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呀,你们男生吃独食!凭什么你们的松仁玉米放蜂蜜了?我们桌的松仁玉米就没放!」那边的女生开玩笑似的喊道。
听到这里,我心头一紧,王云成也望向我,我俩对了一下眼神,要说为什么这么紧张,因为我蜂蜜过敏!甚至只需要一克的蜂蜜就能要我的命。
我瞬间警惕起来,杀机已经出现了,我暗自打量身边人的表情,但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要说异常的话,那就是王云成的五官紧张地已经扭曲在了一起。
正当我打量别人的时候,王云成倏地站了起来,「我家里有点事!我和林海先走一步了同学们。」
王云成不由分说地拽起我就走。
因为我还想继续观察尝试能不能从别人的表情里看出一些东西,所以虽然我知道王云成是为了我好,但我还是有些生气,也没再说什么,我便独自回家。
入夜,我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
我拿出手机,找到李乐的电话号码,加了李乐的微信。
没一会,手机提示音响起,显示「对方已添加你为好友一起来聊天吧」。
没想到这么晚了李乐还没睡,正想着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对面便发过来一个小狗戴头套的表情包。
我笑了笑,果然人都在变,几年过去,曾经那个害羞内向的小姑娘,现在也变得外向多了。
想来当初她要是这么外向的话也不会被陈道国欺负了吧。
我直入主题,「你在通讯公司上班,方便帮我查一下我的短信来源吗?」
她几乎是秒回,「没问题,但是前提是你自己的手机号码哦!my super hero。」
果然时间是包治百病的庸医。
当初她本就内向,因为陈道国的事,性格好像也变得更加内敛了,但是现在完全都看不出她当初有过那种经历。
我随即回复道:「行,就是我手机号,你就帮我查查最近所有的短信来源就可以了。」
「ok」是一个小猫比着 ok 手势的表情包。
我放下手机,思索今天晚上参加的聚餐究竟是谁要害我。
我蜂蜜过敏的事几乎没人知道,因为蜂蜜本来就不是常见的过敏原,平时更是很少接触到,所以我十分不理解。
想着想着,我也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我睁眼已经是中午了。
拿起手机,便看到了李乐发来的消息,「这边我已经给你调出来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就来我单位取一下,晚报大街 223 号,到楼下给我打电话。」
听到这,我万分兴奋,穿起衣服,也顾不上洗脸什么的,打个车便到了李乐公司楼下。
因为疫情的原因,外来人员是不让入内。
我给李乐打了通电话,没一会,我便看到李乐穿着一身职业装,外面套了一件羊绒大衣走了出来,「你是真快啊!」说着便把手里的文件夹塞到我手里。
我望着大约有五厘米厚的记录有些哭笑不得,李乐看到我的表情,「你也没告诉我调多久的,我就把这半年的每个短信都给你调出来了。」
为了感谢李乐帮了我这么大忙,我便带着她去吃了顿让我肉疼的西餐。
吃完饭,我就迫不及待地回家翻看李乐给我打印的文件。
虽然早有预感,但是结果还是难免让我失望,文件上连我之前收到的骚扰短信的来源都有,单单没有那几条未来短信的信息。
我便再次联系李乐,我并没有跟她说什么未来短信的事情,只是说我有几条骚扰短信的来源这个文件里面没有。
李乐可能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原因,没拒绝我,只是说再帮我看看,到底问题出在哪儿。
可能人失落了总要找个人诉诉苦,所以我便找王云成出去喝了顿酒,顺带着说了我找李乐调短信记录来源的事情。
王云成安抚了我好一阵,我心里也清楚,肯定没那么容易调查,我俩又侃了一会其他的,我也就早早回家睡觉了。
次日,喜讯再次传来,李乐联系我说是那几条信息来源查到了,为了报答我昨天请她吃西餐,所以今天去她家给我做大餐。
李乐的消息让我不禁兴奋,终于抓到这个未来短信的小尾巴了。
按捺住自己早早想去取文件的心情,我熬了一天,终于收到了李乐的微信,「来我家吧,菜马上就好了,花溪家园 c2,二单元 1901。」
我立即回复,「好的。」我便飞也似的冲下楼,打车到了李乐家。
李乐给我开门,下班之后的她卸了妆,没有那种成熟的感觉,反而让我有些当初高中时候那个小姑娘的感觉。
她俯下身从鞋柜里给我拿出了一双拖鞋,「快进屋吧,饭菜都好了,喝酒吗?我让门口超市送上来点。」
我拒绝了李乐喝酒的提议,而是猴急地想要看那个文件,但是李乐笑骂道:「管他什么文件,人是铁饭是钢,先吃饭,剩下的一会再说。」
我只得作罢,老老实实地洗了手,坐到餐桌旁,发现李乐厨艺还是不错的,至少这几道菜的外观都让我食指大动。
李乐给我盛了满满一大碗饭,我这一天因为兴奋都没吃饭,此时闻到饭菜的香味,我也没忍住抡起了旋风筷。
吃着吃着,我发现李乐没动筷,我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不吃啊?这么多菜呢,咱俩也够吃,我其实也没那么饿。」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李乐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我不用吃,你吃饱了也好上路,我怎么能跟你抢断头饭吃呢?」
我心中大惊,「李乐?你?你是忏悔教派的人?」
我站起来就想向门外跑,但是突然发现我的四肢似乎不听使唤,头也越来越昏沉。
