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女主不好惹：在线锤爆恋爱脑》
男朋友跟我求婚那天，突然我在他头顶看见了一排字。
「小姐姐清醒点吧，这个狗男人再过两集就要劈腿了！」
「大渣男，看见就恶心，赶紧退退退！」
在疯狂的弹幕攻势下，我拒绝了他的求婚。
当我扭头跑出去的时候，迎面和个小乞丐撞了个正着。
弹幕又开始疯狂闪动。
「这个孩子以后贼有钱，姐姐快冲！」
「抱他大腿，他是未来首富！」
我看着面前明显营养不良的小乞丐。
首富……确定吗？
1
撞到我的是个小乞丐。
大概 17、18 岁的样子。
衣着破烂，脸脏兮兮的。
手里还拿着一个面包，从他脸上的慌张程度来看，我猜测应该是刚偷的。
我被他撞了个跟头。
他看了我一眼，迟疑了几秒拔腿就要跑。
我一把拽住对方，「撞了人就想跑，怎么你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
「没钱赔你。」
「不用你赔钱。」
我看着少年的脸，咧了咧嘴，「赔个人就行。」
大概是一周前，我发现自己的世界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走到哪儿，我都能看到很多弹幕一样的东西在头顶狂飞。
上面说，和我谈了四年恋爱的男友宋之远，不久后将会劈腿我闺蜜；
还说，一直对我都很好的闺蜜，其实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而那位妹妹接近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我们一家。
信息量有点大。
我足足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弄明白。
我应该是个什么狗血剧里的悲催女配。
主角是我闺蜜……不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许妙妙。
她自幼被我爸抛弃，对我们一家恨之入骨。
处心积虑接近我，撬走了我的男友，最后害得我们一家家破人亡。
而我到死，都把许妙妙当成最好的姐妹。
简直就是个宛若圣母转世的智障。
大概是剧情过于离谱，网友们怒了。
纷纷刷弹幕让我支棱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的怨念太深，我居然还当真看到了吐槽的话。
于是，我拒绝了宋之远的求婚。
打算离这对渣男贱女越远越好。
原本我还在担心，倘若真脱离了原剧情，我该怎么生活下去。
没想到这么快大腿就来了。
倘若不是弹幕。
我再怎么也猜不到面前的小乞丐会是未来的富豪。
既然已经被我碰见，不抱大腿就不礼貌了。
我以他撞伤了我的脚，需要人照顾为由将他留了下来。
然后翻箱倒柜，找出了之前宋之远留在这边的一件 T 恤丢给他，让他洗过澡出来换上。
陆然倒是也不客气。
沉默不语地进了浴室。
十分钟后。
这厮裹着我的浴巾就出来了。
少年身体精瘦，肌肤上可见几道还未消退的疤痕。
发丝还未完全擦干，柔顺的盖住了脑门，湿漉漉的。
弹幕瞬间就疯了。
「卧槽，母爱逐渐变质！」
「啊啊啊，小小陆总身材真好，想捏！」
被疯狂的弹幕闪得我都快看不清陆然的脸了，「你衣服呢？」
陆然面无表情，「掉地上，湿了。」
结果弹幕又开始刷，「假的，他自己扔的，他就是不想穿你前男友的衣服。」
「呵，怪不得陆然能创业成功，这厮从小就腹黑！」
我尽量无视发疯的弹幕，捏了捏鼻梁，「你之前的脏衣服我都扔了，你等会儿，我给你出去再买件。」
「你的脚不是被我撞崴了，现在又能动了？」
我都忘了这茬了。
我让陆然住在我家，用的借口就是照顾我。
不自然地轻咳两声，「不能，还是疼。」
陆然沉默两秒，朝着阳台的方向昂了昂下巴，「我穿那个就好。」
「啊？」
顺着视线瞧过去，才发现陆然说的是我的上衣。
当时为了穿着舒服，我买的男友款。
我有点犹豫，「但那个我穿过……」
「你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这么待着也不冷。」
「我愿意！」
我就怕下一秒弹幕又弹出来什么玩意，赶忙怒吼：「你立刻马上就把它穿上！」
2
我也没想到。
我拒绝了宋之远的求婚，许妙妙急了。
刚哄陆然穿上衣服，她电话就到了。
开口就问，「西西，你和之远吵架了？」
