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奇妙陈列室：请来参观我的脑洞》
1.
我过年狂炫了三筐我妈买来当年货的砂糖橘，结果不小心吃进医院，还 tm 直接炫穿越了？？？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充满消毒水味儿的医院病房里。
「知道错了吗？」双手插在西装裤兜里的男人邪魅狂狷地说。
「我，我以后再也不吃砂糖橘了？」
我有些懵逼地盯着病床前的这个男人。难道是我妈的三姨外婆家当上高管的舅侄儿来医院探望我？
也不对呀，那应该和我是同辈，怎么用这种拽得二五八万的语气跟我说话呀。
我妈都还没教训我呢，他算老几！
「你少在我面前装蒜！知暖都是因为你才会犯病！」他声嘶力竭地按着我的肩膀后，我被他吼得耳膜都要炸了。
这时候从病房外冲进来一个中年女人，她趴在我的面前哭诉道：「识寒，乖女儿，你救救知暖吧。」
她的穿着打扮十分贵妇，手上挎着一个爱马仕包包，这样的穿搭，我只见「壕」无人性的白富美博主晒过。
我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事，就是我真的不认识这两个人，毕竟我只是吃伤了，我脑子没伤。
看着阿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我木着脑袋轻轻地拍拍她的背：「您悠着点儿，别一下背过气去。」
那个霸道拽男人转头安慰着中年阿姨：「伯母，你放心吧，等她把心脏捐出来，知暖就没事儿了。」
捐……捐心脏？……
这是什么古早虐文设定，让我来浅猜一下，该不会那个叫知暖的，是面前这位男人的白月光吧。
「妈，你们不要逼妹妹，都是我不好。」
说话间一个面容清秀的女人出现在病房里，她捂着胸口小心地说。
「知暖，你怎么来了？」男人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往椅子上坐，女人面带微笑，这种病弱模样真的很能激发人的保护欲。
三人无视我的存在，演了一出世纪情感大战，经过他们的一番对话，我大概是弄明白情况了，我 tm 因为炫了三筐砂糖橘，给炫到「霸道总裁爱上我」的世界里了，看样子我好像还是虐文女主，得把心脏捐给总裁的白月光，也是原主的好姐姐。
原主一出生就爹不疼、妈不爱的，她的降生就是为了给姐姐治病。
我一拍大腿，这剧情我熟啊！
接下来就是原主被伤，心如死灰，远走他乡。结果发现自己已有身孕，五年之后带着自己的天才儿子强势归来，成为珠宝界首屈一指的设计师，然后总裁在失去后才意识到自己爱上了原主，而非白月光，开始一番追妻火葬场的骚操作。
嗐，这个年头，十本总裁文，九个这种套路。
我正出神呢，医生带着几个护士走进来。
他拿出听诊器，往我的胸口上按。
「心脏跳动正常，可以手术。」
我满头黑线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这个世界难道没有法律吗？活体怎么可以捐赠器官呢？
也不知道总裁文里的女主角遇到这种情况是怎么逃离的，反正护士靠近我，要给我打麻醉，我直接一口咬上去了。
那个叫顾墨白的霸道总裁觉得我大概是疯了，刚要上来阻拦我，我直接一勾拳打上去。
「砰」的一声，他撞在墙上，世界清静了。
接下来几人又想按住我，赶紧把手术做了，说是把我和知暖的心脏换一换。
虽然说总裁文里的设定经不起推敲，但看着医生一本正经地说「换心脏」这几个字，我真的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到底！有没有！正常人！
我一边对这几个人口吐芬芳，一边努力地挣扎着。
忽然一阵来自故乡熟悉的呼唤声响起：
「正宗砂糖橘，十块钱三斤，快来买快来买！甜得像初恋！」
角落里的顾墨白人还未完全清醒，嘴巴先张开了。
得，又穿过来一个。
2.