我瘫坐在地上,李乐搀扶起我,我迷迷糊糊地想挣扎开,但是我全身都丧失了力气,李乐一把将我扔在沙发上。
过了大约十分钟,李乐换了身衣服,将我从沙发上拽了起来,把我的一只胳膊甩到她的肩上,「看着不胖,还挺沉。」
此时我有意识,但是我的身体并不受我控制。
李乐扶着我一点一点地挪到电梯口,我隐隐约约听到她和别人说话,「哎呦,我们小乐交男朋友啦?」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
「这是我男朋友,喝多了,我送他回家。」李乐笑着回道。
我多想喊出来,我被下药了,我不是她男朋友!可惜,我的语言系统如丧失了一般,只能发出几声哼哼唧唧的声音。
李乐看了我一眼,扭头对另一个人说道:「王婶,电梯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李乐费力地把我扛进电梯里,我使劲睁开眼,我俩已经到了地下车库,这个不是人的妮子,连后座都不给我留,而是直接把我塞进了后备厢里。
虽然没法动弹,但是我的知觉还在,一路颠簸,颠得我五脏六腑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漆黑的环境也让我丧失了时间概念,只感觉过了很久。
后备厢被打开,入眼的便是满天繁星作为背景板的李乐,此时我也顾不上欣赏这如画般的画面了。
眼睛乱转,试图看看旁边有没有其他人可以救我,但是当我看到周围环境的时候,也不禁感到心灰意冷,这里根本就不是市里,而是城市郊区的水库。
正当李乐要将我推下水库的时候,我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大喊:「住手!」
我想回头看看我的救命恩人是谁,奈何条件实在不允许。
李乐并没有顾忌旁边有人,而是继续将我向水库的墙上推,我已经能感到水库向上散发的潮气!
极致的恐惧甚至让我出现了幻听,波澜不惊的水面似乎泛起了层层波涛,向我咆哮着。
我能感到我的一条腿已经耷拉下去了,随后就是半边身子,再后来就是我的整个身子。
我睁眼便是一片白茫茫,我揉着发昏的脑袋,「这新鬼到地府还有这待遇呢?」
我便听到门口传来嗤笑声,「什么地府,算你小子走运,我们靳队下班,发现你被嫌疑人塞到后备厢,就一直跟着她的车,这才把你救下来。」
我望向门口,发现是一个跟我差不多大,梳着干练发型,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
我疑惑地问道:「我能感觉到我那天掉下去了啊?」
那个男人说道:「是掉下去了,但是我们靳队给你抓住了,一会他过来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本来脑袋就不舒服,也不想听他打哑谜,我便转过身去躺着,没一会一个爽朗阳刚的声音传来,「你小子醒了?」
我转身看去,是一个右手打着石膏,赤裸上身,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
他笑着坐到我床边的椅子上,「我叫靳生,黄海市刑侦支队大队长,你怎么得罪人家了,给你下这么猛的药,还要给你扔水库里溺死。」
他不提不要紧,我一下便想起来李乐就是忏悔教派的人,我挣扎着起身,「李乐呢?就是昨天要杀我的那个女人,她现在在哪儿?」
这个警官摇了摇头,我不禁感到沮丧,是啊,忏悔教派那么缜密,任务失败了,肯定不会让公安机关抓住。
警官看到我沮丧的表情失笑道:「这是啥表情?她现在在拘留所呢,过几天上诉之后估计就要转移到南监狱了。」
听到这,我瞬间感觉空气都清新了起来。
我兴奋地拔掉手上的针头,「现在带我去见她!」
靳生见到我决绝的态度没多说什么,眼神示意了我一下,「那你总不能穿着病号服去吧?去换身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此时我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似乎都消失了,从床上蹿起来,找到挂在衣杆上的衣服,也不顾及身边还有别人,便换起了衣服。
我穿好衣服到楼下的时候,靳生已经坐在车里等我了。
一路飞驰,别看靳生只有一只胳膊,但是开车依旧飞快。
到了南岗派出所,靳生和其中一个警察说了几句话,便把我带到了一个类似于审讯室的地方。
没一会,李乐就被带了出来。
我倏地站起来,「忏悔教派怎么指示你的?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你们大本营在哪儿?为什么要害我?」
我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去,李乐的表情从最开始的疑惑,变成戏谑,「果然是疯了,那天我就听说你女朋友死了,所以你精神不正常,果然是真的。」
愤怒使我的脸涨得通红,「你别在这打马虎眼!你赶紧他妈给我说实话。」
我说着便要冲上去用拳头招呼她,靳生把我拦了下来,「你别激动。」
我平复好自己的心绪,还没等我说话,李乐先开口道:「什么狗屁忏悔教派?我好心好意帮你,你把我当初的事说出去,我不杀你我杀谁?」
听到这,我一脸蒙,「什么当初的事?我跟谁说了啊?」
李乐的表情从戏谑变得狰狞,「你跟谁说了?昨天早上我接到了条威胁短信。
「告诉我要是不想当初被猥亵的事情传出去,就给他打钱,难道这件事不是你告诉别人的吗?」
李乐在审讯椅上不住地挣扎,想要攻击我。
李乐当初那件事确实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但是我从来就没和任何人说过,为什么会有人用这件事威胁她呢?
