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有一个怪病:气味癖。
大约从一个月前开始,我发现自己对死对头陈钧意身上的味道欲罢不能。
如果一段时间不闻,我就会身体虚弱,精神疲惫。
但刚才说了,他是我的「死对头」。
很死恨死的那种!
我是中文系 No1,他是物理系天才。
我俩背负着本校文理科世代的血海深仇,从大一开始,撕扯各项荣誉,谁也不让谁。
全校都知道,张晚跟陈钧意老死不相往来。
因此,当我发现自己对他的气味产生依赖时,我天都塌了。
我看了很多医生,都查不出问题,身体却一天天虚弱下去。
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了闺蜜赵赵。
有一天,赵赵给我打电话,让我速去健身房。
我那会儿连说话都费劲:「就我这身体,健身只会加速我的死亡。」
「可是陈钧意在这啊!」
淦。
十分钟后,健身房多了名虚弱的女子。
没看到陈钧意。
赵赵说他好像去卫生间了。
但是,他的衣服在这儿。
T 恤搭在跑步机上,还没靠近,我就闻到了让我振奋的气息。
解释一下,陈钧意这人虽然狗,但是很爱干净,他运动,但身上没有难闻的汗味。
有的只是洗衣液的清香,以及一种特属于他的体香。
淡淡的,还有些清冽。
我依赖的就是他的体香。
如同饿惨了的人,终于看到食物,我向跑步机伸出魔爪……
理智在我脑中大喊:不要!太变态了!张晚快放下!
但我控制不住呜呜呜。
我拿起他的衣服,情不自禁,放到鼻尖一顿猛吸!
啊!我活了!
精神瞬间充沛,这感觉太棒了!
我陶醉地闻着陈钧意的味道。
直到那个让我厌恶的声音响起:「张晚,你在干嘛?」
我一抬头。
陈钧意震惊又错愕地盯着我。
很显然,他都看到了。
02
陈钧意的 T 恤在我手中。
可以推导出结论:他光着膀子呢。
不得不说,这货肌肉练得真不错,劲瘦有余,恰到好处。
但我没空欣赏。
我尴尬得浑身汗毛倒竖,拉着赵赵就跑。
离开后,我有些埋怨:「你怎么不提醒我呢?」
「我提醒你啦!我叫你好多次!你太陶醉了压根不理我!」
「完了赵赵,陈钧意会怎么想我?」
「大概……认为你是个变态?」
我嚎得更大声了。
赵赵深深叹气:「你现在伤心好像有点太早。」
她指着我,十分无奈:「你把他衣服也带出来了,你让他怎么回宿舍?」
卧槽???
刚才跑太急,忘记把衣服还给他了……
我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万般无奈,我用一周奶茶买到了赵赵替我跑腿的服务。
我在宿舍里焦灼等待着。
待她回来,我紧张地问:「你说了吗?」
「按照你交代的,我跟他说,张晚最近有些难言之隐,一切都是误会,请他体谅一下,别放在心上。」
「很好。那他怎么回的?」
「他说——」
赵赵学着陈钧意欠欠的语气。
「怎么?她终于发现自己脑子有问题了吗?」
我:………………
陈钧意,好你个逆子!
好巧不巧,逆子在这时发来微信。
「张小晚,我有认识不错的脑科大夫,要介绍给你吗?」
他声音低沉,学校里的女生夸他是低音炮,可在我耳朵里跟公鸭嗓没区别。
尤其慵懒上扬的尾音。
让我立刻想起他那双总带着散漫的眼睛。
我:「好大儿,医生留着你自己看吧。」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闻我衣服?不会是喜欢我吧?」
我白眼一翻,差点把手机扔垃圾桶。
但我,不愧是中文系第一,文学社社长。
我飞速编出一个理由:「有没有一种可能,为父喜欢你们健身房别的小哥哥,不巧拿错了衣服。」
陈钧意:「?」
我懒得再搭理他。
可过了一会儿,手机震了一下。
陈钧意:「张晚,你眼神挺不好的,我们健身房最帅的不是我吗?」
03
物理学院和文学院离得比较远。
我一身傲骨,愣是不去找陈钧意。
结果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跑个一百米都费了半条命。
周五那天,我拖着虚弱的身体去上选修课。
奄奄一息的时候,我忽然闻到了令人振奋的味道。
陈钧意在我前面坐下。
他个子很高,狭窄的座位空间让他蜷起两条长腿,姿态散漫无羁。
他一出现,全班都安静下来。
因为这门选修叫「化妆品的成分与功效研究」。
选课的全是女生。
我戳他:「你也选这课???」
「我这周刚换的课,听说这个老师比较好过。」
他回答我的时候,头后仰。
我恰好能看到他的喉结,和领口微微露出一点的锁骨……
与此同时,一阵体香钻入我鼻孔。
我情不自禁地吞口水。
太上瘾了。
身体也在瞬间充满了电。
这狗东西身上的味道也太好闻了吧……
一个男生,怎么会这么香?