我和宋之远发生的事儿拢共不超过两个小时。
许妙妙的消息可真灵通。
我嘴角露出几分嘲讽，但还是淡淡地回了句，「没吵架，分手了。」
「分手了？」
许妙妙音量陡然提高，「为什么？你不是很爱他么！」
声音太大。
连坐在旁边的陆然都侧眸瞥了我一眼。
陆然大概是怕我尴尬，起身朝厨房走去。
我下意识问道，「去哪儿？」
「做饭。」
「不用，我点了外卖。」
「哦。」
陆然又坐了回来。
对话被许妙妙听到，立刻警觉，「你现在和谁在一起？」
我想说：「关你屁事」。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新男人。」
一旦起了个头，接下来的谎话就顺理成章了。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拒绝宋之远求婚么，就是因为他。也麻烦转告宋之远，让他别联系我了，就这样。」
说完我挂断电话。
毕竟陆然年纪小，我怕他胡思乱想。
主动解释，「你别害怕，我不是什么怪阿姨，刚为了拒绝人乱说的。」
「明白，就是拿我当枪使呗。」
小小年纪，懂得还挺多。
我咧了咧嘴，还没来得开口，就又听陆然说道，「虽然不小心撞伤了你，但这几天我留下来照顾你，也算是抵消了过错。可是你现在又额外损害了我的名誉，是不是另外的价格了？」
「什么？」
陆然看向我，「被你说成是男朋友，一次一百，不算多吧？」
我现在总算是知道陆然是怎么成为首富的了。
这小算盘打得。
珠子都要崩我脸上了！
不过陆然的话倒是点醒了我。
人与人之间最可靠的联结是什么？
是钱啊！
毕竟感情在钱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
与其我现在费尽心思想着怎么讨好陆然，求着他以后飞黄腾达关照我。
不如我真金白银资助他创业。
这样我也算是半个合伙人。
于是当他说完之后，我当机立断掏出了自己的银行卡双手递过去。
「这里是 20 万，也是我全部的积蓄。你拿走，做生意也好、搞投资也行，我都不干涉。」
话音刚落，陆然看我的表情逐渐古怪了起来。
我怕他私吞，强调道，「先说好，钱可不是白送的啊，以后你赚了也得给我一半的。」
陆然盯着我，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在眼底翻滚。
良久，他才开口。
「这张卡……你三个月后再给我吧。」
「啊？」
陆然别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陆然的表情不自然中还带了那么点羞赧。
他说，「再过三个月，我就满 18 岁了。」
我开始还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随即才了然。
他的意思应该是只有成年人才能创业吧。
我点了点头。
「行，那我就等你生日那天送给你。反正你需要钱就说，千万别拿我当外人。」
没想到下秒，数不清的弹幕再次抵达现场。
「当男朋友一次 100，这姐一次给 20 万，是准备买人家多少年啊。牛逼，这招是真牛逼……」
「钱不是白给，以后赚钱要还一半，这不等于『我要做你老婆』么，666。」
「艹，一直以为这姐是个青铜，没想到其实是王者！这么一看，宋之远还有点惨哈哈哈哈」
弹幕直接给我整懵了。
什么玩意？
等等！
我重新咀嚼了一番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卧槽，好像确实有点不对劲。
陆然该不会也误会了吧！
还没来得及解释，门铃在这一刻突然疯狂作响。
陆然看了我一眼，主动起身去开门。
居然是宋之远。
宋之远大概没想到我家会有个男人，眉毛拧成一团，「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儿。」
陆然神色清冷，「就在五分钟前，这家房子的女主人以全部家产为聘，和我求婚，你觉得我是谁？」
话音落下，宋之远笑了。
「和你求婚？小朋友，你成年了么？」
陆然眉毛轻扬，「怎么，你现在才知道她喜欢年纪比她小的？怪不得她把你甩了。」
「你走吧，身为她新男人的我，不太想看见你。」
说完，门被关上。
过程丝滑的，我连个屁都没来得及放。
太阳穴猛地跳了跳。
我现在……再解释是不是也没啥用了。
3
宋之远被轰走了。
我看着面前明显误会了的小少年，还是走了过去，「其实那笔钱……」
话还未说完，陆然皱眉，「走挺快啊，这是康复了？」
卧槽！