靳生见到李乐情绪不稳定,便将我从审讯室带了出来。
靳生用没打石膏的左手给我递了一支烟,然后自己也点燃了一根,「说说吧,你那个所谓的忏悔教派是怎么回事。」
我沉默不语,只是狠狠吸了一口烟,在我心头升起的曙光再次熄灭。
靳生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还年轻,别搞得这么低迷,有什么事跟我说,别忘了我可是警察。」
听到这,我心想既然自己没有头绪,那么借助官方的力量,是不是可以有些进展。
靳生带我到他的办公室,我也把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还有自己的推断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让我震惊的是,靳生听完并没有觉着我是精神病,反而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
靳生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抽出了一个文件夹,「黄海市往年的意外死亡率仅仅 0.079%,就在去年年初,突然上升到了 1.2%,上升了近乎二十倍。
「你觉得正常吗?我怀疑,其中必然有你所说的那个忏悔教派的原因,有可能收到未来短信的不止你一个。」
说着,靳生又点燃了一支烟,之前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也黯淡了不少。
「是,意外死亡,最开始所有人都没当回事,后来意外死亡率一直在上升,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所有的死亡都没有人为操纵的痕迹,可就是因为太正常了,那就显得更不正常。」
靳生将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狠狠地砸了几下桌子。
「如果这么发展下去的话,不出五十年,黄海市人口锐减,后果不堪设想,而且现在意外死亡率增长的不止黄海市。」
靳生抽出文件夹中的文件,「我不能给你看具体内容,你只需要知道,这厚厚的一沓,都是所谓的意外死亡,还有自杀!」
我也被靳生的情绪感染了,「如果你要调查,请带上我!我肯定能帮得上忙。」
靳生给我念了一遍电话号码,便挥挥手赶我出来,此时我也知道靳生的心情不好,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识相地出去。
李乐并不是受忏悔教派指示杀我,看她的样子不是说假话。
只是我可以确定,我从来没把她的事对任何人说过,就连王云成我都没说过。
可能是李乐给我下药的原因,从警察局出来,头又变得昏昏沉沉的。
因为不想让父母担心,王云成父母恰好不在家,我便给王云成打电话让他来接我,其间我也给我父母发了微信,告诉他们我这几天去王云成家住。
王云成发现我在警局门口,便叽叽喳喳不停地问道:「海哥,你犯啥事了?」
一路上王云成把我烦得不行,我也只好跟他讲了昨天都发生了什么。
在王云成家每天打游戏睡觉,没人要害我,未来短信也没再联系我。
风平浪静的日子注定不会长久,这也更坚定了我要覆灭忏悔教派的决心。
大约是李乐事情之后的三天,我接到了靳生的电话。
火急火燎的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诉我去黄海市的「华都大学」北门碰面,恰好王云成在我身边也听到了,便死活要跟我一起去,美其名曰保护我。
我禁不住他死缠烂打,也只好带上他一起去华都大学。
我俩到华都大学的时候,靳生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了,右手的石膏也已经拆去了。
我小跑到靳生身边,「靳警官,怎么了?」
靳生没回复我的问题,而是看了一眼我身边的王云成,似乎在问我这个人是谁。
我也给他俩互相介绍了一下,顺带告诉靳生王云成也经历过我当初经历的「未来短信」,王云成也是受害人之一。
靳生点了点头,点燃了一支烟。
「我汇总了一下那些案件的蛛丝马迹,发现每个人都跟华都大学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而且最近华都的学生,有很多自杀的,我想着带你来,看看能不能收到那个所谓未来短信的警告。」
听到靳生愿意带着我,我自然是乐意之至,可是看到靳生刚拆完石膏的手,没忍住问道:「靳警官,你的手?」
靳生不以为意道:「没事,当初那帮小子非得让我打石膏,本来也没什么事。」
见到靳生都不在意,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疫情的原因,学校并不让外人进出,但是靳生出示警官证之后,我们三个便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华都大学。
华都大学算是我所处省份的高等学府,我不理解忏悔教派是怎么把魔爪伸到这的。
到了学校,靳生一路奔向华都的第一教学楼,路上我也按捺住自己心中的疑惑,没有多问。
靳生将我俩带到了一个能容纳三百人的多媒体教室,教室内早已经人满为患,我也有些疑惑,为什么调查案子要来教室调查。
靳生似乎看到了我眼中的疑惑。
「这堂课是一堂选修课,是一个名为张硕的教授上的犯罪心理学。
「这个张硕就大有来头了,号称黄海市最年轻的犯罪心理学专家,而且还是中国最年轻的博士之一。长得好看,所以很是招这些女学生喜欢。」
靳生大咧咧地找了个台阶坐下,并且拍了拍身侧的台阶,似乎也想让我坐下。
「你看看这三百人的大教室,都已经坐不下了,其中大多数都是女孩子,你可以想想一下这个张硕的魅力了。」
我心里暗想,这靳生是打算求助专家了,还什么刑侦支队大队长,不还是得靠别人,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呢。
我心头升起的鄙视还没等我释放出来,靳生便给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刚才喧闹的教室也忽然变得安静下来。
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从教室顶棚的扩音器传来,「同学们,你们好,我是你们这堂犯罪心理学的授课教师,我叫张硕。」
听到这个类似于明星上台自我介绍的语式,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是我身边的女同学们似乎跟我的看法大不相同,整齐统一的「老师好」,中间也穿插着不少女生的尖叫声,让我倍感无语,这是上课还是爱豆见面会?