其实我知道,陈钧意的味道极淡,赵赵就说她闻不到。
但我这怪异病症,貌似放大了他的气息。
后来上课,老师说了什么没太听清。
就觉得前面有只狐狸精一直勾我。
我忍不住伸长脖颈,想要闻得近一点,再近一点。
陈钧意似有所感,突然回头。
我俩四目相对。
还离得特别近。
就是……再近一点就可以亲上的距离。
我俩怔怔看对方。
「陈钧意!张晚!干什么呢!」老师一声怒吼,「谈恋爱下课再谈!选修课不是让你们来约会的!」
我赶紧站起来:「老师对不起!您误会了,我们没谈恋爱!」
「你俩刚才就差亲上去了,还没谈?!」
被老师批评事小。
被误会和陈狗有一腿事大!
何况所有人都八卦地看着我俩!
我急了:「老师,您可以贬低我的人品,但不能贬低我的眼光,我就是出家也不可能跟陈钧意在一起啊。」
这样的话,我和陈钧意互相怼过很多回。
我以为这次也会跟以前一样,他不服输地打压我一头。
但出乎意料的,他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
好怪。
当晚,「张晚和陈钧意是不是在谈?他俩差点接吻」这个瓜就上了表白墙。
最可气的是,评论区全是好好嗑?
甚至还有人问:他俩孩子以后选文还是选理啊?
气死我得嘞您!
我跟赵赵发誓,就算「饿死」,也绝对不再找陈钧意「补充能量」。
说到做到,我咬牙坚持了半个月之久。
人没死,但虚弱得像一只飘飘鬼,逢人见了就想帮我开水滴筹那种。
半个月后,我终于再一次见到陈钧意。
他在打篮球,我刚好路过球场。
但我万万没想到,身体长期「匮乏」,造成了一个副作用。
他随意地撩了下球衣。
我,直接对着他,流鼻血了。
04
死对头撩衣服后,我流鼻血了。
——这合理吗老天爷?!
更离谱是,陈钧意恰好转过身来,看到我。
他眼睁睁看着我鼻孔里冒出两条血迹!
等我察觉人中湿乎乎,已经来不及了。
陈钧意打篮球=释放荷尔蒙=流汗=气味扩散。
而我就如同大补过头的病人,身体一下子承不住这么多「养分」,就流鼻血了。
我在洗手间里,边洗边骂陈狗。
直到后面传来动静。
「别骂了,我冤死了。」
陈钧意不知什么时候来的。
他身上还流着汗,气息扑鼻,我身心都充盈起来。
可恶。
虽然我的身体依赖他,但我的心灵在大声拒绝!
「你怎么回事?」
我个子矮,陈狗弯腰,眯眼看我:「要不要去医务室?」
「不去,流鼻血而已。」
「怎么突然流鼻血了呢?」他问,「因为我吗?」
我瞪他:「少自恋。」
「哦。」陈钧意笑容懒散。
下一秒,他忽然掀开球衣,分明的腹肌出现在我眼前。
我怀疑,刚才,跟这玩意脱不了关系。
我的视野受到冲击,可能也是流鼻血的原因之一。
「你耍什么流氓?小心我举报你。」
陈钧意无辜道:「我只是——有点热,透透气。」
我挪开视线,但是余光却忍不住瞄啊瞄。
咳咳。
练得真不错,怪不得那么多女生喜欢他。
「你喜欢的那个男生,」他蓦然道,「就是你去健身房找的那个,练得怎么样?体脂率如何?」
「我哪知道。」
本来就是杜撰的人物。
但我却在陈钧意眼中看出了胜负欲。
我可太熟悉他了,本质上我们俩都是要强的人,他什么时候想赢,我再清楚不过。
于是我灵机一动,笑着说:「但是视觉上,比你练得好看。」
陈钧意脸黑了。
很高兴,这局我拿分。
但回到宿舍后,我一直静不下心。
脑子里全是陈钧意那过分美好的肉体。
赵赵去跟男朋友约会了,微信上跟我聊着天。
她问我在想什么,怎么半天没回。
我呆呆地打字:「我在想,腹肌是什么手感啊?」
五分钟后,手机震动。
陈钧意:「?」
……救命,发错人了。
正想说点什么搪塞过去。
陈钧意:「你猜啊。」
陈钧意:「早说,你陈哥不是小气的人,下次准你摸一下。」
05
要知道陈钧意嘴巴上占我便宜习惯了。
我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万万没想到,还真有那个「下次」。
百团大战那天,我们文学社跟天文社争夺场地。
我们桌子挨着桌子,海报都挤一起了。
两边社员也熟得很,毕竟以前争活动教室、争优秀社团荣誉,从大一吵到大三。
我们比声浪,比口号,比谁面前驻足的新生多。
气氛最热烈的时候,我为了给后排的新生递海报,没注意脚下的电线。
我绊了一跤,眼看就要摔个狗啃屎。
陈钧意突然出现。
他挡在我面前,试图接住我。
但踉跄了几步,最终还是被我扑在地上。
他 T 恤的布料很滑,卷起一边。
而我的手,刚好伸了一点进去,按在他的腹肌上。
陌生的触感。
汹涌的气息。
我直直愣在那里。
陈钧意闷声道:「一下。」
「两下了。」
「三下。」
「……张晚,你还想摸几下?」
我赶紧缩手,意识到他在呼应自己的承诺——准我「摸一下」。
一下,大约就是一秒吧……
而我刚才摸了快四秒?