我刚才情绪太过激动，又双叒忘了自己的瘸腿人设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屁股就坐地上了。
捂着右脚哀嚎。
陆然冷笑，「是另一边。」
是么？
我从善如流，皱着眉又捂住了另一边。
陆然思索了两秒，「不对，我记错了，还是那边。」
从他犀利的眼神里，我已经知道了他看穿了我的阴谋诡计。
我尬笑，「哇，痊愈了耶。」
陆然面无表情，「碰瓷儿乞丐，你还真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一句话。
让我瞬间变成了小鹌鹑。
陆然恢复了刚来时的冷漠，朝我伸了伸手。
「今天陪你演了两场戏，一共 200 块，结完我走了。」
看这意思，未来大佬的马屁我不但没拍到，现在人家好像还翻脸了。
全剧一共就这么几个牛逼轰轰的人。
男女主我是指望不上了，现在再得罪个未来首富，以后还有我好果子吃？
我现在就一个念头：绝对不能放走陆然。
「你听我解释，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在陆然「我听你继续编」的表情里，我心一横。
「我其实，其实就是喜欢上你了！」
「对你一见钟情、见色起意，于是伪装受伤，把你骗回了家。那 20 万，就是我跟你求婚的没错。」
听到我的话。
陆然原本冷漠的眼神似乎软了些许。
于是我再接再厉，「对，我是错了。我错在一个不恰当的时机，对一个不应该的人动了心。你那么小，我简直是禽兽……」
「不如」还没说出来，陆然就打断了我，「小？」
「啊？」
「你见过？」
「见过什么？」
「没见过你说我小。」
等等，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
陆然是不是背着我上高速了？
我满脸愤懑的表情取悦了陆然，他笑了笑，「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我没听明白。
陆然低着嗓子小声说了句，「我是说，喜欢我，也不是不可以。」
我不确定陆然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一集结束了。
因为我看到了漫天遍地的弹幕席卷而来。
「这句话真的戳中了我的血槽，许西是不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遇到小小陆！」
「啊啊啊，为什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卡住，又要等一周了。」
「救命，谁把民政局搬过来，请原地结婚 okay？」
「楼上的姐妹淡定，小小陆还未成年。他不是说了么，再等三个月，笑死。」
我总觉得事情好像哪里变得不对劲了。
但又说不上来。
直到晚上，我洗完水果给陆然端过去的时候才意识到。
不对啊！
他就是个无家可归的小乞丐。
我身为给他提供住所的大善人。
他不感恩戴德就算了，怎么现在我变成伺候人的那个了？！
听到我的疑问，陆然看了我一眼，「我在桥洞睡得也挺舒服。」
怎么，现在是怪我不懂事咯？！
看到我怒气冲冲的表情，陆然也没太过分，还安慰我呢。
「三个月是考察期，期间你表现良好，我就允许你转正成为我女朋友。」
呵呵。
我稀罕的！
4
按照道理，没了我，宋之远应该跟许妙妙更加顺利的在一起才对。
可是宋之远却好像被鬼上身了一样，疯狂给我发信息。
「西西，我知道你和那个男孩没关系。回来吧，我们重新在一起。」
「四年的感情你都忘了吗？我不信你这么狠心。」
「西西，我不能没有你。」
你说人多奇怪。
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爱搭不理。
现在我们分手了。
他倒来劲了。
我懒得再看这些迟来的深情，反手就把他拉黑了。
然而到了晚上，我刚睡着就被门铃声吵醒。
居然是许妙妙……和喝得醉醺醺的宋之远。
「他深夜买醉，给你打电话打不通，酒吧老板就联系了我。路上他一直闹着找你，我就把他带来了。」
许妙妙把宋之远扶到沙发上，「西西，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宋之远分手。但凡事都得有个度，宋之远平时多高傲的人，现在为你喝成这样，我真觉得可以了。」
这话听得我想笑。
什么叫她觉得可以了。
她觉得可以了，我就非得要跟宋之远复合？