我扭头想要看一下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是苏妲己啊,给这帮女学生控住了。
发现这个张硕,棱角分明的轮廓,戴着一个金丝眼镜,白色西装,怪不得这些学生被迷成这样,我要是个小女生我也喜欢这款。
再后来就是上课环节,我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学校的学生能像小学生似的这么听课,就差没把手背到身后了。
我对男人不感兴趣,而且我对什么所谓的犯罪心理学也不感兴趣。
所以这一个半小时,我都在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倒是靳生和王云成,都津津有味地听了一节课,靳生是警察,听听也行,王云成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高大上的东西了?
我悄咪咪地戳了一下王云成的胳膊,「你这呆子什么时候喜欢这种课题了?」
刚说完,我就想到了个更可怕的可能,难道王云成这小子弯了?
王云成似乎看出了我那意味不明的笑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滚蛋,你再在心里编派我,我就给你扔江里。」
下课了,同学们也陆陆续续地散去,也不乏外向的女同学借着问问题的名义加张硕的微信,张硕也只是笑了笑,貌似没有加那些女同学。
直到教室里只剩我们四个人,张硕整理了一下讲台上的教案,望向靳生说道:「靳警官,今天怎么有时间来听我上课啊。」
靳生爽朗地笑了几声,「哈哈哈哈,这不是想来学习学习么,我这自打警校毕业,也就很少接触这种系统性的培训了。」
张硕没接靳生的话茬,而是望向我俩,「我看着这两个小兄弟面生,而且我感觉他俩也不是警察。」
我刚要说话,介绍我俩是陪靳生来调查案件的。
靳生先我一步说道:「不愧是张大圣,这一双火眼金睛一下就看出来了。」说着,便从衣服兜里掏出一盒香烟,给张硕递了一支,张硕笑而不语。
靳生搓了搓手,「你看,我忘了你不抽烟了,我上你一节课太费心神,烟瘾犯了,在这能抽一支么?」
张硕眯起眼睛,「你来华都应该不单纯为了听课吧?我记得我们靳队一直都对我讲的嗤之以鼻。」
靳生像是被逮住的小偷一般,有些窘迫地用手指了指我。
「这是我外甥,也没上过大学,一直都想见识一下大学是啥样的,这不嘛,求到我这舅舅身上了,我也算是帮他圆个梦,旁边那个是他朋友。」
张硕端起教案,「那肯定没问题,也别在这站着了,去我办公室喝壶茶吧」说罢,张硕便向教室门口走去。
我见张硕走远,不解地问靳生,「靳队,占我便宜就没意思了吧?而且咱们虽然不是正式调查,但是也不用这么遮遮掩掩的吧?」
靳生故作高深地说道:「你就不用管了,顺着我说就肯定没问题,山人自有妙计。」
说着,靳生便向着张硕的方向走了过去,王云成这个呆子嘴里还在小声嘟囔着刚才上课的内容,「对问题的生硬重复,是典型的撒谎。」
因为不满靳生占我便宜,我打算把这口恶气出在王云成身上,我狠狠地拍了他脑袋一下,「跟上!」
我这一下,吓得王云成打了个激灵,我没给他反击我的机会,一溜烟地跟上了靳生。
到了张硕的办公室,他沏了一壶茶,给我们每个人倒了一杯,他没和靳生说话,反倒是先跟我起了话茬,「爱学习是好事,当初怎么辍学了呢?」
因为靳生的一个谎言,我还需要创造一百个谎言去修复它,我恶狠狠地瞪了靳生一眼,靳生也像是看不见一样,继续小口抿着杯里的茶。
「当初喜欢玩,不想上学,现在长大了有点后悔了。」我回答道。
张硕端起茶杯优雅地喝了一口,我心头暗想,这文化水平高的气质都高我们一头。
张硕若有所思地说道:「实在不行,你可以来学校读一个成人大学,虽然含金量没有本科那么高,但是也不错的,你叫什么啊?」
我听到张硕认认真真地给我提建议,有些尴尬,「到时候再考虑,成人本科也挺好的,我叫林海。」
张硕眯起眼,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不对,你是靳生的外甥,为什么你不姓靳?」
我被质问的冷汗一下从额头上流了下来,「那,那个我妈和我舅不是亲的。」
张硕哈哈大笑,靳生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本来舅甥也不一定是一个姓!你喝张硕的迷魂茶喝傻了吧?」
听到这,我才知道自己上套了,靳生抿了抿嘴,「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了,我们这次来其实是来调查个东西。」
张硕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弹着茶杯,「既然靳警官都找到我头上了,那就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这次靳生没询问张硕可不可以在办公室里抽烟,而是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支烟,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听说过忏悔教派吗?」
张硕思考了一下,「是什么邪教么?没有耳闻。」伸手推了一下自己的金丝框眼镜,「我没听说最近黄海有什么打击邪教的计划。」