按理说,这时候我应该怼回去的。
但我心跳却很快,不敢抬头,小声跟他说谢谢。
陈钧意的声音浸着笑意,压低道:「谢什么?谢我接住了你,还是谢我让你摸了?」
我:「……」
狗还是他狗。
幸运的是,两边社员都没有看见这些小动作。
陈钧意作为天文社社长,批评了布置电线的社员,并亲自把电线收了起来。
赵赵啧了啧:「英雄救美,还为你批评学弟了,张晚,你的春天要来了。」
「屁嘞。」
我反驳着,心思却有些乱。
然而。
当天晚上。
陈钧意就让我知道,他还能更狗。
陈钧意发微信问我:「我突然有个猜测。」
「放。」
「你今天是不是故意趁乱摸我?」
我白眼快翻到天上了。
我:「是是是。」
然后发了个红包给他。
我:「付费了,多谢款待。」
陈钧意:「五毛?我在你心里就值这么点??」
我:「这是十次的价格,还有六下留着以后。」
刚发出,我意识到这句不太对劲。
怎么还有以后呢?
赶紧撤回。
但撤回的那一刻,他发了个「OK」过来。
06
又到选修课,陈钧意没来。
我这一周没见到他,身体已经很不舒服了。
原本想好好吸一吸,谁知他翘课。
我虚弱地看了眼校园公众号。
突然发现,一周前有一条推送。
「本校优秀学生代表陈钧意,参加新一届全国物理竞赛训练营,今日已经启程……」
嚯,原来外出去了。
怪不得这一周没见到人影。
等等。
训练营。
那要多久?
起码一个月吧??
等他回来我还健在吗??
我突然感到性命垂危。
跟赵赵一番商量,我决定找陈钧意舍友「偷」一件衣服给我。
当我把这个诉求提出来时,那男生看我的眼神很震惊。
仿佛我是个变态。
……好吧,某种层面来说,我确实是个变态。
但他还是帮我了。
陈钧意很爱干净,宿舍里没有留脏衣服。
洗过的也行,虽然气味淡了很多,但多少有残留。
不过,他舍友转头就将这件事告诉了陈钧意。
陈钧意给我打电话:「张晚,你借我衣服了?」
「对,」我拿出准备好的借口,「我舍友要拍短视频,让我穿男装帮忙出镜。」
「为什么借我的?」他问,「你们班男生呢?」
「呃,我觉得你衣品好。」
陈钧意似乎笑了一下。
但聪明如他,肯定不会相信这个鬼扯理由。
「张晚,你又要使什么幺蛾子?给我衣服上涂胶水?」
「才没有!我有这么幼稚吗?」
「有。」他声音低下去,意外地温柔,「那五毛红包,还不够幼稚?」
我:「……」
「行了,跟你开玩笑,要是一件不够,让我舍友再拿几件给你,」顿了顿,他恢复了那懒洋洋的语气,「你说得对,我衣品好,穿我的,别穿其他男生的。」
道谢后,我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校啊?」
「怎么?想我了?」
「我问正经的。」
「下个月吧。」
唉,真的好久。
我的忧愁不是没有理由的。
衣服不能缓解我的病症。
只撑了一周。
气味越来越淡,我没办法从上面获得「养分」了。
我变得枯瘦如柴,眼窝深陷。
恰逢小长假。
我踏上了千里寻夫……呸,千里寻养分的路。
我找了个借口去长沙。
陈钧意的训练营在这。
他到车站接我。
这也是空亏后的大补。
我生怕自己再流鼻血。
但出乎意料,这次副作用不一样。
我的身体,在见到陈钧意的那一刻,不受控制地——
冲过去,抱住他。
07
陈钧意懵了。
我也懵了。
直到身体吸足「气息」后,我才松开手。
「你你你别说话!先听我狡辩!」
我怀疑我现在脸红得像新疆番茄。
「嗯……你狡吧。」
陈钧意摸了摸后脖颈。
这是他不知所措时,下意识的动作。
他耳朵尖红到滴血咯。
「我刚才那个拥抱是代表学校的,对,是学校,」我绞尽脑汁,「我替全校师生来看望你,他们让我抱抱你,给你鼓励,争取拿个好成绩回来……」
「我怎么没听老师说?」陈钧意掏出手机,「我问一下学校那边。」
「你别问!」
我真是绝望了。
这人不拆穿我不死心是吧!