余远川毕业后中规中矩地在大城市找了份工作，因为疫情，又遇到了互联网寒冬，公司闹着要裁员。
余远川一合计，与其拼死累活，每天提心吊胆地挣这么几个钱，不如直接回老家县城，帮他爸卖砂糖橘去，毕竟他爸种了一整个山头。
他在提交的辞呈上潇洒地写下：回家继承砂糖橘。
回到县城，他开着自己的小货车，上面塞满橘子，他天天在街上拿着大喇叭，拉着货到处吆喝、叫卖。
因为大家要置办年货，所以生意挺红火的。
「十块钱三斤，十块钱三斤！甜得像初恋！」他吆喝得起劲，好像终于找到了毕生热爱的事业，他热爱每一个橘。
毕竟在大城市，他和同事每个人被隔在小小的空间里，天天对着台电脑盯得头昏脑涨，如今这份工作反而激发起了他内心的社牛情结，跟大爷大妈们打得火热，为了价格要不要抹零的事据理力争。
他穿过来的那会儿正拿着喇叭吆喝，结果两眼一昏，嘴巴还在条件反射地继续吆喝。
「正宗砂糖橘，十块钱三斤，快来买快来买！甜得像初恋！」
他终于站稳了之后，却发现自己西装革履地站在一间豪华病房里，病房中的几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手动分割线
顾墨白讲的是我们那儿的方言，穿过来的还是个老乡。
剩下几人都被他的状况给吓到了，我怕他们觊觎我的心脏，马上大喊：「撞鬼！他这是撞鬼了！你们几个愣着干吗呀？赶紧去找位大师来给他驱驱邪！今日不宜心脏移植！」
然后我跳下病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着游离在状况之外的顾墨白跑出医院。
我拉着他一路跑进小巷。
「哥们儿，你不要紧张，咱现在这个情况，叫穿越。」
作为一个书龄多年的言情重度爱好者，我对这种穿书套路，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额，你平时有没有看一些言情小说之类的习惯？」
他茫然地摇头，那我这还真不太好解释。
刚才在病房里，我大概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原主叫赵识寒，是被顾墨白包养的情人，顾默白年少的时候，有一个白月光叫赵知暖，也就是赵识寒的姐姐，一直在国外疗养身体。
结果前段时间赵知暖突然回来，顾墨白重回白月光身边，并且对原主变得冷酷无情。难道原主是因为哀莫大于心死，这才让我有机可趁，穿了过来？
我捋了一下二人之间的关系，余远川，不，应该是顾墨白，听了以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说，这很有可能是书里面的世界，那我要怎么才能回到我的真实世界呢？」
我用手摸着下巴略做思考。
「我穿过来了，那我那车砂糖橘怎么办啊？」顾墨白扯一下我的袖子，我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他的肩。
「你能不能有点儿志向，你现在可是总裁哎，整个商业帝国都是你的！」
「这样吧，我们从长再议，当务之急是给我换身衣服。」
我穿着身病号服走在街头确实有些惹眼，真怕被别人当作精神病抓进去。
毕竟总裁文里面一大套路就是，女主总要被污蔑成精神病人，在病院里面虐身虐心。
我把目光投向顾墨白，身为一个霸总，身上没个几千万都说不过去。
果然，我从顾墨白西装口袋里搜罗出了一张黑卡。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了巷口，从上面下来五六个黑衣人。
「总裁，终于找到你了，今天和晨辉集团的谈判如期举行吗？」
顾墨白向我投来求救的眼光。
我小幅度地摇摇头，现在我们两个大脑都还是一团糨糊，以他的情况去谈判桌上，简直是主动待宰的肥羊。
「额，推，推迟吧。我，我先带她去买身衣服。」
「是！」几个壮汉震天地答道，我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虚汗。
「那个，你们不必跟着我，先走吧。我和这位，嗯，应该是赵小姐，还有其他事要处理。」
送走这几尊大佛后，我和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神色严肃地看着他。
「听着，现在你的举止仪态要像一个霸道总裁，在我们研究好怎么回去之前，不要被别人看出漏洞。」
「我，我不会啊。」
他不会是个结巴吧……
「我教你！你跟我学！」我蹦起来敲了一下他的脑门，他捂住头惊呼一声。
我把手背在后面，沉着声说一句：「天亮之前，我就让晨辉集团破产。」
他听到我这话，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也太夸张了吧……」
「啧……」我横他一眼，「你就当是艺术的夸张化好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真实世界。」
我又把手背起来，挑眉看着他：「女人，你这是在玩火，我的耐力可是有限度的。」
「这，这也要学？」
我捣蒜般地点点头：「当然！」这可是总裁文里的小说男主对女主万年不变的称呼。
结果顾墨白举一反三地，一下把我推在墙上，将我圈在他怀中。
「女人，你点的火，自己灭。」
真是孺子可教。
一个路过的老太太掏出手机：「喂，精神病院吗？你们这是不是有两个病人跑出来了？」
3.