没等靳生回答张硕的问题,外面的吵闹打断了他俩的对话。
我向窗外望去,滚滚的黑烟从华都大学的图书馆翻涌着向高空飞去。
张硕打开窗户,外面的呼喊声也更加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
按理来说,一个学校的图书馆,最不应该发生的就是失火,因为图书馆易燃物品就很多,所以在图书馆内防火措施向来都是首要。
张硕不由分说地冲向楼下,我们三个也随之向图书馆奔去。
到了图书馆的楼下,靳生肯定地说道:「人为的火灾。」
我有些不解地看向靳生,但是靳生没有回答我,反倒是张硕看到了我目光中的疑惑。
「因为刚发生的意外火灾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而且空气中还有汽油的刺鼻气味。」
靳生看了一眼张硕,似乎张硕所说跟他所想是一样的。
消防车的警笛由远及近,还没等消防车到,尖笑声从图书馆的门口传来。
站在图书馆门口看热闹的学生们,还有我们三个都被笑声吸引。
沿着我的目光而去,图书馆正门的火光内有一个隐约的人影。
那个人影发狂似的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她似乎兴奋到了极致,「火是我放的!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我叫孙宇晨。」
靳生的脸色阴晴不定,图书馆内的人影在尖叫了几声后,便倒了下去,刺耳的尖叫声随即也消失了。
消防车在我们身边呼啸而过,消防员们井然有序地完成灭火的每个步骤,但是由于火势太大,用了很长时间,才彻底灭掉图书馆的火。
我们四个也回到了张硕的办公室,靳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没有说话。
张硕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教案,放进包里,「刚通知我们全体教师开会,你们四个可以在我办公室等我,一会我回来带你们到处看看。」
靳生回过神来,「没事,你忙你的,我们回去了,不给你添麻烦了。」
张硕看了一眼靳生,没再多说什么,走出了办公室。
靳生从沙发上起身,「走吧,还在这坐着干什么。」说罢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我和王云成跟上靳生的脚步。
我以为我们是要各回各家了,但是靳生似乎没有这个意思。
靳生在路上逢人便问:「你认识孙宇晨么?就是今天图书馆里那个孙宇晨。」
问了很多人都说不认识,直到问到一个洛丽塔打扮的女生,「认识啊,她是我班同学,最近她精神就不太正常。」
靳生喜形于色,「那你能跟我仔细讲讲吗?」
那个洛丽塔女孩有些不解地问道:「你是谁啊?我凭什么告诉你?」
靳生从怀里拿出自己的警官证,「我叫靳生,是黄海市刑侦支队大队长,现在正在调查这次火灾,希望你可以配合我的工作。」
洛丽塔女孩先是惊讶,然后思考了一下说道:「那如果我配合警察工作,等我毕业了我档案上会有这些东西吗?」
靳生笑了笑,「只会有配合警察工作的见义勇为,不会有具体案件,不仅对你今后找工作有益处,还不会有人因为你提供线索报复你,你要相信警察对证人的保护。」
洛丽塔女孩看了我和王云成一眼,「别在这说了,你们跟我来吧。」
靳生眼神示意我俩跟上,大约走了三分钟,她便将我们带到了一个学校内的冷饮厅。
洛丽塔女孩开了一个包厢,点了一些饮品,「我叫张聃颖,今天图书馆里那个发疯的女生,不仅是我的同学,还是我的室友,叫孙宇晨,她之前不是这样的,变化大约是一个月之前开始的,她每天疯疯癫癫的,嘴里念叨着什么情啊爱啊的。」
靳生听到这里眼神闪烁,「那她应该是交了男朋友之类的吧?她的变化是因何而起,你清楚么?」
「不可能是交了男朋友,她虽然每天嘴里念叨,但是从来就没出去约会什么的,就算异地恋,每天也要打打电话、发发微信吧?但是她都没有,要说变化因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她这样的前一天也都很正常,和我们待在一起,什么都没做。」
此时我也来了兴致,「你好好回忆一下,比如前一天她跟谁去了哪,还有给谁打了电话什么的?」
听到我这么问,张聃颖像是醍醐灌顶般说道:「我想起来了,她变化的前一天,刘芒和她神神秘秘地出去了一趟,不管我怎么问都不告诉我,说是要吃独食。」
张聃颖似乎看出了我眼神中的疑惑,「刘芒是我另一个室友,她精神没出问题,所以你不特意问我孙宇晨跟谁出去,我还真没想起来这件事。」
靳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如果方便的话,能让我们去看看你们寝室吗?」
张聃颖斜着眼睛看了靳生一眼,「宿管阿姨不会让男的进去的,你们也进不去啊。」
靳生放下手中的饮料,「小姑娘,你可别忘了,我是警察。」
张聃颖抿了抿嘴,「行,你们要是能进去的话,那就好说。」
我们一行人又赶到了孙宇晨、张聃颖的寝室。
这还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进到女孩的房间,当初就听说过女生寝室比男生寝室还要脏乱,果然是真的,王云成的贼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我轻打了他一下,「别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王云成瞪了我一眼,「你管我呢。」便继续四处地看,我都怕他把脖子转掉了。