好在,陈钧意嘴角翘起来,听话地收起手机:「好,我不问。张代表想吃点什么?我今天刚好休息。」
哼,算他识相。
接下来一整天,我都跟陈钧意呆在一起。
他的气息 360°环绕我,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
后面陈钧意去上课,我就卡他休息的时间,出现在他身旁。
总之,只要下了课,他身旁必有我。
几天后,全训练营都知道张晚这号人。
他们误会我是陈钧意的女朋友,但我顾不上挨个解释,活命要紧。
奇怪的是,陈钧意也没有抗拒我的接触。
他带我吃吃喝喝,介绍营里的伙伴给我认识。
有一次,我在吃他给我买的馅饼,囫囵一大口。
他嫌弃地说:「张晚,你的吃相代表了我们学校的形象。」
我忙着咀嚼,没搭理他。
他忽然抽出一张纸巾,擦掉我嘴角的碎渣。
动作轻柔,简直不像他。
我诧异地想,这是转性了?
结果下一秒,陈钧意就道:「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丢学校的脸。」
……好嘛。
我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一口。
陈钧意欲言又止。
我:「怎么了?」
「没事……你慢点吃,喜欢明天再给你买。」
但他分明耳朵又红了啊。
等他滚回去上课了,我才意识到。
我刚才喝的他的水!
等于我们……间接接吻。
08
糟糕!
我和陈钧意间接接吻了!
糟中之糟的是……我竟然没有特别厌恶的感觉……
甚至还有一点心悸。
怎么回事!!
我晃着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第二天。
我又去找陈钧意吃饭,意外听到他和训练营同学的对话。
男生问:「你跟张晚到底什么关系啊?」
「敌人。」
「哈哈,那她怎么天天粘着你?」
陈钧意冷漠:「谁知道,大概脑子不好。」
我跟他平时就是这么互怼的。
更狠的话都说过。
但不知为何,此刻我却觉得心情酸涩。
后来想想,那就是懵懂少女的矫情心吧。
我没再继续听下去,收拾行李,一言不发地回了学校。
陈钧意发现我不在了,还给我打电话。
他说给我买了馅饼,各种口味。
我告诉他我已经上火车了。
他愣片刻:「那……注意安全,到学校跟我说一声。」
接下来一段时间,陈钧意没归校,我就顺势躲着他。
可能是自尊作祟。
他轻视我,我就算变成鬼也不想缠着他。
而我也确实差点变鬼。
我前所未有的虚弱,肤色苍白,瘦骨嶙峋。
从医生到「江湖郎中」,我几乎看了个遍,没人能治好这怪病。
一晃一个月过去。
赵赵很担心。
我看起来像随时都要嗝屁。
社团活动时,她硬拉着我,说要振振士气。
找一个将死之人振什么士气?
到了我才知道,因为今天活动教室只剩一间,我们又双叒叕要和天文社抢了。
两边社员吵得轰轰烈烈。
我半死不活地趴着,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想着我那巨额存款的饭卡,是退钱还是传承给赵赵——
突然鼻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令我痴狂的气息。
陈钧意拨开众人,敲了敲我面前的桌子,有些不快。
「为什么不回消息?」
09
我的眼睛变得清明。
听力变得敏锐。
四肢突然充满力气。
我抬头,看着不知何时归校的陈钧意。
友友们,这又是一次中空后的大补。
有副作用的!
但你们猜这次是啥?
我真是没想到哈,老天待我不薄。
我竟然对着陈钧意,哭了出来!
就说我那个眼泪啊,一点不受控制,断了闸似的往下流。
直接把陈钧意给干懵了。
他原本是带着一点怒意,质问我来着。
但现在,他慌了!
这是第一次,我在陈钧意眼中看见慌张的神色,放鞭庆祝!
