害的狗,我与他博弈数回,虽有胜,亦有负。自打我成为魏国公夫人之后,我吃过的亏都是拜顾狗所赐。
这条狗真是让我越来越兴奋了。
「婶儿,你研究南疆地形图已经研究一晚上了,休息一下吧。」王将军给我拿来了果子和茶水。
「敌军被我们断了粮,肯定会设法补粮。大城被我们占据了,他们想补粮只能进村里,而且是比较隐秘的村子。」我在地图上给王将军圈出了几个地点,「我圈出的几个地点虽未被标为村寨,但那些地方近水源,地势平坦,适合聚居。我们的人去那里应该会有收获。」
「嗯嗯,听你的。」王将军点点头,给我递来果子,「反正你说的都对。先吃点东西吧。」
「王将军。」我看着他递来的果子看了一会儿,「你不好奇我来到南疆后的所作所为吗?」
王将军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会突然说这个。他讪讪地道:「你是长辈嘛,长辈做事自有长辈的道理。」
其实,王将军跟我同岁。
我说:「我杀过人,很多。」
「我也杀过很多人。」他道。
「不一样,你那是在战场上杀的。」
他沉默了半晌:「是不一样。」然后起身朝帐外走。
我撩起帐帘的时候,他回头对我说:「我爹说过,没有刀剑的战场更可怕。」
我大意了。
敌军断粮是陷阱。
我本以为是瓮中捉鳖,胜利在望,但顾狗就是踩准了我的好胜心,故意以退为进,引诱我们去隐蔽的村庄追击他们,实际上他们早就在那里埋伏好,等着我们入瓮了。
我们的军队虽然大部分安全撤离,但折了不少干将,我也被顾狗抓了。
「哈哈哈哈……温静君,我等你很久了啊!」
我被顾狗用链子单独锁在一个帐子里。
「顾狗,别来无恙呀。」
他想要看我落败抓狂的表情,那可要失望了。
「啧啧啧,」他狠力地抓着我的脸,「当初那样对我的时候,可有想过今天?」
「都想好了。」我微笑着说,「每一天给你喂什么样的狗粮我都想好了。」
「我去你妈的!」他使劲地甩了我一耳光。
十下,最迟到一个月后的今天,我要还他十下耳光。
「你落到我手里,我让你比死更难受!」他突然道,「对了,你跟王家那二傻子什么时候有一腿的?他居然听你指挥。」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又不是十八少女,都二十八了,风干的老咸菜不比你香吗?」
「想知道呀?」我微笑着扬起头看他,「五个月前,怀真生了个女儿,如今跟阿遣已是儿女双全了。」
「闭嘴!」
「她的女儿小名叫舟舟,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取这样的小名吗?因为他们夫妻俩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船上,而且两个孩子都是在……
他死命地掐着我骂:「让你闭嘴你没听见吗!!」
如果不是他掐着我,我会笑得很大声。
他在我临近断气的那一刻松开了手。
我知道他不会杀我,原因嘛,就跟我不会杀他是一样的。
「顾狗,如果你不杀我的话,你会活得很惨的。」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这回怎么绝地反击。」
「柳怀真。」
这是我的底牌,也是顾狗的弱点。
「你的人不是试图绑架柳怀真吗,应该知道柳怀真身边布满了我的人吧。」
顾狗的脸色变了。
不愧是被我折磨过的狗,估计猜到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我离开前给他们下了命令,半年,如果我没回到京城,就杀掉柳怀真。」
「我不信!」他急声道,「他是萧遣的妻子,你会舍得杀她?!」
唷,这个时候到想起柳怀真是萧遣的妻子了。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试试去救她吧。」
顾狗不完全相信我,他想让我说更多,好抓住我说话的漏洞,证明我不是真心想杀柳怀真,我又怎会如他所愿呢。
但他却如我所愿,急了。
他不敢拿柳怀真的命赌,所以他派了他身边一批信得过的人前往京城。当然,他也不傻,他会留一两个心腹在身边当左右手。