到了张聃颖的寝室,打开门,靠窗右侧的桌子那坐着穿着白色睡裙的恬静女生,正戴着眼镜翻看着书。
见到我们进来,有些慌乱地放下手中的书籍,「你们是谁?」
靳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小姑娘,别害怕,我们是警察,是来调查今天图书馆纵火案的,你叫什么?」
恬静女孩怯生生地说道:「啊,好的,我叫刘芒,什么图书馆纵火案?发生什么了?」
靳生粗略地给刘芒讲了一下今天图书馆发生的事情,便轻手轻脚地查看孙宇晨的物品,顺带着拍了许多张照片。
看过一圈,靳生带着我和王云成向张聃颖和刘芒告别。
下楼的过程中,靳生都在思考着什么,一直也没说什么。
走到寝室楼下的时候,王云成还意犹未尽地看着女生寝室楼,王云成拍了我一下,指向三楼的一个窗户,「我之前就养过那盆花,叫君子兰,那种花特矫嫩,我精心伺候,还是枯死了,刘芒养得还挺好的。」
我笑骂道:「人家小姑娘说一次名字你就记住了!平时还和我说自己记性不好。」
靳生也顺着王云成手指的方向看去,有些激动地说道:「你说什么?那个有花的是谁的寝室?」
王云成有些不解,挠了挠头,「就是刚才咱们去的寝室啊,图书馆那个精神病的寝室。」
靳生惊疑不定,「不好。」
说罢,扭头便冲回寝室楼。
我和王云成虽然不解,但是也跟上靳生的脚步。
靳生带着我俩一路跑到刚才我们来过的寝室,但是寝室门紧闭。
靳生焦急地敲门,咚咚咚,「开门,我是刚才来的警察。」屋里没有给靳生回应。
靳生二话不说开始撞门,我虽然十分不解靳生的行为,但是我选择配合靳生一起撞门。
王云成见状,拉开我俩,「让我来。」
王云成后退蓄力,猛然向寝室门冲去,不愧是体育生,比我和靳生两个人加起来的效果都更好。
只听到轰隆一声,寝室那年久失修的木门,便被王云成撞开了个大窟窿。
我们鱼贯而入,入眼的便是脖子被割了道几公分口子血流了一地的张聃颖,屋里似乎也有打斗的痕迹,物品凌乱地散落在屋子的各个角落。
我冲到张聃颖身边试探她的鼻息,发现已经没气了。
靳生大喊道:「你还年轻,别做傻事。」
我顺着靳生的方向看去,赫然是刘芒坐在窗台上,此时刘芒的脸上已经不复那种温柔恬静,取而代之是歇斯底里的表情。
刘芒睡裙被撕开了好几道口子,白色的睡裙也被张聃颖的鲜血染红,脸上也有不少的抓痕,她面露痴狂,「碍事的东西,你们也都是碍事的东西!」她伸手挨个指着我们大叫到。
「爱人,我没用,我先去了。」说罢,微笑着闭上眼倒了下去。
只听到砰的一声,我和王云成手足无措地愣在了原地,靳生先冲到窗边看向楼下,随后气愤地跺了跺脚,拿出手机报警,「华都大学,杀人了,凶手跳楼自尽了。」
靳生拿起刘芒刚才手里拿的书,翻看了几页。
靳生怕我和王云成破坏现场,便拉着我俩在门口,不让学生看热闹,顺带保护现场。
我有些不解地问靳生,「你怎么知道出事了?刚才为什么突然回来?」
靳生叹了口气,「因为张聃颖带我们回来之前,在楼下我就看到了一个小姑娘站在楼上看我们,但是我有点近视,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轮廓,王云成在我们走的时候说那个窗户就是张聃颖的寝室,我回忆了一下,正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寝室。」
我继续问道:「那有什么问题么?」
靳生没顾及是学校寝室楼,点燃了一支烟,靠在墙上缓缓滑落坐在地上。
「你还记得张聃颖带我们进屋时候刘芒的行为吗?她在专心看书,而且对我们的到来做的第一个表情是震惊,但是她的震惊持续了 13
秒,今天上课的时候,犯罪心理第一个就是长时间的震惊都是假装,真正的震惊是转瞬即逝的。」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靳生继续说道:「我当时只是觉得有些不正常,但是我没想太多,直到王云成说那个寝室的时候,我的怀疑提升到了最大,当然也只是怀疑,她明明看到我们和张聃颖一起进寝室楼了,为什么要故作震惊,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掩饰,所以我就打算回来看看。」
「两条年轻的生命,唉。」靳生叹了口气,再没说话。
警察来了之后,靳生打了个招呼,便带着我们回到了张硕的办公室。
张硕已经开完会在办公室坐着了,似乎在写教案。
靳生大咧咧地直接坐在了沙发上,「你认识孙宇晨吧?」
我暗想这靳生是发什么疯,别说张硕不一定教她俩,就算张硕教她俩,也未必记得学生的名字,我有些怀疑靳生到底上没上过大学。
张硕头也不抬地说道:「不认识,怎么了?」手上动作不停地写着什么。
靳生站起来,伏在张硕的办公桌上正对着张硕,「真不认识么?」
张硕抬起头仰视靳生,眯起眼睛,「你不要用你们警局那一套审讯的手段对我,别忘了我的专业是什么!」
靳生摇了摇头,「你很缜密,但是百密一疏,我一直都没怀疑你,我这次确实是想向你求助,毕竟你在华都上课,有你我调查也可以方便不少,但是我可能打乱你的计划了。」
张硕拿起身侧的保温杯喝了口水,「什么计划?你说说。」