Z 市最大的商场，我和顾墨白像两只无头苍蝇一样，看得眼花缭乱。
刚过没多久，商场负责人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下来。
「顾总大驾光临，是我招待不周，没抓紧吩咐下面的人注意着点。」
很快地一群人将我们围住，我和顾墨白面面相觑。
负责人将我们领到了顶层的高定服装店，店员热情地招呼我去试衣服。
我看中一条淡蓝色连衣裙，剪裁和度穿着非常合身，往镜中一看，更衬得腰如柳条，肤如凝脂。
「赵小姐您真有眼光，这是我们的镇店之宝，是由意大利顶尖设计师亲自剪裁的。」
怎么随便挑一件都是镇店之宝……
「我可以，浅问一下价格吗？」
店员笑着点头，然后吐出三个字：「两百万。」
两，两百万……这个世界通用的货币是欢乐豆吗？
我赶紧掐了一下人中。
「是津巴布韦币还是埃塞俄比亚币？」
「呵呵呵，赵小姐，您真是会说笑。」
我表面咧着嘴，然后附在顾墨白身边悄声说地：「我赶紧去把这身衣服扒下来。」
顾墨白伸手拦住了我，一只手插在兜里，侧身 45 度露出他完美的侧脸，用另一只手的两个手指夹那张黑卡，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这条裙子我买下了，刷我的卡。」
嚯，刷的不是他的钱，他还真不心疼。很好，已经有霸总的雏形了。
我悄悄地把他拉到一边：「你对两百万的裙子是不是没什么概念？」
顾墨白实在地点点头。
「那我要是让你拿两万块给我买裙子呢?」
「不行，因为现实世界我真有两万块。」
4.
从商场出来后，按照顾墨白身边助理提醒他的行程表，待会儿他得去参加一个年会，是个拍卖晚宴。至于与晨辉集团的谈判，则推迟了。
为了在晚宴上不出糗，我们还特意学了些所谓的上流社会礼仪。
「餐巾平放在膝盖，用餐后叠好靠左放，椅子要坐三分之二，餐具不用平行摆放……」我碎碎念了十几分钟，差点儿一口气喘不上来。
算了，我能记得个吃西餐用左叉右刀就已经很不错了。
华灯初上，在一处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里，衣着讲究的男男女女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儿，觥筹交错间不经意地露出自己手上的名表或首饰，他们穿着料子上乘的西装或是裙子，交谈的话题却绕不开一些隐秘的八卦。
我和顾墨白一进场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我知道那是因为他的身份。
招待把我们引到宴会前排的座位上，布置好一切并斟上酒。
我确实是饿了。
「女士，葡萄酒可以等醒一会儿再喝。」一旁的招待小哥，善意地提醒我。
等招待下去后，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人家不是让你待会儿再喝吗？」顾墨白轻轻地用手碰一下我的胳膊肘。
「没关系，反正我是山猪。」
「啊？」他有些懵。
「山猪吃不来细糠啊。」
说完我开始对面前的食物大快朵颐，穿过来饿一天了快。
见我吃得开心，顾墨白特意插了块牛肉往我盘中放。
然后挑眉，邪魅一笑：「做我的女人，我可不能喂不饱你。」
我直接一脚踩在他的鞋上：「我们私下相处就不用给我装霸总了。」
晚会有一个环节是主持人 cue 嘉宾展演，我内心默念：千万别给我，千万别点我。