不过,送饭这种事就不会让心
腹来操劳了。
果不其然,今日给我送饭的人换了个生面孔的。
「小兄弟,你是将军吗?」
「我只是个送饭的,怎么会是将军呢。」
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艳羡,我捉到了。
「没关系,只要上了前线打仗,立了功,很快就会成为将军的。」
「呵呵,或许吧。」
他的眼里没有什么期待,看来真的只是个送饭的伙夫。
没关系,我会把期待灌进他的眼睛里。
「小兄弟,我叫温静君,你叫什么名字?」
「啊……你、你叫我阿狄就好了。」
「阿狄,明天也会是你送饭吗?」
「我不知道。」
「如果是你送就好了,其他人我害怕,我怕他们毒死我,只有你……让我感觉有点安心。」
示弱,是拉近关系的第一步。
我的目的性不明显,我比他弱,这样他才会更放心我,更容易信任我。
阿狄离开的时候没有说明天会来送饭,但我知道他极有可能会来。
第二天,阿狄果然来送饭了。
我对阿狄说谢谢他能来给我送饭。
这时候,顾狗来到帐子里。
我被抓之前曾经教过王将军如果我不在时要如何应对顾狗——
避。
朝廷军兵力上有优势,而且援军不断,但叛军兵力不足,粮草不够,因此须用各种奇计鬼策来快速以弱胜强。朝廷军只要守住自己的粮仓,能避则避,以守为攻,既能免于中计,亦能消磨叛军兵力。
看样子,王将军是记住了我的话,顾狗应是还没能帮叛军拿下朝廷军。如今还多了柳怀真那档子事,够顾狗分身乏术了,难为他还要不时到帐子里来盯我。
不过,他今天来得太是时候了。
我故意在顾狗和阿狄面前表现出对顾狗的恐惧。
顾狗高兴坏了。
我假装慌不择言,引诱顾狗打我。
他本就心烦气躁,如今被我一挑衅,怒气就炸开了,变成了甩在我脸上的一掌又一掌,一共打了五下。
我记下来了,要还他五十下耳光。
「够了,军师大人,别打了。」阿狄忍不住上前来制止顾狗。
比起赞美强者,人们更倾向于同情弱者。
阿狄进一步同情我了。
但我要的可不止这个。
「阿狄,不要管我,快离开。」我刻意地表现出阿狄的关切,用眼神催促他快离开。
顾狗鄙夷地打量着阿狄,然后看向我:「温静君,你不是吧?你想博取一个伙夫的同情,然后哄他放了你是吗?病急也不能乱投医啊,一个伙夫就救得了你吗?」说着,他拄着拐杖走过去,一巴掌把阿狄掀倒在地。
他当初逃出我的地牢就是博取了郎中的同情,估计是觉得我在照样画葫芦。
「你看,他弱得跟个渣似的哈哈哈……」
顾狗啊顾狗,你这狗眼看人低的毛病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改。
第三天,阿狄还是来给我送饭了。
我先是问他昨天那一巴掌疼不疼。
他说我昨天挨得比他还多,我更疼才对。
我略带苦涩地对他微微一笑,说:「阿狄,以后不要来给我送饭了。我不想你再被打。」
阿狄没有答应,沉默着不说话。
「阿狄,你甘心一辈子当伙夫吗?」
谁会甘心啊。
「阿狄,你想立功吗?」
他心动了。
这才是我想要的。当期待灌进他的眼睛里后,会浇到心里,滋养出野心和欲望。
这日,顾狗来到帐子里。
我对他说:「顾狗,之前说我要杀柳怀真,是骗你的。」
他冷哼一声,不以为意地道:「怎么,提前摊牌,是想求饶吗?」
「是想你求饶。」
「呵,」他不屑地看着我,「搞清楚你现在的处境,被铁链锁着的人是谁?」
很快就是你了,顾狗。
「你现在毒哑我还来得及。」
顾狗微微皱眉的时候,一个士兵来到帐子入口向顾狗传达了敌军统帅的命令——让顾狗带着我去见袁统帅。
「噢,你现在来不及了。」
我让阿狄照着我的话去对袁统帅说,给袁统帅传达了两个主要信息,一,顾狗已经被朝廷军招安了,二,我是王将军的情妇,我手里有朝廷军的机密。
袁统帅不完全是傻子,当然不会轻信,但多疑几乎是每个当权者的通病,而且我还有诱饵。袁统帅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沉不住气,居然这么让就传我和顾狗去对质。