「你你你……你怎么了?哭什么啊?我不是凶你的意思,唉!」
我哭得更大声了。
他手足无措:「张晚,喂,别哭了,啊啊啊啊啊!你到底怎么了?我给你打一拳还不行吗?」
「我、我……」
我哭得说不成话。
反而看上去更加委屈。
陈钧意崩溃到抓头发。
「我错了,全是我的错,我刚才不该凶你,还有以前,我不该怼你,我给你道歉,你别哭了好不好?今天的教室也让给你……」
两边社员震惊吃瓜。
都以为陈钧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一直到身体吸够了「养分」,我才停下。
眼睛肿成大核桃了。
回宿舍时,陈钧意寸步不离地跟在我和赵赵身后。
「张晚……」
他担心地看着我。
「你想什么时候揍我都可以,我随叫随到,我不还手,也不还嘴,只要你解气。」
我摇了摇头:「不用。」
是真的不用。
我打他干嘛?我哭也不是因为被欺负,事实上我欺负他的时候更多。
但我的拒绝,好像让陈钧意更难过了。
他瞬间消沉下去。
等我上了楼,发现他还呆呆地站在楼下。
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好长。
从这天后,我俩就停战了。
主要是陈钧意单方面地不再惹我。
每周选修课,他都坐在我前面,认真谨慎地同我搭话。
我呢,就顺势补充一下「营养」。
这种微妙的平衡,持续半个学期。
一个意外突然发生。
校健身房发生了丢衣服事件,接二连三。
为找出犯罪嫌疑人,学生会调了监控。
于是。
我闻陈钧意衣服的画面,传了出去。
10
校方本来是想在调查结果出来前,保护一下我。
但不知道监控被谁泄露了出去。
我一瞬间就成了最大嫌疑人。
这也不能怪大家。
因为我闻陈钧意衣服的时候,眼神真有些痴迷和陶醉……
简而言之,像个变态。
我哭死算了,自从得了这怪病,就没有一件好事。
赵赵看我心情不好,拉我去郊外爬山散心。
可谁知道,爬个山都能碰见陈钧意。
……和他的同班同学。
物理系今天郊游,几乎全班都来了。
他们看到我,眼神很微妙。
上山路线就一条,我躲都躲不开。
爬到一半,开始下雨,气温骤降。
所有人都挤在亭子里避雨。
讲道理,他们物理系我其实认识蛮多人的。
但今天没有一个人跟我搭话。
他们好像都有点怕我,毕竟我现在被传是「变态」。
我心里有点难受,加上冷风吹过来,便打了个喷嚏。
这时候,不少同学都说冷。
其中有个女生,据我所知是物理系系花,娇滴滴地站在陈钧意面前。
「钧意,我好冷啊,今天出来穿得少了,你围巾是羊毛的吗?看起来好暖和。」
系花眼波荡漾,这暗示,傻子都听得出来。
陈钧意看了她一眼:「是挺暖和的。」
并慢慢解开围巾。
系花暗喜,已经伸手准备接了。
可下一秒,陈钧意突然转身。
围巾从我后脖颈绕过来,带着他特有的体香和温度,将我包裹严实。
「上山穿这么少,你冻死了谁跟我竞争国奖?」
陈钧意语气不耐烦。
脸颊却悄悄红了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我们。
「你们到底啥关系啊?」有人大胆地问。
陈钧意收了一贯懒散的神色。
认真地说:「张晚是我女朋友。」
11
「张晚是我女朋友。」
「请大家不要再误会她了。」
「她不是什么变态,闻我衣服也只是跟我逗着玩而已。」
陈钧意声音不大,但十分坚定。
我有些愣神,其他人也一样,半天才反应过来。
那些不敢跟我搭话的朋友,又开始向往常那样跟我打招呼,开我们俩的玩笑。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陈钧意压低声音,悄悄跟我说:「我看不惯你被泼脏水,咱俩演个戏,OK?」
我点头。
「但是先跟你道个歉,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可能会暂时影响你追他。」
「我没有的。」
「什么?」
「我其实没有喜欢的人,那是骗你的。」
陈钧意眼睛豁然亮了。
我说:「谢谢你帮我。」
「谢什么,老朋友了。」
他摸摸我的脑袋,笑容清爽。
我像是被击中了似的,心跳漏了一拍。
之前怎么没发现,其实陈钧意挺帅的。
等雨停了,大家一起下山。
山路湿滑,不太好走。
我跟在大部队最后,走得小心翼翼。
赵赵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说:「路这么滑,陈钧意你咋不牵着你女朋友呢?她是我们系的大宝贝,摔倒了你拿什么赔?」