这时忽然有个女人开口：「赵小姐不是在音乐学院进修吗？」经典路人的话术，摆明了给女主挖坑跳，按照套路，女主狠狠地秀一把自己的琴技，打他们的脸，顺便让总裁倾心。
结果主持人真朝我这边走来了，我笑得优雅，但眼神却一直盯着我身边的顾墨白。
「赵小姐，请吧，我们台上准备好了钢琴。」
弹棉花我还能凑合，弹钢琴？
我赶紧使眼色，向顾墨白求救。
「咳咳，赵小姐的意思是，这么好的氛围，她还是讲段相声活跃活跃氛围比较好。」
我僵着脖子转过来看他。
「钢琴你不行，说话你总该会了吧？」
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在报我刚才踩他一脚的仇。这小舌头长肺管子上了。
「嗐，您猜怎么着吧，咱今天也没带快板呀。」我尴尬地笑了笑。
「我有。」
说完顾墨白自己掏出来一个。
「我在商场买的。」
「大过年的，别逼我把你从百草园抽到三味书屋。」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虽然外人看起来像是打情骂俏。
「大家都看着呢。」顾墨白两眼无辜地看着我说。
我硬着头皮拿着快板：
「竹板儿这么一打，别滴咱不夸，这新年晚会是办滴真滴好，今天的话题咱要说点儿嘛呢，咱要说点嘛儿，咱要说点儿嘛呢，咱要说点儿嘛，竹板这么一打……」
熬过了尴尬的三分钟，我耗子一样地溜下台，狠狠地松了口气。
顾墨白带头站起来给我鼓掌，众人顾忌他的面子，也可劲儿地给我鼓掌。那掌声，跟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似的。
拍卖会上，顾墨白拍下了一颗鸽子大的钻戒，乖乖，这样的戒指，我只有在玩黄金矿工的时候挖到过。
我期待地伸出我的手，结果他绕过我，将戒指戴在了自己手上。
「这么贵的玩意儿，我自己先戴戴，过过瘾。」
我翻了个白眼儿，顾墨白正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是赵知暖。
她既然身体不好，不是应该在医院待着吗？怎么哪儿都有她。
顾墨白赶紧把手指上的戒指摘下来，当着她的面给我戴上。
「墨白，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赵知暖一身白裙，平心而论，她确实长得挺脱俗的，除了天天惦记着我心脏这点太市侩。
「我知道我样样不如妹妹，她活泼热情，会讨人欢心，可我不会。」
啊，对对对，你就是一个清水出芙蓉、醉心于艺术音乐的高雅女人，我默默地在内心腹诽。
「墨白，我知道当初你会选择和识寒在一起，是因为她长得和我相似，可是现在我回来了，我……」
说到动情处，她甚至哽咽了起来。
这不就是在暗讽我给顾墨白当情妇的事儿吗？顺便揭穿我是她的替身，口蜜腹剑的女人啊。
「我听说是赵识寒主动勾引的顾墨白，他俩的关系可不像表面上这么见得了光。」
两个穿着晚礼服的女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看好戏的路人甲乙丙丁，出现了！
「你的确不如你妹妹。」
全场鸦雀无声。
我在内心给顾墨白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的盟友，真能顾及我的面子。
然后他霸道地搂过我的头，将我按在他怀里，我险些呼吸不过来。
「我的女人，只有我能动。」
我悲催地发现假睫毛被揉掉了……
我踮起脚尖，附在他耳边说：「我××你大爷。」此处有哔声，不宜文字显示。
「我替我大爷谢谢你。」
5.