「温静君,你以为光凭一张嘴就能离间我和统帅?这招也太浅了吧,跟垂死挣扎有什么区别。」顾狗嘲讽我道。
「是离间还是事实,统帅自有决断,事事都让你说了算,你
是军师还是统帅?」我反问他道。
顾狗向袁统帅作揖道:「统帅,此贱妇言语间多有挑拨,统帅切不可轻信。」
袁统帅微笑说:「军师你帮我赢了那么多场仗,我自然是更相信你的。但这妇人声称你与朝廷勾结,此事关系重大,亦乱我军心,我须得查清,也好还你个清白。」
他肯定会让我开口继续说的,因为我手里还有朝廷军机密这个诱饵。
「统帅可知你这位军师的真实身份。」我问道。
「知道。」袁统帅说,「他是当年的顾相。」
顾狗冷笑说:「我自入营起就交代我的身份。你无非是想拿我做过丞相这事来说明我与朝廷关系密切,你也不想想,我现在还是丞相吗。而你,前任魏国公夫人,现在的朝廷一品诰命夫人,我俩谁跟朝廷更密切,不是一目了然吗。」
我的身份,顾狗肯定跟统帅交代过,这我早有心理准备了。
「统帅,我问顾军师的真实身份,不是想说他是当年顾相。」我看向顾狗,微笑道,「而是想说,他是现任魏国公夫人柳怀真的——」我转向统帅,一字一顿道,「情、夫。」
「胡、胡说!」顾狗骂道,像被人玷污了清白似的着急反驳,「我作风清正,从未与人有过苟且,反倒是你人尽可夫!」
换作平时,他早就上赶子承认自己是柳怀真的情夫了,但他现在,估计是猜到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可惜啊,来不及了,不管是毒哑我,还是发现我的真实目的,都晚了一步。
「我的身份确如顾军师所言。但我与柳怀真婆媳关系不睦,一直受欺压,所以才委身于王将军,做他的情妇。我追随王将军到南疆,并非我深爱王将军,而是怕没了他的庇护,我会在京中遭柳怀真毒手。」
我看着袁统帅道:「不知道顾军师在统帅面前是如何形容我的。但以他和柳怀真的关系,想必不会把我形容得有多好。统帅不妨派人到京城打听打听我温静君到底是怎样的人。」
没算到这个吧,顾狗。
老娘我这么多年搞事都是顶着前魏国公那个糟老头子的名义去搞的,京城只有我贤良淑德、亲切近人的美名。我在外人眼里,弱得跟小绵羊似的。
「柳怀真是什么人啊,」我继续对统帅说,「永平侯嫡女,现任魏国公夫人。新帝登基,最大的功臣便是这两家。柳怀真权倾朝野,想让现在的顾军师变回当年的顾相,易如反掌。柳怀真要杀我,就是因为我发现她婚后与顾军师的藕断丝连。」
我看向顾狗,微微笑道,「我俩谁跟朝廷更密切,值得深究啊。」
「可话也不能让你一张嘴说完,你说我的军师与朝廷勾结,与朝廷命妇有私情,证据呢?」袁统帅问道。
顾狗立马道:「统帅,她根本没有证据,即使有,也是假的。」
「是真是假,统帅自会分辨的,你事事都掺和,到底谁才是统帅啊?」我道。
袁统帅朝顾狗摆摆手:「军师莫急,且看看她有什么证据吧,比起她我还是更愿意相信帮我打过胜仗的你。」
「统帅没有发现顾军师身边的几个得力助手不见了吗,统帅不妨沿着上京城的路找找,找到后可以盘问他们,是不是要上京城找柳怀真。」
袁统帅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眯眼看向顾狗:「你身边那几个人,最近确实没看见啊,他们去哪了?」
到底是被我折磨过的狗,此刻还能保持镇定。
「回统帅的话,我确实派人上京城,目标确实是柳怀真,但并非因为私情,而是为了我们的起义大业。柳怀真身份特殊,关系魏国公府和永平侯府两大军将世家,且又是现在朝廷军统领王将军的旧情人。若能抓到柳怀真,便可进一步掣肘朝廷。」
「那行事之前为何不告诉统帅?是不信任统帅呢?还是临时编了这番说辞呢?」我问道。
袁统帅狐疑地看着顾狗。
我接着说:「统帅难道没有怀疑过吗,当初顾军师来到你的阵营,奇谋妙策帮你多次击退朝廷军,让你如有神助,为何这几个月以来战事却打得那么吃力?难不成朝廷军也如有神助?我是数月前发现了柳怀真和顾军师勾结,才逃到南疆来的。你们的战事不也是数月前开始陷入胶着吗?」
「若真有神的话,这个神,是站在哪一边呢?」
我笑着看向顾狗。
你以为「柳怀真」这张底牌,只是威胁你而已吗?