言毕,前面的同学都兴冲冲地回头看我们。
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但陈钧意已经向我伸出了手。
既然如此……
我上前一步,将自己交到他掌心。
我俩就这么牵了一路。
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到后面习惯。
一直到等大巴车。
赵赵一脸姨母笑,在我俩身后说:「友情提醒,我们已经走了二十分钟平路了哦。」
我这才唰地抽出手。
当天晚上,我和陈钧意在谈恋爱的事,就传开了。
变态传言不攻自破。
吃瓜墙下还有人戏谑:「闻衣服大概是人家情侣间的情趣吧,啧啧啧。」
后来又过了两天。
偷衣服的贼被抓住了。
听说是陈钧意守株待兔使对方上钩。
我知道这事,是在表白墙上。
赵赵那天激动地冲进宿舍:「张晚,陈钧意是不是认真了?你快看他发的表白墙!」
我打开手机——
「大家好,我是陈钧意。在我校健身房偷衣服的嫌疑人已经抓住。请大家广而告之,还我女朋友张晚一个清白。」
12
评论区快炸了。
一些人在道歉。
一些人在高呼好甜。
赵赵就是后面那部分。
她在评论区带节奏,说自己磕得醉生梦死。
还有人说,这是我校文理科百年一遇的联姻。
然后前不久那个「张晚和陈钧意的孩子以后学文还是学理」的讨论又被翻了出来。
甚至还有无聊人士做成了投票……
我压抑了很多天的心情突然放晴。
这多亏了陈钧意。
他这么仗义,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他那个秘密。
我把陈钧意约出来。
学校的咖啡馆里,我们面对面坐。
「陈钧意,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关于我为什么偷闻你衣服。」
「你说。」
「我其实得了一种怪病……」
我把所有状况说了出来。
陈钧意的表情从惊讶,到皱眉不解,到现在一脸复杂。
我懂,一般人很难理解这个事。
更何况他是学物理的。
陈钧意询问了我的「病情」,我逐一回答。
最后他问:「是只有我的气味管用吗?」
我沮丧道:「是的,暂时没发现别的解决方法。很抱歉,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的确是个变态。」
我以为他听完会怼我。
可他笑了。
嗯?
不确定,再看看。
好像真的笑了。
「你笑什么?」我问,「是觉得我在编故事吗?」
「没有,我相信你。」
拜托,笑意都快藏不住了好吗!
我有点郁闷:「早知道不跟你说了。」
「恰恰相反,你应该早点告诉我。」陈钧意道,「既然只有我能帮你,那你早说,我管饱,满足你。」
这话容易想歪咳咳。
但,他的确很大方。
自说开后,陈钧意总是在我面前晃荡。
图书馆、食堂、操场……我每天能偶遇他八百次,且他变着法子找我约饭。
有时我下晚课也碰见他。
他问我吃没吃饭,我说还没。
他便笑说,好巧,我也没。
……可我分明看见他藏在包里、咬了一半的面包。
几乎每个晚上,他都送我回宿舍。
美其名曰怕我晚上突然虚脱。
往往我回到宿舍,看向窗外,会发现他还站在那里,冲我挥挥手再走。
「不舒服就打我电话,我随时出来。」
熄灯前,他总会发上这么一条微信。
连赵赵都说,我俩看着跟真情侣没区别。
出于感谢,我也想为他做点什么。
陈钧意提议,我带着水去看他打球。
第一次去,我带了十几瓶水,每个人都有份。
结果陈钧意脸黑了。
事后他不太开心地说:「张晚,你下次能不能就带我一个人的水?」
「啊?怎么了?」
「人家都有女朋友,你这样会让人误会。」
是吗?可我给水的时候,大家都挺开心的啊?
我没谈过恋爱,不太懂,别骗我。
又到一周社团日。
文学社和天文社又双叒叕吵起来了。
这种原则性问题上,我和陈钧意一如既往,谁也不让谁。
我:「你们天文社不出去观星,怎么总呆在教室里?」
他:「你们文学社天天呆在教室里,偶尔出去走走怎么了?」
我俩一下场,其他人都闭嘴观战。
文学社怕我一生气跟他分手。
天文社怕他们社长丢了媳妇。
于是他们统一战线,开始劝架。
总之,现场氛围很滑稽。
但他们并不知道。
在吵架间隙,没人注意到——
陈钧意凑到我耳边,轻声问:
「饱了吗?」
13
我承认,我有被撩到。
他那个带着笑意的语气,低沉悦耳的尾音,很难不动心。
期末考试周很快过去。
面对暑假,我犯难了。
陈钧意是本地人,我则要回南方。
近乎一个月的假期,我的病怎么办?