穿进总裁世界的这几天，我开始担心。在那个世界我是不是变成植物人了。
想想自己期末挂的科还没跟老妈坦白，还有我手机里和闺蜜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不行，我不能在这种奢靡的世界里醉生梦死，我开始尝试各种方式回去。
电击！
当然不能电我，万一我一下抽过去，正好合赵知暖的心意，把我的心脏给挖了去，我又穿不回去，那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我打算拿顾墨白试试手。
我手里拿着两个心脏除颤仪，把顾墨白绑在床头。
「你，你这个方法真的可行吗？」
「试试吧。」
「试试就逝世。」
他视死如归的闭上眼，我深吸一口气，将除颤仪按在他胸口上，他像条泥鳅一样蹦起来，凄厉的叫声简直快刺穿我的耳膜。
「我还没通电呢。」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脸憋得涨红，我叹了口气，不求他像小说男主一样刮骨疗伤，眼都不眨一下。至少也不要比我二大娘还脆弱，我二大娘可以直接用手钓螃蟹，号都不号一声。
算了，真给他电出个好歹来，还得我照顾他，再想别的法子吧。
顾墨白的叫声引来了家庭医生沈云孟，我正要给他解开手上捆着的领带时，沈云孟一把推开房间的门，拎着个药箱，跟拎着炸药包一样：「墨白！你没事吧？」
我赶紧撩过被子盖在顾墨白身上。
「啊，没事没事。」
沈云孟狐疑地看着拿着除颤仪的我，然后又向顾墨白使眼色，想要走过来。
「别！他下面没穿。」
「我说真的。」
我一本正经地说，顾墨白虽然有些气愤，但是我想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掀开被子，给来人看看自己的红色大裤衩吧。笑死了，上面还印满了「福」字，看来今年是总裁本命年。
「你们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沈云孟继续追问我。
「闺房乐趣。」
为了显示我说话的可信度，我还摸了一把顾墨白的腹肌。
他恰到好处地呻吟了一声，我额头划过三条黑线，谁能告诉我这个男人现在这个娇妻模样是怎么回事？
沈云孟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再询问下去了，讪讪地拎着炸药包走出去。
「女人，很好，我要杀了你。」顾墨白咬着牙，看来是对我刚才调戏他的事情感到很不满。
听完这话，我正准备解领带的手又默默地给他多弄了一个死结。
「我走了，我们比比谁先死。」
「我错了。」
嗯~真是个能屈能伸的好孩子。
6.
电击是行不通，在我的冥思苦想之下，终于想出了一个锦囊妙计。
车祸！
我从顾墨白的别墅停车库里开出一辆迈巴赫。
我去年暑假刚拿到的驾照，还没怎么碰过车呢，没想到头一次开车就是开迈巴赫，想到回到现实世界就得开我爹的那辆快散架的五菱宏光，我瞬间有点儿不太想穿回去了。
我咂咂嘴，用手摸着方向盘，一会儿碰一下反光镜，一会儿摸一下真皮坐垫，刘姥姥初开迈巴赫，顾墨白车库里还停着好多豪车，我就是一天开一辆都不带重样的。
「你打算怎么做？」
顾墨白两手死死地拽住车门的把手，他怕我突然发疯直接撞出去。
「找个悬崖或者盘山公路看看，最好高一些，死的时候不会太痛苦。」
「我还以为你是要撞其他车。」
「咱也是有原则的，自己死，可不能连累别人也死。」我义正词严地说道。
我这个新手司机一路将车开上了一处郊区的悬崖上，一鼓作气地开过去，我们就能回家了。
「我先下车探探情况。」
「一起吧。」
我们两人解开安全带下车，在悬崖边上站了十分钟，看着深不可测的谷底，两个人都沉默了，这要是摔下去，当场变成肉酱。
「风有点大，我们回去吧。」我把两只手揣在兜里说。
「好英明的主意。」顾墨白伸出大拇指来夸赞我。两个怂蛋 orz……
我开着车，按原路回行到城区的时候，突然发现后方有一辆面包车紧随其后，而且对方有意地要别我，我打算让他先行，结果那个面包车突然直直地向我撞来。
昏迷之际，我听见顾墨白在我耳边大吼：「我靠！死得太突然了，你 tm 怎么不给我点儿时间准备一下！」
7.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又躺在病房里了，手背上扎着针，正在输点滴，顾墨白就躺在我旁边，他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他两眼瞪着天花板，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他动了动嘴唇，平静地说出这两个字。