靳生看到张硕的表情笑了笑,「最开始,孙宇晨在图书馆门口的行为就让我不解,因为没有人行凶之后会这么自报家门的。
「有些嫌疑人会有炫耀式犯罪的倾向,她这种解释方式根本不是炫耀式犯罪,而像是在讨好某个人,告诉他这件事是她做的,并且在做的过程中还把那个人给摘了出去,因为当时孙宇晨还特意说了一句和其他人没关系。」
张硕似乎也来了兴致,「你分析的没问题,但是你怎么证明你所说的孙宇晨在炫耀的人是我呢?」
靳生自顾自地点燃一支烟,叼在嘴上,「我也不确定是你,刚才我去打听有没有人认识孙宇晨,可能是运气好,我瞎猫碰死耗子遇上了她的室友张聃颖。」
靳生没顾及张硕要杀人的眼神,往张硕的保温杯里弹了一下烟灰,「然后张聃颖跟我讲了孙宇晨发生变化那天发生的事,随后我们一起回到了她的寝室,也遇到了她的另一个室友——刘芒。」
靳生不再说话,而是定定地看着张硕,张硕也毫不畏惧地回看了过去,「你不用在这卖关子,我没时间听你的臆测,如果你不想说,大可以出去,我继续做教案了。」
靳生将快烧手的烟头扔进了张硕的保温杯里,「到了她们的寝室,我发现了孙宇晨和刘芒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她俩都有你讲的犯罪心理学第七版教材。」
张硕扶了一下眼镜,「然后呢?听我课的学生多了,难道我要个个都认识吗?靳生,你是不是脑子喝酒喝傻了?」
靳生冷哼一声:「那刘芒日记上写的『爱人』叫张硕怎么解释?那她那个所谓的爱人给她下达的指令又怎么解释。」
张硕眼睛里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我就知道,你这个老狐狸来了就没有好事。」
说着不知道他从哪抽出一把水果刀猛地向靳生划去,好在靳生反应足够快,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刀,但还是被划破了脸颊。
「靳生,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人类已经做错太多了,只有消亡才能弥补他们所犯下的罪孽,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存在,世界才会变得如此不美好。」
张硕手中攥着水果刀狰狞地说道。
靳生目不斜视地盯着张硕,「其实我没看到什么日记,我只不过看到那个叫刘芒的小姑娘的教材上有你的亲笔签名,我不信你那么和善会给每个上你课的人签名,既然她特殊,那我就不信你不记得她的名字。」
说着,靳生拿出了放在裤兜里的录音笔,嘚瑟地摇晃两下,「但是你现在不承认也晚了。」
张硕气急败坏地冲上桌子,扑向靳生。
靳生也顺手抄起放在茶台上的茶壶,咬牙切齿地向张硕抡去。
「她们都是一条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张硕也是从警校毕业多年,一直从事教育的文职工作,许久没有锻炼,被靳生一茶壶打的失去重心,手中的水果刀也掉在了地上。
靳生趁势而上骑在张硕的身上,一拳一拳打在张硕的脸上,拳拳到肉。
张硕那张俊俏的脸也被靳生打得血肉模糊,肿成了个猪头。
靳生边打边骂,「警校怎么出了个你这种败类,人们的罪孽不需要交给你去审判,你把自己当成什么?神吗?」
张硕在如此情况下竟然还可以笑得出来。
「哈哈哈哈哈,靳生啊,靳生,你只不过是还没有觉醒罢了,人们有罪,洗刷罪孽之后,便可通往天国,而我作为他们的引路使者,他们会感激我的。」
说着,张硕张大嘴,在我不解的时候,靳生就提前发现了张硕想做什么。
靳生一把将右手塞进了张硕的嘴里,张硕癫狂笑着,浑身上下都在疯狂挣扎,因为被靳生塞住嘴,呜噜呜噜的说着人们听不懂的话。
靳生的手被咬得血肉模糊,扭头看向我,「快去拿块毛巾,他想咬舌自尽!」
我和王云成也都乱了阵脚,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毛巾,我手足无措地问道:「靳队,我没找到毛巾。」
「那就衣服,抹布,不管是什么能塞住他嘴的就行,」靳生咬紧牙关,忍受着常人不能忍受的疼痛。
人都有本能那就是趋利避害,就像锤子砸手上会下意识地缩手一样,但是靳生能克制住这种本能,也不禁让我心头升起了一丝敬畏。
最后还是王云成把自己里面穿的背心脱了下来,给张硕塞住了嘴。
靳生走到一旁报警,同时也给我和王云成个任务,因为穿便衣出来,没带手铐,在警察来之前,需要我俩按住张硕。
此时的张硕仿佛丧失理智的野兽一般,疯狂地吼叫着,但是却挣扎不出王云成的大手。
因为警察本就在寝室那边,所以这次出警只用了不到三分钟。
一队人来也想要把我和王云成带回警局,但是被靳生拦下,解释了一下不需要我俩去做笔录,警察便让我和王云成先走,随时等候传唤。
我和王云成回到家,因为折腾了一天,累得不行,连饭都没吃就早早躺下睡了。
日子就这么消停了几天,华都大学的事像是没发生一样,连新闻都没报道,图书馆的失火归结到了一个名叫孙宇晨的女生在自习室吸烟。
可能是怕民众恐慌,所以剩下的什么都没有透露。
销声匿迹已久的未来短信打乱了我的生活,「你还是去参加聚餐了是么?」
我见到发信人是「私人号码 1」。
我回复道:「对,我现在无法相信任何人,你也不用继续装作未来的我了,我早就发现你不是了,只不过你从来没害我。」
「私人号码 1」:「我不会害你,你按照我说的做,相信我好吗?」