太浅了,你现在急,也没墙给你跳了,准备好回到我的笼子吧。
「军师!本帅在等你的解释!」袁统帅对顾狗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再多的辩解都能被这贱妇歪曲为狡辩。但我顾某愿在此立下生死状,十日之内,替统帅拿下朝廷军。」
「呵呵,」我冷冷地笑了两声,「五天。」
我看向袁统帅:「五天之内,我就能拿下。」
「统帅,莫着了她的道,她是要让我方军队陷入危险之中。」顾狗道。
「本该数月前结束的战事,如今还要再拖十日。是谁想让统帅的军队陷入危险谁心里清楚。」我接着对袁统帅说,「我今天之内就能帮统帅解决粮草问题。我与王将军同床共枕,知道他不少军事机密,包括朝廷军的粮仓所在。」
袁统帅微微挑眉看我。
断粮是叛军面临的大问题,粮草对他来说诱惑力是巨大的。
「统帅,信不信,这贱妇肯定是要告诉你朝廷军的粮仓所在地,然后引统帅你们去取粮草,统帅你若去取了粮草,恐怕就回不来了。」顾狗说道。
「统帅不必亲自去取,若担心你的得力干将折损其中,也不必派他们去。」我看向一直默不作声地的阿狄,「就派阿狄去取吧,他告诉我他很想立功的。统帅给他个机会吧,我相信阿狄可以做到。」
阿狄当即朝袁统帅跪下:「恳请统帅给阿狄一个机会,阿狄定不辱使命,取来粮草。」
我亦道:「若阿狄取不了粮草,那统帅就把我的人头取了吧。」
「好!」
袁统帅同意了,任顾狗怎么劝都没用。
「顾军师就这么不想统帅获得粮草,以解燃眉之急吗。」
「我……」
袁统帅冷声道:「顾军师,给一个机会,我亦没有什么折损,有何不可?你是不想本帅取得粮草,还是不想朝廷损失粮草?」
顾狗只能道:「顾某不敢。一切都听统帅的。」说完,他狠狠地瞪着我。
袁统帅给阿狄点了一支队伍,让阿狄带队去取粮草。今夜子时之前阿狄回不来的话,统帅就会砍掉我的脑袋。
阿狄没有让袁统帅失望,他在临近子时的时候取回了粮草。
「好!好!非常好!阿狄,即日起就提拔你为副将,跟随我身边作战!」
袁统帅的脸上有少欣喜,顾狗的脸上就有多少忧愁,他现在已经不信任顾狗了。
「至于温夫人你……」袁统帅一脸猥琐地笑着,那只油腻腻的大手伸到我的腰间。
如果能免除麻烦,带来利益,这种事情我是不会拒绝的,但统帅真的长得太丑了,跟头肥猪似的,我下不了嘴。
「我不过一介弱质女流,谁能让我安身,我便跟谁。」我露出我一贯温和亲切的微笑,回搂着统帅那水桶似的腰,小声地在他耳边说,「这几日有些不方便,怕统帅沾染了晦气。待实现五日承诺,我会让统帅睡到起不来。」
袁统帅挑起我的下巴,在我脸上「吧唧」了一口:「那本帅便等上小美人几日。」
呃……我想吐。
顾狗翻了一下白眼道:「统帅,她是食人花,我真诚地劝你不要碰。」
要不是看他那双狗眼长得还凑合,我早就剜了。
「统帅,在我实现五日承诺之前,把军师锁起来好吗?我怕他捣乱。」我近乎撒娇地对袁统帅道。
顾狗小声地骂了我一句「老咸菜!」
我决定了,把顾狗抓起来后,他的一日三餐只能吃老咸菜,白米饭都不给配,咸死他!