「没事儿就吃溜溜梅。」
他僵硬地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嘿嘿，别介呀，我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氛围。」
病房里面响荡着我银铃般的尬笑。
良久，他开口问我：「到底怎样才能回去？」
我摸着下巴思考，会不会从一开始，我的方法就错了。
「估计是有什么触发机制，不然我们走剧情试试？」按照穿书套路，一般总有一个系统会引导主角去攻略别人，难道我要把顾墨白顺利地攻略下来才能回去？
我和他大眼瞪小眼。
趁其不备，我突然靠近，一下子啄在他嘴唇上。
我期冀中会有一道白光闪现，然而并没有。等我睁开眼，我就看见顾墨白瞪大双瞳看着我。
「爱上我了，是不是？」我双手撑在床上将他环住。
「呸呸呸！」
顾墨白悲愤地用袖子擦着嘴唇，仿佛我是强抢良家妇女的恶霸。
「这是我的初吻！」
哈？哈哈哈？不应该吧，他在现实世界中也有二十多了，不过转念一想他穿过来之前半个程序员的身份，我又觉得情有可原。
「那要不你亲回来？」我指着自己的嘴说。
他只是愤愤地看着我，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叫我慕容云海，然后说自己要去跳海。
如果我们穿的这个世界真是一本书的话，书名可以叫《纯情总裁火辣辣》。
「这不是试试回去的方法嘛，我会对你负责的。」我有些愧疚地搂着他的肩，安慰他。
「你昏迷了几天刷牙了没？」他白着眼问我。
我咧着个大牙笑：「行大事者不拘小节。」
顾墨白掀开被子走下床来，他背对着我，站在窗口，我有些担心他，怕他想不开，被我非礼以后要跳楼。
「这是六楼！不高不低的，你要是跳下去，死不了还成个植物人，亏死了。」
我开口劝他。
「我们为什么非得死呢？既然我们现在这么有钱，那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他突然开口，像是参禅顿悟了一般。
原来他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为所欲为……我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以我们现在的财力，买烤冷面，加两块钱的金针菇简直不在话下！」
我每次买烤冷面时，在两块钱的金针菇和一块钱的土豆丝之间，往往选择了土豆丝。
「嘶~」脑门疼，我倒抽一口凉气，都快忘了自己受伤了。
「我直接给你承包一片山，全种金针菇。」他自信满满地看着我，还真有几分霸道总裁的神态了。
他眼神坚定，窗外阳光透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一层光晕，刀削般的面庞更显坚毅，我低头摸了一下咕噜叫的肚子，饿了，有点儿想吃刀削面。
8.
和晨辉集团的谈判即将举行，我协助顾墨白做了不少功课，我俩也不是商业谈判的好手，只能临时抱佛脚，赶紧学一些话术，只是商场如战场，看着那些金融专用术语，还有经济数据，我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不背了。」顾墨白一把将手中的资料扬在空中。我卷起一个纸筒就敲向他的头，总裁的架子是越来越大，脾气见长。
「啧，女人，你胆子很大嘛。」
我抬脚踹了一下他的办公椅，他转了两圈。
顾墨白说他有办法，然后把他的得力助手李意叫进办公室。
「小李，我对你寄予厚望，这次会议，就看你表现了。」顾墨白语重心长地拍拍李意的肩，一副提拔下属的好领导模样。
好家伙，他是想心安理得地装聋作哑，会议由下属来主持。
李意受宠若惊地点点头：「顾总放心，此次会议我一定全力以赴，给您一个交代。」
得！被顾墨白三言两语就给哄得晕头转向的。
我继续埋头背手中的资料，大学期末我也没这么攒劲儿过。对家企业在全国业务涉猎颇多，餐饮、航海、家居等行业都有晨辉的参与，不能轻视。
商务车刚开到安赫大厦下，为首的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领着一群人等候在门口。对方是个中年男子，略有些胖，见顾墨白来，礼貌地伸手问好。
「顾总，很高兴这次能和安赫合作。」
「这位是……」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
顾墨白煞有其事地介绍道：「这位是贱内。」
贱内……