我:「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到底是谁?」
「私人号码
1」:「我是你的妻子,我叫汤赫,你现在应该还不认识我,我来自你的三十年后,你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跟你结婚之后,我也养成了天天偷看你日记的习惯。半年前吧,你日记中写着你加入了个叫忏悔教派的教会,我没想过它是一个邪教,所以我也就没当回事,直到我在某一天,看到了他的计划,他想要杀死过去的自己,也就是你!」
我:「我死了对他有好处吗?为什么他要杀我?」
「私人号码
1」:「没有好处,没有你,未来也会被改写,也就没有三十年后的他。在我这个时间,科技极其发达,每个人都会被测量骨龄,规定可以活到多少岁,除了按照规定死亡时间死亡的。在此之前,都可以通过科技治疗或者说克隆出来一个人,所以在我这个时代,想活着不难,想死才难,并且只要有犯罪,都会被天眼监测到,而且伴随着科技发展,人们已经可以单线联系过去的人,这个忏悔教派,试图消灭全人类,受限于现在的医疗科技和天眼,他们只能用联系过去的人的低劣手段,来杀死过去的人。」
我:「那为什么他们不直接联系过去,然后搞个大暴乱,死好多人那种不是更好么?为什么要这么费力地杀我?」
「私人号码
1」:「联系过去也是会被天眼监视的,因为这本就是一个危险的行为,如果过去发生大规模死亡,忏悔教派的那些老鼠还是会被发现,说偏了,言归正传,半年前,我看到你的日记,我才发现未来的你疯了,什么十一路公交车,还有陈薇薇,都是你的计划,现在未来的你还没发现我,所以我每天都偷看日记,尝试帮你,所以请你相信我,并且我请你在相信我的同时,不要相信任何人,不管是未来的人还是过去的人,抱有三分怀疑,对你有好处。」
看到这,我不禁暗想,既然她是我未来的妻子,并且在未来我没发现的情况下帮助我躲避危险,那么当初出现的「私人号码 2」又是谁?听过汤赫的话之后,「私人号码
1」是汤赫,那么我更倾向于「私人号码
2」是未来的我,但是刚才汤赫却说我没发现她,这其中肯定还有其他隐情,但是汤赫无数次帮我,确实从来没有害过我,我愿意相信她所说的。
我正分析得起劲的时候,王云成来到我的房间,一脸贱兮兮地说道:「走啊,海哥,请你吃烧烤去。」
我无奈地看了一眼王云成,「就知道吃!忏悔教派一天不灭,我都吃不好睡不好。」
王云成拽起我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向门外走去,「都好久没喝酒了,快点快点走吧海哥!当老弟求你了。」
我用力地甩开王云成拽我的手,「大冬天的你也得让我穿个衣服吧!」
王云成嘿嘿一笑,松开了拽我的手。
我穿好衣服,我俩顶着寒风就近找了个烧烤店,点了一些肉串,王云成出奇地点了六个面包片,他点完便说要去卫生间开闸放水,就一个人去了卫生间。
我想着好久没喝酒了,一会必将有一场恶仗要打,便也跟在王云成身后,想着一会到卫生间吓他一跳。
让我感到诧异的是王云成并没有去卫生间,而是直奔后厨。
我蹑手蹑脚地跟上王云成的步伐,想看看这小子要搞什么幺蛾子,偷偷让厨师多放辣椒这类事,他从小到大可没少干。
一路上王云成都没发现我跟着他,但是到后厨我听到他的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样击打在我心上。
「大哥,三号桌的烤面包片,白糖换成蜂蜜,刚才点菜的时候我忘说了。」王云成对着烤串师傅说道。
见烤串师傅答应,王云成扭头便要走出厨房,他扭头也看到了正在后面偷听的我。
我以为我会疯狂,但是并没有,可能失望的极致就是平静吧。
王云成跑到我身边想跟我解释「海哥你听我说行么?我打算自己吃那个面包片。」
我气急地看了王云成一眼,「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要是还把我当兄弟就跟我实话实说到底怎么回事。」
王云成没再解释,只是低着头跟在我身后,虽然没吃上,但是我依旧去前台付了账。
回家的一路上我没说话,王云成看了我几次也都是欲言又止。
到家之后,王云成不由分说地跪在了我面前,「海哥,我真没想害你,放假前夕我又收到他们的短信了,我去找你,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王云成鼻涕和眼泪一起流了下来,「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们说的话就像是给我下了咒,我当时被他们鬼迷心窍了。」
我本以为王云成是最近才被忏悔教派蛊惑的,听到这我忽然想起了陈薇薇,我揪起王云成的脖领喊道:「薇薇呢?那薇薇是怎么死的?」
王云成似乎被我歇斯底里的状态吓到了,吞吞吐吐地说道:「陈薇薇。」便不再继续说下去,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拳打在王云成脸上,王云成瘫坐在地上,用手捂着脸,「陈薇薇是我杀的,我在煤气罐上做了手脚。」
听到这,我心底的最后那一丝防线也崩塌了,我最好的兄弟杀了我最爱的女人,我扑到王云成身上,用牙咬,用拳头砸,用腿踢,无所不用其极,王云成也并没有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