说话声吵醒了陆然，他靠在次卧门口，「这位姐姐，既然他这么好，能不能自己嫁给他，别怂恿有夫之妇犯错误啊？」
陆然脸上的不爽都要刻脑门上了，「还有，讲点素质吧，这儿也不是垃圾收容中心，怎么什么东西都往这儿扔。人怎么扛过来的，还麻烦你怎么扛出去，不然我就报警了。」
许妙妙愣住，「你是……」
我还没回答，陆然就昂起了高傲的头，「她新男人。」
语气不知怎么的，还带了点骄傲。
闻言，许妙妙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然后埋怨地看了我一眼，「谈恋爱怎么也不知道带给我看看，现在也不至于搞得这么尴尬。」
嚯！
现在倒是我的错了。
我怎么记得那天自己明明告诉过她。
许妙妙说完，陆然笑了。
他眉毛一抬，「给你看看？你谁啊？」
「我是西西最好的闺蜜，许妙妙。」
然后许妙妙开玩笑道，「我在西西面前说话可是很有分量的哦，你要想跟我们西西在一起，得先过我这关。不然，以后你们吵架，我才不帮你说好话。」
我心里莫名紧张。
当初宋之远就是因为这话，又是请许妙妙吃饭，又是给她买礼物。
最后他们越走越近，我倒变成了局外人。
有了前车之鉴，我害怕陆然也被许妙妙「抢」走。
结果陆然嗤笑，「就你有嘴，别人没嘴，我用得着你替我说？」
陆然愈发不耐烦，「有这个时间，劳驾您赶紧把人扛走。大晚上莫名其妙塞个男人到未婚女孩家里算什么事儿，你不在乎你闺蜜名节，我还担心我女朋友名声呢。」
许妙妙伶牙俐齿，现在居然也被怼的哑口无言。
这嘴皮子借我一半，我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被许妙妙碾压。
许妙妙见我没有开口挽留的意思，磨了磨牙，只能带着喝得烂醉的宋之远离开。
等到人走后，陆然才斜睨了我一眼。
「交的这都是什么朋友，我发现你看人的眼光确实差了点意思。」
说完可能觉得打击面有点广，又补充了句，「也就我还行。」
好家伙。
骂人还不忘顺带夸自己。
但许妙妙吃瘪，我心里还是有点畅快的。
决定好心情地不跟他计较，笑嘻嘻地问了句，「你这嘴我很喜欢，卖不卖？」
问完。
陆然皱眉思索了片刻。
然后猛地凑近我啄了啄我的唇角。
我人傻了。
陆然轻咳两声，「不卖，但你可以随时使用。」
紧接着。
我的视线被弹幕填满。
「过年了，过年了家人们。八集定律诚不欺我，『西米陆』CP 举旗狂欢。」
「苍天，胰岛素，快给朕上胰岛素。」
「哈哈哈哈哈，现在陆怼怼在房间卷着被子无声狂叫，他知道自己将来是个大总裁么？！」
卷着被子嚎叫？
画面感太强。
我不厚道地脑补了一下。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轻轻摩擦着自己被吻过的地方。
后知后觉。
我刚是不是……被个小屁孩撩了？！
5
隔天，许妙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给我打电话询问陆然的情况。
我记得当初我跟宋之远刚恋爱的时候，她也是这样问东问西。
现在故技重施。
显然是放弃宋之远，准备攻略陆然了。
怎么我换一个，她的目标就跟着换一个。
这不是喜欢他们。
怕是看上我了吧！
最后我被问烦了。
「你不是想知道他干嘛的么，他就是个捡垃圾的，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闻言，许妙妙沉默了几秒。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用这种话敷衍我有意思么？我把你当最好的姐妹，但现在我觉得你跟我越来越疏远了。」
呵呵。
居然还想用虚伪的友谊 cpu 我。
当初背着我跟我男朋友丁勾的时候，她怎么就没想到我俩是小姐妹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
但实际上我也没撒谎。
经过我的鞭策，陆然确实已经从一个小乞丐，转型成了……捡垃圾的少年。
还是每天早出晚归，捡得贼认真的那种。
虽说这确实也算勤劳致富。
但怎么想都成为不了首富啊！
这天晚上陆然回来，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句，「最近你有没有什么创业计划，马上就成年了，创业企划书是不是好写起来了？」
陆然就跟看神经病似地看了我一眼，「你见过乞丐创业？」
……那我确实没有。