三日后,我随袁统帅去偷袭朝廷军的后方。临出发前,我和阿狄来到顾狗被锁的地方——叛军军营的出入口。
没等我开口,顾狗就先说话了:「温静君,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帮助袁统帅打赢王二傻子,等同宣告背叛了朝廷,你以后就没有朝廷这个大靠山了。你玩脱了。」
我没理会顾狗,对阿狄说:「他当日打了你一耳光,我很生气,我想还他十个,但是我打起人来不疼,阿狄你可以替我打他吗?」
「温静君!」顾狗厉声骂道,「要打你就自己打,手劲不大你就拿棍子打!」
我偏不如他愿。
我偏要叫他所瞧不起的阿狄打他。
我偏喜欢看他那一脸傲气被摧折的样子。
「我不准你骂温夫人!」阿狄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打下去。
顾狗那张白玉似的脸瞬间泛起了五道红印,九下响亮的巴掌声过后,顾狗的脸圆润了不少,两边脸颊红得跟抹了胭脂似的。
「温静君……」
他现在恐怕连说话都脸疼。
阿狄还想再打顾狗,被我制止了:「阿狄,别忘了你要立功的,快去准备,我稍后过去找你。」
虽然顾狗还欠我五十下耳光,但来日方长,我可以慢慢讨回来。
「是,温夫人。」阿狄听话地离开。
「温静君,行啊你。先是王二傻子,然后是袁统帅,现在还来个什么狄。你真是饥不择食啊。」顾狗嫌弃地看着我,「老实说,在那么多男人身下扭,不怕闪了你那老腰啊。」
「噢,你倒是提醒我了,等把你抓回去之后,我找几个丑陋壮汉给你松松腰骨。」
「温静君!你敢!!!」
他愤恨得眼珠都要瞪出来了,真怕他把自己的牙齿给咬碎。
「呵呵,给你最后一个忠告。」我捧起他的脸,笑着贴到他耳边说——
「快逃。」
「温夫人,其实你可以不必跟我们来。」袁统帅对我道。
「王将军对我有情分,必要时,统帅你可以拿我来威胁王将军。」我说道。
袁统帅驱着马靠近我,伸手过来掐了一把我的腰,贼笑道:「我可舍不得让美人受伤。」
忽而「咻」的一下——一支箭射到袁统帅的手臂上。
王将军策马奔来,隐匿在附近的朝廷军也纷纷冲出来,一瞬间将叛军包围得死死的。
「我说过,实现五日承诺,让你睡到起不来。」
长眠当然起不来。
恼羞成怒的袁统帅拔刀朝我砍来,但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点,他身旁的人已经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了。
「阿狄你!!」
阿狄是要立功,但不是在叛军那里立功,而是为朝廷立功。
取粮草不仅是为了让阿狄帮我取信袁统帅,更是为了让阿狄帮我去联系王将军,所以阿狄能成功取得粮草,王将军也能成功设下这场埋伏。
现在,才是真正的——瓮中捉鳖。
「尔等统帅已被擒下,弃兵投降可免一死!」
随着王将军这一喊,叛军的军心已尽失过半,还有一些负隅顽抗的,但也成不了气候,这场持续了大半年的战事定局已成。
「婶儿,我让我的手下护送你回营地。」
「不必了,」我驱着马调回我来时的那个方向,「王将军,我还有事,我们京城再会。」
「婶儿,你要去哪?」
当然是——
「去抓狗!」
□ 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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