「你不会说中国话，其实可以闭嘴的。」我用眼刀子剜了他一眼。
「我是贱外。」他悄声地说。
「你是贱人。」
呼~骂回去之后，心里舒坦多了。
「这是李意，本次会议主要由他来介绍一下我们安赫的合作项目。」顾墨白赶紧把李意推出来，李意赶紧对着中年男人点头哈腰，活脱脱一个抓紧机会要奋斗逆袭的年轻人模样。
我们被人簇拥着一路走到会议室，中年男人坐下来就开始点雪茄，然后吞云吐雾。
他身边的助理端上来一盘盘砂糖橘摆放在我们面前，今天的商会难道跟助农有关吗？资料上没显示啊。
「我们王总是开果园起家的。」助理笑得甜美，跟我们解释道。
嚯，这么说来跟顾墨白还是同行呢，同行出冤家啊。
特助小姐笑着剥了两个橘子放在我面前，我心有余悸地摇摇头。有生之年我应该不会再吃砂糖橘了。
顾墨白淡定地接过橘子，掰了一半儿就送到我嘴里。
「乖，我喂你。」他两只手指捏着橘子，眼神却满是挑衅。
「总裁对赵小姐真是好。」一旁的几位工作人员用手托腮感慨道。
救大命，难道你们不觉得尴尬吗？……现在可是工作场合诶…算了，总裁文，计较不得。
我骑虎难下，当着众人的面吞了那瓣橘子。
李意正好打开 PPT，映入眼帘的就是枪支器械。诶，难道是要投资射击场吗？
「这次安赫投资的这批走私军火……」他在台上胸有成竹地侃侃而谈。
等等？军火！走私？这东西是可以拿上台面讲的吗？我被一瓣砂糖橘给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气喘不上来。
顾墨白一把抱住我，手握着拳头就往我胸口顶。
「你别急啊，我现在就给你用海姆立克急救法！」
被他抱着顶了几下，我才将那把橘子给咳出来，而我呛得眼泪、鼻涕都快出来了。
砂糖橘……砂糖橘杀人事件……
「快……快关 PPT……」我捂着喉咙沙哑地喊道。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要坚决与这些不法行为抗争到底。
但众人神色正常，并没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好家伙，真不怕警察给他们一窝端了！
「赵小姐，军火项目一向是安赫的重头，我也是看顾总裁稳重，这才愿意和安赫谈合作的。」
对面的王总继续抽着雪茄，吞出来的烟雾直往我脸上扑来。
OK，我是知道了，每位总裁都在黑白两道上叱咤风云，他们的业务不是赌场就是军火，要么就是地下暗网，怎么装逼怎么来对吧？
我压下心头的怒火，继续告诫自己：总裁文，计较不得，计较不得。
「小李，你把 PPT 给切了，我们再谈谈其他业务。」
顾墨白大手一挥发了话，台上的李意笑得露出两排白牙。
「好的，顾总，我这儿还有其他备选方案。」
这下应该要谈点正经事儿了吧，我翘首以待地等他发言。
他重新换了的 PPT 跳出来一个熟悉的东西，豌豆射手！这是要共同研发植物大战僵尸 250.0 版本？紧接着李意掏出了一个玩具模型。
「这是我工作之余潜心研究出来的科技创举，当我们吃砂糖橘时籽儿太多了，该怎么办呢？正如大家所见，我们可以将籽儿放进里面，然后就可以变成一把机关枪，一举两用。」
说完他举起那个豌豆射手模型，「哐哐哐」几下，射得橘籽儿满屋子都是，我还侧着身躲闪了好几下。
我以为的商战：高端科技，暗流涌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现实的商战：给对家展示一下自己研究的豌豆射手。
顾墨白抚着额撑在桌上，看来这个「卧龙凤雏」将他气得不轻。
我偷偷地瞥了一下王总一眼，但他铁青着脸，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我收回之前说的商场如战场的话。」我说。
「我玩《模拟人生》都比这个认真。」顾墨白悄悄地在桌下和我击掌。
忽然对面的王总猛地站起来，将雪茄砸在地上，豪横地说：「这个项目我王多鱼投了！」
「扑哧！」正仰头喝水的顾墨白一口喷出来，我赶紧将他西装上衣兜里的口袋方巾拿出来给他擦脸。
「我觉得我们还得加大橘籽儿的产量，争取让每一瓣橘里面都长满籽儿！听懂掌声！」
瞬间整个会议室里掌声雷鸣。
我和顾墨白目光呆滞地「啪啪啪」鼓掌。
李意还真是投其所好，他俩也算是王八看对眼了。
「我觉得，天亮之前让晨辉集团破产这事儿，也没什么难度。」
顾墨白默默地往自己嘴里送橘子：「女人，你说得对。」
9.
安赫顺利地与晨辉签下合约，技术方面由安赫来提供支持，晨辉则负责产量砂糖橘籽儿，而我和顾墨白需要做的，就是先去考察一下晨辉产业下的砂糖橘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