陆然斜了我一眼，「放心，我现在卖废品收入挺稳定，养得起你。」
咱就是说，先把之前偷面包的钱还了吧！
其实最近这段时间，我跟陆然相处的还算舒坦。
他话不多。
做饭也好吃。
最重要地是长得帅。
啥都不干，光是坐在沙发上我看着就高兴。
当然，更让我高兴地是，远离了主角团，在我面前闪烁的糟心弹幕也逐渐消失了。
毕竟剧情是围绕主角发生的。
像我这种脱离了团队的配角，过什么日子也没人关注。
没想到清闲日子才过了几天。
这天我刚起床，居然重新看到了飘动的弹幕。
「卧槽，许妙妙这是什么疯批人设。勾引他爸助理窃取公司机密我理解，但现在又开始勾搭自己亲爹咋想的？」
「剧情走向我为啥完全看不懂了，宋之远不是男主么，现在咋又没啥戏份了？」
「再过半小时，许西他妈即将下线。」
最后一条弹幕让我慌了。
他说……我妈？
意识到什么，我拔腿往外冲。
正巧碰到陆然穿戴整齐，打算出门捡垃圾。
「去哪儿？」
陆然在我心里还是个小孩儿，我不想让他担心，含糊回了句，「有点事。」
「穿着睡衣？」
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衣服居然都没换。
我慌忙退回房间换了衣服，出来时发现陆然居然还没离开。
「我陪你。」
「不用。」
陆然也没回答，沉默地跟在我身后出了家门。
说来也奇怪，平日里很好约的出租车。
今天居然一辆都没有。
着急间，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喇叭的声音。
随即，宋之远从停在我家楼下的一辆黑车上走下来。
「西西，怎么了？」
事出紧急，我也顾不得他前男友的身份。
「我妈、我妈好像出事儿了。」
宋之远也没多问，只说了两个字：「上车。」
直到车开了很久，我才想起来。
陆然好像没跟过来。
6
我到家的时候，正好撞见许妙妙跟个水蛇似的缠绕在我爸身上。
饶是有心里建设。
我还是被许妙妙这波骚操作惊呆了。
这种尺度，真是可以播出的吗？
「你们在干什么？」
许妙妙应该压根没想到我会回家。
听到我的声音她明显慌了。
但不愧是女主，心理素质非常强。
许妙妙立刻调整好情绪，转身扑进了我的怀里。
「西西，你总算来了。」
梨花带泪，许西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你好久都没联系我，我就担心是自己惹你不高兴，所以今天特地来你家想道歉。却没想到，没想到叔叔却……」
话未说完。
宋之远不愧是脑残派的掌门。
直接怒了。
冲到我爸面前，「我始终敬重您是长辈，没想到你现在对西西的朋友也下手。」
「你别怕，我们都在。」
宋之远揽过许妙妙，还不忘别有心思地看了我一眼，「即便是她不护着你，我也会给你讨个公道。」
话音刚落，我实在是没忍住。
「塞男人知道去我公寓，现在道歉怎么就不知道了？宋之远我看你是脑袋被屁打了，才会相信这种鬼话。」
我宛若陆怼怼附体，「还有，你当我这俩眼珠子出气的，刚进来的时候难道不是你许妙妙扒着我爸，现在你又演这出给谁看？咋的，撬我男人还不满意，现在这是又准备给我当妈了？」
我说完。
宋之远离家出走的智商好像也终于回来了。
「许妙妙，西西说得是真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妙妙答不出来，盯着我爸看。
但我爸并没有要说出她真实身份的意思。
只是说，「我念你是小辈，这次不追究，立刻离开我家。」
许妙妙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拎着包扭头跑走。
一直等到事情全部解决。
我妈才买完菜回家。
看到我脸上立刻浮出欣喜，「西西，你和之远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妈也好提前给你做饭。」
按照原情节，我妈应该是在这里撞到我爸和许妙妙勾缠在一起，突然间心脏病发抢救不及时去世的。
但现在她还活着。
真好。
离开前。
我走到我爸身边。
「我对你的事儿不感兴趣，也不在乎许妙妙到底是你情人，还是你私生女。但如果有人敢碰我妈，我绝不会放过他。」
宋之远送我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西西，我错了。」