离校那天,陈钧意送我到车站。
他给我带了好多衣服。
「这些衣服都没洗过,咳,但是也不脏,你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闻一下。」
「谢谢,没洗过的最好。」
——这对话,听上去是不是很不对劲?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是个变态呢。
我把这些衣服塞进行李箱里。
忽然从里面掉出一件小的。
灰色的 CALVIN KLEIN。
我石化了。
「陈钧意!!我就是病死了也不要你的 ck!!」
他赶紧把小灰揣进口袋。
「这是不小心夹进去的!而且这是洗!过!的!」
「别狡辩了,变态。」
「……」
最后我手忙脚乱地上了车。
一离开他,那种熟悉的虚弱感又回来了。
我有点担心,这些衣服真的能够我撑一个月吗?
事实上。
答案就是不够!
假期没过半,陈钧意的衣服就被我妈发现了。
她狐疑地左看右看:「晚晚,这衣服……」
「妈!这都是我的衣服,现在流行这种男友风、oversize!」
我妈费解地拎出一条白背心。
「那这二道背心也是你的?」
「是、是的……吧。」
「在你身上不得穿成连衣裙?」
我:「……」
妈妈,你真不是在嘲讽我个子矮?
「算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时尚。」
她没深究。
但是,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她就把它们给……洗了。
陈钧意的味道淡了。
我就算把卫衣抱在鼻子下猛吸,也只能闻到我们家的洗衣液清香。
欲哭无泪。
唯一的「解药」没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我妈不明所以,带我去医院做各项检查,指标仍旧正常。
她只好让我吃补品,吃到我一边虚弱,一边流鼻血长痘……
没办法,我麻烦陈钧意再给我寄点衣服过来。
陈钧意贱兮兮地说:「你看,当初要是把我的 CK 拿上,说不定派上用场了呢。」
我:「呜呜我都这样了你还开玩笑,是人吗?」
大概身体太久没这么虚弱了。
我精神力薄弱,听他唠两句,差点真哭出来。
陈钧意手忙脚乱地一通哄。
最后答应我会寄很多很多衣服过来。
我才安心去睡。
第二天早晨。
我还没醒呢,突然接到他电话。
他说,快递到了,就在我家楼下,让我去签收。
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下楼时,我还在想:某丰快递真快啊。
单元门推开。
南方的冷风吹来,裹挟着一丝熟悉的气味。
陈钧意站在我面前,笑容懒散而明亮。
「Surprise!你的养分到啦!」
14
他坐了一夜的车来,头发有些乱糟糟。
但眼睛里却充满光。
看到他的一刹那,我心里所有阴霾都散了。
我冲过去抱住他。
……反正也不是没抱过。
我的头埋在他肩颈,大口大口地吸。
陈钧意也温柔地将我圈住,一下下拍着我。
「慢点,没人跟你抢。」
吸够了,我才不好意思地放开他。
「你怎么亲自来了呢?」
「不放心你呗,看看你失去我以后会变成啥样。」
我捂住脸:「变丑了?」
「还行,」他贱嗖嗖地说,「丑得跟以前别无二致。」
「陈钧意!」
「我错了,开玩笑的嘛!」他跟个猴子似的跳来跳去,愣是让我打不着,「我重新说,张晚最漂亮了!真的!在我心里你最好看!」
忽然,我察觉身后有视线。
一回头,我妈拎着垃圾袋,饶有趣味地看着我俩。
我当时就想找个地缝把陈狗塞进去。
「妈!你听我解释!!」
「我明白的,」我妈露出笑容,目光在陈钧意身上打量,「小伙子这件卫衣眼熟呢。」
是的。
她见过同款。
她刚洗完。
我也不明白为啥有人同款衣服要买两件!
陈钧意自我妈出现后就站得笔直:「阿姨好!我是张晚同学,我叫陈钧意。」
「我听过你,」我妈说,「物理系的对吧?去年市三好我们家晚晚没评上,说是被你抢走了。」
陈钧意:「……咳,但她今年评上了,我输得心服口服。」
呵。
也不知道是谁,今年评选结果出来时,跟我放狠话呢。
我妈热情地邀请陈钧意上楼坐坐。
我们一家子都对他各种物理竞赛很感兴趣。
夸他的时候还不忘数落我。
「我们晚晚从小就偏科,理科不行的,小陈啊,你以后多给她补补。」
我:?
早就不用学理科了谢谢!
我妈还想留陈钧意在家里住。
但那样不就跟带男朋友回家一模一样吗?
最后,陈钧意(在我的逼迫下)还是决定在外面住一晚。
只是分开一晚,我就有些不习惯。
我抱着被子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他今早的样子。
怎么会有人只是站在那,就好像吸引了全部光源照在他身上啊?
明天我得跟他探讨探讨,从物理学角度来说,这合理吗?