宋之远拉住我，「我承认自己和你交往时间长了，有段时间对许妙妙有了好感，但也只是好感，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今天这件事也让我看到了自己的心意，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听到这话。
我沉默了。
倒不是心动，就是惊讶。
这个宋之远，脸也太大了！
在我没说话的这段时间里。
网友们误会了。
弹幕一个接着一个。
「这男的可真不要脸，我呕了。」
「许西该不会跟渣男复合吧，要真是这样我就不看了。」
「小姐姐，陆然可是在楼下等了你七个小时哎，现在不赶紧回家哄小男人你在干嘛？」
我眨了眨眼。
陆然等了我七个小时？
我扭头四处搜寻。
果然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看到了那个小屁孩。
嘴里叼了根烟。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能看到一颗小小的火花，在他的唇间忽明忽暗闪烁。
我朝着等待回复的宋之远勾了勾手，「告诉你个秘密。」
「其实……你跟许妙妙才是官配，渣男贱女锁死的那种。今天事出有因所以麻烦了你，下次不会了。也劳烦你没事儿别来我家楼下等着，有点恐怖，谢谢。」
说完我也不理会宋之远的反应。
拉开车门朝着陆然跑了过去。
我咧着嘴讨好地戳了戳陆然的肩膀，「我不知道你还会抽烟。」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陆然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但还是把烟捻灭。
我主动开口解释，「今天不是故意把你留下的，我和许妙妙之间的关系有点复杂。」
「我妈有心脏病，去年才做的手术，医生说情绪不能有剧烈起伏。然后……我听说许妙妙跟我爸好像勾缠在一起了，就在我家里。我担心我妈发现会出事，所以才着急赶回去。」
他还是不说话。
我又戳了戳他。
被他躲开。
我没有哄男朋友的经验，陆然的冷漠让我有点手足无措。
等了一会儿，他还没什么反应，我也没了耐心。
「你不相信就算了。」
说完我扭头准备走，右手突然被人拉住。
「这就算哄完了？」
我一副「不然你还要干嘛」的表情把陆然逗笑了。
他下意识伸手想拿烟，想了想还是从口袋里抽了出来。
「许西，你得把我当个男人，不是个孩子。」
「还有 21 天。」
「下不为例。」
7
追求陆然。
这一点都不容易。
陆然的同龄人大多还在上学。
除了看书，最大的爱好应该就是打游戏了。
但陆然就是个异类。
他既不上学，也不打游戏。
就喜欢捡垃圾。
甚至在那件事发生后，陆然捡得更加卖力了。
早出晚归的。
这天晚上，我暗戳戳问陆然，「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或是想去的地方？」
陆然瞥了我一眼，「什么都让我告诉你，要不我干脆直接答应你好不好？」
「那也行。」
陆然送给我了两个字：呵呵。
他个捡破烂的！
拽什么拽！！！
思来想去。
我还是觉得送给陆然最好的礼物，就是继续念书。
我也是无意间了解到。
陆然从小就是在孤儿院长大。
初中毕业就辍学打工了。
年纪小也找不到正经工作，只能在工地搬砖。
陆然后背大大小小的疤痕都是那时候受的伤。
有个高中毕业文凭，以后即便当不成首富。
找个正经工作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但我没想到，陆然对继续上学这件事十分抵触。
「我也不需要你非得考个很好的大学，只是你这个年纪原本就应该……」
「原本就应该什么？原本就应该上学念书、考大学？」
陆然冷笑，「许西，你真挺能耐。我让你把我当男人追，现在你直接把我当儿子养？」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找人托关系的为了谁，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那就把你的关系留给你儿子，我不缺妈。」
我们冷战了。
整整一个星期，谁也不搭理谁。
陆然还是会早晨帮我把早饭做好。
但就跟叛逆的儿子似的，一天到晚也不给我打电话。
虽然心里生气。
但事后冷静下来我又回想了一遍我们的对话。
感觉好像……确实是有点那么个意思。
眼看着陆然生日越来越近，我也点着急了。