胡思乱想间,手机震了一下。
陈钧意:「我睡不着,出来走走,刚好走到你家楼下。你要是没睡,下来聊会儿天?」
嘿,我信了你个「刚好」。
我立刻翻身穿衣,轻手轻脚地出门。
冬夜的秦淮,我们走了一圈又一圈。
从学校聊到宇宙。
无话不谈。
喜悦的是,我说出的所有梗,他都能接上。反之亦然。
末了,陈钧意跟我说:「我没法在南京呆太久,明天下午就要回去了。」
我忽然空落落的,「哦」了一声。
「我就担心你这病,没我怎么办。」
「唉,我也愁呢。」
「就没什么强效的『治疗』手段吗?」
「医生都看不出来我有病,怎么治——」
话没说话,我停住。
陈钧意还在等我说下一句。
但我看着他薄软的嘴唇,吞咽唾沫。
「陈钧意,如果牺牲你的一部分能治好我……」
他问:「哪部分?」
「色相。」
他:「?」
我大概是病得疯了。
用尽所有勇气,我故作平静地说:「你小子,要不要跟我接个吻啊?」
15
迟滞了三秒。
陈钧意反应过来了。
他没说要不要,但直接将我拥入怀中,以吻封唇。
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泄洪——
他的气息如同泄洪一般,凶猛地奔流进大脑和身体。
我前所未有的充盈,好像有用不完的精神和力气。
我们两个母单花,都没有接吻的经验,很是生涩。
却吻了很久很久,谁也不愿松开对方。
直到我觉得自己充满了电,才勉为其难推开他。
他嘴唇红红的,我猜我也是。
「早说啊。」陈钧意声音有点哑,「为你牺牲色相,我求之不得。」
我心神荡漾。
陈钧意又说:「感觉怎么样?接吻有用不?」
「没有用,一点改善都没有。」我撒了个谎,「可能以后还是得麻烦你。」
「那太好了。」陈钧意笑起来,「我不怕麻烦,张晚,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突如其来的直球,我懵了一下。
我想过或许哪一天,会捅破这层窗户纸。
但没料到这么快,还这么直接。
要知道,我可是个很含蓄很内敛很委婉的人呐。
于是我回答他:「好啊!我也喜欢你!」
16
接吻确实有用。
陈钧意离开后,我起码一周都精神充沛。
但开学见面那天,我还是哭唧唧地钻进他怀里:「呜呜呜,好难受!要贴贴才行!」
陈钧意,理科大直男,信了:)
心疼得一整天不敢离开我半步,恨不能上厕所都跟着我。
刚开学没多久,我接到通知。
上学期发表的一篇诗歌获奖了。
巧合的是,陈钧意的物理竞赛也拿了一等奖。
我俩的颁奖典礼在同一天、同一个地方举办。
两个礼堂间,只隔了一堵墙。
我们说好,谁先结束,就去参观对方的颁奖典礼。
我站在台上时,忽然看到陈钧意,他远远地冲我举起他的证书。
我们相视一笑。
好的爱情就是这样吧,在各自的赛道里,互相打气,势均力敌。
下场后,我发现他身旁还有一个同学。
就是在训练营里,与他对话的男生。
那男生拿了二等奖,随陈钧意一道来祝贺我。
他说:「可喜可贺,陈哥终于把你追到手了。」
我:「什么?」
「你是不知道,有一次我跟他聊起你……」
男生回忆了半天。
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那天,陈钧意说我「脑子不好」后,其实还说了一句话。
——「但我就是很喜欢她,喜欢两年了,为了她我还改选了化妆品课,我容易吗我?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我怕表白了连敌人都没得做。就最近吧,她对我有些改变……兄弟,你说我要不要把握一下?」
不可思议。
原来陈钧意也有为感情纠结苦恼的时候。
而令他苦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
真是种奇妙的奔赴呀。
后来,我跟陈钧意双双保送读研。
我看到他在「张晚和陈钧意的孩子以后学文还是学理」的投票中,悄悄投给了理。
于是,我悄悄投给了文。
再后来,我们发现,越是亲密的接触,我的病好得就越快。
所以渐渐地,我不再虚弱。
但偶尔,只是偶尔,彻夜不眠后,陈钧意会有那么一点点虚。
我们始终没弄清我得病的缘由。
到底是心理因素,还是老天开的玩笑呢?
都不重要了,反正,它悄无声息地好了。
硕士毕业前,我们结婚。
当年文学社和天文社的同学都来了。
他们勾肩搭背,喝了不少。
却又在最后吵起来。
这次争吵的核心不再是教室,而是——孩子学文还是学理。
那么,我和陈钧意的孩子,到底是文科生,还是理科生呢?
我也不知道。
这要交给时间来作答。
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挽着陈钧意的胳膊。
他的体香没变,充盈我的身心,也将要走近我的未来。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这就是青春试卷中,最美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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