好几次都想找机会破冰，但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失落的情绪一直蔓延到了工作。
连同事都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
非要拉着我一起出去吃饭散心。
原本我是不想去的，但陆然每天早出晚归，我回家也是孤零零一个人。
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没想到才出公司，转角就见到了陆然。
他戴着手套，身上脏兮兮的。
工程部的小伙子正在跟他对接。
「这些电脑都报废了，全都卖了。」
我不知道陆然还收公司报废的电脑，站定了脚，一瞬不瞬地盯着男孩。
陆然感受到我的视线，也抬头。
四目相对。
同事也瞧见了陆然。
在旁边小声说道，「你们看这小伙子长得还挺帅，可惜是个收破烂的。」
「他是不是盯着咱们西西看呢，连收废品的都被咱们西西的美貌折服了。」
我不确定陆然有没有听到她们说的话。
但陆然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神色淡淡。
像是不认识我一样。
我接受不了这种冷漠，抬脚就走过去，「喂。」
陆然没动。
工程部的小伙子抬头，「你叫我？」
「陆然。」
陆然这才抬眸，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我，「你也卖废品？」
见我没回答，他把废弃的电脑扛到三轮车上，「没有就别耽误我工作。」
说完，蹬着三轮离开。
8
因为陆然的态度。
这顿饭我吃得魂不守舍。
同事们在旁边聊天，只有我沉默地一直灌酒。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脑子已经有点不清楚了。
迷迷糊糊地听她们说着，「今天咱们看到的那个男孩，长得是真帅啊，怎么这么想不开收废品呢。没机会当明星，就算是当个鸭也比这赚钱吧。」
「当鸭不行，不干净。不如让我来包养他吧嘿嘿嘿，快来姐姐怀里……」
几个女生在那边开玩笑。
我越听越不舒服。
一拍桌子，「不行！」
她们被吓了一跳。
「什么不行？」
我使劲儿摇头，「陆然，我的。你们，不行。」
「谁是陆然啊？」
我头脑发昏，也没听到她们的问题，踉踉跄跄往外走。
脑子就一个想法。
我得找到那个小屁孩。
绝不能让他当鸭！
同事们担心我，跟在我后面就跑出来了。
我一直拨陆然的电话，接通后就开始哭。
陆然估计吓坏了，「怎么了？」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不是说要等我追你吗？为什么背着我去当鸭了……」
陆然：？
我咬牙切齿，「当鸭就算了，为什么还不接我的单。」
「呜呜呜，鸭鸭这么可爱，你为什么要吃鸭鸭……」
越说越乱。
最后陆然只能让我把电话拿给同事。
大概是同事给了地点。
反正我蹲在路边不一会儿，陆然就来了。
他来得匆忙。
身上还穿着在我公司收废品时的黑色 T 恤。
有同事认出他来，都惊讶地讲不出话来。
我不顾大家的反应，伸手朝着陆然抱怨，「我站不起来了。」
陆然叹了口气，弯腰直接把我抱在了怀里。
他冷漠地跟大家打招呼，「人我就先带走了。」
我同事都傻了。
讷讷地点了点头。
我安静了一会，想到什么开始扑腾，「你车呢，我要坐车！」
「我买不起车。」
「你有！」
我又生气了，「我今天看见了，你有三轮车！你为什么骗我，我也要坐！」
陆然太阳穴跳了跳，「没有。」
我怒吼，「你有！」
「没有。」
「你有！」
最后陆然败下阵来了。
他绕过两个巷子，把我带到了一个车棚。
我认出来陆然那辆蓝色的小三轮车。
一个箭步盘坐上去，朝着陆然傻笑。
陆然眼底的目光揉了揉，说了句，「傻子。」
然后叹了口气，「明天你会后悔的。」
我不明白陆然说的后悔是什么。
成功坐上三轮车的我。
蜷着身子直接睡着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舒服的床上。
虽然喝醉了。
但记忆还在。
想到昨天自己干的蠢事，我就忍不住捂脸哀嚎。
以前我觉得自己在陆然面前，怎么都算个成熟稳重的大姐姐。
现在可好。
全毁了！
按照陆然的生活习惯，他一般七点就出门捡破烂了。
保险起见。
我故意赖到了八点才起来。
结果才开门，就看见陆然端坐在沙发上。
见我出来，他站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